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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万民伞都是益州百姓自发做的,为的就是给钟隶正名。

    这还得了?吏部是非不分已经成了铁证了。众人自然不服,坊间闹得沸沸扬扬,都说傅朝瑜是冤枉的,所谓的罪名不过就是被泼了一层脏水罢了,要彻查的是吏部。甚至不少人还亲自下场查吏部诸官员,官场中人有几个能经得起查证的?

    一查便又带出了一堆。

    大理寺一个头两个大,再查下去吏部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程端想要探一探皇上的口风,是只查上面那几位,还是当真所有内部官员涉事的都得查?若是都被弄进去了,皇上那儿可有人补上空缺?

    然而宫中也不太平,程端刚进宫便听闻五皇子那边出了事儿。五皇子在同人玩耍时被推至湖中,险些溺死。关键是涉事之人还没抓到,五皇子的贴身小太监只说自己隐约看到了一个侍卫的影子,别的再没看清楚。

    傅朝瑜下了狱,他外甥转头就出了事。宫里能差遣侍卫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已。

    程阑衣不解带地照顾在周景渊床前,看他病歪歪躺在床上的可怜模样,难得对皇上也有了三分火气。见到皇上前来探望时,说了几句本不该她说的话:“五皇子在宫中无依无靠,圣上总该叫人多看着些。这孩子可怜,生来便是受罪的,皇上但反疼惜他点儿,还是别叫前朝的争斗波及到无辜幼童身上吧。”

    皇上被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傅朝瑜一出事,小五就遭殃,这事儿是因为谁,皇上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回吏部一事既已起了头,便不能退让,否则更让那些世家看了笑话。皇上有心整治,也有心在事情落定后让傅朝瑜避一避风头。可若是傅朝瑜走了,小五在宫里能活的下去吗?皇贵妃可以帮衬,可小五终究不是皇贵妃的孩子,且皇贵妃公务繁忙,总有照看不住的地方。若有朝一日太子得手,他会为了小五跟太子翻脸吗?

    多半不会。太子已经长成,可剩下的几个孩子却都年幼,若没有确切的证据,他怎么都不好为了年幼的孩子废掉年长的,不划算。

    只是皇上没想到这骨肉相争来得这么快,这么叫人始料未及。且出事儿的还不是年纪小的,反而是最为年长的——大皇子南征回城之际摔下了马,坐骑受惊直接踩断了他的右腿,随行太医都束手无策。

    骨头碎了,这条腿是彻底救不回来了。

    大皇子被送回宫时,不仅腿上血肉模糊,半边脸也毁了。听说是摔下山崖时被树枝划伤,以至毁容。

    端妃与大公主伏在床前泣不成声,也不知是哭大皇子,还是哭他们自己。大皇子毁了,端妃一派所有人都没了指望。

    皇上神色不明地站在大皇子床前,看着气若游丝的长子,心中沉痛。

    太子闻言只道不好,连忙赶过来探望,不料皇上见了他后骤然走近,反手便是一巴掌:“畜牲,他是你亲哥哥!”

    太子被打懵了,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望着父皇的神色不敢再进一步。

    父皇怀疑他?可这事真不是他做的。

    第93章 清白

    无论太子如何解释, 皇上既已认定了是他所为,他说的再多也是枉然。

    太子又气又悔,既恨父皇不相信他, 又悔恨当初听了父皇的话南下办事, 否则母后便不会含冤而死。若是母后还在,后宫内外都是母后掌管,绝对不会让他受这样的委屈。

    先前五皇子出事, 宫中便有传言是他下手。如今老大摔下马, 都还未查清楚父皇也断定是他残害手足。太子百口莫辩,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打压傅朝瑜,压根也没有余力料理旁人。太子比谁都想要查清楚, 这究竟是老大倒霉,还是有心人故意栽赃陷害。

    皇上同样忙于查证。不同于五皇子不明不白的遇害,这回皇长子出事,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皇上动用了全部手段去查, 不过两日便查明了一切。

    然而查清楚之后, 反而证实了此事就是意外,山石意外滑落,马儿意外受惊, 大皇子也意外撞到路边的石块跌落山崖, 意外地错过了最佳救治时机。如今那马已经摔死了, 喂马的马夫查明了之后也发现没有问题。

    最致命的便是那块跌落的山石, 如果山石不掉,一切都不会发生。皇上派人过去看了,那块石头摔下去完全是因为常年被侵蚀, 有了松动的迹象,并非人为。若是有人蓄意谋害, 又怎么会算准那山石什么时候跌落呢?路边的几个石块较为尖锐,但是那一块都有散落的石块,据说是半个月前有辆拉石块的牛车在半路上倒了,经查证之后,发现那农户也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人。

    一切看来就是个巧合。可所有人都觉得违和,世上真有这么多的意外吗?之前小五出事,没多久老大便出事了,而这一切的受益者除了太子再无他人。

    皇上心中有气,在此之前,皇家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丑闻。但苦于没有证据又不好发作,又不能以这种莫须有的罪名问责储君,遂只能将气撒到吏部头上。

    李章平经不得查,皇上得知他多年来贪赃枉法、陷害忠良,不由分说直接定了死罪。

    已经致仕的张俭听闻此事,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他退得早,退得及时,若是他不退的话这回顶罪的就是他了。李章平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吏部的事儿又岂是李章平的一言堂?说到底,他代表的只是世家大族的利益,许多事除了他自己的私心,更多的还是被人嘱托没办法拒绝罢了。

    换句话说,上面的能有几个是清白的?他们不也是身在其中不由己吗。

    张俭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被牵连,如今的吏部都已经人人自危了,生怕下一个被定死罪的便是他们。从前各部闹的事情再大皇上也没定死罪,譬如那位赵尚书,一样让他平安退了,只是没收了其家产x。这回轮到吏部的头上手段便如此之硬,叫人胆寒,圣上莫不是早就想要整顿吏部了吧?

    待案子查清楚之后,吏部六品以上的官员几乎全军覆没。唯一剩下的那个还是因为性子狷狂独来独往故而被人排挤在外,这才躲过一劫。其他的要么被判死刑,要么被判流放,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此番祸不及家人。诸位官员家中子侄兄弟皆没有被牵连,仍然保住了官位。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各家往后肯定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皇上在前朝大杀四方,端妃跟大公主却不能手刃仇人。母女俩坚信此事就是太子所为,哪怕没有证据,可她们直觉就是太子做的。可恨皇上不替她们撑腰,太子到如今都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大皇子醒来之后得知自己的一条腿废了,一时间不能接受闹腾了许久,太医院被他折腾得焦头烂额,不得安宁。这位主如今一言不合便要发火,听不得实话,然而他的右腿已经伤成这样了,便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了。大皇子往后肯定不良于行,连正常走路都够呛,更不必说领兵作战了。

    好好一个将才,却再无缘沙场了,搁谁身上谁受得了?

    太医都只道是可惜,大皇子何尝不清楚?他毁了,这辈子都别想争那个位置了,不论是父皇还是那些朝臣都绝不可能会推选一个腿脚有疾的皇子做储君。太子好狠的心,一出手便彻底断送了他的未来。

    大皇子颓废了几日,后来听闻父皇来了,他瞬间收起一身戾气,只摆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皇上看了之后倒也心疼,默默无言了许久,最后不堪愧疚只说会补偿他。

    可大皇子只觉得可笑,倘若真的心疼为何不将太子的腿砍断替他报仇呢?如此惺惺作态,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罢了。可如今他再也没有了任性的权利,只能借着父皇这点怜惜,为自己求一条安稳后路。

    他得活着,只有他活着才能时时提醒父皇太子的暴.行。太子害他至此,他绝对不会让太子好过。

    端妃母子几个埋怨皇上偏心大皇子,可太子也同样埋怨他父皇偏心老大冤枉自己。为了一个老大,险些断送了他们之间的父子情分,如今父皇看他再不复往日平和,私下不知多防备着他,埋怨他害得皇室没了面子。太子绞尽脑汁自证清白,却无一人信他。

    就连一向好说话的太后,也都不愿意再见太子了。贤妃贵妃得知五皇子与大皇子的遭遇之后,纷纷让自家孩子离太子远一些。尤其是贵妃,再不让三皇子比照的太子来了。如此丧心病狂之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比的。她宁愿自己的儿子蠢笨一些,也千万不要学了太子那等心狠手辣。

    太子的名声,这辈子是洗不白了。

    他颇有些心灰意冷,果然,母后离世之后,这后宫便再无一人能给他撑腰了,纵然是生父都不行。

    吏部更换了尚书与侍郎一干人等,补上去的都是皇上的心腹,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寒门子弟,另有一位侍郎还是从地方上调过来的,与世家没有半点关系。

    吏部的事告一段落后,傅朝瑜也该从里头被放出来了。原本这事儿也算是水到渠成,但是言官仍然不愿意轻易放过傅朝瑜。这段时间朝廷动荡,说到底是此人引起的,若是这回轻飘飘地放了人,日后谁都敢惹上世家。世家内部或许有矛盾,但是在维护世家利益方面他们并没有多少分歧。

    对于傅朝瑜这个变数,不少人还是不希望他留在京城。

    大理寺查清楚一桩,他们便诬告一桩,连大皇子腿脚被废的事都暂且抛到脑后了,全神贯注对付傅朝瑜。

    他们越是如此,皇上便越是生气,坊间的民愤也越是高涨。如今外头那些文人被鼓动着又开始写文章议论朝政了。从前可没有这样的风气,但因为科举考试糊名之后,先前“行卷”的风气便荡然无存了。不需要讨好考官,也无需结交官员,只凭自身本事高中。既如此,他们为何还要惯着这些官员?他们做得不好,残害好官,还不让人说了?上次糊名一事不少学生写诗讽刺,未曾被镇压,是以便给了他们不少底气,这次再发声,也就顺理成章多了。

    傅朝瑜足足被关了一个月,外头便闹了一个多月。

    期间,王纪美、孙明达等都在替他张罗,郑青州也带着工部尽力还傅朝瑜清白,但是因为诬告的东西实在太多,两边都疲于奔命。尤其是王纪美,年岁渐长之后,甚少有这样的事让他忧心了。

    后来见他们胡编乱造的罪名实在过于离谱,皇上召集众臣商讨。

    吏部改革是肯定要改的,往后吏部绝不可能在变成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的一言堂,如何改皇上已经做好了章程,涉及官员的考察、考满、奖惩、拾遗、申诉等等诸多制度在内,全都厘清一遍。拾遗制度是为了防止在考察中应该被查出却被疏漏的罪名,由主管官员弹劾,经吏部核实上报。至于申诉,则是被考核的官员若有不平的,亦可以向上申诉,由御史台监察人员进行核实。

    今后吏部考察官员以“四善三最”为要,四善考察德、谨、公、勤四项,三最则考察“治事、劝课、抚养”三个方面。御史台分设督察机关,每年开展巡查工作,日常监督吏部考核。年终对吏部考核制度进行复审,此项监察使着笔,移交三省复审,皇上亲自检阅。

    吏部如今都换成了皇上自己的人,自然拥护皇上的一切决定,且因为先前吏部的那些人做的太过了,已是闹得满城风雨,其他人纵然不服却也不好说什么。

    作为交换,傅朝瑜被派遣出京。原本皇上挑的是一个富庶之地,但是朝中大多官员心有不平,进言反对,傅朝瑜虽然没有犯下大错,但是商州那边死了两个人以及游乐场伤人事件,都是他监管不力的结果。傅朝瑜若真是去了那等富贵乡那还叫什么惩罚?他们决不能放傅朝瑜出去享福。吏部改革的事情他们都已经认了,傅朝瑜去江南却忍不了。

    君臣两边各退一步,最后定下凉州。

    西北一带,再往北便是淮阳王的地盘了。上回淮阳王写信,皇上不仅回了他一封信,还跟他解释清楚傅朝瑜并非那等结党营私之人。如今让傅朝瑜去西北,皇上觉得也还不错,这两人多相处相处,说不定能投契。在他看来,淮阳王这个弟弟一心为主,傅朝瑜这个臣子忠君爱国,这两人若是碰到了必定相逢恨晚。

    得知此事后的傅朝瑜无言以对。

    他唯一庆幸的是,凉州与肃州还隔了一段距离,与淮阳王也并不在一处,不至于直接打交道。要不然跟这样一个心思深沉之人共事,可想而知有多难受。皇上还真是会给他找事儿做。

    不过总而言之,这回也不亏,拉了整个吏部下水,捞了一个知府的实职,自此远走高飞,避免了与太子针尖对麦芒。

    这也算是保全了自身了。

    调令下来之后,朝中的弹劾立马烟消云散,傅朝瑜被从大理寺放了出来。刚走出大理寺,陈淮书几个便整整齐齐地守在人家的衙署前。旁人消息没有这么灵通,不知道傅朝瑜何时释放,但是他们大理寺有人,今儿早上就知道傅朝瑜要出来了,所以吃过中饭便在这儿看着。

    傅朝瑜看这架势都懵了:“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来给你除秽的!”见傅朝瑜出来,杜宁跟吴之焕兴致勃勃地一左一右拿着艾草苍术给傅朝瑜熏了一遍。

    他们自己玩得倒是高兴,傅朝瑜被他们弄得难受,一把抢过艾草将人撵走:“一边儿去。”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躲开,连日来的紧张被这几个玩闹的动作给弄得荡然无存了,一扫先前的疲态。

    这点东西越熏身上味儿越重,傅朝瑜赶走了他们之后便钻进了自家的马车,迫不及待地赶回侯府给自己彻底洗刷了一遍,足足洗了三桶水,才把自己给洗干净。

    等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傅朝瑜才觉得自己好歹有个人样。

    众人本想给他摆一桌酒庆贺一番的,可看到傅朝瑜这憔悴模样也知道他那里待得不好受,如今出来一则没有休息好,x二则只怕肠胃也受不了大鱼大肉,还是先养养再说。

    吴之焕好心地让傅朝瑜先留在府里休息,有什么话过些日子再说。

    众人都退了,唯独陈淮书没有走。他今日自傅朝瑜出来之后便没有说话,态度古怪,这会儿既不愿走,留下之后却迟迟不见开口。

    支支吾吾,叫人闹心。傅朝瑜实在看不下去了,率先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你别拧巴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他们做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你都知道了?”陈淮书挺直的腰身一下子便垮了,同时又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在大理寺的时候想明白的。”傅朝瑜都有些心疼他了。他先前准备弹劾吏部一事只有陈怀书知道。他这边自然不可能泄密,那泄密的只能是陈淮书了。老国公一身正气不屑于使这些手段,唯一有可能倒向太子的,大概只有那位亦正亦邪的陈燕青了。

    “你真不要自责。太子一直容不下我,我本就打算离开京城,如今吏部的事儿闹大了,反倒是让圣上对我多了几分愧疚,且也算是为圣上立功一件了。”傅朝瑜轻松道。

    陈淮书却总觉得傅朝瑜在安慰他,感动于傅朝瑜的贴心,对陈燕青的厌恶则又深了一层。

    傅朝瑜还在思考他们兄弟二人会不会从此恩断义绝,陈淮书有时候很心软,但是在涉及原则问题时又一贯绝情。很不巧,陈燕青这回已经踩在了他的底线上。

    正琢磨着,陈淮书又丢了颗雷:“我打算离开工部了。”

    “嗯?”傅朝瑜茫然抬头,这么突然?

    陈淮书坐了下来,情绪低沉:“工部几位上峰虽好,但无论是营造还是治水、屯田,都不是我所擅长的,这段时间朝廷各部都有变动,我准备借此机会,进御史台。”

    御史台好是好,但是陈国公府在御史台似乎没有门路吧,真去了那儿也照看不上,傅朝瑜迟疑了一下:“你想好了?”

    “嗯。”

    他不能再跟从前一样浑浑噩噩,被人牵着鼻子走。

    傅朝瑜鼓励道:“既然想好了就去做,你向来口才了得,又善于引经据典,若是去了御史台必能大展身手。说不定来日我在外头犯了错,还得你替我从中说和呢。”

    陈淮书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被他逗乐了,脸上难得露出踌躇满志的神色:“那看来我日后得加把劲儿了。”

    难得有不问缘由便支持他的,陈淮书想着,到底还是傅朝瑜与他一条心。

    他还透露吴之焕也想离开,这回傅朝瑜出事刺激到了不少人,他们不愿意继续在工部过安稳日子,都想出去打拼打拼。吴之焕盯上了鸿胪寺,他既擅长与人打交道,故而已经托郑尚书帮忙打听了。因事情没定下来,所以便没有对外宣扬。

    傅朝瑜福至心灵:“所以你们俩要走的事情,也就只有杜宁不知情?”

    陈淮书沉默了:“……他若是知道了,多半也要嚷嚷着离开。”

    但是他在工部待着其实挺好的,郑尚书跟两位侍郎都是好性子的,能容人,也愿意带着杜宁,换了别的不熟悉的上峰,可就未必能有这样的胸襟了。换了别的衙署,也不会有工部这般省事儿。

    傅朝瑜转而同情杜宁了,这家伙知道之后不会生气吧?

    翌日,傅朝瑜休息好了之后递了牌子入宫。宫中这些日子不太平,端妃磨刀霍霍向的太子,一副要跟太子同归于尽的架势。但因为上头皇上跟皇贵妃压着,到底没有出什么事。

    大皇子遇害一事被定性成了意外,为了弥补大皇子,皇上给他封了王,给了良田千顷,封赏无数。又封大皇子的长子为世子,日后直接继承王位。然而这些身外之物,怎么弥补得了大皇子的失去的那条腿?他仍旧恨太子,且看明白了自己被父皇舍弃之后,越发对太子恨之入骨。

    至于皇上对太子的反应,便更加微妙了。他似乎站在太子这一边,但却一面大肆封赏大皇子,一面又在礼部跟翰林院筛选文臣,准备召进宫教诸小皇子。皇上从来都没有对皇子的教育上过心,然而这会儿他仿佛打着亲自开蒙的念头,准备接过几个小皇子的教育。

    傅朝瑜管不了皇上教谁,他只在意自己的小外甥能否平安。

    进了翠微殿看到病怏怏的小家伙后,傅朝瑜自责至极。他抱着清减了不少的小家伙,满是歉意地在耳边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