“奖励已兑换。”
小块儿的碎银子落到手中的同时,耳边叮咚一声响。
苏棠嘴角一抽。
奖励?
这小块儿银子?
明明是她要的。
苏棠收起,合起于胸前行礼,双目莹莹:“还是公爹待新妇好。”
说完,回转。
卢大山在后面嘴巴都合不上。
不是,找钱啊?
他那一块儿银子快一两了。
****
暮色渐笼。
晚饭的桌上点起了油灯。
有菜有肉,有馒头有粥。
虽是粗茶淡饭但比起很多人家已经很不错。
除了没有龙须面,和昨儿的晚饭差不多。
只是若说昨儿饭桌上一开始还有些热闹,那今儿这饭桌上就是肃然正经。
四人食不言,各自夹菜。
没有抢,也没有大口大口的吃。
卢大山的嘴小了一半。
李清田也慢了不少。
除了筷碰碗碟的声音竟几无杂声。
“呜呜呜~”
大黑狗在门外呜咽了几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苏棠,静渊几乎同时看过去。
大黑狗的尾巴倏地抖了下,后退了几步,老实的坐到地上。
苏棠回眸,正对上静渊也在回头。
四目相对。
苏棠微笑。
静渊淡淡看了她一眼,低头吃饭。
苏棠嘴角微动,也吃饭。
……看在那一小块儿银子的份子上。
*
夜色渐深。
烛火中,桌前的身影仍在一笔一笔的埋案而书。
苏棠靠在床头一边数钱一边不经意的瞥上几眼。
灯影笼罩下,墨香浮动,俊秀的面容透着坚毅,笔下不辍,袖口上都沾染了墨迹,仍毫无察觉,仍在耕耘。
小夫君写过的字都放在一边,看着纸上的字痕,苏棠都能看出来每一页都不同。
一页比一页好看。
一页比一页的字有力千钧。
之前她没见过小夫君写字,这是头一回。
显然小夫君是有些底子,可也才不过十二三张,小夫君的字已经和刚开始写的判若两人。
会背书,还这么会写字。
更还会狡辩。
莫不会来日真是个官老爷?
苏棠不由拧眉托腮。
小小的年纪,被师长起了个老成的名字。
静渊,静渊。
这名字套在小夫君身上,怎么看都违和。
可刚一天,当爹的念叨熟稔的就好像本该就是这个名字。
这不是被喊老了?
“夫君,该歇了。”苏棠轻唤。
烛火前还在写字的静渊“嗯”了声,还在写。
苏棠的语气越发温和:“我知夫君志气,可也要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世上之事没有一蹴而就的道理,若是累倒了,损些烛火倒是无妨,若是因病少了老师教导,才是得不偿失。”
静渊捏着笔的手一紧,笔尖上的墨险些落到纸上。
随后听着身后的窸窣声起。
静渊放下笔,回头。
床上的苏棠已经掀被准备歇了。
……
苏棠才不管旁人休不休息。
闭上眼睛心神就沉到了她的美食树上。
美食树的枝杈亮晶晶,已经比前些时日好看太多。
她早就想过“日常”的奖励不会太好,毕竟“日常”每天都有,可要是每天都能平白多一小块儿碎银子,时间长了也是一大笔钱啊。
箴言上说三年,也就是说她不做生意,每天混日子也能过的舒舒服服?
只是系统上啥也没写,啥表示也没有。
很难说明儿后儿,后面的日子每天都兑换成钱。
但白来的奖励,每天的都不能放过。
必须!!!
**********
清亮亮的天色随着日头渐渐的明耀起来,早晚的寒凉也因着日头的升高渐渐散去,街头巷尾没有了熟悉的麻辣馨香,连跟着太阳一起冒出头的镇中老人们都觉得少点儿什么。
“咦,这是要干嘛?”
“……”
随着几声的惊呼,人们都看到了早先麻辣摊子的位置上多了架子,还有几个镇子上常修房子的梓人在忙碌,似乎是要搭什么。
“这是弄什么?”有人问。
“棚子。”梓人道。
“干什么的?”
“不知道。”
也知道从梓人的嘴里打听不出来什么,又问在外头盯着的李清田。
“做什么营生?”
“吃食。”李清田回。
“当然知道是吃食,什么吃食?”
李清田意味深长:“好吃食。”
*
“细如龙须,颜色鲜浓,汤汁浓郁,唇齿留香,看去仿若云雾缭绕,故称龙须面。”
平安镇另一处的街头,卜卦的摊子前,苏棠端坐,浅笑盈盈,好似说的不是让人垂涎欲滴的吃食,而是寻常的小事。
璇玑子捋着须仍是安详之态,喉咙却已轻轻的滚动了下。
那什么麻辣烫已有听闻,昨儿更是亲口尝过。
嗯,现在想来那辛香还在嘴边上流连不去。
而这龙须面,只是听着就比那麻辣烫更对胃口。
“施主来意,贫道已然知晓,贫道必会捧场一二。”璇玑子道。
苏棠笑着摇头:“不,小女子此来是另有要事。”
璇玑子垂首示意。
桌上黄纸仍在,笔墨尚可。
苏棠还是摇头:“大师可还记得昨夜募捐之事?”
“如何?”
苏棠轻叹:“小女子深以为区区三文难以言述大师于小女子之恩情,故小女子有意日后所售卖之龙须面每一碗便有一文捐于我三清尊神。”
璇玑子微讶,清湛湛的目光看着她,似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苏棠目光坦然,毫无遮掩。
片刻,璇玑子扬起嘴角,轻轻的笑了,笑声如云雾散散,沁入心脾。
“不必。”璇玑子道。
苏棠:“?”
明明看这位大师收钱的手段,和她根本就是同道中人。
璇玑子看出了苏棠的疑惑,道:“贫道曾听闻施主的麻辣烫每日至少五十碗,若来日施主生意兴隆,更是不在少数,日益累计不出数年,必能得金身一座,若贫道真有庙宇在侧,自是喜不自胜,只是尊神在贫道心中,并不需募捐,唯有多谢施主慷慨。”
苏棠浅浅微笑。
她算是知道道家的没落是真有道理。
“既如此……”她也只好另想法子。
“然既施主有意,贫道也可给施主寻个法子。”璇玑子道。
苏棠眼中一亮。
她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