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节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作者:肆月卯兔【完结】 晋江vip2024-10-04完结 总书评数:110 当前被收藏数:1888 营养液数:137 文章积分:24,301,600 简介: 【被迫跋扈宗门废柴小师妹 & 不近女色清冷大师兄】 1. 洛南书穿成了小说里清冷男主的外门师妹,还绑定恶毒女配系统。 每天不是在作妖就是在跋扈。 在她17岁生辰当日,接受的第一个系统任务就是给大师兄下药...... 谁知剂量不够,她那清冷如命的大师兄中途竟然醒了。 被抓个正形,洛南书也不装了:“沈以衍,你老老实实当我的道侣吧。” 却被沈以衍一言不发丢出了门外。 2. 洛南书本来以为勾引大师兄没戏,却在之后的某一天,被沈以衍堵在了竹林前。 他一向清冷的脸上写满了温柔:“洛南书,我们结为道侣吧。” 洛南书心里暗自得意,嘴上却说:“让我考虑考虑。” 几日后,洛南书再次把人约在竹林前:“以衍师兄.......” 话还没说完,看着沈以衍身后的娇弱女生,洛南书彻底噤声。 沈以衍见她不说话,把人介绍给洛南书:“这是新来的弟子。” 无需他介绍,洛南书也知道她是谁——这本书里的女主,霁遥。 万人迷女主在身后扯着沈以衍的袖子,模样娇羞:“大师兄.....” 洛南书嘴角的笑容凝滞,看着清冷男主,态度骤变:“以衍师兄,我只是与你说笑,何必当真。” 说完她便拂袖而去。 3. 和男主彻底闹掰后,洛南书一心修炼,成为了可以独挡一面的大师姐。 师弟秦屹看着她的眼神却逐渐不太清明。 “师姐,大师兄不肯做你的道侣,我可以啊。” 洛南书:“......” 她和秦屹越走越近,沈以衍却不乐意了。 她要去逛庙会,他也跟去。 她要去秘境历练,他也要去。 就连她要去闭关修炼,他也要跟去。 洛南书忍无可忍:“沈以衍,我们不合适。” 沈以衍却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 小剧场: 沈以衍身为千年门派的大师兄,双十不到的年纪便已经是元婴修为,是同辈中望尘莫及的存在。 他十七岁时,他的师尊一时兴起给他收了个师妹,却又因为嫌麻烦把人丢给他带着。 就是他一手带大的这个外门师妹,却在十七岁的生辰时,说要和他结为道侣。 他一边拒绝洛南书,视线却被她牢牢勾住。 等他的小师妹终于长大的那天,他把人堵在了竹林,想要向她表明心意,被却对方告知只是说笑而已。 沈以衍目光凉薄:洛南书,你少做梦。 p.s:感兴趣的宝宝们记得点收藏哦~ 内容标签: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女配 群像 主角:洛南书 沈以衍 一句话简介:废柴师妹和清冷大师兄的那点事。 立意:爱人先爱己 第1章 还只是卯时,雾霄山上便已经艳阳高照。 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女正躺在树杈上闭目养神,模样懒散。 “快快快,沈以衍回来了。” 恶毒女配系统的语气焦急,似乎生怕宿主去晚了,把男主扑空了。 “......” 洛南书没好气道:“知道了,别催了。” 她从树杈上轻巧地跳下,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抬步朝着后山走去。 要想去沈以衍的扶云殿,必须得翻过雾霄山。 一炷香后,洛南书站在扶云殿门口,故作矜持地敲了下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却不见开门的人。 洛南书知道是沈以衍用灵力开的门,也没见怪,径直走进后关了门。 “你来做什么?” 男人的声线低沉,好似一捧清泉,凉薄如水却又带着几分诱惑。 听到声音的洛南书不紧不慢地回头,看向来人。 来人穿着一袭月牙色的仙袍,双手后拢,正眉眼淡淡地看着她。 洛南书看着沈以衍,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反而更热情了。 “以衍师兄,我来向你讨杯茶喝。” 沈以衍闻言挑了挑眉,看着她的眼神带了些探究。 洛南书见状也不怵,而是低头委屈状:“以衍师兄,今天是我生辰。” 其实她没说谎,今天的确是洛南书的生辰。 只不过不是她的,而是原主的。 而且按照剧情,原主要在今天,也就是她十七岁的生辰当日,给男主沈以衍下药,霸王硬上弓。 而洛南书绑定了恶毒女配系统,虽然很憋屈,为了活命也只能顺着剧情走。 洛南书见沈以衍迟迟不说话,以为他仍不为所动,刚想抬头挤两滴泪水,谁知沈以衍却发话了。 他扫了一眼洛南书因为低头,露出的白得发亮的脖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你要喝什么茶?” 洛南书见计谋得逞,抬头‘爱意满满’地看向他。 “只要是以衍师兄泡的茶,什么都可以。” 沈以衍沉默地起身去泡茶,身后的洛南书却叫住了他。 “以衍师兄,谢谢你。” 沈以衍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冷硬的眉眼软化了许多。 他走后,洛南书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盛满了算计,哪还有适才的楚楚可怜。 今早,她趁着沈以衍不在,在所有的茶具上都抹了迷魂散。 迷魂散无色无味,神仙来了都得倒下。 今天她就不信她还拿不下他了。 等到沈以衍把泡好的茶端过来,洛南书又装出一副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沈以衍把她的茶盏放到她面前,洛南书看着他指节修长有力的手指,莫名有些心神荡漾。 她咽下根本不存在的唾沫,柔声道:“以衍师兄,你也喝茶。”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2节 ‘喝完快点倒下。’ 不过后半句她也不敢说出来。 洛南书托着下巴,看着沈以衍清冷的眉眼,有些好奇大师兄明早醒来,脸上得是什么精彩模样。 会撕了她吗? 应该不会吧。 这段剧情作者也没有详细描写,只是寥寥几行带过罢了。 不过明天以后,两人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洛南书还有点期待沈以衍生气的样子呢。 另一边,沈以衍看着走神的洛南书,指节不咸不淡地敲了一下桌面。 遐想被打断,洛南书看起来有些意犹未尽,看向大师兄的眼神里带了些戏弄。 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太过露骨,洛南书又浅浅地找补了一下:“以衍师兄,我可以在你的扶云殿呆一会吗?” 怕被拒绝,她又补充一句:“我想请教一下修行的事情。” 狗屁修行。 其实洛南书在想人怎么还没倒下。 还在和系统腹诽呢,就见沈以衍倒在了桌上。 洛南书欣喜无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抬到了他的床榻上。 沈以衍似乎意识全无,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洛南书身上,压得洛南书一整个破防。 “他真的好重。”她在神识里和系统吐槽道。 系统却丝毫没有要和她一起吐槽的意思,还在不停地催促洛南书动作快些。 她翻了个白眼,又把沈以衍的靴子脱了下来。 因为知道沈以衍没有意识,洛南书的动作也很粗暴,丝毫没有要维持人设的意思。 洛南书蹲下身,看着榻上双眼紧闭的沈以衍,又有些愧疚。 其实撇开一切,沈以衍身为天心派的大师兄,对她这个师妹还是不错的。 洛南书跋扈,他虽然不喜,却从未苛待过这个师妹,虽说冷待却始终以礼相待。 临到头,洛南书犹豫了,跟神识里的系统商量道:“小跋扈,不然放过沈以衍吧。” 系统看了她一眼:“那你就再也回不去了哦。” 闻言,洛南书想也没想就解开了沈以衍的衣袍。 暗扣在里面,她解开地有些费劲。 谁知她刚想把解好的衣衫拉开,手腕就被抓住无法动弹。 洛南书身体一僵,视线缓慢上移,对上了那双淡漠的眼睛。 “.....以衍师兄,你怎么醒了?”说这话的时候她有些心虚,下意识摸了摸鼻尖。 洛南书表情无辜,心里却在骂娘:“小跋扈,怎么回事?” 系统也很懵逼:“.....我也不知道他怎么醒了。” 沈以衍也不回答她的问题,抓着她手腕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洛南书,你要对我做什么?” “.....” 被抓个正形,这她还能怎么解释。 干脆破罐子破摔,洛南书也不装了。 她看着沈以衍,一脸的你奈我何:“沈以衍,你老老实实和我结道侣吧。” “.....”因为太过荒唐,沈以衍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道,“洛南书,你说什么?” 洛南书也不怵他话里的冷淡,反而更凑近了几分,眼神暧昧:“我说,以衍师兄,和我结为道侣吧。” 沈以衍也没让她失望,一向淡薄的面容龟裂,多了些耐人寻味。 似乎是迷茫又好像是不可置信。 洛南书见他不说话,又朝着沈以衍的唇的方向撅了撅嘴。 沈以衍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直到两人的嘴唇快碰到的时候,他才狼狈地把脸转开。 “洛南书,你发什么疯?” 洛南书干脆直言道:“我都觊觎以衍师兄你三年了。” ‘其实是原主。’ 她的手腕被攥得生疼,连眉毛都皱了起来,直到她又喊了疼,沈以衍才松了一些。 但还仍旧没有放开。 就在洛南书以为沈以衍妥协的时候,她感觉到一股柔和但强大的灵力强势探入她的心脉。 洛南书:“......” 哪怕是再废柴,她也明白了沈以衍这是在探查自己的心脉。 似乎是不敢相信对方真的是本人,沈以衍用灵力探查了甚至不止一回。 被灵力探查的感觉并不好。 虽然沈以衍的灵力控制的很精准,但被几番探查下来,洛南书还是在沈以衍松手后彻底瘫软下来。 她无力地倒在沈以衍的身上,却因为刚才的前科,被某人当成了投怀送抱,一点也没留情。 在确认洛南书没有走火入魔也没有被贼人冒充以后,沈以衍眼睛也没眨一下,把人一路提溜到了扶云殿外。 丢下,然后关门。 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洛南书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在扶云殿外了...... 第2章 扶云殿外。 洛南书先是觉得不可置信,呆愣了几秒,接着便不死心地又敲了好几下的门。 见沈以衍真的不会开门,她才负气地往她的花间堂走。 等她走后不久,扶云殿的门却开了。 沈以衍倚在门边,看着洛南书走远的方向,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另一边,洛南书也已经回到了她的花间堂。 她毫无形象地坐在木椅上,端起一旁茶几上的茶盏。 茶水放了一晚早已冰凉,入口的当下洛南书便已清醒了不少。 “他竟然敢把我丢出来。”想到刚才自己的狼狈,洛南书仍有些气愤。 她朝着系统质问道:“你的迷魂散是不是有问题?沈以衍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系统也觉得有些无辜:“不可能啊。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让他怀疑的事了?” 洛南书听完还真回想了下:“不可能啊。” 一人一系统又讨论了许久,最终得出结论应该是沈以衍体质不同于常人。 系统看着洛南书,一本正经道:“下次剂量得多放些。” 洛南书:“......” 夜晚,洛南书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愣神。 她刚沐浴更衣过,脸庞被热气熏蒸地微红,眼神澄澈中带着几分风情。 洛南书轻抚着自己的脸,到现在仍有些不可置信:“我长这样,他竟然拒绝我。” 她看向神识里的恶毒女配系统,认真地问道:“沈以衍是瞎了吗?” 系统:“.....” “我知道了。”洛南书看着系统了然道,“沈以衍那个老闷骚喜欢御姐型的。” 小跋扈:“.....” 洛南书把自己缩在被褥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小跋扈,今天好像是原主的生辰。” 系统:“对啊。” 洛南书像是没话找话般,跟系统说道:“小跋扈,我们那边管生辰叫做生日。”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十七年了,我都快忘记生日是怎么过的了。” 系统透过神识扫了眼洛南书:“那你之前是怎么过生日的?” 洛南书听到这话还真停下来想了想,眼神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一些:“我都是和我师傅一起过的。” “你师傅?那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师傅.....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但她没再接着讲,而是钻进了被褥,把整个人连带着脑袋也埋进被窝里。 夜深,窗外的鸣蝉时不时地叫两声,没过多久洛南书就有些困了。 系统也识趣地没有打扰她,转身就去休眠了。 * 次日辰时,雾霄山上。 天心派要求所有弟子每日辰时开始晨读,就连外门弟子也被要求晨读。 这么多年洛南书也都习惯了,除了起的太早这点她不怎么满意,晨读她还是很喜欢的。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3节 因此这么些年来的晨读,洛南书一次也没躲懒过。 雾霄山上,数十个外门弟子聚集在一起,有追逐打闹的,也有插科打诨的。 如果没有昨天的小插曲,今天对于洛南书来说也会是无限美好的一天。 然而。 一想到昨天被沈以衍那么屈辱地丢出扶云殿,洛南书只觉得一股邪火从丹田蹭的一下上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煞那间,整个雾霄山上安静如鸡。 洛南书回过神来却发现安静过了头,似乎..... 她视线下移,就看到一众师弟师妹正抱着团,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 意识到自己竟然喊出声了,洛南书开口想要挽回一下自己所剩不多的形象:“那个.....其实我......” 但想到自己往日的跋扈,她还是放弃了:“算了。” 师弟师妹们的表情更加生动了,更有甚者,有个师妹被吓得,洛南书都能看到她眼里正在打转的眼泪。 洛南书转而望天,只觉得一切皆是天命。 是她命里该有此劫。 神识里,恶毒女配系统拍手叫好:“南书,干得好,这次真的很跋扈!” “......” 洛南书动作迟缓地捂住双耳,步履匆匆地逃开。 身后的一众师弟师妹看着师姐反常地公然逃晨读,纷纷窃窃私语。 “......” “南书师姐怎么了?” “是不是我们刚刚太懈怠了,南书师姐生气了?” “应当是,南书师姐平日里虽然跋扈,却从不在晨读上发脾气。” “我们下次可得争气,争取在下次的派内挑战赛内让南书师姐为我们骄傲。” “可不是,咱们得加油!” * 午时,器法课。 梧吉长老正在台上讲课,讲到重点处还会慷慨激昂地用法杖在空中画个圈。 “自从神魔大战结束后,众多神器宝物失去踪影,都躲进了秘境地图中..... 然现存的神器中,排名第一的则是天衍宗的苍暮剑.....还有我们天心派一直守护的血色灵琴..... 可惜的是.......” 梧吉长老侃侃而谈,台下的众弟子听的还算认真,除了一个摇摇欲坠的洛南书。 洛南书昨天被大师兄丢出扶云殿本就没睡好,再加上后半夜一直在抓蚊子。 她能在上课的时候撑住没有倒下已经努力过了的。 然而梧吉长老却不知。 他平日里就看不惯不刻苦的弟子,平时洛南书仗着洛家的赞助招摇过市,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这次洛南书在课上睡觉简直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他朝着洛南书的方向大声地叫出她的名字,声音被附加了灵力,在废柴的洛南书听来简直是魔音入耳。 就连系统也被吵醒了,正一脸懵逼地看着梧吉长老。 梧吉长老看着两眼空空的洛南书,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下定了决心想要为难洛南书:“我刚刚说通古大陆排名第一的神器是什么?” 洛南书刚醒,意识本就还未彻底清醒,见自己被梧吉老头抓住,心里一阵苦笑。 其实也不怪梧吉老头的。 原主人设跋扈,洛南书有次甚至趁梧吉长老泡泉水的时候偷走了他放在不远处的假发。 害得他被众长老和弟子发现了头顶的玄机,笑话了三个月之久。 虽然这非洛南书本意,但的确是她顶着这副身体干得混蛋事,她无从辩驳。 况且梧吉长老问的她的确不知,因此洛南书只能硬着头皮被罚。 她本以为梧吉长老忍了这么久没有发作假发的事,这事就算翻篇了,谁知梧吉长老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洛南书站在后山,看着眼前数百阶的石阶,一阵语塞。 梧吉长老要她把这里的落叶扫完。 时间刚好也是扫三个月...... 洛南书从未有一刻同此刻般苦涩,十分应景地,一片枯黄的落叶掉落在她的手心。 她不会御剑飞行,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拿着个扫帚干巴巴地扫啊.....扫啊。 扫到太阳下山,她在夕阳里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自己扫完的部分又掉落了不少落叶。 “......” ‘这真的能扫干净吗?’连洛南书自己都不禁在怀疑。 神识里的系统却兴奋地像只大母猴:“那个谁来了。” “谁?” “沈以衍。” “......” 下一秒,沈以衍逆着光飞来。 洛南书拿着扫帚的手停顿了一瞬,站在原地抬头看向半空中飞过的沈以衍。 两人的距离不算近,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的脸颊因为劳作有些红润,问神识里的系统:“他来做什么?” “或许是刚好回扶云殿吧。”系统有些心不在焉。 沈以衍很快就不见踪影了,洛南书低头看着地上因为某人御剑飞过而堆积的一大堆落叶,心口一梗。 ‘又得重新扫了......’ 洛南书捏着扫帚,只觉得两眼一黑。 等回到花间堂,她累得倒头就睡着了。 第3章 梧吉老头要求的扫三个月的台阶,今天刚好是最后一天。 洛南书刚吃完午饭便提着扫帚去了后山。 她想着早点干完活,回去了还能有时间继续看话本。 这次的话本是她从青阳集市上淘来的,新奇的很,刚看了几章便入迷的不行。 要不是梧吉老头罚她扫台阶,洛南书连晚饭都不想吃,看个通宵也得在今天给看完。 连系统都‘被迫’看得入了迷。 “那个男相公为啥就不肯解释呢?” “两个人都有嘴,偏偏谁也不肯说出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好像两个哑巴。” “.....”洛南书语塞,“你不是说你不爱看这些吗?” 小跋扈理直气壮:“反正也闲来无事。” “.....” 午时,洛南书慢吞吞地到了后山,刚拿起扫帚装模做样地扫了两下,就听到似乎哪里传来细微的动静。 出于好奇,她提着扫帚慢慢地靠近。 然而声音越来越清晰,却始终看不到讲话的人在哪。 ... “过两天的器法课上,你找机会把血色灵琴掉包。” “我尽量。” ...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洛南书又离得远,只听见了这句,却也是最关键的一句话。 闻言她的大脑懵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要把血色灵琴掉包。 洛南书虽然废柴,却也没有废柴到不知道血色灵琴是什么东西。 上古神器血色灵琴,也是天心派守护千年的秘宝。 可惜的是血色灵琴在几百年前就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碎成了两半。 不过毕竟是万年神器,哪怕损坏了,其中蕴含的灵力也是远超一般的法器或法宝。 听说在血色灵琴还没坏之前,它的威力大到飞云仙尊也奈何不了它分毫。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4节 飞云仙尊的修为是渡劫期巅峰,渡劫成功那就是位列仙班的人物,可以说是修道士中站在的顶峰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在血色灵琴面前甚至只能堪堪接住两击,由此可见万年神器的血色灵琴的威力之巨大。 可惜灵琴碎了,最重要的丝弦也不知所踪。 眼下,竟然有人把注意动到了损坏的神器上。 怎么想,这两个人都不像是好人,看样子倒像是叛徒或者邪修派奸细。 两个人应该是用了密音符,洛南书连他们是男是女都听不出来,更别提认出他们是谁了。 洛南书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惊悚,忙问神识里的恶毒女配系统。 “小跋扈,有这段剧情吗?我怎么不记得。” 小跋扈也听到了对面那两个人密谋的内容,洛南书话音刚落便接上了:“不可能,剧情里没有。” “那你能看到那两个叛徒是谁吗?”洛南书有些紧张。 “看不到。” 小跋扈住在洛南书的神识里,比洛南书的五感还要通达,按理来说应该是能够脱离洛南书的五感而存在的。 但他却说看不到。 也就是说,那两个叛徒应当是设置了什么符咒或者法阵,以至于小跋扈也看不到他们。 洛南书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往前走,直到能看到那两个叛徒是谁为止。 如果天心派遇到灭顶之灾,她身为这个世界的女配,是绝对没有办法置身事外的。 她不光需要推动男女主情节发展,还需要维持这个时空稳定。 洛南书顺着声音继续往前走,直到感觉声音离她很近,她才停下脚步。 她躲在一棵树后,刚要探头偷看叛徒是谁,就注意到树的前面露出的一截衣角。 那是天心派内门弟子的统一衣袍! 尾端还绣着云彩的纹饰,那个纹饰是只有内门弟子才有的标识。 意识到叛徒竟然是内门弟子,洛南书头皮瞬间发麻。 她本以为对方是外门弟子或者还是天心派工作的人,没想到邪修派竟然已经渗入到了天心派内部。 而且对方离自己只有一棵树的距离。 洛南书不由得紧张,她紧紧地攥住手里的扫帚,摒住了呼吸。 还在做着心理准备,树上却突然飞走了一只乌鸦。 洛南书还没怎样,树后的对方却如惊弓之鸟般惊慌失措:“是谁在那。” 说着他就要朝着洛南书的地方杀过来。 树后,洛南书在看到树梢的乌鸦时便意识到了不妙,见它闹出这般动静不免有些牙根痒痒。 她一边吐槽,一边飞快地咽下一颗药丸。 这是从炼丹园的许佳茗那里买来的丹丸,叫隐身丸,吃下可隐身一柱香的时间。 时间虽短,却够她逃命。 她握紧扫帚,朝着他们的反方向使劲跑。 隐身丸虽然可以隐身,但有个弊端,那就是虽然能够隐身,但修为在金丹期以上的人却仍能感知到对方大概的方位。 洛南书不敢赌对方的修为有没有突破金丹期。 何况赌注还是自己的小命。 她拼命地往前跑,试图甩开这两个叛徒。 也好在她没赌。 在她吃下隐身丸逃跑不到两秒的时间,对方就看穿了她的方位,朝着预判她逃跑的位置甩了数个定身符。 “抓住她。” “不能让她跑了。” 对方用了密音符,声音甚至听不出喜怒。 洛南书拼命地往前跑,时不时还得紧急绕开对方甩来的定身符。 如果她被定住,等到一炷香后定身符失效,她必死无疑。 她可不认为他们会好心地放过她。 他们追的太紧,她甚至没有机会回头看他们的脸。 跑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跨过禁地的屏障,感受着冲破隐形屏障时的冲力,洛南书才意识到她竟在无意中闯进了禁地。 天心派禁止所有弟子擅闯禁地,这是写在弟子门规上的。 洛南书再跋扈,这十六年来也都老老实实没有闯过禁地。 这次属实意外。 想到对方会不会跟她一样闯禁地,洛南书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 两个戴着朱红色面具的男人只犹豫了一瞬,就朝着她的方向追来。 ‘玛德,他们是邪修派的,这是天心派的规矩他们怎么可能遵守。’ 洛南书心里狠狠吐槽,脚上却不忘加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发现他们进入禁地以后,那两个叛徒对她的方位的感知偏移了很多。 甩定身咒的地方也跟她的位置偏差了很多。 这是不是就说明禁地的屏障会降低他们的感知力? 想到这,洛南书松了一口气,见他们胡乱丢定身咒,连忙找了个地方藏了进去。 系统在她的神识里不受禁地的屏障束缚,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南书,往左跑,那里有个隐蔽的山洞,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洛南书顺势躲进了小九指的那个山洞里。 等进了山洞,她仍无法平静下来,砰砰乱跳的心跳和发软的双腿无一不彰显着某人内心的慌乱。 她小心地吞咽下一口唾液,紧张地看向洞口。 外面的两个叛徒见抓不到人,显然有些气急败坏,朝着四处甩了好几个杀符。 其中一个刚好就是面向洛南书藏身的山洞丢的,吓得她蜷缩得更紧了。 洛南书知道他们动了杀心,今天不会是这么简单能够善了的。 而且他们知道自己偷听他们的对话,肯定会想方设法把她灭口。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洛南书已经有些后悔去淌这趟浑水了。 小跋扈没有理她,他正在洛南书的神识里感知这两个坏人的方位。 外面突然没了动静,但洛南书还是不敢出去,仍把自己蜷缩在小山洞里。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两个人又用密音等符说话了。 “道友,我们已经发现你了,你老实出来,我们谈一谈条件,如何?” 声音机械又冰冷,在洛南书听来简直是明晃晃的威胁。 ‘呸,谁跟你俩道友,邪修派的走狗。’ 不过修为不如人,洛南书也只敢在神识里放狠话。 等了一会儿,两个人见没人回答,又开始四处扔定身咒。 “别不识好歹,今天我就在这等着,一炷香过后,我看你往哪躲,识相的话就快点出来。” 洛南书听到他们要在外面等她,只觉得心里拔凉一片。 “怎么办啊,小跋扈。”洛南书欲哭无泪。 “躲好,他们发现不了你。”系统的声音很冷淡,却意外地让人心安。 又过了一会儿。 “他们走了,洛南书你可以出来了。” 洛南书连忙正经危坐:“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挺久的,就在你快睡着的时候。” “.....”洛南书抿唇,“对不起,昨天看话本看太晚了。” 系统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洛南书探出一个脑袋出洞口,见山洞外真的没人,这才放心出来。 一炷香已过,她已然显出了身形。 等到了禁地入口,洛南书畏畏缩缩地踏出一只脚,刚把身子探出来,便看到眼前一双靴子。 还是天心派内门弟子才有的靴子。 想到刚才看到的叛徒穿的就是内门弟子的衣袍,洛南书吓得双腿发软,两腿一磕绊竟直直地跪了下来。 她瘫坐在地方,双眼失神地抬头看向来人。 入目的是一张清俊得让人移不开双目的脸庞,正一脸淡薄地看着她。 是大师兄,不是红脸面具男。 洛南书想到刚才的凶险,看到冷淡的沈以衍也觉得亲切不已。 也不嫌他上次把自己丢出扶云殿了,洛南书身体放松下来,两眼泪花,竟一把抱住了沈以衍的双腿。 她靠在沈以衍的腿上,哭的不能自己,把鼻涕眼泪一股脑抹到了大师兄的仙袍上。 “以衍师兄,你终于来了,呜呜呜。”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5节 第4章 等到洛南书终于平复下来,她才讪讪地松开手。 看向沈以衍的小脸上挂满了讨好:“以衍师兄。” 洛南书抱着沈以衍的腿哭了很久,沈以衍罕见地没有拒绝。 既没有抽腿,也没有出言打断她。 等到洛南书哭完,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怀里的手帕,自顾自地醒了鼻涕。 等擦完脸,她又把手帕折好收起来,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沈以衍很高,哪怕她站起来,也仍是矮他一个头。 洛南书刚看向沈以衍就看到他正双手抱胸,一脸探究地看着她。 “......” 洛南书觉得窘迫,也不敢说话。 沈以衍见她迟迟不说话,竟先开了口:“洛南书,你怎么会闯进禁地。” “那是因为有人......”洛南书脱口而出,但迟疑片刻还是没有把遇到那两个叛徒的事说出来。 她突然出现在禁地,怕是在沈以衍的视角里比叛徒更可疑。 再说她也没有证据,如果沈以衍觉得她是为了逃脱罪责而瞎编的,反而罪加一等。 而且按照剧情和洛南书的人设,她是不能够做这么‘正义’的事情的。 思索完,洛南书还是把话茬咽进了肚子里。 “梧吉长老罚我扫台阶,结果我迷路了,闯进了禁地。” 毕竟她被罚扫台阶的事情是真的,而且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因此洛南书越说越觉得有底气。 谁知沈以衍却反问道:“那你的扫帚呢?” “......”洛南书被问住,彻底噤了声。 刚才忙着逃跑,扫帚丢哪了她也记不清了。 是忘在树后了还是丢哪了她也不是很确定,还在迟疑,神识里的小跋扈就提醒她扫帚落在山洞里了。 “大师兄,等我一下。”说着她就当着沈以衍的面又闯了一次禁地。 她冲进刚才的山洞,拿起扫帚就要往回冲。 洛南书刚跑到洞口,就看到头顶似乎有什么在发光。 她随意地瞥了一眼,等她看向山洞顶,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想到沈以衍又在门外等,洛南书便没有再深究,径直离开了小山洞。 一回生二回熟,她快速地出了禁地,刚一出来就看到正在等自己的沈以衍。 洛南书献宝似地把手里的扫帚展示给沈以衍看,眼神亮的出奇,就好像在说‘你看我没说谎吧。’ 沈以衍没有说话,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洛南书,语气低沉: “你擅闯禁地,罚你抄一百遍的弟子门规,一个月后交给我。” “......是。”洛南书听到又得挨罚,明显有些萎靡。 沈以衍扫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洛南书:“你快走吧。下次不要再闯禁地了。” 说完他就一脚踏进了禁地。 洛南书:“......” “就你能去,就你不是擅闯。”她小声吐槽道。 事实上,沈以衍还真不是擅闯,整个天心派除了几个长老,沈以衍也可以随便进出禁地。 因为沈以衍是飞云仙尊的关门弟子,飞云仙尊在天心派地位超然。 身为唯一一个的内门弟子,他自然是享有很多的特权。 洛南书惊魂未定,也没有去深想沈以衍为什么会刚好这个时候出现在禁地,便径直离开了。 另一边,沈以衍在跨进禁地的时候就听到了洛南书的小声吐槽。 他的步伐顿了顿,抬步朝着禁地深处走去。 沈以衍在进去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禁地的灵力变化。 虽然变化很细微,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不止一个人闯过禁地。 也就是说,洛南书说谎了。 事实上刚才那两个叛徒的密谋,沈以衍也听到了,之所以没有作为,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 谁知道除了他还有人听到了,还被发现了。 他追着他们的足迹一路追到禁地门口,却还是晚来了一步,谁也没看到。 结果刚到禁地就看到一身狼狈的洛南书。 这个师妹做事向来没有章法,是个蠢材倒也没有威胁,但事关重大,他也不敢肯定她是不是真的无辜。 因此刚才他才会想着试探她,谁知他话没问出口,她倒是哭的厉害。 不过他倒是也不觉得洛南书会是叛徒,因此也只是罚她抄门规作罢。 他在禁地里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便干脆地出来了,谁知他刚出了禁地,便看到蹲在地上的洛南书。 少女灰头土脸的,一双眼睛却清纯透亮,外人一眼便能看出她刚哭过。 不过沈以衍很快就移开了眼,轻咳了一声:“你怎么还没走。” 洛南书听到声音抬起头,见沈以衍终于出来了,欣喜地抬眸:“以衍师兄,我在等你。” 刚才她都走到后山了,又觉得后怕,生怕一个人回去被灭口,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待在门口等沈以衍。 沈以衍是这个天心派的大师兄,又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谁是叛徒他都不可能是。 这一点,洛南书深信不疑。 可以说整个天心派,她谁也不信,只信沈以衍。 沈以衍听到她说在等他,挑了下眉,没说话继续等她的下文。 按照惯例,这个师妹从不按常理出牌,又惯会作妖。 果然。 洛南书昂着满是灰尘的小脸,声音却洪亮:“以衍师兄,我上次说要当你道侣,你还没有给我答复呢。” “......” 上次的事,他本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没想到洛南书竟然还敢主动提起。 沈以衍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拿出佩剑就要御剑飞行离开。 他刚要念口诀,就被洛南书死死地拽住袖子。 “大师兄,就算你拒绝我,你可不可以送我回花间堂。我扫台阶扫得腿酸得不行。”洛南书厚着脸皮道。 ‘其实是被那两个叛徒吓得腿软了。’ 但她不能说真话,只能随口胡诌。 沈以衍眸光闪了闪,想到刚才的两个人,也没跟她废话,直接掐了口诀御剑飞到了半空。 洛南书站在剑上,看着离地数十米的风景,丝毫没有害怕,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心感。 她知道,如果自己掉下去,哪怕沈以衍再不喜欢自己,他也会豁出命来保护洛南书的。 因为沈以衍就是这种人。 会为守护门派里的任何一个人而舍命的君子。 君子二字,他沈以衍从来都担得起。 * 等他们御剑的身影消失在半空。 禁地外的两个人终于显出了身影。 其中一个戴着朱红色面具的人用了密音符说道:“要拿她怎么办?” “不急,她没有说出我们,先看看情况,你盯着她,如果......”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密音符的男声停顿了一下:“先不要动手,一切我来处理。” “是。” 另一边,两人很快就到了花间堂。 刚落地,洛南书还没来得及向沈以衍道谢,沈以衍就飞走了。 看着沈以衍清高的背影,洛南书有些悻悻。 她站在寝屋前,探头探脑地看了许久,直到确认四周都没有人影,她才放心地走进花间堂。 洛南书把门闩插上,也不管这木门对修士来说形同虚设,还费劲巴拉地从一旁搬起一张桌子抵在门前。 等把门堵好,她又伸了个懒腰,刚打算继续看早上没看完的话本,就听到身后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南书师姐,你在干嘛呢?” 洛南书被吓得尖叫连连,回头一看才发现是给她洗衣服的外门小师妹王雪。 王雪也被她的尖叫吓到,满脸写满了惊恐。 洛南书看着呆呆的师妹,直觉那个面具蒙面人应该不是她。 等缓过神来,洛南书一脸萎靡,语气还算温和:“你怎么在这。” 话音刚落,神识里的小跋扈就不乐意了:“洛南书,你刚刚太温柔了,不够跋扈。” “......”洛南书无语凝噎,都没力气生气,连忙又刻意跋扈地重复了一遍。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6节 “你没事到我的花间堂作什么?你是想要吓死我,然后你当师姐吗?” 小跋扈闻言终于满意了:“很好,很跋扈。” “师姐,你来把洗好的衣物给你。”王雪丝毫没有在意洛南书的阴阳怪气,看着她的双眼里写满了崇拜。 王雪笑着把洗好的衣服递给洛南书。 洛南书反应过来这逆来顺受的小师妹又把她的衣服拿去洗了。 这洗的也太勤了吧。 洛南书想要关心她两句,可连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只能多给了她几个灵石做补偿。 “这是给你的灵石。” 本以为她会老实收下,谁知道王雪竟还拒绝了。 “南书师姐,上次你给我的灵石就给多了,这次不用给了。” “......”洛南书也没想到这师妹这么实诚。 她心里暗自滴血,本就是觉得洛南书太过跋扈所以过意不去,这才偷摸多给了点,谁知道这傻子还实诚得不肯要。 洛南书没说什么,趁着王雪给她放衣服的时候,把钱偷偷塞到了她的布袋里。 王雪把衣服放好后便拿着布袋要离开:“师姐,那我先走了。” 洛南书看着她只犹豫了一瞬,挽留的话被咽进了肚子里。 她不能因为自己害怕就拉着别人作陪。 毕竟如果那个面具男今天要杀人灭口,如果看到王雪也在,难保他不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因此洛南书想了想还是故作跋扈道:“你这几天就别到我的花间堂来了。衣服也不用你洗了。” 谁知道王雪听完却丝毫没有开心的迹象,反而有些强忍泪意:“南书师姐,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洛南书心里叹了口气,“是我这个月的衣服够穿了,下个月我唤你你再来。” 王雪听完还有些不信,直到洛南书又强调了好几次,她才勉强止住了眼泪。 但声音却仍有些哽咽:“那好吧,师姐,那我先走了。” “......好。” 等她走后,洛南书又原模原样把桌子堵在门闩前。 王雪走后,小跋扈便迫不及待打开了话匣子。 “南书,你是给她吃了迷魂汤还是怎样?怎么还有人上赶着干活?” 小跋扈不太理解人类的脑回路:“而且王雪对你的好感度也是很诡异,竟然有72。” “你这么跋扈,她竟然不讨厌你。” 洛南书端起桌上的茶盏没说话,脑海里却回想起了在门派第一次见到王雪的时候...... 第5章 “那两个叛徒,你打算怎么办?” 直到小跋扈再次出声,洛南书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整个花间堂内鸦雀无声,她又不可控制地想起刚才的惊险。 想到明天就是器法课,洛南书又觉得头疼的不行。 那两个叛徒说过要在器法课上偷换血色灵琴。 也就是说,他们知道下节器法课上,梧吉长老会把血色灵琴拿过来。 可是梧吉长老分明没有说过,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想到上次困成狗的器法课,洛南书又有点怀疑是不是梧吉长老说过,但自己没有听到。 ‘不管了,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有些颓废。 ‘咕噜——’ 神识里的系统听到声音一下就竖起了耳朵:“什么声音?” “......”洛南书有些窘迫,随口敷衍了过去,“你听错了。” 直到她的肚子又叫了两声。 小跋扈挑眉:“这下总不是我听错了吧。” “......是我太饿了,不敢去食堂,怕他们把我灭口。”洛南书这下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干脆摊了牌。 系统:“......” 因为害怕,洛南书都没有去食堂吃饭,接下来的一整晚,她都是在饥饿中度过的。 后半夜,洛南书饿的不行,翻来覆去睡不着,还得分神担心半夜自己会被灭口。 以至于整晚她都过得异常煎熬。 * 清晨,刚辰时一刻,洛南书苍白着一张脸终于决定还是去食堂吃早饭。 她想了一晚上,觉得如果一定要选一个死法,她更想当一个饱死鬼。 她穿上流云配饰的靴子,换上月牙色缎面的纱衣,从里面推开了花间堂的大门。 看着阳光下摇曳的树叶,洛南书有那么一瞬间恍惚到忘了自己是谁。 晃神片刻,洛南书还是踏上了去食堂的路。 她的花间堂在雾霄山的山脚下,食堂又在半山腰,她得爬小半座山才能吃到饭。 洛南书走在上山的台阶上,浑身戒备。 但走了一路什么都没发生,她又放松了一点。 谁曾想她刚放松下来还没有一刻,就被人从身后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右肩。 洛南书条件反射地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她吓到不行,右手攥紧袖管下的灵刃。 “早安,南书师妹。” 下一秒,一个长相俊秀的男人轻笑着从左边出来,声音温和,就好像只是在跟师妹玩一个小恶作剧。 来人是碧泉院院长桦倚长老的内门弟子——孙砚修。 孙砚修,修为金丹后期,平日里为人谦和,哪怕是遇到外门弟子也会热情地打招呼。 因此师弟师妹们也都很喜欢他。 见到是他,洛南书紧绷的弦松了下来,也笑着跟他打招呼:“师兄,早安。” 孙砚修看着她,随口问道:“师妹,你眼下怎么挂着两个黑眼圈?” 洛南书心里暗自吐槽这个师兄现在不光喜欢玩一些小恶作剧,说话也变得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她嘴上却不说,只是敷衍道:“昨天晚上有蚊虫,没睡好。” “是嘛?”孙砚修关心道,“那师妹可得注意好休息。” 洛南书闻言点点头,垂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并肩走到食堂,等到了食堂才分道扬镳。 “师妹,那我先走了,我去二楼。” “好的,师兄再见。” 等到独处时,洛南书才轻快了一些。 食堂的人并不多,洛南书端着年糕坐到角落里,看着餐盘里小山一样高的年糕,她有些哭笑不得。 索性昨天饿的不行,她吃了好久竟然把一盘年糕都吃完了。 连神识里的系统都有些不可思议。 等她吃完饭,食堂里突然来了不少人。 洛南书收拾好餐盘就离开了食堂。 等下要上课的碧泉院离食堂挺远的,她又不会御剑,要是像现在这样慢慢走过去,指定得迟到。 上次刚被梧吉长老罚扫了三个月的台阶,要是这次又迟到,不知道又得扫多久的台阶。 想了想,洛南书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学御剑飞行。” 她是在神识里说的,系统听到她这么励志还有些不敢相信。 洛南书除了不够跋扈这点,别的性格特点都和原主一模一样。 尤其是修行懈怠这点。 只要没有人催,她绝对是不带动一下的。 小跋扈之前还好奇地问过宿主,得到的回复竟然是她不喜欢修行,只想当一条咸鱼躺一辈子。 咸鱼是什么小跋扈不知道。 但应该是十分懈怠的生物,他想。 小跋扈:“南书,你怎么突然这么勤奋修行了?” 洛南书扫了眼神识里端坐的美男,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没有想要修行啊。” 他没有说话,正拖着下巴等她的后续。 洛南书顿了顿:“现在的努力是为了以后更好的躺平。” “......”小跋扈一时语塞,没再说话。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7节 * 等到洛南书吭哧吭哧终于走到碧泉院,已经是一炷香后的事情了。 她先是从后门瞄了一眼,直到确认梧吉老头还没来,她才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进去。 后排基本上都坐满了,她只能挑了个还算后排的前排坐下。 洛南书刚坐下没多久,她在剧情里的迷妹三人组也跟了过来,齐刷刷地坐到了她的后排。 阵仗很大,颇有种小说里恶毒女配的三个小跟班跟着女配作威作福的既视感。 虽然她的确是这个世界里的恶毒女配...... 洛南书扶额,有些被赶鸭子上架的无力感。 她回头扫了眼三个小跟班,眼神‘盛气凌人’。 王雪:“南书师姐。” 林芊:“南书师姐,早安。” 秦屹:“师姐,早上好。” 这三人便是书中她的迷妹三人组,都是和她一样天心派的外门弟子。 三人乖巧地坐好,眼神一个比一个崇拜。 洛南书:“.....” 她有的时候是真的不知道这三个人在崇拜她什么。 王雪也就算了,剩下两个她是真的不知道他们的脑回路,她都已经这么跋扈了,他们竟然还这么锲而不舍。 是在崇拜她的跋扈吗? 不过对方的态度这么好,她也实在拉不下脸说些泼冷水的话。 但是恶毒女配系统不可违。 “你们可得好好听课,别月底的试炼不及格丢我的脸。” 洛南书说完就飞快地回过身坐好了。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脸红,放眼整个天心派,还有谁比她更会摸鱼? 洛南书敢说自己是第二,那都没有人敢说第一。 但是。 “我们一定会认真听讲的,南书师姐放心。” 洛南书:“......” 第6章 梧吉老头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来,讲堂里窃窃私语声不断。 洛南书坐在位置上,低着头把天心派里面的师兄师姐都想了个遍,也没想出那两个面具男是谁。 虽说她用面具男指代那两个叛徒,但其实女的也有可能。 因为她只看到了其中一个面具男的衣袍上绣着内门弟子独有的纹饰,连他们的身形都没看到。 而且他们用了密音符,男女不辨。 刚想出一些头绪,就因为旁边突然来了人被打断了思绪。 洛南书懒散地抬头,发现来人是许佳茗。 许佳茗,筑基初期,炼丹园昌沐长老下的最小的内门弟子,顶上有两个师兄。 她为人圆滑,平日最是喜欢推销她炼出的丹丸以赚些灵石,但她财迷却不敛财,在天心派的口碑意外的不错。 而且她卖的丹丸质量也很好,洛南书在遇到两个叛徒时吃下的隐身丸就是从她这里买来的。 但许佳茗也有个不算缺点的特点。 修仙世界向来以实力为尊,但是修士也分为许多种。 有像飞云仙尊般修仙的,也有像炼丹园的昌沐长老这般炼丹修行的。 但有些门派和有些地方会歧视或者轻视炼丹的修士。 而许佳茗身为炼丹术士,最痛恨的就是歧视炼丹术士的人。 在遇到别人看不起或者嘲笑炼丹修士的时候,她会变得异常尖锐。 人送外号变脸小河豚。 因为洛南书人傻钱多,许佳茗最喜欢向她推销自己的丹丸,勉强称的上是洛南书的好友。 洛南书性格跋扈,人又废柴,除了她的‘迷妹三人组’,她在天心派的好友并不多,许佳茗勉强算一个。 许佳茗见还没上课,见缝插针地和洛南书推销着她的丹丸。 “洛南书,这是新品养颜丸,吃完可以变美。” 说着她便从袖管里掏出一个囊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其臭无比的的丹丸。 说是丹药,看起来却更像是屎壳郎堆成的粪球,尤其是气味,臭的出奇。 但诡异的是,熏人的臭味中还有一丝甜味。 洛南书被臭的翻了个白眼,看着许佳茗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质疑。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丹药大侠,导致她要戏弄自己。 但许佳茗的眼神过于清澈,又让洛南书觉得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但这个味道实在是难以忍受,洛南书把许佳茗的手缓缓推了回去,眼神示意自己不要。 谁知道许佳茗却没有放弃,反而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洛南书,你不是喜欢大师兄沈以衍吗?这就能让他爱上你。”说着许佳茗又把养颜丸往洛南书的地方推了推。 洛南书看着近在咫尺的丹药,还真有点心动。 要是沈以衍能够喜欢上自己,她还真就一步到位了。 毕竟恶毒女配系统的任务中就有一个顶级支线任务,如果沈以衍喜欢上恶毒女配,她就算是破格完成任务。 她也就能够回去当条咸鱼躺平了。 但她一直觉得不可能,便一直老老实实装跋扈,想着撮合完女主和男主结为道侣后就算完成任务了。 但许佳茗今天这么一讲,她还真有点心动。 毕竟洛南书长得的确是极品,她从小到大从未见过比她还好看的。 这还真不是她吹牛,事实如此,而且书上也是这么介绍的。 通古大陆第一的废柴美人,洛南书。 洛南书盯着眼前的臭得令人发指的养颜丸,深思熟虑后决定拼一次。 她屏住呼吸,一口咽下丹丸。 旁边的许佳茗皱着眉头看着洛南书吞咽下去,看起来比她还紧张。 身后的迷妹三人组也都睁大双眼看着洛南书。 丹丸很大,洛南书咽了好几口水才咽了下去。 直到终于把丹丸吃下去,洛南书才注意到周围一圈人的关注点都在自己身上。 洛南书:“......” 洛南书豪气地拿出一把灵石递给许佳茗,许佳茗接过灵石,又把多余的还给她。 但她收完灵石也没走,而是继续坐在洛南书旁边,掏出一个小本本在记录些什么。 洛南书好奇地凑过去,就看到她的小本本上写着—— 养颜丸:副作用待添加。 “......” 意识到自己误打误撞给许佳茗当了小白鼠,洛南书不敢相信地看着许佳茗。 谁知许佳茗却双手握住她的双手放下,态度‘谦卑’:“顶多臭一天,而且新品尝鲜阶段半价哦。” 听到半价的某人,又松弛了下来。 洛南书穿越前因为拮据,看到半价和折扣还有买一送一这些字眼就走不动道。 以至于到了这个时空仍保留了这点。 许佳茗虽不知道巨富洛家的嫡女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熟知洛南书这点,也经常拿半价噱头让洛南书报复性消费了不少灵石。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梧吉长老还没来,讲堂里倒是越来越臭了,大家闲来无事都在讨论是哪里飘来的臭味。 “这是哪里来的臭味?” “这味儿简直比马粪味道还冲。” “夸张了道友,马粪的味道跟这个比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吃下养颜丸的洛南书:“......”。 炼出养颜丸的许佳茗:“......” 目睹了全程的迷妹三人组:“.....” 第7章 姗姗来迟的晏苏和许荷本以为会被梧吉长老骂得狗血淋头,进了讲堂才发现梧吉老头还没来。 两人松了一口气,见洛南书旁边还空着,便过来坐下。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8节 晏苏一进教室就闻到了臭味,溯源了一下才发现是身旁的小师妹洛南书身上散发的。 便随口打趣道:“小师妹,你吃了什么怎么这么臭。” “......” 洛南书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是晏苏师兄和许荷师姐。 晏苏,金丹期修为,社牛分子,天心派有名的交际草,最喜欢逗弄师妹。 许荷,修为前些日子刚刚突破金丹期,晏苏的师妹,很典型的i人。 洛南书来了天心派后,和这位师姐交流每月不超过三句话。 洛南书扯了下嘴角,闻言好整以暇地看着许佳茗,示意她自己来解释。 许佳茗也不怵,接过话匣子:“洛南书吃了我前些天刚炼的养颜丹,有点副作用。” 晏苏笑着调侃道:“就是你在天心派推销了一圈都被拒绝的那个新品?” 洛南书听到养颜丹是所有人都没要的次品,眉心拧紧,看着许佳茗的眼里都快淬出火来。 许佳茗抖了一下,看着洛南书:“....是只有你识货。” 洛南书:“......” 一旁的晏苏师兄听完笑得直不起腰来,连不爱说话的许荷师姐也有些忍俊不禁。 洛南书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师兄,没忍住出言跋扈了一回:“师兄,你可别笑抽过去了。”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因为担心嘴里也有养颜丸的臭味,洛南书还拿手略略遮挡了一下。 晏苏本来笑得差不多了,见到她捂嘴说话的‘可怜劲儿’,又笑个不停。 洛南书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不肯再说话。 等笑完,晏苏又坏心地给两人添了把火:“还不是南书师妹你平日里太跋扈,许佳茗师妹这叫为民除害。” 洛南书:“......” 洛南书刚想反驳,就从前门看到梧吉老头儿正抱着一个盒子进来。 意识到梧吉长老抱着的应该就是血色灵琴,洛南书脑袋的那根弦啪一下就拉紧了。 也顾不上晏苏师兄的挖苦了,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圈讲堂内。 除了还在嬉笑着打闹的外门弟子,几乎所有的内门弟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梧吉长老的身上。 每个人都看起来很正常,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就连身旁的许佳茗和晏苏的神情也正色了起来。 梧吉长老把盒子还有法杖放到讲台上,从袖管里拿出花名册,准备开始点名。 “晏苏。” “到。” “许荷。” “到。” ..... “洛南书。” “......” 梧吉长老见喊了两次还没有回应,抬起头扫视了一圈。 见歪着脑袋不知道在看哪里的洛南书,随手掐了一下魔音咒甩到她身上。 “我们浑水摸鱼的洛鼻祖又在分神想什么呢?” 梧吉长老的声音本来就粗犷,经过魔音咒一放大,洛南书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聋了。 连想要提醒她的晏苏也被魔音咒一激灵。 两个人龇牙咧嘴的,好不热闹。 梧吉长老看着两个不争气的门生,没好气地捋了一下胡子。 洛南书刚才在观察每个人的反应入了神,没听到梧吉老头在点名。 直到魔音咒被甩到身上,她才反应过来,说了声“到”。 底下的外门弟子碍着洛南书跋扈的名号,不敢笑出声来,但每个人都憋笑憋的辛苦。 洛南书见也看不出谁是叛徒,干脆把头转过来。 见一旁龇牙咧嘴的晏苏,她没好气道:“魔音咒甩的是我,晏苏师兄你龇个大牙做什么。” “.....”晏苏想解释是自己好心提醒她却被牵连,又觉得自己上赶子解释太憋屈,干脆转过头不说话了。 洛南书看着莫名其妙闹别扭的师兄,看向一旁的许佳茗。 许佳茗本就记仇刚才晏苏师兄贬低自己的养颜丸没人要,眼下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 她朝着洛南书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两个人活宝似的耸肩,看的一旁的晏苏气得更不想说话了。 目睹了全程但不喜说话的许荷也懒得解释,干脆装若无其事。 梧吉长老还在接着点名。 “孙砚修。” “到。” “......” 第8章 听到孙砚修的名字,洛南书愣了一下,又仔细地看了一圈,最后在讲堂的角落里发现他的身影。 洛南书转过头看着晏苏:“晏苏师兄,孙砚修师兄怎么也来上器法课了,他不是三年级吗?” 器法课是一年级和二年级才需要上的。 晏苏因为刚才被气到,故意装睡不肯理她。 洛南书撇了撇嘴,干脆从乾坤袋里拿出一颗凝息丸,在晏苏的眼前晃了晃。 “晏苏师兄,这可是高阶的凝息丸,服下可屏息一个时辰之久。” 一般来说,丹丸的品阶越高,效用越高。 普通的凝息丸只能闭气一柱香的时间,但这是高阶的凝息丸,而且肉眼可见的品相极好。 高阶的丹丸极其考验炼丹修士的技术,不光价值连城,更是可遇不可求。 因此洛南书一拿出来,不光晏苏移不开眼,一旁的炼丹狂徒许佳茗也坐不住了。 “南书,你这颗丹丸是从哪个前辈手里买到的?” 许佳茗一时激动,差点忘了这是在上课,连声音都不知不觉放大了不少。 洛南书上次被罚扫三个月的阴影还在,在她喧哗之前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 “小点声。” 许佳茗看了眼正讲的斗志昂扬的梧吉长老,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南书,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洛南书想了想:“忘记了,反正是从我家带的。” 说完她又转过去,把那颗高阶凝息丸放到晏苏面前。 晏苏见状一点也不客气地收下,心情很好:“桦倚长老年初的时候说孙砚修器法掌握的不好,让他来梧吉长老这里重修器法课。” 桦倚长老,想到那个阴森的小老头儿,洛南书不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所有的长老里面,她最怕的就是碧泉院的桦倚长老和正清园的九幽长老。 九幽长老严肃,但桦倚长老是阴森,洛南书总觉得被他盯上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去年她去碧泉院上课的路上遇到了桦倚长老,还和他对视了一眼。 给洛南书吓得三天没敢出门。 一想到孙砚修是桦倚长老的弟子,要和那个阴森的小老头朝夕相处,洛南书都忍不住替孙砚修师兄点蜡。 想到刚才晏苏师兄说的,孙砚修器法掌握的不好所以来重修。 洛南书反问:“孙砚修师兄不是金丹期巅峰了吗?” 另一边,晏苏正用手细细地摩挲着凝息丸,暗自感叹:“高阶的就是不一样啊,这手感也这么好。” 洛南书:“.....” “什么?”反应过来刚才师妹说了什么的晏苏,眨了眨眼睛,说道“对啊。” “那他金丹期巅峰还来修什么器法?” 晏苏看着洛南书,不是一点的无语:“不愧是咱们门派有名的废柴。” 说完他还顿了顿:“修为是修为,器法是器法,修为高的修士也不一定能更好地掌握神器,两者之间没有挂钩好不好。” 洛南书:“.....好吧。” 她还想趁机多问问,就看到讲台上的梧吉长老正双眼炯炯有神地看向他们这边。 要命。 洛南书急忙闭嘴,装作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右手却在底下疯狂地拽着晏苏师兄的衣袍。 晏苏原本在端详刚到手的凝息丸,收到师妹信号后秒懂。 他不动声色地把凝息丸推入袖管,脸上装出一副思考时抓耳挠腮的好学模样。 台上,梧吉长老见到两个不争气的弟子难得认真刻苦,眉间霎时舒展开来。 “洛南书,你来给大家讲讲我刚才说的你有什么看法。”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9节 “......”洛南书心里暗自吐槽,‘所以你刚才讲了什么。’ 她慢吞吞地站起来,飞快地扫了眼底下的晏苏师兄,见他一脸幸灾乐祸,当着梧吉长老的面谦让了起来: “我觉得长老说的很对,但是晏苏师兄跟我说他有些不太一致的想法。” “哦,是嘛?晏苏是怎么想的?”梧吉长老信以为真,示意晏苏可以畅所欲言。 “......”晏苏的笑容凝滞在嘴边。 这下幸灾乐祸的人成了洛南书,一旁的许佳茗也是看戏模样。 晏苏和许荷本就是梧吉长老的弟子,梧吉长老心里也带着想要让徒弟展示一下的意思在。 晏苏看着若无其事的洛南书,又看了眼一旁没事人样的师妹许荷,笑容苦涩。 他温温吞吞地站起来,说了句:“师父....我想去如厕。” “......” “......噗” 他的回答太过突兀,众人猝不及防。 洛南书乐不可支,一向沉默寡言的许荷师姐也忍俊不禁,许佳茗更是夸张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台上,梧吉长老脸唰一下黑了下来,朝着自己这个孽徒招了招手,示意他快滚。 晏苏从后门快步出逃,一出了讲堂的门,就听到里面的哄堂大笑。 他一年前就已辟谷,哪需要如厕。 但是马上进去又容易遭人笑柄,因此晏苏又在外面等了一柱香的时间才硬着头皮进去。 他刚进去,就看到自己的师父瞪了他一眼,晏苏苦笑,坐回洛南书旁边,气得翻了个白眼。 洛南书理亏,故意装瞎不看他,装作认真听讲。 台下仍是细碎的笑声,梧吉长老把他的法杖在讲台上敲了两下,底下才彻底安静下来。 梧吉长老见状继续讲课。 “有些千年前的神器在经历了千年后,也会生出器灵。 我们天心派一直以来守护着的血色灵琴便是如此。 血色灵琴是万年神器,它的器灵唤作音灵。 百年前,血色灵琴的音灵的修为也到了渡劫期。 器灵的修炼不同于修士,修士的渡劫期有两劫,器灵却只有一劫,渡劫成功后便是仙,可位列仙班。 可惜在一夜之间,灵琴碎了,最重要的丝弦也不知所踪。”说着梧吉长老的表情便有些可惜。 洛南书听完也觉得有些遗憾,在神识里问系统:“血色灵琴怎么会突然碎了?” 小跋扈摇了摇头:“书里没讲到。” “.....好吧。” 洛南书刚把意识抽离神识,就听到有人问梧吉长老,血色灵琴是怎么坏的。 她刚好也好奇,便也竖起耳朵等梧吉老头的回答。 梧吉老头听到有人问这个也没意外,思绪像是飘离到了一百年前,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的语气低沉得甚至有些反常:“谁也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完梧吉长老又抬起头来,换了一个话题:“等下老夫把血色灵琴拿出来以后,大家都传阅一下。” 能够亲眼目睹门派内守护千年的万年神器,底下的弟子听完都很激动。 直到梧吉长老从盒子里把血色灵琴拿了出来,所有人都下意识摒住了呼吸..... 第9章 跟它的名字一样,是一把通体血色的琴。 弯月般的形状,上面系着众多的丝弦,丝弦的一头自然地垂落在一旁。 虽是万年前的神器,却仍可见琴身通体的光泽和质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南书隐隐感觉到灵琴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薄雾。 就好像血色灵琴在呼吸一般。 呼吸两字一出来,洛南书自己都觉得好笑。 梧吉长老把血色灵琴传给离他最近的弟子,让他端详完递给后面的弟子。 万年神器坚不可摧,他并不担心这些弟子能够伤害到灵琴分毫。 让他们动作轻些也只是为了让他们尊重神器。 等到弟子们开始传阅神器,梧吉长老一个人走到垂帘前,看着垂帘外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在想万年前血色灵琴碎掉的那天晚上嘛? 不知道怎么的,洛南书就是觉得梧吉长老在想这个。 关于血色灵琴碎掉的真相,书里就是这么描写的—— ‘坚不可摧的神器突然碎成两半,身为神器的守护者,梧吉长老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或许梧吉长老本人也耿耿于怀了百年也说不定。 洛南书还在揣摩着梧吉老头的心思,就听到身后她的迷妹三人组叫她的声音。 “南书师姐,给你,灵琴。”王雪双手端着灵琴恭敬地递给她。 洛南书回过神,也双手接过。 灵琴看起来重,实际却轻如鸿毛。 洛南书捧着灵琴,发现琴身周围的薄雾似乎变得更加密集了。 凑近了看还能看到琴身上突兀又明显的接痕,应该就是灵琴碎成两半后被几个长老用法力接起来的痕迹。 上面的丝弦也不是原来的。 当年灵琴莫名碎成两半,丝弦也不知所踪,这丝弦也是后来几个长老找来普通的丝弦装上去的。 洛南书抚摸着灵琴,没看多久便把灵琴递给了一旁的许佳茗。 许佳茗端详完又把灵琴给许荷,然后便是晏苏,晏苏看完直接把神器归还到了梧吉长老手上。 梧吉长老看完没问题又把灵琴放进了木盒里。 等到亲眼看着木盒被盖上,洛南书立马在神识里跟系统确认:“小跋扈,你确认了没有,有没有人把灵琴掉包?” 小跋扈摇了摇头:“我看的仔细,绝对不可能有人动手脚。” 洛南书担心自己盯着每个人看容易暴露身份,也容易让那两个叛徒发现自己听到了他们的计谋,从而打草惊蛇。 便让系统在神识里看着。 小跋扈对于剧情里出现了脱离掌控的部分也很在意,答应的也很爽快。 洛南书见神器没有被掉包,有种莫名的成就感,不自觉地有些得意忘形。 感觉右手手掌有些痒,她下意识挠了挠。 感觉到不对,她掀开纱布看了看,却发现不是她的错觉。 她右手手掌上的伤口不见了! 她看着光洁一新的手掌呆愣不已。 一旁的许佳茗见她一直低着头,也凑了过来,见她手掌上包着扎布,好奇地问道: “你服下我的养颜丸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你手掌怎么包着纱布?” 说完她又抓着洛南书的手来回翻转了看,见她手掌无碍,看着洛南书的眼神带着不理解:“你没伤包什么纱布啊?” 洛南书的眼神闪了闪,抽出手掌若无其事道:“之前伤好了忘记把纱布撕了。” 说完她目视前方,装作上课听得入迷。 许佳茗见她认真听讲,也不打扰她,自顾自研究她的炼丹小手册。 桌底下,洛南书死死地捏紧自己的右手手掌。 她的右手上分明是有伤的,那伤还是她被那两个叛徒逼入禁地时摔倒,右手剐蹭到禁地入口的荆棘丛所致。 还流了不少血,皮肉都被翻了起来。 这伤不说三个月内好不了,最起码一个月内是绝对好不了的。 就算愈合了也不会如此光洁如新,就好像从未受过伤一般。 像是神迹。 对,神迹。 就好像她在进入天心派,被飞云仙尊收入外门弟子时那天看到的仙尊使出的神迹。 想了想,洛南书在神识里和系统说起了伤口消失的事。 本以为小跋扈会和她一样惊讶,谁知道他听到这话后,面色却有些古怪。 “难道她还活着?” “可是按理来说.....” 小跋扈脱离神识来到她身边,翻开她的掌心又看了一眼,自言自语般:“可这又的确是神迹没错。” 洛南书挑眉:“谁还活着?” 小跋扈皱了皱眉,又看向洛南书:“容曲还活着。” “容曲是谁?”洛南书反问。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0节 小跋扈指了指她的伤口:“容曲就是血色灵琴的音灵,就是她刚刚用神迹把你的伤口愈合了。” “你说——神器的音灵还活着??” 听到血色灵琴的音灵还活着,洛南书心里的惊讶一点不亚于发现自己胎穿的那天。 她来到这个世界十七载,从婴儿时期就听说了天心派神器血色灵琴陨落的消息。 事情过去百年,神器陨落的事情都被民间的说书先生编成了童谣,凌霄镇人尽皆知。 血色灵琴碎成两半可不仅仅是修复的问题,琴身碎裂,丝弦不知所踪,音灵没了容身之处。 这已经和神器陨落没有什么区别了。 当时的天心派就因为守护千年的神器陨落,有点资质的弟子都不会考虑天心派。 还是飞云仙尊出山,情况才堪堪好转了些。 这也是为什么像洛南书这样的废柴也能进千年门派的原因之一。 现下小跋扈突然说神器的音灵还活着,洛南书自然是十分震惊的。 但小跋扈从不撒谎,洛南书看着神识里的美男,仍半信半疑。 小跋扈也没跟她计较,勉强耐心解释道:“我能在你的手掌上的神迹感觉到容曲的通识。” “容曲应该是留了一缕神识在血色灵琴上,她用神迹帮你愈合了伤口。” 系统解释了一大堆,洛南书虽然听不太懂,但直觉他讲的应该是真的。 她一针见血地问道:“那她在哪?” 说完她便看向神识里的系统。 小跋扈也愣了一下:“这我不知道。” 洛南书:“......” 洛南书刚想继续问小跋扈是怎么认识容曲的,就听到一阵刺耳的铃声。 是天心派下课的铃声。 她皱眉,把意识抽离神识。 梧吉长老抱着盒子草草说了声下课便离开了。 底下的弟子也都起了身朝着前门和后门的方向聚了过去。 一旁的许佳茗也在催着洛南书:“洛南书,你快点,就等你了。” 洛南书反应过来,一股脑把桌上的东西都塞进乾坤袋,往他们的方向跑了过去。 等几人出了碧泉院,又朝着食堂的方向悠哉游哉地走过去。 前面,许佳茗正缠着晏苏讨要那颗高阶凝息丸。 “晏苏师兄,我拿那个识神海的夜明珠和你换。” “佳茗师妹,夜明珠这种华而不实的宝物也就洛南书喜欢收集。” “....你拿着凝息丸又没用,还不如给我,我研究出来给你两个。” “师妹,不是我看不起你,高阶炼丹修士,你起码还得过了一百年。” “晏苏师兄你别看不起人。” “我可没有。” ...... 洛南书听着他们斗嘴,左耳进右耳出,心里还在想着血色灵琴的事情。 正往前走着就被一旁沉默的许荷师姐一把拉住。 洛南书抬眼一看,发现他们竟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下山的台阶前。 自己刚刚差点踏空了从三百多阶的台阶下摔下去。 想到摔下去后鼻青脸肿的可怜模样,洛南书后怕不已,看着拉住自己的许荷师姐真诚道谢:“谢谢师姐。” “不用谢。”说完许荷师姐就把她松开了,自顾自地下山。 洛南书站在台阶前松了一口气,抬脚刚要往下迈,就感觉到脊背一阵发凉。 就好像有人正躲在身后哪个阴冷的角落偷看她一般。 想到昨天的两个叛徒面具男,她下意识想要看是谁在盯着她,回头却是弟子们各自交谈的模样。 根本没有人在看她。 想到偷看她的有可能就是那两个叛徒之一,洛南书握住吓得发抖的右手,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继续往前走。 下面的许荷注意到她的异样,沉吟着看了她一眼。 “洛南书,你快点行不行,你再墨迹食堂的饭都快没了。” 前面的许佳茗见洛南书还没跟上来,又折过身来拽着她往前快走。 感受到手腕上许佳茗的体温,洛南书勉强压下心头的恐惧。 等到了食堂,晏苏已经找好了他们四个人的位置,正拿着饭卡等他们。 见她们终于到了,起身过来跟他们一起拿餐盘去打饭。 今天的堂食是酒炊淮白鱼,晏苏的最爱。 但食堂大妈的手抖了又抖,给他的还是肉最少的鱼尾。 晏苏看着餐盘里又瘦又小的鱼尾,抿了抿唇,心里默念了几遍天心派的古训。 他端着餐盘往一开始找好的位子走,走到一半就看到她们已经打好饭了。 看着桌上的三条完整的酒炊淮白鱼。 晏苏:“......你们这是打劫食堂了?” 第10章 晏苏看了看三人面前有头有尾的淮白鱼,又看了眼自己餐盘里瘦小的鱼尾。 突然就有些心塞。 许佳茗看着他餐盘里的仅有二两肉的鱼尾,笑出声来。 “晏苏师兄,食堂大妈是洛家的家丁,自然是区别对待了。” 晏苏闻言也想起来了,这食堂好像也是洛南书他们府上出资硬要修缮的。 修缮后奢靡的食堂和一向以简朴(抠搜)的天心派风格大相径庭。 洛南书这哪里是来食堂了,这是回家了。 他看着沾了不少光的许佳茗,这才明白为何许佳茗每每吃饭都要拉着洛南书一起了。 晏苏正想戳穿许佳茗的小心思,就被身后的食堂大妈打断。 她端着一盘卖相极好的淮白鱼,放到了晏苏的面前。 “小仙君,你早说你认识我们家大小姐啊。” 晏苏看着鱼肉满的都快溢出来的鱼,馋的口水直流,但嘴上还是客套了一下:“那怎么好意思。” 但手上却把鱼端到了自己面前。 众人:“......” 食堂大妈放下鱼也不走,而是一脸慈爱地看着洛南书:“大小姐,老爷托我问你什么时候放假回府里。” 洛南书难得温和地笑了下:“应该要下周了吧。” ‘如果我有命能回去的话。’不过后半句她咽在了肚子里。 “大小姐,这是老爷让我给你的灵石,他说你别省着花,别委屈了自己。” 说着食堂大妈把沉甸甸的包袱递给她,然后依依不舍地走了。 许佳茗看着那满满一兜子的灵石,没忍住吐槽:“这还别省着花,我一辈子都花不完。” 洛南书:“......” 她刚把灵石随手丢进乾坤袋的某个犄角旮旯,就听到晏苏师兄一脸严肃在叫她:“南书师妹。” 三人见他严肃,齐齐停下筷子,以为他有什么大事要讲。 晏苏:“我们以后一起吃饭吧。” 三人:“......” * 等吃完饭,四个人就分开了。 晏苏和许荷去了碧泉院,许佳茗也回了炼丹园炼丹。 洛南书则是带着乾坤袋去了集市。 仙侠世界里的集市有两种,一种是修士去的,叫青阳集市,还有一种就是妖怪和精怪喜欢去的黄昏集市。 而她这次要去的就是修士云集的青阳集市。 青阳集市在凌霄镇和天心派的边界,每个月的一号才有,去早了去晚了都没有。 青阳集市一般是各地的散修聚在这里卖些丹丸或者交换宝物的。 不过也有些凡人进来卖些人间的稀罕物件儿。 “仙君里面请。” 招揽洛南书的这个就是凡人。 洛南书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就是上回卖自己话本的那个人。 上回买的话本没两天就看完了,连小跋扈都有些意犹未尽。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1节 那个老板也认出了洛南书就是上次的大手笔客人,喜笑颜开地把人招呼进他的书摊。 “仙君,这些都是新进的话本,您随便挑。” 他指着一面墙壁的话本,示意洛南书慢慢挑,自己走到书摊的角落里捯饬起了他一柜子的卷轴。 洛南书看着满墙的话本,克制住内心的兴奋,随手挑了几本看了起来。 其中有本叫做《美娇娘和臭书生》瞬间就抓住了她的眼球。 她看了第一卷 便觉得这话本对极了她的胃口,随手把它放到了要买的那一摞里。 就这样,洛南书挑了半个时辰,终于挑好了要买的,递给老板。 老板看着地上堆得半人高的话本,喜笑颜开的。 “仙君,12个低阶灵石就好。” 洛南书愣了一下,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个中阶灵石递给他。 老板也愣了一下,有些为难:“仙君,我这小本买卖的,也找不开啊。” 洛南书把话本一股脑装进乾坤袋里,阔气地大手一挥:“都给你了。” 老板听到不用找了,笑得跟朵花一样。 洛南书付完钱也没急着走,又在他的书摊转了转,见他桌上摆着的卷轴,闲得无聊便挑了一个展开来。 卷轴保管不当被撕成了两半,洛南书随手给它拼起来。 画像的背景是一个破败不堪的草屋,草屋前面还有个女人。 要说这也没什么特别的,特别就特别在女人的身后还有个狐狸尾巴。 女人怀里还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 这个奇特的组合一下就吸引到了洛南书的注意。 老板见她看着卷轴迟迟不动,也走了过来:“仙君,您看看这些卷轴里有没有您中意的,您挑一个我送您。” 说着他便把余下的卷轴都展了开来。 洛南书只扫了眼别的,目光又回到了那张狐妖美人图上。 “老板,那我要这个。”洛南书指着那副草屋前的女人说道。 老板闻言犹豫了一下:“仙君,不瞒您说,这副卷轴被撕了一半,我原是想扔掉的,不然您再挑一副。” 一个卷轴又没多少钱,老板生怕洛南书觉得是自己在坑她,以后不再来了。 这才是亏大发了。 这么大手笔还阔绰的客人可不多见。 洛南书摇了摇头:“我和这幅画投缘,就要这副了。” 说着她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一颗中阶灵石放在台子上。 “不用找了。” 说完洛南书就把卷轴卷好然后走了。 她走的时候,老板还欣喜若狂地跟着她出了书摊,目送她走远:“仙君,下次记得再来啊。” 洛南书摆摆手,并没有回头,朝着天心派的方向快走。 她急着回去看话本。 洛南书走后不久,一个戴着惟帽的美艳女人也来到了书摊前。 “老板,我来拿我的话本《美娇娘和臭书生》这个月的稿费。” “夫人,这是这个月的结算,这话本卖的很畅销。”老板从袖管里掏出刚才洛南书给他的一颗中阶灵石,依依不舍地递给她。 女人接过,朝着老板笑了下,又走了。 * 天心派,花间堂内。 洛南书躺在床塌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美娇娘和臭书生》。 神识里的系统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 小跋扈一目十行:“南书,翻页。” “不行,我还没看完。” 小跋扈抿唇无语:“你怎么这么慢啊。” 洛南书幽幽道:“再吵我就不看了哦。” “......好。” 难得见小跋扈吃瘪,洛南书露出得逞的微笑,悠哉游哉继续看起了话本。 一个时辰后,洛南书把话本合上,两眼肿成了大核桃。 同样伤心的还有神识里的小跋扈。 洛南书醒了醒鼻涕:“呜呜呜,那书生怎么死了。” 小跋扈抿唇:“要是那书生能够死而复生就好了,留下狐族公主一人太可怜了。” 洛南书悔不当初:“我都不知道话本子也有be,早知道be就不看了。” 她哭得嗓音都变了,起身到茶几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直到几盏冷茶下肚,洛南书的心情才彻底平复下来。 见桌上那副撕成两半的卷轴,洛南书把它展了开来。 谁知她的手刚碰到卷轴,就像是被触电了般,还听到了奇怪的男声。 【恭喜恶毒女配洛南书触发支线任务——修复神秘卷轴。】 【任务奖励:瘴气解毒丸一颗。】 “......” 洛南书听到系统声愣了一下,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三年前进天心派的前夜也是这个声音。 系统声播报完就没了,厢房里再次恢复了一开始的安静。 神识里的小跋扈也听到了系统声,情绪戛然而止:“洛南书,没想到你买个话本还能买到支线任务。” 洛南书:“......我也没想到。” 小跋扈也把注意力转到了卷轴身上。 一人一系统仔细地端详着卷轴良久,也没发现这卷轴有什么特别的。 想到刚才系统音说的要修复卷轴,洛南书一个脑袋两个大:“要怎么修复啊?” 小跋扈幽幽道:“你问我,你之前不是文物修复师吗?” 洛南书:“......对哦。” “......” 在这个世界呆了十七年,洛南书都快忘了十七年前自己还是个文物修复师了。 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怎么修复文物了,没想到摸到卷轴的那一刻,她的肌肉比她更快地想了起来。 但是这里是修仙世界,她工作要用的那些工具这里都没有,她只能找些这个世界里相似作用的东西来替代。 见洛南书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罐,小跋扈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洛南书脑袋也不抬:“这是我收集的桦椿娥吐出的黏液,粘性强又不会渗透纸背,本来想当胶水用的。” 听到是虫子吐出的黏液,连小跋扈都有些恶寒,但见洛南书面不改色,他又有些好奇便硬着头皮继续看。 洛南书用镊子蘸取了一点黏液涂在画卷背面,又把断裂处仔细地粘在一起。 做完这些她又拿了张宣纸盖在上面,用毛笔轻轻拂去不平整的地方。 这是个精细活,洛南书用了一个时辰才弄好。 这一个时辰里,她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连口茶都没喝。 一改往日懒散的印象。 卷轴已经差不多修复好了,现在不仔细看,肉眼根本看不出它曾经撕成两半。 小跋扈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对这个宿主开始有了些改观。 “好了。” 洛南书修复完卷轴就把工具都收了起来,两人又把目光转向卷轴。 可不管怎么看,他们也没发现有什么蛛丝马迹。 洛南书用手揉了揉眼睛:“是不是我看错了,我怎么感觉那个女人怀里抱着的小狐狸尾巴在晃。” 两人眼也不眨地看向画里那个小狐狸。 洛南书没忍住爆了粗口:“沃靠!” 小跋扈也眯起了双眼:“竟然真的在动.....” 第11章 画里的小狐狸被他们逗笑,干脆也不装了,从画里跳到了洛南书的怀里。 洛南书吓了一跳,但仍手忙脚乱地抱住它。 “.....” “.....” 一人一狐狸对视,相视无言。 就连系统也在神识里吓了一跳,沉默了几秒。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2节 还是洛南书率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小狐狸,你不会也是个系统吧。” 神识里的小跋扈:“......” 洛南书本来是想小狐狸叫什么,结果话没过脑子直接把心里话给问出来了。 小跋扈就已经够她烦的了。 再来一个,洛南书觉得能要了她狗命。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晦气话的洛南书赶紧呸了三声。 “呸呸呸。” 小跋扈:“......” 洛南书看着怀里雪白的小狐狸,一时被她的呆萌小表情戳中了萌点,揉了揉它的毛发。 小狐狸也不怕生,把柔软的腹部露出来,任洛南书抚摸。 “仙女姐姐,就是你把我家补好的吗?” 洛南书听到她叫自己仙女姐姐,没忍住又揉了揉她的小肚皮。 “小宝,告诉仙女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小跋扈的语气有些酸:“这么快就叫小宝了。” “......” 洛南书故意没去理会他,还在给小狐狸顺毛。 小狐狸舒服地打了个滚:“主人叫我小狸。” 洛南书停下正在顺毛的手,和神识里的系统对视了一眼。 小跋扈托着下巴看着小狐狸,出谋划策道:“南书,问她说的主人是谁。” “再问问她是人是妖。” 小狐狸见她不接着顺毛了,有些不满地看着洛南书:“他是谁?” 洛南书眉间一跳:“他?只有我和你啊。” 小狐狸戳破她的装傻,直直地看着她:“你神识里的的那个男人。” 小跋扈有些意外,双眼饶有兴趣地盯着小狐狸。 小狐狸又在洛南书的大腿上打了个滚:“你不知道,你修复了我家,我就是跟你结契了吗?” 一时之间信息量太大,洛南书看向神识里的小跋扈。 一人一妖一系统对峙了许久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小狐狸是卷轴里的画妖,因为洛南书修复了卷轴,所以两人结了契。 也正因为两人结了契,所以小狐狸能够听到洛南书神识里系统说话。 小狐狸说的主人就是画里抱着她的那个女人。 水落石出后,洛南书问小跋扈:“这小狐狸修为只有百年,为什么卷轴会算神器?” 因为小狐狸也能听到系统的声音,大家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洛南书也直接当着小狐狸的面问了。 小跋扈猜道:“据说画这幅画的人来头不小,是个渡劫期的仙君画的。” 小狐狸接道:“这卷轴是我主人的仙君夫君画的。” 卷轴沾染了仙气,又经过了千年,画生了灵,成了画妖。 洛南书本来还想再摸摸狐狸毛,小狐狸却跳到了地上。 “仙女姐姐,我要休眠了。”她打了个滚,“有事你可以召唤我。” 洛南书愣了一下,点点头。 小狐狸走后,花间堂又安静了下来。 小跋扈看着洛南书说道:“南书,你和画妖结契后,可以随时随地召唤她。” 洛南书有些迟疑:“小狐狸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我召唤她出来也没用吧。” “......倒也是。” 洛南书还在继续看话本,小跋扈则是一直盯着卷轴下方的一行小字,不知道在想什么。 * 一个月后,炼丹园。 洛南书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石凳前,看着自己眼前的丹炉发呆。 他们正在上炼丹课,给他们上课的是炼丹园的园主昌沐长老。 昌沐长老是天心派的长老里面年纪最大的,也是长老里面脾气最好的。 和横眉冷对的梧吉长老正相反,昌沐长老整天乐呵呵的,洛南书进天心派到现在都没见过这个长老红过一次脸。 弟子们也都非常喜欢他,每年的最受欢迎课堂排第一的都是昌沐长老的炼丹课。 其实弟子们喜欢昌沐长老的还有一点,那就是昌沐长老每每上课的时候,都会自我沉浸在炼丹里面。 经常一个人炼丹,就连底下的学生睡觉或者窃窃私语他都听不到。 就像现在,弟子们都在底下摸鱼,昌沐长老却全然不知,正在忘我地炼丹。 昌沐长老给他们布置了一个课堂作业,只要炼出一颗低阶碧水丸就算合格。 虽说如此,但对于洛南书这般的废柴菜鸡来说,还是有些勉强的。 洛南书看着眼前一点动静都没有的丹炉,又朝里面加了些料。 等加完料后她又发起了呆。 这一个月来惬意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 那两个叛徒没有继续追杀她,原主也没有特定的剧情需要她走,洛南书除了上课就是在花间堂躲懒看话本。 上次买的那沓半人高的话本都叫她看完了。 也正是因为日子过得太舒坦,她心里某处总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 就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但洛南书具体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盯着眼前的丹炉,时不时还不忘给丹炉翻个面,防止火候不对把丹丸烧焦了。 晏苏一走过来便看到这一幕。 许佳茗的丹炉颠得快要飞起,坐在她对面的洛南书的丹炉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丹炉的主人也不着急,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丹炉翻个面。 “......” 晏苏是个急性子,见不得洛南书老黄牛一般的脾气。 他走过去提醒师妹可以开炉了,洛南书倒也听话,二话不说便打开了丹炉。 结果原本毫无动静的丹炉突然炸开,绷了两人一鼻子的灰。 洛南书想也不想:“晏苏师兄,都怪你。” 晏苏:“......” 洛南书看着对面脸比锅底还黑的晏苏,也不管他,自己掏出手帕把脸擦干净。 背后的许佳茗听到爆炸声,也很淡定,甚至都没起身:“又炸了?” “嗯。” “下次小心点。” “好。” 看着淡定得不行的两个师妹,晏苏突然有种自己是大惊小怪的错觉。 他摸了摸鼻子,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走后,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又是这个蠢丫头,她都崩坏多少个丹炉了。” 说话的不是人,而是炼丹园的神器——姊妹鼎。 姐姐一千岁,妹妹似乎只有五百岁。 洛南书扫了一眼,确认刚才说话的是姐姐。 妹妹话里的嫌弃也很明显:“我还以为谁呢,是她啊,每次这个蠢丫头来,炼丹园内准保鸡飞狗跳的。” 两姐妹仗着洛南书听不到,一条条地数落洛南书的罪行。 听得一清二楚的洛南书:“......” 自从上个月完成了支线任务以后,洛南书发现天心派内所有神器的心声她都能听到。 而且似乎每个神器都知道她。 这一点洛南书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跋扈的竟然这么成功?! 不过抛开伪装的‘跋扈’人设,洛南书其实是一个性格很懒散的人。 因此她每次听到都懒得和这些神器计较。 这次也是,洛南书只是淡淡地扫了眼姊妹鼎,便没有再看她们了。 她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全新的丹炉,照着昌沐长老讲的步骤又重新炼制了一遍。 一炷香后,丹炉又爆炸了。 她满头黑线,又默默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丹炉,继续炼制。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3节 好在这次,她总算是成功了。 洛南书从丹炉里拿出那颗还冒着热气的碧水丹,献宝似地拿给昌沐长老看。 昌沐长老笑着看了眼她身旁报废的三个丹炉,也没责备她,而是夸奖了一句:“炼的不错。” 听到夸奖的洛南书想要装作不在意,裂到耳后根的嘴角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窃喜。 等下了课,三人一起去食堂的路上。 许佳茗看着晏苏问道:“师兄,许荷师姐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晏苏:“......” 炼丹课是天心派一年级的课程,许荷是二年级,炼丹课去年已经修过了,自然不会再来。 晏苏虽也是二年级,却因为懈怠被梧吉长老要求重修。 因此许佳茗这句话直戳晏苏肺管。 许佳茗见晏苏沉默,又转头看向洛南书。 洛南书也不想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很明显晏苏师兄是来补修的。” 许佳茗:“.....原来如此。” 三人并排朝着食堂走去。 洛南书刚经过姊妹鼎的时候,两个神器以为她听不到,还在打趣她。 “蠢丫头走了。” 洛南书:“......” 她忍无可忍停下脚步,突然转头看向两个姊妹鼎。 旁边的许佳茗和晏苏见她突然停下来,也停下看她:“怎么了?” 洛南书盯着两个姊妹鼎,摸了摸下巴,看着他们说道:“不然我下次偷偷拿这两个鼎炼丹吧?” 晏苏:“......” 许佳茗:“你疯了?这可是我师傅最宝贝的两个鼎。” 洛南书又坏心地摸了摸两个鼎,看着许佳茗漫不经心道:“我开玩笑的。” 说完她就揽着许佳茗的肩膀往前走:“走吧。” 留下两个鼎在她身后骂骂咧咧的...... 第12章 食堂里,晏苏看着面前小山一般高耸的餐盘,心下暗自窃喜这次是和师妹一起来的。 对面,洛南书也在专心干饭。 她吃得认真,却仍赶不上晏苏和许佳茗空盘的速度。 两人早就吃完,在等洛南书。 洛南书还在慢慢吃,就听到许佳茗和晏苏讲起了秘境地图的事情。 每年八月左右,都会随机在三宗、三门、三派中开启一个秘境地图。 不光秘境的时间和地点随机,就连开出的地图都是随机的。 洛南书问过恶毒女配系统,开启秘境地图的人是谁。 小跋扈从不细讲,只用天道概括。 问得多了,洛南书也知道了,她不该知道的不论她怎么问,一定是没有人告诉她答案的。 慢慢地,她也就不问了。 总归这个秘境地图都是天心派内门弟子的事情,跟她一个外门弟子也是没什么关系的。 这样想着她便没有接茬,埋头吃她的大鸡腿。 谁知道许佳茗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洛南书,问道:“洛南书,你觉得这次秘境会在哪里出现?” 晏苏也在看她。 洛南书头也没抬,随口猜了句禅意门。 晏苏和许佳茗对视了一眼,看着洛南书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洛南书刚好吃完,掏出手帕按了按唇角。 见两人盯着自己,她的手停滞了一下:“干嘛都看我。” 许佳茗看着她的眼神带了些狐疑:“往年你说的都对上了。” “.....有吗?”洛南书自己也没发觉,反问道。 “有!” “有!” 两个人齐声道。 洛南书:“.....” * 晚饭后,许佳茗和晏苏回了弟子宿舍,洛南书也朝着雾霄山的方向往回走。 经过后山的时候,洛南书的速度飞快,生怕又跟上回似的听到点不该听的。 花间堂在雾霄山的前山,她要回去必须先翻过后山。 眼下还只是申时,天空却已经黑成了一片。 洛南书有夜盲症,巧的是,她发现原主的身体也有夜盲症。 就这样,她磕磕绊绊地爬上了后山。 洛南书刚爬到后山山顶,就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这黑灯瞎火的,她没敢回头,只能在心里大概判断出声音是从天音寺里传出来的。 天音寺——天心派放置血色灵琴的地方。 声音离得远,洛南书分不清是人是鬼,更分不清声音的主人是男是女。 她只想快点回她的花间堂,蒙在被子里好好睡一觉。 她想要往前走,脑袋里不知怎得又想到小跋扈曾说过血色灵琴的音灵容曲还活着的事情。 这会不会是容曲在喊她? 想到这层关系,洛南书又冥冥中觉得她如果这样直接走掉,她会错过什么。 左思右想,洛南书在原地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先回花间堂。 明日白天再来一探究竟。 深夜,洛南书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辗转反侧,脑袋里想到的都是刚才在后山天音寺听到的声音。 她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来了睡意。 她被困意裹挟着进入了梦乡。 可梦到的却是一个噩梦。 洛南书梦到自己被一群看不清模样的人丢到一个全是妖兽的窟窿里。 一些长相很奇怪的精怪们正流着口水盯着她,就好像要把她吃掉一样。 却不知道受什么忌惮,谁也不敢做第一个掠食者。 梦境太过真实,洛南书看着精怪们獠牙上挂着的口水,害怕地不行。 等终于醒过来,洛南书发现自己竟然被吓哭了。 她躲在被褥里,屈膝环住自己的膝盖,情绪过了许久才平复下来。 系统见她突然醒过来,还满脸泪痕,也吓了一跳。 洛南书醒来后便一直看向天花板,久久不说话。 等抬起脸来,小跋扈看着洛南书眼里的决心,挑了挑眉。 “南书,你怎么了。” 洛南书没说话,翻身下床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夜行衣,穿上。 小跋扈也不明白她大晚上作什么妖,透过神识里看着她。 洛南书没看他,声音有些沙哑:“刚刚可能是容曲在叫我。” 小跋扈挑眉,有些狐疑地看着她:“血色灵琴的音灵?她什么时候叫你了?” 洛南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在天音寺。” 小跋扈虚虚拦住她:“现在太晚了不安全。” “不行。” 洛南书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她现在必须去天音寺一趟。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她换完夜行衣,也不从正门走,从小窗利落地翻了出去。 这具身体有夜盲症,因此这次洛南书带上了火把,借着火光,她很快就到了天音寺。 因为担心引人耳目,她在进天音寺前还特意熄了火把。 她刚进天音寺,就看到了一个虚幻的人影。 女人的人形虚幻,看起来像是元气大伤,但即使这样,洛南书还是认出了她。 “是你。”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4节 看到她,洛南书是震惊的。 她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再见到那个女人,也没想到那个女人就是容曲。 七年前,洛南书还只有十岁。 元宵佳节,十岁的她和洛家人一起去月夕湖看灯会,却因为人群太过拥挤,被挤到了湖里。 月夕湖的湖水很深,洛南书虽是胎穿却仍不会水。 下人们纷纷跳下来救她,她却因为挣扎越陷越深。 就在洛南书以为自己快死掉的时候,水里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君给她施了一个法术,她就可以在水里呼吸了。 洛南书现在回想,那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到神迹。 女君把她带到了没人的岸边,又告诉她往哪里走可以碰到家人。 洛南书身体虽然只有十岁,却拥有着23岁的灵魂。 她和女君道谢,问她叫什么,明日好登门拜谢,那个女君却故作神秘,说她以后就知道了。 洛南书一直以为她是哪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神仙或仙君,却没想到她会是血色灵琴的音灵。 故人重逢,洛南书不免欣喜。 洛南书想要和她诉说这些年里自己一直明里暗里打探她无果,却被容曲出言打断。 “洛,我的神迹就快要消失了,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铭记在心。” 容曲的声音有气无力,虚弱至极。 洛南书听到她叫自己洛,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多数喊她全名,喊她南书的也有几个。 单喊她姓氏的人,容曲还是第一个,就好像她们认识了好多年一样。 她有些好笑,听到容曲说的要铭记在心的话,洛南书又正色了起来。 “容曲,你说。” “洛,你是天心派的希望,虽然你现在还小但你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大喘了一口气:“警惕你身边所有人,还有你得去秘境地图里找到我藏在那里的丝弦。” 藏在那里的丝弦。 洛南书注意到容曲的措辞,心里有些隐隐的疑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幻象越来越虚无。 最后一句几乎是容曲用尽了全力喊出来的。 “洛,你得快点强大起来才能保护你在乎的东西,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洛南书想要留住她的虚像,双手却挥了空,什么也没抓着。 神识里小跋扈也看到了容曲的虚像,看着容曲的虚像,他的脸上面色如常,心里却不免有了些猜测。 洛南书看着摆在台面上的血色灵琴,语气没有了玩世不恭,像是只是在自说自话。 “为什么会没时间?......会发生什么?” 最让她不解的,是万年神器血色灵琴的音灵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虚弱。 血色灵琴的外面被设置了禁锢,似乎是结界又像是符咒。 洛南书隔着禁锢触摸了一下血色灵琴的琴身,感触颇多。 她顺了一遍容曲说的所有话,后知后觉地发现容曲这番话听起来更像是在托孤。 托孤。 是容曲渡劫失败了吗? 想到一百年前神器陨落的童谣,洛南书眯起了凤眼。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洛南书刚想回花间堂好好思索,就被推门而入的风铃声吓到疲软。 天音寺内屁大点的地方,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而且也来不及时间给她反应,来人很快就瞬移到了她的面前。 看着来人,洛南书讷讷:“以衍师兄。” 好巧不巧的是,刚才洛南书触摸血色灵琴的手还没有拿开。 沈以衍皱眉看着一身夜行衣打扮,正偷偷摸摸触碰神器的洛南书,表情淡漠。 洛南书悻悻地把手移开,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只干巴巴一句:“以衍师兄,晚上好。” 沈以衍没有理会她的插科打诨,越过她在天音寺内扫视了一圈。 似乎在找除了她还有没有别的人。 事到如今洛南书也反应了过来,当初在后山禁地,沈以衍应该是也听到了那两个叛徒的密谋。 所以才会在她一进入天音寺的时候就发觉了。 不然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她前脚刚进天音寺,他后脚就追了过来。 洛南书也不敢再隐瞒了,索性主动解释道:“以衍师兄,我不是叛徒。” 她不敢拉他的手,只堪堪抓住他的衣角,眼神可怜巴巴。 沈以衍看着洛南书的可怜样,没有说信与不信,只是冷眼看着她。 * 天音寺外,洛南书本以为沈以衍会把她带到长老堂审判,谁知沈以衍却让她离开了。 洛南书见沈以衍放过她,有些不解:“以衍师兄,你怎么不带我去长老堂接受审判。” 沈以衍看起来也不想解释太多,只说道:“我会盯着你的。” 事到如今,沈以衍仍不觉得洛南书是叛徒。 那个两叛徒修为至少在金丹以上,他曾探过洛南书的心脉,洛南书连练气期都没有,她不可能是叛徒。 但她实在行迹可疑,他说要盯着她也是真的。 洛南书听到沈以衍要盯着自己,撇了撇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低声说道:“那以衍师兄,我先回去了。” 她没有缠着沈以衍御剑送她,而是打算一个人步行下山。 知道沈以衍不会御剑带自己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现在急需要时间思考。 她不明白容曲说的没有时间了是什么意思。 要去秘境地图里找到她藏好的丝弦,还有拯救天心派又是什么意思。 而且她有种直觉,那就是当年容曲会救下自己也不是巧合。 不然容曲不会在她问她叫什么名字时,避而不答,还说什么你以后就知道了。 明明这些剧情里都没有啊。 谜题太多,洛南书控制不住地烦躁。 她在烦躁的时候喜欢走路,这样有助于她思考问题。 夜晚的山寂静得吓人,她却不觉得恐惧。 她自顾自地往前走,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跟在他身后的沈以衍..... 第13章 等到了花间堂,洛南书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她坐在竹椅前喝了一盏冷茶,情绪有些低落。 神识里,小跋扈正一脸莫名地看着她,笑容暧昧。 洛南书眉心一跳,顿觉他狗嘴里没什么好话。 “......干嘛。” 小跋扈眼神调侃:“沈以衍要爱上你了。” 洛南书:“?” “刚才你下山的路上,沈以衍一路护送你到了花间堂才离开。” 洛南书:“......” 她一时语塞,看着系统的眼神就像在看蠢货。 “你确定这不叫监视?” “.......” 小跋扈一脸的若有所思:“原来你们人类是这么想的吗?” 洛南书:“......” 她没心情和这尊大佛科普,脱下靴子就钻进了被窝里。 “我先睡了,你慢慢感悟。” “......” * 次日,梧吉长老召集天心派所有弟子在观星殿集合。 洛南书起的很早,听到梧吉长老的传音符就直接往观星殿去了。 上山的路上,她还遇到了半空中御剑飞行的晏苏和许荷。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5节 许佳茗也从炼丹园的方向飞了过来。 三人见到洛南书,不约而同地飞了下来,与她并排前行。 洛南书虽然不想走路却始终学不会御剑,因此每每都是靠两条腿走。 晏苏知道这个师妹最是懒散,坏心调侃道:“我们南书师妹脚力倒是惊人。” 洛南书:“......” 晏苏明褒实贬,洛南书也只是凉凉地看了他一样,懒得理他。 许佳茗倒是忍俊不禁,一旁的许荷师姐也是明显的唇角上扬。 晏苏见她不反击,有些意外,看出了她有心事。 旁边的许佳茗说道:“天心派已经很久没有召集所有弟子了,不知道这次几个长老都要讲些什么。” 晏苏:“还能说什么,不就是秘境地图的事情。” 时间刚好也快到了八月,历年秘境地图差不多都是这个时候开启的。 弟子中这样想的人很多,洛南书也不例外。 等四人到观星殿,弟子们基本上都已经到了,四人赶紧找了个角落位置站好。 殿前,梧吉长老见自己的两个弟子晏苏和许荷也在迟到一列,没好气地瞪了两人一眼。 晏苏左顾右看只装作没看到师傅的白眼,等梧吉长老不看他们了才放松下来,跟一旁的许荷窃窃私语。 “飞云仙尊竟然也来了,往年秘境开启他也是不来的,今个怎么来了。” 许荷闻言没说话,只是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这个师妹向来内向,晏苏和她经年待在一起,自然是了解她的秉性,愿意回应已经是进步了,便没再多说。 二人旁边,洛南书同样也注意到了殿前端坐着的飞云仙尊。 她虽是飞云仙尊门下的外门弟子,却是因为哪个长老都不要她,被飞云仙尊顺手捡走的。 飞云仙尊把洛南书还有她的那三个小迷妹带到蓬莱境后,便把人丢给了唯一关门弟子的沈以衍。 算起来,洛南书见到飞云仙尊的次数屈指可数,不管是修炼还是有什么事,都是沈以衍这个大师兄带着她的。 这样想着,洛南书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沈以衍的身影。 即使是在一众俊男美女中,沈以衍仍是极耀眼的存在。 几乎不需要费力寻找,洛南书便找到了沈以衍。 洛南书看着沈以衍线条锋利的侧脸,莫名想起上次他被她药倒时上下滑动的喉结。 啧。 真想知道这副衣衫下是怎样的光景。 可惜上次迷魂散的剂量太少。 沈以衍刚好也在看她,两人视线交汇之际,洛南书率先移开了眼神,心虚地看向前方。 沈以衍看着假装没有偷看自己的洛南书,面上毫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一旁的梁景见他看向别处,好奇地问道:“看什么呢?” 说着便要往他跟前凑,沈以衍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洛南书前面,转移了话题:“琢光长老在看你。” 梁景一听自己师尊在看自己,连忙站好,也不讲话了。 观星殿前方,包括飞云仙尊在内,几个长老集聚一堂。 梧吉长老见弟子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七日后,秘境地图会在禅意门开启。” 听说这次的秘境是在禅意门,晏苏和许佳茗齐齐把头转向了洛南书。 但洛南书在想血色灵琴的事情,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样的神色。 晏苏和许佳茗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前几日在食堂,二人曾问洛南书这次秘境会在哪开启,洛南书猜的就是禅意门。 这已经是洛南书连着三年猜对了。 因此两人才会这么惊讶。 但现在长老都在,两人也不好多问什么,也都按捺下心中想问的问题。 底下的弟子们听到秘境要开启了,也是讨论声一片。 梧吉长老也任由他们吵闹,等到他们讨论完了,他又叮嘱内门弟子出行在外要小心。 因为每年都是默认只有外门弟子才能去秘境,因此几个长老听到梧吉师弟只嘱咐内门弟子也都是默认的态度。 他话音刚落,一旁座上的飞云仙尊却一反常态地开口了:“外门弟子如果想去的也可以去。” 闻言,不光是底下的弟子,几个长老也都错愕地看着飞云仙尊。 梧吉长老看着飞云仙尊,神情有些犹豫:“师兄,外门弟子去了,修为不够.....” ‘怕是回不来。’但后半句太过不吉利,他没说出口。 九幽长老和桦倚长老看起来也是不怎么赞同的样子。 几个长老讨论了一番,最终还是妥协了。 梧吉长老见状也没再反对,朝着底下的弟子问道:“谁要去。” 他本以为没人会举手,谁知还真有人举了手,举手的还是门派内有名的废柴。 洛南书第一个就举了手:“我要去。” 周围的外门弟子们:“......” 旁边的许佳茗和晏苏,一个拽她的袖子,一个把她的手往下拽。 “洛南书,秘境地图不是儿戏,你修为连练气期都没有,去了就是送命。” 许佳茗的声音难得严肃不少。 晏苏和许荷虽没有说话,却也是皱眉反对。 但是洛南书却像是铁了心要去,任由两人拉拽,仍没有把手放下。 口中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去。” 梧吉长老虽然看不惯洛南书修行不刻苦的懒散,却也是真心的担心这个废柴弟子会死在秘境。 因此想也不想便一口驳回:“不行。” 一旁的飞云仙尊却再次开了口,简洁道:“可。” 此话一出,底下又是一片哗然。 梧吉长老看着没什么表情的师哥,有些捉摸不透他是何打算。 但出于对师兄的信任,他没再反对,而是低头把洛南书加到了秘境地图的名单里。 底下,洛南书面不改色,看着飞云仙尊的眼神也带了些揣测。 她发现,飞云仙尊的反常似乎只针对她。 又或者说,飞云仙尊在试图把她推进秘境地图里。 先是容曲,再是飞云仙尊。 到底其中有什么关联,洛南书身在局中有些看不清。 正思索着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思绪。 “我也去。” 就在她举手以后,外门弟子中还有个人举了手。 洛南书回过头看了一眼,发现举手的人是洛南书的迷妹三人组里的小师弟秦屹。 新人入派挑战时,他曾自我介绍说要当飞云仙尊那般的人。 秦屹见洛南书看自己,也转过头来朝她笑了一下。 十七岁的少年容貌绮丽,满眼笑意地看着师姐,微风下他的发丝飘扬,无端美好。 洛南书看着他眼神复杂,却没说什么,转头看向了长老的方向。 隔着人群,沈以衍也注意到了两人无声的交集,他的目光仍旧清冷,看起来却比往常更凉了一些。 注意到他的目光,秦屹也看向了沈以衍。 秦屹身形虽然清瘦,身高却不比沈以衍矮,两个身形相当的男人隔空对视,各自移开了目光。 身后,梁景看戏般朝着沈以衍道:“小师妹还挺抢手,这么快你都有情敌了。” 沈以衍淡淡地扫了眼他,没再说话,又转而看向人群中的洛南书。 * 等到去秘境地图的弟子名单确定下来,几个长老又让他们各选一个防身的灵器。 每个内门弟子都选了一件,轮到洛南书时,她却口出狂言:“我要血色灵琴。” 许荷听完仍保持沉默,晏苏和许佳茗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惊讶。 观星殿内寂静一片。 有人要对血色灵琴下手,洛南书昨日想了一夜还是觉得把它带在身边最好。 而且容曲说过琴身的丝弦是她藏在秘境里的,如果把灵琴也带进秘境,她会更稳妥些。 神识里,小跋扈却显得有些不赞同:“南书,你可知你这样会引来杀身之祸。” 门派内有叛徒盯着血色灵琴,难保外面没有他们的同伙。 洛南书把血色灵琴带在身上,又没了天心派长老的保护,怕是真的会招来杀身之祸。 然而洛南书却丝毫不为之所动:“她救过我一命,如果我死了,就当还她一命。” 洛南书说的她就是在她十岁时救了她一命的容曲。 闻言,小跋扈没再劝:“我尊重你的决定。”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6节 洛南书无声勾唇:“谢谢你,小跋扈。” 除去必要的走剧情,其实小跋扈真的尽他所能帮了洛南书很多忙。 十七年来,两人早已经有了默契。 洛南书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小跋扈看着一脸凛然的洛南书,突然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那个一向咸鱼又懒散的宿主变了。 又或者现在才是真正的她也不一定。 跟她同样想法的人还有晏苏等人,晏苏看着洛南书挺直的脊背,第一次怀疑洛南书的废柴是不是她装的。 不然她的胆子怎么这么大。 听到洛南书要血色灵琴作为佩戴的灵器,梧吉长老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还是一旁好脾气的昌沐长老拦住他,他才没有下去指着洛南书的鼻子骂她异想天开。 其余的几个长老也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 总归谁也没有当真。 座上,只有飞云仙尊的眼神里带了些认真。 他看着洛南书的眼神很淡,洛南书与他对视,避也不避。 良久,就在几个长老以为飞云仙尊不会再说话了的时候,飞云仙尊终于开口了。 众长老都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会拒绝,毕竟血色灵琴可是天心派守护了千年的神器。 谁知道他却说出令所有人都为之一震的话:“让血色灵琴自己决定。” 昌沐长老拦住梧吉长老的手也微微停顿了一下,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飞云仙尊。 飞云仙尊没有看任何人,手掌朝上,用灵力画了一个解禁咒。 底下的弟子不约而同地摒住了呼吸,等待血色灵琴出现...... 第14章 谁知血色灵琴的确是出现了,还冲破了禁锢,直直地飞到了洛南书的手上。 观星殿内,寂静的可怕。 大家心知肚明这是神器认主的迹象。 神器认主后接到主人召唤,不论再远,都可在瞬息间飞到主人身边。 修仙世界,神器认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这次认主的神器却是万年神器血色灵琴。 血色灵琴在十大神器榜单排名第二,只屈居苍暮剑之下。 何等珍贵,这样的神器认主,竟然选择了通古大陆有名的废柴美人洛南书。 让人怎能不稀嘘。 就连晏苏和许佳茗都有些羡慕。 不过大家也只是唏嘘,没有人质疑。 万年神器认主,没有人有资格质疑。 也没有人敢去质疑。 * 三日后,雾霄山前。 去秘境的弟子名单已定,除了洛南书和秦屹两个外门弟子,剩下的都是内门弟子。 几个长老也没怎么叮嘱,毕竟内门弟子中大多是金丹期的修为。 需要担心的大概只剩下两个外门弟子。 梧吉长老看着洛南书,没好气地塞给她一张灵符。 这张灵符里附着了梧吉长老的一缕修为,关键时刻可以用此保命。 洛南书接过,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梧吉老头:“谢谢梧吉长老。” 梧吉长老没出声,又把灵符给了秦屹一张。 秦屹也老老实实道了声谢。 难得温馨的场面,晏苏却挤了进来,把手搭在洛南书和秦屹肩上,嬉皮笑脸道:“师傅,我的呢?” “.....” “.....” 梧吉长老看着自己没个正形的徒弟,揪着他的耳朵,粗暴地甩了张魔音咒。 “你给我滚——” 所有人都在笑,晏苏抠了抠耳朵,没事人一般上了云车。 洛南书刚要回到队伍里,就被旁边的王雪和林芊拉住。 王雪一脸担忧:“南书师姐,你走了以后我把你的被褥拿出去晒一晒。” “.....”洛南书刚想说不用了,站旁边的林芊又往她的怀里塞了什么。 洛南书一看,发现是她最喜欢的千层酥。 林芊泪眼婆娑地握着她的手,就好像洛南书不是要去闯秘境,而是去赴死一样。 洛南书让她别哭了,林芊却反而哭得更凶了。 “南书,等你不在的时候,我一定好好做甜心,争取早日当上修仙界最厉害的甜点师。” 洛南书:“......” 余光扫见一旁的梧吉长老一副想要责备林芊的模样,洛南书先他一步说了林芊。 “除了做甜点,你也得好好修炼,别丢我的脸。” 梧吉老头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 林芊不住地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说完洛南书便把自己的手从林芊的手里抽出来,又把她送的千层酥放进了乾坤袋。 “我走了。” 说完她就回到了队伍里,没有再回头。 身后,林芊抱着王雪,两个人哭成一团,梧吉长老看着她们两个,也没说什么。 众人纷纷上了云车,洛南书在许佳茗旁边坐下。 云车缓缓上升,几个瞬息间便飞到了高空。 飞到半空的时候,洛南书还能从云车上看到凌霄镇上的百姓。 似乎是觉得新奇,百姓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抬头看着半空中的云车。 有人凭着云车认出他们是天心派的弟子,还在底下向他们拼命地挥手。 凌霄镇邻着天心派,有什么妖啊怪的作乱,天心派也会派弟子下山除妖镇怪。 再加上平民对修者天然的崇拜,很多人一听到是天心派的弟子就会很尊重。 哪怕是外门弟子,进了天心派那也算是光耀门楣,可以进族谱的。 空中,三年级的弟子见怪不怪,看了两眼便没再看,只有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弟子扒着云车探出脑袋往下看。 许佳茗从懂事起便待在天心派,很少见过这么多的人,不免有些兴奋:“洛南书,你看他们在朝我们挥手哎。” 洛南书看着底下蝼蚁般微小的百姓,刻意让自己不去记住他们。 在这个世界的中后期,凌霄镇的人全部都会死于一场莫名的瘴气。 ‘瘴气弥漫,短短三日,凌霄镇便成了一座布满了亡灵的死亡之城。’ 书里就是这么描写的。 但具体瘴气是谁放的,洛南书也不知道。 这本书里从未提到反派,似乎一切的灾难和人祸都只是那个叫天道的人设置的。 就像那个每年都会开启一次的秘境地图一样。 这个世界的人似乎从未有人质疑这点。 反正也会是死人,洛南书不想记住他们。 因此她只是扫了一眼便没继续看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距离那场屠城的瘴气,似乎只剩下两年不到的时间了吧。 晏苏和许佳茗还在看,洛南书背靠云车,闭眼假寐。 旁边的许荷看着一动不动的她,眼神有些深邃。 这个师妹似乎越来越反常了。 但许荷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因此她也只看了一眼便和洛南书一样靠着云车闭眼休息。 一旁,许佳茗回头便看到一模一样睡姿的两人。 她抿唇和晏苏偷偷八卦:“许荷师姐不喜欢说话也就算了,怎么洛南书也变成无趣的闷葫芦了。” 晏苏听到许佳茗说许荷闷葫芦,憋笑道:“你也这样觉得?”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上次我和你许荷师姐去下山执行任务,一路上她就说了三句话。” 许佳茗闻言偷偷看了眼睡觉的许荷师姐,小声问道:“什么?” 晏苏使劲回想许荷当时的模样,模仿得惟妙惟肖。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7节 “好。” “嗯。” “知道了。” 他模仿得实在太搞笑,两个人笑得不停。 正在装睡的许荷听得一清二楚,又不知道睁眼以后说什么,便闭紧双眼,假装翻身把头转向熟睡的洛南书那边。 * 云车另一边的阮沅湘和万君陶也在默默关注着这边。 两人都是正清院,九幽长老的关门弟子。 万君陶扫了眼正在搞怪的晏苏,没忍住笑了下。 他眉眼含笑,看着一旁的阮沅湘说道:“师姐,晏苏师弟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逗弄师妹。” 刚好云车经过云层,一阵风扬起,阮沅湘的长发被吹起,碰到万君陶的鼻尖,然后又被吹开。 少年也不闪躲,说话间笑容如沐春风,看着一旁的师姐,温声道:“师姐,南书师妹最近倒是变化不小。” 阮沅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把碎发别在耳后:“洛南书生性懒散又怠于修炼,一如既往喜欢追在沈以衍屁股后面。” 少女的面容清雅秀丽,听到洛南书的名字时不着痕迹地蹩了一下眉。 幅度虽然很小,却仍被心细如发的万君陶发觉。 意识到师姐不喜欢这个外门师妹,他便体贴地想要转换一个话题。 谁知道阮沅湘接下去又补充了一句。 “但她这次主动要求来秘境历练,若是自此醒悟,不再跟在沈以衍身后,少些执着于情爱.....”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但万君陶已经了然。 自己这个面硬心软的师姐怕是没她说的那般讨厌洛南书。 因为阮沅湘向来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 外人都说大师姐阮沅湘最是严厉,不光对别人要求严格,对自己更是压榨式修炼。 十数年来修炼风雨无阻。 甚至有人戏称哪怕天上下刀子,大师姐阮沅湘也必然在后山修炼。 年仅双十的年纪,修为便已到了金丹后期,怕是再过一年半载就能突破金丹期,扬升至元婴。 就连外面的宗门派也都知道天心派这位无心情爱,一心修行的暴徒女修者。 但外人只知阮沅湘严厉,却不知道她的心软。 万君陶是她的师弟,自然是知道这个师姐面硬,心却非常软的秉性。 他看着阮沅湘,没有戳破她的嘴硬,顺着她的话说道:“那南书师妹这次在秘境地图中,处境怕是凶险。” 秘境地图只要开启后,只要是修者都可以进。 因此秘境中除了有各宗门派的弟子,还有邪修派、始元宗这类亦正亦邪的修者。 这还只是其一。 秘境地图与天地共存,其中生长的各类毒草、毒虫、毒灵多到数不清。 有些甚至叫不出名字。 还有修者出了秘境称里面甚至有吃人的灵兽。 虽然吃人的灵兽只是谣言并未被证实,但足以证明其中的凶险。 不过,秘境虽然凶险,却每年都有数不胜数的修者前赴后继。 若是能在秘境中获得零星的机缘,对于低阶的修者来说便足够诱惑。 更何况秘境中蕴藏的天地灵宝还有神器法宝。 洛南书没有修为傍身,能从满是危机的秘境中全身而退都可以称得上是奇迹。 虽然她临行前带上了宗门秘宝血色灵琴,但灵琴百年前就已破损。 万君陶猜测现在的血色灵琴威力相当于两个千年法宝。 而且灵琴刚认主,和洛南书之间没有默契。 万君陶不认为练气期都没有的洛南书,靠着两个千年法宝能够从秘境中全身而退。 他看向阮沅湘,却发现自家师姐正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某处。 万君陶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车头,就看到大师兄沈以衍正面无表情地盯着..... 正在睡觉的洛南书? 意识到师姐的饶有兴致所为何意,万君陶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耳畔,阮沅湘的长发再次拂过他的脸颊,有些轻微的痒意。 “师弟,沈以衍会看顾好洛南书那个废柴的。” 万君陶轻笑,没有再说话,把手里的披风递给阮沅湘..... “师姐,天冷,你披上吧。” “嗯。” 第15章 云车上,洛南书睡得很浅,总感觉有人在看她。 但又不像上次被叛徒盯时如芒刺背的阴冷感。 她睁开眼,本以为会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却看到了正在看她的沈以衍。 “......” “......” 两人一个坐在云车车尾,一个站在云车车头,两相无言。 洛南书见沈以衍看着自己,不知怎得,罕见地产生了一种胜负欲。 她不肯先移开视线,同样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沈以衍。 沈以衍也没挪开视线,一直看着她。 洛南书坚持了几个瞬息,还是没忍住眨了眼,觉得很没面子,她略显狼狈地撇开头。 偏开头后她又用余光扫了一眼,却看到沈以衍的嘴角似乎上扬了一下。 以为自己看错了,洛南书揉了揉眼睛,等重新看时,沈以衍已经背过身去了。 看着沈以衍的宽肩窄腰的背影,她下意识舔了下嘴唇。 神识里,小跋扈摸了摸下巴,难得有闲心八卦道:“还挺含情脉脉的。” 洛南书:“......” 她若无其事地站起身,从云车上俯瞰下方,发现他们已经到怀南巷上空了。 再往前飞一点就到京城皇宫了。 然而云车却没有继续往前,而是缓缓下降。 许佳茗也感觉到了下坠感,站了起来,走到洛南书旁边。 她刚刚迷迷糊糊也睡着了,揉了揉眼睛:“已经到了?” 洛南书:“不知道,现在应该才到淮南巷了。” 晏苏去前面问了几个师兄,问完又返了过来。 许荷淡淡问道:“怎么了?” 晏苏见师妹难得开口,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往许荷跟前凑了凑。 “许荷,你是不是被夺舍了,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 场面太过滑稽,许佳茗笑倒在洛南书身上,连洛南书也被逗得嘴角上扬。 许荷见晏苏没个正形,又想到刚才自己因为晏苏的模仿烦得睡不着,她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晏苏也很识趣地见好就收:“万君陶师兄说是因为皇城上方不允许云车飞行,所以等下我们只能御剑飞行。” 听完大家也都点头。 等下了云车。 众人都拿出了佩剑。 洛南书正思考等下自己怎么办的时候,后面的秦屹走了过来。 “南书师姐,我御剑带你。” 秦屹逆着光,为了照顾洛南书的身高还刻意弯下了身子。 看着阳光下这张清秀的俊脸,即使是朝夕相处了一年,洛南书不免也晃了一下神。 她嘴唇一碰,刚想要答应下来,就听到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 “我带她。” 沈以衍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清冷到有些凉薄。 想到秦屹学会御剑也才一年,带上一个自己怕是累赘,洛南书婉拒道:“秦屹,沈以衍带我就好。” 秦屹唇角一僵,下一秒又反应过来,朝着洛南书笑了一下:“那师姐,你注意安全。” 说完他又隔着洛南书的头顶,看了一眼沈以衍,笑容意味不明:“大师兄,南书师姐就拜托你带她了。” 洛南书还没有感觉,一旁的晏苏倒是在她耳边嚼起了舌根:“师妹,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8节 “什么。” “他们两个为了争抢你,产生的杀气。” “......” 洛南书没好气地推开晏苏:“师兄,你少看点话本吧,越来越喜欢嚼舌根了。” “......”晏苏无辜,朝着许荷问道:“啊荷,我有吗?” 晏苏问完才想起来许荷肯定不会回答,谁知这次许荷却开口了。 她看着晏苏,认认真真道:“有。” 说完就御剑走了。 “......”晏苏语塞,也朝着许荷飞走的地方追去了。 阮沅湘和万君陶也一前一后御剑飞走了。 草坪上,秦屹看着洛南书,柔声道:“师姐,那我先走了。” “嗯。”洛南书看着这个乖巧的师弟,满意地点点头。 下一秒,空地上只剩下她和沈以衍两个人。 洛南书偏头看向沈以衍,眼神无声地询问。 沈以衍站在他的佩剑上,语气淡淡:“上来吧。” 佩剑离地半米高,沈以衍又长得高,洛南书一时上不去,便拽着沈以衍的衣袍想要上去。 她刚上去,拽着沈以衍衣袍的手一滑,摔到了沈以衍身上。 洛南书头磕在他的锁骨上,慌乱间依稀听到沈以衍吃痛时发出的一声闷哼。 她的手没有借力的地方,到处乱抓,却被沈以衍强硬抓住。 洛南书失去平衡刚要向后倒,被沈以衍从后面一把揽住。 闻着沈以衍身上的草木香,洛南书没忍住停留了一会儿,才撑着他的手臂直起身来。 她抬眼,仰头看向他。 沈以衍的眼神看起来比冰还萧瑟:“洛南书,满意了?” 洛南书敢发誓,她刚才真的是没站稳。 手也真的只是不是乱摸的。 但沈以衍这么看着她,她竟然莫名有一种很心虚的感觉。 “以衍师兄,我错了。” 沈以衍看着她,良久:“你哪错了?” 洛南书想也不想:“哪都错了。” 沈以衍看着她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洛南书见沈以衍还是那副冰块脸,没明白他怎么又生气了。 “站稳。”说完沈以衍便带着她御剑飞上空中。 他飞得很高,是洛南书都能看到云层的程度。 洛南书也不作妖了,老老实实抓着沈以衍衣角。 神识里,小跋扈眼神戏谑:“南书,你刚刚是故意的,对吧?” 洛南书是真的无辜,就差发誓了:“我真没有。” 小跋扈根本不信,在神识里休憩。 洛南书也没当回事,又看着云层发呆。 她从被容曲托孤似的揽下守护天心派的责任后,就一直心事重重。 直到身处云端,远离了喧嚣,洛南书才真正地松弛下来。 她松开一只抓着沈以衍衣袍的手,展开试图触摸云朵。 云朵轻棉,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洛南书不禁心痒痒,双手都松开了沈以衍的衣角。 沈以衍感觉到洛南书松了手,不禁皱眉,分神回过头看她。 洛南书歪头看着他,眼波流转。 看着她的表情,沈以衍眉头一跳,心道不好。 洛南书这个作妖精每每作妖前都是这个眼神。 上次她给他下迷魂散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他这才留了个心眼儿。 沈以衍刚想警告洛南书不要作妖,就看到她像只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倒去。 因为分神,他脚下的御剑受他心脉的影响也有些不稳。 沈以衍前倾想要抓住她的手,没想到那个作精竟然又松手了。 另一边,洛南书直直地向后倒,看着沈以衍脸上的错愕,她露出得逞般的笑容。 她知道沈以衍一定会抓住自己,也知道自己一定会安然无恙。 只是一时便起了戏弄他的想法。 她的身体急速下降,洛南书甚至能听到耳边云层和疾风的撞击声。 云层挡住了她的视线,洛南书只能看到湛蓝的天空。 她张开双臂,拥抱着明知抓不住的云朵,享受着遨游在云海间的自在。 下一秒,沈以衍穿过云雾,踏剑而来。 看着沈以衍,洛南书脸上的笑容隐约得意。 沈以衍御剑向她飞来,先是抓住她的手,察觉到洛南书又想松手,他皱眉,用力地环住了她的腰身。 死死扣住。 两个人隔着仙袍肌肤相贴,洛南书甚至能够感觉到沈以衍的骨骼横在自己腰间时,自己被禁锢的感觉。 她抬头看着沈以衍,看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意识到沈以衍这次真的生气了。 她试图挣开沈以衍的手臂,奈何这次无论她怎么动,他都纹丝不动地禁锢着她的腰。 “沈以衍,我不闹了。” 沈以衍低头看了一眼她,眼神里写着明晃晃的不信任。 不光如此,他环在洛南书腰间的手更紧了几分。 洛南书:“......” 后来的半个时辰里,洛南书也不敢再动,只敢偶尔转转脑袋看看风景。 神识里,洛南书没忍住和小跋扈腹诽:“他竟然不相信我欸。” 小跋扈:“......” * 等到了登云镇,沈以衍才把洛南书松开。 登云镇住的大多都是平民百姓,沈以衍又是不喜欢张扬的人,便选了一个荒郊落地。 夕阳刚落山不久,勉强能够看清前方的路。 沈以衍看着身后走路比黄牛还墨迹的某人,时不时还得停下来等她一下。 “洛南书,快一点。” 洛南书闻言只是象征性地步子迈得大了些,却仍旧不紧不慢。 沈以衍彻底没了耐性,走过去拽着她的手往前走。 洛南书被拉着,一个踉跄差点摔跟头,还是沈以衍关键时刻把她提起来,这才没摔个狗吃屎。 她抬头,幽怨地看着他:“以衍师兄,咱们都走了一个时辰了。” “.....” 洛南书在心里吐槽沈以衍不懂得怜香惜玉,身体却诚实地把所有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谁让他找了个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落地。 沈以衍知道洛南书懒惰,也没跟她计较,拽着她就往前走。 他甚至还耗费灵力用神识扫了一遍周围。 “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酒楼。” 洛南书听到能休息了,这才直起身,不情不愿地往前走。 嘴上还不忘戏弄他:“大师兄,我们今晚住在酒楼吗?会不会不太好,我一个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 “......” 沈以衍看着洛南书,没理她,眼神却意有所指。 想到自己那日扑倒沈以衍未遂,洛南书的眼神闪了闪,有些心虚,也不再说话了。 又走了一炷香的路,两人站在酒楼前,洛南书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到了。 飞了一天,虽然是被沈以衍半搂着飞的,但禁不住时间久啊,洛南书也是累得不行。 她步履疲惫地走进酒楼,想要快点上楼休息。 谁知刚进一楼,洛南书便发觉了不对劲——这间酒楼里有邪修派的爪牙!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9节 第16章 这是一个以修仙为道义的世界,分为三宗、三门、三派。 其中除了天衍宗、天心派等匡扶正义的正派宗门派,也有像邪修派这样喜欢献祭杀人的门派。 但修仙世界并非都是非黑即白。 也有像始元宗这种亦正亦邪的宗门。 其实洛南书也有怀疑过,自家门派的那两个叛徒会不会就是邪修派的人潜入的。 但神魔大战后,三宗三派三门之间还算风平浪静。 而且新人弟子在入门派时都会由几个长老探查心脉和灵脉。 如果真是邪修的人,心脉一探便知。 因此洛南书也只是怀疑,并不敢确定那两个叛徒一定就是邪修派的。 她在古籍中看到过,邪修派的人会在后颈处纹一只红蜘蛛。 酒楼里坐着的这几个人后颈处就有明显的纹身,一看便知他们是邪修派的人。 虽然不知道邪修派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洛南书不想打草惊蛇,装作不知情。 她不动声色地走到店小二面前:“要两个上等客房。” 话音未落,身旁的沈以衍就打断了她:“就要一间。” 洛南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目光里带了些狐疑。 余光扫见正往他们这边瞥的邪修派弟子,她有点了然。 应该是沈以衍也发现了他们,担心自己在另一个客房保护不了她。 她看着沈以衍,笑容暧昧,又转向小二,和他耳语道:“这是我相公,连半步都离不开我。” 沈以衍:“.....” 声音虽小,在元婴期的沈以衍面前却是一清二楚,但他并没有当众反驳她,只是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小二一脸磕到了,把房号牌递给她:“客官,您拿好。” 洛南书一转头就看到沈以衍在看自己。 她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直到两个人上了二楼,那几个邪修派弟子仍没有动静,似乎他们只是来吃饭的。 提起的心被放下,洛南书又猜想这几人应该是和他们一样,都要去秘境然后途经此地罢了。 等进了厢房,洛南书放松下来,把自己摔在床铺上。 酒楼的厢房虽然也是上等厢房,床榻却和洛父给她定制的那张天差地别。 没一会儿,店小二把他们点好的饭菜端了进来。 小二摆好饭菜就走了,洛南书撑着起身,坐到饭桌前。 她没有绕过饭桌坐到沈以衍对面,而是挑了个最近的位置——沈以衍旁边,坐下。 沈以衍看着偌大的饭桌,偏要挤到自己旁边坐下的某人,实在懒得理她,沉默地执起碗筷吃了起来。 洛南书坐姿懒散,右手执筷却时不时总是碰到沈以衍的左手。 沈以衍忍无可忍,又朝着右边挪了一个位置。 感觉到旁边的人骤然起身,洛南书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见他换了个位置,她才后知后觉自己被嫌弃,较劲儿似的也跟着他挪了一个位置,又坐到了他旁边。 神识里的小跋扈:“......” 沈以衍看着她半晌,妥协似的继续吃饭。 洛南书见此不免尾巴翘到了天上,也不觉得困了,挺直了腰板开始吃饭。 * 等到了晚上,洛南书看着只有一张床的客房,看着沈以衍明知故问道:“以衍师兄,我们睡一张床吗?” 沈以衍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睡吧。” 洛南书下意识反问:“那你干嘛?” 沈以衍看着她,像是在看傻子:“修炼。” “......” 白天御剑飞百里,晚上修炼。 不愧是男主。 真是好精力。 不过洛南书也没劝他,自顾自地钻进了被窝里,准备睡觉。 夜里丑时,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便翻过身看地上的沈以衍打坐修炼。 少年眉间轻蹩,一双冷冽的丹凤眼紧闭,看起来清冷又禁欲。 很少有这种能近距离看美少年的机会,洛南书不免看得有些入神。 她伸出食指隔空描绘着他的眼唇,心里有些隐隐的遗憾。 坦白来说,沈以衍的长相刚好是她喜欢的类型,尤其是他一边拒人千里之外,一边又无声守护着师弟师妹的反差感。 简直让她想要溺死在他的温柔乡。 就是可惜了一点。 她又用手指描绘了一遍这个男人的眉眼,想到了和沈以衍初见的那个下午..... 这边,洛南书陷入回忆,整个人惬意松弛,另一边,沈以衍却在极限隐忍。 修为在元婴期以上的修士,哪怕是修炼的时候,也能从神识看到方圆一米之内的所有景象。 洛南书躺在离他只有一米的床榻上,她的每一次呼吸他都能感觉到。 更别提他天生五感远超同龄人。 洛南书的每一次翻身都让他烦躁不已。 尤其是她看似平稳却有些细微变化的呼吸声。 沈以衍一直在隐忍,直到洛南书伸出手指隔空描绘自己的五官。 他只觉得身上被她隔空点过的地方都烫得出奇。 从神识里看着表情无辜的洛南书,沈以衍第一次觉得这么挫败。 他从小便天赋惊人,14岁筑基,16岁便是金丹期的修为,18岁又突破元婴期初阶。 他修炼的速度至今无人能破,更别提修炼的时候分心了。 他从未失控,这是第一次。 因为洛南书。 感受到洛南书的呼吸变快,他忍无可忍,睁眼看向她。 洛南书的指间刚好描绘到他的眼睛,看着突然睁眼的洛南书,她无辜地眨了眨眼。 沈以衍看着她的眼神凉薄如水:“洛南书,你又怎么了?” “床板太硬了,我睡不着。” “......” 一种无力感涌上沈以衍的心头,他沉默地再次闭上眼,不想看这个祸害,身体紧绷地打坐。 深夜寅时,沈以衍从神识里感受到某人逐渐平稳的呼吸,意识到洛南书睡着了,他才有一种能喘气的放松。 他睁眼,看着难得安静的洛南书,良久又移开了目光。 他支开客房里的窗,足尖轻点跃到了对面的树上。 虽然是在树杈上,但沈以衍仍端坐着挺直了脊背。 夜晚天气突变,淅淅沥沥的小雨从树缝间淋在他的脸上,他却一动不动,潜心修炼。 清晨。 洛南书翻身,直到后颈因为床板太硬酸痛不已,她才清醒过来自己这是在哪。 她睁开眼,下意识找沈以衍的身影。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看着角落里靠着墙壁睡着的沈以衍,有些感慨。 明明是睡脸,看起来却生人勿近。 她忍住想要触摸他下唇的念头,小声感叹道:“可惜了,是别人的男人。” 感慨完她又回到了床榻边,穿上鞋袜,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厢房。 等她走后,‘熟睡’的沈以衍睁开了眼。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盯着洛南书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 楼下,洛南书吃着饭,就感觉到旁边突然有人坐下。 还没抬头就闻到一阵熟悉的草木香,她心中了然是谁,却还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看着沈以衍通红的双眼,她愣了一下:“大师兄,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想到昨晚错乱的呼吸还有昨夜的荒唐,沈以衍看向洛南书的眼神浑浊了一点。 他撇开视线不去看她,洛南书看起来却丝毫不想罢休。 她伸手不容置疑地覆在他的额间,感受着他炙热的体温,惊呼出声:“沈以衍,你发烧了。” 沈以衍感受着洛南书指尖的温度,有些狼狈地起身,留下了一句‘我在外面等你’,便不见了踪影。 “......”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20节 洛南书一脸错愕,问神识里的小跋扈:“怎么有种他落荒而逃的感觉.....” 看了眼后台沈以衍升了三分的好感度,小跋扈笑笑没有说话。 酒楼外,沈以衍不自觉用手触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胸。 心跳听起来跟平时一样,却只有沈以衍自己知道刚才那一刻,他的心跳有多快。 不光是心跳,刚才洛南书把手掌放上来时,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 但沈以衍不想承认刚刚自己动心了。 他觉得他应该是病了。 应该是昨夜在树上乱了气息,所以染了风寒入体。 他背对着酒楼,等待着洛南书。 出乎他意料,洛南书这次出来的很快。 洛南书吃完饭也没回楼上,直接就出来了。 看着不远处长身如玉的沈以衍,洛南书挑了挑眉,慢腾腾地挪过去。 “以衍师兄,不然我去租辆马车,我们坐马车去吧。” 她有些犹豫。 人心都是肉长的,沈以衍都发烧了,她也不能让他御剑带自己吧。 沈以衍看向她,什么也没说,直接召唤出佩剑。 “......” 洛南书撇撇嘴,抓着沈以衍的手臂上去了。 她还没抓稳,沈以衍就控制着剑飞了上去。 洛南书重心不稳,一把搂住沈以衍的腰。 沈以衍脚下一滞,低头看着腰间的手臂,像是默许般,又往前继续御剑前行。 后面的洛南书看不到沈以衍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竟然没有把她的手扯开。 往日自己试探性地搂住他的腰,他都会飞快地扯开。 这次竟然这么反常。 不会是气疯了吧? 洛南书思索片刻还是把手臂从沈以衍的腰间乖乖地拿开,在后面拽住了他的衣角。 沈以衍还是没有说话,嘴角轻抿看不清表情..... 第17章 云层之上,洛南书看着脚下的河水,在神识里问道:“这是哪?” 小跋扈查了一下地图:“这是北冥河,河对岸就是开启秘境地图的禅意门。” 等过了北冥河,小跋扈突然看向了北冥河以西的皇城。 像是有所感叹,他随口说道:“现如今的皇城倒是势头正猛,我能感应到其中数个万年神器的气息。” 洛南书闻言也看了眼皇城的方向:“那一千年前的皇城又是什么样的?” 小跋扈看向皇城的眼神中带了些探究:“一千年前皇城式微,被宗门派压制,可以说是形同虚设。” 洛南书听完也没有在意。 毕竟按照剧情,皇城的内容很少,几乎可以忽略。 而她又向来不喜在不相关的事物上浪费心神。 * 半个时辰后,沈以衍带着洛南书直接御剑飞到了禅意门的山门前。 洛南书向下扫了一眼,各宗门年轻一辈的修士基本上都到齐了。 两人刚一落地就被天心派的弟子们围了起来。 许佳茗抓着洛南书上下打量:“就一天不见,洛南书你竟然又奢靡地换了一套衣衫。” 洛南书:“......” 后面的晏苏则是不停地朝她挤眉弄眼:“和心上人一起御剑的感觉怎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他害怕被大师兄听到罚自己,还刻意降低了音量。 洛南书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人群中沈以衍的侧脸,学着晏苏的模样,朝着三人耳语道:“还不错。” 晏苏本想调侃洛南书,见她比自己脸皮还厚,笑得直不起腰,把手搭在一旁的许荷肩上。 许佳茗和许荷听到洛南书的厚脸皮发言,也笑作一团。 玩笑后,洛南书又欲盖弥彰地看了眼沈以衍,却看到沈以衍正在看向自己。 她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背对着他。 洛南书心中笃定沈以衍能听到,刚刚她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人群中,万君陶和阮沅湘也在看戏。 晏苏虽然压低了声音,但站在这里的,除了洛南书又有哪个不是修为金丹以上。 全部都听得一清二楚。 包括洛南书那句‘还不错’。 万君陶看着师姐,嘴角含笑:“师姐,南书师妹倒是活泼。” 阮沅湘看着只知小情小爱的洛南书,心里觉得她不争气:“等她进了秘境自身难保,就知道修炼才是最重要的了。” 万君陶也没急着反驳,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那师姐,等下组队,我与你一组可好?” 阮沅湘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犹豫了一下:“如果......” 万君陶一脸了然:“如果没有人和南书师妹组队,我们就带上她。” 见心思被戳破,阮沅湘有些不自在:“我可没有这么说。” 万君陶眉眼含笑,看着阮沅湘的眼神带着隐隐调侃:“那是我猜错了师姐的心思。” 阮沅湘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师弟近些年来越来越会拿捏人心了。 她看着禅意门的方向,没有理会他。 秘境内部危险丛生,大家都是两两组队,又或者三人组队。 面对困境并肩作战,得到的机缘或者神器法宝自然也是平分。 不过也有修为高的修士选择一个人进去,一个人面对,得到的机缘也是一人独享。 各宗门派间联系紧密,而且也没有规定要求不能跨宗门或门派组队。 因此也有修士选择和其他门派中关系要好的修士组队。 山门前,大家都在各自组队。 晏苏和许荷本就是同门,自然是两人组队。 许佳茗师从昌沐长老,头顶上还有吴峰、姜文恒两个师兄,自然也是和他们一组。 几个内门弟子都至少两次经历了秘境,组队基本上都是定好的,无需多想。 应该要担心的是像洛南书这般第一次进秘境的新人。 何况她修为连练气都没到。 许佳茗看了眼洛南书,见她脸上丝毫没有忧心的神色,顿觉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她虽一开始接触洛南书是因为觉得她人傻灵石多,但接触下来又觉得她在外跋扈的名声着实虚假。 洛南书虽然嘴巴毒,人又懒散不喜修炼,但被她跋扈的对象,却从未说过她一句坏话。 想到林芊和王雪在洛南书临行前哭地眼泪鼻涕一团的模样,许佳茗不信洛南书是真的为人跋扈。 况且那个叫秦屹的外门弟子还特意跟着洛南书这个‘跋扈’的师姐过来禅意门。 要说外面洛南书跋扈的传言,许佳茗觉得那都是外人不知内情瞎传的。 因此她也是真的担心洛南书进了秘境回不来。 她迟迟没有到两个师兄旁边,也正是担心没人和洛南书组队。 直到见到大师兄沈以衍往这边走来,她才放心地回到两个师兄旁边。 两个师兄也在等她。 二年级的姜文恒见她回来,一脸的八卦:“师妹,你近些日子赚了多少灵石?” 姜文恒,炼丹园昌沐长老的第二个徒弟,和师妹许佳茗一样,除了炼丹是个不折不扣的财迷。 上次许佳茗信誓旦旦说要炼养颜丹时,他还不信她能卖出去。 毕竟那颗养颜丹刚出炉就臭气熏天,谁会信它能养颜。 谁知师妹还真卖出去了,还是以一颗中阶灵石的价格。 可把他给羡慕坏了。 许佳茗听到师兄问的,骄傲地挺起胸膛:“师兄,我可是赚到了3颗中阶灵石。” 姜文恒不信,又问她那颗养颜丹是哪个倒霉蛋买的。 “哦,养颜丹啊,洛南书买的。” 姜文恒:“......” 他就知道。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21节 整个天心派,也就洛南书那个纨绔子弟会这么大手笔买一颗那么臭的丹丸。 他撇撇嘴,又看向一旁正在见缝插针炼丹的吴峰师兄。 许佳茗见吴峰师兄这么点时间也不肯浪费,有些无奈:“师兄,秘境就快开了,你别再炼丹了。” 吴峰头也没抬:“佳茗你来了啊。师兄的大力丸马上就要炼成了。” 许佳茗&姜文恒:“......” 吴峰,炼丹园昌沐长老的第一个弟子,许佳茗和姜文恒的师兄。 吴峰和昌沐长老像极,都是典型的炼丹术士,每日沉迷于炼丹,和他的师傅被合称丹呆子师徒。 就连秉性也是和昌沐长老一样,脾气那是出了名的好。 * 另一边,洛南书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沈以衍,有些疑惑。 ‘他过来做什么?’ 小跋扈笑容戏谑:‘还能做什么,保护你啊。’ 沈以衍站在洛南书前面,淡淡道:“洛南书,等下你跟着我。” 洛南书反骨道:“凭什么?” 正偷偷旁听的众人:“......” 沈以衍没再说话。 他也习惯了,这个师妹性格多变,时而死缠烂打,时而又喜欢挑衅自己。 因此他只是站在洛南书身旁,朝着偷看他们的修士淡淡地扫了一眼。 被看过的修士都默契地低下头,竖起了耳朵开始偷听。 秘境还没开启,所有修士都在闲聊。 只有洛南书和沈以衍周围的一圈,安静如鸡,大家都在暗自等待着洛南书的下文。 洛南书抬头看着沈以衍:“以衍师兄,我跟你一队,但是秦屹师弟也得和我们一组。” 一旁偷听的修士暗自握拳,飞快地用眼神交流。 ‘好家伙,看起来像是三角恋。’ ‘看起来像是沈以衍追的洛南书。’ ‘真想知道那个叫秦屹的长什么样,肯定是个小白脸。’ 秦屹听到自己名字,有些意外,抬眼看向沈以衍,挑事般走到洛南书旁边:“师姐,你叫我。” 洛南书嗯了一声,眼睛却看向沈以衍:“他跟着我们一起,可以吗?” 秦屹嘴角的笑容放大,也学着洛南书的模样歪头看向沈以衍,故意恶心他。 “方便吗?大师兄。” 沈以衍没看他,盯着洛南书的眼睛,只说了一句话:“好。” 虽然声音依旧如常,但洛南书感觉到沈以衍周身的温度降了一些。 他答应后,偷听的修士们无声地沸腾了起来。 ‘沈以衍竟然答应了!’ ‘看起来像是爱惨了洛南书。’ ‘不过有一说一,洛南书虽然废柴,长相是真的绝美。’ ‘废话,通古大陆出了名的废柴美人,长相还用你说。’ 然而话题中心的三人却都在沉默,看起来像是各怀心事。 洛南书在想血色灵琴的丝弦会藏在哪里,沈以衍和秦屹则是看着山门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 “各位,秘境开启了。” 闻言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一道无形的门出现在了上空,门的花纹繁复,爬满了藤枝,深绿的藤枝上还有开出的花朵。 光看门便让人觉得里面的世界极其危险。 门在众人的瞩目下缓缓打开,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御剑飞进那扇门。 “原来这就是秘境之门。”洛南书喃喃道。 秦屹看着她,眉眼温柔似水:“师姐,别怕,我保护你。” 洛南书:“......” ‘咱俩都是练气期没到,还保护我呢。’ ‘老老实实让沈以衍保护我们得了。’ 但她实在是不想打击孩子的自信心,只敷衍了一句:“师弟,你先进去等我们吧。” “那师姐,不用我御剑带着你吗?” “他会带着我的。”洛南书指了指身旁,不知道为何迟迟没有御剑的沈以衍。 秦屹看了眼沈以衍,也没有停留,朝着秘境飞了进去。 等到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洛南书看向沈以衍,在等他御剑,谁知道他却反常地没有让她站在他身后,而是搂住了她的腰。 神识里小跋扈无声地挑了挑眉,看着宿主的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调侃。 洛南书垂头看着自己腰间的那只手,努力忍住心头的悸动,看向沈以衍的眼神故意装作不解。 “我们走吧。” 沈以衍没有看她,单手搂着她飞向秘境...... 第18章 秘境里面一眼望去全都是树林,林间似乎还有隐约的鸟叫声。 刚进秘境地图不久,还有很多人留在秘境之门前处于观望的态度。 沈以衍搂着洛南书停在秦屹旁边,直到落地才松手。 秦屹看着沈以衍搂着洛南书腰身的手,眯起了双眼。 旁边的修士见到沈以衍搂着一个女修进来,也都议论纷纷。 像沈以衍这样元婴修为的修士,通常都是选择一个人进秘境的。 而且往年他也从未组队。 见他旁边带了一个女修,他们不免都多看了两眼。 直到那女修把脸朝向他们,他们才认出她是谁,天心派有名的废柴美人——洛南书。 不过在这充满了危险的秘境,他们也不敢分心,看了两眼便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行。 天心派的弟子们在进了秘境之门后,便按照组队散了开来..... * 洛南书一行三人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他们走了很久,却发现似乎他们一直在兜圈子。 而且,洛南书隐隐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他们。 自从进入秘境之门以后,系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从她的神识里消失了。 除了身旁的沈以衍,她这次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洛南书从袖管里掏出一枚圆形铜镜,假装在臭美,实则却在看他们身后是否有人跟着他们。 果然。 她在铜镜里看到一闪而过的黑影。 这里树林丛生,都是天然的遮掩物,如今他们在明,跟踪他们的人却躲在暗处。 也没办法判断他们有多少人。 一旁的秦屹见她掏出铜镜,凑了过来:“师姐,怎么了?” 洛南书看着他低语:“秦屹,你有没有感觉到一直有人跟着我们?” 走在前面的沈以衍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意外。 洛南书没有注意到,还在和秦屹耳语。 秦屹垂下眼睫,言语间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她的铜镜:“许是有修士觉得跟在大师兄身后会更容易找到机缘。” 这个理由的确合情合理,但洛南书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走在前面的沈以衍突然停了下来。 秦屹拉住就快撞上沈以衍后背的洛南书:“师姐,记得看路。” 洛南书心不在焉地点头,看着沈以衍的背影正发呆,他却突然转向了他们。 沈以衍只草草扫了一眼洛南书,视线很快便越过她的头顶看向了她身后。 “洛南书,到外面去等我。”他的的声线很低,似乎是不放心某人,又补充了一句,“别乱跑。” 说完他便用佩剑在离他最近的那棵树上画了一个圈。 剑身被沈以衍赋予了灵力,片刻不到的时间里,树林中的幻境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一条裂缝。 洛南书把头探出裂缝看了一眼,却发现外面一棵树都没有,是一块平坦的的草地。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22节 没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显得有些呆愣。 秦屹率先出了裂缝,出去后又把手递给洛南书,示意洛南书可以扶着他出来。 洛南书没有立刻就出去,而是回头看着沈以衍:“沈以衍,那你呢?” 沈以衍没说话也没有看她,洛南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几个穿着邪修派服饰的弟子正提着剑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见他们要走,那几个邪修直接御剑朝着沈以衍冲去。 数道杀符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沈以衍连眼睛也没眨,挥剑先把对准的洛南书的杀符撕碎。 “出去等我。”他看了眼洛南书,眼神不容质疑。 洛南书被他带有杀气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秦屹趁机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出了裂缝:“师姐,快走。” 等逃出裂缝,秦屹又带着她跑出数十米远。 等跑到一个断裂的石柱旁边,洛南书拉住了秦屹停下。 秦屹以为她在担心沈以衍,反拽住洛南书:“师姐,大师兄会没事的。” 洛南书摇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那师姐你在担心什么?” 洛南书没说话,把定身咒趁着秦屹不注意贴在他身上,秦屹动不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洛南书看着秦屹的眼睛,眼神信任:“秦屹,天心派里面有叛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是邪修派的人。” 秦屹闻言身体顿住:“什么?” 洛南书以为他是害怕,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头顶:“别怕,师姐护你。” 她自言自语道:“我得找出那个叛徒,杀了他。” 秦屹笑容有些勉强,像是在劝她:“师姐,你修为不高,他们也没伤害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那个叛徒。” 洛南书想也不想:“因为他们会伤害我在乎的人。” 你在乎的人。 沈以衍吗? 秦屹看着洛南书,眼神复杂。 洛南书说完又转向秦屹:“其中也包括你。” 秦屹勾起嘴角,笑得有些不自然。 洛南书摁着把秦屹的下颌张开,往他的舌下放了一颗丹丸。 “秦屹,这是高阶的隐身丸,谁也找不到你。” 普通的隐身丸有个弊端,那就是金丹期修为以上的修士可以感受到大致的方位。 但高阶的隐身丸不会,因而极其珍贵。 洛南书看了眼沈以衍的方向,对着秦屹嘱咐道:“如果我们没出来,到了晚上你就趁着夜色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好。” 说着她就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着沈以衍的方向跑去。 秦屹眼神复杂,看向洛南书跑去的地方,大喊道:“师姐,千万要小心。” 等到洛南书跑远了,秦屹缓缓起身,吐出那颗被洛南书硬塞进嘴里的隐身丸。 他把隐身丸攥在手心,看着裂缝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眼神冷淡中夹杂着一丝隐隐的无奈。 身旁,一个身穿银色服饰的人慢慢走了过来,在离秦屹还有一米的地方跪下。 低头间,他脖颈间的红蜘蛛若隐若现。 “主上。” 秦屹没动,仍看着洛南书消失的方向:“去告诉他,别伤害洛南书。” “是。” * 树林里,洛南书顺着裂缝再次挤了进去。 沈以衍在有人靠近的时候便朝来人挥剑,见到是去而复返的洛南书,他又生生停住,把洛南书拽到他的身后。 “我不是叫你在外面等我。”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愠怒。 洛南书撇撇嘴,躲在沈以衍身后,时不时从乾坤袋里往对面甩几个杀符。 这些都是她之前在青阳集市里买话本时,顺手买的符咒和丹丸。 对面的邪修派的弟子知道洛南书修为低,没怎么防备她。 直到他们的数个弟子因为她的杀符倒下,他们才愤怒地把主力对准她。 直到一声有规律的哨声出现,他们齐齐停滞了一下,又把矛头对准了沈以衍。 沈以衍虽然修为可以碾压他们,但碍于对面的邪修多到前赴后继。 他又只有一个人,偶尔还要分心洛南书,时间一长便落于下风。 洛南书见情况不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从乾坤袋里掏出那把血色灵琴。 她撩开襦裙,端坐在沈以衍的身后,开始抚琴。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秘境中丝弦的存在,琴身变得血红,周身的雾气愈发浓郁。 洛南书在拿到血色灵琴后没时间研究,现如今也只是赶鸭子上架式的摸索。 出人意料的是,她在握着灵琴的当下,脑海里便有一种十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抚摸着丝弦,十指来回拨弄。 洛南书敢保证自己是不懂音律的,但不知为何,她的手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往前走。 从陌生到熟悉仅是几个瞬息间的事情。 她的琴声逐渐悠扬,周身的灵气渐浓,灵气催生灵力,通过她的琴声传入对面邪修的耳中。 “都不要听她的琴声,用隔音符.....”话还没说完,最先发现琴声不对劲的邪修第一个倒下。 对面的邪修也接二连三地倒下。 沈以衍在神识里扫了眼洛南书,确认她安全后,便专心解决剩下的几个邪修。 直到解决完那些邪修,沈以衍才转向洛南书,见她仍在弹琴,叫了她一声。 “洛南书,可以了。” 然而洛南书却丝毫没有反应,仍在抚琴。 她的十指全部溃烂,指间全是鲜血,对他的声音恍若未闻。 意识到不对,沈以衍抓住洛南书的手。 然而她也不看他,挣脱了他的桎梏又开始弹琴。 直到沈以衍往她的心脉里注入一丝他的修为,洛南书才像是苏醒般恢复了意识。 她的眼神逐渐清明,身体绵软无力,全靠沈以衍的手臂才没有滑到地上。 “嘶,我的手怎么这么疼?”洛南书看着全是鲜血的十指,吓了一跳。 洛南书倚靠在树干上,抬头看着沈以衍。 刚想撒娇示弱,就看到身后一个戴着红色面具的男人正朝着沈以衍扔符咒。 是他。 洛南书反应过来对方正是一月前在后山看到的那两个叛徒其中之一。 虽然这次他穿的是一身黑衣,但洛南书认出他却一点不费力。 这朱红色面具曾数次进入她的噩梦中,她忘不了一点。 “沈以衍,小心背后。” 沈以衍早在神识里便意识到了对方的靠近,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般精准地接过他扔来的符咒,用灵力将其捏碎。 然而那个黑衣人在见到对方把符咒捏碎后,竟然也不进攻,毫不留恋地转身要逃。 他在走之前被沈以衍的灵气所伤,身上数道灵气造成的伤痕,但最终还是踉跄着逃走了。 面具男刚走,沈以衍就喷了一口血。 洛南书躲闪不及,被倒下的某人砸个正着。 她下意识护着他的脑袋,顾不得指间仍在往外冒血的伤口,试图探查沈以衍的心脉。 在修仙世界,探查心脉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 除非迫不得已,一般修士都极其抗拒他人探查自己的心脉。 大多修士都有且仅有一次被探查心脉的经历,那就是在初进门派时被师傅探查心脉,以保证不是邪修或魔修。 在成为修士后,除了道侣或极信任的道友,一般不会再允许他人探查自己的心脉。 沈以衍也不例外。 他虽意识涣散,却十分抗拒别人探查他的心脉,直到看到洛南书的侧脸,他才不再挣扎...... 第19章 沈以衍看着洛南书低头时露出的那段白皙的脖颈,突然想起几月前的那日在扶云殿里,她就是这般装柔弱。 却给他偷偷下了迷魂散。 他任由洛南书的灵力在他的心脉里横冲直撞,神识却在逐渐涣散。 洛南书虽然修为很差,这些年里却读了不少古籍孤本。 而且她看的很杂,就连晦涩难懂的医修典籍她也看过数本。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23节 沈以衍这种心脉迹象和古籍中提到过的中毒脉象很像。 心脉俱损,灵气四分五裂,体内虽仍有灵气却积聚不得。 但具体中的是什么毒,还得细细判断,现在最重要的是快点把沈以衍转移到一个安全点的地方。 不然如果邪修再找来,先不说沈以衍能不能活下来,连她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 沈以衍的心脉俱损,运转不了灵气,人又半死不活。 现在怕是来个筑基期的修士,都能把他们两个摁在地上狠狠毒打。 刚才那个邪修派的走狗应该是把毒抹在了符咒上,沈以衍又非要拿手撕毁符咒。 这才让他们钻了空子。 想到刚才洛南书就后悔不已。 沈以衍刚刚装逼的时候她就应该阻止他的!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而且她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抬得动一米八几的沈以衍? 想到裂缝外的秦屹,洛南书灵光一闪,决定把秦屹那小子先给带过来当苦力。 说着她不敢再耽误时间,起身就要往外跑。 大树下的沈以衍见她突然起身,还以为她要自己离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拽住了洛南书的脚腕。 洛南书被拉住,蹲下身看他。 沈以衍眼神平静,好似一点也不怪她抛弃自己,只伸手从袖管里拿出一把灵刃,一言不发地递给她。 看着灵刃,洛南书挑眉,心下了然。 沈以衍这是以为自己要走。 但即使这样误会,他却仍愿意把灵刃留给她防身。 不愧是愿意至死守护门派的大师兄。 可真是圣母啊。 洛南书看着半死不活的某人,忍住心头一闪而过的悸动,只留下一句‘我马上回来’就跑开了。 她没有接过那把灵刃,也没有停下看他一眼。 沈以衍手腕无力,手里虚虚握着那把灵刃,看着洛南书离开的背影,心里却没有相信她说会回来的承诺。 幻境缝隙外,巨石前。 洛南书叫了数遍秦屹的名字,却仍不见他的踪影。 “这小子也跑太快了吧.....” 她在嘴上吐槽,心里却也放心了不少。 至少师弟秦屹人是安全的。 她又跑回幻境里的树林里,树下的沈以衍见她再次去而复返,眼神复杂。 洛南书在他的眼神里依稀捕捉到一丝欣喜,没忍住想要调戏一下他:“以衍师兄,见我回来这么开心吗?” 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沈以衍会避而不谈,或者嘴硬地说没有。 却没想到他会点头,示意他很开心。 见他真的点头,洛南书的脸色却没有欣喜,而是变了又变。 嘴角的笑容僵住,她突然变得面无表情,吃下从乾坤袋里拿出的大力丸,一言不发地把沈以衍背了起来。 这颗大力丸还是许佳茗的师兄吴峰在进秘境前送给她的礼物。 本以为会一直搁置在乾坤袋里,谁知道还真派上了用处。 她吃下大力丸后,其实不太感觉得到沈以衍的重量。 洛南书伸手拖住沈以衍的大腿,脸上却有些隐隐的烦躁。 每次她调戏沈以衍的时候,都有一种在调戏别人的男人的负罪感。 虽然她绑定了恶毒女配系统,走剧情是她的任务,但她心里知道沈以衍是女主的男人。 等到女主出现以后,沈以衍还是会像是被下了指令的发条一样,事事维护着他的命定女主。 洛南书只是一个跋扈的外门师妹,对他来说又算的上什么呢? 越想越烦躁,洛南书干脆就不去想了。 等她攻略完都不在这个世界了,想再多有个屁的用。 背上,沈以衍在神识里看着明显闷闷不乐的洛南书,有些不解她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想到梁景说的‘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他以前不理解,现在却是有些似懂非懂。 沈以衍想要强硬运转灵力,却发现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他的心脉像是一片沼泽,只要他运转灵力,他的灵力就会一点点被吞噬。 沈以衍被洛南书背着,只觉得浑身如坐针毡,不自在的很。 另一边,洛南书对他的不自在丝毫不知。 吃了大力丸的她背起沈以衍来跟背小鸡一样轻松,有的时候甚至都会忘记自己背了一个人。 因为担心会把邪修引向师弟秦屹那边,洛南书刻意没有走大路,而是走的山路。 她顺着山路往上爬,等走到半山腰时,发现了一个天然的山洞。 山洞被藤曼挡着,不靠近看根本发现不了。 还是乾坤袋里的血色灵琴一直振动,洛南书停下来细细地看,这才发现了这处山洞。 她左手背着沈以衍,右手拿着他的佩剑,小心翼翼地拨开藤曼走进山洞里。 和洞外不同,山洞内光亮如白昼。 说是山洞,更像是一处被主人废弃的小屋。 山洞内生活用品一应俱全,除了床榻,还有一口泉水。 洛南书把沈以衍放在床榻上,用手探了探泉水,发现泉水应然是温热的。 “哇靠,山洞里竟然有温泉。” 连洛南书都觉得有些奢靡。 只不过这口温泉似乎不是人工凿出来的,更像是天然形成的。 床榻上,沈以衍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洛南书只大致观察了一下,就把注意力转回到了沈以衍的身上。 她走到床榻前,把沈以衍靠在床头,就要解开他的衣袍。 “以衍师兄,我查一下你中的什么毒。” 说完她就要解开他的暗扣。 刚露出白皙的胸膛,什么也没看到,她的手就被沈以衍虚虚地钳住。 沈以衍没有力气,握着洛南书手时,像极了话本里的欲擒故纵。 “.....” 洛南书抿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一点私心:“大师兄,我得确认一下你的体温,不然我不知道你中的什么毒。”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沈以衍却依旧不为所动。 “洛南书,你别诓骗我,确认体温哪里需要褪去衣衫。” “.....”洛南书又好气又好笑,“额头的温度不准,你心脉俱碎,得看腋下的温度。” 似乎怕他不信,她又搬出医书:“医典上说腋下的温度是最准的。” 沈以衍还是不松手,用沉默表达他的抗拒。 好。 算你清高。 洛南书无法,只能趁着把他的衣衫掩上,出其不意把伸手探进他的胸膛,直奔腋下。 她的速度很快,沈以衍来不及阻止,就被她摸了把腋下。 沈以衍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洛南书,咬牙切齿道:“洛南书,你不知廉耻。” “......” 洛南书撇撇嘴,左耳进右耳出。 沈以衍的腋窝寒凉,就连碰到的胸膛也是冰凉一片。 洛南书猜测他中的应该是寒毒。 医修典籍中曾有言,人体最热的便是腋下,若腋下寒冷无比,中的必然是寒毒中最毒的一种——荆翎寒毒。 传说这种毒是荆翎草提炼而制,但因为荆翎草极其罕见,这种毒其实已经不太能见到了。 不知道那个叛徒是怎么拿到的。 她看着沈以衍,沉思了片刻:“以衍师兄,你先把上衣脱了,进那口温泉中泡一炷香的时间。” 沈以衍略显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洛南书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替他脱了上衣,而是把他连人带着衣服扶进了温泉里。 她见沈以衍脸上痛苦的神色缓解了不少,放心地离开了山洞,去寻找解药。 荆翎草喜阴不喜湿,一般会生长在常年没有阳光的山林中。 这座山林纷繁复杂,树枝交错,底下的矮小灵植常年不见阳光,原是最理想的生长环境。 而且秘境中灵植无数,许多外面绝迹的灵植说不定在这里遍地都是。 洛南书不信自己找不到。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24节 只要找到制成荆翎寒毒的荆翎草,它的旁边必然跟随着它的解药——火焰草。 火焰草制成的炙毒可以让人身处火焰般火热,与荆翎草的寒毒刚好相克。 如果剂量用的精准,便是荆翎寒毒的解药。 因为担心被邪修发现她,有些容易暴露的地方洛南书都刻意绕开了。 但她苦苦找了一夜,却什么也没找到。 洛南书不免气馁,一屁股坐在地上。 身边的灵琴却又一次振动了起来。 洛南书如惊弓之鸟般起身,意识到血色灵琴在震动,她又抱着希望在地上不起眼的地方找了找。 黑暗中,一株豌豆苗样的灵植出现在她的不远处。 找到了,荆翎草! 洛南书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捂嘴傻笑。 她又绕着荆翎草找了一圈,果然如医修典籍里那般在它的旁边找到了火焰草。 她小心翼翼地连根挖出火焰草,装进乾坤袋后便原路离开。 可走着走着洛南书却发现自己迷路了。 夜色黯淡,洛南书却不敢拿出乾坤袋中的夜明珠,因为害怕被邪修发现,她只能依着印象摸黑往前走。 她站在山脚下,忘记了那个山洞是在山的哪面。 正暗自焦急,却感觉到手臂被黑暗中的一只手抓住,来不及尖叫,嘴也被对方捂住。 洛南书惊吓之下,死死地咬住来人的手心。 那个人闷哼一声,哑了声音:“洛南书,是我。” 她冷静下来后才闻到对方身上的草木香,确定捂住她的嘴的人是沈以衍,洛南书整个人才彻底松弛下来。 沈以衍确认她不会再叫了,才把手松开。 洛南书转身看向沈以衍,黑暗中她根本看不清什么,只能勉强看清他生性清冷的眉眼。 “沈以衍,你怎么来了?” 沈以衍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无奈:“我猜到你会迷路。” “......” 第20章 她不认路,这点沈以衍很早就知道了。 洛南书初入天心派时,整整三个月都会因为各种原因迷路。 她唯一记得一条路便是从她的花间堂到沈以衍的扶云殿的路。 沈以衍在金丹期后便已辟谷,却因为要带着洛南书去食堂,在辟谷后又吃了三个月的饭。 有次他修炼忘了时辰,15岁的洛南书饿了一天。 直到王雪和林芊来了天心派,沈以衍才不用每日陪着洛南书吃饭。 飞云仙尊把洛南书认作外门弟子,却是沈以衍手把手地带着她。 那一年里,沈以衍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以衍师兄。’ 却没想到,长大后的洛南书有一天会说出要和他结为道侣的话。 也没想到她会不惜给自己下迷魂散。 所以那天他才会这么生气。 * 漆黑的树林里,沈以衍低头看着也不扶着自己的洛南书,这一刻竟有些失落。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山洞。 谁也没有先说话。 洛南书轻咳了一声,抓住沈以衍的手,去探他的心脉。 他的心脉仍是稀碎,但或许是泡了温泉的缘故,心脉末梢似乎长出来了一些。 “沈以衍,你好好躺下休息。” 洛南书把人半强迫地摁倒在床榻上,语气略显生硬。 沈以衍看了她一眼,也没再反抗,配合似地阖了眼。 见他还算配合,洛南书走到山洞深处,把火焰草放进石臼里,捣碎后又用丹炉萃取了一遍。 半个时辰后,她看着手中的药丸,松了口气。 “终于完成了。” 洛南书拿着药走到床榻前,刚想要让沈以衍吃下,就看到他似乎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他的眼睫轻颤,眉头轻蹩,像极了以前她做错事时,他责备她时的模样。 那个时候她初入天心派,却没有长老愿意收她作内门弟子。 飞云仙尊不知为何突然闭关出来,把她认作了他的外门弟子,认完又继续闭关,把她丢给他的内门弟子沈以衍。 她见到沈以衍的当刻,便认出了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 毕竟那样清冷孤傲的长相,她在这个世界没再见到过第二个。 18岁的沈以衍跟现在不太一样,要更加显露锋芒。 他似乎刚从蓬莱境出来,见到灰头土脸的她有些诧异。 那个时候没人和洛南书玩,她便整日和炼丹园的许佳茗厮混在一起。 两人贪玩,从狗洞偷溜去了凌霄镇吃米线。 摊位上,一个同龄的小胖子大谈阔谈炼丹术士有多低贱。 那时的许佳茗虽最见不得别人贬低炼丹术士,却因为年纪尚浅只会偷偷抹眼泪。 15岁的洛南书骄纵却也护短,她站起来和他理论却被反嘲,洛南书冷笑一声,直接把对方的桌子给掀了。 摊主过来劝架,却被洛南书直接塞了一个高阶灵石收买。 小胖子不服,把米线扣到了她的头上,下一秒两人便厮打了起来。 许佳茗愣神后也加入了其中。 洛南书战斗力强悍,小胖子见自己打不过女人,恼羞成怒叫了他的一众奴仆一起围殴两个人。 洛南书骂他无耻,揪着小胖子的头发不放。 后来,还是小胖子府上的管家闻讯而来,才把两人彻底分开。 管家认出洛南书是洛家的那个嫡女,又把情况告诉了小胖子的奶奶。 小胖子家里有点权贵,家里又惯着,怕去了洛家捞不着好,便把洛南书和许佳茗带到了天心派要说法。 飞云仙尊在闭关,管这事的人自然落在了沈以衍的身上。 沈以衍看着头发跟鸡窝似的洛南书,和躲在她身后不敢露头的许佳茗,没什么表情。 小胖子还在说洛南书有多跋扈,言语间颇多添油加醋。 洛南书看着他,当着众人的面拽着他的小辫子,小胖子吃痛,被迫跪下求饶。 “姑奶奶....我错了.....” “谁是你姑奶奶。” “不是姑奶奶....女侠,是女侠......” 又是一场乱战。 直到沈以衍看着洛南书,语气淡淡地喊她的名字:“洛南书。” 洛南书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了小胖子。 小胖子被松开后,吵着闹着要回府,他奶奶也禁不住他的任性,留了句‘贵派好好管教弟子’便走了。 闹剧终于结束,洛南书和许佳茗被沈以衍罚了一个月不能出天心派。 这件事后,许佳茗和洛南书的关系却被拉近。 许佳茗是炼丹园昌沐长老的徒弟,不归沈以衍管,但洛南书却因为这事被沈以衍逼着修炼了一个月。 整整一个月里,清晨卯时洛南书就得跟着沈以衍去后山修炼。 洛南书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却得跟着沈以衍在寒风中打坐修炼。 每次她分心或者打哈欠,沈以衍都会像现在这样眉头轻蹩,冷淡地看着她。 甚至不用说话,洛南书便会受不了低头认错。 * 看着床榻上眉头轻蹩的沈以衍,洛南书不免也忘了正事,看着他的睡脸走了神。 直到想起来他的伤势,洛南书才轻轻拍了拍他的左肩。 “以衍师兄,吃药了。” 直到摸到他的衣服冰凉,洛南书才发现他的衣服竟然是湿的。 应该是沈以衍泡温泉见她迟迟未归,便出来找她了。 他的心脉受损,无法用内力烘干衣袍,便只能穿着湿衣服。 沈以衍哪里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刻,这次中毒说到底还是因为她。 洛南书看着他的眼神复杂。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25节 见沈以衍还没醒,她又拍了下他的肩膀,这次用的力道却大了点。 然而沈以衍却仍是没醒。 她觉得奇怪,便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他浑身冰凉,比尸体还要冷。 应该是荆翎寒毒发作,再加上一直穿着湿衣服,所以才会加重情况。 洛南书把他的湿衣扒下来,又从乾坤袋里找了件她的中衣,给他套上。 她睡觉时喜欢穿宽松一点的衣服,因此这件中衣定制的很宽大。 但即使这样,沈以衍穿上还是有些小。 看着袖管处沈以衍露出的半截手臂,洛南书有些忍俊不禁。 她把炮制出来的丹丸放进他的舌下,又给他把外裤给换了。 沈以衍虽然陷入昏迷,却在她给他换外裤时有些抗拒。 洛南书什么也不敢看,只草草给他套上外衫。 换完衣服后,洛南书又从襦裙下摆撕下一截布条,用温泉水沾湿敷在他的额头上。 不知道是换了湿衣服的功劳,还是火焰草起作用了,仅过了一夜的时间,沈以衍的体温便恢复了温热。 炙毒和荆翎寒毒属于相克的毒药,两种毒性会在他的心脉厮杀。 直到这两种毒全部消耗殆尽。 洛南书时不时会观察他的体温,不知道是不是两种毒药正在体内厮杀,沈以衍的体温也是经常变来变去。 时而高热,时而寒冷。 又观察了一宿,才勉强趋于稳定。 但沈以衍却仍旧处于昏迷,迟迟没有醒来。 洛南书白天照顾沈以衍,晚上趁着夜色去山洞外摘果子。 摘果子的时候她还得分心找血色灵琴的丝弦。 就这样过了三天,沈以衍才悠悠转醒。 洛南书刚回到山洞,在洞口外就感觉到了灵力的气息。 还以为是邪修的爪牙找到了这里,她显得有些谨慎。 从藤曼间隙处偷看了一眼,直到确定山洞内没有别人,她才小心翼翼地拉开藤蔓。 洛南书刚进来就发现沈以衍已经醒了,正穿着他那已经干了的仙袍,在打坐修炼。 洛南书往旁边扫了一眼,她给他换上的的那套中衣正叠的整整齐齐被放在床头。 她没有打扰他,而是倚在山洞壁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他旁边,试探性地想要摸他的腋□□温,却被突然睁眼的某人握住了手腕。 沈以衍握着洛南书手腕的力道分寸正好,不至于弄疼洛南书,也让她没办法再乱动。 “洛南书,我的毒已经解了,体温也是正常。” 他的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多了一丝纵容,看着洛南书的眼神略显无奈。 这些天里,沈以衍虽陷入昏迷,却仍保留了一丝神识,洛南书几次摸他的腋下他都有所感觉。 包括她粗暴地给他换裤子。 沈以衍握着洛南书的手迟迟没有松开,洛南书反握住他的手腕,用她的灵力探入了他的心脉。 他没再抗拒,任由她摆布。 见沈以衍的心脉真的恢复如初了,洛南书挑眉看着他,一脸小人得志的炫耀。 “以衍师兄,我救了你,你怎么报答我。” 说着她把头凑向沈以衍,眨了眨眼。 沈以衍嘴角弯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洛南书愣了下,头顶却诚实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他只揉了一下便把手拿开。 洛南书把头伸回来,表情隐隐不自在,这还是沈以衍第一次摸她的头。 她不依不饶:“沈以衍,你还没说怎么报答我呢。” 沈以衍反问:“那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洛南书看着他眼里难得的温柔,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脱口而出:“以衍师兄,不然你和我双修吧。” “......”沈以衍看着她,收回嘴角的笑容:“不行。” 洛南书见他没生气,得寸进尺道:“那沈以衍,你教我御剑吧。” 沈以衍抬睫看了眼洛南书,表情略带诧异。 洛南书向来懒散,一年前他要她跟着新生学御剑,她还总是找借口躲懒。 这次竟然这么主动好学。 他看着洛南书,眼神狐疑:“为何突然要学御剑?” 洛南书坐到他旁边,看着他的眼睛,理直气壮道:“每日都要爬山真的太累了。” “......” 这倒是洛南书向来的作风。 沈以衍信了,声音淡淡:“那好。” “那沈以衍,那你什么时候教我?” “等出了秘境后。” “好。” 第21章 一个时辰后。 沈以衍从床榻上起身,看着不远处的石凳上昏昏欲睡的洛南书,等了一会儿才叫醒她。 “洛南书,走了。” 洛南书强撑着睁开眼皮:“嗯。” 她跟在沈以衍身后,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打了个喷嚏。 沈以衍回头看她,抬手在她的周身用灵力聚成一张无形的网。 这是修仙世界里的遮灵蓬,可遮风雨,也可抵挡寒气侵体。 修者有灵力护心脉,自然是不惧风雨,且这遮灵蓬极耗费灵力,因此很少有修者愿意耗费灵力在遮灵蓬上。 洛南书被遮灵蓬罩着,雨滴在落在她身上时被无形的灵力阻挡,绕过她滴落在地上。 地上没过多久就湿了。 洛南书身上却一点也没被淋到。 相处的这两年来,两人间早就形成了默契—— 只要是下雨天,只要洛南书在旁边,沈以衍就会用灵力给她做成遮灵蓬。 只因为两年前,15岁的洛南书淋雨染了风寒,卧床了一周之久。 也是从那次起,只要是下雨天,洛南书就有不用晨读或者修炼的特权。 洛南书理所当然地享受着遮灵蓬,跟在沈以衍的身后,视线快速却细致地扫过他们经过的草木丛林。 容曲嘱咐她的丝弦她没有忘,也不敢忘。 她不知道容曲说的丝弦会被她藏在秘境的哪里,只好每个地方都搜一下。 这个办法虽然笨,却也直白。 沈以衍从神识看到身后的洛南书一直在寻找什么的样子,眼睫轻垂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血色灵琴的器灵跟你说什么了?” 沈以衍的声音平淡,就好像只是随口一问,洛南书却听得一身激灵。 “啊?什么器灵?”洛南书装傻似的眨了眨眼,“我不知道以衍师兄你在说什么。” 说完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沈以衍看着演技极其拙劣的洛南书,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糊弄过去。 “上个月,在后山禁地,你看到了那两个叛徒在密谋。”话顿,“你听到了什么?” 洛南书废柴美人的称号,整个通古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邪修派和几个门派关系虽然不合,却不会轻易撕破脸。 他们会被追杀,一是为了血色灵琴,二怕是为了灭口。 不然他们没有理由去追杀一个练气期都没有的女修。 上次他之所以没有追问到底,是因为洛南书没有遇到危险。 所以两个叛徒的事他只禀报了飞云仙尊,师尊听后也只是让他暗中调查两个叛徒的身份。 他虽怀疑两个叛徒是邪修,却不认为他们会轻易暴露,更没想到他们会胆大到直接在秘境中动手。 这次如果没有他,洛南书必然会死在秘境。 想到这点,沈以衍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洛南书见他眼神冰冷,以为他是在生气自己的隐瞒,老实交待了那天的事情,却故意隐瞒了容曲的存在。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26节 “大师兄,那两个叛徒可能有一个是内门弟子,我看到其中一个穿的是衣袍处有云彩纹饰。” 沈以衍闻言却一点也不惊讶:“我知道。血色灵琴认主的事情只有门派内的人知道,消息会走漏风声,必然是门派内的人。” “.....那你还问我什么。”洛南书小声嘀咕。 沈以衍瞥了她一眼,又把话题转了过来:“血色灵琴的器灵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要来秘境?” 洛南书有些惊讶他的敏锐,反问他:“大师兄为什么这么说。” 他被反问也不生气,而是耐着性子慢慢分析给她听:“你向来懒散怠于修炼,之所以来秘境必然是有所图。” “且不说你深夜穿着夜行衣前往天音寺,就血色灵琴无端认主这点就有蹊跷。” “你们必定达成了某种共识。” 沈以衍语速并不快,说话的时候一直暗中观察着洛南书的神情。 见她一直不说话,他也不催促,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洛南书垂下眼睫,不愿让他继续窥探内心。 ‘沈以衍,对不起。’ ‘容曲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 ‘毕竟,这可能是我离开你后,唯一一张底牌了。’ 到了剧情中后期,沈以衍为了女主伤害原主的桩桩件件,洛南书还是不敢真正地和他交心。 哪怕沈以衍对她真的好得不能再好。 洛南书抬头,眼神清澈,眼底的悲伤却隐藏的很好。 她看着沈以衍,仰头故弄玄虚:“以衍师兄,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的机缘会在秘境里,所以我来了。” 她没解释灵琴为何认主,也没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去天音寺。 就好像在说着一件毫无关联的事情。 “....在我的梦里,大师兄你还为了一个人,选择伤害了我呢。” 说这话的时候,洛南书的眼里有玩笑,也有试探。 沈以衍却看出了她眼底的伤感,他无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剑,犹豫着还是许给了她一个不算承诺的承诺。 “洛南书,只要你不堕魔,我会永远守护你。” 说完他有些不自在地背过身去,继续往前走..... 他没有用神识探查,自然也看不到身后洛南书眼里的冷然和无动于衷。 ‘沈以衍,可我不信永远。’ 我也从不信别人。 我相信的也只有我自己。 如果是原主听到这句话,应该会感动的吧。 可惜我不是原主。 ‘沈以衍,我们注定了要背道而驰。’ 洛南书看着前面的沈以衍,眼神冷淡,就好像此时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 见沈以衍要回头,她又换上面具般的笑脸,走上前跟他并排往前走。 树林中,洛南书摊开手掌想要触碰雨滴,雨滴却隔着遮灵蓬绕过了她的手掌。 沈以衍偏过头看她,眼神不明。 一阵不小的动静从山脚处传来,离他们越来越近。 沈以衍带着洛南书御剑到了半空,看到正在被邪修追杀的秦屹。 洛南书看着躲闪不及的秦屹,隔空朝他喊道:“师弟,往左跑。” 说完就要跳下去救他。 沈以衍拉住要往下跳的洛南书,朝着秦屹身后的邪修甩了几道灵咒。 邪修应声而倒下,秦屹躲在树后累得大口喘息。 沈以衍看着洛南书,语气带了些责备:“洛南书,救任何人之前,都要记得先自保。” 想到前几日她从幻境裂缝中去而复返救自己,他又加了句:“包括我。” 洛南书看着沈以衍,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而是推开他跑向秦屹。 身后,沈以衍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臂,有些失神。 “秦屹,你没事吧。” 秦屹见到洛南书,一脸的楚楚可怜,嘴里温声喊着师姐。 洛南书问他这些日子怎么过的,他也只用一句东躲西藏带过。 见师弟模样狼狈,洛南书隐隐愧疚。 她把秦屹护在身后,扫了眼周边,发现剩下的邪修已经被沈以衍处理干净了。 身后,秦屹看着洛南书手里的血色灵琴,目光低沉:“师姐,你们都去哪了?我一直找不见你们。” 洛南书看着他,把情况大致和他说了一遍,秦屹点头示意他们人没事就好。 看着委屈巴巴的师弟,洛南书觉得好笑,摸了摸他的头。 秦屹也不躲,为了洛南书方便,还迁就地低下头。 洛南书在穿越前是孤儿,虽然在胎穿到洛家后享受了洛家人的几年温情。 但她仍旧比别人要更加向往亲情。 对她来说,朝夕相处的师兄沈以衍冷漠又强大,不需要她的保护。 因此对待三个修为比她还废柴的迷妹三人组,洛南书总是会多出几分的特别。 师妹王雪和林芊无心修炼,更喜欢待在食堂安静做点心。 只有师弟秦屹喜欢跟在她身后跑。 洛南书虽然嘴上喊秦屹师弟,心里却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 人总是容易对比自己弱小的人产生保护欲。 更别提秦屹长相美艳,又整日师姐师姐地喊..... “师姐,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秘境开启的时间是半个月,且会在秘境之门关闭前把所有人都吐出来。 虽然没有规定不能提前出来,但秘境一年才开启一次,因此在半月之期到达以前,很少有修士会提前出来。 洛南书等人自然也不例外。 况且她还没找到琴身的丝弦,自然是舍不得提前出来,因此三人便继续往前走。 见走在最前面的沈以衍停下,洛南书还有纳闷。 下一秒,空中突然飘下来好多灵符。 摸到灵符的当刻,一道浑厚的声音出现在了他们所有人的神识里。 【亡灵擂台即将开始,请各位修者到按照各自的座位号入座。】 【天心派沈以衍——丁贰】 【天心派洛南书——丁叁】 【秦屹——丁肆】 亡灵擂台? 洛南书看向灵符出现的半空,眼神狐疑。 她看向沈以衍,发现他刚好也在看自己。 洛南书愣了一下:“以衍师兄,我们要去吗?亡灵擂台。” 沈以衍语气淡淡:“被亡灵擂台邀请的人不能拒绝。” “不去的话会怎么样?” 沈以衍看着抓着洛南书袖管的那只手,看不清神色:“会被杀掉。” “......”洛南书语塞,“这擂台的主人还挺霸道。” 秦屹看着沈以衍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转头看着洛南书浅笑着安慰她:“师姐,大师兄骗你的,不会被杀掉,会被强制吐出秘境而已。” “.....”洛南书看着前面已经走了几步的沈以衍,眼神有些狐疑。 最近沈以衍倒是越来越奇怪了。 他以前可从来不开玩笑的。 更何况还是这么冷的笑话...... 第22章 “秦屹,亡灵擂台是什么?” “亡灵擂台,就是为秘境里所有的亡灵举办的擂台赛。” “原来如此。” 三人穿过大片竹林,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前。 宫殿很大,是洛南书在这个世界见到最大的宫殿。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27节 【欢迎来到亡灵擂台。】 是刚才灵符里那道浑厚的声音。 三人的座位号刚好是连在一起的,因此无需分开,三人并排进入宫殿。 宫殿里面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环形建筑。 看起来有点像是古罗马时期的斗兽场,又比斗兽场大很多。 人头攒动,其中有穿仙袍的,也有穿常服的,甚至还有不少的精怪。 洛南书震惊于亡灵的数量之庞大,下意识感叹:“这秘境竟然有这么多亡灵。” “师姐,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亡灵擂台只有修为金丹以上的亡灵才有资格上台。” 秦屹的声音温柔。 洛南书回头看了眼秦屹,有些奇怪:“秦屹你不也是第一次来秘境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秦屹嘴角的笑容收敛了一些:“都是从修者地理志上看到的。” 《修者地理志》——一个叫做肆月卯兔的修者所著。 里面记载了通古大陆的风土人情,还有肆月卯兔游历各地所见闻的奇闻异事等。 “好吧。”洛南书倒也没有纠结。 他们来的时候不早,擂台一圈的观众席上已经坐了不少围观的修士和亡灵。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擂台中间,没人关注他们。 “高兄,你今年押谁赢?” “我压那个块头最大的,看起来像是土系灵修。” “这位道友,这你就有所不知,修士还是金系灵修的最厉害。” “那我押那个鱼头精,500低阶灵石。” ...... 鱼头精。 洛南书闻言有些好奇地扫了眼擂台。 看到其中那个鱼面人身的精怪,还有那鱼头精两鳃旁边的两簇鱼须,她下意识有些反胃。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些年,时至今日,她还是不能直视这些精怪。 实在是太诡异了。 但诡异的东西太多,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洛南书正在找他们的座位,周围突然走来一群结对的修者,无形中把她围了起来。 她的视线被遮挡,看不清周围,有些天然的不安感。 突然,一只手穿过人群,牢牢地拉住了她的手。 人群马上退散,洛南书抬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果然是他。 其实在看到那只手的时候,她就认出了是沈以衍。 毕竟,那般修长白皙又指节分明的手,她只看到过一双。 沈以衍一脸的生人勿近,看着她的眼神凉薄如水。 “洛南书,在秘境里要确保自己不被围住。” 他把人拉到身边,就放开了她的手。 洛南书没说话,把手缩在袖管里,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一下刚才被他握住的地方。 余温还在。 有些轻微的痒意。 她不知道沈以衍为什么会看起来很生气,轻轻拽了下他的袖管。 “以衍师兄。” “.....” 沈以衍没说话,转身往前走,洛南书见他不说话,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落座。 三人的位置,洛南书在中间。 秦屹在她的右手边坐下,看着洛南书的眼神也带了些不赞同。 “师姐,如果被围住,会有修者把你劫走,可能会被当成炉鼎或者直接被夺走心脉。” “......” 洛南书用余光扫了眼沈以衍,好像明白了他生气的原因,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她朝着秦屹的方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秦屹也不啰嗦,叮嘱完后就没再说话了,安静地看着擂台上即将上台挑战的亡灵。 他们前面的观众席上,几个亡灵正在叽叽喳喳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话说那个看起来比女人还美的男人是谁?” “我好像见过他,却记不住他的名字。” 号角被吹响,示意着亡灵擂台正式开始。 洛南书看着擂台上的亡灵,眼里闪过一闪而过的惊艳。 众多亡灵中,修士居多,偶尔也有几个妖。 唯独一个男人耀眼得让人无法忽视。 男人一头银发,却穿着一身红衣,站在擂台中央。 长身如玉,周身的气质却比冷月还要寒凉。 引人注意的除了他那惊人的美貌,还有他那深不可测的修为。 洛南书还在猜测他的修为,前面的那几个精怪亡灵又开始了窃窃私语。 “这位,可是传说中那位的相好。” “那位?那可不得了。” 洛南书听的云里雾里,旁边有个跟她一样听的抓耳挠腮的修士忍不住问了。 “道友,你们说的那位,是哪位?” 几个精怪一脸惊恐,忙叮嘱他低声些。 “那位的脾气可不好,那位就是秘境的主人。” 那个道友更加好奇了:“请问那位是何名号?” 几个精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左思右想愣是没说出来个名字出来。 “这是不能说?” 其中一个精怪:“忘记了。” “......” 旁听的洛南书:“......” 她觉得无趣,又看向擂台上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洛南书的视线,竟也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的眼神和沈以衍的眼神有些像,又好像比沈以衍更加苍凉。 沈以衍的身上背负着天心派的命运,向来以苍生为己任。 那个男人的眼神里却写满了厌世,就好像平等地痛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 一旁的秦屹感受到他的视线,又看了眼洛南书,意识到洛南书在和他对视,他看着那个男人的眼神带了几分肃杀。 男人注意到他眼里的杀气,把视线转向秦屹。 两个人对视良久,谁也没有先移开目光。 旁边,洛南书看着‘深情对视’的两人,眼神莫名。 * 擂台上,亡灵祭司面无表情地转向鱼头精,示意他可以选一个亡灵做他的对手。 亡灵擂台赛中,最强的那个亡灵,可以统领所有的亡灵。 因此所有人都趋之若鹜。 和普通擂台赛不同的是,在这里你可以使用任何方法和手段。 再不入流的手段,在亡灵擂台也是合规的。 鱼头精扫了一圈,想也没想就选择了那个长相极美的男人。 在鱼头精身上压了500低阶灵石的那个修士,见鱼头精选择挑战的男人长得这么美,以为自己稳赢,喜出望外。 擂台外一圈的观众席上也是零零散散不怀好意的笑声。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那个妖孽男人的笑话。 那个男人见自己被轻视,丝毫没有动怒,仍旧无动于衷。 甚至都不曾看过鱼头精一眼。 秦屹看着他,看了眼洛南书,却发现她和沈以衍的动作竟然出奇的一致。 两人都环臂于胸前。 唯一不同的便是两人的表情,洛南书的眼里有几分探究,但沈以衍的眼里却什么情绪都没有。 “.....”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28节 秦屹忍住心头的不爽,凑到洛南书面前:“师姐,你说这两个人谁会成为擂主。” 洛南书想也不想:“那个好看的会赢。” 秦屹勾唇:“就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对啊。”洛南书一脸的理所当然,“话本里都是这样的。” “再说了。”她压低了嗓音,“那个擂台上的男人和沈以衍长得不相上下,你什么时候见过沈以衍输过?” 秦屹看着洛南书,又看了眼沈以衍,挑拨离间道:“那师姐觉得他和大师兄谁更好看?” “......” ‘当然是沈以衍。’ 洛南书装没听到,故意没有理他。 但是。 看着擂台上那个长相妖孽的男人,洛南书总感觉他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就好像两人已经认识了上万年。 擂台上,鱼头精还没出招,就被那个男人灵力聚成的剑气所伤,滚下擂台。 一时间,整个擂台上所有亡灵都被无形的剑气逼退,擂台上除了他再无二人。 就连前排的几个修士也被剑气波及,纷纷吐了一口血。 台下,观众席寂静一片。 所有人都没想到,看起来这般孱弱的男人,竟然会这么厉害。 洛南书看着他,心里竟然一点也不意外。 就好像他本该如此。 亡灵祭司看着那个男人,态度恭敬地问他接下来要挑战谁。 观众席上,有好斗的修士跃跃欲试。 也有在看热闹的。 男人却转向了洛南书他们这边,就在洛南书以为他要挑战沈以衍的时候。 他开口了。 男人指着洛南书:“她。” 前面的三个精怪亡灵以为他指的是沈以衍,回头看着沈以衍的眼神目露同情。 男人勾唇,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那个穿着粉黛襦裙的女人。” 洛南书挑眉,有些诧异,却并不害怕。 她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缓缓站起身。 秦屹见他要挑战的是洛南书,脸色亦是一变。 沈以衍抬手把洛南书摁到座位上,看着擂台上的他,眼神凉薄:“她不行。” 那个男人抬睫,目露嘲讽:“我问的是她。” 沈以衍的手臂一僵。 洛南书再次起身,握着沈以衍的手臂,直视着他的眼睛:“沈以衍,我可以的。” “师姐......” 秦屹还想劝,却被洛南书抬手打断。 沈以衍看着她的目光沉了几许,最终放开了手。 洛南书一步步走到擂台上,跨过亡灵,亦跨过人群。 她站在擂台上,说的第一句话竟是问那个男人的姓氏。 “你叫什么?” 男人目光轻嘲:“说了你也记不住的。” 洛南书却坚持。 男人失了耐性,朱唇轻启:“月时澜。” “你姓月氏?” “我没有姓氏。” ..... 第23章 擂台之上,洛南书没有再废话,从乾坤袋里拿出了血色灵琴。 月时澜原本还在等着看她拿什么法器,却没想到她要拿的竟然是血色灵琴。 他毫无波澜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涟漪,看着血色灵琴的眼神像是在透过它看一个旧人。 洛南书拿着灵琴,用下巴抵住,开始拨动琴弦。 琴声悠扬,却又好像带着排山倒海的气流。 灵与气交融,使得琴声充满了绝杀之意。 月时澜的耳朵开始流血,在场所有亡灵长跪不起。 底下除了琴声,寂静一片。 观众席上除了亡灵,还有修士和精怪,他们见到数以千计的亡灵同时下跪,震惊之余,哗然声一片。 秦屹也有些愣神,看着洛南书的眼神越来越深沉。 擂台上,洛南书还在拨琴。 直到她发现自己又一次无法停下时,无措间,一道剑气切断了她和灵琴之间的灵气联结。 紧接着一道隔音屏障凭空包围住了两人。 月时澜看着屏障里的洛南书,声音平淡:“你现在的修为太低,还驾驭不了血色灵琴,所以才会这么容易被吞噬。” 洛南书看着他,也不客气:“这么好心?” 月时澜勾唇:“我有样东西在你这里。” “什么。” “一副卷轴。” 卷轴? 猛然间,洛南书想起了自己在青阳集市随手买的那副卷轴。 “据说画这幅画的人来头不小,是个渡劫期的仙君画的。” “这卷轴是我主人的仙君夫君画的。” “主人叫我小狸。” “你不知道,你修复了我家,我就是跟你结契了吗?” 想到那个通体雪白的狐狸,似乎叫小狸。 洛南书脱口而出:“你就是小狸说的她主人的仙君夫君?” 月时澜皱眉,上一秒还是面无表情,下一秒就黑了脸:“谁是她夫君?” 洛南书:“.....” 怎么比沈以衍还阴晴不定...... 不过怎么说他也算是指点了一下她,况且物归原主。 洛南书从乾坤袋里掏出那卷画轴,递给月时澜。 他接过展了开来,只看了一秒,下个瞬息间又把卷轴卷了回去。 洛南书都看懵了:“怎么了?” “快拿走,我不想再看到这个画。” 说着他便把卷轴又丢给了她。 “......” 洛南书好奇地展开卷轴,看着草屋前那个同样美艳的女人,有些莫名。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想的,脑海里突然想起她看过的那个话本。 好像叫《美娇娘和臭书生》。 讲的是赴京赶考的书生和狐族公主的be爱情,书生最后死了,却独留下那个美艳灵动的狐族公主。 说起来,那个狐族公主就应该同画里这个女子一般美艳。 洛南书还想问,月时澜却转开了话题。 而且转的极其生硬。 月时澜的目光平静:“我输了,你要什么。” 如果在亡灵擂台上,有活人成功挑战亡灵成为新擂主,则可以得到亡灵一个许诺。 亡灵需得守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甚至有修者趁机和亡灵结契。 然而洛南书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血色灵琴的丝弦在哪?” 洛南书也不知自己怎么敢直接这么问。 就连沈以衍,她都顾忌着女主,始终有所保留,不敢说出容曲的事情。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29节 但她就是笃定他知道丝弦的下落,也不会背叛她。 月时澜露出了然的表情:“一年后,秘境会在北冥河底开启。” 说完他透过神识看了眼正不断攻击屏障的两人,看着洛南书的表情带了些玩味。 “他们两个似乎都挺喜欢你的,不知道你更喜欢哪个。” “......” 洛南书抿唇:“他们一个是我师兄,一个是我师弟。” “是嘛,听起来似乎更有意思了。” “.....” 月时澜看着屏障外,正蓄灵准备挥剑的沈以衍,衣袍轻轻一挥便拂去了屏障。 “他看起来却不像是只想当你师兄的样子。” 洛南书没有理他,看着瞬移到自己身前的沈以衍,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失神。 “洛南书,你没事吧?” 沈以衍没有回头,用神识把她上下扫视了一圈,确定她无碍后,才把注意力转回到月时澜身上。 他手里的长剑直指月时澜的喉咙,似乎下一秒就要一剑封喉。 月时澜勾唇,看着他身后的洛南书:“原来你姓洛。” 因为分神,洛南书没有听清他的话,只匆匆点头。 月时澜看着离自己喉咙只有一寸不到的佩剑,两指掐住剑尖,下一秒便消失在亡灵擂台之上。 沈以衍没有去追,把洛南书护在身后。 底下的亡灵虽然都已经站了起来,却都一脸惊恐地不敢坐下,也不敢看他们。 秦屹扫了眼亡灵,看着洛南书,低头若有所思。 沈以衍淡淡地扫视了一圈观众席,朝着身后的两人:“我们走。” “好。”洛南书点头。 秦屹虽然没说话,却也跟在两人身后。 * 三人离开了亡灵擂台的宫殿,来到了外面的竹林里。 竹林密集,无法御剑只能步行。 三人前后交错地走着,各自沉默。 被亡灵擂台邀请的修者不在少数,三人还在竹林里见到了几个天衍宗的弟子。 洛南书只是抬头扫了一眼对方,又把头低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人刚走出一个竹林,出来却发现外面竟是一个更大的竹林。 身后,人群突然喧闹不已。 “这是什么?” “魔兽吗?” “等下.....这是四兽之一的白虎吗?” 三人接连回头,回头的当刻便看到一只巨型的白虎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扑过来。 白虎体型硕大,在竹林中穿梭,倒是显得密林狭窄。 它长而亮的毛发随风飘扬,见追不到猎物时而咆哮出声,震得竹叶飘落一地。 直到神兽咆哮,洛南书这才看到它似乎在追逐着什么。 洛南书定睛一看,发现这威风凛凛的白虎在追逐的人竟是...... 他们天心派的阮沅湘师姐还有万君陶师兄! 洛南书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两个人就御剑飞到了他们身边。 风吹起她们二人的头发,洛南书看着阮沅湘冷若冰霜的侧脸,还在感叹她的美貌。 下一秒,阮沅湘偏头看向她,两人对视间,阮沅湘一把搂住了洛南书的腰,把她拽到了自己身后。 洛南书回过神来,站在阮沅湘的佩剑上,搂住她的腰身。 “师姐,你们怎么会被白虎追杀.....” 话还没说完,白虎就朝着她们的方向飞身扑了过来。 它的利爪尖锐,离洛南书的脸仅有一寸的距离,她甚至能够看清白虎爪子上的一撮黑色毛发。 洛南书看着近在咫尺的利爪,吓到失声,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阮沅湘没有回头,神识扫视了一眼,朝着身后的洛南书叮嘱道:“抓紧了。” 下一秒,她一个摆尾迅速绕开。 利爪没有碰到洛南书,白虎也在慢慢下坠,洛南书这才松了一口气。 白虎刚落地,又是一个起跳,好在沈以衍和秦屹飞过来,转移了白虎的注意力。 见神兽转移了注意力,阮沅湘又开始担忧起了那两个人。 好在他们二人倒也灵活,在白虎的追逐下竟然毫发无损。 万君陶也飞了过来,和阮沅湘并行。 “师姐,你没事吧?”他看着阮沅湘,语气没了往日的不紧不慢,语速有些急促。 阮沅湘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示意自己无碍。 亡灵擂台周边全是竹林,他们只能低空飞行。 五人在空中并行,时不时交错,互相牵制白虎的注意。 洛南书趁着白虎的注意力被沈以衍吸引,朝着一旁并行的万君陶问道。 她们飞的很快,洛南书需要喊得很大声,才不至于被风的呼啸声淹没。 “师兄,白虎怎么会追着你们?” 洛南书看着万君陶的模样,也有些惊讶。 这个师兄和晏苏师兄不一样,极其爱干净,衣袍向来纤尘不染。 反观他现在,衣袍破损,看起来似乎被白虎抓了不止一道。 而且浑身上下,除了一张俊脸没有尘土,衣服上都是灰尘还有泥土。 狼狈得洛南书都要以为是自己认错了。 万君陶闻言看向她,脸上还是一贯如沐春风的温和,就是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 “我们接到亡灵擂台的灵符邀请,还没进擂台,就看到它从竹林深处出来,被追到现在.....” 万君陶说着便自嘲一笑。 他见白虎死追着沈以衍不放,又御剑飞到沈以衍旁边,试图转移白虎的注意力。 谁知白虎却不再上当,死追着沈以衍不放。 沈以衍边御剑,边朝着白虎扔了一张定身符,白虎却并没有被定住,反而朝着两人咆哮了一声。 万君陶语气无奈:“这白虎不受符咒影响,似乎修为也在化神期以上。” “......” 他们之中,修为最高的沈以衍也只有元婴期的修为,化神期修为在元婴之上。 竹林里,他们下方的修者和精怪见到白虎也都吓得四处躲藏,生怕被他们牵连。 洛南书彻底懵逼:“那怎么办?” 沈以衍和秦屹沉默,万君陶苦笑。 “洛南书。” 见有人叫自己,洛南书看向前面带着自己御剑的师姐。 阮沅湘语气冷淡:“这白虎有神兽血脉,洛南书,你的血色灵琴也是万年神器,或许与他同源,或许可以压制它。” 万君陶眼神一亮,给与肯定:“或可一试。” 洛南书闻言马不停蹄地从乾坤袋里掏出血色灵琴,刚拨了没几声。 下一秒,白虎的怒吼声响彻山头..... 第24章 几人被吼的差点聋了,洛南书下意识抱紧前面阮沅湘的腰身,眼神求救:“师姐!!!!怎么办啊?!” 阮沅湘神色冷静,叮嘱洛南书不要乱了阵脚。 下一秒,她看着旁边的沈以衍:“沈以衍,你接住洛南书,我去把神兽引开。” 说到底这个白虎原本就是被她和万君陶引来的。 话音刚落,万君陶和洛南书几乎同时发声。 “那怎么行?” “不行。” 阮沅湘神色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再说话。 万君陶知道师姐做的决定几乎不会改变,沉默着没说话。 洛南书却皱着眉,看着阮沅湘的眼神有些犹豫。 “师姐,白虎是秘境里的神兽,如果我们都出了秘境之门,它应该是出不来的吧?”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30节 现在距离秘境之门的最后期限只剩下一天,左右也差不了多少,提前出去倒也没什么。 反正丝弦也不在这。 万君陶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看着阮沅湘的目光仍旧温润却多了几分坚持:“师姐。” 阮沅湘回头看了眼洛南书,眼神复杂。 这个师妹真的变了。 洛南书却根本没有注意到,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白虎,她吓得整个人都扒到了阮沅湘身上:“师姐,快快快。” 阮沅湘:“......” 看着贴的很近的两个人,秦屹看着身后白虎的眼神阴冷地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因为他的眼神,白虎的动作肉眼可见地慢了一拍。 等飞出竹林,几人快速御剑上升,飞到了高空。 还以为会这样能够甩掉白虎,谁知道白虎却跟着他们一样飞了起来。 死咬着他们不放。 “为什么白虎也会飞啊!!!”洛南书一整个崩溃。 “南书师妹,器法课上应该有学过的,远古四大神兽都是能够持灵飞行的。” 万君陶声音温润如玉,看着洛南书的眼神带着几分了然。 这个师妹课业不认真在天心派可是出了名的。 洛南书:“......” 阮沅湘带着洛南书第一个冲出秘境之门,剩下几人也都紧随其后飞了出来。 等他们出来后,秘境大门紧接着关闭,把白虎关在了里面。 隔着秘境之门,几人甚至能够听到白虎愤怒的咆哮声。 山门前,洛南书瘫坐在地上,吓得腿都软了:“总算是出来了。” 阮沅湘站在她旁边,双臂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秘境之门的方向。 洛南书腿软,瘫软在地上。 又过了许久,阮沅湘蹲下身拍了下洛南书的肩头。 “洛南书,走了。” “去哪啊?” “回酒楼休息。” 闻言,洛南书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跟在了几人身后...... * 酒楼内。 阮沅湘从乾坤袋里掏出几颗灵石,递给小二。 “五间下等客房。” “好嘞客官。” 天心派经费有限,阮沅湘身为天心派的大师姐,向来节省。 等她走后,洛南书却偷偷塞给小二一颗中阶灵石:“五间上等客房。” 小二眉开眼笑,刚想应声,洛南书就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二秒懂,也跟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转身进去后面的库房,从里面拿了五个牌子递给阮沅湘。 “客官,这是你定的五间下等客房。” 小二还刻意强调了一遍下等,说话间还时不时瞅了洛南书几眼。 “......” 阮沅湘接过牌子,递给一旁的师弟万君陶,便上了楼。 上楼前,她还不咸不淡地扫了洛南书一眼。 万君陶但笑不语,把牌子分给沈以衍还有秦屹。 把牌子给洛南书的时候,万君陶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忍俊不禁。 他想告诉洛南书其实修为到了金丹期以后,洛南书的这些小动作在神识里都能看到。 但为了再多看会儿戏,万君陶还是忍住没告诉她。 “南书师妹,你的牌子。” “谢谢万师兄。”洛南书摸了摸鼻子。 沈以衍看了洛南书一眼,嘴角依稀上扬了一些。 洛南书还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哼着小曲上楼去到自己的厢房。 她到了厢房第一时间就把门关上,又把门栓插上。 等做完这一切,她一个箭步弹跳到床上,看着神识里的小跋扈,再也憋不住心里的话。 “你怎么消失了这么久,我都以为你消失了。” 洛南书看着小跋扈,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小跋扈拖着下巴看着她,脸上也能看出久别重逢的喜庆。 “其实你在秘境里发生的一切我们都能看到。”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眼神调侃。 “包括你和你的以衍师兄在山洞里的干柴烈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叫你也一直没反应。” 洛南书只注意到了前半句,下意识反驳:“哪有干柴烈火?” 小跋扈挑眉:“你都摸他腋毛了,还不叫干柴烈火。” 洛南书:“......” 见洛南书默认,小跋扈继续坏心地打趣她:“而且沈以衍还允许你探他的心脉了。” “......” “而且你还给他换了外衫了.....四舍五入......” 洛南书被他说的脸颊涨红,开始耍起了无赖死不承认。 小跋扈见她一脸绯红,眉眼含笑,下一秒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敛起了笑意。 “南书,我总觉得你那个师弟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洛南书看着他,愣了一下:“师弟?秦屹?” 小跋扈点了点头:“他每次的眼神都很阴冷,根本不像他在你面前装的那么纯良。” 洛南书想也不想:“是你想多了。秦屹比较阴柔,性格有些孤僻罢了。” 小跋扈没再多说:“南书,你在秘境里累了吧,今天先好好休息吧。” 洛南书看向他,眨了眨眼:“好吧。” 她躺在床榻上,没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等她熟睡后,神识里的小跋扈叹了口气。 * 次日清晨,时锦楼。 这是登云镇现下最时兴的酒楼,生意火爆到住店还要提前预约。 听到住店还要预约,洛南书一整个大震惊,差点以为是跟她一样穿书来的现代人开的酒楼。 还个包厢还是洛南书花了大价钱,从别的预约的客人手里买来的名额。 清字间的包厢里,几人正在讨论昨天遇到的那个神兽白虎。 “所以之前的传闻说秘境里面甚至有吃人的灵兽,这事是真的,不是谣言。” 万君陶说完,沈以衍难得开了口,却依旧是惜字如金:“应该是。” 阮沅湘一副若有所思,如往常一般沉默,秦屹看着窗外也在沉默。 饭桌另一边,洛南书低着头,正专心致志地吃着面前的雪花酪。 等吃完眼前的,她又朝着等在一旁的小二说道:“这个雪花酪再来四份。” “.....” 等到小二把雪花酪端上来,洛南书又往乾坤袋里放了两份。 ‘等回去了,给王雪还有林芊那两个哭精一人带一个。’ 感受到身上灼热的视线,洛南书后知后觉地抬头。 “你们看我做什么。” “......” 万君陶忍俊不禁,习惯性地打圆场:“话说秘境之门这个时候应该关闭了才对。” 下一秒,远在登云镇的他们也听到了秘境之门关闭的声音。 包厢里,洛南书感觉到袖管里的符灵在震动,拿出了一看,发现是晏苏给她的传音符。 在秘境里没办法使用符灵,所以晏苏师兄一定是刚出了秘境就给她传音了。 洛南书甚至不用听传音符,都能猜到对面晏苏的语气会有多么得瑟。 她往传音符里注入灵力,下一秒就听到了晏苏那骚包到上天的声音。 “小南书~等下我要给你介绍一个人。” 说话间,她甚至能够听到晏苏话里的炫耀之色。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31节 洛南书在把酒楼的名字通过传音符告诉了他以后,也不等他回答,就把传音符给捏碎了,低头专心吃着雪花酪。 沈以衍和万君陶还在说那只白虎,似乎在说它的血统高贵,不同于一般的灵兽。 “看起来似乎是神兽血脉。” “符咒对它无效,是神兽血脉的可能性很大。” 坐在窗边的阮沅湘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无言地看向包厢外。 下一秒,晏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洛南书,我跟你讲......” 人未到声先到。 洛南书一脸黑线地看向门口,朝着晏苏没好气道:“晏苏师兄,我都说了在外面别直接喊我的名字......” 但看着推门而入的晏苏和许佳茗,洛南书嘴角还是控制不住地上扬。 “晏苏师兄,你说要介绍给我的人是何方神圣.....” 闻言,晏苏一个跨步站到了旁边。 洛南书轻嗤了一声,直到看向他身后的人,她嘴角的笑容瞬间凝滞。 彻底说不出话来。 竟然是她——女主霁遥。 第25章 “霁遥的眼神狡黠中带着一丝野心,眉眼弯弯如明月,笑容甜美,一双美眸仿佛在瞬间就能俘获人心。” “虽然在美女如云的天心派算不上多出挑,却是独一份的抢眼存在,和恶毒女配洛南书的跋扈形象截然不同。” 果然和书中描写的一样,是个人见人爱的女主。 洛南书嘴角的笑容僵硬,看着霁遥的笑容始终带了一丝保留。 沈以衍注意到洛南书眼里一闪而过的晦暗,看向霁遥的眼神看不出神色。 除了沈以衍,秦屹也在观察洛南书的表情,虽然那一瞬间的表情很微弱,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 另一边,霁遥穿着一身桃红色襦裙,笑得落落大方:“霁遥见过各位。” 除了脾气向来温和的万君陶,其他人几乎都没什么反应。 阮沅湘的性格本来就冷淡,闻言也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 过了很久,洛南书才强迫自己从女主的影响中抽离出来。 见到被晾到一旁的女主,她也没了心情,随意敷衍了一声:“你好。” 话音刚落,连阮沅湘都看了过来。 洛南书的人设跋扈,从不主动问候别人,哪怕是对方主动示好,她有的时候也会爱搭不理。 可能是心情不好,也有可能只是不想说话。 洛南书搭腔,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 阮沅湘不咸不淡地扫了霁遥一眼,意味不明。 “.....” 另一边,见众人的反应冷淡,霁遥的笑容有些僵硬,看着晏苏的眼神带着求助。 可是粗神经的晏苏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而是直奔洛南书旁边的座位。 “这里竟然也有酒炊淮白鱼。” 洛南书语气不咸也不淡:“刚好有就点了。” 许佳茗听到有淮白鱼,眼神也是一亮,坐到洛南书的右手边。 洛南书还来不及叫小二再添碗筷,许佳茗就执起了洛南书的碗筷。 她上来就夹走了鱼腹最嫩的那一块鱼肉,只是浅尝了一下,就满意地眯起眼睛。 “.....”洛南书抿唇,“那是我的筷子。” “我不介意。” “我介意。” 许佳茗眨了眨眼,无辜地把筷子递给她:“那还给你。” 洛南书:“......” 好一个无耻的以退为进。 够无耻。 一旁的晏苏笑容都快咧到耳根了:“许佳茗,你果然是独得真传,学到了精髓。” 洛南书知道晏苏在指桑骂槐自己,黑了脸:“我哪有这样?” 晏苏和许佳茗神同步:“你有。” “......” 直到旁边传来一声细细的‘晏苏师兄’,晏苏才反应过来自己忘记了什么。 他看着洛南书,把女主霁遥介绍给她。 殊不知洛南书要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更加了解她。 “这是霁遥,我们在秘境里的时候,见到她被农氏门的农秋屿欺负,我出手把她救了下来。” 说到是自己救下的人的时候,晏苏一脸得意,似乎在等着洛南书的捧场。 谁知道洛南书的注意力却不在这。 “农秋屿?农氏门的少主?” 晏苏见对方不捧场,有些憋屈,又不好直接提醒。 便夹了块鱼肉,没好气道:“对啊,就是那个整天和你不对付的女人。” 农秋屿,农氏门的少主,也是农氏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不光掌握农氏一族绝学的农氏心经,修为也和阮沅湘不相上下。 按理来说,这样的强者应该和废柴洛南书没什么纠葛。 但是原主人设着实跋扈,家世又是一等一的好,在整个通古大陆几乎可以横着走。 修士中但凡有名有姓的,洛南书该得罪的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也都得罪了遍。 所以才说她跋扈的很成功。 因为得罪的人太多,洛南书都有些记不得自己和农秋屿是因何结怨的了。 不过她依稀记得似乎和大师兄沈以衍有点关系。 因为农秋屿也喜欢沈以衍。 晏苏又对着霁遥说道:“霁遥,这是洛南书,我们天心派的小师妹。” 洛南书想到女主出场后的剧情,心里正百转千回。 下一刻就收到了许佳茗在桌下偷偷给她递过来的密音符。 “其实我觉得她有点装。” “......” 洛南书的情绪起伏的太过剧烈,直到听到许佳茗吐槽女主的密音符,才终于有了点真实感。 晏苏见许佳茗快把他的鱼也都给吃完了,连忙挤到洛南书和许佳茗中间开始吃鱼。 霁遥见再次被晾到一旁,竟坐到了晏苏刚刚坐的位置——洛南书的左手边。 “你好,我是霁遥,你就是晏苏师兄提起很多次的那个南书师妹吗?” 她的笑容看起来真的很真诚,看起来就像是一朵不识人间烟火的温室里的小白花。 衬托的洛南书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躲在阴沟里的毒蛇。 阴毒,晦暗,又惹人生厌。 洛南书觉得自己如果不是恶毒女配的话,应该也是会喜欢她的。 毕竟谁不会喜欢那么一个笑容真诚的小太阳女主呢。 可谁让她穿的是恶毒女配的身体呢? 洛南书看着霁遥的眼神复杂,情绪也是几经周转波折。 神识里,小跋扈叫她按照原剧情对女主挑理,但洛南书此时一句话都不想讲,只想着怎么逃避。 她朝着女主敷衍地点了点头,下一秒又转过去和晏苏聊了起来。 “晏苏师兄,许荷师姐还有炼丹园的两位师兄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晏苏咽下嘴里的鱼肉:“许荷回酒楼了,说是要打坐修养。” 洛南书点了点头,又看向许佳茗。 许佳茗头也没抬:“炼丹狂徒吴峰师兄不知道去哪炼丹了,至于姜文恒,去酒楼推销他的丹丸了。” “......” 虽然理由各有各的离谱,但是都诡异的很符合他们。 洛南书便没有再多问,低头用羹匙碰了几下碗里的酥酪。 另一边,霁遥几次三番被当作空气,脸上有些挂不住,又朝着旁边的阮沅湘搭话。 “霁遥见过师姐。”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32节 阮沅湘看着她,语气淡淡:“你不是天心派的人,不用喊我师姐。” 霁遥笑容瞬间僵硬,看着她的眼神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 闻言,沈以衍的神色如常,淡淡地朝着这边扫了一眼。 秦屹也是冷眼旁观,还不急不慢地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万君陶看似缄默,实则眼观六路。 他见气氛尴尬,忙替自己的师姐圆场:“这位是阮沅湘,我师姐说话比较直接。” 霁遥点头表示自己没有介意,忍住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看着欲哭不哭的霁遥,阮沅湘觉得有些莫名,脑海里不知怎得突然想起少年时,洛南书来到天心派的第一天。 阮沅湘记得那天自己正在后山修炼,却被洛南书打断。 她正在练剑,洛南书却一直在树后偷看她。 她在神识里注意了她的存在,在等着洛南书自己离开。 谁知过了两个时辰,洛南书还没走。 她展开神识一看,发现人竟然靠着假山睡着了。 阮沅湘觉得麻烦想要离开,可那天风雨欲来,想到洛南书可能会因为失温死在这,阮沅湘一时心软踢醒了她。 洛南书悠悠转醒,对着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们认识一下,我叫洛南书。” 她的语气带着隐隐的命令式,让阮沅湘第一面就不太喜欢这个跋扈的小孩。 她转身就要走,谁知洛南书却倔强的拦下她。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仍旧是命令式的口吻。 想到师尊九幽说过这两天门派内会来一个富家子弟的弟子,阮沅湘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 她懒得和她计较,转身就要走,谁知那个跋扈的小孩竟然跟了她一路。 走到新生宿舍前,阮沅湘停下,走向她:“你干嘛跟着我。”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她犹豫了一下,“而且我不认路。” 阮沅湘皱眉,强忍住内心的暴躁:“小孩,你下次问别人名字前,要先打招呼。” 她本意是想教训一下那个小孩。 谁知那个小孩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又改了口:“你好,我叫洛南书,你叫什么?” 还挺执着。 阮沅湘扫了她一眼:“我叫阮沅湘。” 后来,哪怕洛南书再如何跋扈,见到她都会和她打招呼。 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的一点是,每次阮沅湘指出她的错误时,洛南书都不会哭。 答应了,下次也不会再犯。 阮沅湘不太喜欢小孩,更不喜欢整日哭哭啼啼的小孩。 或许是因为霁遥那副要哭不哭的脆弱模样,突然就让阮沅湘想到了那个时候的洛南书。 想到那年15岁的跋扈小孩,阮沅湘勾了勾唇,看着眼前的霁遥。 突然觉得还是自家的洛南书看起来更顺眼一点。 虽然现在的洛南书一直执迷于情爱,跟在沈以衍身后跑。 阮沅湘转向一旁正在吃雪花酪的洛南书,声音淡淡:“洛南书,等下你和我用一个房间。” “.....啊?” 洛南书一脸茫然,晏苏和许佳茗在内的所有人都在看向了她们。 阮沅湘懒得解释,一句话简略带过:“门派内经费有限。” 因为房费太贵,所以为了节约开支,弟子两人一间。 洛南书还想挣扎一下:“师姐,我可以和小二商量一下,再给我们多几间客房。” 阮沅湘嗤笑了一声:“然后你再败家地塞给他一个中阶灵石?” “.....师姐你怎么知道?”洛南书也很奇怪,明明她当时做的很隐蔽的。 万君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阮沅湘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他才收敛了一些。 洛南书也不挣扎了,低头吃她的雪花酪,还在想阮沅湘是怎么知道的。 一旁,许佳茗和晏苏开始玩起了传音符。 “大师姐还是那么抠。” “感觉把洛南书挥霍出去的灵石,都给抠回来了。” “南书好可怜。” “那许佳茗你去和阮师姐一个厢房吧。” “南书跋扈,偶尔可怜一下也没什么。” “......” 第26章 他们住的酒楼满了,晏苏带着女主霁遥把她安顿到别的酒楼了。 剩下的几人则一同回了酒楼。 沈以衍和秦屹他们的房间在一楼,到了楼梯前便停了下来。 洛南书她们的房间在二楼,她刚走到二楼转角,就跟一个从房间里被赶出来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洛南书捂住自己被磕到的额角,下意识想要爆粗口,定睛一看,发现撞了自己的竟然是姜文恒师兄。 “......” 许佳茗走了过来,错愕地看着自家师哥:“师兄,你怎么从那个房间里出来?” “.....”姜文恒看着洛南书,十分担心这个师妹会当众发飙。 “南书师妹,你没事吧?” 洛南书揉了一下额角,脸色虽然难看地像是刚吃了屎,却没朝着他发脾气。 姜文恒在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洛南书看着姜文恒:“师兄,你怎么会从那个房间里出来。” 姜文恒还想继续打哈哈糊弄过去,下一秒,房间被打开。 “臭推销的,我才不要你的什么破丹丸。” 接着,一颗丹丸被人从房间里面丢了出来,姜文恒下意识接住丹丸。 洛南书:“......” 阮沅湘:“......” 许佳茗看着师兄,一脸黑线:“师兄,你还到人家厢房里去推销你的丹丸了啊?” 被笑话了一脸的姜文恒:“......” 阮沅湘扶额,在符灵上朝着许佳茗和姜文恒的师兄——三年级的吴峰甩了张传音符。 她原本是想让吴峰好好管教一下他的这个师弟,谁知吴峰那边却久久没有答复。 她看着姜文恒,语气淡淡:“你吴峰师兄呢?” 姜文恒努力让自己缩到没有存在感,弱弱地指了一个方向。 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二楼尽头处,正蹲在角落里炼丹的吴峰。 “......” 想到时锦楼里许佳茗说的—— “炼丹狂徒吴峰师兄不知道去哪炼丹了,至于姜文恒,去酒楼推销他的丹丸了。” 洛南书强忍住才没有让自己笑出声来。 阮沅湘看着吴峰许久,可惜吴峰师兄似乎一心沉浸在炼丹,丝毫没有注意到旁人的注视。 又过了几十秒,久到洛南书还以为这个世界卡顿了,阮沅湘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头也不回的那种。 洛南书幸灾乐祸,拍了拍姜文恒的肩膀:“师兄,自求多福。” “.....” 等她们走后,许佳茗看着自家臊眉耷眼的师哥:“所以,师兄你推销出去了几个丹丸?” “......一个也没有。”姜文恒看起来更加萎靡了。 许佳茗:“.....” * 晚上。 洛南书和阮沅湘一个厢房,洛南书躺在床榻上,被硌的不行。 ‘这床板也太硬了。’ 神识里,小跋扈环臂抱胸:“你是因为女主霁遥的出现才睡不着的。” 不是疑问句。 见被对方看穿,洛南书索性也不装了:“好像是吧。”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33节 小跋扈挑眉:“那你打算怎么做?要破坏她和男主吗?” 无论是勾引男主,还是走剧情撮合男女主,洛南书的任务都算完成。 就看她怎么选了。 洛南书把手臂枕在头下,难得坦诚:“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说完她看了眼另一张床榻上熟睡的阮沅湘,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厢房。 她睡不着,从酒楼闲逛到了外面。 她站在酒楼门口的屋檐下,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就有点伤感了起来。 她情不自禁地走进不远处的竹林中,步履因为喝了米酿的缘故有些凌乱。 另一边,酒楼一楼的某个房间内,沈以衍在神识里看到外面摇摇晃晃的洛南书,皱眉。 最终还是不放心地跟了出来。 他远远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眼神落寞。 沈以衍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么失魂落魄,却能真切地感觉到——此时的洛南书很难过。 不知道是不是被心魔蛊惑了,沈以衍走了上去。 他的语气平淡:“洛南书,我教你御剑飞行。” 教她御剑,是他们一开始在山洞约定好的。 不算僭越。 至少沈以衍是这么想的。 洛南书回头,看着突然出现的沈以衍,并没有被吓到,而是双眼迷离地看着他。 “沈以衍?” 看着双眼迷幻的洛南书,沈以衍的神色变得冰冷:“洛南书,你饮酒了?” 洛南书走到沈以衍面前,仰着头看他,慢慢把指尖抵到了他的唇上。 沈以衍没有拦着她,只是低头看着她。 就在她的指间离他的唇还有一寸的时候,洛南书还是停住了。 “沈以衍,你是不是假冒的?”她的声音很轻,好像下一秒晚风一吹就散了。 “......”沈以衍转身,声音凉薄,“你不学我就回去了。” 洛南书看着他的背影,并没有挽留他,而是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竹子发呆。 沈以衍皱眉,转身看着她的眼神清冷如月:“洛南书,你怎么了?” 洛南书把视线从竹子上移开,看向他,眼神里带了些认真。 “沈以衍,在秘境里,换做早上那个霁遥是你的师妹,你也会冒死救她吗?” 她看着他,就好像在看最后一株救命稻草。 ‘怎么可能。’ 沈以衍看着莫名哀伤的洛南书,有些奇怪她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他本想转身离开,但是看到她空洞的眼神,有那么一刻还是心软了。 “不会。” 洛南书看着沈以衍,片刻后又垂下了眼帘没有说话。 ‘骗子。’ 可是沈以衍,日后的某一天,你会为了她而杀了我。 明明我们都是你的师妹。 这一刻,洛南书感受到了原主的悲伤和难过。 或许,其中也有一份难过是她的。 但是洛南书不想深想。 她低着头,看着沈以衍一尘不染的靴子,良久之后抬起了头。 洛南书看着沈以衍,恢复了往日的没心没肺,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以衍师兄,那你回天心派再教我御剑吧。” 沈以衍直视着她的眼睛,话语清冷:“好。” 洛南书听着沈以衍说出的几近承诺般的话,笑了。 她相信他这一刻的诚挚,也懂他的骨子里的凉薄。 她亦没有把这句承诺放在心上。 因为洛南书清楚地知道这不可能。 因为一个月后,霁遥会成为天心派的弟子,也会成为飞云仙尊的内门弟子。 而沈以衍也会和两年前一样,手把手地带着霁遥。 正如他当初带着洛南书一样。 沈以衍也不会再有时间教她御剑,因为忙着带霁遥修炼...... 不过洛南书还是笑着仰头看他:“那以衍师兄,等回到天心派,你别忘了教我御剑。” 等洛南书回到厢房,她被路上的冷风吹了半宿,酒醒了大半。 她躺在硬邦邦的床榻上,直到深夜才将将睡着。 * 同一时间,她楼下的客房里。 沈以衍坐在床榻上,动作轻巧地解开了仙袍。 衣衫下,纱布已经被血浸染。 沈以衍把纱布揭开,从乾坤袋里找来了新的纱布。 腐肉粘连在纱布上,撕下的时候疼的让人揪心,他却只是皱了一下眉。 脑海里想到的却是年少时的洛南书。 那个时候她和凌霄镇一个比她大的男孩起了争执,又没有修为,打架只会用蛮力,把自己伤的头破血流。 男孩的族人带着男孩来天心派要说法。 师尊向来不理俗务,洛南书也算他半个师妹,便由他全权接手。 他罚了她一个月监禁,她却看起来很不服的样子。 那个下午,他给她包扎伤口,伤口看起来有些恐怖,换别的小孩早就喊疼了,她却一声也不吭。 沈以衍本以为是洛南书痛感低,然而等到他转身时,却看到某人偷偷哭了鼻子。 她不知道他背对着她也能用神识看到,还以为他看不到,所以只在他背过身时才偷偷哭鼻子。 她的眼泪无声落下,眼眶却变得红肿。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给她继续包扎的动作却放得更轻柔了。 想到洛南书刚才无缘无故提到的霁遥,又联想到在时锦楼时她看到霁遥时一瞬间的失态,沈以衍总觉得有些挂心。 想到两人或许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恩怨,他在符灵里给远在西凉城的梁景传了条传音符,让他查一下霁遥这个人。 梁景回的很快,只说个好。 伤口连着肩颈,沈以衍单手换纱布显得有些吃力。 他大概地包扎了一下,就把仙袍再次穿上。 * 次日,时锦楼前。 秘境地图关闭,几人也要回天心派了。 他们刚要上云车,就碰到了前来向他们告别的女主。 霁遥一脸的依依不舍,朝着他们告别。 许佳茗看着她脸上的不舍,跟一旁的洛南书吐槽:“我就说她有点装。” “怎么了?” “我们只认识了一天,她就这么殷勤,事出反常必有妖。” 洛南书眼神淡淡:“她不是被晏苏师兄救了吗?或许是出于感激。” 许佳茗看着站在云车上使劲挥手的晏苏,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晏苏说的你也信。” “那个时候她和农氏门的农秋屿起了争执,然后转而和我们同行罢了。” 洛南书看了云车下方的霁遥一样,突然有些好奇:“她和农秋屿为何会发生争执?” 许佳茗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当时不在,不过你可以问许荷师姐。” 洛南书听完还真的去问了。 “师姐,你知道霁遥和农秋屿为什么起争执吗?” 许荷看了她一眼,说的很简洁:“我们碰到的时候,农秋屿正抓着她的手,要和她去亡灵擂台决斗。” 也就是说许荷也不知道两人为何争执。 不过就农秋屿和女主霁遥不合这一点,的确符合剧情走势。 在书的中后期,农秋屿还特意给霁遥和沈以衍使过几次绊子。 可以说,在洛南书死了以后,农秋屿就接替原主,成了新的恶毒女配。 ‘下次见到农秋屿,倒是要好好试探试探她......’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34节 第27章 云车的速度很快,次日清晨,他们就飞到了凌霄镇的上空。 洛南书看着一旁睡得很沉的许佳茗,没有叫醒她,而是一个人走了出去。 云层之上,吹来的风夹杂着湿润的水汽。 洛南书倚靠在云车上,伸出双臂感受着独属于初秋的凉风。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宁静,神识里的系统却出言提醒她。 小跋扈:“沈以衍现在正在你身后。” 洛南书一点也不惊讶:“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 沈以衍没有出声,洛南书也假装没有看到他的样子。 突然飞来一群鸟群,撞上云车。 云车颠簸,洛南书失去平衡,身体也跟着云车前倾。 下一秒,鸟群受惊,四散而逃,云车又恢复了平衡。 看着被紧紧攥住的手腕,洛南书不知怎得又想起了女主霁遥。 她记得在中后期,沈以衍也这样抓过霁遥的手臂。 ‘就在霁遥快要坠下识神海的那一刻,沈以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曾经在书上看到的文字,在此刻具象化了起来。 一想到沈以衍会喜欢上别人,洛南书就莫名觉得有种的背叛感。 她勾唇,看着沈以衍的眼神带着隐隐的挑衅。 “以衍师兄,昨夜睡得还好吗?” 沈以衍看着她,眼神依旧平和,一点也没有被她的眼神激怒。 “洛南书,你最好站稳了。” 她还是一脸的无所谓:“怎么,大师兄很怕我死?” 带了几分调侃,又像是在跟他调情。 沈以衍淡淡地看着她,直到她站稳才松开了她的手臂:“你我相识数年,我自然盼着你安好。” 洛南书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低头,垂下的睫毛挡住了她眼底复杂的情绪。 沈以衍,如果你知道了,若干年后杀了我的人就是你自己。 你是否又会觉得今日的话格外嘲讽。 至少在洛南书听来,嘲讽极了。 她甚至觉得,在她身后,似乎一直有只无形的手在背后隐隐推动着一切。 自此看到女主霁遥的那一刻起,她便觉得不安。 在和沈以衍相处时,也忍不住地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她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无数次想要质问沈以衍,为何要杀了她。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 而且哪怕她问了,现在的沈以衍又怎么会知道呢? 她克制住内心的躁意,背对着沈以衍的脸上面无表情。 * 凌霄镇的地形地貌逐渐清晰,云车穿过村镇,停在了雾霄山前。 山脚下,几位长老还有外门弟子俱是一脸的笑意。 王雪和林芊在洛南书还没从云车上下来时,便一脸兴奋地迎了上去。 “南书师姐,你不在的这大半个月,我把你床铺都拿出去晒了好几日的太阳.....” 王雪还没说完,林芊又把手里的甜点递给洛南书看。 “师姐,这是我研发的新品,食堂里的管事也说好吃.....” 洛南书一句话都还没说,后面的梧吉长老就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下。 “......” 洛南书秒懂,把手边两个看不懂眼色的小跟班拽到一旁。 梧吉长老满意地看着她,一副看着得意门生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 洛南书被看的毛毛的,还以为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傍晚,等到大家都休息的差不多了,长老们又把所有弟子全部都召集到了观星殿。 殿前,几个长老看起来心情都还不错的样子。 除了飞云仙尊没来,所有的长老都来了。 梧吉长老见人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跟大家说一个好消息,这次的秘境宗门派摸排里,第一名是.....” 说到这,他特意卖了个关子,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第一名是我们天心派的洛南书。” “......” “......” “......” 先是安静如鸡,接着便是外门弟子们接连不断的窃窃私语声。 “什么鬼?” “是我听错了吗?” “所以洛南书师姐是第一,不是倒数第一?” .... 另一边,迷妹三人组的其中两个,还在洛南书的耳边不分青红皂白地夸她。 “南书师姐,你真厉害。” “我就知道我们师姐最厉害。” 秦屹也给她传来了一张传音符:“师姐,恭喜你。” “.....” 明显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洛南书,听到梧吉长老这话,两个眼皮狂跳,和神识里的系统吐槽。 ‘该死。’ ‘不会是洛父又跑去哪里塞钱了吧?’ ‘第一名也太夸张的虚假了吧......’ 神识里,小跋扈轻笑着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扳指:“会不会是因为那个在亡灵擂台上你赢了的那个男人?” “月时澜?”想到月时澜的神秘身份,洛南书觉得头更疼了。 底下的弟子各自交头接耳,梧吉长老见效果拉满,满意地继续往下讲。 “洛南书在秘境里的亡灵擂台中,赢了上一届的擂主,成为了新的擂主.....” 果然如小跋扈所料,是因为赢了月时澜的缘故。 让洛南书有些意外的是,月时澜竟然会是上一届的擂主。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强。 不过,在知道不是洛父又背着她偷偷塞灵石以后,洛南书总算是没有那么心虚了。 梧吉长老在说完这个消息以后,又朝着底下的弟子敲打了几番。 等到解散以后,晏苏和许佳茗走过来找她去食堂吃饭。 “走,第一名,请一定要屈尊跟我们一起吃顿饭。” “.....” 许佳茗拉着洛南书往前走:“走,别理这颗酸葡萄。” 晏苏:“.....” 突然感觉到如芒刺背,洛南书身体一僵,借着看晏苏的时机,趁机往身后扫视了一圈。 却还是没找到是谁在看她。 她在神识里和小跋扈说道:“我刚刚又感觉到那股很阴森的视线了。”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刚刚没人在看你。” “不可能,我相信我的直觉。” “......” 洛南书装作什么也没发现,和许佳茗还有晏苏去了食堂。 * 又过了几日。 傍晚酉时,洛南书从食堂出来,想着散步消食,就没有直接下山回花间堂,而是从炼丹园穿了过去。 夜晚时分,这里没什么人,整个炼丹园也是一片寂静。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35节 洛南书踱着步,享受着晚风,身体完全放松下来。 谁想经过大门时,就听到门口的两个姊妹鼎正在嚼她的舌根。 “这蠢丫头大晚上来这里做什么?” “她从秘境回来以后,变得愈发的高傲了。” “对对对,现在这蠢丫头都用鼻孔看人。” “......” 洛南书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蹲下来,看着姊妹鼎的方向,朝着姊妹鼎的姐姐怒了怒下巴。 “鼎姐,这才是仰着鼻孔看人。”她的语气一反常态的平淡。 姊妹鼎的妹妹愣愣道:“姐姐,是我产生幻觉了吗?” 姐姐看着洛南书,语气带着试探:“.....你能听见我们.....?” 洛南书勾唇,眼神毫不遮掩:“一直都能听见。” 顿了顿:“包括你喜欢蓬莱境的泓渊剑的剑灵的事情。” 妹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姐姐,你竟然喜欢飞鸿?” 姐姐的语气焦急,看着洛南书矢口否认:“你胡说,我才没有。” 洛南书无辜耸肩:“那就当你不喜欢他好了。” 鼎姐愤怒,连鼎身都抖了抖。 洛南书也不害怕,直视着两鼎,笑容邪恶:“再让我听到你们两个说我坏话,我就用你们姐妹俩炼丹。” “......” 她的炼丹技术有目共睹,姊妹鼎的妹妹没忍住打了个寒蝉。 不远处,秦屹看着蹲在姊妹鼎旁边,自说自话的洛南书,挑了挑眉。 他的目光冷然,却在下一秒换上了一副温柔的表情。 他走到洛南书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师姐,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 洛南书回头,看到是他有些意外。 “什么?”洛南书下意识反问。 问完以后她才反应过来,秦屹听不到神器的心声,自己刚才在他眼里应该像是个精神分裂的傻子。 “.....”洛南书睨了一眼姊妹鼎,又看向秦屹,“没什么。” “秦屹,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秦屹低头看着她,浅笑:“刚才从食堂出来,刚好看到师姐便跟了出来。” 洛南书看着秦屹,思考了几秒钟的时间后,才缓缓起身。 她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少年,眼神带上了些探究。 秦屹笑容微滞:“师姐,怎么这么看我?” 洛南书拉着他往外走,走之前还用眼神威胁地看了眼姊妹鼎姐妹俩。 直到把秦屹拽出了炼丹园,两人走在雾霄山下山的路上。 洛南书看着秦屹,语重心长道:“秦屹啊,师姐在你这个年纪,也有遇到情窦初开的人。” 秦屹一时没有猜到她想说的是什么,便没说话等着她的后文。 洛南书见秦屹不说话,话锋一转:“师弟有喜欢的人了?” 秦屹挑眉,觉得她是真的琢磨不透:“师姐想说什么?” 洛南书觉得自己要操心的事情是真的多,被迫承担拯救宗门的希望也就罢了,还得开解师弟的心事。 她也懒得兜圈子:“师弟你是不是暗恋我?” 秦屹瞳孔放大,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议:“洛南书你.....” 洛南书皱眉,一脸了然地打断他:“再怎么喜欢也不能不喊师姐。” “......” 秦屹脸上的表情五彩缤纷,从扭曲复杂....到认命般的从容。 “那师姐喜欢我吗?” 洛南书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就有人替她回答了他。 “她不喜欢你。” 洛南书诧异,回头看向来人..... 第28章 沈以衍站在两人不远处,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神识里的系统幽幽道:“他看起来真的好像来捉奸。” 见洛南书呆滞,他又默默添了句:“很像话本里的修罗场。” 洛南书:“......” 她看着沈以衍,受小跋扈的话影响,竟然有些紧张,无声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身旁,秦屹看着沈以衍,笑意不达眼底:“大师兄,我是在问我师姐。” 沈以衍看也没看他,拉住洛南书的手就要往后山走。 洛南书看着沈以衍一脸的郁色,深知这是他生气的表现。 她不敢再反抗,又不想太配合,便故意走的很慢。 刚走没两步,另一只手被身后的秦屹拉住。 “!” 洛南书抿唇,回头疯狂地给秦屹递眼色,示意他快点放手。 谁知一向‘听话’的师弟突然变得叛逆,拽着她的手不放。 洛南书被两方拉扯着,有些吃痛,最终还是沈以衍先放开了手。 他看着秦屹,又扫了眼洛南书,语气淡淡:“洛南书,那你喜欢他吗?” “......” 洛南书看着沈以衍,眼神闪躲。 她回头看向秦屹,语气温和:“师弟,我有喜欢的人了。” 本以为他会停止纠缠,谁知秦屹却勾唇笑了。 他的笑容蛊惑:“师姐,我不介意的。” “......” 洛南书都没发现,自己这个师弟倒是没什么底线。 或许是太爱自己了吧。 这样想着,她看着秦屹的眼神又带上了几分怜惜。 然而沈以衍的眼神却逐渐凉薄,抓着她的手臂往前走。 “师姐。” 又走了几级台阶,秦屹又叫住了她。 洛南书回头,就看到他笑容明朗地看着自己:“师姐,明日见。” “.....好。” 说完她也不敢再耽搁,顺着沈以衍的力道往前走。 两人走了很久,走到太阳都落山了还在走。 直到站在后山山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沈以衍才松开了她的手。 “以衍师兄,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说着她又扫了眼身后。 她的身后是悬崖,高度至少在万丈深渊,跌下去估计直接摔成泥了。 沈以衍却还在逐步逼近。 洛南书离悬崖只有几步之遥。 看着全是云雾的崖底,她有些腿软,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很恐怖的想法。 沈以衍不会是想把她推下悬崖吧?? 就因为秦屹喜欢她?应该也不至于吧。 她强迫沈以衍当自己的道侣,他都拒绝了。 但看着他比吃了狗屎还要难看的脸色,洛南书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就在她离悬崖还有一步的时候,沈以衍终于停下了脚步。 洛南书嘴上没说,心里却狠狠松了一口气。 “大师兄,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沈以衍看着她面沉如水,没说话。 过了许久,久到洛南书都有些困了,沈以衍终于开口了:“上次说好要教你御剑的。” 洛南书错愕:“就为了这个?我还以为.....”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36节 “以为什么?” ‘以为你要把我推下去。’ 当然,洛南书没有蠢到把这个也说出来。 她摇了摇头,看着沈以衍:“师兄,可是我没有带佩剑。” 新生弟子入天心派后,都会有一把佩剑,洛南书虽然是外门弟子,却也是有的。 只是她练气期都没到,要佩剑也没用,被她放到花间堂里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堆着吃灰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原主的那把佩剑还挺名贵的。 好像还是名剑,排名16的沧水剑,据说是千年前哪个神仙用过的。 她要去找她的佩剑,沈以衍却说用他的佩剑就好。 说完他便起了剑,让洛南书自己站在剑上。 洛南书听话地站在剑上,按照沈以衍说的做。 “洛南书,意随神念,试着在神识里掌控剑的快慢和方向。” 洛南书站在剑上,比沈以衍还要高一点。 她把手搭在沈以衍的肩上,却还是找不到平衡,摇摇晃晃地来回摇摆。 剑随着她的意念飞了出去,然而她的身体却像是还没准备好,因为惯性被甩了出去。 她在情急之中抓住了什么,在稳住身子后后却听到沈以衍的闷哼声。 意识到什么,她低头偷瞄了一眼。 沈以衍的衣衫被她拉开,露出白皙的胸膛。 虽然他很快就拉上了,但洛南书还是眼尖地看到了,他的胸膛缠着纱布,纱布上还隐约透露出血迹。 洛南书皱眉,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无声的质问。 她明明记得在山洞里,沈以衍的伤口没有很严重。 而且沈以衍修为高,就连伤口愈合的速度也比别人快。 怎么会无故多出这么严重的伤。 她拽着他的衣衫不让他合上,一副要亲眼确认的模样。 沈以衍同样拽住她的手不让她看。 两人僵持不下,还是沈以衍先妥协。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洛南书的眼里带着连他也没有察觉到的纵容。 “秘境那日,白虎的爪子刚好拍在了我的伤口上,上古四兽留下的伤不太容易愈合。” 他的声色凉薄,却听的洛南书心里一沉。 她记得那次。 他原本是不用承受那一掌的。 他是为了把白虎从她那边引开,才生生受下的。 她本以为只是普通的伤口,没想到沈以衍的伤口现在都没痊愈。 而且如果她没发现,沈以衍一定不会主动说的。 洛南书低下头,心里突然觉得自己很不是东西。 就因为女主出现,她心里不安,就把情绪发泄在沈以衍身上。 又因为自己要活命,就去随意撩拨他。 可是从始至终,沈以衍又有什么错呢? 他以命相护她这个外门师妹,错的不过也是没有给她偏爱而已。 可是他喜欢的是女主霁遥,又凭什么给她这个恶毒女配偏爱呢? 此刻,洛南书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她决定从今往后,一定不会因为大师兄没有偏爱自己而心声怨怼。 如果他和霁遥在一起,她也不会破坏他们。 她也不会再撩拨沈以衍了。 她要沈以衍真正的幸福,自己要像一个真正的师妹一样祝福他。 洛南书把手松开,看着沈以衍的眼神坚定如铁:“以衍师兄。” 她刚想说自己以后不会再缠着他了,结果下一秒,剑带着她往后飞。 一人一剑直接飞下了悬崖。 整个山谷都回荡着洛南书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啊啊......” “沈以衍....快来救我.....啊啊啊啊啊啊.....” “......” * 悬崖上方,沈以衍唇角怎么也压不住,遁光飞行到洛南书旁边。 看着龇牙咧嘴的某人,他心里又气又好笑,故意只是抓住她的手。 结果洛南书受惊,攀着他的手臂,直接一整个挂在了他的身上。 “......” 等站在悬崖上,洛南书悻悻地沈以衍身上下来。 沈以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洛南书,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 沈以衍看着她也没有追问,只是叮嘱了她一句:“明日这个时候,拿着你的佩剑到这里来。” “做什么?” “练剑。” “.....知道了。”洛南书的声音闷闷的。 回花间堂的路上,系统的笑声不断。 小跋扈调侃道:“南书,你刚才的尖叫声差点把我耳膜给刺破了。” “......” * 同一时间,扶云殿内。 沈以衍刚进去就发现了不对。 他没有用神识探查,只淡淡说了句。 “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戴着的那颗混元珠一分为二。” “......” 过了一会儿,由近及远传来一道男声:“以衍师兄,你好凶凶哦。” “......”沈以衍两指间夹着符咒,作势就要往里面注入灵力。 梁景急得也不装了,赶忙把混元珠放进了乾坤袋。 混元珠不在,幻境在瞬息间破除,直接露出梁景的真身。 他穿着一身内门弟子的仙袍,没好气地看着沈以衍:“洛南书能叫你以衍师兄,我就不能叫了?” “......” 沈以衍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这次去西凉城怎么样?” 梁景,修为金丹期,蓬莱境琢光长老的关门弟子,也是沈以衍的同期。 两人都是蓬莱境的弟子,关系比旁人亲切些。 前些日子,梁景被琢光长老要求去西凉城除妖,刚好没有赶上秘境地图开启。 “还行吧,挺顺利的。”梁景随口答完又反问道,“听说你在秘境里还受伤了?” 见沈以衍不说话,梁景熟门熟路地从他的寝殿里拿出药箱,自顾自地开始包扎起了自己的伤口。 他刚从西凉城回来便直奔扶云殿,连伤口都没来得及处理。 沈以衍见到梁景受伤,只是扫了眼,丝毫没有要给他包扎的意思。 伤口不深,梁景只裹了几层纱布就草草系上了。 等他包扎完伤口,偏头看着一脸沉思的沈以衍,梁景没忍住出声调侃:“怎么?又在想你那废柴小师妹。” 虽没有明讲,但两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沈以衍皱眉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讲。 梁景却是丝毫不怵:“谁不知道你对洛南书特别。” 见沈以衍默认,梁景没忍住笑出声。 “别人都说是洛南书那个废柴追着你跑,那是他们不懂,明明是你更喜欢她。” 沈以衍还是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洛南书才十八。” ‘.....人间及笄礼之后都可以嫁人了。’ 梁景看着眼前这个老古董,抿唇有些无语。 但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没有再劝,而是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个烛灯模样的东西递给他。 “这是我去西凉城除妖的时候,一个奇怪的老头给我的,叫什么.....祈愿冥灯。” “说是心怀诚心朝着冥灯许愿,如果烛灯能够被点燃,说明神明听到了你的心愿,不论多诡异的愿望也可以实现。”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37节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给你。” 沈以衍看着冥灯,动了动唇:“给她吧。” 两人心知肚明她指的是谁。 梁景没有戳穿他:“洛南书那个蠢丫头,哪里喜欢这种,她向来喜欢奇奇怪怪的物件。” 说着他便从乾坤袋里又掏出了一个水缸。 沈以衍没有细看,只是扫了眼水缸又看向梁景:“我让你查的那个人....” 梁景又把东西收起来,神色正色了起来。 “你让我查的那个霁遥,好像身份也不简单,是皇城那边的公主。” “你怎么会认识皇城那边的公主?” 沈以衍看着窗外花间堂的方向,瞳孔浅淡:“洛南书好像很在意这个人。” “为什么?” “不知道,没问。” “.....” 第29章 次日正午,扶云殿内。 沈以衍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却还在想昨日梁景说的话。 虽然不知道一个皇城的公主为什么会让洛南书挂心。 但他能察觉到,洛南书的反常都是从她见到那个叫做霁遥的人开始的。 沈以衍坐到书案前,看到一旁的许愿冥灯,拿起来又看了两眼。 烛灯看起来跟普通的烛火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就是模样似乎精巧些。 “说是心怀诚心朝着冥灯许愿,如果烛灯能够被点燃,说明神明听到了你的心愿,不论多诡异的愿望也可以实现。” 沈以衍挑眉看了许久,还真试着用灵力点燃了一下烛芯。 他没有许愿。 但许愿冥灯竟然真的没有亮。 不过沈以衍根本不信一个烛灯可以许愿,便把冥灯随手放进了乾坤袋。 * 另一边,花间堂的庭院。 洛南书正躺在树杈上小憩,刚有了睡意就感觉到眼前的阳光被挡了一片。 她懒得睁眼,只听到一道男声:“猜猜我是谁。” “......” 根本不用猜,能干出这么幼稚的事情的人,放眼整个天心派,也就梁景师兄这么无聊了。 连晏苏师兄都不会这样。 洛南书睁眼一看,果然是他。 “梁景师兄,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记得梁景被琢光长老派去西凉城除妖了,时间大概是三个月的样子。 “妖都除完了,自然是提前回来了。” 梁景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水缸,在她面前晃了晃。 洛南书定睛一看,发现里面似乎还有两个活物。 “师兄,这是你给我带的礼物吗?” 不同于沈以衍,梁景喜欢到处云游,他每次出去一个地方,回来都会给洛南书带来一个物件。 大多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过洛南书都很喜欢。 洛南书跟着梁景走进花间堂,看着他把那个大水缸放在她床头的茶几上。 她蹲在地上,看着水缸里的水母发呆。 “梁景师兄,这两个是水母吗?” “这可不是普通的水母,这是你师兄我从云母之都带来的云母的幼苗,刚好一公一母。” 云母之都是西凉城旁的识神海域,里面生长着云母还有各种水生灵植物。 云母自出生时起便开了灵智,五岁便相当于人类的及笄礼,可与主人结契。 虽然没有武力值,但它的一双触手却可杀人于无形,修仙世界戏称美丽废物杀手。 不得不说,和草包的原主般配极了。 般配到洛南书都怀疑,这是不是梁景师兄故意借此嘲讽她的。 洛南书略带狐疑地看着他:“师兄,这两个云母你怎么不自己养。” 梁景看了她一眼,朝着她的额头上来了个暴栗:“师妹,两个月不见,你还是这么没有长进。” “我是土系灵修,和水系的云母自然不合,但你却是水系灵修,自然比我更适合当它的主人。” “.....好吧。”洛南书撇了撇嘴。 “而且,你不觉得....”梁景顿了顿,继续说道,“这美丽废物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和它结契了。” 说完梁景就一个闪身御剑飞走了。 “......” 留下洛南书一个人翻了个白眼。 * 心法课上,洛南书困得直打瞌睡。 刚才午休的时候,她忙着找她的沧水剑,午休快结束的时候才找到。 她本来觉就多,午休没有睡觉,自然是犯困。 偏偏今天上课的还是最严苛的九幽长老。 天心派的长老中一共就两个女长老,一个比一个不苟言笑。 一个是蓬莱境的琢光长老,还是一个就是正清院的九幽长老。 九幽长老性格严肃,虽说也不是板着脸,但就是什么表情。 弟子们大多都怕她,就连梧吉长老都有点怵她。 洛南书惯会看人下菜碟,她虽然跋扈,但在九幽长老的课上却从来不敢作妖,乖巧得像个鹌鹑蛋。 天心派的弟子中,也就九幽长老的两个内门弟子——阮沅湘和万君陶不怕她。 洛南书虽然困极,却不敢趴着睡觉,她用手撑着她的额头,装作在思考,实际却在睡觉。 后面的阮沅湘看着她一套假动作下来,轻嗤了一声。 万君陶没有说话,但唇角微扬,早就看穿她的伎俩。 阮沅湘拍了下洛南书把她叫醒。 “洛南书,好好听课。” “......” 洛南书强撑着起来,困得一点脾气都没了。 见到叫醒自己的是大师姐,她忍着瞌睡偷偷在大腿上掐了自己一下。 因为洛南书知道如果是大师姐阮沅湘的话,只要她继续睡,她还是会把她叫醒的...... 身后,万君陶一脸无奈,给身旁的阮沅湘传了张密音符。 “师姐,你叫她做什么?” “洛南书修炼多年练气都没到,心法再不好好学,遇到一个小妖都能要了她的命。” “......” 虽然万君陶也知道自己这个师姐都是为了师弟师妹好,但着实吃力不讨好。 他扫了周围一圈碍于阮沅湘的威严不敢坐过来的师弟师妹,扶额调侃她。 “师姐,你再这么严以待人,可没有师弟师妹敢坐过来了。” 阮沅湘朝着前面的洛南书怒了怒下巴,意思不言而喻。 ‘洛南书就愿意坐过来。’ ‘南书师妹明显就是没座了才过来的。’ 万君陶抿唇,笑容宠溺,却没有戳破师姐的爱面子。 他们的另一边,晏苏和许佳茗看着正撑着下巴上下眼皮打架的洛南书偷笑。 “南书竟然坐在阮师姐旁边。” “谁叫洛南书那个磨蹭精来的那么迟。” 身旁的许荷看着两个一直笑个不停的同门,没忍住提醒了一句。 “九幽长老刚刚看了你们一眼.....” “......” “......” 两人瞬间噤声,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38节 * 课后,九幽长老让弟子们三人一组研习禅定心法,说完就先走了。 洛南书一听三人一组,就已经想好了要和许佳茗还有晏苏他们一组。 她刚要往后走,就被身后的阮沅湘叫住。 “洛南书,你和我们一组。” “......” 洛南书的后背一僵,顿时有种被霸道女总裁爱上的既视感。 万君陶看着阮沅湘,有些无奈:“师姐,还是得问南书师妹的意愿。” 阮沅湘点点头,看着洛南书:“洛南书,你可愿意?” ‘我一点也不愿意。’ 但她心里腹诽,嘴上却是:“师姐,我愿意的。” 旁观的万君陶:“......” 洛南书一想到上次课外阮沅湘的魔鬼式训练,一整个大崩溃,心里忙叫苦不迭。 不远处的晏苏和许佳茗也注意到了这个插曲,正暗自狂笑。 笑完,许佳茗就去角落里找了两个师兄组队。 姜文恒看着巴巴跑过来的师妹,没好气道:“师妹,你只有组队的时候,才会想起你有两个师兄。” “......”许佳茗反驳,“文恒师兄,你上次让我帮你把你那两颗丹丸推销出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闻言,姜文恒瞬间闭嘴,看着许佳茗的脸上写满了讨好。 “......” 吴峰看着瞬间眉开眼笑的师弟,还有一提到灵石就满眼精明的师妹,暗自叹了口气。 另一边,晏苏还在笑个不停。 一旁的许荷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感觉到有人靠近,许荷抬头扫了一眼,却发现正清院的樾舟站在了他们面前。 樾舟,金丹期修为,正清院无极长老手下的弟子。 三人虽不是一个院的,却都是二年级的同期,虽然平时不太讲话,却也互相熟识。 但樾舟也是冷淡的性格,平日里没有要事他们都未曾有过交集。 还以为有什么事情,没想到却是樾舟来找他们组队。 许荷有些错愕,一旁的晏苏倒是一口应下。 樾舟听到晏苏同意,没有立刻走开,而是沉默地看了一眼许荷。 意识到对方是在询问自己的意思,许荷没说话,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 * 回宿舍的路上,许荷还是想不明白樾舟为什么不和一个院的阮沅湘和万君陶组队。 阮沅湘和万君陶师从正清院的九幽长老,樾舟则是师从正清院的无极长老。 虽然师尊不同。 明明他们都是正清院的,应当比旁人更加亲近才对。 而且大师姐阮沅湘虽然为人严苛,却向来一视同仁。 竟然会宁愿跟蓬莱境的洛南书组队,也不和都是正清院的师弟樾舟组队。 而且待人接物如沐春风的万君陶师兄竟然也没有异议。 难道三人有隔阂? 许荷怎么想也想不通,便问了一旁的晏苏。 晏苏听完也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她另一个问题。 “啊荷,你可知为什么正清院两个长老,九幽长老和无极长老的寝院一南一北?” 许荷一头雾水,随口说了句:“或许两位长老都喜欢清静?” “怎么可能。”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难道从来没有发现这两个长老从不说话吗?” 见晏苏一口咬定不可能,许荷还真仔细回想了一下。 “好像的确是。” 晏苏转头扫视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后才开始跟许荷八卦道: “据说九幽长老和无极长老在年轻时有过一段情愫,在结为道侣的前夕,不知道为何突然闹掰了。” “自从往后,两人互视为仇人,再也没有说过话。” “就连两个长老底下的弟子,也是从来不说话,互相不对付。” “阮沅湘,万君陶还有樾舟这三人虽是正清院的弟子,却从不同行。” “这也是为什么大师姐宁愿和咱们废柴的南书师妹组队,也不和金丹期的樾舟组队的原因。” 许荷皱着眉听完,发现似乎的确是晏苏说的那样:“但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晏苏轻嗤了一声,看着许荷的眼神带着鄙视:“啊荷,这些事,天心派随便一条狗都知道。” “你不知道才奇怪。” “......”许荷语塞,“我可不像师兄每日都这么八卦。” 晏苏狡辩:“啊荷,这不叫八卦,这叫关心天心派的大小事。” 许荷抿唇:“师兄,你真会狡辩。” 第30章 心法课后,九幽长老叫了两个弟子去正清院。 万君陶一收到九幽长老的传音符,就到弟子宿舍楼下等阮沅湘了。 天心派的弟子除了沈以衍和阮沅湘外,都统一住在弟子宿舍内。 阮沅湘的宿舍刚好就在万君陶的正上方。 弟子宿舍楼下,万君陶看着一脸冷若冰霜的阮沅湘,唇角隐隐无奈。 有新生弟子见到她,跟她打招呼,她也只是淡淡地点头示意。 阮沅湘抬眼,见到万君陶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了一点。 不过也只是缓和一点而已。 “师姐。” 万君陶身长如玉,在同样高挑的阮沅湘身旁,两人几乎平视。 阮沅湘唇角轻启,淡淡地应了声:“师弟。” 正清院离弟子宿舍不远,两人没有御剑,而是默契地走了过去。 路上,万君陶看着阮沅湘:“师姐可知师尊找我们何事?” 阮沅湘看着路边一夜盛放的樱花,没有抬眼:“师尊上周刚刚检查完课业。” 她顿了顿,思考了一下:“大抵是叫我们过去讲无极长老的坏话罢了。” 没想会听到这个回答,万君陶把拳头抵在唇角,轻笑出声。 * 正清院北边,九幽长老的寝殿。 九幽长老的神色看起来还算平和,她看着两个弟子:“沅湘,你和君陶就在这里比试一下。” 阮沅湘没什么表情地点头,召唤出她的佩剑——碧水剑。 瞬息间,碧水剑出现在她的手上。 剑身银灰色,唯剑柄处是碧绿色的,跟它的主人一样浑身都是凛冽的剑意。 她剑指万君陶,眼神不含一丝感情:“师弟,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万君陶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朝着师姐做了个揖。 “请师姐指教。” 阮沅湘的剑意和她本人相差甚远,有弟子曾如此点评过她的剑意。 ‘大师姐就像是一朵清冷傲霜的梅花,可一旦她握着剑,她就变成了黑夜中的一团烈焰,攻击炙热又猛烈。’ 就好比此刻。 阮沅湘握着剑,足尖点地,朝着万君陶的方向飞去,直击他的面门。 万君陶一个侧身灵巧躲过,阮沅湘却勾了勾唇。 意识到中了师姐的陷阱,万君陶急忙躲闪。 阮沅湘却连眼也没有眨一下,瞬移到了他的身后,朝他挥剑。 万君陶转身绕过,用剑挡住她的碧水剑。 僵持间,两人还对视了一眼。 “师姐,你的剑意似乎又增进了一些。” 阮沅湘没有理他,收起剑抽身后退。 瞬息过后,又是一个主动出击。 两剑相抵,阮沅湘欺身向前,一阵风吹过,万君陶的一缕头发被吹到了她的脸上。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39节 阮沅湘一时失神,收起剑后退,没有再攻击。 她走到九幽长老面前,低头示意:“师尊。” 万君陶愣了一下,没想到师姐这么快就收剑了,他走到阮沅湘旁边,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九幽长老满意地看着两个得意门生,开口道:“点到为止即可。” 她先看着阮沅湘:“沅湘的剑意攻击性强,剑势逼人。” 说着她又看向万君陶:“君陶以退为进,防守周密,张弛有度。” 等到检查完两人的剑法,九幽长老又询问了他们的心法修炼进度。 得知阮沅湘的修炼到金丹后期巅峰,就快突破元婴,她更满意了。 等到检查完两人的课业,九幽长老看着两个弟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如果无极长老和你们说了什么,一定是不安好心,你们一定别听。” “......” 九幽长老也不管两个弟子听没听进去,又继续讲道:“那个老头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整天一脸的虚伪。” “实则一肚子坏水。”最后几个字她特意加重了语气。 骂完,她似乎是顺畅了不少,看着两个弟子又叮嘱了一遍:“你们可记住了?” 万君陶一脸无奈:“.....是。” 一旁的阮沅湘则是没啥表情地点头,看不清神色。 九幽长老见状满意地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回去了。 * 两人刚从北边出来,就看到了从南边无极长老寝殿出来的樾舟。 “......” “......” 三人动作默契地停滞下脚步,都用神识扫视了周围。 确认周围都没有人,三人才放松下来。 樾舟走向他们,神色间有些倦怠:“师姐,师兄。” 阮沅湘点头回应,一旁的万君陶淡笑着开口:“樾舟师弟。” 三人并排走着,一起出了正清院的大门。 樾舟率先开口:“所以九幽长老跟师兄和师姐说了什么?” 万君陶抬眼看了他一眼:“无极长老的坏话。” 樾舟叹了口气,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阮沅湘语气平淡:“所以无极长老也说了九幽长老的坏话?” 虽然是疑问的口气,但在三人的心里,答案都是肯定的。 经年累月如此,三人也早就习惯了。 但阮沅湘还是有些好奇:“所以无极长老都说什么?” 樾舟想也没想:“说九幽长老记恨他,让我不要听九幽长老说的话。” 绝了。 阮沅湘难得吐槽:“你们师尊就没说九幽长老一肚子坏水。” 樾舟看着她,目光震惊。 再无需多说,三人心中了然。 万君陶望天,叹了口气。 阮沅湘倒是觉得有趣,勾了勾唇:“他们两人倒是默契。” “......” 难得大师姐说了这么多话,樾舟也打开了话匣子。 他看着师兄师姐,语气带了些八卦:“九幽长老我不知道,但若依我看,我们师尊怕是还没忘记九幽长老。” 放不下往事的可不一定只有无极长老。 想到自家十句有九句都在骂无极长老的师尊,万君陶笑容苦涩,没再说话。 三人回弟子宿舍的路上,阮沅湘一言不发。 等到了后山,她看着某个方向,停下了脚步。 万君陶注意到她的异样,也停下来脚步,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 但他只看到一闪而过的影子,什么也没看到。 “师姐,怎么了?” 樾舟见师兄师姐停下,也回头看着他们二人。 阮沅湘眸光闪了闪,看着两人:“我要去后山修炼了。” 万君陶挑眉:“师姐似乎最近很喜欢在后山修炼。” 阮沅湘若无其事地点头:“后山靠近蓬莱境,自然灵气足一点。” 万君陶点头,临了朝着刚才阮沅湘看的地方看了一眼,转身和樾舟回了弟子宿舍。 * 后山。 阮沅湘站在原地许久没动,直到在神识里确认两个师弟已经走远,她才缓缓蹲下身。 阮沅湘一改往日里不冷不热的表情,脸上是难得的温柔。 “喵~” “喵~” 她喊了数声,原先那只被她喂养的小猫也没有现身。 似乎是以为自己的声音太过低沉,才导致小猫害怕不肯出来,阮沅湘又刻意夹起了嗓音。 “喵~” 喊了数声,她终于听到树林里一阵动静。 阮沅湘用神识扫视了一圈,甚至扩大了搜索范围,才锁定到目标。 橘猫竖起尾巴,穿越数个疏灌丛,跳到了她身旁的大石头上。 它见到阮沅湘,也不怕人,亲昵地用头蹭了蹭她。 阮沅湘看着它,唇角不自觉勾起。 “小菊,想我了吗?”她边说边揉了揉橘猫的下巴。 小菊没有反抗,还朝着她叫了一声。 阮沅湘把碧水剑随意放在地上,双手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抱了起来。 小猫也不挣扎,反而钻进了她的衣袍中。 阮沅湘拿起剑缓缓起身,用一只手拖住猫,朝着弟子宿舍的方向走去。 弟子宿舍内,阮沅湘用灵力设置了一层禁制,谁也不能进来。 她把猫放在床榻上,在宿舍内翻箱倒柜找了许久还是没找到能给小猫吃的食物。 看着因为饥饿一直在叫的小菊,阮沅湘心疼地抚了抚它的后颈。 她把小猫安置好,又把门关好,只身一人出门了。 食堂内。 阮沅湘拿着餐盘打了点米饭还有鱼肉,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另一边,晏苏装作不经意往后撇了好几眼,才回过身来和两人八卦道:“这是师姐辟谷后第一次来食堂吧。” 许佳茗咬了一口馒头,摇摇头:“前两天我也看到她了。” 洛南书点头:“我也看到了。” 晏苏顿时有种被背叛的感觉,有些委屈:“你们怎么都不跟我说。” “......” “......” 洛南书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朝着一旁的许佳茗:“你吃完了吗?吃完我们就走吧。” 许佳茗点头,端起餐盘,两个人朝着出口走去。 “......” 晏苏黑线,端着餐盘跟在两人身后:“等等我。” 洛南书走的时候往阮沅湘那边瞥了一眼,却看到她并没有吃饭,而是把饭倒进了乾坤袋。 因为太过震惊,她差点停住脚步。 角落里的阮沅湘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看向她。 两个人对视了许久,还是洛南书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阮沅湘才移开了视线。 * 新生宿舍内。 阮沅湘把乾坤袋里的米饭和鱼肉倒进一个小竹筒里,才唤了小菊来吃饭。 然而叫了好久她都没看到小菊出来。 她抬头,在宿舍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橘猫,直到看到窗户上被咬开的一个小洞,她才意识到什么。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40节 阮沅湘皱眉走到窗前,刚把窗户打开,就感受到了橘猫的气息。 为了保护隐私,弟子宿舍一般会设置禁制。 因此阮沅湘用神识也探查不到小菊究竟在哪里。 她扫了眼窗外,现在大概是申时,太阳刚下山不久,天色还算不上很昏暗。 阮沅湘想了想还是顺着窗户爬了出去。 她站在壁沿上,闭上眼睛感受着橘猫的气味。 直到感受到了橘猫大致的路线,阮沅湘顺着宿舍的墙壁往下爬,就发现小菊闯进的似乎是...... 师弟万君陶的屋子。 一想到刚才和师弟比试时,他的头发拂过她的脸颊,阮沅湘就觉得心里有些别扭.... 第31章 阮沅湘靠臂力支撑,扒在师弟窗前的壁沿上,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进去。 直到听到屋里小菊的叫声,她用神识扫了一眼,发现万君陶此刻并不在屋里。 确定了这点,阮沅湘从外面把师弟屋里的窗户支开,跳了进去。 她控制着力度,落地无声。 她扫视了一圈,终于在师弟的床榻上找到了小菊。 小菊看到她也朝着她摇了摇尾巴,摇晃着四肢走了过来。 阮沅湘把它抱在怀里,想要不着痕迹地离开,下一秒就看到床榻上的一片污渍。 “.....” 阮沅湘沉默地摸了摸小菊的身后,发现也是湿了一片。 意识到什么,她低头轻睨了怀里的罪魁祸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自知理亏,小菊用尾巴轻轻地扫了一下她的手臂,似乎在跟她说对不起。 阮沅湘看着师弟满是尿骚味的褥单和床榻,只觉得头疼。 她闭了闭眼,叹了口气,又从窗外爬回了她的屋子。 屋内,阮沅湘用衣袍把橘猫包好,又在她周身设置了屏障,禁止她出去。 小菊用爪子拍了两下屏障,见不能出去,又回到阮沅湘的衣服上躺好,专心地吃起竹筒里的鱼肉。 “......” 见不会再出岔子了,阮沅湘才敢把窗户支开,顺着墙壁又爬到了师弟的屋子。 她站在万君陶的屋子里,看着被猫尿浸湿的褥单, 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手足无措。 她站在原地,硬着头皮上前,把师弟万君陶的褥单换了下来。 空气中除了猫尿的味道,阮沅湘还能隐约闻到万君陶身上的松木香味。 想到这是师弟日日夜夜睡的床榻,她屏住呼吸,让自己尽量什么也别闻到。 阮沅湘把褥单折好,转身就要从大门离开。 却听到了门外万君陶和樾舟的谈话声。 “师兄,那我先走了。” “......” 声音很近,似乎只有一门之隔。 阮沅湘猝不及防地停下脚步,转身就要翻身到窗外。 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她被垂落在地的褥单绊了一跤,差点摔倒。 门口的万君陶听到动静,皱眉迅速地打开了门。 看着屋里的师姐,万君陶有些诧异,还扫视了一圈屋内的陈设。 直到确认自己没走错,他才进了屋把门合上。 “.....师姐。” “......” 阮沅湘不知道怎么解释,又不想供出橘猫,便干脆保持缄默。 万君陶看着脊背挺直的师姐,还有她手中...... 似乎极其眼熟的褥单。 他看了眼一旁空空如也的床榻,又看了眼师姐手里的褥单,挑眉也没有说话。 阮沅湘注意到他的眼神,攥着褥单的手僵硬又紧绷。 两人沉默着僵持了许久,还是万君陶先妥协般地开了口。 “师姐手上的褥单.....”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 阮沅湘本就做贼心虚,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来给你晒一下褥单。” “......” 万君陶看着师姐,眼底带上了些探究。 两人虽然师弟师姐相称,却从来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阮沅湘看起来疏离,实则却面冷心热。 但是万君陶却正相反,他看起来对每个人都如沐春风,但骨子里却最为疏离。 这也是万君陶为何最喜欢这个师姐的原因。 阮沅湘从不主动示好,也从不探究他的隐私。 所以对于阮沅湘要主动给他晒褥单这件事,他是不信的。 不光不信,还有些怀疑。 况且在修仙世界,异性之间相互晒褥单是一件极其私密的事情。 他没有给别人晒过褥单,也不会让别人给他晒褥单。 按照平时,别人碰他的褥单,他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却会是极其厌恶的。 但阮沅湘拿着他的褥单,他心里虽然狐疑,却并不反感。 这一点,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 他看着阮沅湘,走上前一步:“师姐,我自己晒就好。” 谁知阮沅湘见他上前,还以为他要和自己抢夺褥单,防备地后退了一步。 “......” 万君陶挑眉,眼里的狐疑更深了。 他朝着阮沅湘的方向慢慢走过去,眼神紧紧地盯牢了她的眼睛。 阮沅湘步履僵硬,一步步后退。 直到退到墙根,退无可退。 阮沅湘硬着头皮,抱紧手上的褥单就要从一旁的窗户逃走。 万君陶勾唇,先她一步甩下禁制困住了窗户。 “.....” 禁制上有万君陶独有的符咒,旁人要想解开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 看着被封上了禁制的窗户,阮沅湘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看着万君陶,睫毛轻垂:“这是师姐该做的。” 万君陶眉眼间隐约含笑,带了些调侃:“那师姐之前怎么从来不给我晒褥单。” “......”阮沅湘语塞,“之前忘了。” “是嘛。”万君陶把尾音拖长,声音像是带着某种蛊惑。 阮沅湘没有看他,只是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声。 万君陶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趁着阮沅湘不注意,一把把他的褥单抢过来。 阮沅湘反应也很快地侧了身,不肯给他。 两个人争着褥单都想要把它抢过来。 争夺间,褥单掉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明显湿了一块的褥单,万君陶愣了一下。 他拿起褥单,想要凑近了闻一下,却被阮沅湘一把推开。 阮沅湘的力道失了分寸,甚至在无意之中用上了灵力,万君陶一时没有防备被推倒在了地上。 万君陶被气笑,抬头看向不敢看自己的阮沅湘。 直到下一秒,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尿骚味,万君陶扫了眼湿了一块的褥单。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阮沅湘。 阮沅湘憋得脸都红了:“不是我尿的。” 万君陶:“......” 这他当然知道。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41节 万君陶看着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师姐,也没跟她置气,自己站了起来。 他刚想问师姐是怎么一回事。 下一秒阮沅湘又憋出一句:“不知道谁尿的。” 听到这句话的万君陶表情一言难尽。 他当然不信,但体恤师姐的尴尬,也不想逼问她,万君陶只说了句他自己洗就好。 阮沅湘听完更愧疚了,两个人又开始争抢着褥单不放。 万君陶表情无奈:“师姐,我自己就好。” 阮沅湘也不肯放手:“我给你洗。” 说着她还暗暗使力,想要把褥单抢过来。 万君陶以为师姐这次还要用灵力,便也用了灵力想要把褥单拽过来。 谁知阮沅湘因为刚才把人推倒在地,心里愧疚便没有用灵力。 结果就是阮沅湘被万君陶的力道顺带着,撞到了他的身上。 两人明争暗斗间,阮沅湘亲到了万君陶的唇上。 刚好万君陶也拽着手里的褥单,躲闪不及。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万君陶甚至能够看到阮沅湘脸上的细小绒毛。 还有师姐瞬间通红的脸颊。 还是阮沅湘先反应过来,把万君陶用灵力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阮沅湘.....” 万君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开口,但他就是下意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不是师姐,而是阮沅湘。 阮沅湘彻底恼了,朝他甩了一个静音咒。 “......” 万君陶也说不了话,只静静地看着她摔门而出,眼神复杂。 门外,阮沅湘刚出来就撞见了等在门口的樾舟师弟。 樾舟看着明显比平时更加冰冷的大师姐,有些呆愣:“师姐.....” 阮沅湘没理他,瞬息之后便瞬移消失了。 樾舟看着阮沅湘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眼万君陶的宿舍,有些摸不清头脑。 ‘师姐怎么从师兄的屋里出来......’ 他原本还想趁着午饭时间大家都不在宿舍的时候,偷偷问一下师兄法器的事。 这一来二去也忘了,直接回到了他的屋子。 屋内,万君陶坐在地上,摸了摸唇,睫毛轻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 深夜。 万君陶抱着褥单出去,走到弟子宿舍旁边的竹林里,从井里打了一桶水。 夜里的井水寒凉,从木桶里飞溅到他的脸上。 万君陶也不管,任由水珠从他的脸颊上滑落。 他动作缓慢地坐在石块上,把褥单浸泡在木桶里的井水里。 褥单早就浸湿,他却像是在发呆般,摸了摸他的唇。 直到鸣蝉突然鸣叫,万君陶才回过神来,抿唇开始洗起了褥单。 * 三日后,雾霄山上。 之前心法课上,九幽长老布置了课业,让他们课外研习禅定心法,两周后检查。 分组时,洛南书‘自愿’和大师姐阮沅湘他们一组。 三人当时便约在了雾霄山上。 看着两个互相不说话的师哥和师姐,洛南书总觉得他们有些怪怪的。 阮师姐不喜言语也就罢了,若搁在平时,一向温润的万师兄也会出言暖场的。 结果现在,两个人都不讲话了..... 洛南书看了眼冷若冰霜的师姐,又扫了眼面无异色却格外疏离的师兄。 只觉得周身的温度低的,就像是身处寒冰阵里。 她看着阮沅湘,决定还是从大师姐入手:“师姐,你们吵架了?” 阮沅湘神色淡淡:“没有。” 洛南书点头,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好吧。” 结果下一秒。 阮沅湘看着她,语气毫无感情:“你转告万君陶,修心法时需要心无杂念。” “......” 转告? 看着离他们半米都没到的万君陶,洛南书语塞。 心里明白这两人绝对是有点什么。 迫于向来威严的大师姐的压力,洛南书硬着头皮跟万君陶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万君陶:“......” 洛南书本以为就此作罢了,没想到还有后续。 万君陶轻嗤了一声,笑着转向她:“师妹,帮我转告师姐,她也有杂念。” 洛南书:“......” 她又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了师姐身上的剑意。 洛南书欲哭无泪,转头看向万君陶,却发现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影响,坦然自若。 甚至连嘴角的笑意都浓了些...... 第32章 洛南书哪也不敢看,只想快点从这个修罗场逃走。 三人沉默地修炼了两个时辰,直到太阳都落山了,才修完禅定心法的入门篇。 气氛死一般沉寂。 打破沉默的,还是洛南书因为太饿发出的鸣叫声的肚子。 “......” “......” 洛南书尴尬得脚趾抠地,没敢去看两人脸上的精彩表情。 “今日便到这里吧。” 听到大师姐说可以结束了,洛南书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就头也不回地直奔食堂了。 她刚走到后山,就感觉到符灵里的传音符像催命符一样在震动。 事实上符灵从她在练禅定心法的时候就开始振动了,但洛南书迫于大师姐,一直不敢当她的面打开符灵。 她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谁发来的。 时间临近饭点,又催的这么急,除了那两个二货,整个天心派她再想不到有谁了。 洛南书随便点开了一张传音符,开头就是晏苏的晏式咆哮。 “.....”她把符挪的远了些,只说了一句,“今天我请客。” 两人的怒火瞬间被平息,一旁的许佳茗抢过传音符:“南书,你慢慢过来,别摔倒了。” “......” 连晏苏都被她膈应到了:“不愧是修仙界有名的财迷。” 许佳茗朝他翻了个白眼:“要你管。” 洛南书挑眉,无视两人的拌嘴,掐断了传音符。 好在食堂就在半山腰,一刻钟后她便到了食堂。 她刚进食堂,就看到两人正端着餐盘笑嘻嘻地看着她。 “......” 两人拽着她走到打饭的窗口前,许佳茗和晏苏刷刷刷点了一堆的菜。 “这个....这个淮白鱼也来一条。” “这个粉蒸肉来一个。” “还要这个蜜饯棱角。” ...... 许佳茗端着满满的餐盘,看着等她结算的食堂大妈,阔气道:“记在洛南书账上。”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42节 后面的晏苏也探出头来:“洛南书买单。” 说完两个人便站到一旁等洛南书。 “......”洛南书沉默地掏出灵石,递给窗口的食堂大妈。 食堂大妈是洛家原来的家丁,自然认识洛南书。 她接过她手里的灵石,又从灶台下掏出一盘菜放到了洛南书的餐盘上。 “大小姐,这是食堂的新菜,糖醋肉块,您尝尝。” 洛南书看着被盛得满满的餐盘,想要拒绝,但看到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还是浅笑着应下。 “邹妈你的手艺一直很好,不用尝我也知道。” 邹妈被她哄得眼角的皱纹都加深了不少:“大小姐就是会哄我这个老婆子。” 洛南书笑了笑没说话,端着盘子和等在一旁的两人走到餐桌前坐下。 餐桌上,晏苏熟练地从洛南书的餐盘里端走那盘糖醋肉块,放到他的餐盘里。 “洛南书,你今天怎么这么墨迹?” “......”洛南书看着那盘糖醋肉块,深吸了一口气,“今日修炼迟了。” 闻言,许佳茗和晏苏两人齐刷刷地停下筷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洛南书竟然有一天会因为修炼废寝忘食? 别开玩笑了。 洛南书不紧不慢地夹起一段藕节:“上次心法课上的九幽长老留下的课业,你们都完成了?” 谁知对面的两个人听完却一点也没当回事儿。 许佳茗撇嘴:“我的两个师兄会搞定的。” 晏苏也是一脸的不在意:“我这边也是,樾舟和许荷能搞定。” 洛南书:“......” 不愧是天心派的混子三人组。 一个跋扈懒散,一个抱队友大腿混日子。 这两个人也就是有原主给他们垫底,不然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非这两人莫属。 想到刚才的修罗场,洛南书不禁打了个寒蝉,她看着两人,像是随口问了句:“阮师姐还有万师兄最近吵架了吗?” 本以为两个人也不知情,谁知两人听到这话却是目露精光。 “万君陶师兄前几天深夜到竹林里,不知看着什么在睹物思人。” 说着晏苏还把符灵掏出来给两人看:“梁景师兄也看到了,我们猜万师兄应当是有心上人了。” 许佳茗瞪大了双眼:“心上人?” 连洛南书也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晏苏一脸黑线:“你们俩都小声些,是要整个门派都听到吗?” 许佳茗下意识捂住嘴,过了几秒又小声问道:“真的假的?” 晏苏一脸得意:“那可不,我亲眼看到万师兄抱着个物件一直在发呆,好像还落泪了。” 洛南书不太相信:“虽然万师兄平日里待人接物如沐春风,但不太像是轻易会落泪的人.....” 许佳茗也赞同地点头。 晏苏却晃了晃食指:“所以才证明万君陶师兄有心上人啊。” 洛南书表示狐疑:“别是晏苏师兄你看错了。” 晏苏信誓旦旦:“绝对不可能。” “......” 等到食堂里只剩下几个零星的弟子,三人才吃完从食堂里出来。 三人在岔路口分开,两人回弟子宿舍,洛南书则是一个人走在下山的路上。 夕阳西斜,昏黄的余晖照在地面上,看起来格外有意境。 洛南书忍不住停留了一会儿,直到太阳彻底落山才抬步迈向下一级台阶。 她刚走没两级台阶,就看到山下似乎有人驻足,还朝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月白色的衣角随风起舞,腰间的飘带被风吹向反方向。 来人身形顷长,长身如玉,虽看不清五官,却也知对方的长相定然不俗。 意识到是谁,洛南书脚下的步履一滞。 直到走到那人面前,想到那日自己在悬崖上的冒失,她心中仍有些别扭。 “以衍师兄。” 沈以衍看着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洛南书打完招呼就想走,却被他出言拦下。 “洛南书,昨日傍午为何不来?” 上次在悬崖练剑时,沈以衍曾让她在第二日的傍晚开始拿着她的佩剑到后山练习御剑。 她虽嘴上应下,却一直闹了小性子不肯去。 便一直装失忆。 洛南书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声音没什么底气:“忘记了。” 沈以衍自然是不信,却也不想同她继续分辨。 “现在去。” “啊?”洛南书傻眼,看着沈以衍的眼神略显呆萌,“可是我刚吃完饭哎。” 沈以衍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寡淡,却又好像夹杂着一丝笑意。 洛南书刻意忽视了内心某一个角落的触动,移开了视线。 “走。” “......”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山崖上,正如这些年来洛南书跟在沈以衍身后那般。 悬崖上,洛南书召唤出她的沧水剑。 剑随念起,剑意萧瑟,连风都在无形中变得凛冽了一些。 洛南书握住剑柄,看着沈以衍,用眼神询问他自己下一步做什么。 明明三日前刚刚讲过数遍。 沈以衍看着她,叹了口气:“洛南书,意随神念,试着在神识里掌控剑的快慢和方向。” 洛南书站在沧水剑上,试着集中神识,慢慢地御剑上扬,再顺着她的意念御剑飞行。 虽然是在悬崖之上,她却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 每次在她将要跌下剑身时,身旁的沈以衍都会牢牢地拽住她,把她扶稳。 洛南书顺着沈以衍的力道站稳,又一次加快了御剑的速度。 沈以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要好高骛远,洛南书。” “.....”洛南书却没听他的,仍加了速。 然而洛南书飞得越快,越是发现自己很难掌握平衡,最终她还是放慢了御剑速度。 她不甘心地低头,眼神悻悻,也没有看到沈以衍上扬的嘴角。 迎面撞上来一只苍鹰,洛南书下意识弯腰避让,神识涣散,连沧水剑都不受控制坠下山崖。 沈以衍剑尾一摆,快速下降到洛南书旁边,单手搂过她的腰身,左手握住坠落的沧水剑。 不知道是不是沧水剑未成形的剑灵共感,沈以衍在握住剑柄的那一瞬,感受到沧水剑无端地振动了一下。 他眼神很淡地扫了眼剑身,把剑又递给洛南书。 洛南书被他搂着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开始指手画脚了起来。 “沈以衍,我想看星空。” 现下才只是酉时,哪来的星星? 沈以衍这样想着,抬头望天却发现空中还真挂着几颗星星。 他低头看了眼洛南书,却发现她的注意力都在星星上,连脚底踏空了都没发觉。 他环着她的手臂又紧了几分,足尖轻点带着她冲上云霄。 洛南书身处云层之中,看着星空,突然就觉得星体实在寂寥。 就好像一抹孤魂的她一样,如水上浮萍,飘摇无依。 着实是孤寂的很。 沈以衍看着洛南书的侧脸,只觉得此刻的她眼里有种不合年纪的悲凉。 以至于连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打断了她。 “洛南书。” 他喊了她的名字,看着洛南书转头看向他,却只挤出一句:“要好好修行。” 洛南书看着一脸正色的沈以衍,嗤笑了一声。 “大师兄,你可真是这天底下最会破坏气氛的人了。” “......” 沈以衍没有解释,沉默以对。 洛南书看着始终保持缄默的沈以衍,无端地笑了下:“沈以衍,送我回花间堂吧。”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43节 “洛南书。”沈以衍又开了口,“梧吉长老刚才发了传音符,明天早上辰时所有弟子要到观星殿聚集。” 观星殿是天心派长老们召集弟子宣布消息的殿院,上次召集全体弟子还是秘境地图开启的时候。 别人或许还不知道梧吉长老要说的是什么,但洛南书却清楚的很。 必定是宣布天心派的新弟子——霁遥。 算算日子也是时候了。 想到女主,洛南书的肩膀在不经意间颤了下。 她的睫毛轻垂,声音很轻的应了声:“知道了。” 沈以衍奇怪于她的异常,开口问道:“洛南书,你怎么了?” 洛南书看着他,声音淡然,眼神却像是认了命:“没什么。” 第33章 沈以衍没有再问,把她送回了花间堂。 御剑回去的路上,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各自保持着缄默。 次日,观星殿。 除了一直缺席的飞云仙尊,剩下的几个长老都在。 许佳茗抬头瞄了眼长老,跟一旁的洛南书窃窃私语道:“九幽长老和无极长老这也算是极为默契了。” 洛南书抬头扫了眼前面,发现向来不对付的九幽长老和无极长老,就连座位也是离得最远的。 九幽长老坐在最左边,无极长老便坐在最右边。 “......”洛南书也觉得这两个长老着实是有趣。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个人也算是极在意对方了。 晏苏也听到了两人的窃窃私语,也把脑袋凑了过来:“梧吉老头儿跟我说,今天等会儿有个新弟子要来。” 许佳茗也跟着点头:“我也听我师傅说了。” 晏苏反问:“昌沐长老也知道?” “对啊,昨天收到梧吉长老的传令符的时候,我就问我师傅了,是他亲口说的。” “那他有没有说新弟子是谁?” “没有哎。” 周边的声音嘈杂,洛南书却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后背有些僵直。 神识里的系统见她不对劲,也清楚她在害怕什么,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在女主霁遥来了天心派后,就会抢走洛南书拥有的一切。 原主身为恶毒女配,跋扈又清高,和单纯可爱的女主一对比,自然高下立见。 就连男主沈以衍也会被女主的风采吸引,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洛南书和沈以衍之间的拉扯他也都看在眼里,她应当是舍不得大师兄了。 小跋扈刚想硬着头皮安慰她,就听到洛南书喃喃着自言自语。 “等下午饭吃什么好呢?” “......” 小跋扈看了她一眼,眼神含笑,没再多说。 许佳茗听到洛南书的自言自语,也接道:“我觉得食堂的那个东坡肉挺不错的。” 洛南书瞪大双眼:“食堂还有东坡肉吗?” “对啊。”许佳茗反问,“你没看到吗?” “等下记得提醒我尝尝。” “知道了。” .... 两人还在开小差,殿前的梧吉长老见弟子们都到了,也开始了讲话。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为了给大家介绍一个新生弟子。” 话音刚落,底下的外门弟子就开始了小声讨论。 “什么新生弟子,这么大的来头?” “而且现在也不是天心派招新的时候吧,怎么会有新生弟子?” “对啊,连蓬莱境的洛南书师姐都是通过了入宗挑战才进来的。” .... 讨论的声音不断,连几个内门弟子都诧异地互相看了两眼。 万君陶也觉着有些奇怪,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师姐:“师姐......” 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阮沅湘一脸的冷若冰霜,就连周身的气势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连一个眼风都没给他。 万君陶心里觉着好笑,那天的那个吻他本来都快忘掉了,没想到师姐还在闹别扭。 他看着她,忍住笑意,虽移开了目光,却仍在神识里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人群的另一边,晏苏和许荷也在小声讨论。 “啊荷,你觉得这个新生弟子会是什么来头?” 许荷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她你也认识。” “啊?”晏苏这下是真懵了,一脸困惑地看着师妹许荷。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知道呢..... “就上次你多管闲事救下的人。” “我救下的人?....谁啊?” 洛南书还在发呆,就感觉到左肩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师弟秦屹。 洛南书看着他,刚想问王雪和林芊怎么没来,就看到了因为迟到站在最边上的两人。 两人臊眉耷眼的,看起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秦屹弯下腰看她,有意无意地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师姐觉得新弟子会是谁?” 洛南书没有看他,淡淡道:“上次你也见过,在时锦楼。” “师姐怎么知道?” “猜到了。” “师姐真厉害。” “......” 几人还在窃窃私语,观星殿的大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 闹出的动静不小,观星殿内所有人都看向了大门处。 门被推开,数个侍卫模样的人进来,在殿前站成了一排。 又过了几秒,一个身着明黄色束胸襦裙的女子从侍卫中走出来,站到了梧吉长老旁边。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大家瞬间梦回当年。 三年前也是在同样的地方,五六十个侍卫女使呼啦啦涌入观星殿,都快把观星殿站满了。 紧接着,身着一身华服的洛南书便如众星捧月般,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一张俏脸明艳又张扬,一脸的清高,光看着便让人觉着高不可攀。 “我叫洛南书。” 偌大的排场,让一众的弟子惊掉了下巴。 或许是当年的洛南书太过张扬,以至于弟子们看到新弟子身旁的数个侍卫,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梧吉长老看着霁遥身后的侍卫,满脸的黑线:“这里不允许带侍卫。” 说着还特意看了底下的洛南书一眼。 想到当初,洛南书摸了摸鼻子,装傻没有看梧吉长老。 神识里,洛南书凉飕飕地瞥了小跋扈一眼。 当初就是小跋扈强迫她这么出场的,还说要多张扬就得多张扬。 不然看起来不够‘恶毒女配’。 霁遥听到梧吉长老说的,有些尴尬地把侍卫叫了出去。 等到侍卫都走后,梧吉长老才开始介绍。 “这是今年的新弟子——霁遥。” 霁遥也热情地跟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霁遥。” 洛南书早就知道新弟子是霁遥,自然一点也不惊讶。 倒是晏苏和许佳茗,一个比一个震惊。 洛南书看向同样很平静的许荷:“许荷师姐早就知道了?” 许荷的语气没有起伏:“刚刚来观星殿的路上看到了。” 洛南书点头没有再说话。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44节 晏苏看着许荷,装作伤心状:“啊荷,你怎么不跟我说?” “枉我每次都把天心派的八卦告诉你。” “......”许荷语塞,“我就比你早知道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的时间也是时间。” “......” 许佳茗盯着殿前的霁遥,看着洛南书说道:“南书,我总觉得她不怀好意。” 洛南书闻言看向她:“怎么说?” “不好说。” “......” 梧吉长老介绍完霁遥后,刚想和几个长老商量一下把人安排到哪个院。 结果下一秒就看见飞云仙尊从正门进来。 “新弟子就安排到我门下。” 几个长老见到师兄也是一脸诧异,听到他说的话更是惊讶不已。 “师哥,你不是在闭关吗?” 飞云仙尊点了点头,没多做解释,又跟人群中的沈以衍叮嘱道:“以衍,新弟子你带着。” 沈以衍下意识看向人群中的洛南书,刚好她也在看他,两人对视了一眼,沈以衍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最终,他先移开了视线,看向飞云仙尊语气恭敬道:“是。” 飞云仙尊满意地看着这个爱徒,下一秒便瞬移离开了观星殿。 走之前,他还看了眼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洛南书一眼。 飞云仙尊一走,观星殿又恢复了刚才的窃窃私语。 几个长老对视了一眼,由梧吉长老出面说了解散。 听到可以解散,弟子们蜂拥而出,不一会儿整个观星殿里便只剩下几个内门弟子。 梧吉长老叮嘱了沈以衍几句,也跟着长老们一起走了。 霁遥也听到了飞云仙尊的话,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以衍师兄,我们上次见过哦。” 霁遥说话的时候盯着沈以衍的眼睛,她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样,情意满得都快溢了出来。 任谁都能看出她对沈以衍一见钟情。 沈以衍看了她一眼,眼神略显冷淡。 晏苏丝毫没有意识到气氛的复杂,还朝着霁遥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 许佳茗没好气地瞪了眼晏苏的后背,看着一旁冷眼旁观的洛南书,小心翼翼道:“南书,大师兄不会喜欢她的。” 洛南书却不怒反笑:“跟我也没有关系。” ‘看来是气懵了。’许佳茗暗道糟糕。 实际上,洛南书说的是真话——她一点也不在意沈以衍会不会喜欢上霁遥。 这只是她要回到原来的世界,要经历的一个任务而已。 她一点也不在意。 除了晏苏还在和霁遥寒暄,几乎所有的内门弟子都有意无意地看了洛南书一眼。 毕竟洛南书追着沈以衍跑,是天心派有目共睹的事实。 阮沅湘看了眼洛南书,没过多久便瞬移离开了。 万君陶看着宁愿自己走也不肯叫自己一起走的师姐,苦笑着也跟着离开了。 许荷扫了眼正跟新弟子哈哈大笑的自家师兄,也懒得管他,自己先走了。 许佳茗看着洛南书,试探道:“洛南书,等下我们去吃米线吧。” 洛南书看着她,认真地问道:“是你请客吧?” “......”许佳茗忍痛割肉,“嗯,我请客。” 洛南书点头应允道:“那等下就去吧。” 身后的秦屹也凑了过来:“师姐,我也想去。” 许佳茗挑眉:“师弟,你可以一起去,但是你的那份得自己买单。” “.....好。” “那两位师姐,等下我们要去哪里吃米线啊?” “老地方。” “老地方?那是哪?” .... 三人的声音慢慢淡出观星殿,殿内只剩下沈以衍几人。 霁遥也不着痕迹地朝着三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看了好几秒才移开了视线。 晏苏见许荷她们都走了,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便也瞬移跟了过去。 梁景看着观星殿的大门,饶有兴致地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扳指。 “看起来,某人吃醋了。” 这个某人,一语双关,说的是洛南书,也是沈以衍。 沈以衍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梁景才笑着噤声。 霁遥看向沈以衍,眼神带着隐隐的娇羞:“以衍师兄.....” 话音刚落,就被沈以衍打断。 “霁遥师妹,喊我师兄就好。” 霁遥嘴角的笑容凝滞:“我是看南书师姐唤你以衍师兄.....” 提到洛南书,沈以衍眼神里的笑意一闪而过:“天心派的新生弟子一般唤我大师兄。” 霁遥点头,眼睫低垂看不清神色。 沈以衍不顾一旁一脸戏谑的梁景,看着霁遥面无表情地说道:“师妹,我带你去弟子宿舍,是你以后要住的地方。” “好。” 第34章 后山。 秦屹扫了眼满是落叶的后山竹林,根本找不到能吃米线的地方。 他看着洛南书好奇道:“师姐,老地方到底是哪里啊?” 洛南书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前面东张西望的许佳茗:“有人吗?” “没有。” “那你给我们望风,你断后。” “好。” 秦屹蹩眉看着两人,没有说话。 洛南书把手搭在秦屹肩上,正色道:“跪下。” 秦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刚想细问,就被洛南书生生摁了下去。 他看着同样蹲在自己旁边的洛南书,脸上没什么表情。 还想问,就看到洛南书的身子几乎趴到了墙根底下..... 然后从墙角的一个不起眼的狗洞钻了出去。 “......” 秦屹的表情一言难尽,脸上写满了抗拒。 他还想拒绝,就被洛南书从狗洞里拽了出去。 “.....” 狗洞不小,就连身形并不算瘦削的他也顺利地钻了出去。 等到三人钻出了狗洞,秦屹看着洛南书,眼神复杂:“师姐,狗洞就是老地方?” 洛南书理所当然道:“当然不是。” 秦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她说道:“我们要去凌霄镇。” 凌霄镇离天心派起码要几十里的脚程。 跨越几十里就为了吃碗米粉。 这是什么镶了金子做的米粉吗? “......”秦屹压住他狂跳的左眼皮,语气克制:“原来如此。” 三人坐在雇来的马车上,许佳茗新奇地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发呆。 洛南书坐在马车上,闭眼假寐。 秦屹则是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洛南书,他想看看她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一炷香后,马车停了。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45节 三人下车,许佳茗拉住洛南书直奔路边小摊。 “阿娘,老规矩,两碗米线。” “哦,不对,是三碗。” “好嘞。” 秦屹跟在两人身后来到小摊,他站在满是油渍的凳子前,忍住当即就想转身就走的冲动。 洛南书见他迟迟没有坐下,还以为他认生,一把把他拽着坐下。 “秦屹,快坐下吧。” “.....好。” 很快,三碗米线被端上了他们面前的桌上。 秦屹还想拒绝,就被洛南书递上了筷子。 他硬着头皮吃了一口,面色一阵白一阵红:“师姐,米线很好吃。” 洛南书见状信以为真,转过身又和许佳茗讲起了门派内的趣事。 秦屹硬着头皮吃了几口,发现味道还可以,总算是没有太抗拒了。 吃米线时,他状似无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实际上却是在警告躲在暗处的邪修派弟子不要露出马脚。 等到告诫完,秦屹又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看着身旁的洛南书,装回了一开始的纯良模样。 “师姐,你上次还没有回答我呢?” 他眉眼含笑,好像只是他的无心之言。 洛南书和许佳茗听到声音也都抬起头来,莫名地看着他。 回答什么? 她还没想起来,神识里的小跋扈就开始一人分饰两角,模仿起了三天前在炼丹园时两人的场景。 “师弟你是不是暗恋我?” “洛南书你.....” “再怎么喜欢也不能不喊师姐。” “那师姐喜欢我吗?” 神识里围观的洛南书:“.....” 因为诧异,洛南书连嘴里的米线都滑出来了一根,平时的跋扈形象荡然无存,反而看起来有些呆萌。 秦屹被她的反应逗笑,把茶水递到她手边。 对面的许佳茗看完秦屹,又看向洛南书,视线在两人中间不停地切换。 她把筷子放下,八卦地看着两人:“所以,秦屹师弟你问了洛南书什么?” 秦屹看着许佳茗,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喜欢南书师姐,就是不知道师姐是否愿意做我的道侣。” 许佳茗大惊失色:“噗——” 洛南书刚抿了口茶水压惊,听到道侣这话也着实惊吓得不行,被茶水呛到一直在咳嗽。 这话怎么听起来还真耳熟。 .... “沈以衍,你老老实实和我结道侣吧。” “以衍师兄,我上次说要当你道侣,你还没有给我答复呢?” .... 看着秦屹,洛南书突然就走了神,下意识地回想到给沈以衍下药的那天。 那天她也是这么问他的。 结果当时他紧皱着眉头,转头竟然把她提溜出了扶云殿。 想到那个时候的沈以衍,她突然就觉得有些好笑。 意识到自己想到沈以衍时竟然在笑,洛南书唇角的笑意瞬间凝滞。 她压了压嘴角,假装自己只是呛到的样子。 可秦屹一直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被她蒙骗过去。 他看着洛南书,勾起的嘴角略显得凉薄,眼神里的气压不自觉地变低。 “师姐这是透过我,想到了谁?”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带着某种不自觉的蛊惑:“师姐想到了谁?” 洛南书却转过去,执起筷子又嗦了一口米线。 “秦屹,米线快凉了。” 秦屹睨了她一眼,眼神不明。 消息太过重磅,以至于许佳茗都忘记了米线的存在,反而一直在朝着洛南书挤眉弄眼。 洛南书低头,装作没看到,一直机械地吃着碗里的米线。 神识里,小跋扈抱臂上观,语气幽幽:“你们真不愧是师姐和师弟,连求偶的方式都如此一致。” “上来就是结道侣。” “这是你们天心派的传统吗?” 洛南书:“......” 她亦没有理会这个八卦的系统,闷头吃米线。 直到碗里的米线一根不剩,她又把碗端起来把汤喝了个干净。 直到真的什么都不剩,她才把头从碗里抬了起来。 洛南书想装没事人糊弄过去,对面的两人却不肯就这样放过她。 一旁的秦屹还在拖着下巴等她的回复,对面的许佳茗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双眼冒光。 “......” 洛南书见没辙,看着秦屹幽幽道:“秦屹,我不喜欢年下。” 秦屹挑眉:“师姐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比你小。” 听到这话,洛南书也没急着反驳,而是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师弟,我不喜欢太过瘦削的男子。” “......” “噗——”许佳茗一口茶喷到了身旁的客人脸上,正不助地和对方说着对不起。 洛南书扫了眼对面混乱的局面,处事不惊地抿了口茶。 秦屹被气笑,想要解释自己并没有【过于】瘦削,又不知道从何解释,又如何解释。 总不能在这大街上直接把衣服给脱了吧? 他看着洛南书的眼睛,最终还是咽下了所有,重新换了一个话题。 “那师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洛南书耿直地说道:“瘦削的恰到好处的男子。” “噗——”许佳茗没忍住,又一口茶喷到了身旁的客人身上。 好巧不巧的是,还是刚才的那个客人。 他见许佳茗几次三番喷茶,还以为她是在针对自己,两个人当下便嚷嚷了起来。 许佳茗想要道歉却一直憋不住笑:“对不起....噗——” “你不要以为你是女子我就不敢打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噗——” “你是在挑衅我吗?啊?” 洛南书在那个男人要动手前赶紧拦下了他,递给他一颗中阶灵石。 “兄台,我家妹妹脑子不好使,一发病就笑个不停。” 男人摸着灵石,瞬间没了怒气:“.....下不为例。” “好。” * 回去的路上,许佳茗总算是憋住了笑,洛南书则是掀开帘子一直在看马车外的人来人往。 马车另一边,秦屹的脸色倒是如常。 等回到后山,三人又从狗洞里爬了回去。 狗洞前,秦屹看着洛南书:“师姐.....我先回弟子宿舍了。” 洛南书神色如常:“好。” 等他走后,洛南书又和许佳茗去食堂搓了顿甜点。 食堂里,许佳茗咬了口千层卷,一脸的欲言又止。 洛南书头也没抬:“干嘛?” 许佳茗不是一般的好奇:“瘦削得恰到好处的男子,是什么样的?” “......” 洛南书没有回答,脑海里却想到了山洞里的那一晚。 纱布之下,白皙又紧致的胸膛,瘦削却不失力量感。 男人白皙的胸膛和纱布上若隐若现的血渍,构成强烈的视觉冲突。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46节 克制又禁欲,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洛南书控制着自己没有再往下回想,脑海里却突然想起了上午在观星殿,沈以衍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 想到剧情后期沈以衍和女主的感情戏,洛南书突然没了胃口。 她看着许佳茗:“吃完了吗?走吧。” “好。” 两人在岔路口分开,洛南书绕过后山,直接去了蓬莱境。 蓬莱境内,沈以衍和梁景都在。 两人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见她回来便停止了讨论。 梁景看着她一头的草屑,没忍住打趣:“师妹,你又去哪了?” 洛南书撒谎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刚刚去了后山修炼。” 沈以衍沉默地看着洛南书,看着她一头的草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戳穿她又去钻了狗洞的事实。 上次她被梧吉长老责罚时,便和许佳茗还有晏苏钻狗洞去了凌霄镇游玩。 还以为他会不知道。 “洛南书,酉时跟我去后山练习御剑。” 他的声音凉薄,依旧没有带什么感情。 和剧情后期他抛弃原主时一模一样。 冰冷,绝情。 洛南书一时起了反骨,拽着一旁在看戏的梁景,扬起了下巴:“梁景师兄会教我的。” 梁景的脸上写满了无辜。 沈以衍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洛南书,眼神愈发凉薄:“随你便。” “梁景师兄,我们走。” “......” 第35章 沈以衍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迟迟没有动,过了很久才起身回了扶云殿。 次日辰时,雾霄山上。 洛南书慵懒地靠坐在大树下,闭眼假寐。 阳光被树荫遮挡,只有零星的阳光从树缝间漏出,照在她的脸上。 “南书师姐,好久不见,我是霁遥。” 乍然听到女主的声音,洛南书的脊背有些僵直,睁眼看向她,才想起来她已经是天心派的弟子。 洛南书看着朝她行了一个皇族礼仪的女主,没有还礼,只是淡淡地应了声。 “嗯。” 原主的人设本就没跋扈,在剧情里也是,在女主初来天心派时,她便给了女主一个下马威。 谁知她还没找上女主,女主竟然自己找过来了。 洛南书靠坐在树上,模样懒散。 一旁的两个小跟班王雪和林芊,一个在给她扇风,一个在给她念话本。 见霁遥被洛南书忽视,她们丝毫不意外,一脸的理所当然。 毕竟洛南书跋扈的名声在外,谁不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主。 就连几个长老都会仗着洛家的面子,给她几分薄面。 梧吉长老被洛南书偷走假发,被弟子和同门嘲笑数月,却也只是罚了她扫三个月的台阶,而不是把她扫地出门。 就足以证明洛南书的靠山强硬,强硬到她可以在千年宗门的天心派横着走。 因此霁遥被忽视,王雪和林芊看在眼里,神色却都稀疏平常。 王雪看着霁遥,还好心提醒了一句:“霁遥师妹,大师兄是我们南书师姐的未来道侣。” ‘所以你注意点分寸。’不过后面的话她没有明讲。 上次在观星殿,霁遥叫大师兄以衍师兄的时候,她们也都听到了。 还以为霁遥不知道内情,还为她捏过一把汗,生怕两人打起来。 不过那次洛南书竟然没有发怒,只是转身离开了。 本以为霁遥会微笑着应下,谁知道她却换了一副嘴脸,脸上的不屑昭然若揭。 “那又怎样?” 王雪和林芊停下手中的活,莫名地看着她。 一阵凉风拂过,洛南书的一缕头发沾到了她的红唇上。 洛南书把头发别到耳后,抬眼饶有兴致地看向面前的霁遥。 不愧是女主。 有个性。 可惜她们是对立面。 洛南书没有回应她,觉得吵来吵去的也没什么意思。 这么好的阳光,最适合晒太阳躲懒了。 她仰着头,惬意地享受着阳光,把女主忽视了个彻底。 没多久,一旁的林芊悄悄地拽了下她的衣角。 洛南书偏头看向右边,发现是沈以衍和梁景过来了。 只是一个晨读,他们两个竟然也过来凑热闹了,洛南书模样懒散地看着两人,仍旧没有起身。 霁遥见到他们,迎了上去,换上了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面孔:“霁遥见过两位师兄。” 沈以衍扫了她一眼,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视线又挪回树下的洛南书身上。 梁景倒是关心了一下她:“师妹昨夜睡地可好?” “昨夜睡得很好,就是.....” 霁遥欲言又止,看向一旁沈以衍,又扫了眼树下的洛南书一眼,双眼含泪。 她犹豫着,吞吞吐吐道:“就是南书师姐似乎不喜欢我。” “......” “......” “......” 场面一度寂静,霁遥带着哭音欲遮还休。 沈以衍看不出表情,梁景则是抱臂看戏。 洛南书挑眉,神情耐人寻味地看着霁遥。 她还没说话,一旁的王雪和林芊倒是先沉不住气了。 洛南书摁下要为自己出头的王雪,看着女主淡淡道:“你挡到我的阳光了。” 说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可以滚了。” 霁遥被她的眼神吓到后退一步,躲到沈以衍身后。 沈以衍没动,看着洛南书淡淡道:“洛南书,好好说话,她是你师妹。” 呵。 洛南书嗤笑了一声,从树下站起身,走到沈以衍面前仰头看着他。 “那又怎样?” 说完她又看了眼只露出一个脑袋的霁遥,眼神挑衅:“有点庆幸。” 霁遥反问:“庆幸什么?” ‘庆幸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沈以衍,我抢定了。’ 不过这些话洛南书并没有说出来,她的视线牢牢地聚焦在霁遥的身上。 直到女主把头缩回去,她才嗤笑着移开了视线。 洛南书轻嘲着转身,看向王雪和林芊:“我们走吧。” “.....好。”两人回答的很勉强,看得出来她们很不情愿。 身后,梁景看着她的背影问道:“晨读还没结束,洛南书你又要去哪啊?” 洛南书头也不回:“去吃早饭。” “这个饿死鬼,论吃饭比谁都积极。”梁景朝着一旁的沈以衍腹诽道。 “......” 沈以衍没说话,一直看着洛南书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 去食堂的路上,洛南书边走路边发呆。 神识里,她看着小跋扈,半命令式地说道:“查一下女主有没有被掉包。” “不像小白花。”洛南书的语气丝毫不带感情,就好像只是在完成任务,“倒像是朵白莲花。”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47节 小跋扈应了一声:“的确是有点.....” 洛南书还在思索着等下吃什么,就听到周围传来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意识回笼,她偏过头扫视了一圈,就看到泣不成声,正在拼命克制的林芊。 洛南书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林芊,你哭什么?” 一旁的王雪也把手帕递了过来,洛南书接过手帕,动作算不上轻柔地擦掉林芊的眼泪。 林芊看着洛南书,声音断断续续:“她凭什么冤枉你?明明是她出言挑衅在先,还到大师兄面前扮柔弱。” “......” 她竟然是因为霁遥在给她打抱不平。 就为了跋扈的原主。 洛南书没说话,用指节敲了下她的额头:“蠢丫头,这点小事值得你哭成这样。” 况且霁遥是女主,她是女配,她们总会有碰上的那天的。 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后天。 只不过这些,王雪和林芊都不知道。 就连知道剧情的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们的生命哪怕再鲜活,在作者笔下也只会是一页页的文字。 洛南书看了眼天空,突然有些不甘心。 她想要这两个小跟班,也能脱离剧情,拥有她们自己的人生。 洛南书看着还在小声啜泣的林芊,用手帕给她擦掉鼻涕。 “别哭了。” 谁知道林芊哭着哭着,竟还吹出了一个鼻涕泡。 看着她偌大的鼻涕泡,洛南书没忍住笑出声,王雪也破了功。 林芊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三人莫名笑了许久,才到食堂去吃早饭。 * 两日后,观星殿。 “月底,门派内所有弟子都得参与试炼,胜出的十名弟子代替门派参加宗门派大比武。” 梧吉长老话音刚落,观星殿内怨声载道声一片。 许佳茗也叹了声气:“我宁愿炼十颗碧水丹,我也不想参加试炼。” “十颗碧水丹?”洛南书挑眉,“那我宁愿参加试炼。” 许佳茗:“......” 想到上次炼丹课上,被洛南书炸了的三个丹炉,许佳茗明显被噎到。 上次课上要练的丹丸似乎刚好就是碧水丹。 她看着洛南书,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装模做样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洛南书:“......” 离她们不远处的霁遥听到两人的对话,若有所思。 她朝着一旁的晏苏问道:“晏苏师兄,试炼是什么?宗门派大比武又是什么?” 晏苏尽量解释地简略些:“宗门派大比武就是三门三派三宗的弟子间的切磋和角逐的比武。” “然后通过试炼,在天心派中挑选出来十名弟子,参加大比武。” 霁遥点了点头:“霁遥明白了,谢谢师兄。” 晏苏摇了摇头:“师妹客气了。” 这边,许佳茗看着同门友爱的两人,翻了个白眼,在洛南书耳边阴阳怪气地学了一下刚才晏苏的回答。 “师妹客气了~~~~~” 洛南书被逗笑,她看着许佳茗,一脸莫名:“话说你为什么讨厌霁遥?” “我也不知道,莫名就不喜欢她。” “是嘛。”洛南书幽幽道,“你还记得我初到天心派的时候,你也最讨厌我。” “......”许佳茗语塞,“干嘛老翻旧账。” 许佳茗和洛南书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好友的。 在两人刚到天心派不久时,因为洛南书的跋扈,所有弟子中许佳茗最讨厌的就是她。 后来之所以对洛南书改观,是因为她偶然间知道了她的一个秘密...... * 那个时候的许佳茗刚炼出隐身丸,想要试试效果,便吃下隐身丸在弟子宿舍内走来走去。 隐身丸只有金丹期修为以上的修士才能看出破绽。 因此她大摇大摆地走在她们那层的弟子宿舍,也没有人认出她,或者跟她打招呼。 偶然间,许佳茗看到了住在花间堂的洛南书竟然过来了。 她便跟在洛南书身后,想要看看这个草包到底来干嘛。 谁知道却看到洛南书让那个叫王雪的新生弟子给她洗衣服的一幕。 还口口声声说要给她灵石。 这个叫王雪的她也有印象,她记得她每次去食堂都只点米饭。 许佳茗出身虽不算富贵,却也不算特别贫穷,因此那时的她并不明白王雪的窘迫。 只以为她是吃不惯饭菜,或者女孩家爱美保持身形苗条。 她最是痛恨像洛南书这样跋扈之人,刚想怒斥洛南书不要太过分。 下一秒就听见王雪说道:“我一定会洗的很干净的,南书师姐。” 因为激动,她的声音尖锐到有些刺耳。 洛南书又说了什么呢? 她的语气散漫:“我给你五个灵石,我可不喜欢别人说我欺负人。” 许佳茗愣愣地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王雪,这才观察到她的衣服洗到发白,甚至还打了补丁。 虽然修补衣服的人手艺很好,但仍能看出是补丁。 而且言语或许会骗人,但眼神和行为却不会。 许佳茗看着王雪紧紧攥着灵石的手,还有她眼底的感激,和她有些湿意的眼尾,意识到了什么。 反应过来的她觉得无比羞愧。 明明她住的离王雪更近,却是住在花间堂的洛南书先发觉到她的窘困。 还以这种看似跋扈,实则迂回的方式授人以鱼。 王雪看不到她,已经关上了房间门。 许佳茗独自站在门外,看着洛南书的背影,第一次重新认识这个人。 后来的每一次,只要有人说洛南书跋扈,她都会反驳回去。 正如她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说炼丹术士低贱一般,许佳茗同样不喜欢别人说洛南书跋扈。 第36章 次日,蓬莱境内。 洛南书和身后的王雪和林芊正在讨论月底试炼的事。 她打算去龙行客栈闯关,临时抱佛脚。 洛南书问王雪和林芊要不要去,两人都表示抗拒。 虽然她们都是外门弟子,但洛南书的身份摆在那里,待遇几乎和内门弟子别无二致。 但王雪和林芊却是普通外门弟子。 而且为了衬托女主霁遥的天赋,原主就连试炼的要求也是按照内门弟子的标准。 洛南书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月时澜说过,血色灵琴的丝弦就藏在一年后北冥河底的秘境中。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有亡灵擂台的契约在手,月时澜说不了谎。 而一年后,刚好是原主和沈以衍决裂的时候。 她若不尽快增强修为,一年后进入秘境,她岂不是任人鱼肉。 虽然有血色灵琴在手,一般人伤害不了她,但洛南书认为还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次的宗门派大比武,就是她看好的跳板。 洛南书想要搏一搏大比武的名额,因此对于这次的试炼,她格外的重视。 而龙行客栈,就是她的机会。 * 龙行客栈——修仙世界的补习班。 至少洛南书是这么理解的。 无论是修者、精怪、亡灵还是凡人,都可以住在龙行客栈。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48节 但要想要住进龙行客栈,光有灵石可不够。 挑战者必须通过那一层的试炼,闯关成功就意味着被客栈认可,可以住进客栈。 若是闯关失败,则会被无形的龙行之气推出客栈,为赶客之意。 龙行客栈一共有99层高,也因为其直冲云霄的高度,外号云霄之城。 龙行客栈之所以如此霸道,却仍旧屹立不倒的原因就是它的灵泽之气。 修仙之人把自然间的自然之气叫做灵气,灵气入体后便是练气期。 然而这灵泽之气跟灵气略有不同,灵泽之所以难得,是因为它没有损耗。 修仙之人体质不同,纳灵气入体,真正能够吸收的灵气却有限。 然而这灵泽却没有损耗,相当于开了倍速的灵气入体,修炼自然比常人更快。 有人说,龙行客栈的位置位于天地之间的连接处,因此灵泽才会源源不断。 不光如此,龙行客栈的五境试炼,每一层都是很好的增进修为的试炼。 几乎每个天心派的内门弟子都会在宗门派大比武前,赶到龙行客栈小住一段时间。 但龙行客栈的试炼凶险,除了像沈以衍这种修行逆天的天之骄子,很少有人会独自一人闯关。 一般都是约上同门,三人配合着闯关。 往常都是沈以衍带着她,但霁遥来了后,洛南书也不是很有把握。 若是和沈以衍一组要带上霁遥,洛南书宁愿拽着晏苏和许佳茗一起去。 她还在心里细细打算着,沈以衍便回来了。 看到难得没有迟到的洛南书,他的眼里隐隐染了些笑意。朝着她走了过来。 “洛南书,月底试炼,等下我带你去龙行客栈闯19层。” 洛南书在龙行客栈虚妄之境的18层。 当然,这18层的水分也很大,基本上都是沈以衍带着她上的。 洛南书刚想点头,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霁遥的声音。 “以衍哥哥。” 说着她便像只轻快的蝴蝶般跑到了沈以衍的旁边。 沈以衍的表情很淡,只是冷淡地看了女主一眼。 洛南书看向两人,同样面无表情。 就连身后的王雪还有林芊也是一脸隐忍地看着两人。 霁遥站在沈以衍旁边,像是意识到了不妥,歉意地看着他。 “对不起,上次大师兄告诉我,让我在天心派喊你大师兄的,是霁遥情急间忘了。” 说完她还看了眼洛南书,眼神‘歉意’。 洛南书也没避开她的视线,直接对上她的双眼。 霁遥又看向沈以衍,眼神无辜:“还请大师兄责罚。” 沈以衍还没说话,就被洛南书抢了先:“那就抄写三遍天心派弟子守则以儆效尤。” 说着洛南书还坏心地笑了下,询问了下霁遥的意见:“如何?” 只要霁遥想在沈以衍面前维持住知礼懂节的形象,她就不得不抄。 三遍,够她抄一个晚上了。 “......”霁遥虽心有不甘,抬眼见到沈以衍仍旧没有反应,只能生生咽下,“南书师姐说的是。” 见她委委屈屈地站在一旁,后面的王雪和林芊神情一个比一个痛快。 “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是刚来的梁景师兄和秦屹。 洛南书还没说什么,一旁的霁遥倒是先跳出来解释:“没什么。” 见女主莫名开口,洛南书探究地看了她一眼,见看不出什么破绽才看向别处。 秦屹三两步便来到了洛南书身旁,一个眼风都没给霁遥。 他看着洛南书,神情关切:“师姐,怎么了?” 洛南书摇了摇头,懒得说女主坏话,只说没什么。 况且吃瘪的还是女主。 梁景的视线在秦屹和洛南书两人间来回切换,时不时还不忘观察沈以衍的表情。 直到沈以衍警告似地看了他一眼,他才收敛了一点。 梁景看着吃醋不自知的沈以衍,打算好好给两人助攻一下。 刚好就是月底的试炼了。 他看着沈以衍问道:“以衍,你上次带洛南书闯到龙行客栈第几层了?” “18层。” 梁景算了算,洛南书还没到练气期,大概得两层应该差不多能练气入体了。 “那等下你得带着洛南书闯到20层才行吧?” “嗯。” 谁知洛南书听完却打断了梁景的话:“大师兄还得带着霁遥师妹,我去了也只会拖后腿。” 她又转向沈以衍,语气略显冷淡:“大师兄,梁景师兄会带着我的。” 身后的秦屹挑了挑眉,唇角带着隐隐的弧度。 似乎是觉得还不够乱,他又趁机添了把火:“我也想同师姐一起。” 洛南书没有犹豫:“好。” 霁遥闻言也朝着洛南书的方向看了一眼,秦屹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她才把头重新低下。 另一边,沈以衍看着洛南书,眼神越发冰冷:“随你。” 说完便走了。 最意外的莫属于梁景,他本来是打算缓和一下两人的,谁知却莫名成了导火索。 洛南书看着梁景,扬了扬下巴,斗志昂扬:“师兄不会弃我于不顾吧。” 都说怒火中的女人比狮子都可怕,梁景也不敢惹这位姑奶奶。 “.....自然不会。” * 傍晚,龙行山脉山顶。 看着底下高耸入云端的龙行客栈,三人停留了一会儿。 “走吧。” “嗯。” “好。” 经过上次悬崖上的飞行,现在洛南书的御剑飞行勉强也算合格了。 除非是对精神力要求特别高的长途飞行,一般短时间的御剑飞行洛南书基本都能驾驭。 而且随着次数越来越多,她御剑的把控也越来越平稳。 三人飞下山头,直奔龙行客栈。 客栈外,四爪金龙的图腾逼真到,就好像神龙要跃出来了一般。 神龙缠绕客栈周身一周有余,双眼看向云层的方向,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云层之上。 没有人知道龙行客栈是何时建成的,但自进入大家的视线开始,客栈便是现在的模样。 三人还没进去,就听到旁边有两个看起来年纪似乎很小的修者在讨论客栈。 “为何阿爹阿娘都说龙行客栈很高,明明只有一层楼高啊。” 另一个要更壮些,看起来像是哥哥。 他挠了挠头只挤出一句:“或许是因为土地公公不同意。” 兄弟俩看起来才6、7岁的模样,说话的语气倒是一股少年老成的味道。 偏偏说出的话又如孩童般天真又滑稽。 两厢反差甚大,梁景被逗笑,停下来和兄弟俩科普。 “龙行客栈一共99层,分为五境,每个境界各20层,只有突破了新的境界,挑战者才能看到下一个20层。” “你们俩之所以看不到,是因为你们没有突破第一层,所以才只能看到一层。” 洛南书和秦屹见梁景停下,也转过身来安静地看着他给两个孩子解答。 兄弟俩的哥哥看着梁景,问的很认真:“那第一个境界,叫什么名字。” 梁景揉了揉他的头顶:“虚妄之境,简称幻境。” 哥哥点头,想要拽着弟弟谢过这位修者,就看到弟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谁。 “一鸣,你在看什么?” 玄一鸣却不肯挪步子,用手指着洛南书跟哥哥说道:“啊兄,我认识她。” 闻言,洛南书有些意外。 她看着眼前这个模样可爱的小正太,挑了挑眉:“我是谁?” 玄一鸣没理她,还在和玄一魏说:“她就是天心派那个草包美人,洛....”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玄一魏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49节 天心派的草包美人,洛南书。 闻言,秦屹眼底的笑意渐深,多了几分真心。 一旁的梁景也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师妹,你的名声流传甚广。” 神识里的小跋扈也是轻笑了几声。 洛南书黑了脸,脸色看起来比锅底还黑。 她上前一步,指着那个年纪小的玄一鸣:“小子,你家在哪,家里双亲姓甚名谁?.....” 她还想上前去质问,却被梁景从后面拦住。 梁景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师妹,你跟两个孩子较什么真?” “我要去找他爹娘告状,让他们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 玄一魏也有些尴尬,他拽着弟弟,朝着洛南书鞠了一躬:“望洛小仙君念在我弟弟年幼的份上,别跟我弟弟计较。” 洛小仙君。 洛南书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消气不少。 她看着那个还在看着自己的小屁孩,没再和他计较,直接拂袖进了龙行客栈。 梁景和秦屹见状也跟了上去。 龙行客栈内。 洛南书愤愤不平:“让我知道是谁传我的谣言,看我不我撕烂她的嘴。” 梁景笑着答应:“理应如此。” 秦屹笑着安慰她:“师姐,怎么说也带着美人两个字。” “......”洛南书被噎到,“秦屹,我发现你有的时候也挺会噎人的。” 又是一阵憋笑声。 三人站在龙行客栈的前厅,瞬移到了18层。 龙行客栈高达99层,却没有楼梯,也没有台阶。 客栈的客人只要在神识里想好要去的楼层,就可以在瞬息之间到达自己想去的楼层。 不过只能去自己的楼层,或者比自己的楼层更低的楼层。 * 18层门口。 和底楼不同,18层整层都铺满了深红色的地毯。 地毯的颜色很深,就像是被鲜血浸染的一般,让人看着便瘆得慌。 洛南书难免心里发毛,一时也忘了刚才的小插曲。 “师兄,18层你来过,是考验什么?” 梁景没看她,眉头轻蹩:“18层是虚妄之境的倒数第二层,考验的是挑战者的胆识。” “但这个胆识并非普通的勇气,而是挑战者能否面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秦屹看着他问道:“梁景师兄心底最深的恐惧是什么?” 梁景笑容有些不自然:“你师兄我没有这样的恐惧。” 秦屹挑了挑眉,没有再说话。 梁景看着两人,叮嘱道:“等下我们会被卷入虚妄中.....” 话音未落,三个人就被卷了进去..... 第37章 三人被一股无形的外力卷入了虚妄之中。 就在洛南书快要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了一道声音。 很奇怪的是,她分不清那道声音是男是女。 【每个挑战者都会回到他心底最恐惧的那天。】 【洛,你心底最恐惧的时候,是在你6岁那年......】 ‘最恐惧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还没想出答案,她便陷入了昏厥。 醒来的小南书发现自己正在一处庭院里,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坐到地上双眼迷茫地看着周围。 她不知道这是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迈着小短腿,小心翼翼地在庭院里前行。 庭院里有山有水,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府上的庭院。 但是6岁的小孩哪里懂这些,只知道她很喜欢这里。 但她也知道,偷溜进别人家的府邸会被人用棍子抽打。 小南书缩头缩脑的,生怕被主人家发现自己溜进来的事实。 她站在水池旁边,看着从竹管处流出来的清水,无声地咽了下口水。 “偷喝一口应该没事的吧?” “不行,洛南书你忘记上次你偷吃街上伯伯的馒头,痛了半个月吗?” “可是我真的好渴哇。” “可是被竹棍打也好痛。” 她自言自语着,最终还是被打的恐惧占了上风,没有去偷喝别人水池里的水。 小南书趴在水池边,看着水池里的游来游去的鱼,没忍住伸手去摸了摸它。 鱼儿游得飞快,从她的指缝间穿过。 小南书兴奋地叫出声来,想到自己是偷溜进来的,她才后怕地捂住自己的嘴。 她害怕地等了好久,也没见到有人过来抓她,她才敢大口大口地呼吸。 小南书又和小鱼们玩了许久才起身。 她小心翼翼地从假山后面探出头来,发现庭院前面竟然还有秋千。 “是秋千!” 小南书激动地捂住自己的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眼睛露出来。 她左看右看,直到确定周围真的没有人,才敢出去坐到秋千上。 她坐在秋千上,甚至不敢用力地坐。 生怕把秋千弄坏了,有人会骂她。 她兴奋地站在秋千上,可没人在背后推她,秋千根本晃不起来。 但她还是很兴奋地摸着秋千上的绳子,满眼的欣喜。 她很喜欢这个秋千。 她第一次知道这叫做秋千是因为一个姨母。 那个姨母总是会带着她的虎娃玩秋千,有次那个姨母见她在外面看着他们,还会温和地叫她过来。 姨母站在她身后温柔地推着她,她背对着姨母,却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在她印象里,她的娘亲身上好像也是这种味道。 香香的,比街口伯伯蒸馒头时还要香。 洛南书沉浸在荡秋千的快乐中,没有注意到正朝着她这边悄悄走过来的几个男孩。 几个哥儿已经走到她身后,正互相使眼色儿,其中一个离她最近的把她从秋千上狠狠地推下去。 “这是哪来打秋风的?都溜进了我们府的院子里。” 其中一个还指着洛南书没有穿鞋的脚笑个不停:“你们看她竟然没有穿鞋。” 几个男孩笑得前仰后合,其中一个还即兴作了首诗嘲讽小南书。 小南书听不懂,却也知道他们在笑话自己。 她自卑地把赤脚蜷缩起来,因为害怕彻底失了声。 几个男孩见她不敢反抗,愈发地嚣张,竟然从地上捡起石头丢向她。 旁的孩子见到领头的男孩扔她,也有样学样朝着她扔起了石头。 “你这个爹娘都不要的贱种,活该被砸。” “她爹娘早就不要她了,一生下来就把她抛弃了。” “啧啧啧,滚远点,不要到我们府上乞讨,小乞丐。” 一开始是小石头,后来石头逐渐变大,小南书被吓到腿软。 她倒在地上,本能地蜷缩起身体,小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他们说的没错。 她就是没人要的野种,没爹也没娘,是个多余的孩子。 洛南书没有哭,只是紧紧地抱住自己。 ‘南书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南书不应该降生在这个世上.....’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50节 石头砸在身上好痛,痛到小南书连呼吸都有些费力。 突然,从某一刻起,身上突然没那么疼了。 小南书还以为是自己失去了痛觉。 她躺在地上,却感觉到自己被人从后面温柔地扶起来。 ‘你是我的娘亲吗?’ 小南书期待地睁开双眼,却看到一张大哥哥的脸。 大哥哥长得很好看,也好温柔。 尤其是大哥哥身上的味道,跟娘身上的好像。 他的眉头轻蹩,声音却很轻柔:“洛南书,是我来晚了。” 小南书看着他,有些奇怪:“大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叫洛...洛南书。” 因为刚才的惊吓,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有些结巴。 那个大哥哥看起来像是很不开心的样子,洛南书害怕再次被打,后退了一步。 他的神情看起来更加不开心了,却十分轻柔地抱了她一下。 他虚虚地抱了她一下,声音沙哑:“洛南书,对不起。” 大哥哥的怀抱很温暖,以至于这个拥抱结束的时候,小南书有些不舍地蹭了蹭他。 他蹲在地上,却还是比站着的小南书高一点。 小南书看着他,伸出小手把他皱起的眉毛轻轻抚平:“大哥哥,你.....叫什么?” “洛南书,你是天心派的弟子,你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我.....”他顿了顿,“我们都要你的,你还有很宠你的家人。” “至于我,我是你大师兄,沈以衍。” 小南书看着他,语气失落:“大哥哥你认错人了,我从小就是孤儿。” “.....我也不知道天心派是什么。” 沈以衍看着她,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明明有家人,为何心底深处的恐惧本源会是家人?” 小南书不知道这个大哥哥在说什么,见他不会伤害她,便转身安心地看着那边的秋千。 ‘明明他们都不荡。’ ‘我也没有弄坏秋千。’ ‘我只是玩一下,为什么他们要打我。’ 小南书不理解,也有点难过自己被别人讨厌。 沈以衍看着她,想要安慰她却带着生硬:“洛南书,你要荡那个秋千吗?” “我推你。” 小南书听起来有些心动,想到刚才的阴影又觉得有些害怕:“可是......” “他们被我用定身符定住了,三个时辰内动不了。” 小南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刚才用石头扔她的几个男孩被定在树上,一动也动不了。 其中一个男孩还吓得尿了裤子。 小南书害怕地躲在沈以衍身后,小手抱住他的大腿。 “大哥哥,你真厉害。”小南书看起来有些不太好意思,“你是他们说的仙君吗?” 沈以衍眼神染笑,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他牵着她走到秋千前,洛南书不好意思地站上去,还缩了缩她的没有穿鞋的脚。 她怕这个大哥哥也嫌弃她没有穿鞋的脚。 沈以衍看着她满是血痕的脚,朝着树上的几个男孩冷冷地瞥了一眼。 他挥了挥衣袖,下一秒一双大大的靴子出现在了小南书的脚上。 小南书惊喜地看着他:“大哥哥.....” 她虽无父无母,却也知道得到了恩惠要感谢对方。 小南书想要道谢,却被他出言打断:“洛南书,抓紧了。” 她吓得不敢再回头,两手紧紧地攥住秋千的绳子。 秋千推的不高,她却格外兴奋。 她尖叫着,让大哥哥推的再高点。 沈以衍推的越来越高,小南书却一点也不害怕,一直在笑。 两人就像一点也不累一样,小南书玩了一个时辰,沈以衍也推了一个时辰。 直到看出小南书有些累了,沈以衍才抓住秋千的绳子,把她抱了下来。 两人一大一小坐在草地上,小南书眼神崇拜地看着沈以衍。 “大哥哥,我以后也会成为你这般厉害的仙君吗?” 想到洛南书三年来连练气期都没有的修为,他的眉眼染上些许笑意。 但小南书的眼神太过于闪亮,以至于他有些不忍心打击她。 “等你长大以后,你已经学会御剑了。” “什么是御剑?” “就是在天上飞。” “我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嗯。” 小南书一直强忍着倦意想到和大哥哥多说几句话。 但后背的伤口太痛,刚刚荡秋千又耗费了她太多精力,以至于没过多久她便竟然睡着了。 等到小南书醒来,便发现那个大哥哥已经不见了,就连那双靴子也不见了。 就好像刚才只是一场梦一样。 她挣扎着从草地上起身,再次缩头缩脑地走出假山,却看到不远处的树上被定住的几个男孩。 “原来不是梦.....” 小南书慢吞吞地走到他们面前,看着哭的眼泪鼻涕一团的几人,她却丝毫没有怜悯。 背上的疼痛时刻提醒着他们的行径有多恶毒。 她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朝着他们每个人的身上狠狠砸去。 几人都吓得尿了裤子,却因为被用了噤声咒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只能用眼神哀求地看着小南书。 小南书坏心地低头,作势还要用一旁碎落的瓦片砸上去。 这要是砸下去,几人就没命了。 他们吓得抽搐,还有一个昏厥了过去。 小南书看着他们,坏心地笑了一下,模样带着天真无邪的残忍。 “你们再敢打我,我就告诉大哥哥,他可是仙君。” “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她的声音虽小却不失沉稳,几个男孩不助地点头,似乎生怕她生气。 洛南书盯着他们,转身就走了。 等到背对着那几个男孩,她又朝着反方向拼命地跑。 那几个男孩可不是善茬,等大哥哥的符咒失效,他们定然会带上府里的下人奴仆来追赶她。 若是被抓到,必然少不了一顿毒打。 小南书虽然年岁还小,却因为生存环境恶劣,头脑比同龄人要会谋算的多。 她在街上拼命地跑,丝毫没有注意到周身的场景变得虚幻了起来。 虚妄之中,小南书拼命地跑。 直到发现周围都是迷雾,她才停了下来。 接触到迷雾后,她才慢慢地恢复了记忆。 洛南书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直到迷雾退散,看着铺满了血红地毯的18层,她知道自己这是闯关成功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纤长的十指,情绪十分复杂。 不同于从小锦衣玉食的原主,洛南书在没穿来前是一个孤儿。 在她6岁那年,就因为贪玩,玩了一下根本没人玩的滑滑梯,她就被几个男孩用石头砸。 还骂她是没爹没娘的野种。 她本就自卑,被人用石头砸也只是蹲在地上哭。 后来胎穿到这个世界后的某天,洛南书跟着洛父去别人府上做客,却目睹了几个少爷正拿石头砸一个婢女。 还骂她是没人要的野种。 那个婢女年岁还小,刚好和那个时候的洛南书年岁相仿。 儿时的记忆涌上心头,洛南书当即便走不动道,整个人瘫软在地。 在回到洛府后仍旧连续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还是一个不知道从哪云游来的道士,说和她有缘,让洛母给她服下了一剂药,洛南书才痊愈。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51节 后来等她痊愈后,那个婢女也被她坚持带进了洛府,成了她的贴身婢女。 刚才在虚妄之境,洛南书内心最深的恐惧应该就是那一个月里她反复做的噩梦了。 这些年里,每当想到那个噩梦,她都会情绪激动到呼吸困难。 那个噩梦总是会让她想起,当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有多苦涩。 时至今日,她仍能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在滑滑梯前朝她掷石子的那几个男孩说话时的语气。 脸上的嘲讽与厌恶,还有她被她们扔石子时,听到的他们的嬉笑声。 没想到现下除了呼吸有些急促,似乎没有以前那般窒息。 似乎因为沈以衍的闯入,让那个噩梦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变得不光有恐惧,还有几分温情在。 至少玩秋千的一个时辰里,她的喜悦和欣喜是真实的。 还有那双大到像是偷穿别人的靴子。 和那个温暖到近乎雪中送炭的拥抱。 洛南书知道是沈以衍进了虚妄之境里她的妄念里,她闻着身上被染上的草木香,沉默了良久。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18层,知道沈以衍已经走了。 洛南书没想到他竟然会跟来的。 天才大多恃才傲物,沈以衍就是这类人。 他年少时便是天之骄子,自然最是心高气傲。 她没想到自己都当众给了他难堪,他竟然还会过来暗中帮她。 洛南书的心情复杂,复杂到她下意识回避去思考这件事。 等她回过神来,就意识到周围又有了些新的变化。 她看着不远处的两团迷雾,猜到薄雾里面的应该就是梁景师兄和秦屹了。 就在洛南书还在犹豫自己是在外面等他们,还是进去看看的时候。 她隐约听到了左边的迷雾里传来一声求救似的嘤咛声。 但声音听起来既不像是梁景的,也不像是秦屹的。 倒像是青春期的男孩变声前雌雄莫辨的中性声音。 出于好奇,洛南书走进了迷雾里...... 第38章 洛南书刚进来就感觉到了一种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氛围。 看起来似乎像是寝殿,却一点阳光都没有。 整个寝殿伸手不见五指,暗到让人窒息。 洛南书跌跌撞撞地走着,却被不知道什么绊倒,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她松了一口气,刚要起身,就发现手边似乎摸到了什么带有毛发的东西。 手感摸起来像是老鼠。 别人摸到老鼠可能会吓得尖叫,但是对于经常露宿街头的孤儿洛南书来说,却是家常便饭。 她面无表情地摸了摸,直到摸到长长的尾巴,她才确定就是老鼠没错。 而是,似乎是只死老鼠。 是谁会把一只死老鼠放到床榻上? 洛南书拽着尾巴把老鼠扔下床榻,起身又在寝殿里摸索。 修仙世界大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但哪怕是黑夜,也很少有如此黑暗的地方。 好在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勉强也算是能看清一些。 她找到寝殿的大门,想要从里面推开,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面关死了。 洛南书挑眉,觉得这间寝殿越来越诡异了。 而且她听到的那声嘤咛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洛南书像是终于想到什么,从乾坤袋里找出火折子,点上。 太久呆在黑暗里,突然有了光亮,导致她的眼睛也有些不适应。 她眯起双眼,环视了一圈,才发现这件寝殿可不简单。 这个寝殿里除了死老鼠,而且...... 竟然还有蛇! 洛南书看着跟她对视的眼镜王蛇,咽了下口水。 好在那眼镜王蛇似乎是忌惮她手里的火折子,自己爬走了。 洛南书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拿着火折子转了个方向,就看到寝殿的角落里全都是蛇。 这踏马真的不是蛇窟吗? 大大小小的蛇都在看着她。 “......”洛南书被这场面吓到失语,过了一秒才想起来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些蛇盘踞在一起,见她突然发声,齐齐地朝着她张开了口。 数十条蛇信子一起吐出来,整齐又划一。 洛南书看得都快吐出来了。 她把手放进乾坤袋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能拿到的所有符咒都甩了出去。 有定身符,也有噤声符,甚至慌忙之中还有颗碧水丹掉了出来。 好在洛南书的脑子还算清醒,第一张定身符就是把那个眼镜王蛇先定住。 但她准备的符咒再多,也只有十几张...... 但这里的蛇起码得有三十几条,还只是保守估计。 洛南书和剩下的蛇大眼瞪小眼,像是达成了某种无声的默契,对方互相往后退了半米。 她往后退的时候,撞到了身后的衣柜上。 洛南书死马当活马医,试图把衣柜打开,却发现衣柜被上了锁。 ‘难得是藏宝图?’ 她狐疑着用蛮力把衣柜扯开,把火折子往衣柜里探了探。 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双幽暗的眼睛。 两人无声对视,洛南书吓得再次失声尖叫。 这该死的衣柜里竟然还有人!!! 洛南书下意识把柜门合上。 因为惊吓,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却把那个孩子扒着衣柜门的手给夹了。 确认对方是人不是鬼后,洛南书好歹缓过神来。 她再次把柜门打开,拿火折子照亮了他的脸。 是个长相阴柔,却美得让人过目不忘的美少年。 少年的眉眼偏阴柔,一双眼睛冷漠地像是生来便没有感情。 偏偏眼尾上翘,多了几分莫名的魅惑。 冷漠和魅惑在一张脸上一起出现,却一点也不突兀,就连那颗面中的痣也是长得恰到好处。 洛南书看着他,几乎没有怎么费力就认出了他就是年少时的秦屹。 虽然两个人气质有着天壤之别,但是这张偏阴柔长相的脸绝对是秦屹没错。 就连那颗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他的眼睛似乎是在黑暗中待的太久了,被强光刺激竟然流出了眼泪。 此时的秦屹看起来似乎也才十二三岁的年纪,看到满寝殿的蛇竟然一声不吭。 说是冷静,看起来却更像是冷漠。 他看着洛南书,声音因为还没变声雌雄莫辨:“你是来救吾的吗?” 洛南书看着浑身是血的他,下意识地忽略了他说的话:“秦屹,你哪里受伤了?” 少年愣住,睫毛轻颤:“你叫我秦屹?” 洛南书从乾坤袋里拿出纱布,帮他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不然呢?” 少年按住她的手,追问道:“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洛南书好笑,像是在哄小孩:“等你长大后,我们才会认识。” 秦屹看着她,也不惊讶,只是很平淡地指出:“你是从龙行客栈来的人。” 只有龙行客栈能做到穿越时空。 洛南书惊讶于他的聪慧:“我们小秦屹真聪明。” 少年秦屹看着她,声音冷淡地问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洛南书被他几乎质问的语气噎到,有些没好气地说道:“臭小子,我是你师姐,你是我师弟。”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52节 秦屹眼睛也不眨一下:“是我告诉你我叫秦屹?” 洛南书看着他:“不然呢?” 他放开了洛南书的手,没有再说话。 洛南书一边要帮他包扎伤口,一边还要分神盯着蛇没有偷偷爬过来。 她把火折子递给他,示意让他举着,叮嘱他如果看到蛇爬过来就告诉她。 秦屹看了她一眼,沉默地接过。 洛南书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有些奇怪:“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伤?” 秦屹语气寡淡:“我中了蛇毒,所以要放血。” “......那得放多少血啊?” 洛南书看着他惨白没有血色的嘴唇,明白过来这些伤口竟都是他自己咬出来的。 她张了张嘴,想到里记忆中那个永远眉眼含笑的师弟,有些不敢相信少年秦屹竟然还有这种悲惨的经历。 洛南书语塞,想要安慰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少年秦屹看着她,看出她眼底的那抹怜惜,眼神轻嘲:“不要太相信他,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谁啊?” 少年秦屹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你嘴里的秦屹。” 洛南书也没当回事:“秦屹不就是你吗?” 他看着她,凑近了看她瞳孔的颜色,眼神晦暗:“我可不是秦屹。” “......” 气氛有些诡异的暧昧。 洛南书看着他,下意识略过了这个话题,问出了心底最困惑的问题。 “秦屹,是谁把你关到衣柜里,还往你的寝殿里放蛇的?” 少年秦屹看着她,眼皮动了一下。 等他再睁眼时,他周身的气场都变了。 她还想再问第二遍,他就开口了。 秦屹眉眼带笑,看着她的眼神温和:“师姐。” 洛南书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应该是秦屹自己不知道怎么恢复了意识。 “秦屹,你是恢复记忆了吗?” “嗯。” 洛南书松了一口气,语气松弛:“那我们快点出去吧。” “是你的寝殿,你应该知道怎么出去吧?” “嗯。”秦屹淡笑着靠近她,背在身后的手却捡起地上的昏睡咒,趁她不注意贴在了她的背后。 只是三个瞬息的时间里,洛南书便瘫软在地。 秦屹起身,他把失去意识的洛南书横抱在怀里,回头看了眼那个衣柜。 他的眼神淡漠中带着一丝愠怒,就连地上的蛇都害怕地低下了头。 秦屹扫了眼地上被定住的眼镜王蛇,嗤笑了一声:“蠢货,连洛南书这个草包都能把你定住。” 一旁的蛇都齐齐收起了蛇信子,像是在对他俯首称臣。 秦屹扫了眼他们:“出去把那些废物都给解决了。” 说着他便用灵力把外面的大门打开了。 一时间,所有的蛇都往一个方向爬了出去。 秦屹抱着洛南书走在后面,看着抱作一团在地上乱爬的几人,冷嗤了一声。 一个穿着紫色衣衫的男人见他出来,不明白明明是他放进去的蛇怎么会来咬自己。 而且看起来还像是听了君屹的指令。 那个被他们关起来的不男不女的废物又是怎么出来的。 “君屹,你是怎么出来的?” 他看着秦屹怀里的女人,想要走过去看她是谁,却被秦屹一脚踹开。 “她的脸也是你配看的?” 秦屹冷淡地看着君泽:“好好享受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太子小心。” 话音刚落,眼镜王蛇已经悄然爬上君泽的衣衫,对准他的脖颈咬下去。 秦屹笑容肆意,看向刚才给君泽提醒的君淳,敛了笑意:“君淳,你自身难保还有心情提醒那个蠢货。” 君淳一脸的不赞同,言语中带着明显的袒护:“太子纵然不对,也不是君屹你以下犯上的理由。” 秦屹嗤笑,懒得理这个迂腐的蠢货,抱着洛南书走出皇宫。 顺着薄雾,他抱着洛南书离开了虚妄之境。 * 龙行客栈,18层。 秦屹把人半抱着,往她的心脉里输送了一些灵力。 洛南书醒来便看到秦屹正一脸担心地着看自己。 “师姐,你终于醒了。” 洛南书很快就想起来昏迷前的记忆,有些困惑:“.....秦屹,我是晕倒了吗?” “可能是师姐受到的冲击太大了。” 洛南书半信半疑,但总也不可能是秦屹把她昏迷的。 她便没有多心,起身看向仅剩下的薄雾。 “梁景师兄竟然还没出来。” 秦屹附和:“师姐,我们需要进去吗?” 洛南书点头:“只要梁景师兄也破了心魔,我们就能突破这层了。” 秦屹点头,跟在洛南书身后进了薄雾。 原本两人都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态,但等他们真正进入梁景内心的虚妄之境时,却都皱起了眉头。 第39章 虚妄之中,放眼望去都是成片的密林。 密林和密林交错间,阳光撒落下来,看起来格外治愈。 洛南书转身看向身后的秦屹:“秦屹,你看过的书多,这是哪里?” 秦屹原本就在观察洛南书,见她突然回头便不动声色地看向别处。 等她转过来,他才抬眼看她:“应该是西凉城南部的迷雾森林。” 西凉城以南因瘴气所扰,后来逐渐变成了妖怪和精怪的栖息地。 迷雾森林独有的瘴气,只有精怪和妖怪不受其影响。 除了修为在化神期以上的修士对瘴气免疫,所有人都要在服下瘴气解毒丸后,才能安全地进入迷雾森林里。 但因为瘴气,几乎没有什么修士往迷雾森林跑。 炼瘴气解毒丸的术士自然也少。 但洛南书刚好有几颗。 她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囊袋,从里面掏出两个丹丸,把其中一个递给秦屹。 秦屹看着她手上的瘴气解毒丸,挑了挑眉:“师姐你怎么什么都有?” 洛南书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是许佳茗她那个跟她一样财迷的师兄卖给她的。 “姜文恒师兄卖给我的。” “......” 秦屹抿唇,却突然看向两人身后的方向。 “怎么了?” “师姐,你有没有感觉到地在晃动?” 洛南书趴在地上把耳朵贴近地面,发现还真能在晃。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御剑飞到了半空。 密林对面是一片沙漠一样光秃秃的土地。 炎热的烈阳笼罩在地上,光是看着就叫人口干舌燥。 “等下,那个人不会是梁景师兄吧?” 隔得太远,洛南书也不敢确定,只能看到一个修士正朝着他们这边御剑飞来。 秦屹双臂环胸:“梁景师兄身后似乎还跟着什么。” 洛南书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远眺符,用了符咒却仍旧看不清。 只能看到红色的一片。 只有高阶的远眺符才能看清万里以外的场景,低阶的远眺符只能看清百里以外。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53节 可惜高阶的那张远眺符洛南书找不到了。 应当是刚才在秦屹的虚妄中,看到蛇群后她一时情急给用了。 她把看到的照实说了,秦屹的眼神却动了一下。 “洛南书!!!!!!” 听到声音的两人看向对面,虽仍看不清人,声音却是梁景师兄的没错。 但梁景师兄的声音为何听起来如此撕心裂肺? 短短几个瞬息,他们就从几万里外的荒漠冲进了密林之中。 洛南书又拿起刚才的中阶远眺符看了一下,想要看清跟在梁景身后的红色成片的东西是什么。 只看了一眼,她就吐了出来。 秦屹眼神带着了然,接过洛南书手里的远眺符看了眼。 发现跟着梁景的果然就是鬼魅蜘蛛。 鬼魅蜘蛛——生活在迷雾森林边境的精怪。 传说它们通体血红,以活人为食。 而且鬼魅蜘蛛向来以族群居住,一旦遇到,便是天罗地网在劫难逃。 刚才洛南书说跟着梁景的是红色的一片后,他便猜到了应该是鬼魅蜘蛛。 只是没有想到梁景会这么倒霉。 “快逃!!!!!!!!” 事到如今,洛南书也终于知道刚才梁景师兄的声音为何这么惊慌失措了。 谁被几万个蜘蛛追着不疯啊? 还是修仙世界里的蜘蛛。 又是几个瞬息,三人终于汇合,他们往密林深处拼命地跑。 但因为迷雾森林的树林盘根错节,他们很快就被围住了。 洛南书看着眼前数万个十条腿的鬼魅蜘蛛,只觉得刚才秦屹虚妄里的眼镜王蛇都变得可爱多了。 三人背靠着背,执剑朝向各自面前的鬼魅蜘蛛。 “所以怎么办?” 梁景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洛南书,你用定身咒。” “师兄你搞笑吗?几万个呢,嘴皮子磨烂了也就解决几百个。” “......” 洛南书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定身符掷到空中,又快速从乾坤袋里拿出血色灵琴。 她把灵力汇聚指间,将定身符和血色灵琴链接到一起。 她快速地波动丝弦,想要将这些鬼魅蜘蛛都定住。 见她异常,两边都不敢轻举妄动,都在互相寻找着时机。 梁景用神识看向身后的洛南书:“你干嘛呢?” 洛南书不紧不慢地解释:“古籍上说,可以用认了主的万年神器为媒介,建立符咒和神器的链接。” “器灵的修为越高,越能发挥出符咒的效果。” ‘真的假的?’ 但见她从容不迫,梁景和秦屹两人都信以为真,执剑给她护法。 等到洛南书又弹了一曲,鬼魅蜘蛛还是没动。 三人都以为成功了。 梁景用剑一挑,想要把称鬼魅蜘蛛被定住把它给解决了,谁知那鬼魅蜘蛛却动了。 而且不光它一个动了,几万个鬼魅蜘蛛在瞬息间朝着他一拥而上。 梁景绝望:“洛南书,你不是说古籍上说了嘛!” 洛南书无辜:“我也没说一定不会失败啊.....” “......” 秦屹抿唇看着还在斗嘴的两人,无声地嗤笑了一声,执起剑就往前冲。 三人各自战斗,时不时还会帮对方解决一两个。 整整两个时辰后,看着堆成小山一样高的鬼魅蜘蛛的尸体,三人瘫软在地。 很快,虚妄之境自动被攻破,场景自动切换到了龙行客栈的18层。 秦屹倚墙而坐,闭目养神。 另一边,梁景手上的剑无力滑落在地毯上,他也顾不上佩剑,直接累趴到地上。 洛南书看着他,有些奇怪:“梁景师兄,那你上次在虚妄之境,你是怎么挑战成功的?” 梁景连声音都透着疲惫:“上次有沈以衍。” 洛南书:“......” 蓦地,她想起了虚妄里沈以衍不厌其烦地给六岁的她推秋千的场面。 她有些愣神,没再接话,闭眼躺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没看到的是,就在她闭眼后,对面的秦屹却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 龙行客栈门口。 三人看着头顶炙热的烈阳,各有各的沉默。 他们来时分明还是傍晚,谁知等他们出了龙行客栈后,却已经是次日的清晨。 梁景看着身后的两人:“接下来去哪?” 话音未落,洛南书的肚子就响了。 “......” 梁景憋笑:“那吃什么?” 三人还在讨论吃些什么,就闻到了一阵香气,似乎是从不远处的巷子里传出来的。 洛南书顺着香味找到了巷子深处的摊位,秦屹和梁景也跟在她身后坐下。 洛南书要了三碗米粉,又叮嘱了一句:“其中有一碗要加醋。” 摊主是个有些耳背的阿婆,洛南书重复了两三遍她才听见。 阿婆回到她的摊位前,开始煮起了米粉。 三人坐在摊位前,相对无言。 “洛南书。” 洛南书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转身才发现叫她的人是许佳茗。 旁边还站着她的师兄姜文恒。 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两个霜打的茄子,一看就能知道两人应该是没通关。 许佳茗坐到洛南书旁边,哭丧着脸,就连一旁的姜文恒师兄,也是一脸的颓废。 梁景看着两人,问姜文恒两人要闯的是第几境。 “止念之境。”姜文恒道。 “止念之境考验的挑战者的心境,只要摒除杂念,基本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龙行客栈分为五境,虚妄之境其后便是止念之境,又称明镜。 要求挑战者能够摒除贪念、欲望,做到心如止水,如明镜般无波澜。 姜文恒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洛南书他们点的三碗米粉已经上来了,她刚要动筷,就看到两人一直盯着她碗里的米线。 “......” 看着眼巴巴看向米粉的许佳茗和姜文恒二人,洛南书随口问道:“师兄,要给你们俩也点一碗米粉吗?” 两人一听说是洛南书请客,齐刷刷地点头。 “洛南书我要一碗米粉,多加辣。” “师妹我要一碗米线,不加辣。” 洛南书:“......” 她发誓刚才自己只是随口一讲。 他们二人的米线还没端上来,几人便开始闲聊了起来。 “所以在止念之镜,你们遇到的是什么场景?” 本以为没有挑战成功的两人,会因为沮丧而闭口不谈。 谁知两人看起来却都有着强烈的倾诉欲。 “洛南书我跟你讲,我和文恒师兄刚进28层,就看到了满层的灵石。” 许佳茗的语气甚是兴奋:“还全都是高阶灵石,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灵石。” 提到灵石,两人的眼睛都有了光。 “......” 贪念也是杂念的一种。 洛南书和一旁的梁景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写着了然。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54节 秦屹没有参加几人的讨论,而是低头安静地吃着米粉,眼神不明。 洛南书看着许佳茗,实在是有些好奇:“所以你们到底闯了几次啊?” “5次吧。” 姜文恒打断了许佳茗:“是6次,还有上次和吴峰师兄一起去的那次你忘了?” “哦对对对,差点忘了,应该是六次。” 洛南书:“......” 梁景:“......” 两人这贪念得有多重啊。 许佳茗和姜文恒的米粉也被端了上来,许佳茗咬了两口米粉,又看向洛南书。 “洛南书,你们呢?” 三人齐齐呛了一下。 秦屹眼神淡淡地扫了眼一旁装傻的梁景师兄。 洛南书在跟许佳茗说话,眼神却意有所指地看着梁景师兄。 “九死一生啊。” 梁景也被呛了一下,故意没有看他们,扭过头去四处乱看。 许佳茗和姜文恒看着洛南书,还在等待着她的下文。 洛南书轻描淡写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又看向梁景。 “师兄,所以你当时为什么会去到迷雾森林?” 梁景见装傻不成,有些尴尬。 “我去年听说迷雾森林的瘴气着实厉害,便想着去挑战。一下。” “......”众人齐齐语塞。 洛南书却有些好奇:“那去年你在迷雾森林遇到了鬼魅蜘蛛,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顿了顿:“当时沈以衍也在吗?” “什么?鬼魅蜘蛛。”姜文恒一下就抓住了重点,打断了她。 许佳茗听到鬼魅蜘蛛,也皱起了眉头。 “就是那个号称迷雾森林,天罗地网的鬼魅蜘蛛?” “不是说遇到鬼魅蜘蛛必死无疑吗?” 许佳茗想了想继续说道:“听说之前有个合欢派的弟子,迷路走进了迷雾森林。 结果第二天合欢派的几个弟子去找他们的同门,却只找到了他带血的衣袍。 据说被鬼魅蜘蛛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几人这才惊觉后怕,面色都有些苍白。 “梁景师兄,所以你去了迷雾森林。”姜文恒的语气很肯定。 “还遇到了鬼魅蜘蛛。”许佳茗默契地接道。 就连秦屹也停下了筷子,看向梁景。 梁景抿唇,眼神虚浮了一下:“当时我在迷雾森林被鬼魅蜘蛛追了整整一日。 后来夜里似乎是闯进了哪里,有一个戴着惟帽的狐族仁兄把我救下。 我也不知道他和鬼魅蜘蛛说了什么,但鬼魅蜘蛛把我围起来守了一日便离开了。 我在那里呆了一日,次日才敢离开。” 几人听的津津有味,还在七嘴八舌着讨论为什么鬼魅蜘蛛会放过他,身后却突然插进一条突兀的女声。 “那是因为狐族和别的族群签订的百年合约。” 第40章 几人听到声音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看向来人。 是一个女子,她身着一袭红衣,英姿飒爽,眼神明媚又张扬。 是农氏门的少主,也是洛南书的死对头——农秋屿。 洛南书看到农秋屿,只片刻便想到了女主霁遥。 她记得当时在禅意门回天心派的云车上,许佳茗就曾经说过。 晏苏师兄就是在女主霁遥和农秋屿发生争执时,把霁遥救下的。 至于女主霁遥和农秋屿为何会发生争执,她特意去问过许荷师姐。 许荷说他们在秘境里遇到时,农秋屿正抓着霁遥的手,要和她去亡灵擂台决斗。 洛南书虽然和农秋屿向来不对付,但农秋屿不是挑事的人。 两人一起长大,这一点洛南书心里很清楚。 但这里人太多,她不好多问便一直忍着,打算趁着等下人少的时候,试探一下农秋屿两人为何会发生争执。 农秋屿早在神识里就认出了是洛南书一行人,她一点也没客气地坐到洛南书旁边,语气嘲讽。 “哟,这不是天心派的草包美人吗?”说话时她还故意着重了‘草包’二字。 “......” ‘这死丫头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洛南书在心里腹诽道。 但毕竟有求于人,洛南书便忍住没有甩脸色,却也没忍住呛了她一句。 “你不知道重点都是后面的‘美人’吗?” “......” 农秋屿语塞,看着洛南书冷嘲道:“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脸皮真厚。” “彼此彼此。” 农秋屿也没理她,自顾自地说道:“阿婆,米粉一份,记她账上。” 说着便指了指洛南书。 “......” 洛南书倒也没和她计较这几个灵石,忍不住调侃道: “怎么,农少主这是大老远来打秋风来了。” 农秋屿冷哼一声,自顾自地夹筷吃起了桌上的小菜。 桌上,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默契地停下了筷子看着两人。 还是一向圆滑的姜文恒师兄出来打了圆场。 “农少主何出此言?狐族签订的百年合约又是什么?” 农秋屿也停下了筷子,看着几人,心情很好地解释道: “数十年前,为了振兴狐族一脉,狐族和别的精怪族群定下百年之约—— 迷雾森林的最南端靠识神海的地界属狐族所有。 别的精怪妖族不得踏入半步,而狐族也绝不主动踏入别的族群领地。 数十年来,狐族和各族之间也的确如百年之约所言,井水不犯河水。” 农秋屿停顿了一下,看着姜文恒说道:“所以你师兄应当是误打误撞闯进了狐族的地界。 鬼魅蜘蛛忌惮百年之约,所以放过了他。” 农秋屿拧眉:“只是鬼魅蜘蛛向来不喜欢守约,跟他们去谈判的狐族,应当是有一定来头的。 不过我们农氏门和狐族接触的不多,我也只认识狐族的公主罢了。” 农秋屿说的言简意赅,她说完几人便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姜文恒应道。 一旁的梁景师兄却没有说话,眼神若有所思,看起来似乎是在回忆某事。 “不过你们也是命大,竟然能从鬼魅蜘蛛的手里活下来。” 农秋屿看着洛南书,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嘲讽模式。 刚才几人的对话她也听的一清二楚,听到洛南书从鬼魅蜘蛛的手里逃出来,她也是有些惊讶的。 洛南书没理她,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她不爱搭理自己,农秋屿也觉得无趣,便低下头开始吃起了米粉。 * 回到龙行客栈后,众人各自歇息在各自楼层的包厢里。 农秋屿去了止念之境的39层,姜文恒去了28层。 许佳茗则是留下来和洛南书一起窝在18层。 厢房里,许佳茗看着洛南书,语气八卦:“你和农秋屿怎么看起来关系还挺好的样子?” “你们不是死对头吗?” 洛南书想到农秋屿,眼神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其实我和那个死丫头从小就认识。” “......”许佳茗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酸,“叫的还挺亲密。” 洛南书沉浸在小时候的回忆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随便应了一声。 等吃完晚饭,两人便早早地睡下了。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55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洛南书还梦到了她和农秋屿小时候...... * 两人都是被家里娇宠着长大,又都身份尊贵。 洛南书是巨富洛家的嫡长女,农秋屿是三门之一农氏门的少主。 又因为生意上的牵扯,其实两家暗中一直有所来往。 洛南书虽然从小被山珍海味伺候着长大,但自小身子骨弱。 归墟观的道长说她生辰弱,命理压不住,洛家便把她放在道观里养了几年。 刚好农秋屿也在那个道观里,两人便有了交集。 两人脾气都不好,又臭味相投,总是喜欢相互拌嘴,给对方下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绊子。 洛南书还记得她九岁那年,因为不满农秋屿总是哭哭啼啼的,便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呵斥于她。 结果就在那天晚上,她的被窝里突然多了一只青蛙。 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是谁干的。 可洛南书并没有拿着青蛙去质问她,而是当晚在农秋屿的厢房外架起了火堆。 她知道农秋屿一定会在厢房里偷偷看自己,便当着她的面,把那只青蛙烤了吃了。 本以为只是个小小的反击,谁知却收到了农秋屿被她吓到当夜发高烧的消息。 两人虽都是九岁,但洛南书的灵魂却是成年人。 她心里愧疚自己竟然和一个半大的孩子计较,次日中午便去探病高烧的农秋屿。 谁知农秋屿却死不承认‘她被吓到高烧’这件事。 甚至于为了不被洛南书小瞧,她还强撑着从病床上起来,画了全妆才见她。 虽然已经时隔数年,但洛南书还是能够清晰地记得当年的名场面。 以及自己看到‘明明发着高烧’却仍旧死鸭子嘴硬的农秋屿时,自己有多么的哑口无言。 “对不起,我不应该......” 洛南书话还没说完,就被农秋屿打断。 “洛南书,你不要自以为是,我可没有被你吓到发高烧。” “我发高烧是因为昨日吹风,得了风寒。”言语间她的疲惫感昭然若揭,嘴却硬的很。 “......” 洛南书被她的话哽住,又觉得这小孩着实傲娇,便没有戳穿她。 后来的几年,两人时不时也会约着一起游湖、赏花。 但几乎每一次两人都是在针锋相对。 也只有在两家的长辈面前,两人才会适当地收敛一些。 夜晚的风寒凉,睡梦中的洛南书呓语了几句,很快又陷入了深睡。 深夜子时,陷入梦魇中的人却不止洛南书一人。 * 龙行客栈18层最深处的厢房里。 秦屹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紧闭,但紧皱的眉头和额头上的冷汗,无一不彰显这具身体主人此刻的煎熬。 皇城,长生殿内。 “三皇弟,你可要见识一下皇城一直以来守护的神器?” “如今这神器就放在长生殿内。” 君泽身穿一袭紫色长袍,正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对面沉默的君屹。 君屹抬头冷淡地扫了眼君泽,又瞥了眼他旁边正向自己暗暗摇头的君淳。 他直截了当地拒绝:“不想。” 君泽不满地看了眼一旁的君淳,朝着对面的君屹没好气道:“这可由不得你。” 说着他便朝着一旁的几个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君屹被几个侍卫抓着,押入了一旁的寝殿内。 那几个侍卫都是金丹期以上的修为,君屹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便没有做无谓的挣扎。 君泽看着一旁的侍卫,一脸得意:“关门。” “把门都给我锁死了,看着这小子不准把他放出来。” 说着他又警告似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君淳:“四皇弟,你可别做什么把他放出来的蠢事。” 君淳笑容有些勉强:“不会的,太子殿下。” 就在门被关上的最后一刻,君屹抬头扫了眼对面不敢看向自己的君淳,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很快门就被合上。 听着门外被锁链锁上的声音,君屹没有去推门。 他知道君泽没有折磨够他,是不会把他放出来的。 他转身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寝殿,唇角的笑容凉薄。 黑暗中君屹能听到,什么东西在地面上爬行时发出的声音。 他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听觉却被放大了数倍。 听着蛇吐信子的声音,再结合爬行的声音,君屹猜到了这个屋子里被君泽放了蛇。 他摸黑走到床榻前,想要坐下,却在无意中摸到了一滩液体。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不难猜到这摊液体究竟是什么。 但是整座寝殿内没有一丝光亮,君屹没有办法判断是谁的血液。 但此刻少年的心中却在猜测他会是怎么样的死法? 是被蛇咬死?还是在次日因为毒发身亡被别人发现? 不知道他亲爱的的父皇看到他的尸体,会不会舍得处置君泽。 还是干脆下令销毁他的尸体,假装这个皇城从未有过三皇子君屹? 君屹不用想都知道是后者。 想到那个冷情的父皇,君屹的面上是十足的嘲讽。 这个寝殿的布局他很熟悉,毕竟他曾无数次被君泽关进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 这里有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蛇还在地上来回地爬行,时不时有两条蛇试探性地朝他吐出信子。 十二三岁的少年虽然不怕蛇,但和数十条蛇共处一室的场面光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君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摸黑走到了衣柜前。 他打开衣柜,颤抖着爬进了衣柜里,又把衣柜的门迅速反锁上。 他不知道蛇会不会爬进衣柜里,也不知道这个屋子里到底有多少条蛇。 他甚至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黑暗中,君屹在这个衣柜里待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 直到他已经饿得没有了力气,恍惚间他像是听到了蛇在他耳边朝他吐信子的声音。 少年君屹强装镇定想要驱赶蛇,却因为什么也看不到挥空,还被蛇反咬了一口。 蛇身蹭过他的手臂,冰冷又滑腻。 君屹皱眉,却凭着直觉在下一秒捏住了蛇的七寸,双手捏住把它撕成两半。 蛇很快就不动了。 君屹把蛇粗暴地丢在了地上。 下一秒却像是疯了一样,用牙齿在他的手腕处咬了一口。 被蛇咬的地方还有些酥麻。 君屹忍住不去想刚才被蛇蹭过时的滑腻,在伤口处疯狂啃咬。 尖利的牙齿刺破皮肤,流出了殷红的血液。 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腕向下淌,滴答滴答落在了衣柜的内壁。 但少年君屹却没有停止住啃咬,反而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般加大了力度。 他知道没有人会来救他,也知道君泽不会这么轻易地把他放出来。 如果不自救,他很有可能会死在这座寝殿里。 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包括他的母妃秦氏。 就在少年秦屹因为失血快要陷入昏迷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没有贸然发出声音,反而谨慎地判断着来人的身份和目的。 没过多久他从衣柜的门缝里,看到了一丝光亮。 因为太久身处于黑暗,看到光亮时他还有些不适地眯起了双眼。 他想要确保自己清醒,让自己处于有利的位置。 可少年的身体太过孱弱,他难以抗拒身体的负荷,下一秒晕厥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是因为一声尖叫。 是一个女人的尖叫。 少年君屹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女人的。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56节 他理所应当地以为这个女人是君泽派来的,自然也是对她没有报以太大的希望。 直到那个女人把衣柜打开。 那个女人似乎是受了惊吓,看着他后又发出了一声尖叫。 衣柜外,她拿着火折子看他。 他想要看清她,可火折子的烛光太亮,让他不自觉眯起了双眼。 直到那个女人把火折子移开,他才真正看清她的长相。 是一张美得让人想要为她掏心掏肺的脸。 但在这个皇宫里,美丽却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就连他那个见不得人的母妃秦氏也是极美的。 但那个女人的美丽细看又好像不太一样,有一种看似精明实则蠢笨的无害感。 让人觉得她十分的好拿捏。 “秦屹。” 君屹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在叫他。 秦氏是他母族的姓氏,除了现任君王和他,没有人知道秦氏这个姓氏。 所以这个女人一定认识他。 而且两人关系不浅。 短短一秒,君屹在心里便有了谋算。 那个女人也的确像她长得那般蠢笨,他只是试探了一句,她便蠢到全盘交代。 她说等他长大后,她会是他的师姐,自己则是她的师弟。 君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从龙行客栈里来的人。 因为只有龙行客栈的人才能够穿越时空。 而且有君泽的人在外面把守着,君淳不敢把人放进来。 这个女人凭空出现,只有这一种可能。 出于某种好奇,君屹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我叫洛南书。” 洛氏。 君屹在大脑里飞速地思索了一下,认出眼前之人应该就是那个跋扈的洛氏嫡女——洛南书。 少年君屹生在皇宫,长在皇宫。 他从未出过皇城,自然也不会见过洛南书。 但是他看过洛南书的画卷。 他暗自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第一次觉得画卷呆板,那副卷轴不足以描述这个女人十分之一的美。 张扬又自由。 洛南书对他的眼神毫无觉察,还在低头给他包扎着伤口。 她的眼神认真中,又带着某种心疼。 是在心疼他的师弟吗? 君屹在心里冷笑,觉得有些讽刺。 洛南书把火折子递给他,让他举着。 “如果有蛇爬过来的话就告诉我,知道了吗?” 君屹扫了她一眼,沉默地接过,视线越过她的肩头和对面的眼镜王蛇对视。 他看着不断朝他吐信子挑衅的眼镜王蛇,目光阴沉,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另一边,洛南书抚摸着少年君屹身上的伤口,声音带着隐隐可见的心疼。 “秦屹,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伤?” 君屹语气寡淡,很平淡地诉说着:“我中了蛇毒,所以需要放血。” “那得需要放多少血啊?” 她的声音带着某种心疼,就好像十分关心这具身体的主人。 出于某种久违的好心,君屹决定提点这个蠢货一下。 “不要太相信他,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君屹不知道蠢女人口中的秦屹会是什么样子,但他知道,既然他用了母族的姓氏。 他必然是做好了要利用眼前这个蠢女人的准备。 这个女人救了他,少年君屹对她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一时兴起,他决定背叛多年后的自己。 那个女人不懂他的斟酌,还在问他说的人是谁。 君屹冷笑,眼神带着嘲弄:“你嘴里的秦屹。” 说话时他还在观察洛南书眼底的表情,确认了她并没有把自己说的话当一回事。 不知为何,他有些莫名的生气。 少年君屹的眼神变得晦暗,像条毒蛇般凑近了她,几乎是明示:“我可不是秦屹。” 那个女人却丝毫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以为他是惊讶过度。 “秦屹,是谁把你关进衣柜里,还往你寝殿里放蛇的?” “......” 君屹看着她,觉得她蠢得可笑,刚想要再向她揭露那个男人的真面目..... 下一秒,却醒了。 床榻上,梦魇中的秦屹睁开了眼。 他看着对面还在熟睡的梁景师兄,视线下意识地看向了洛南书厢房的方向,眼神幽幽。 ‘没想到你竟然能让少年时的我,决心背叛我。’ ‘师姐。’ ‘你还真是每一次都让我意外。’ ‘该拿你怎么办呢?’ ‘按计划杀了你,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了。’ 第41章 龙行客栈内。 几人经过这几日的突击训练,也都算是小有收获。 洛南书突破了虚妄之境,从18层挑战到了第20层,来到了止念之境。 许佳茗和姜文恒,也在这几天内突破了一开始的28层,攀升到了第29层。 明日就是月底最后一日,几人也将动身离开龙行客栈,回到天心派参加月底的试炼。 但在回天心派前,洛南书还有一件事有些挂心...... * 趁着早饭前,洛南书御剑飞到龙行山脉上,找到了正在修炼的农秋屿。 农秋屿看着她,没好气道:“干嘛?” 洛南书丝毫不介意她的臭脸,仍笑脸相迎:“来邀请我们农少主共进早点。” “......”农秋屿翻了个白眼,“洛南书,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还没辟谷啊。” ‘.....我忍。’ 洛南书也没看她,像是在自说自话般:“我刚从香满楼订了一桌子菜肴。” 香满楼是附近龙兴镇有名的酒楼,和登云镇的时锦楼、凌霄镇的荟萃楼、西凉城的茴楼齐名,号称四大酒楼。 “里面好像还有香满楼的猪肘子.....嘶...那个油啊,比铜镜还亮。” “不过既然农少主辟谷了,那我就......”说着她就假意要走。 农秋屿假咳了一下,仍有些抹不开面子:“既然你盛情邀请我去,我便给你一个面子。” 说着她便从山上御剑下行,直接飞往洛南书在龙行客栈的厢房内。 ‘死丫头,我还拿捏不了你了。’ 洛南书摩挲着下巴,眼神中透着满满的得意。 神识里的系统也看得津津有味,自洛南书胎穿之日起,他便跟着她,她和农秋屿之间的那点事,他自然也都清楚。 但他还是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霁遥和农秋屿的恩怨?” 洛南书心情很好地看了他一眼:“我总觉得霁遥有些不对劲,她和书里小白花的形象不太一样。” 小跋扈听完幽幽说了句:“就像我一直觉得你师弟秦屹不对劲一样吗?” “......” 洛南书看着小跋扈,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小跋扈总是抓着秦屹不放。 “小跋扈,是不是秦屹哪里得罪你了?” “......”小跋扈叹了口气,“所以你为什么觉得秦屹没有问题?”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57节 洛南书皱眉:“虚妄之境里发生的事情你都不知道,秦屹跟我一样自小被欺辱,还被关在有蛇的寝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龙行客栈是灵泽之地,从她进了18层后,系统就像是被屏蔽了一样彻底失去了联系。 小跋扈也看不到洛南书在虚妄之境经历了什么,洛南书进入18层后,他能看到的就是一片黑暗。 两个人各执一词,意见不合都有些沉默。 还是小跋扈先开了口:“农秋屿还在等着你呢。” 洛南书并没有接着他的台阶下,却软了语气:“小跋扈,你不知道一个人有多孤独。” 她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秦屹总是让我想起小时候的我。” 小跋扈没有说话,一直在缄默。 洛南书也没再说下去,直接御剑下山,停在了她的厢房前。 门口,农秋屿正抱臂看着她,语气里带着质问:“洛南书,你叫我来,又让我等这么久,你干嘛去了。” 洛南书没脸没皮,谎话张口就来:“去解大手了。” “......” 说完她便推开厢房的房门,一旁的农秋屿看着一桌的菜肴,挑了一下眉。 她回头看一眼洛南书,眼神有些狐疑:“鸿门宴?” “哪能啊?” 洛南书矢口否认,把她推着到餐桌前,农秋屿也半推半就地坐下。 农秋屿看着餐桌上的猪肘子,无声地咽了下口水。 她也没客气,用筷子撕扯下来一块肘子肉送入口中。 肘子肉肥而不腻,合着米饭的香味,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除了猪肘子,还有别的一些荤菜,都是凌霄镇知名的菜肴。 农秋屿从12岁后便回到了农氏门居住,已经很少回到凌霄镇。 吃到久违的菜肴,她有些许的分神,就好像回到归墟观的日子。 菜肴很多,每一盘她都尝了一点。 等到酒足饭饱后,农秋屿终于停下了筷子。 她看着洛南书:“你有求于我?”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洛南书也没有否认,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在秘境的时候,你和霁遥是因何发生矛盾?你又为何要拉着她去亡灵擂台决斗?” “原来你好奇的是这个。”农秋屿勾唇,眼神了然。 说着她从袖管中拿出帕巾矜持地擦了擦唇。 她看着洛南书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戏弄:“所以你想知道我为何会拉着霁遥去亡灵擂台决斗?” 洛南书点头,目光有些迫切。 农秋屿思考了一下,对上洛南书的眼睛,朝她招了招手。 “洛南书,你凑些过来。” 洛南书靠近她,把耳朵附在她跟前。 又过了一秒,农秋屿终于开了口。 “我就不告诉你。” “......” 洛南书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农秋屿,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谁知道农秋屿在说完便御剑飞走了。 走之前还把剩下的肘子肉,还有一桌子的菜肴,通通打包带进了她的乾坤袋里。 洛南书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剩下的餐桌,狠狠地闭了双眼,气得咬牙切齿。 “......”神识里的系统幽幽道,“不愧是你的死对头。” “就连无耻都这么如出一辙。” 洛南书:“......” * 直到中午,洛南书才从厢房里出来。 龙行客栈一层大殿内,秦屹等人也都在等她。 秦屹一脸温柔:“师姐,你终于来了。” 梁景看着洛南书:“你去干嘛了?” 洛南书云淡风轻道:“刚刚去喂了一条狗。” 众人:“......” 梁景抿唇有些莫名:“龙行客栈里哪来的狗。” 洛南书撒谎连眼也没眨一下:“有一只。” 知道内情的系统:“......” 几人御剑回天心派的路上,还碰到了吴峰师兄还有孙砚修师兄。 吴峰、孙砚修还有梁景都是三年级的师兄。 许佳茗和姜文恒遇到他们也都老老实实打招呼:“两位师兄好。” “师弟师妹们好。” 洛南书还在懊恼刚才被农秋屿戏耍的事,就感觉到右肩被人轻轻拍打了一下。 她条件反射地回头,却只看到许佳茗和梁景师兄。 洛南书抿唇,了然地看向左边。 果然,孙砚修从她的左边出来,看着她的眼神温和又带着几分笑意。 就好像在跟她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午安,南书师妹。” 来人是碧泉院院长桦倚长老的内门弟子——孙砚修。 这个师兄平日里就喜欢开这种老掉牙的玩笑。 洛南书也很好奇,怎么可能有人十年如一日就喜欢开一模一样的玩笑。 半年前她因为撞见两个叛徒密谋,被吓到不敢去食堂吃饭。 后来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次日天不亮去食堂的路上就碰到了孙砚修师兄。 洛南书记得很清楚,当时砚修师兄也跟她开了和今天一模一样的玩笑。 把本就提心吊胆的她吓到差点人没了。 孙砚修的这个玩笑开的次数已经多到,只要有人拍了洛南书的左肩,她就知道是孙砚修师兄来了。 都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想要告诉师兄,这个玩笑太过落伍。 但看着眼前待人谦和的师兄,洛南书还是忍住了。 “砚修师兄好。” 洛南书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吴峰师兄,也打了声招呼。 “吴峰师兄好!” “师妹下午好。” 孙砚修还想跟洛南书说什么,就被身后的梁景搭住肩膀拽了过去。 “你小子,和吴峰背着我偷偷修炼到第几层了?” 孙砚修瞥了一眼洛南书,又看向梁景,语气温和: “我和吴峰上个月刚刚突破了止念之境,现在在合力之境的43层。 “你们俩进度够快的呀。”梁景的声音带着羡慕。 “你也可以。” “......” 两人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身后,秦屹不动声色地飞到洛南书身旁。 他温声细语地问道:“师姐,你认识那个农氏门的少主。” 早在几日前的米线摊上,他就看出两人应当是认识。 刚才被某人戏耍的耻辱犹在,洛南书咬牙切齿:“认识,但关系不太好。” “我还以为是师姐的道友。” “秦屹,话可不能乱说,人和狗怎么能是道友?” “......” 秦屹见洛南书把农秋屿比作牲畜,信以为真地认为两人关系不好,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两人身后,许佳茗一直在默默地听,见洛南书把人比作狗,心知洛南书并非如她口中所说的讨厌农秋屿。 应当是还有些喜欢农秋屿才对。 *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58节 龙行客栈离天心派并不远,一柱香的时间,几人便御剑到了雾霄山。 除了秦屹、梁景还有洛南书,剩下的几人都是不同院的,打了声招呼便各回各院。 蓬莱境内。 三人刚走到雾霄山上,便迎面碰上了沈以衍和霁遥。 王雪和林芊也在一旁,见到御剑而来的洛南书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谁知两人还没发声,就被霁遥抢了先。 “南书师姐,你终于回来了。” “......” 洛南书看也没看她,一言不发地绕过她,走到两个小跟班面前:“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个都没有偷懒吧?” 两人摇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没有。” 洛南书满意地看着她们,淡笑了下。 身后的霁遥还在装无辜:“南书师姐......” 见女主一直叫个不停,洛南书也有些烦躁。 她缓缓转过身,看着霁遥的眼神带着明晃晃的不耐烦:“怎么,我不在的这两天,霁遥师妹也这么想我?” “......” 任谁都能看出她们两人不对付,见洛南书这么问,就连沈以衍的脸上都带了些笑意。 梁景使劲憋笑,一旁的秦屹则是丝毫不掩饰对洛南书的偏袒,视线一直盯着洛南书的背影。 霁遥的脸色有些僵硬,她没想到洛南书会在明面上给她难堪。 她飞快地扫了眼众人的表情,面色有些挂不住。 洛南书看着面色涨红的女主,也懒得再搭理她,拽着王雪和林芊就要离开。 “洛南书,晚饭后来一趟扶云殿。” 听到沈以衍的声音,洛南书的后背僵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才低低地应下。 “知道了。” 第42章 晚饭后扶云殿。 洛南书站在扶云殿前,举起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看着扶云殿的大门,往日的记忆全部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大约一个月前,她还站在门前,盘算着进去后该如何给沈以衍下药。 下药后又要怎么霸王硬上弓。 没想到一个月后的今天,仍旧是在这扇门前,她的心境却全然不同。 一想到书中,男女主的甜蜜结局,洛南书就忍不住想要避开沈以衍。 但这一次追着不放的人,却变成了沈以衍。 洛南书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敲门。 她还在斟酌,下一秒门却自己开了。 洛南书知道是沈以衍控制着灵力开的门,她也知道沈以衍正在神识里看着她。 他在催促她快一点。 她深吸了一口气,迈过门槛走进了浮云殿内。 进来后洛南书四处看了看,发现沈以衍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两人都没有讲话,气氛却莫名有些焦灼。 洛南书自己坐到石桌前,看着桌上的是茶具有些走神。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茶具刚好是上次她给沈以衍下药的那一套茶具。 上一次她明明在茶具上涂满了迷魂散,却不知道为什么迷魂散没有生效。 沈以衍从窗前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坐下。 “大师兄,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说话的时候洛南书根本不敢看向沈以衍,眼珠子四处乱瞟,唯独不看他。 “洛南书。”沈以衍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在虚妄之境,你为何会被那些小孩欺负。” 洛南书从小就被捧着长大,这一点不光是整个天心派,就连整个通古大陆也都知道。 她有多跋扈,她就有多受宠。 为何这样的娇宠着长大的洛南书,会在孩提时期,被人随意欺辱。 还穿着贫寒,甚至连一双鞋都没有。 以至于这件事成了她的心魔。 这一点,无论沈以衍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可疑。 听到沈以衍主动提起龙行客栈的事,洛南书的眼神有些躲闪。 那天,果然是他。 她还以为那个大哥哥是她臆想出来的人物,以至于她明明闻到了沈以衍身上的草木香,却仍觉得不真实。 但洛南书也不可能跟他说实话。 不可能告诉沈以衍,在穿书之前她其实是个孤儿,受尽冷言冷语。 也不可能跟他说,她从婴儿时便来到了这个世界,被万千宠爱长大的原主,早就被异世孤魂的她所替代。 但向来只有掺了真话的假话才最真。 洛南书想了想,省略了最重要的部分。 “八岁时,我随父亲去父亲朋友的府上做客,却撞见了几个孩子正就拿石头砸一个婢女。” “还骂她是没人要的野种。” “明明他们都是人。” “明明那个婢女年岁还那般小。” “我因为惊吓,整个人瘫软在地。” “我的父亲把我带回府上,我却连续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后来这件事就成了我的心魔,就这么简单。” 除了最关键的地方被洛南书刻意隐瞒了,其他的都是真实发生的,因此洛南书讲的很流畅。 沈以衍看着她,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但总归是没有再追问,还把一杯温茶递到了她的面前。 洛南书淡笑着,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都已经过去了。” 不知道是在说这件事,还是在说当初那个因为玩滑滑梯,被小男孩用石头砸的小南书。 “南书。” “嗯”洛南书下意识地应下,等反应过来才惊觉不对,抬头愣然地看着沈以衍。 “啊?” 从洛南书进天心派第一天起至今,沈以衍叫的一直是她的全名。 不像晏苏师兄和梁景师兄叫她南书,也不像万君陶师兄一样喊她师妹。 又或者王雪和林芊叫她南书师姐。 沈以衍一直叫她洛南书。 从未喊过她南书。 洛南书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反问道:“什么?” “洛南书。” “哦,没什么。” 洛南书还以为自己幻听,在心里嘟囔了几句。 另一边,沈以衍低垂着眉眼,睫毛挡住了他的双眼,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指骨分明的十指轻轻地搭在一旁的茶盏上,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他扫了眼神情自若的洛南书,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些荒诞。 沈以衍轻拧了下眉,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明天就是试炼,不要逞强。” 在此之前,沈以衍一直认为自己这个师妹最大的缺点就是懒散。 为此他经常敦促她修炼。 但不知道从哪个节点起,洛南书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偶尔会变得喜欢逞强。 就像上次在秘境里,她明明没有修为和灵力,却仍从幻境中折返站在自己身旁。 甚至于把他护在身后。 沈以衍也说不清,这样的洛南书,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想看到洛南书受伤,因此这句叮嘱他是存了私心的。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59节 洛南书听到沈以衍让她不要逞强,也有些意外。 一直以来沈以衍都会叮嘱她‘好好修炼’、‘不要懈怠’等等诸如此类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让她不要逞强。 洛南书觉得有些新奇,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扶云殿内,沈以衍一直看向窗外,直到再也看不到洛南书的身影,他才从窗前起身。 * 一炷香后,花间堂内。 洛南书坐在茶桌前。 “刚刚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听到沈以衍叫我南书。” 小跋扈也从神识里脱离出来,坐到她旁边的凳子上。 小跋扈还算冷静:“你没有听错,沈以衍刚刚的确是叫你南书了。” 听到这话,洛南书瞬间不淡定了。 就在系统以为她要兴奋地欢呼时。 洛南书却看起来有些茫然:“沈以衍是不是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 “怎么这么肉麻?” “.......” 小跋扈挑了挑眉,第一次有些摸不清楚洛南书的心思。 他问得委婉:“南书,你觉得沈以衍这个人怎么样?” 洛南书眨了眨眼:“不错啊。” “......”小跋扈顿了顿,“那你喜不喜欢沈以衍?” 洛南书握着茶盏的手僵硬了一下,声音有些磕巴:“我都知道我只是一个恶毒女配了,怎么可能喜欢他。” “......好吧。” 系统说完就回洛南书的神识里休眠去了。 偌大的花间堂,洛南书坐着床榻的一角,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过了很久,她像是泄气般喃喃道:“或许,我也有一点在意他。” 像是在自我安慰般,她又赶紧找补了一句:“不过只有一点点。” * 次日清晨。 时间刚过辰时,洛南书就已经醒了。 她萎靡着起身,眼底耷拉着两个明晃晃的黑眼圈。 神识里,系统看到她眼下的两个熊猫眼,有些发笑:“洛南书你昨晚做什么了?” “......” 昨夜不知道哪来的蚊虫,折腾了她一宿。 她好不容易刚睡下,刚过卯时又传来了一阵鸟叫声。 洛南书忍了忍又睡了过去,结果天还没亮,花间堂外面竟然来了三拨人。 先是王雪,说是给她去哪座庙里特意求来的签。 接着是林芊,端着个她亲手做的雪花酪,说是吃了就有好运。 然后就是现在正在门外喊她起床的许佳茗和晏苏..... “洛南书!!!!!起床啦!!!!!!” “再不出发就得迟到了,又得被梧吉老头骂了。” “......” 原本洛南书还有起床气,到第三拨人时,她彻底没了脾气。 她木着脸走出花间堂,看着院子里精气神十足的两人,觉得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不是还有还有半个时辰吗?” “可我们走过去不是还要时间?”许佳茗一脸看傻子似地看洛南书。 洛南书气的青筋都要暴起:“你是不是忘记我已经学会御剑了?” 飞过去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对哦。”许佳茗愣愣,表情看起来有些心虚。 一旁的晏苏幸一脸的幸灾乐祸,甚至心情很好地吹了声口哨。 “晏苏师兄,你早就知道还故意让许佳茗这么早叫我。”洛南书幽幽地说道。 晏苏狡辩:“我可没有,我也忘记了。” “......” 放屁吧。 三人御剑飞到了观星殿后面的蓬莱境。 虽然离试炼还有半个时辰,但除了飞云仙尊基本上都到齐了。 三人随便找了个石头坐在上面。 “听说这次试炼,那个新弟子霁遥也要参加。”许佳茗有些好奇。 洛南书困得不行,哈欠连天,听到许佳茗讨论女主的事情还是打不起精神来。 “许佳茗,你这次还是不参加?”洛南书打了声哈欠,朝许佳茗问道。 许佳茗点点头:“本来我们炼丹术士就不参加宗门派大比武。” 晏苏接道:“试炼是为了选拔十个名额的人参加大比武,她自然是不用参加试炼。” 洛南书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们这一届的炼丹大赛是什么时候?” 许佳茗咧嘴笑:“刚好和宗门派大比武一个时候,也是在凌霄镇。” 洛南书想也不想:“那我们到时候去了替你加油。” 晏苏嗤笑了一声,看着洛南书调侃道:“洛南书,又说大话了,你能不能通过试炼还两说呢。” 洛南书黑了脸,朝着晏苏就甩了一张定身符。 谁知道晏苏比她更快地躲开了,站在大石头上得意地看着她:“还想暗算你师兄我,再过个一百年吧。” “......”许佳茗没脸看,“你们两个好幼稚。”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你才幼稚!” “......” 三人还要再打闹,就被不远处盯着他们已经许久的梧吉长老在身后甩了张魔音咒。 “你们三个!!!!还不快点过来抽签。” “......” 三人一脸地生无可恋地去梧吉长老那里抽了签。 等到试炼对战的名单出来,洛南书彻底傻了眼。 “我怎么开局就是对战许荷师姐!” “许荷师姐是什么修为来着?” 许佳茗想了想:“应该是金丹初期,土系修为。” 另一边,晏苏看了眼榜单,在最下面找到了他的名字。见和他对战的是外门弟子秦屹,他这才松了口气。 去年试炼,他开局对上的就是阮师姐,简直就是天花板级别的难度。 晏苏看向洛南书,发现和她对上的是许荷。 他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祝你好运。” 洛南书抿唇,还没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霁遥娇滴滴的声音。 “以衍师兄,我挤不进去,能帮我看一下我和谁对战吗?” “......” 第43章 洛南书和许佳茗无声地对视了一眼,显然都有些被膈应到。 洛南书朝着霁遥的方向瞥了一眼,眼神平淡。 她本来是想看个热闹,没想到却和正在看她的沈以衍对视了。 洛南书愣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她本以为两人的对视只是巧合。 谁知过了几秒后,当洛南书又看向沈以衍的时候,两人的视线再次相撞。 沈以衍的视线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却比平时多了几分笑意。 他的眉眼凉薄,眼中却只有她一人。 周围的声音像是被手动静音了一般,安静到这个世界只剩下两人。 洛南书呆滞了两秒,直到一旁的许佳茗凑过来时,她才几近狼狈地把视线从沈以衍身上挪开。 许佳茗一脸暧昧地看着洛南书,声音调侃: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60节 “你们小夫妻在玩什么深情对视呢?” “眼神都要拉丝了。” 洛南书一脸的大义凛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她把身体转向许佳茗,却在细细偷听身后沈以衍的声音。 沈以衍一直没有回应,反而是他旁边的霁遥还在不停地撒娇。 “以衍师兄,我看不到试炼对战的名单。” “......” 洛南书还在等待着沈以衍的回答。 没想到却意外听到了晏苏师兄的声音。 “霁遥师妹,我帮你看了,和你对战的是正清院的外门弟子林娇娇。” “......”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除了洛南书和许佳茗,就连站在一旁的一众外门子弟也都听到声音,看向了霁遥。 闻言霁遥的面色明显有些尴尬。 一旁的沈以衍看也没看霁遥,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晏苏帮你看了。” 霁遥的手紧紧地捏住了袖管,声音有些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是。” 身后突然没了声音,接着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洛南书下意识有些紧张。 一旁的许佳茗暗中戳了她一下,洛南书吃痛抬眼,却发现刚刚还在不远处的沈以衍,已经站到她的面前。 沈以衍的个头很高,至少要高洛南书一个头。 但这却是洛南书第一次感觉到压迫感。 袖管下,她的手心全都是薄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抬头:“大师兄。” 沈以衍的视线一直牢牢地跟着她:“你在心法课上学的心法可还记得。” 心法。 什么心法? 洛南书回想了很久,才依稀想起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似乎是九幽长老教的禅定心法,她还跟着阮沅湘师姐和万君陶师兄在雾霄山上研习过许久。 他们俩当时似乎吵架了,还叫她当传话筒来着。 但是那什么心法,她一早就忘到脑后了,哪还记得? 洛南书的眼神不自主向右瞟,脸不红心不跳:“嗯,记得。” 沈以衍抿唇,看着她一脸心虚的样子就猜到了,她肯定是不记得的。 但他还是叮嘱了一句:“许荷是土系,你是水系,土克水。在灵力被压制时,你可以试着运转心法抗衡。” 洛南书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对视,沈以衍说的云里雾里的,她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敷衍地不停点头。 “知道了。” 沈以衍还想再叮嘱她两句,不远处的樾舟却在喊他。 “大师兄,梧吉长老叫你。” 洛南书求之不得,赶忙催促道:“沈以衍你快去吧,试炼加油!” 她甚至还做了个夸张的鬼脸。 沈以衍看了她一眼,嘴角隐约有些弧度。 “好。” 洛南书看着沈以衍离去的背影,突然间有种自己正在送夫君远行的错觉。 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转身就看到许佳茗正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 “......” 洛南书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假意轻咳了两声。 许佳茗却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你们两个小夫妻在这演话本呢?” “......” “你们在讲什么呢?” 听到晏苏的声音,洛南书和许佳茗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想到刚才霁遥被晏苏隔空喊话时的表情,两人的眼中俱是笑意。 洛南书看了一眼晏苏师兄,又抬头扫了一圈,发现霁遥正不远不近地跟在秦屹身后。 洛南书有些奇怪,多看了两眼才把头转过来。 许佳茗看着晏苏:“师兄你刚才是故意的吗?” “什么故意的?”晏苏有些莫名。 “我看霁遥师妹挤不进去榜单,反正也是顺便,就替她看了一眼她的对手。” “......” 霁遥哪里是真想看榜单,明摆着是在勾搭沈以衍。 也就晏苏这个直肠子当了真。 明明是好意,却在无意中搅了霁遥的局。 洛南书和许佳茗再次默契对视,就差笑出泪花了。 晏苏皱眉不解:“你们俩在笑什么?” 许佳茗憋笑着看了眼洛南书:“说了你也不知道。” “......” 三人还在插科打诨,头顶便有只三青鸟飞过。 【辰时已到,试炼第一场——蓬莱境沈以衍vs正清院樾舟】 三青鸟飞过的地方都能听到回声。 洛南书回头看了眼观台,沈以衍和樾舟已经站在了倒崖之巅上。 试炼就要开始了。 三人快速御剑飞到了观台之上,挑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落座时,晏苏隐约感觉有道寒光看向自己,他抬头看了一眼。 发现是自家师傅梧吉长老正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迟到的他。 “......” 晏苏谨小慎微地坐下,直到梧吉长老不再看他,他才彻底放松下来。 * 蓬莱境内,倒崖之巅上,沈以衍和樾舟正持剑站在倒崖之巅的两端。 倒崖之巅其实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岛屿,因为从远处看像一个倒着的悬崖,故因此得名。 它的底部是坚硬无比的冰川,蓬莱境内四季如春,却能使冰川不化。 倒崖之巅下,便是传说有神龙盘卧的伏龙川。 伏龙川的川水寒冷如冰,其寒冷程度可与寒冰魂院内的寒冰池相媲美。 倒崖之巅上,沈以衍和樾舟持剑各屹立于一端。 微风拂过,两人的衣角被吹起。 两人都是清冷的性格,一黑一白相对而立,顷长如玉,模样清朗。 像是一副丹青,寥寥几笔就已经足够惊艳。 樾舟足尖轻点,飞到了冰川之上的樱花树下,折枝为剑。 “师兄得罪了。”说着他便直面冲向沈以衍。 树枝直指沈以衍的面门,风吹乱了他的鬓发,他却仍岿然不动。 直到最后关头才挥剑相抵。 树枝被樾舟注入了灵力,看起来脆弱无比,却能与排名27的苍穹剑相抗衡。 两人持剑相抵,樾舟却被逼到步步后退。 直到他离倒崖之巅的边缘仅一步之遥,稍有不慎便会跌进伏龙川。 樾舟的灵脉为木系,同为木系的树枝被他赋予了灵力,对土系的沈以衍有天然压制。 却仍难以和沈以衍源源不断的灵力相抗衡。 沈以衍的修为在元婴期中期,樾舟却只有金丹初期。 元婴期和金丹期虽只有一级之差,却有着天壤之别。 沈以衍对上樾舟,算得上是压倒式的胜利,仅仅数招,便能体现出两人之间巨大的修为差距。 直到沈以衍的苍穹剑抵在樾舟的喉前,沈以衍才收剑后退。 樾舟认输:“师兄,是我输了。” 沈以衍没有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声音冷淡地指出了他的问题。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61节 “樾舟,你熟识五行之说。用木系的树枝为载体,没有任何问题。” “但木克土,你却忘了金同样克木。” 想到刚才对战时沈以衍用的苍穹剑,樾舟沉思后点了点头:“谢师兄指点。” 观台之上,许佳茗看着顿悟的樾舟,还是一脸的茫然。 “大师兄的苍穹剑不是土系吗?” 晏苏没说话,看起来同样疑惑。 洛南书看着两人,淡淡道:“可苍穹剑的剑灵却是金系。” “五行之说有言:土生金。苍穹剑的诞生之初是土,漫长的岁月之中却生出了金系剑灵。” “金克木。” “苍穹剑的剑灵为金系,而樾舟师兄是木系。” “因此樾舟师兄用树枝,反而不利。” 两人沉思了许久才转过弯来。 洛南书讲的通俗易懂,就连一旁偷听的霁遥都听明白了。 身后,王雪和林芊也在沈以衍和樾舟的试炼快结束时,就坐到了洛南书的身后。 见洛南书侃侃而谈,两人的眼神一个比一个的崇拜。 就连晏苏和许佳茗看着洛南书的眼神,都有些刮目相看。 晏苏一脸好奇:“这些你是从哪知道的?” 洛南书没有抬眼,还在看着倒崖之巅上的两人:“这些都是我从古籍上看来的。” “什么古籍?” “五行说。” 晏苏想了一下:“那个不是孤本吗?” 许佳茗也听过这本古籍:“不是传说中已经失传了吗?” 洛南书点点头:“的确是孤本,花了我10个高阶灵石。” 晏苏愣然:“十个高阶灵石?” 许佳茗听到要这么多高阶灵石,瞬间肉疼到不行。 三青鸟又从几人的头顶飞过,整个蓬莱境上空都响彻着三青鸟清脆的声音。 【一炷香后,试炼第二场——蓬莱境梁景vs正清院阮沅湘】 几人听到后便在讨论等下梁景师兄和阮师姐的对战,一旁的晏苏嚷嚷着就要给两人押注。 “你们都押谁赢?” 洛南书想也不想:“我押阮沅湘。” 许佳茗点头:“我也押大师姐。” 身后的王雪和林芊也接道:“我们也押阮师姐。” 晏苏语塞:“你们都押阮师姐,那还怎么下注?” 顿了顿,他继续问道:“就没有人改押梁景师兄吗?” 话音刚落,梁景就御剑出现在了几人身后。 “洛南书,我可是你师兄,你竟然不押我。” 洛南书懒散地抬头看着梁景:“那师兄你押谁?” “那还用问?当然押阮沅湘。” “.....” 第44章 倒崖之巅上,阮沅湘正抱着剑,好整以暇地看着观台这边。 少女身着一身素衣,身后的长发随风起舞,还有一缕青丝挡住了她的眉眼。 风过,被吹起的长发自然垂落,露出少女那冷然的眉眼。 少女的眼神冷峻又疏离,周身的气质如寒冬的腊梅,清冷又高傲。 就连她怀里揣着的碧水剑也是一身的肃杀之气。 观台上,洛南书看着明显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大师姐,‘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梁景师兄,你要是再不下去,怕是等下会输的更难看。” 身旁,许佳茗和晏苏听完忍不住偷笑。 “.....”梁景的笑容有些苦涩,“好你个洛南书,枉费师兄疼你一场。” 洛南书眼神同情:“师兄,我会给你加油的。” “......” 直到阮沅湘第二次看过来,梁景不敢再拖,御剑飞了过去。 倒崖之巅上,梁景看着阮沅湘,试着和她套近乎。 “沅湘,师兄前些日子刚得了一个.....” 阮沅湘打断他:“师兄,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梁景心里腹诽道,‘我就知道。’ 但嘴上却是:“那就好。” 阮沅湘也没再废话,直接转守为攻,抽剑相对。 碧水剑在上古神器之榜内排名13,是杀气很强的肃杀之剑。 她的的情绪受剑灵感染,变得更加冷淡。 阮沅湘每一次的出剑都显得极其的刁钻,就好像可以看清对手每一次分心时的破绽。 阮沅湘和梁景的修为都在金丹后期,却也有差距。 梁景喜欢下山游历,虽还是会每日修炼,却比不上阮沅湘风雨无阻的高强度修炼。 两人虽同是金丹期后期的修为,但是阮沅湘的修为却是金丹期后期巅峰。 突破元婴指日可待。 仅仅一柱香的时间,梁景便有些招架不住,然而阮沅湘却一滴汗也没流。 梁景越慌乱,破绽便越多。 直到一个明显的破绽,梁景心道不好。 果然,下一秒阮沅湘的碧水剑看穿他的破绽,剑指他的面门。 “师兄,就让你不要一天到晚游手好闲。” 梁景气的额头直抽:“阮沅湘,我那叫游山玩水顺便下山历练,不是游手好闲。” “......” 阮沅湘懒得和他辩驳,直接收剑,飞到了观台之上。 观台之上,万君陶看着一脸生人勿进的师姐:“恭喜师姐。” 阮沅湘偏头看了他一眼,看着笑容如沐春风的万君陶,又一语不发地把头转了过来。 “......” 万君陶看着还在闹别扭的师姐,有些无奈。 他还想再说什么,就看到三青鸟又飞了过来。 【试炼第三场——正清院万君陶vs碧泉院孙砚修】 他叹了口气,御剑飞上倒崖之巅。 等到万君陶离开后,阮沅湘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松了口气。 空气中,松木香的气味仍未消散。 阮沅湘忍不住屏息,故意不去闻师弟身上的气息。 然而那天那个吻却像是黑影般如影随形,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反复。 她越逼自己不去回想,她就越不受控制地想起那段记忆。 她的慌乱,还有万君陶当时眼里的错愕。 她的唇被他的牙齿磕到时,她嘴里的血腥味。 还有她摔门而出时,她在神识里看到万君陶伸手触摸他的唇瓣时,她内心的羞愤。 那天的一切,包括气味和温度,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甚至连当时万君陶因为震惊,瞳孔放大的分毫细微之处,她都记得。 想到这,阮沅湘没忍住用手指轻轻地蹭了一下她的下唇。 那天唇角的伤口早已结痂,全然看不出痕迹。 她没注意到的是,台下的万君陶也在用神识偷偷观察她。 注意到师姐用手指触碰唇瓣的小动作,他的眉眼间俱是细碎的笑意。 万君陶没想到的是,一向冷静自持的师姐,竟然会这么这么在意那个吻。 倒崖之巅上,孙砚修看着明显在走神的万君陶,神情有一瞬间的阴沉。 但也只是瞬间,很快就掩藏住了。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62节 孙砚修的面上仍是笑意:“君陶,手下留情。” 万君陶回神过来,看着孙砚修,眉眼温和:“砚修亦是。” 话语间,一把通身翠绿的剑出现在他的手上。 万君陶手里的这把剑,就是排行14的青柏剑。 青柏剑——剑如其名,外观如松柏般常青,其剑也如松柏般坚韧,削铁如泥不在话下。 据说制作青柏剑的主人一生只打造了两把剑,另外一把就是排名13的碧水剑。 传说青柏剑认主只认君子,传闻道这把名剑的每一任主人都是如松柏般的谦谦君子。 孙砚修看着万君陶的佩剑,眼神里的阴狠一闪而过。 “既然君陶比剑法,那我便也用剑。” 说着他便凭空变出一把灵刃出来。 观台上,一众弟子看着孙砚修以灵刃对战,一时间窃窃私语声不断。 万君陶也皱了下眉:“砚修,不然还是换一把......” 后面的话他没在说出口,但规劝的意思却很明显。 灵刃在人间难得,在修仙界却十分常见,大多是没有灵力修为的初学者用来防身的。 用在对战中却丝毫不占优势,更别提对面是排名前列的名剑。 天心派的人大多也都知道孙砚修师兄在进门派前的生活拮据。 寒门弟子苦练数年,得偿所愿进入千年门派的天心派,他的励志事迹也在人间流传。 万君陶不知道该怎么说,却不想折辱这个同门。 孙砚修却是一脸的豁然:“君陶不必担心,灵刃我用惯了,临时换剑倒是不顺手。” 万君陶眼里带着对同辈的欣赏,朝着孙砚修行了一个揖礼。 “是子谦多言了。” 观台上,梁景看着万君陶,有些感慨:“子谦还真是君子之姿。” 洛南书看着倒崖之巅上敌我难分的两个师兄,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晏苏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洛南书你是猪吗?怎么什么时候都能犯困。” “......”洛南书噎住。 ‘要不是今天卯时你们三拨人轮番叫我,我也不会困。’ 但她也只是心里吐槽了一下,强打起精神看两人对战。 半个时辰过去了,两人还在继续。 看起来像是万君陶占上风,可每次他挥剑的时候都会被孙砚修给压制住。 要说是孙砚修占了上风,万君陶每次都能精准地找到他的破绽,扳回一成。 两人的缠斗的时间实在太久,观台上的弟子们都有些疲乏。 洛南书用手撑着眼皮,刚想眨眼就看到孙砚修的眼神里一闪而过的阴沉。 不,说是阴沉,更像是想要致人于死地的阴狠。 就像是阴沟里的毒蛇,把猎物玩弄于手心的那种得意又嘲弄。 他的眼神太过阴狠,以至于洛南书瞬间清醒,彻底没了困意。 洛南书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只是几个瞬息的间隙里,孙砚修的手上的灵刃就划过万君陶的喉间。 灵刃离万君陶的喉咙只有一寸之遥,但灵刃划过时的灵力却实打实地伤到了万君陶。 最后关头,孙砚修的灵刃翻转了一下,才没有伤害到万君陶的要害。 万君陶后退数步,才堪堪停住。 他喉间血气上涌,他强忍住血腥才把血咽下。 孙砚修担忧地上前,扶住万君陶的肩膀,明知故问道:“君陶,我伤到你了?” 万君陶咽下喉间的腥甜,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无碍。” 观台上,洛南书看着孙砚修,心里对这个师兄疑云顿生。 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刚才两人比试时的场景。 看似万君陶师兄占了上风,实则却不然。 明显孙砚修的剑法更精湛,精湛到一直把万君陶玩弄在手心。 还伪装出一副两人实力相当的模样。 为的就是让万君陶师兄不设防,然后给他这致命一击。 要是刚才他的灵刃刀锋没有翻转,现下万君陶师兄怕是已经成了他的刀下亡灵。 想到这洛南书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恐惧,浑身的血液都在倒转。 “师姐在想什么呢?” 突然听到声音,洛南书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靠。 秦屹在身后轻轻托住她的腰身,眉眼含笑:“师姐,你在想什么呢?” 洛南书愣了一下,看着秦屹清澈的双眸,整个人才冷静了下来一点。 “洛南书你怎么了?”一旁的晏苏和许佳茗看到她一脸惨白,也都凑了过来。 动静不小,就连倒崖之巅上的万君陶和孙砚修也看了过来。 洛南书浑身僵硬,强忍住心头的莫名的恐惧,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等下就是我和许荷师姐比试了,有点紧张。” 闻言晏苏笑得前仰后合,和一旁的许佳茗吐槽洛南书胆小。 洛南书哪还有心思和晏苏师兄斗嘴,没搭理他。 她惴惴不安地坐下,秦屹看出她的不安,有些好笑:“师姐,如果比试输了也没有关系。” “.....”洛南书点点头,没再说话。 万君陶和孙砚修的输赢已定,三青鸟也飞了过来。 【试炼第四场——蓬莱境洛南书vs碧泉院许荷】 洛南书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她还沉浸在刚才孙砚修师兄的那个阴狠的眼神里。 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脑海里的不知名念头一闪而过,她却总是抓不住。 符灵里的传音符一直在振动,洛南书看了一眼,发现给她传音符的人竟是沈以衍。 她有些错愕地扫了眼观台之上,沈以衍坐在樾舟师兄旁边,她只能看到他的一个侧脸。 似乎是注意到洛南书的视线,沈以衍看了过来。 他的视线还是一样的清冷,洛南书却从里面察觉到了一丝温情。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是有点想哭的。 洛南书当着他的面拿出了他的传音符。 【别怕。】 洛南书眨了眨眼,忍住眼角的酸涩:【你会保护我的吗?】 她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一个眼神而已。 有可能是她看错了,也可能只是她想多了。 但她突然想问,便问了。 沈以衍看着她,没有说话。 下一秒,符灵震动了一下,洛南书双手有些颤抖地拿出沈以衍的传音符。 【会。】 第45章 洛南书看着传音符上的字,过了许久才把它捏碎。 身旁的秦屹声音有些低沉:“师姐,你在跟谁传音。” 洛南书没有看他,也没有理会他,低头平复了一下心情。 像是才想起来,她看着秦屹问道:“秦屹,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她环视了一圈观台,明明没有看到秦屹。 而且洛南书记得在试炼开始前,秦屹和霁遥似乎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想到这,她下意识看了眼霁遥在的方向。 观台另一边,霁遥猝不及防地转过头去,看起来慌慌张张的。 洛南书挑眉,意外地有些挂心。 霁遥明明就在看他们这边。 她在看谁? 秦屹不动声色地挡在洛南书的面前:“师姐,我刚才想到和晏苏师兄试炼,便去了竹林练了一会儿剑。” 洛南书思考了一下,刚才秦屹离开的方向的确是往竹林去的路。 她以为是巧合,便没有多想。 前面的晏苏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把头转了过来。 “秦屹师弟,师兄我不会让你输的太难看的。”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63节 “......”秦屹沉默片刻,“那就谢谢晏苏师兄了。” 许佳茗看了眼前面,朝着洛南书道:“洛南书,许荷师姐已经上去了。” 洛南书闻言看了眼,发现许荷已经站在了倒崖之巅。 她也御剑飞到了过去,站在了许荷的对面。 “师姐,你的对手是我。” 许荷点了点头,先发制人地朝她扔了一道定身符。 洛南书后退一步,侧身躲过,又朝着许荷扔了一道束灵缚。 束灵缚可以让对面的修者在短时间内失去灵力或者修为,但只对元婴以下的修者有用。 趁着许荷闪躲的间隙里,洛南书已经从乾坤袋里拿出血色灵琴,站到了半空。 半空中她还不忘把钟灵罩也打开。 钟灵罩是修仙界难得的法宝,可大可小,可以让躲在里面的人免去元婴期以下的大部分攻击。 但也因为难得,极少能见到。 观台之上,晏苏看着洛南书头上的钟灵罩,一整个瞠目结舌。 “洛家家底到底有多少厚。” 许佳茗语气幽幽:“好歹我这辈子算是见过一回钟灵罩了。” “你说我要是问洛南书讨那个钟灵罩,她会给我嘛?”这话连晏苏自己都觉得异想天开。 要是一般人得了钟灵罩,都可以当成传家宝了。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送给别人。 许佳茗没说话,眼神却表达了一切‘你觉得呢?’。 两人身后,秦屹朝着沈以衍的方向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 * 倒崖之巅上,洛南书快速波动丝弦。 一时间,整个蓬莱境内上空都是血色灵琴的琴声。 琴声悠扬,就连蓬莱境内的灵兽都被琴声吸引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佳茗感觉到周身的灵植都生长了不少。 她看向一旁的的晏苏:“是我的错觉吗?” 晏苏还没说话,一旁的梁景师兄倒是先开了口:“不是错觉,这就是万年神器的底蕴。” 晏苏回想了一下:“我记得飞云仙尊的泓渊剑也是,剑灵合一,万物生。” 梁景点了点头:“当时我还是练气期,见到的时候惊为天人。” “不过万年神器大多心高气傲,只有和结了契的主人才能发挥出神器最大的灵力。” 话顿,梁景看着洛南书的眼神带了些肯定:“南书师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驾驭血色灵琴,还是很了不起的。” 琴声还在流转,几人齐齐看向半空中的洛南书。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琴声的影响,钟灵罩显出淡淡的金光。 阳光下,洛南书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半空中,看不见的灵气围绕在洛南书周身,向她提供数不尽的灵力。 洛南书闭着双眼,脑海里却莫名想起了沈以衍在试炼前跟她说的话。 “许荷是土系,你是水系,土克水。在灵力被压制时,你可以试着运转心法抗衡。” ‘禅定心法入门篇是怎么说的来着?’ ‘似乎是....纳灵气入体,汇灵泽于意。’ 洛南书只是浅浅地尝试了一下,便有数不尽的灵力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心脉,和她的水系灵脉融合在了一起。 就连她自己也感觉到不可思议,好像心脉彻底打通了一般。 但她也不太清楚这代表着什么,而是一直在不停地汲取着周身的灵力。 她闭着眼睛,因此也看不见观台上众人的惊讶。 “这个灵力变化,洛南书是突破练气期了吗?”感受着倒崖之巅上澎拜的灵力起伏,许佳茗有些惊讶。 说着她还有些欲言又止:“但是我怎么感觉她的灵力更像是筑基期的灵力....” 修仙界的灵力等级从练气期开始,然后是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炼虚期、合体期、大乘期、渡劫期。 洛南书的修为连练气期都没到,竟然会在几个瞬息间便突破至筑基期。 别说外门弟子了,连内门弟子的几人都有些惊讶。 “不对。”晏苏皱了下眉,“她的灵力还在涨。” “已经涨到金丹初期了。”梁景的声音有些沙哑。 在几个瞬息间便连涨三境,就是放眼整个通古大陆,也只有寥寥数个有这样的天赋。 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同辈中出类拔萃的存在。 天心派里也就只有沈以衍和阮沅湘有这样的天赋。 观台之上,哗然声一片..... 观台的某个角落里。 霁遥看着孙砚修,声音低沉:“所以洛南书现在的修为已经到金丹期了。” “嗯。”孙砚修盯着洛南书,眼神看不出什么情绪,“不愧是天心派守护了千年的神器。” 霁遥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许多,没再开口。 “对了。”孙砚修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秦屹说你要是再去挑衅洛南书,就要解决掉你。” 闻言霁遥的双手颤抖了一下,声音却冷硬:“管好你自己的事,上次你掉包血色灵琴失手的事,还没有人忘。” 呵。 孙砚修冷笑了一声,没再看她。 过了很久,霁遥装作不经意间问道:“秦屹真的说要把我杀掉?” 孙砚修嗤笑了一声,扫了她一眼,看着她苍白的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一向冷硬的内心还是软化了一点。 “他倒是没说要解决掉你。”他眼睫低垂看不出情绪,“只说要给你一个教训。” 霁遥的心终于放稳了一些,像是在呢喃:“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狠心。” “......”孙砚修看着她,眼里闪过嘲讽。 除了嘲讽,还闪过一丝的柔情,两种情绪交织在他的眼神中,显得有些挣扎。 不过很快两种情绪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无尽的冷漠。 下一刻,孙砚修把隔音屏障撤掉,两人一前一后地坐在观台上,一脸的陌生。 就好像两人从未讲过话一般。 * 几乎同时,半空中的洛南书睁开了眼,有些茫然地看着对面的许荷。 许荷看着她,叹了口气:“是我输了。” 洛南书从半空飞下来,刚一抬手就感觉到浑身都是灵力在流动。 神识里,小跋扈看起来比她还激动:“洛南书,你突破练气了,你现在的修为是金丹初期。” 洛南书还以为系统又在拿她寻开心,转头就看到许荷平淡地跟她道喜。 “恭喜你,洛南书。” 洛南书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感,下一秒三青鸟就绕着整个倒崖之巅,传播洛南书赢得试炼的消息。 许荷丝毫没有嫉妒,而是声音平淡地指了指她手上的伤口:“洛南书,你手上的伤口记得包扎。” 说完两人便一同御剑飞到了观台之上。 观台上,洛南书看着泪流满面的王雪和林芊,有些忍俊不禁。 “不是,你们两个哭什么?” 林芊声音还有些颤音:“恭喜南书师姐这么些年来的苦心修炼终于有了成果。” “......”众人挑眉。 苦心修炼.....洛南书吗? 洛南书抿唇,忍住心头的心虚,三言两语敷衍了过去:“那倒也没有那么夸张。” “南书师姐别谦虚了。”王雪一脸的崇拜。 “......” 突然有种被架在炉子上烤的焦灼感是怎么回事? 秦屹看着洛南书,也是一脸的温柔:“恭喜师姐。” “......” 一旁晏苏和许佳茗对视了一眼,无声地对峙。 最终,晏苏受不住许佳茗不停地撺掇,一脸不情愿地开了口。 “洛南书.....”晏苏忍住心头的羞耻,“你愿意把你的传家宝一样宝贵的钟灵罩送给师兄我吗?” 一旁,许佳茗一脸的幸灾乐祸。 两人都以为会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谁知道洛南书却意外地心情很好,她从乾坤袋里把钟灵罩拿出来,随手丢给了晏苏。 “送给师兄了。”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64节 晏苏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接住洛南书抛过来的钟灵罩,生怕把宝物磕碰到了一点。 一旁的许佳茗一脸的不可置信,似乎是不敢相信洛南书就这么把钟灵罩拱手送人了。 她张了张口,只觉得心里一阵肉疼。 早知道她就不撺掇了...... 后排的观台上,洛南书被梧吉长老叫走了,梁景和秦屹也不知道去哪了,只剩下许佳茗和晏苏二人。 晏苏一脸得意,朝着许佳茗摊开掌心:“一颗中阶灵石。” “......”许佳茗一脸不情愿地把灵石从荷包里掏出来,死捏着不肯给他。 晏苏从她的手里硬抢过来,还朝她得意一笑。 刚才,就在洛南书还在和许荷比试的时候,两人打了个赌。 许佳茗放下大话,要是洛南书把钟灵罩送给晏苏,她就给他一个中阶灵石。 就连晏苏也觉得不可能,便一直推脱不愿意打这个赌。 还是许佳茗用了激将法,晏苏才硬着头皮应下。 两人都没想到洛南书竟然会大方到这种程度。 另一边,观台前排。 洛南书站在梧吉长老前,难得有些拘谨。 “洛南书,我就知道你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平时经常迟到,一定是忙着修炼所以忘记上课了吧。” 梧吉长老一向严肃的脸上难得都是笑意,和平时用魔音咒训弟子时的模样全然不同。 “......” 洛南书下意识回想到每次心法课上时,梧吉长老一定会说的那句话。 “洛南书!你这个榆木脑袋......” 她向来都是被梧吉长老指着鼻子骂,被梧吉长老温声细语地夸奖还是第一次。 因此洛南书难得拘谨地摸了摸后脑勺。 被夸的有点尴尬。 一旁,沈以衍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洛南书的面前:“长老,今天的弟子试炼已经结束了。” 梧吉长老像是才想起来,跟观台上的弟子们用扩音咒说道: “今天的试炼已经结束了,第五场试炼从明天辰时开始,都散了吧。” “是。” “是。” ...... 第46章 次日辰时,三青鸟的声音响彻整个雾霄山。 【试炼第五场——碧泉院晏苏vs蓬莱境秦屹】 花间堂内,洛南书还躺在床榻上,听到声音翻了个身,拿起头枕堵住耳朵。 神识里的系统一脸的绝望,只能干巴巴地看着还在睡觉的宿主。 自从洛南书学会怎么屏蔽系统后,每天睡前都会把他屏蔽。 因此就算他明知道已经迟到了,也叫不了她。 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洛南书被灵符里的传音符吵得不行,这才苏醒过来。 她伸了个懒腰,摸出传音符一看。 便听到梁景师兄带着戏谑的调笑声。 【洛南书,你不会还在睡懒觉吧。】 【......】 洛南书瞬间清醒,把灵符捏碎后就马不停蹄地御剑飞到了蓬莱境。 观台之上,长老们和弟子们的注意力都在倒崖之巅上的晏苏和秦屹身上。 只有寥寥几人注意到了洛南书。 许佳茗和梁景看着姗姗来迟的洛南书,眼神调侃。 梁景明知故问:“我们南书师妹刚醒?” 洛南书一脸正色道:“没有,我一早便趁着灵气浓郁的时候去后山修炼了一会儿心法。” 许佳茗看了她一眼,明显憋着笑:“是嘛~” “......对啊。”洛南书被看的心里毛毛的。 没过多久,三青鸟再次鸣叫出声。 【碧泉院晏苏胜。】 【一炷香后,下一场试炼——蓬莱境洛南书vs碧泉院孙砚修】 晏苏和秦屹也一起御剑飞了过来。 晏苏看起来状态还不错,看着洛南书一脸的了然:“洛南书,你又睡懒觉了?” “......”洛南书嘴硬道,“我去了后山修炼心法刚回来。” 晏苏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去后山修炼,脸上竟然还会有竹席的印子。” “......” 洛南书装作不经意摸了摸脸颊,有些凹凸不平的。 应当是睡觉的时候,脸压到竹席上留下的印子。 她故作缄默装作无事发生,一旁的几人却憋笑憋的辛苦。 一炷香后三青鸟再次报时,洛南书像是解脱般,迫不及待地飞到了倒崖之巅上。 她刚走没多久,便听到身后几声隐忍的笑声。 洛南书:“......” 倒崖之巅上,孙砚修看着朝自己飞过来的洛南书,依旧是平时的谦和模样。 就好像昨日洛南书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阴狠,只是她看错了一般。 “南书师妹,昨天还没跟祝贺你突破练气期。” 孙砚修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起伏,也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洛南书还是有些怕他,但想到昨日沈以衍给她传音说会保护她,她又鼓起勇气和他对视。 “砚修师兄客气了。” 她想要快速完结这个话题,孙砚修却不肯放过她。 “南书师妹的运气真好,投胎成了巨富洛家的尊贵嫡女,轻而易举地进入千年门派,还和血色灵琴结了契。” “竟然还一跃从练气期都没到的修为一连突破三境,到了金丹期。” 他的声音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洛南书直觉哪里不对,却不想和他纠缠,装傻充楞笑了一下。 “砚修师兄,得罪了。” 洛南书起剑召唤出了沧水剑,朝着孙砚修的方向挥去。 她的修为虽然已经突破到了金丹初期,却伤不到金丹后期的孙砚修。 只是轻轻一跃,他就躲开了洛南书的攻击。 他勾唇笑了一下,眼神里带着轻嘲。 孙砚修背对着众人,只有洛南书能看到他眼里的不屑。 又或许他根本不屑于伪装,所以洛南书才能这么轻易就看出来。 他似乎很讨厌原主。 洛南书也发现了这点,但在剧情中,原主虽然跋扈,却和他并无什么交集。 洛南书再次提剑向他挥去,却被他手执灵刃挡了回来。 孙砚修看着她,笑容有些阴暗。 ‘我修炼了整整五年,才从练气到了金丹,凭什么你洛南书一夜之间就能突破三境?’ ‘凭什么?’ ‘洛南书,你就该和我一样永远活在泥潭里。’ 他的声音里带着莫名的仇恨和嫉妒,话里的阴狠更是让人听得心惊肉跳。 洛南书彻底愣住,手里的沧水剑也应声落地。 “师兄,你说什么?” 孙砚修脸上还是谦和的笑意:“我说什么了?” ‘洛南书,你上次就该死了,可惜沈以衍那个碍事的竟然也在。’ 孙砚修还在笑,眼里却闪过一丝阴狠。 这场景太过瘆人,洛南书被吓到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竟然是你。”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65节 孙砚修不解:“师妹,你怎么了?” 洛南书看着他,视线慢慢下移,聚焦在了他手中的灵刃之上。 刚刚说话的不是孙砚修。 是他手里的灵刃。 多年来灵刃和孙砚修如影随形,催生了剑灵,剑灵和孙砚修共生。 她又刚好可以听到神器的声音,所以听到了他的心声。 也知道了这可怕的真相。 那天在后山的密林里,密谋要把血色灵琴掉包的人是他。 把她追杀到禁地,戴着朱红面具的叛徒也是他。 她看到的那两个叛徒里,其中一个穿着的衣袍上绣着云彩的纹饰。 那是只有内门弟子才有的衣袍,孙砚修刚好是内门弟子。 而且那天在密林之中,她明明吃下了隐身丸。 那个隐身丸只有修为在金丹期以上的修者,才能感知到对方的方位。 孙砚修的修为就在金丹后期,所以洛南书才会被他们追到禁地。 孙砚修就是一直潜伏在天心派里的叛徒! 一直以来她感受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也都是孙砚修在监视她。 那日她被吓得次日清晨才敢去食堂,在雾霄山上碰到他也不是巧合。 一切都是他蓄谋已久。 或许那次在山上,他是在试探自己有没有认出他是谁。 如果自己在那个时候认出朱红面具男就是他,或许她已经死了。 她被血色灵琴认主的那天他也在,所以在秘境地图里,才会有人追杀她。 以至于沈以衍被她拖累,差点心脉俱碎中毒身亡。 或许当时带着面具朝沈以衍下毒的也是他。 洛南书还记得当时在秘境的幻境里,沈以衍抓住她的脚踝,要把灵刃塞给她防身时的那个眼神。 她也记得沈以衍因为她受的所有伤。 他中了荆翎寒毒,胸膛上的血怎么都止不住。 每次她帮昏迷的他换纱布时,看着那被血迹浸染的纱布时,她内心都极其的不安并愧疚。 沈以衍何其无辜?她洛南书又有什么错被他们追杀? 就因为无意间撞破了他们的密谋,所以就该死? 她才想问孙砚修‘凭什么’。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洛南书看着孙砚修的眼神恨不得当场把他撕碎。 但是,另一个叛徒是谁? 孙砚修的那个邪修派同伙究竟是谁。 洛南书举起地上的沧水剑,对准他的眼睛,眼神冰冷:“另一个叛徒是谁?” 观台上,长老在内所有的弟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失语。 孙砚修的眼神闪了一下,声音不紧不慢:“什么叛徒?” 洛南书看着他,又扫了眼他手里的灵刃:“跟你一样潜伏在天心派的那个邪修派同伙是谁?” 孙砚修挑眉,垂下眼帘,避重就轻道:“师妹你是不是疯了?” 观台上,秦屹看着洛南书的眼神复杂又凝重。 洛南书把沧水剑又朝着孙砚修的眼睛逼近了一点。 “别装傻,剩下的那个叛徒是谁?” 孙砚修抓着她手中的剑,眼神无辜:“师妹在说什么?” 一直以来,孙砚修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再加上他出身寒门却苦修进入天心派的励志事迹,无论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都很敬重他。 孙砚修的手因为握着剑,鲜血顺着剑尖往下淌,光看着便让人先入为主地同情他。 更别提洛南书跋扈的名声在外。 观台上,霁遥第一个站了起来:“南书师姐,这位师兄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对他?” “同门之间,竟然要到动刀剑的地步.....” 洛南书连一个眼风都没给霁遥,直接甩了张静音咒给她。 这点血又算得了什么? 当时沈以衍流的血可比这多得多。 霁遥说不出话,眼眶微红,眼神里写满了不能出声的屈辱。 孙砚修的眼神冷了一下,手执灵刃就朝着洛南书的脸划去。 他的灵刃太快,洛南书躲闪不及,只来得及闭眼。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 洛南书睁开眼才发现她的周身都被一层无形的灵力罩护住。 孙砚修的灵刃离她的脸颊只有几寸的距离,却被那层灵力罩挡在外面。 洛南书偏头,看向灵力罩的主人。 阳光下,沈以衍逆着光缓缓而来,站在了她的旁边。 有灵力罩在,孙砚修伤不到她分毫。 沈以衍的声音比平时还要淡漠:“洛南书只是朝她扔了静音咒而已。” 孙砚修收起灵刃,恢复了冷静:“在大师兄眼里,洛南书朝着旁的弟子扔符咒,横向霸道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沈以衍拽着洛南书想要执剑的手,看着孙砚修的眼神平淡:“我会罚洛南书抄写门规。” 孙砚修又恢复了一开始谦谦君子的模样:“既然如此,还望大师兄好好管管你的师妹。” “我会的。” 洛南书一想到孙砚修谦谦君子伪装下的毒辣,她便头皮发麻。 她不顾沈以衍的反对,强行聚集灵力。 沧水剑感受到她的愤怒,仅凭她的意识便朝着孙砚修飞去。 “够了!”桦倚长老一脸愤怒地打落洛南书的沧水剑。 “洛南书,我念在你年岁尚小,容忍你至今,你却一而再再而三,还朝着我的徒儿动手。” 天心派中,桦倚长老最阴森,洛南书每次看到他都会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但就是这个阴森的老头却格外护短,尤为爱徒,而孙砚修就是他亲自收的徒弟。 一时间,桦倚长老渡劫期的威压瞬间席卷整个蓬莱境。 外门弟子都被威压逼到弯了身子。 洛南书却硬生生顶住压力,在渡劫期的威压前仍旧挺直了腰杆。 ‘黄口小儿。’桦倚长老嗤笑了加重了威压。 洛南书却还是不肯低头,汇聚灵力做着无谓的抵抗。 金丹初期的修为在渡劫期前,连抵抗都算不上,顶多叫挣扎而已。 被桦倚长老为难,洛南书的心里是极不服的。 但当感觉到沈以衍默默输送过来的灵力后,洛南书却感觉到委屈。 滔天的委屈。 明明孙砚修是叛徒没错,但是桦倚长老却不信她。 洛南书拉着沈以衍的手,暗暗发誓: ‘沈以衍,你受的伤,我定为你讨回来。’ 洛南书直视桦倚长老的双眼,头却昂的越来越高。 桦倚长老被激怒,还想再加重威压。 还是一旁的梧吉长老先看不下去了,挥了挥手,用灵力抵了这威压。 “桦倚。” 桦倚长老甩袖背过身去,不愿再看到洛南书。 洛南书忍住心里的情绪,一心只想快些揭穿孙砚修的真面目。 当着几个长老的面,她一五一十地复述着那天的事情。 从她听见两个叛徒密谋开始,再到她和沈以衍在秘境里被追杀。 小到她能想起来的各种细节,她都没有遗漏地说了出来。 梧吉长老面色诧异,却没有说信或者不信。 九幽长老还是一脸的严肃,狐疑地看着她。 洛南书又看向别的长老,发现他们也都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己。 洛南书的心理防线被突破,她像是求证似的看向人群中的晏苏、许佳茗、梁景。 他们都看着她,却不表态。 洛南书张了张口,求助地看着沈以衍。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66节 沈以衍似乎是想说什么,洛南书期待地看着他,眨眼间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暗。 再一眨眼自己却回到了倒崖之巅上。 孙砚修不解地看着她:“师妹,你怎么了?” 洛南书看着他,没有深究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挥剑砍向他。 孙砚修用灵刃抵住她的沧水剑推开,又朝着洛南书的方向划了一道。 洛南书躲闪不及,只感觉到脸上一阵冰凉。 她摸了摸脸,看着手上的血迹,怒到极点。 她随手抹了一把伤口,便朝着孙砚修的方向扔了一张杀符。 她要亲手杀了这个叛变师门、试图杀害同门的畜生。 杀符却在半空被拦截,丢滞在地。 “够了!”桦倚长老一脸愤怒地打落洛南书手中的沧水剑。 “洛南书,我念在你年岁尚小,容忍你至今,你却一而再再而三,还朝着我的徒儿动手。” 洛南书皱眉,看着桦倚长老的眼神里带着狐疑。 这是怎么一回事? 和刚才的场景一模一样。 下一秒,桦倚长老渡劫期的威压瞬间席卷整个蓬莱境。 洛南书顶住威压沉思了片刻,意识到了什么。 像是得到了某种不公平的审判,她整个人都失了主心骨。 没有再挣扎,洛南书被他的威压压倒,跪倒在地。 她轻声呢喃,声音里却满是绝望:“所以,我必须按照原主的剧本活下去是嘛?” “如果不听话就是重新再来是嘛?” 洛南书跪在地上,抬眼望天。 她的眼神悲愤中又带着一丝不甘:‘凭什么呢?’ 直到感受到头顶的一片阴影,洛南书抬头看向来人。 还是沈以衍。 他不顾桦倚长老的威压,把她拽了起来。 桦倚长老见他违抗自己,故意朝他施加了威压。 沈以衍一个人扛下了他渡劫期的威压,还是把洛南书扶了起来。 还是梧吉长老看不下去,挥手散了威压,桦倚长老还是一样地背手而站。 洛南书仍是不甘心,她再次一五一十地跟梧吉长老说着她的所见所闻。 仍旧指认孙砚修为叛徒。 又是眼前一黑。 洛南书又回到了倒崖之巅上。 孙砚修不解地看着她:“师妹,你怎么了?” 洛南书没有看他,垂眸掩下眼里所有的情绪。 两个人继续比试,洛南书的沧水剑再次脱落。 孙砚修的灵刃第三次划过她的脸颊。 洛南书睁开眼,用手摸了摸,发现脸上的伤口比上一次更深了一点。 ‘所以就是如果我胆敢再反抗,我的惩罚就会加重。’ 洛南书怒极,却笑了。 她的眼里不含一丝笑意,冰冷一片。 脸上的伤口不小,血液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很快她的衣袍都染上了血迹。 洛南书狠狠地闭上双眼,心里绝望一片。 “我认输。” 她也不知道自己认输的是这场试炼,还是她以后的人生。 说着洛南书便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下倒崖之巅。 身后,孙砚修正一脸探究地看着她。 观台上,秦屹和沈以衍几乎同时飞到了她旁边。 “洛南书.....” “师姐,你没事吧?” 洛南书却看也没看秦屹,拽住沈以衍的衣角。 “沈以衍,我脸上好痛。” 她的声音带着不太明显的哭音,沈以衍的眼神却变了又变。 沈以衍看了梧吉长老一眼,直到得到梧吉长老的允许,他横抱起洛南书就离开了。 瞬息间,两人便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观台上,霁遥看着被横抱着离开的洛南书,冷哼了一句。 “伤的是脸,还需要横抱着离开。” 许佳茗原本还一脸担心,在神识里听到霁遥的话,立马转头怒目圆睁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 秦屹还有几个长老都不知道去哪了,观台上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霁遥扫了她一眼,眼神带了些挑衅。 “说的是实话。” 倒崖之巅上的孙砚修见两人即将吵起来,也御剑飞来,老好人似地站在了两人中间。 “师妹,冷静一点。” 许佳茗本就恼火孙砚修伤到洛南书的脸,见他还维护霁遥这个贱人,连带着看他更不顺眼了。 她挤到两人中间,一手揪住一人的头发往死里拽。 两人猝不及防,被抓了个正着。 对面的梁景和晏苏看的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去拉架。 两人先是拽住许佳茗,奈何许佳茗战斗力太强。 晏苏抱住孙砚修,梁景拽住霁遥,都往外拽。 “啊啊啊啊啊,梁景师兄,我的头发。” “许佳茗,放手。” “凭什么?我才不放!” 许佳茗死死地拽住两人的头发不放手。 晏苏和梁景抱住孙砚修和霁遥反而更方便她下手,她朝着两人相反的方向拼命使力。 两人无法,直到叫了万君陶过来,才把许佳茗和他们两人勉强分开。 孙砚修被拽住头发,差点彻底撕破伪装,看着许佳茗的眼神阴狠无比。 晏苏看着被拽的头皮都流了血的孙砚修,挡在许佳茗的面前硬着头皮劝道: “不然还是算了,许佳茗也不是......” ‘也不是故意的’这句话哽在嘴边,晏苏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而是换了个字眼。 “许佳茗在气头上......” 孙砚修狠狠地盯着许佳茗,转身就走。 * 另一边,扶云殿里。 沈以衍看着洛南书脸颊上的伤口,眉头一直紧皱。 他拿着纱布小心地擦拭着她的伤口,动作轻柔。 好不容易地替她上好药膏,他才看着洛南书:“疼吗?” 洛南书忍住酸涩得不行的眼眶,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疼的。” 他的声音温柔如水:“那怎么做你才不疼?” 洛南书还是觉得委屈:“沈以衍,你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沈以衍没再顺着她:“洛南书,男女授受不亲.....” 话还没说完,洛南书就扑进了他的怀中,紧紧地拽住他的腰身。 “沈以衍,对不起。”洛南书的声音闷闷的。 沈以衍好笑:“你受伤了为何跟我说对不起。” 他看着洛南书盈盈一握的腰身,犹豫了很久仍克制地没有把手放上去。 “洛南书,可以了。” 沈以衍的声音带着一丝命令,洛南书却一点也没听他的。 “你怎么每次都站在我旁边,还老是凶我。”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67节 想到两次沈以衍都为了她违抗桦倚长老的威压,她便止不住地替他觉得委屈。 明明沈以衍什么也没做错,却总是因为她被连累。 感觉到胸口处衣衫的湿润,沈以衍愣了一下。 没再说话,安静地等她平复好心情。 洛南书想到什么,突然坐了起来。 她满脸泪痕,眼睛却无比清亮:“沈以衍。” 沈以衍看着她,指节弯起,替她轻轻地拭去泪水,声音低沉:“为什么哭?” 洛南书握住他的手指,贴在她的脸颊边,像是有什么执念一样喊着他的名字:“沈以衍。” 沈以衍看了眼他的手指,后背僵了一下,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洛南书硬着头皮:“沈以衍,我不喜欢孙砚修,你能不能也不喜欢他?” 她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心里却笃定这么无礼的要求沈以衍肯定不会答应。 “为什么不喜欢他?”他的声音也很轻。 “觉得他不像是好人。”洛南书不能直接明说他是叛徒,只能装傻充愣说他不像是好人。 “好。” “......”洛南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好。” “啊?”洛南书不敢相信这么简单。 “那你能不能也讨厌桦倚长老?” 洛南书一想到前两次桦倚老头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维护他那个叛徒徒弟,心里就来气。 沈以衍低头瞥了她一眼,眼神意味明显。 洛南书诺诺:“好吧......讨厌一个孙砚修就够了。” 洛南书闻着沈以衍扶云殿满屋子的草木香,有些蹬鼻子上脸:“以衍师兄,我今天可以睡在你的扶云殿吗?” 见沈以衍凉薄如水的眼神,洛南书龇牙咧嘴夸张道:“我的伤口有些疼。” 沈以衍的视线却越过她看向门口。 带着好几盒糕点的梁景倚在门口,识趣道:“看来已经没事了。” 他看着两人,声音戏谑:“要是今天我也睡在扶云殿,是不是不太方便?” “......” “......” 第47章 洛南书还想继续死皮赖脸地待在扶云殿,沈以衍却下了逐客令。 “洛南书,回你的花间堂。” 洛南书一时起了逆反心理,昂起小脸:“我就不。” “......”沈以衍没再和她废话,用灵力控制着被褥把人卷着捎了出去。 “......” 半空中,洛南书一脸的黑线。 扶云殿外,洛南书从被褥里爬起来,隔着大门瞪着里面的沈以衍。 ‘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傻狗。’ 她抖了抖被褥,抱着沈以衍的被褥,头也不回地回了她的花间堂。 扶云殿内,沈以衍透过神识看到洛南书气冲冲的背影,唇角微勾。 然而对面梁景的视线实在是过于露骨,沈以衍很快就收敛了笑意。 他扫了眼梁景手上拿着的几盒糕点,语气平淡地叙述道: “你到凌霄镇给洛南书买的糕点?” “对啊。”梁景饶有兴致地盯着沈以衍,“不然洛南书又得一个人偷偷哭鼻子了。” 沈以衍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洛南书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是嘛~”梁景故意拖长了尾音,“那洛南书在以衍师兄眼里是怎么样的呀~” “.....”沈以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眼含警告。 梁景把糕点放到一旁,像是不经意地劝告:“听许佳茗说,秦屹似乎也喜欢洛南书。” “你可别等到洛南书喜欢上秦屹师弟了,你再幡然醒悟。” 沈以衍站在窗前,没有回头:“再等等。” 梁景是真好奇:“你老说再等等,等到什么时候?难道等到洛南书七老八十了你们再结道侣?” 沈以衍抬眸看向他:“洛南书还太小,她都还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 “等她见过这个世界了,如果她还是愿意和我结为道侣,等到那个时候再说。” 梁景愣然,有些诧异沈以衍竟然会想地这么远。 “那如果她见过世界后,喜欢上了别人怎么办?” 梁景脱口而出,等反应过来才自觉失言。 沈以衍一言不发,就在梁景以为他会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开口了。 “那我也还是洛南书的大师兄,会护她周全。” “......” 有点伤感。 梁景沉默了一会儿,蹩脚地岔开了话题。 “这次砚修划伤了洛南书的脸颊,肯定会被洛南书记恨很久。” 沈以衍扫了他一眼,抬手在两人之间设置了两层隔音屏障。 梁景皱眉,下意识用神识扫视了一圈,直到确定周围没有可疑的人才放下心来。 “怎么突然.....” 沈以衍面色平静,跟他说了数月前在后山发现叛徒的事情。 “密音符?还要谋划把血色灵琴掉包?”梁景震惊,“你没看到是谁?” 沈以衍摇了摇头:“洛南书说在衣袍处看到了内门弟子独有的云彩纹饰。”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设置隔音屏障?”梁景觉得这点倒是有些可疑。 “后山靠近蓬莱境,又靠近禁地,一般不会有人去,有可能他们疏忽大意了。” “等下。”梁景皱眉,一下就抓住了重点,“后山偏僻的狗都不去,你和洛南书怎么一个两个都去了后山?” 沈以衍的眸光一闪,一笔带过:“洛南书被梧吉长老罚扫后山台阶三个月。” ‘......那关你沈以衍什么事?’ 梁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脸戏谑:“所以你作为大师兄去‘监督’她是嘛?” “......”沈以衍没有说是或者不是,“你和孙砚修走得近,你有没有觉得他有哪里可疑的地方?” “砚修?”梁景愣了一下,“你怀疑他?” 沈以衍停顿了一下:“之前在秘境,有邪修的人追杀洛南书,戴着朱红面具的邪修还把荆翎寒毒抹在符纸上。” “荆翎寒毒?”梁景又是一惊,神色瞬间凝重“你们没事吧?” 沈以衍摇了摇头:“是洛南书救了我。” 原本两人讲正事,梁景不想笑,但听到一贯废柴的花瓶美人洛南书救了沈以衍。 他一时没忍住:“洛南书?” “你说是爱情的力量救了你,说不定我都会相信。” “......”沈以衍看着他的眼神凉飕飕的,“虽然进步缓慢,但洛南书也在进步。” 梁景却觉得是沈以衍情人眼里出西施,只敷衍道:“是是是。” “......” “所以你是怀疑孙砚修就是那个在秘境里给你下毒的邪修?” 沈以衍点头:“我在进秘境前,往所有内门弟子的身上放了一只追踪蚁。” “但只有孙砚修身上的追踪蚁没有回来。” 所以肯定是孙砚修发现了追踪蚁,给处理掉了。 梁景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敢相信认识了数年的同门竟然是邪修。 “那还有一个叛徒呢?孙砚修的同伙是谁?” 沈以衍抬眸:“还没有头绪,但应该不是内门弟子。” 听到剩下的叛徒不是内门弟子,梁景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十分笃定,沈以衍不会轻易说出口。 像是想起了什么,梁景问道:“你跟飞云仙尊说了吗?他说什么?” “说了,师尊让我先静观其变,不要打草惊蛇。” 梁景点头,突然想到沈以衍说洛南书也看到了那两个叛徒。 还没开口,便听到沈以衍淡淡地说道:“我会保护好她的。”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68节 “好。”信息量有点大,梁景一时有些恍惚:“你也注意安全。” “过几日就是宗门派大比武了,难保他们上次没有得手,这次不会再重新下手。” “嗯。” * 同一时间,花间堂。 洛南书抱着沈以衍的被褥一脚踢开了花间堂的大门。 她像是撒气般把某人的被褥狠狠地扔在床榻之上,表情格外凶狠。 “你说,沈以衍是不是不能.....”洛南书顿了顿,“不然他为什么坐怀不乱?” “拜托,我这么美。”洛南书对着铜镜自恋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原主这张脸的确是无可挑剔,就连小跋扈也觉得洛南书生的真是极美。 “沈以衍是千年门派的仙君,清心寡欲也很正常。”他说的很中肯。 洛南书抿唇,还是有些不爽。 她想起什么,脱了鞋袜光脚爬到床榻上,打开边上的侧边柜。 侧边柜里,是堆得和小山一边高的被褥。 被褥被叠地整整齐齐的,被主人精心放在柜子里。 神识里,小跋扈看着衣柜一脸的生无可恋,一语未发。 “沈以衍的被褥,你还攒着?” 洛南书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还有些自豪。 颇有几分‘这些都是朕打下的的江山’的隐隐炫耀。 “......” 沈以衍怕把洛南书丢出扶云殿时伤到她,便用被褥把她裹着才丢出去。 而洛南书却把那些被褥偷偷藏了起来。 小跋扈张了张唇,有些无力:“你还想留多久?” 洛南书看着神识里的系统,一脸的不赞同:“这些都是灵蚕吐出来的丝做成的被褥,还挺贵的。” “.......” 洛南书在胎穿到这个世界前是孤儿,吃不饱也穿不暖,因此她对被褥有种莫名的偏执。 共处了十数年,小跋扈也知道洛南书的身世,虽然不理解,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他还是觉得离谱:“沈以衍竟然一次都没问你把被褥要回来。” 洛南书思考了一下,诚实地点头:“一次都没有。” “......” 床榻上,洛南书把沈以衍的被褥摊开,把身体重重地摔进被褥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洛南书总觉得被褥上有着沈以衍身上淡淡的草木香的味道。 本来是想摔沈以衍的被褥泄愤的。 但许是被褥太软,又或者是洛南书今天太累了,她把自己包裹在沈以衍的被褥里,竟然来了困意。 跟沈以衍的互动让她差点遗忘了原主艰难的处境,直到万籁俱静时她才像是回到了现实。 洛南书闭上双眼,脑海里闪过在倒崖之巅上的种种。 她几次想要杀了孙砚修,却被天道数次阻止。 她三次倒带重来,却还是改变不了剧情。 也改变不了原主和沈以衍的命运。 洛南书头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间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神识里,小跋扈看着已经熟睡的洛南书,又扫了眼没关上的侧边柜,陷入了沉思。 ‘但是沈以衍的被褥竟然每一条都一模一样.....’ * 另一边,扶云殿内。 沈以衍放下手中的古籍,脱了仙袍只着里衣,平躺在床榻上。 他扫了一眼,床榻上除了一个玉枕,空空如也。 沈以衍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一旁的衣柜前打开了柜门。 衣柜内,数个被褥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起。 不光如此,被褥的模样甚至没有丝毫分别。 他看着衣柜里的被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柜门合上。 夜晚,沈以衍躺在床榻上,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那是数月前的一天,他刚在寒冰魄院的寒冰池里修炼心经。 回扶云殿的路上,他突然想到了昨夜在蓬莱境时,梁景说的话。 “听晏苏师弟说,洛南书那蠢丫头又因为在心法课上走神被梧吉长老罚了。” “听说罚的还挺狠的,让她扫后山台阶三个月。” 梁景话音带笑:“应该是梧吉长老记恨洛南书上次偷他假发,才罚这么狠的。” “毕竟上次梧吉老头因为假发的事被笑话了数月不止......” 后山的台阶陡峭,洛南书又不会御剑。 沈以衍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还是决定飞过去看了一眼。 他在神识里一扫,确定了洛南书就在后山。 沈以衍本想直接飞过去,又觉得自己太过刻意。 他在空中绕着天心派几乎御剑一周,一炷香后,他放慢了速度,在后山上低空飞行。 后山,洛南书坐在石阶上,手里拿着粗糙的扫帚,头却懒散地倚靠在扫帚上。 沈以衍看着罚扫还在打瞌睡的洛南书,唇角微勾。 她向来是怪会偷懒的。 但是他只低头看了她一眼,便从御剑飞走了。 他走后洛南书仍旧低着头,头一点一点的,连他的离开都没发现。 洛南书罚扫的三个月内,沈以衍一共十次从洛南书头上御剑飞过。 每一次,他为了不被发现他的刻意,都绕着天心派飞行了一圈。 但是这十次里,洛南书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在偷懒走神。 只有一次,洛南书不知为何注意到了他,抬头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 梦魇里,沈以衍却仍能感觉到当时自己内心的心悸。 第48章 另一边,食堂里。 晏苏看着顶着鸡窝头还不忘啃鸡腿的许佳茗,还是抑制不住地想笑。 脑海中突然浮现起几年前打完架,一身蓬头垢面回来的洛南书和许佳茗两人。 那个时候他不在场,但听当时目击了全过程的一个外门师弟讲。 据说当时洛南书和许佳茗两人跑到了凌霄镇吃米线,对面的一个修士对炼丹术士出言不敬。 结果洛南书一个箭步就把对面的桌子掀了,和他们厮打了起来。 听那个师弟讲,许佳茗愣了一会儿,便也抄起一旁的板凳和对面干了起来。 想到当年一身狼狈的两人,晏苏笑得更欢了。 “我说你和洛南书,你俩真是一对儿。” 许佳茗看了他一眼,可怜兮兮道:“晏苏师兄,你不介意再给我买一份雪花酪吧。”” “......”晏苏的笑容瞬间收敛,“介意的很。” “我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说着许佳茗便把自己都是血痕和淤青的小脸凑了过去。 晏苏抿唇,还是起身给许佳茗点了一份雪花酪。 等到晏苏荷包里的灵石快消失了一半,许佳茗才从食堂的座位上施施然起身。 晏苏看着轻飘飘的荷包,心在滴血:“我送你回宿舍。” 许佳茗摆了摆手,潇洒道:“不用。” 晏苏睨了她一眼,幽幽道:“.....我是担心你又和他们打起来了。” “.....” * 两人到了弟子宿舍楼下,还没上楼就听到姜文恒的声音。 “师妹,你叫我从青阳集市带的话本,拿了再走。” 晏苏转身,发现吴峰师兄也在,便老老实实打了招呼。 许佳茗也转了身,两人看到一脸抓痕的师妹,齐齐愣了一下。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69节 姜文恒先反应过来,皱眉怒斥:“许佳茗,是谁欺负你了,师兄给你去报仇。” 吴峰的脸色也是难看的很。 巧的是,他们的狠话刚放完,便见到孙砚修和霁遥就从他们身旁走了过去。 两人鼻青脸肿的,孙砚修的右眼甚至连眼珠里都是血丝,看着许佳茗的眼神凶狠地快要把她撕碎。 就连霁遥也是,而且头皮上肉眼可见地秃了一小块。 “......” 晏苏不动声色地挡在许佳茗身前,挡住了孙砚修的视线。 等他们进了弟子宿舍,几人才开口。 姜文恒看着许佳茗脸上,瞬间觉得她脸上的那些抓痕都不显眼了。 孙砚修那眼珠子都红成啥样了啊! 人霁遥也是,头都快秃了。 可想而知都是谁干的。 “许佳茗你出息了,又打架了。” “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许佳茗撇撇嘴一言不发,抢过姜文恒手里的话本就跑进了弟子宿舍内。 连一句师兄都没喊。 姜文恒:“......” 她走后,吴峰看着晏苏,仍旧好脾气地问道:“晏苏师弟,我们不在的时候,试炼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炼丹术士无需参加宗门派大比武,也不需要参加门派内月底的试炼。 因此除了许佳茗来看试炼,吴峰和姜文恒都去青阳集市买炼丹用的耗材了。 毕竟两天后不光有宗门派大比武,炼丹大赛也在两天后进行。 晏苏苦笑:“也没什么大事。” 姜文恒愕然:“没什么大事都打成这样了,要是有什么大事还得了?” “......” “就是霁遥说了洛南书两句,然后许佳茗看她不顺眼两人打起来了。” 姜文恒追问:“那关孙砚修什么事?” “......”晏苏憋笑,“他是劝架那个。” “......”两人齐齐沉默。 * 另一边,花间堂。 “南书师姐。”王雪听到没有回应便走了进去。 她一进花间堂就看到洛南书趴在书桌便睡着了,手里还不忘捧着本话本。 王雪粗看了一眼,话本名字叫做《美娇娘和臭书生》。 的确是南书师姐会喜欢看的话本类型。 王雪把手里提着的竹篮放下,从里面拿出给洛南书洗好的衣裙,折好放进了她的衣柜里。 做好这一切,她就轻手轻脚地想要离开,却看到洛南书床榻边的侧边柜没关。 里面放着好几条一模一样的被褥。 王雪扫了眼被褥,又看了眼外面大好的太阳,犹豫了一秒便自己把被褥全都抱了出去。 晾在了太阳最足的南面。 院子里,整整十四条被褥,被整整齐齐地晒在了竹架上。 等做完这些事,洛南书还在睡觉。 王雪还是没有叫她,而是在书桌上留了张字条,便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南书师姐,我把你的被子晒了,记得晚上睡前把被褥收进来。——王雪留】 等洛南书醒来已经中午了,离下午的器法课还有节午休。 时间还很充裕,洛南书懒散地躺在床榻上。 她看了眼桌上王雪留下的字条,轻笑了一下。 王雪是真的喜欢晒被褥。 她记得她去秘境待的半个月里,王雪就给她晒过三次被褥。 每次晒完被褥都会被她发一条传音符。 洛南书想着把被子收进来,谁知刚进院子里就看到伫立在被褥前的沈以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神识里,洛南书尖叫出声:“你怎么不提醒我沈以衍来了?” 天知道沈以衍到底在那里看了多久! 小跋扈懵逼地起身,因为瞌睡还揉了一下眼睛。 “拜托,洛南书,现在是午休。” “系统午休个屁。” “.....系统也需要午休。”他打了个哈欠,“怎么了?” 小跋扈看着院子里的一脸探究的沈以衍,难得有些幸灾乐祸:“沈以衍看到了你攒的那些被褥。” 连他都有些期待沈以衍的反应了。 院子里,沈以衍看着竹架上十几条和他的被褥一模一样的被褥。 他目光淡淡地看向穿着中衣就跑过来的洛南书,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释。 洛南书根本不相信坦白从宽,继续装傻道:“是不是和你的被褥一模一样。” “......”沈以衍还是不说话,无声地看着她。 洛南书用笑容掩饰着内心的错乱,继续自问自答:“嘿嘿,我在青云集市上买的。” 觉得有些冷场,她又反问了一句“你是在哪里买的呀?” “......” 沈以衍还是不说话,仍旧看着她。 神识里,小跋扈没忍住笑出了声。 洛南书下意识有些心虚,左眼皮狂跳,嘴硬道:“也不是很像吧?” 沈以衍语气没什么波澜:“洛南书,去抄弟子守则两遍。” “......”洛南书嘴里暗自嘟囔着,“抄抄抄,一天到晚就知道抄抄抄。” 沈以衍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依旧淡漠。 洛南书瞬间没了气焰,弱弱道:“我又没说不抄.....” 直到亲眼看着沈以衍离开,她才放松下来。 洛南书没好气地把被褥收进去,又一条条叠好放进侧边柜里。 院外,沈以衍唇角轻扬,眉眼里都是细碎的笑意。 临走时,他还特意看了眼花间堂里的洛南书。 阳光下,少女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埋怨着..... * 下午的器法课上,洛南书睡了一上午,难得没有迟到。 甚至梧吉长老没到的时候她就到了。 洛南书从后门瞄了眼,确认梧吉老头还没来,便安心地走了进去。 她从后面看到晏苏和许佳茗的背影,想也不想就走到了两人旁边坐下。 “晏苏师兄.....” 话音刚落,洛南书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许佳茗,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是光看眼神都能看出她有多愤怒的程度。 “孙砚修师兄打的,不过......”许佳茗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什么?他还敢打你?”洛南书起身就要找孙砚修算账。 晏苏手疾眼快地拉住她,示意她看一眼孙砚修和霁遥。 洛南书狐疑地看了眼后排的两人,一个鼻青脸肿,一个满脸淤青。 正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 的确,许佳茗和两人的伤比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重量级的。 洛南书这才冷静下来。 但是听晏苏说完事情的经过,她对这两个人丝毫没有同情。 “他活该。” 晏苏有些无奈:“砚修师兄划伤你也不是故意的。” 洛南书嗤笑了一声,却没有反驳。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70节 见晏苏还想给孙砚修说好话,洛南书赶紧朝他扔了张静音咒。 “......” 看着说不出话额角青筋暴起的晏苏,洛南书比他还憋屈。 孙砚修明明是叛徒,天心派的罪人。 她却一个字都说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众人被蒙在鼓里。 洛南书从乾坤袋里摸出一瓶绿色的小瓶,递给许佳茗:“这个金疮药不会留疤,还挺管用的。” 许佳茗摸着瓶身,和不能说话的晏苏对视了一眼。 这何止管用,这在青阳集市上值三个中阶灵石好嘛! * 两天后就是宗门派大比武,除了几个长老还有几个外门弟子守在天心派,剩下的弟子们都去了凌霄镇。 云车上,天心派的众人在当晚便到了凌霄镇上的唐门阁。 宗门派大比武和炼丹大赛都是在这里举行。 据说唐门阁是天下第一大宗——天衍宗的产业。 但具体是不是,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唐门阁坐落在凌霄镇最繁华的地方,平时却不开放,只有在宗门派大比武时才会开放。 不过就算开放,也只有修者才能进。 据说有凡人偷偷溜进来,被围绕在唐门阁暗处的巨蟒拆吃入腹的。 后来再也没有凡人误闯过。 就连洛南书,在没有进入天心派前,也是从未踏足过唐门阁的。 可以说唐门阁在大多数凡人眼中,是极其神秘的存在。 不过在洛南书眼里,却有些古怪。 又是巨蟒又是修者的,没事谁想去这种阴森的地方? 无论是原主还是洛南书,都是第一次来宗门派大比武。 说有多好奇,那也没有。 一个古朴的院子,方圆十里开始便是密集的竹林。 光看着都有些窒息。 几个长老带着弟子们已经进去了,晏苏、洛南书还有许佳茗三人走在最后面。 洛南书隐约看到竹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对着身旁的两人说道: “你们先进去吧。” 晏苏挑眉:“你又要作甚么妖?” 洛南书盯着竹林:“我看看传说中唐门阁的巨蟒到底是不是真的。” “......” “那你小心点。”两人对视了一眼,看出对方眼里的无语,叮嘱了她一句便跟着大部队走了进去。 很快整片的竹林里就只剩了洛南书一人。 风吹动落叶,竹影攒动,看起来萧瑟中倒是别有一番风景。 洛南书压根没把传说当回事,在竹林中闲庭散步了起来。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比她高数倍的黑影...... 第49章 一条通身墨绿的巨蟒此时正盘踞在洛南书的身后。 竹林里,她的尾巴缓慢摆动,带起的微风造成了竹影攒动的错觉。 不知不觉中,洛南书被她包围在竹林里。 被包围的洛南书却丝毫不觉,还沉浸在竹林的静谧之中。 巨蟒没有急着把人吃下去,而是在洛南书的身后,细细地嗅着洛南书身上的气息。 她的气息有些熟悉。 和凡尘中复杂的烟火气不同,有些冷冽清寒。 不远处,洛南书看着竹林中攒动的竹影,注意到了不对劲,视线顺着蛇尾缓慢移动。 转身便看到比天心派的弟子宿舍还高的巨蟒。 “......” ‘原来有些传闻该信还是得信。’ 洛南书无声地咽了口唾液,整个人浑身紧绷地看着巨蟒。 巨蟒低下头,一双幽绿的竖瞳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就在洛南书以为她是想把自己吃掉时,巨蟒却吐出她的信子,在洛南书的脸上舔了一下。 似乎在嗅她的气息。 洛南书被吓到一动不动,却不忘在神识里和系统吐槽。 ‘这蛇竟然还是个登徒子。’ ‘......’ 沈以衍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洛南书被巨蟒的蛇尾卷住,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巨蟒吞入腹中。 他不自觉地皱眉,瞬息间飞到洛南书的身旁。 他搂过洛南书的肩膀,足尖轻点便带着她跃到了竹林的树梢之上。 巨蟒低头看了沈以衍一眼,幽深的墨瞳又探究地看了眼洛南书的脸。 但她并没有主动攻击的意思,而是转身迅速地滑走。 很快,这偌大的竹林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以衍搂着洛南书,隔着衣衫仍能感觉到她细微的颤抖。 “洛南书,没事了。” 洛南书还是后怕得不行,却仍不忘占某人的便宜。 她借机搂住沈以衍的后颈,像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扒在他的身上:“吓死我了。” 沈以衍的身体瞬间紧绷,僵硬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事了。” 竹林另一边,同样跟出来的秦屹也看到了这一幕。 竹影下,洛南书一脸嬉皮笑脸地抱住沈以衍,脑袋还朝着沈以衍的方向蹭了下。 秦屹站在阴影下,往日的温柔不复,正一脸阴郁地看着两人。 他的脸上满是病态的扭曲,心里却有种隐隐的钝痛。 ‘或许是伪装得太久了。’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洛南书那个草包。’ 这样想着,他又觉得是刚才心里一瞬的钝痛或许是错觉。 洛南书被沈以衍半抱着,看到了不远处站在角落里的秦屹。 秦屹也在看她,两人隔空对视。 洛南书朝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神里都是笑意。 秦屹忍住心头的不适,勉强笑着朝她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有些落寞,洛南书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反而是神识里的系统注意到秦屹的不对劲。 小跋扈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 竹林下,洛南书闻着沈以衍身上的草木香,有些上头。 她把头埋进沈以衍的脖颈里,还没吸两口,就被沈以衍一把扯开。 洛南书跌坐在地上,一脸地错愕:“你干嘛?” 沈以衍白皙的面上有些微红,看起来清冷又禁欲。 洛南书愣愣地看着他,心里跳出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看起来真诱人。’ 神识里,小跋扈有些不耻:“洛南书,你个色胚。” “......” 洛南书站起来,一步步靠近沈以衍,有些忍俊不禁:“你脸红什么?” “.....”闻言沈以衍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没有理她。 洛南书步步紧逼,沈以衍却步步后退。 直到两人挤在两颗竹子之间逼仄的缝隙里。 “沈以衍,你就从了我吧。”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71节 “......”沈以衍皱眉,忍无可忍道,“你少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 “以衍师兄,你敢说你不喜欢我?”洛南书是真没什么耐性了。 沈以衍就像头老黄牛,牵着不走打了倒退。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都近水楼台三年多了,她要是再拿不下他,她自己都觉得窝囊。 沈以衍还想逃,却被洛南书一把摁住他的腰带。 “你还没回答我呢。”洛南书催促,“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沈以衍低头看着扬着头看他的洛南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在虚妄之境时里的小南书。 那个时候的小南书也是像现在这样,昂着头看他:“大哥哥你是仙君吗?” 那个时候的小南书和此时的洛南书重合,沈以衍不禁轻笑出声。 小南书如果知道长大后的她,会把她的大哥哥摁住腰带不让自己走,应该会很不可置信吧? 他的笑声很轻,却被洛南书误以为是嘲笑。 洛南书愣愣地放开摁住沈以衍腰带的手,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以衍:“大师兄,你是在嘲笑我吗?” 沈以衍看着她,眉眼是罕见的温柔。 “洛南书,等到宗门派大比武后,再说。” 洛南书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老黄牛终于肯给她答复了。 她看着沈以衍,伸出自己的右手:“那我们约定好。” 沈以衍有些无奈,却还是选择又一次地纵容了她。 两人的指间相勾,互相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洛南书,宗门派大比武也算是让你见过世界了。’ ‘之后你再反悔了,便也做不得数了。’ ‘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的。’ 沈以衍看着洛南书,眉眼淡漠中多了几分不容多说的霸道。 但这些话他却一句都没说出口。 他看着洛南书,眼里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洛南书,快回酒楼,下次不要一个人闲逛。” “知道了。”洛南书悻悻,心里却在吐槽沈以衍是个老妈子。 * 晚上,酒楼里。 酒楼就在唐门阁旁边,天心派的众人就住在这里。 几个长老在三楼,剩下的弟子就在一楼和二楼。 洛南书刚回来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还没来得及说请进,门外的人就闯了进来。 ‘看来是许佳茗那丫头了。’洛南书在心里吐槽道。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传来了许佳茗的大嗓门。 “洛南书,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许佳茗进来就不客气地坐在她的梳妆台前,拿起上面的云片糕就丢进嘴里。 “.....”洛南书无语,“刚刚从竹林回来。” 想到刚才遇到的巨蟒,洛南书便拉着许佳茗到床榻前坐下。 她添油加醋地跟许佳茗吹嘘,刚才自己是如何从身长百尺的巨蟒的口中脱困的。 许佳茗听完却好像一点也不感兴趣,而是问道:“洛南书,那个云片糕我能带走吗?” “......”洛南书语塞,“你拿走吧。” “那我走了。” “......好。” 等她走后,洛南书跟系统吐槽:“合着她就是过来要吃的来了。” 小跋扈却直奔主题:“沈以衍这么说,是答应还是拒绝啊?” 说着他转了转手里的玉扳指:“感觉他对你好像也有点意思。” 洛南书也有些好奇:“不知道沈以衍跟我表白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 入夜,洛南书甚至还梦到了沈以衍向她告白时候的场景。 梦里,沈以衍的眼尾微红,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颇有几分禁欲的感觉。 就在两人正要行不轨之事的时候,霁遥却从门外推门而入。 “沈以衍是我的男人。” “你这个抢别人男人的贱人。” 霁遥提着刀而来,挥舞间甚至切断了洛南书的一缕发。 洛南书被噩梦惊醒,醒来才发现是场梦。 ‘这是什么狗屎一样的梦。’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仍心有余悸。 洛南书走到窗前,把小窗支开看向窗外。 本以为现在才辰时,外面应该没什么人,但开窗后她才发现外面都是人。 应当是人间的赶集。 整条街上全是人,其中甚至不乏修士,还有几个伪装成凡人模样的精怪。 应该是初到人间的鱼头精,嘴边的两根长长的鱼须都还翘着,时不时地还会甩到一旁的路人。 洛南书挑眉,换上襦裙便从小窗爬了出去。 她百无聊赖地走在大街上,走马观花般地逛着。 她刚走到一个卖零嘴的摊位前,便看到对面的摊位上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修士。 两人模样都是人群中出类拔萃的存在,以至于两人一出现,洛南书便注意到了两人。 女人穿着云锦做的襦裙,模样娇俏,看着那个男修的脸上写满了倾慕。 “泊玟师兄,这是刚才那个小摊贩卖的野果,酸甜爽口,你快尝尝。” 说着宋酌便把手上捧着的野果,朝着仓泊玟的方向递了递。 那个男修却看起来一脸的淡漠,把野果朝着宋酌的方向推了推:“既然宋姑娘喜欢,便留着自己吃。” “.....”宋酌却也不气馁,“那泊玟师兄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带到泊玟师兄面前。” 宋酌眼神真挚,还若有其事地把手比划了一个‘我立誓’的模样。 就连洛南书都被她的真诚打动,谁知道对面那个叫做泊玟师兄的男修却毫不领情。 “不必劳烦宋姑娘。” 远处似乎还有个人在找他,仓泊玟朝着宋酌的方向做了一个辑礼便离开了。 那个男修头也不回,那个女修却还望着他的背影,痴痴地望着。 洛南书拖着下巴看着两人,有些感慨。 就在她以为是个痴女爱慕情郎的苦情话本时,那个女修却飞速地换了一幅面孔。 “仓泊玟这个给脸不要脸的臭男人。” 说着她便把野果塞到自己嘴里,满脸惬意。 两人之间隔着一条街,洛南书看着她,简直叹为观止。 就连神识里的系统都是一脸惊悚的表情。 宋酌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洛南书的视线,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眼。 宋酌看着她,也愣了一下:‘这不是通古大陆有名的草包美人——洛南书吗?’ 宋酌看着她,也觉得有些新奇地多看了两眼。 另一边,洛南书看着她也在吐槽:‘小姑娘长得挺俊俏的,可惜是个精神分裂。’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回头,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不约而同地,两人心里都有些遗憾。 ‘可惜是个草包。’ ‘可惜是个精神分裂。’ 走之前,洛南书又回头看了一眼。 尽头处,那个叫泊玟师兄和宋酌并排而行。 洛南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真可怜,被精神分裂患者爱上。’ 远处,梁景和沈以衍把刚才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两人见洛南书不在酒楼,便出来找她,却刚好看到洛南书‘依依不舍’地看着天衍宗仓泊玟的一幕。 梁景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妙。 ‘难道才没两天,洛南书就换新目标了?’ 沈以衍前几天还说等洛南书看完世界后再说,结果刚到唐门阁,洛南书就看着仓泊玟‘走不动道’了。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72节 梁景心里直打鼓,只觉得身处修罗场,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沈以衍面无表情,仍一语不发。 另一边,大街上。 洛南书站在原地刚要离开,便听到远远的一道呼唤。 “洛南书!” 她看向来人,发现来人竟然是农秋屿。 想到上次在龙行客栈时,农秋屿吃完她的饭就跑掉的光荣事迹,洛南书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农秋屿丝毫没有被她白眼吓退,而是继续奚落道: “没想到我们的废柴美人也有参加大比武的一天啊。” 洛南书身为第一美人,自然也是最具争议和话题的中心。 她在几个瞬息从练气突破到金丹初期的事迹,早已传遍了整个通古大陆。 农秋屿身为农氏门的少主,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听说了。 但她和洛南书之间从来不互相夸赞,互相奚落就是她们叙旧的方式。 洛南书刚想奚落回去,就看到农秋屿这家伙一脸娇羞地看着她的身后。 “......” 洛南书了然地回头,果然是沈以衍来了。 农秋屿看着浑身上下写满了冷淡的沈以衍,轻声细语道:“以衍师兄好。” “......”洛南书无语,‘沈以衍算她哪门子师兄啊?’ 沈以衍淡淡地看了眼农秋屿,语气淡漠地应了声:“农少主。” 农秋屿见他这么官方地叫自己农少主,瞬间和霜打的茄子似的。 洛南书憋着笑,不敢笑得太大声。 沈以衍似乎只是经过,越过洛南书的肩头继续往前走。 洛南书见沈以衍走了,朝着农秋屿嗤笑了一声:“你可真有出息啊,农秋屿道友。” “......”农秋屿瞪着她,碍于沈以衍还没走远便忍着没说话。 “洛南书,你还不走。”身后沈以衍的声音凉薄如水。 洛南书见沈以衍叫她,便听话地跟上去,离开之前还不忘朝着农秋屿做了个鬼脸。 农秋屿被气到不行,恶狠狠地看着洛南书,示意她等着。 洛南书无声地嘲笑:‘略略略~’ “......” 两人逐渐走远。 酒楼前,洛南书抬头看着沈以衍:“大师兄,明天就是你和天心派的那个剑法第一的剑修比试了。”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谁知道沈以衍却停下了脚步:“你希望谁赢?” “啊?”洛南书愣然,心想沈以衍这问的是什么狗屁问题。 “当然希望你赢了啊.....”她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偏向。 沈以衍低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不说话了,唇角却上扬了一些。 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警告,沈以衍话里充满了深意。 “洛南书,你要记得你说的话。” 他看着洛南书,眼神带着隐隐的占有。 ‘你喜欢的是我,所以不要看别人。’ 但这后半句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沈以衍说完就走,留下洛南书一人站在酒楼前苦思冥想。 “记得我说的话?” “什么话?” 第50章 次日辰时。 酒楼外不知道哪来的乌鸦,大清晨便一直叫个不停。 以至于洛南书卯时就醒了。 本想接着睡,但想到辰时就是沈以衍和那个天衍宗剑修的对决,她便没有再赖床。 洛南书难得起了个大早,在房间里吃完早饭就出门了。 她本以为自己应当是来得最早的,结果等她到唐门阁时,她却发现三宗三门三派的人都快来齐了。 “......” 唐门阁外围被竹林包围着,外面时不时还有凡人探头探脑看热闹的。 三宗之首天衍宗的弟子站在唐门阁的最东侧,接着便是太虚宗和始元宗。 天心派站在最中间,旁边刚好挨着农氏门的弟子。 洛南书站在竹林旁,还在寻找天心派的位置,下一秒就看到了人群中伫立的沈以衍。 即使是在俊男美女成群的仙侠世界,沈以衍仍旧鹤立鸡群。 光站在那里就吸引了不少女修的目光。 洛南书走到了沈以衍和梁景师兄旁边,站定。 “洛南书,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梁景见到她没有迟到有些好奇,小声问道。 “今天不是大师兄和天衍宗那个剑修的对决吗?自然是不能迟到。” 想到昨天在竹林里,沈以衍欲擒故纵的那句‘等大比武后再说’,她不禁乐出了声。 辛苦了这么多年,沈以衍这颗难啃的白菜总算是被她给克服了。 成功近在咫尺,她不免有些得意。 她沉浸在任务即将成功的喜悦中,一旁的梁景却心慌地眼皮直跳。 联想到昨日在街上看到洛南书直勾勾地盯着天衍宗仓泊玟的一幕。 梁景不禁猜想——‘洛南书不会是为了看仓泊玟才起这么早的吧?’ 毕竟洛南书一向懒散,迟到早退都是家常便饭。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扫了眼前面脸上的表情明显更冰凉了的沈以衍,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 各宗门派的长老都被安排到了对面的看台之上。 看台上,梧吉长老扫了眼自家天心派的队伍,注意到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徒弟又迟到了,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想到什么,梧吉长老看向左侧的九幽长老,眼神羡慕:“师姐,还是你和无极师兄教出来的徒弟最好。” “无论是天赋还是修为,都是同辈中的翘楚。” 九幽长老端起一旁的茶盏,看了他一眼:“梧吉觉得是我的弟子阮沅湘和万君陶要好。” 她话音平缓,却带了些不依不饶:“还是无极长老带出来的弟子樾舟更好?” “......”梧吉长老彻底傻眼。 他寻思刚才自己说的也没这个意思吧? 怎么这都能争起来? 况且九幽师姐这问的哪里是弟子,简直就像在问她和无极师兄哪个更好。 这叫他如何作答? 想到无极师兄应当不会计较这么多,他便回头看了眼,却发现无极长老也在看他。 目光中隐约带了丝鼓励。 “......” 无极长老彻底傻眼,喝了口冷茶压压惊:“都好,三个弟子都好。” 九幽长老却不吃这套,冷哼了一声,跟他说道:“师弟,帮我转告某些人,不会教徒弟,就别误人子弟。” “.....”梧吉长老心里忙叫苦不迭,只觉得自己亲手接手了一块烫手山芋。 右手边,无极长老却一点也没有生气,慢条斯理道:“师弟也帮我转告某些人,我的弟子最喜欢我的一点就是。” 他可以停顿了一下,卖足了关子:“我不像某些人的师傅一样一天到晚冷冰冰的。” “......” 梧吉长老抿唇,靴子下的脚趾尴尬到抠地,自言自语道:“我那个该死的不省心的徒弟怎么还没来?” 说着他便朝着不见踪影的晏苏扔了数个传音符。 “晏苏,你个臭小子去哪里野了?” “快点回来。” 九幽长老和无极长老见他跟他的徒弟说话,也都默契地不再开口,看也不看对方。 被夹在中间的梧吉长老这才吐出一口浊气。 另一边,正在大街上买糖葫芦的晏苏,听完传音符,糖葫芦也不要了,直接御剑飞到唐门阁。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73节 捏着糖葫芦的摊贩:“仙君,你的糖葫芦~” 晏苏头也不回:“送你了。” * 台下,洛南书无聊地四处看看,没想到竟然在天衍宗的方向看到了昨天那两人。 那个伪装成痴女的精神分裂,还有那个被精神分裂喜欢上的倒霉师兄。 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泊玟师兄。 洛南书指了指仓泊玟的方向,朝一旁的梁景问道:“师兄,那个‘泊玟师兄’是谁啊?” 她叫泊玟师兄是因为她压根不知道对方姓什么。 谁知却被梁景再次误会。 ‘洛南书这个三分钟热度的,果然是变心了!’ 他看着前面沈以衍的目光越来越同情,看着洛南书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 “那个是天衍宗的剑修仓泊玟。” 怪不得她觉得这个名字这么耳熟。 仓泊玟,素来有天下第一剑修之美称,就连大师姐阮沅湘的剑术都在他之下。 她记得这个名字也是因为沈以衍。 她记得上一次的宗门派大比武,仓泊玟和沈以衍并列第一。 洛南书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对方只是一个空有皮相的修士。 没想到那个倒霉蛋竟然这么厉害。 想来也能理解那个精神分裂的女修,为何要如此死缠烂打了。 洛南书有些好奇,戳了戳梁景的肩膀:“那师兄,他和沈以衍谁更厉害?” “.....”梁景刚想说话,站在两人前面的沈以衍却回过身来。 他看着洛南书,一字一句道:“你等下就知道了。” 他的咬字停顿都很清晰,就好像在刻意强调什么一样。 说完就上台了。 洛南书一脸困惑地看向梁景,梁景心知肚明沈以衍为何生气,但为了看戏他却憋笑不语。 她一脸莫名:“沈以衍是吃炸药了?” 梁景笑到不行,面上却装出同样困惑的模样。 身后,飞了一路的晏苏气喘吁吁,拽着洛南书的衣袖:“开始了吗?梧吉长老呢??” 洛南书看着他一身的臭汗,嫌弃地扯开袖子:“大师兄刚刚上台。” 晏苏这才大喘气,抬头一看,刚好对上自己师傅的死亡微笑。 “.....” 台上,天衍宗那边的仓泊玟也上台了。 身后,宋酌还在仓泊玟身后大声喊道:“泊玟师兄,你一定能赢的。” 周边三宗的人听完,憋笑声一片。 洛南书也看了眼对面,那个女修还是像昨天一样,脸上满是娇羞。 要不是看过她翻脸的样子,她差点也要被骗住。 还在奇怪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耳边就传来了农秋屿的声音。 “你怎么不学她,也朝着沈以衍喊一句?” 洛南书撇嘴:“太张扬了。” 农秋屿闻言却一脸鄙夷:“你洛南书不喜张扬,这天下还有张扬的女子吗?” ‘张扬的是原主,不是我。’ 洛南书语塞,却无法辩驳,而是换了个话题:“那女修是谁?” “我昨日看她穿着云锦,似乎是现下西凉城时兴的样式。” 农秋屿也没卖关子:“她叫宋酌,西凉城第一贵胄宋府的嫡女。” 洛南书点点头,没再说话。 鼓声激昂,众人的视线都回到了台上。 台上,沈以衍和仓泊玟各站在一边。 沈以衍拿着他的苍穹剑,对面的仓泊玟也手执他的佩剑。 洛南书看着仓泊玟,认出他拿着的竟然是排行第一的苍暮剑。 苍暮剑,在神器排名榜上排行第一,就连血色灵琴都只能屈居第二。 据说苍暮剑的前主人是在神魔大战中陨落的某个上古神。 后来被某个不知名的修士捡到,认了天衍宗的大师兄为新主人。 想来仓泊玟就是那个天衍宗的大师兄。 台上,沈以衍用神识偷看洛南书,见她对着仓泊玟面露欣赏,他的眼神越发冰冷了一些。 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便也没有再寒暄,直接开始了对决。 两人刀光剑影,瞬息间便对抗了不少回合。 两人都是元婴期的修为,实力相当又都是剑修,外人都看不清他们挥剑。 主要是太快了,眼花缭绕的,洛南书觉得不看也罢。 这样想的显然不止她一人。 “怎么不见你们门派内那个新来的霁遥?” 农秋屿的话音刚落,便看到霁遥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去接她的晏苏。 洛南书听到动静,看了眼身后的霁遥。 这才短短数日,她脸上被许佳茗抓伤的淤青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眼神还是可怜兮兮的。 ......光看着便让人窝火。 农秋屿看着她便没什么好眼色,毕竟上次在秘境时是她霁遥出言不逊在先。 但看着洛南书一脸膈应的模样,她又来了兴致。 “你也讨厌她?” 洛南书一下就抓住了重点:“也?” 两人对视了一眼,农秋屿挑眉:“难得我们竟然有意见相合的一天。” 洛南书也觉得有些新奇:“就是说。” 霁遥见到她也没有再作妖,安安静静地站在天心派的角落里。 洛南书看着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隐隐觉得她是憋着打算拉一坨大的。 身后,秦屹走到她的身旁,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挑拨离间。 “师姐觉得是大师兄会赢,还是天衍宗的仓泊玟?” 洛南书几乎没有犹豫便脱口而出:“沈以衍。” 台上,沈以衍的嘴角微勾,抬手用灵盾挡住了对面苍暮剑的致命一击。 下一秒,趁着对方挥剑的一个空挡里,沈以衍人剑合一,剑气直接打在了仓泊玟的身上。 看似轻轻一击,仓泊玟被击溃在地。 血迹从他的唇角缓缓流下。 对面,宋酌也被他口吐鲜血的一幕震惊,直接翻台冲了上来。 “仓泊玟,你没事吧?” 仓泊玟却看也不看她,把她推出了场外:“这是在比武对决,还请宋姑娘不要上台。” 他的眼神冷淡,声音低沉到宋酌以为他生气了,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他叹了口气,用灵力把人推到台下。 仓泊玟起身,朝着沈以衍做了一个辑:“沈兄,是我的师妹不懂规矩。” 沈以衍看了眼台下只顾看戏的洛南书,心情很好道:“无碍。” 两人又开始打了起来。 台下,洛南书对着身后的秦屹说道:“看到没,沈以衍从未输过。” 剑碰撞时产生的花火,只有对面的仓泊玟才能看清沈以衍的神色。 一炷香后,两人终于分出胜负。 沈以衍的苍穹剑抵在仓泊玟的喉前,仓泊玟声音坦然:“沈兄,是我输了。” 沈以衍沉默地点了点头,收剑离开。 台上,仓泊玟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沈以衍离开的方向,看了眼洛南书。 他很确定,刚才在两人比试时,沈以衍的视线多次扫过那个女子。 是那个有名的草包美人,洛南书。 她的传闻他也听过不少,只是没想到沈以衍这样的清冷的性格竟然也会喜欢这样的女修。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74节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仓泊玟心想。 第51章 仓泊玟刚一下台,等在一旁的宋酌便围了上来:“泊玟师兄,我替你包扎。” “不必,只是小伤而已。”仓泊玟抿唇婉拒,眼神里的抗拒显而易见。 但是宋酌却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一样,靠着蛮力把人拽进一旁的酒楼里。 人群另一端,农秋屿和洛南书对视了一眼。 “好魄力。” 农秋屿看着宋酌的眼神不是一点的惊讶:“据说宋府嫡女弱柳扶风,双手连一个糕点盒都拿不住。” “可见传闻也不能全信。”洛南书淡淡道。 见沈以衍下台,洛南书若无其事地走上前。 “以衍师兄,我就知道你会赢。” 当着众人的面,她的手掩在宽大的袖子下,用尾指勾了一下沈以衍的手心。 沈以衍低头看她,眼神有些不可置信。 梁景也在看他:“跟苍暮剑对战的感觉怎么样?” “......万年神器剑灵的气息不容小觑。” 沈以衍停顿了一下,袖管里的手装作不经意地躲开洛南书的手指。 洛南书却不依不饶,用食指轻轻抠弄某人的掌心。 面上却是一脸正色:“梁景师兄,等下是大师姐和天衍宗的谁比试?” 两人的小动作被掩在宽大的袖管下,梁景丝毫没有注意到:“似乎也是圭玉仙尊的弟子,符泽。” “原来如此。” 洛南书面上如常,心里却乐开了花。 沈以衍忍无可忍她的小动作,直接抓住她的手,不容她动弹。 他抓的很紧,洛南书有些吃痛皱了下眉。 下一秒,沈以衍的手松了些,洛南书见状得逞地把自己的手抽离。 在指间和沈以衍的指间分开时,又翻转了一个方向,和他十指相握。 沈以衍的嘴角有些勾起,洛南书却故意装作不知情,当着众人的面问道:“以衍师兄,你笑什么?” 闻言,一旁的晏苏还有梁景也都看向了两人。 就连霁遥也看向了这边。 沈以衍低头看她,没有理会她的挑衅,袖管下的手却握地更紧了一些。 神识里,系统一脸愕然。 “我是真没想到,沈以衍竟然这么......” 因为想到到合适的词,他停顿了一下。 过了许久他才想好措辞:“闷骚。” 看着明显乐在其中的洛南书,小跋扈轻笑:“你们两个都挺闷骚的。” ... 洛南书的心情好到连眉眼都在笑,一旁的晏苏见她笑得这么开心,有些茫然:“洛南书,你在开心什么。” 她摇了摇头,顾左右而言它:“今天天气真好。” “......”梁景抬头看了眼被云层挡住的阳光,挑了挑眉。 另一边,秦屹盯着洛南书和沈以衍相贴的袖管,眼神闪过一丝冰冷。 身后,霁遥比他更早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她扫了眼面色阴沉的秦屹,脸色有些苍白。 垂落在身旁的双手显得有些无力。 孙砚修把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眼神带着无端地嘲讽。 * 台上,阮沅湘和天衍宗的符泽站在对面,互行了一个辑礼。 天心派队伍的最末端,万君陶轻咳了一声,面色有些苍白。 樾舟注意到他的虚弱,抬头看了眼九幽长老还有自家师傅的方向。 两人的注意力全在台上,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然被两位长老发现他们三人私底下还有联系,怕是又有的一阵闹。 他隐蔽地朝着万君陶发送了张传音符。 【师兄你试炼时被孙砚修师兄伤到的筋脉,还没彻底痊愈,你还是先回酒楼休息吧。】 万君陶从符灵中拿出传音符,听完若无其事地捏碎。 他看了眼台上正在比试的阮沅湘,眼神有些犹豫。 他受了伤,这次的大比武他也不必参加,这次带着伤前来,也只是为了看师姐的对决。 樾舟看出他的犹豫,又给他传了一张传音符:【师兄,不必担心师姐,我会看着师姐的。】 万君陶隐蔽地看了他一眼,朝他点点头,便从人群的最后方低调地离开了。 台上,阮沅湘在神识里注意到万君陶的离开,抽空看了他一眼。 她的情绪有些起伏,以至于手上的剑有一瞬间的虚浮。 对面,符泽脸上冰冷一片,声音也一如他的人一样冷淡:“你分心了。” 阮沅湘看着他,没有说话,挥剑朝着他的方向飞去。 另一边,万君陶刚走到酒楼,抬头便看到楼上师姐屋子里的窗是打开的。 阮沅湘不喜外人打扰,因此弟子宿舍的房门还有窗户也都是常年闭着。 这个细节万君陶一直知道,也只有他知道。 他看着楼上被打开的窗,皱了皱眉,抬步朝着楼上走去。 酒楼一楼正在的用饭的人不少,其中有一个女郎看到万君陶的当即便羞红了脸。 她跟一旁的侍女小声道:“珊珊,你看那位公子好生俊俏。” 侍女同样压低了声音:“小姐,看起来似乎还是个仙君,就是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 两人的对话万君陶听的一清二楚,却连一个眼风都没给她们,而是快步上了楼。 女郎有些失落:“不知道那位公子有没有心上人。” 楼上,万君陶站在阮沅湘的屋前,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打开了那扇门。 他刚进那间厢房,便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 是师姐身上独有的冷梅香,但似乎还混杂着一丝别的气味。 他在屋中环视了一圈,除了有那个气味外,再无不妥。 ‘应当是无人这么大胆敢闯师姐的屋中.....’ 万君陶刚松了一口气,为自己的多疑感觉好笑,看到床榻的下一秒笑容便戛然而止。 阮沅湘乳白色的亵衣正随意地放在床塌上。 似乎上面还绣着什么特别的样式。 “......” 万君陶下意识地转身,步伐有些凌乱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他逃也似地回到楼下他的屋子,把门关上。 他坐在床榻上,打坐运行禅定心法。 ‘纳灵气入体,汇灵泽于意。’ 万君陶越逼自己不要回想刚才的亵衣,回忆就越是深刻。 似乎上面的绣样就是一株冷梅。 一时间,气血上涌,原本就重伤未愈的经脉更是一团乱麻。 一股淤血从他的唇角滑落,滴落在被褥之上。 三个调息后,万君陶才勉强压住翻涌的气血。 他无力地靠在床榻上,笑容有些苦涩。 万君陶拿出手帕擦了擦唇角的血迹,走到茶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水冰凉,他却一饮而尽。 他刚回到床榻,就听到窗边似乎有什么声音。 一颗圆润的脑袋探了进来,万君陶听到声音也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间,两边都默契地保持沉默。 一只膘肥体壮的橘猫从小窗里爬进来,灵巧地跳到了地板之上。 “......” 橘猫被主人养得很好,毛色锃亮,眼神澄澈。 还以为是酒楼的店家养的猫,万君陶没有太在意。 下一秒,肥猫低头,露出它颈间的蚌珠璎珞。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75节 这是阮沅湘最钟爱的璎珞。 说明这只猫是阮沅湘的,并且应该是极宝贝的。 橘猫似乎也不怕他,径直朝着他的方向过来,还跳上了他的床榻之上。 万君陶挑眉,抚了抚它背上的毛发。 橘猫叫了一声便四脚朝天地躺下,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橘猫过来时,闻到它身上的气息,万君陶便知晓了师姐屋中那股陌生的气息的来源。 想到一月前被褥上的尿渍,还有师姐当时连续一个月去后山修炼。 万君陶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师姐连续一个月去后山应该就是为了去喂它,那个被褥上的尿渍应该也是它的杰作。 “原来凶手是你这个小家伙。”他喃喃着抚了抚橘猫的毛发。 橘猫跃上他的膝头,躺下看着他。 万君陶淡笑着,用指间挠了挠它的下巴,自说自话道:“你说你的主人会怎么来赎你?” 然而万君陶等了三个时辰,也没有人敲门。 他分明顺着橘猫爬过来的轨迹,释放了足够多橘猫的气息。 师姐若是有心寻找,定然是能够找到这里。 但他明明在楼上感受到了阮沅湘的气息,她却没来,定然是在装傻。 亦或者是在避开他。 想到这,万君陶有些意料之外的低落。 橘猫还在他的脚边不停地打转,他想了想决定来一出空城计。 他就势躲在窗边,用灵力掩盖了他的气息。 果然,一炷香没到的时间里,阮沅湘的气息便出现在了窗外。 万君陶低垂着眉眼,眼里是不加掩饰的笑意。 窗外,阮沅湘熟练地支开小窗,悄无声息地翻了进来。 她刚进来便直奔着橘猫而去,低头刚要抱起橘猫,便注意到一旁的男靴。 她反应迅速,顺着小窗就要逃跑,却被等待已久的万君陶拦住,挡住了她的去路。 “师姐,我们谈一谈。” “我们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阮沅湘木着脸,甩开他的手就要从正门离开。 万君陶用身体挡住她,两人推搡间,阮沅湘一巴掌拍到了万君陶的伤口处。 本就乱成一团的筋脉受到外力,不自觉地抽痛。 万君陶为了不被师姐看到他的痛苦表情,往旁边侧了侧脸。 然而阮沅湘还是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你怎么了?”她的声音有些迟疑。 想要探查他的心脉却被万君陶温柔地推开了。 “师姐终于肯跟我说话了?”他虽然在笑,声音却有些苦涩。 阮沅湘看着面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的万君陶,皱了皱眉。 “你被孙砚修剑气伤到了筋脉?” 她的语气带着肯定,不容置疑地探入他的心脉,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她的灵力注入他的心脉中。 温暖的灵力瞬间包裹住他的心脉,平缓地流窜在他的血液中。 万君陶看着阮沅湘难得温和的眉眼,有些越矩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师姐,你还在生气那天的事?” 自从那天那个吻后,阮沅湘就一直避着他。 原本万君陶都已经不把那个吻放到心上了,但阮沅湘这般他又总是想起那个吻。 阮沅湘眉眼有些闪躲:“我没有生气。” 万君陶的声音有些强硬:“那师姐便和往常一样,如何?” 阮沅湘停顿了一会儿,才看着他点了点头。 万君陶轻笑,轻咳了一下:“师姐,这个橘猫叫什么?” 提到小菊,阮沅湘的表情有些放松:“她叫小菊。” “小菊。”万君陶抚了抚猫的毛发,声音像是带着某种蛊惑,“那师姐,小菊算是我们的秘密可好?” “除了我们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阮沅湘软了眉眼,把小菊从地上抱起来,看着万君陶的眼里仍有别扭,却淡了许多。 “好。” * 睡前,阮沅湘换了里衣刚要睡觉,突然看到一旁床榻上的亵衣。 她浑身僵硬,嗅着屋子里师弟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息,不停地自我安慰着。 ‘师弟向来是最守规矩的,定然是非礼勿视。’ ‘肯定的。’ ‘......’ 一旁的橘猫叫了一声,便躺倒在它的窝里睡着了。 看着一秒入睡的猫咪,阮沅湘左思右想还是给万君陶发了一张传音符。 【师弟,你看到了吗?】 楼下房屋里的万君陶刚好也躺在床榻上,正要睡觉,听到传音符的声音,便睡眼惺忪地打开了它。 【看到什么?】 发完后,万君陶便想到了师姐床榻上的那抹亵衣。 他呆滞了一秒,瞬间便没了睡意。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万君陶等到了阮沅湘的回复,也没敢打开。 又过了一会儿,他硬着头皮打开。 【没什么。】 万君陶松了一口气,却彻底没了睡意。 另一边楼上,阮沅湘已经陷入了梦乡..... 第52章 傍晚,窄巷里。 霁遥摘下头上的斗篷,脸上满是见到心上人时的娇羞。 “君屹。” 秦屹看着她,一脸的淡漠。 他手指微动,一道隔音屏障凭空地包裹住了两人。 “这是情蚕,是苗疆那边的毒药。” 说着秦屹伸出手,一个青瓷瓶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我知道,两个恋人互相下蛊,一旦有人背叛了对方,情蚕就会出来侵蚀对方的大脑。” 说话时霁遥的眼神一直黏在秦屹的身上,生怕看漏了他的一个表情。 秦屹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把青瓷瓶递给她:“想办法把它放到沈以衍身上。” 霁遥愣了一下,下意识点头:“好。” “你要杀了沈以衍吗?” 对霁遥来说,她根本不在乎沈以衍会不会死,她担心的是知道了真相的天心派不会放过秦屹。 毕竟沈以衍是天心派的大师兄。 况且想用情蚕容易有变数,不如毒药来得稳妥。 这样想着,霁遥便把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谁知秦屹却仍旧不为所动。 他看着霁遥:“被情蚕附身后,沈以衍会情欲难耐,你想办法趁虚而入。” 秦屹一脸的云淡风轻,似乎只是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他说的足够直白,霁遥却像是完全听不明白一样,笑容瞬间凝滞。 她的眼眶红的可怕:“你是说让我和沈以衍.....洞房?” 后面的话她说的很轻,好像话语太过沉重导致她彻底失了声。 “对。” 霁遥低着头,声音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君屹,你知道我不喜欢他。” ‘我喜欢的是你。’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76节 君屹没有说话,眼神冷漠一片:“你不愿意。” 仍旧是一贯的冷漠,却像是一盆冷水,彻底地浇灭了霁遥内心的一丝微光。 “为了你,我愿意的。”她低着头,眼睫低垂,心里却第一次对君屹有了害怕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霁遥接过青瓷瓶:“情蚕什么时候吐丝。” 情蚕吐丝时,便是情蛊生效之日。 “月圆之夜。” 霁遥扫了眼天上的圆月,眼底有些悲凉:“就是今天,对嘛?” “嗯。” 见霁遥接过青瓷瓶,秦屹转身就想瞬移离开这里,却被身后的霁遥拉住了衣角。 她怕君屹生气,只敢轻轻地拽了一下。 “君屹,你喜欢过我吗?” 秦屹头也没回,连犹豫的片刻都没有:“从未。” “从未......”霁遥心如死灰,却仍执着地不放手:“那洛南书呢?” “你喜欢洛南书吗?” 秦屹愣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洛南书的脸。 他抿了下唇,声音飘忽不定:“或许吧。” 霁遥的手缓缓地松开,秦屹再没有停留,瞬息间便消失了踪影。 窄巷里,只留下霁遥一个人。 她望着秦屹离开的方向,又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圆月,心情有些难言。 ‘原来,你从未怜惜于我。’ 最终她无力地蹲下身,看着手心的青瓷瓶,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另一边,酒楼的厢房里。 “什么?霁遥今晚要给沈以衍下药?”洛南书一脸的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神识里的系统。 小跋扈点头,一脸的平淡:“对啊。”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洛南书彻底懵圈。 小跋扈看起来比她还无辜:“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沈以衍吗?” “......”洛南书彻底语塞。 因为她的确是说过这句话没错。 她也懒得再和这个蠢货系统争辩,连衣服都没换就直奔沈以衍的厢房。 右手边左数第三间就是沈以衍的厢房。 洛南书直接破门而入,闯了进去。 房间里,沈以衍看着只着中衣的洛南书,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视线。 “洛南书,你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一下就击中了洛南书的内心。 她忍住心头那一刹那的悸动,直奔沈以衍面前,抓住他的肩膀。 “沈以衍,霁遥给你下了春药。” 沈以衍低头看着她白皙的脖颈,眼神闪了一下。 下一秒,洛南书眼前一黑,睁眼时自己的站位竟然又回到了门口。 沈以衍看着只着中衣的她,皱了一下眉。 “洛南书,你来做什么?” 洛南书无力地闭眼,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倒带重来了。 她冲到沈以衍面前,急切地抓住他的肩膀。 这一次,洛南书一句话都没讲,直接上手开始脱他的衣袍。 寻找霁遥放在他身上的情蚕。 沈以衍穿的是仙袍,洛南书没怎么费力,三两下就扯掉了他的腰封。 衣袍之下,他的锁骨隐约可见,皮肤白皙得诱人。 洛南书却无暇欣赏,伸手在他的身上一通乱摸。 直到她要把手直接伸进他的胸膛时,沈以衍才抓住她的手。 “洛南书,男女大防。” 一想到沈以衍和霁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洛南书急得都开始带上了哭音。 “沈以衍,刚才霁遥是不是来过了?” 沈以衍愣了一下,抓住她的手松了一些。 一看他的架势,洛南书什么都猜到了。 女主已经来过了。 情蚕也已经放了。 估计早就爬到他的身体里了。 等下药效发作,他么两个人就一起共赴巫山了。 洛南书抱住沈以衍,心里不甘心极了。 明明她都快成功了。 沈以衍说过他会在宗门派大比武后给她答复的。 他从不轻易许诺,必然是也喜欢她的。 只要她和沈以衍结为道侣,她的任务也算是成功了。 为什么事到临头了,还是有女主给沈以衍下药的情节? 就因为她洛南书只是恶毒女配吗? 凭什么啊? 像是已经知道了既定的结局,洛南书无力再反抗,也彻底没了和女主斗的心力。 洛南书死死地抱住沈以衍,眼眶里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 “都怪你,沈以衍。” “谁叫你动作这么慢,一定要宗门派大比武后才给我答复。” 洛南书哭着拍打他的胸膛,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温热的眼泪浸湿他的衣衫,沈以衍呆愣了一下,过了好久才把洛南书拉开。 “洛南书,发生什么事了?” 洛南书看着沈以衍,心里难过极了。 他的眉眼仍旧清冷如许,眼里的关心却难以掩藏。 如果沈以衍不喜欢她就算了。 偏偏她知道沈以衍也喜欢他。 他们两人明明心意相通,却难有一个结果。 洛南书眼尾通红,抱住他的肩膀,在他关切的眉眼中,吻上了他的唇。 沈以衍身体瞬间僵硬,一动不动。 没有回应她,却也没有推开她,任由她啃噬他的唇。 洛南书咬住他的嘴唇,撕咬着一通吸允。 像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甘,她咬的极狠。 撕咬时,一滴眼泪低落在了沈以衍的唇角,眼泪微咸却滚烫。 一下就刺痛了沈以衍的心。 还是沈以衍先把人拉开的。 看着眼尾通红的洛南书,沈以衍也不知道怎么心里一点气也没有。 见她反常,还有些隐隐的担心。 “洛南书,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洛南书没有理他,低头拽过他的手腕咬了一口。 沈以衍看着自己被洛南书咬出血痕的手腕,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 “你很难过,为什么?” ‘因为你,也因为我。’ 厢房里,洛南书看着沈以衍,眼神里带着最后一丝挣扎。 “沈以衍,我今天要和你睡一间。” 沈以衍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可。” 洛南书脸一下就拉了下来:“为什么?” “对你的名声不好。” 洛南书蹩眉:“我不在乎。”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77节 “我在乎。” 气氛拉扯到,连神识里的系统都紧张地忘记了呼吸。 洛南书歪头,看着他的眼神带着鄙夷:“你一个男人,这么在乎你的名声做什么。” “......” 厢房里,沈以衍看着仰着头一脸倔强的洛南书,眼神里的温柔都快溢了出来。 “洛南书,再等等。” 几乎是明示,洛南书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洛南书张了张口,下一秒却发现自己彻底动不了了。 她猜到是沈以衍对她用的定身符,也不挣扎了。 沈以衍从旁边拿出他的外衣,披在洛南书的身上。 外衣很宽大,穿在洛南书的身上就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正如当时在虚妄之境时,沈以衍给小南书穿上的那双靴子。 洛南书被沈以衍半抱着,一路穿过走廊,来到了她的厢房。 沈以衍温柔地把她放在床榻上,刚要抽身,就看到满脸泪痕的洛南书。 他看着洛南书:“洛南书,你哭什么?” 洛南书看着沈以衍,像是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人的结局,终于是认了命。 但她还是执着地问了一句:“沈以衍,说你喜欢我。” 不是问句。 是命令般的祈使句。 事到如今,洛南书早就知道了沈以衍是喜欢她的。 但过了今晚,沈以衍和霁遥有了夫妻之实,沈以衍一定是会对霁遥负责的。 这也是为什么原主一开始费尽心思,想要先下手为强的原因。 她知道沈以衍一定是会对她负责的。 哪怕他不喜欢原主。 沈以衍看着床榻上眼神死寂般绝望的洛南书,有一瞬间的后悔。 但他还是忽略了那丝后悔。 走之前,沈以衍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 床榻上,洛南书闭上了眼,眼尾处的泪应声而下。 神识里,连小跋扈都有些无措。 他从未见过洛南书哭得这么失魂落魄..... * 另一边,沈以衍坐在石桌前,下意识地会想起刚才洛南书的双眼。 他的心脏不知为何一直抽痛,一股来源不明的悔恨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他偏了偏头,穿着中衣便躺在了床榻之上。 窗外,一轮圆月被挂在空中,忽明忽暗。 沈以衍也陷入了梦魇之中。 梦里,他先是痛到抽搐,接着便是一阵接一阵的情欲之火。 沈以衍不受控制地想到洛南书,她洁白的脖颈,还有她哭红的眼尾。 梦魇里,他肆无忌惮地压倒在洛南书的身上,刚要亲吻她的唇时,他却停住了。 白皙的指腹抚过她的额头,再到鼻尖,最后停留在她红润的唇瓣上。 沈以衍用指节辗过洛南书的红唇,眼神有些迷离。 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克制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洛南书,我喜欢你。” “......” 梦醒,沈以衍看着只有他一人的厢房,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总归一颗心有些空落落的。 梦境太过真实,也太过露骨,沈以衍一时之间也有些分不清究竟什么才是梦境。 他从床榻上起身,试图运转心法,可无论他如何平心静息,身体里的情欲却难以削减分毫。 沈以衍还在强忍内心的躁动,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他虚弱到无法用神识探查门外的人是谁,只是一脸警戒地看着推门而入的人。 第53章 看着缓缓而入的洛南书,沈以衍拼命克制住内心的冲动,冷声道:“洛南书,回去。” 听到洛南书三个字,霁遥都觉得讽刺。 情蚕会让中蛊者在月圆之夜,把下蛊之人看成心爱之人。 可见沈以衍喜欢的人竟也是洛南书。 霁遥低头看了眼突然变得热情如火的沈以衍,眼神有些嘲讽。 “以衍师兄,我来帮你好嘛?”说着她就要去掀沈以衍的被褥。 沈以衍却握住她的手,仍保留了一丝理智:“出去。” 霁遥没有动,静静地等待着情蚕侵蚀带来的情欲来的更猛烈些。 果然,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里,沈以衍的情欲达到了顶点。 他难以抗拒内心汹涌的情欲,像是有滔天的委屈。 “洛南书,我从你进天心派的第一日起,便心悦于你。” 他的声音不复清冷,甚至隐隐有些委屈。 像是小孩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内心的小情绪,所以委屈了一般。 霁遥愣住。 沈以衍竟然这么喜欢洛南书。 她正在解衣服的手一顿,情绪也有些不受控制的难过。 她也是见到君屹的第一眼,便对他有了倾慕之情。 可笑的是,把她拱手让人的人,竟然也是君屹。 霁遥之只觉得心头一痛,有种难言的晦涩。 这就是情蚕的反噬吗? 她看着床榻上因为情欲满脸潮红的沈以衍,嗤笑了一声。 霁遥随手把亵衣放到沈以衍的床榻上,把门关上就离开了。 亵衣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从洛南书的厢房里偷出来的。 洛南书那个蠢货,亵衣比她的衣服还多,丢了一件估计连自己都不知道。 霁遥回头扫了眼厢房,在门口设置了一道只有她能够进去的结界。 另一边,洛南书被关在厢房里,连枕头都被她淌下的眼泪打湿了...... * 厢房里,洛南书无声地流泪。 神识里的系统也被她的这副颓废模样,吓得慌了手脚。 小跋扈放缓了声音:“洛南书.....反正只要男女主顺利在一起后,你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洛南书却像是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一样。 见没有用,小跋扈沉默了一会儿却说道:“洛南书,我记得容曲在消失前曾经把天心派的安危托付给你。” “血色灵琴的丝弦还没找到,你的修为还只有金丹期初期,如果进了秘境,你真的可以保护好你自己吗?” “剩下的叛徒一个也没有揪出来,你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你现在却在因为一个男人哭。” 洛南书没说话,眼泪却止住了。 小跋扈看着停止哭泣的洛南书,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洛南书看着他:“再给我几天时间。” 她的声音仍旧沙哑,却能看出已经找回了一些理智 “好。”小跋扈看着她,有些欣慰。 沈以衍给洛南书贴了定身符,三个时辰内她都动弹不得。 黑夜漫长,整整一晚洛南书都没有合眼。 想到沈以衍和霁遥此时正在另一个房间里翻云覆雨,洛南书便觉得一阵难言的酸涩。 然而另一间厢房里,此刻的沈以衍正在忍受着情欲和被情蚕侵蚀的双重痛苦中。 清晨卯时,太阳现身,月亮被遮蔽。 情蚕终于停止了侵蚀,沈以衍也逐渐清醒。 一缕阳光照进酒楼的厢房里,沈以衍醒来便觉得头痛欲裂。 身体也像是被巨轮滚过一般的酸疼。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78节 想到什么,他肢体僵硬地抬起被褥轻扫了一眼。 看到凌乱的被褥,他叹了口气。 他还在思考昨晚洛南书有没有被他欺负,脑袋里突然像是多了一段混乱不堪的记忆。 沈以衍记得自己昨晚明明是给洛南书用了定身符,而且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是把她抱进房间的。 洛南书没理由会跑出来才对。 而且他记得昨晚的洛南书也有些怪异之处,比如洛南书已经许久没有叫过他以衍师兄了。 但她昨晚却叫他以衍师兄。 而且她的手腕似乎比之前粗糙了一些。 洛南书骄纵,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而且因为修炼懈怠,她身上几乎没有什么伤口。 就连偶尔剑的擦伤她也没有。 伤得最重的一回,应当就是弹血色灵琴的丝弦被反噬到十指全是血的那次。 沈以衍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 他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沈以衍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件桃红色的亵衣。 他僵硬了一下,又掀起被褥看了一眼,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难得昨夜他和洛南书真的..... 想到那些疑点,沈以衍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样,拿起那件亵衣闻了一下。 的确是洛南书身上的味道没错。 确认对方真的是洛南书后,沈以衍反倒松了一口气。 想到洛南书,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温柔。 他坐起身,还在思考等下要怎么面对洛南书,下一秒外面的门就被推开了。 是霁遥。 她一脸地娇羞,像是不好意思直视他的眼睛。 沈以衍皱眉:“你怎么进来的?洛南书人呢?” 他还以为是洛南书害羞躲了起来,却看到霁遥一脸的泪痕。 霁遥抱紧自己的身体:“以衍师兄忘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了吗?” 沈以衍顿住,手里的亵衣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被褥之上。 两人还在僵持,下一秒,洛南书闯了进来。 她刚发现自己能动时,便冲了过来。 她的身上还穿着昨晚沈以衍给她披上的衣袍,就连靴子都没有穿。 她是光脚跑过来的。 洛南书看着神色各异的两人,彻底心死。 霁遥看着光着脚的她,眼神闪过一丝痛快:“南书师姐,昨日......” 她还想继续,却被洛南书一个手势制止。 洛南书走到沈以衍面前,用她那双哭肿了的双眼看着他,视线下移到他手边的那个亵衣。 果然。 昨晚他们两个果然有了夫妻之实。 哭了一夜的眼睛又有些湿润,她的眼尾通红一片,就连眼睛里也都是红血丝。 “沈以衍,我讨厌你。” 沈以衍看着她的眼眶也有些微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 解释他昨晚其实是把霁遥看成是她了吗? 还是跟她说自己从十七岁时喜欢的便是她洛南书? 可木已成舟,他和霁遥有了夫妻之实,这样的他又如何配得上洛南书? 沈以衍只能沉默。 洛南书却像是受够了他的沉默,拼命地捶打着他的胸口,声音嘶哑。 “我说过今晚我和你睡一间的。” “我明明说过的。”洛南书的声音尖锐到破了音,“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为什么!!!都怪你,沈以衍。” 洛南书哭到声嘶力竭,沈以衍却连抱她也没有,只是任由她发泄着情绪。 也好像这样自己才好像活着。 洛南书打他,他才觉得空气没有这么窒息。 霁遥还想假意劝一下,却被沈以衍设置了屏障,隔绝在两人之外。 等到洛南书彻底没了力气,瘫软在地,沈以衍想要扶她,却被洛南书一把推开。 “滚开,沈以衍我嫌你恶心。” 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完以后她全身都在颤抖。 洛南书力道极大,沈以衍被推到头都偏了过去。 青丝挡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了一个下巴。 洛南书却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便离去。 她出了屏障,屏障不攻自破,留下沈以衍一个人呆滞在原地。 霁遥看着狼狈的沈以衍,心情有些复杂。 沈以衍丝毫没有看她,而是看了眼洛南书的背影,下一秒,他喉间气血翻涌吐了一口血。 被褥上都是他的血迹。 霁遥看着被褥上的血迹,第一次以局外人的身份有些唏嘘。 她觉得有些讽刺的是,此刻沈以衍眼里的惨淡和绝望,竟然是她这个局外人看得最清楚。 他设置了屏障,谁也没办法进他的厢房,就连听到动静过来凑热闹的梁景也被拦在门外。 屏风后,沈以衍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不受控制地想到他和洛南书初见的那天。 那时他才刚17岁的年纪,双十不到便已是金丹期的修为。 见到满身骄纵的洛南书,他是带了些下意识的抗拒的。 但少女的容貌实在惊艳,漫天的柳絮落在她的身上,连那天的风都格外偏爱她。 沈以衍一向清冷的内心在那一刻便有了涟漪。 那个时候的洛南书眼神里满是轻漫,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带了一丝好奇。 年少时的初遇太过惊艳,沈以衍的眼里满是血丝。 * 厢房外,梁景被隔在门外,便换了个方向去了洛南书的厢房。 “开门。” “是我,你梁景师兄。” 洛南书很快就开了门。 看着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表情却一脸淡漠的洛南书,梁景挑了挑眉:“你这是被沈以衍附身了?” 洛南书二话不说便要把门合上。 “知道了知道了。”梁景抵住门,谄媚地说道,“说正事呢。” 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前,梁景扫了她好几眼,语气笃定:“你和沈以衍吵架了。” 他说的信誓旦旦,洛南书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 像是只剩下冷漠。 见洛南书没有否认,梁景心下确定:“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吵架。” 洛南书看着梁景,前言不搭后语:“我不会再喜欢沈以衍了。” “啊?”梁景惊讶于洛南书眼里的坚定,‘听起来像是下了狠愿。’ “沈以衍欺负你了?” 这话说的梁景自己都不信,别人不知道内情或许被蒙在鼓里。 但身为某人的好友,沈以衍偏爱洛南书,他不要太清楚。 沈以衍又怎么可能欺负洛南书。 洛南书却不假思索地点头:“他欺负我了。” “啊?沈以衍干嘛了?”梁景还没问完就被洛南书一把推出门外。 “你自己去问他。” “......” 第54章 宗门派大比武的结果已定, 第一名是沈以衍,第二名是天衍宗的剑修仓泊玟。 炼丹术士云集的炼丹大赛也完美落幕。 第一名是吴峰师兄,许佳茗和姜文恒也混了个名次,一个十一,一个十二。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79节 次日,众人便启程回天心派。 几个长老在云车的船舱里休憩,几个弟子在外面待着。 从上云车开始,洛南书便一直看着云层,一语不发。 许佳茗和晏苏对视了一眼,传音符甩得劈里啪啦一阵响声。 【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了?】 【我也不在啊。】 【看起来有点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还是暂时先不要去烦洛南书了。】 【晏苏师兄说的有理。】 ..... 等到了天心派,洛南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回花间堂睡了一觉。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她这一觉,从白天睡到了黑夜,再从黑夜睡到了次日清晨。 清晨,洛南书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她伸了一个懒腰,面色平静。 神识里,系统小心翼翼地问道:“洛南书,你还好嘛?” 洛南书扫了眼他,语气出奇的平淡:“一个男人而已。” 其实洛南书也觉得有点奇怪,才过了一天,她竟然一点伤心的感觉都没有。 就好像这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又好像什么都很难轻易调动起她的情绪,似乎她生来便情缘单薄。 没过一会儿,三青鸟便环绕着整个雾霄山准点报时。 ‘已经辰时了。’洛南书自言自语道,“该去后山修炼了。” * 后山悬崖。 梁景不在,只有霁遥和沈以衍两人。 霁遥在练习御剑,一旁的沈以衍语气淡淡:“意随神念。” 霁遥点头,试了好几次却总是失败。 她看着沈以衍,刚想开口,就在神识里看到了山脚下正看着他们的洛南书。 心念一转,她尖叫一声便假意摔倒在沈以衍的怀里。 沈以衍皱眉,用苍穹剑的剑柄拖住她的后背,连动都没怎么动。 尽管两人实际上连一丝一毫的接触都没有,但从洛南书的角度看,却是沈以衍亲密无间地搂住霁遥的腰。 然后两个人还深情对视的模样。 神识里也是鸦雀无声。 霁遥被苍穹剑的剑柄拖住腰身,痛的面目全非,脸上却是一脸的甜蜜:“谢谢以衍师兄。” 沈以衍见她站稳,便把苍穹剑从她的后背处抽离。 他早就在神识里注意到了洛南书,他微侧着头,和山脚处的洛南书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没有移开视线。 还是洛南书先冷漠地移开了视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以衍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有些难言的孤寂。 霁遥原本就是金丹的修为,怎么可能不会御剑,刚才的柔弱也都是装出来的。 她站在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人,表情有些玩味。 她本来就是想看沈以衍吃瘪,这才玩了这个心眼儿。 就是有一点失算了,霁遥原本以为洛南书会生气地冲过来,打她或者打沈以衍。 却没想到她只是一个人离开了。 还一脸的冷漠,就好像看她和沈以衍亲密,对她来说无关紧要一般。 霁遥还在揣摩洛南书的心思,下一秒,她脚下的佩剑却突然失去了控制,跌下了悬崖。 霁遥拼命聚集灵力想要重新控制佩剑,却发现剑的速度越来越快。 就在她即将坠入崖底时,沈以衍挥手施了一道灵力。 佩剑这才恢复正常,载着她飞上悬崖。 等到了崖边,霁遥惊魂未定地看着沈以衍,他却是一脸的淡漠:“不要去招惹她。” “......” 霁遥喘着气,抬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里仍有惊恐。 她一直以为沈以衍是守护苍生的形象,却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这样残暴的一面。 她探头看了眼深不见底的崖底,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 花间堂里。 洛南书在沉默,神识里的系统也没有讲话。 半晌,小跋扈淡淡地问道:“洛南书,你吃醋了?” 洛南书眼睫低垂,旁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小跋扈觉得洛南书应该会愤怒或者伤心,但实际上,她的眼里冰凉一片。 甚至一点情绪都没有。 “我没有吃醋。”洛南书的语气淡淡:“只是原主这个时候得吃醋而已。” 小跋扈挑了挑眉,似乎有些理解洛南书的意思:“你是说,你在顺着剧情走。” 洛南书试探过系统,每次她倒带重来,连系统也会倒带重来。 也就是说,每次倒带重来发生的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 就连小跋扈也不知道。 事情有些复杂,洛南书试图解释得简单些。 “这个时候原主看到男主和女主亲密举动,会吃醋。” “所以我也应该要吃醋了。” 闻言,小跋扈看着洛南书的眼神却有些复杂。 身处局中的洛南书就如这笼中之鸟,明知道自己的结局,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其中的心酸和苦涩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小跋扈想要安慰她,却觉得无从开口。 下一秒,感受都花间堂的灵力变化,洛南书警惕地看向窗外。 自从她突破至金丹期后,她便发现自己可以感受到周身的灵力变化。 虽然她还只是金丹初期,却因为五感天生比别人强,她能感受到的灵力范围更广。 几个瞬息的间隙里,灵蝶从窗户的缝隙里飞到了洛南书的面前。 洛南书伸手,灵蝶稳稳地停在她的指间,还调皮地扇了扇她的翅膀。 修仙世界的修士之间大多用传音符沟通,没有灵力的富人则会用灵蝶来传信沟通。 用一张声符便可以把声音录入灵蝶的触角,传达给对方。 但因为培养一个灵蝶价格不菲,一般只有富人才会无论何事都用灵蝶传信沟通。 像是普通百姓一般只有极重大的事情才会用灵蝶传信。 洛南书看到灵蝶的那一瞬便微微勾起了嘴角。 这已是这个月灵蝶第五次飞来了。 她摊开掌心,一小罐花蜜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灵蝶扑闪着翅膀飞到她的手心,吃花蜜前还到她的手心上蹭了蹭以示亲昵。 洛南书把带着灵力的手指碰了碰灵蝶的触角,下一秒她便听到了洛父的声音。 “吾儿南书,为父甚是想念,盼儿回府。” 听的出来洛父的声音还有些委屈。 因为刚好在试炼前夕,前四次的灵蝶洛南书在收到后,都以太忙婉拒了回府的要求。 听到洛父略微不满的声音,许久未见的家人在此刻具象化了开来。 灵蝶的声符里,依稀还能听到洛母和妹妹洛嘉颖的声音。 “都说了南书好不容易进宗门大派修行,你不要老是去打扰她。” “我是她的父亲,我想见我的女儿怎么叫打扰了?” “你让我的女儿分心了就是不行。” “怎么就是你的女儿了,南书也是我的女儿好不好。” “......又没有说不是你女儿,你急什么?” .... 洛父和洛母还在吵嘴,一旁的洛嘉颖趁机抢过声符:“姐,你从天心派回来记得给我带礼物......”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80节 洛南书失笑,眼里的温柔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声符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却听得有些意犹未尽。 小跋扈看着她一脸的温柔,有些调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和哪个情郎聊天呢。” 洛南书的笑意敛了些,唇角轻抿: “人世间比爱情珍贵的东西太多,和虚无缥缈的爱情相比,家人的挂念更令人感怀。” 小跋扈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洛南书,语气带着笃定:“你要回凌霄镇。” 洛南书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点头:“回去看看。” “而且......”后面的话洛南书没有说出来,只咽在了肚子里。 距离那场几乎屠尽了凌霄镇所有百姓的瘴气之祸,时间只剩下一年不到的时间了。 在书中,女配的双亲和妹妹便是死在了这场祸患中。 ‘瘴气弥漫,短短三日,凌霄镇便成了一座布满了亡灵的死亡之城。’ ‘其中便包括恶毒女配洛南书的双亲和妹妹洛嘉颖。’ 书里就是这么描写的。 数百条人名,仅仅数十个字便审判了他们的结局。 因为他们是恶毒女配的家人,所以结局就必须凄惨到底。 他们都是和洛南书相处了十数年的家人,每一个都是具象化的。 洛南书或许可以接受原主下场凄惨,但她接受不了原主的家人也是这个结局。 她想为洛家人逆天改命一回。 而改变洛家人的结局的第一步,便是先骗过她自己。 这件事哪怕是小跋扈,洛南书都没说过。 这次回凌霄镇,她要暗中查探下瘴气的来源。 书中没有仔细交代过瘴气是谁放的,但洛南书总觉得这事有蹊跷。 虽然这本书里,一切的灾难和人祸都是那个叫做天道的人设置的。 但这个瘴气之祸,却不太像是天道所设。 书中有一句话,洛南书印象深刻——“天道冷漠却也仁慈,深切地热爱着他的子民。” 但是这次的瘴气之祸却把矛头对准了平民百姓,不太像是天道所为。 洛府的宅子里,她的襦裙多到穿不过来,因此洛南书只打包了些好看的话本子。 还有洛嘉颖再三叮嘱的,她的礼物。 洛南书早在去青云集市时便买好了要给她的礼物。 是一副含有灵力的卷轴,凡人打开它便能身临其境,有点现代3d全息投影的那么个意思。 刚好这两天是天心派一年一度的探亲月,因此洛南书也不需要请假。 她拿着打包好的行礼,御剑绕着雾霄山直接飞出了天心派..... * 扶云殿前。 沈以衍看着她轻快的背影,眼神不明。 一旁的梁景咬了口沙果,看着好友一脸的‘黯然神伤’,神色明显戏谑。 “你要这么不想让她走,你也跟去洛府不就好了?” “怎么说你也是未来的仙君,修为又是年轻一辈的翘楚,长相也是人中龙凤。” “想必洛南书的爹应该也会认你这个乘龙快婿的。” 梁景惬意地躺在草地上,声音带着十足的调侃。 沈以衍看着他没说话,只轻轻微屈了下指节。 下一秒,梁景看着自己刚咬了一口的沙果在空中以一道弧线飞到了树下。 “......” 梁景一脸黑线:“沈以衍,你死鸭子嘴硬还不让人说了?” 沈以衍嗤笑了一声,没理他。 又过了一会儿。 梁景看着他,眼神突然变得正色了起来:“你真的决定不把你们密谋的事情告诉洛南书?” “就让她这么误会你和霁遥?” 沈以衍声音淡漠:“她知道了肯定要跟着去,我不想她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像是警告,他又瞥了一眼梁景:“所以你不要告诉她。” “.....知道了,不会告诉洛南书的。” 第55章 凌霄镇。 洛南书控制着沧水剑慢慢下降,她刚落地便和几个小孩碰了个正着。 几个小孩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洛南书扫了他们一眼,发现那几个小孩看起来还有些面熟。 但她一下子也想不起来那几个小孩是谁家的孩子,只记得他们应该是凌霄镇人。 下一秒,几个小鬼头大喊着跑开。 “洛家那个女霸王回来了!!!!!” “.......”洛南书气得额头直抽,终于想起来这几个小鬼是谁。 这几个是王家的小鬼。 有次他们去河里摸鱼溅了她一身水,被她教训了两句,后来他们一看到她就吓得要命。 没想到他们看起来应该都有7、8岁的年纪了,竟然还这么怕她。 那几个小鬼喊了以后,还真有不少人看向她。 洛南书抿唇,为了掩饰尴尬四处乱看。 她的前方就是一栋酒楼,好像还是洛家的产业,叫荟萃楼。 是她去了天心派以后洛家才建的,因此洛南书也没怎么进去过。 洛南书进酒楼要了个雅间,店小二见到她时便认出了她,直接把她往楼上的雅间带去。 “大小姐,您这边请。” 洛南书跟着他身后,刚要进雅间便看到了对面包厢里的老熟人。 邢超杰——凌霄镇镇长邢家的独子,在天心派也修行过几年。 不过后来因为继承家里的生意便回来了。 洛家和邢家都是凌霄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交情不浅。 再加上邢超杰其实算是和洛南书还有洛嘉颖一起长大的。 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即使后来两人因为长大生疏了不少,见到时偶尔也会奚落几句。 洛南书看着快两年没再见面的邢超杰,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他倒是沉稳了不少。’ 她刚想和邢超杰打招呼,便看到了他对面的郝权。 巧的是,对面的那个男人洛南书也认得。 郝权,郝府的权哥儿。 当初洛父带着洛南书去郝府做客,便是郝权仗着身份尊贵,随意地欺负侍女。 郝权长得人模狗样的,但是人品和德行不佳,因此洛南书不太喜欢这个人。 连带着郝家她也不是很看得上。 只是没想到郝权会和邢超杰竟然也认识。 在前面带路的小二见洛南书停下脚步,也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吱声,低眉顺目地站在原地等她。 对面的包厢里,邢超杰感觉到视线,便也看向了她。 见是洛南书,他的眼里有着明显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就染上了笑意。 “我们南书大小姐回府,怎么没有提前知会一声。” 洛南书没有看他,视线在那个郝府的公子哥身上淡淡地扫了一眼。 郝权也在暗中打量她,眼神有些猥琐。 邢超杰不动声色地挡在郝权的前面,挡住了他看洛南书的视线。 洛南书终于正眼看向邢超杰,却没给他什么好脸。 “多年不见,你倒是开始结交起人渣了。” “......” 洛南书这句指桑骂槐骂得着实尖锐,邢超杰也知道洛南书看不上郝家,憋着笑没有说话。 他还想跟她继续寒暄,洛南书就已经转身走了:“我走了。” 邢超杰有些意犹未尽:“好。” 洛南书扬长而去,身后的小二一路把她送出酒楼。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81节 身后,郝权气到吐血,对着洛南书的背影破口大骂:“她算个什么东西,骂我人渣。” 邢超杰的眼神淡了些,云淡风轻道:“她就是洛南书。” “什么?” “洛南书,凌霄镇洛府的大小姐。” “......”郝权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回到位子上喝了杯茶。 他的面容扭曲,眼神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身旁,邢超杰看着洛南书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 洛府。 洛南书左脚刚踏进洛府,便被洛母和洛嘉颖抱住。 洛母捧着她的脸颊声音有些哽咽:“南书啊,你去天心派修炼了几个月怎么又瘦了。” 洛嘉颖拽着洛南书右边的胳膊,看着洛母的眼神有些无奈:“娘,洛南书都快有双下巴了,哪里瘦了啊!” 说着她还上手摸了一下洛南书的双下巴。 洛南书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洛嘉颖,我看你是不想要你的礼物了。” 一听到礼物,洛嘉颖像条八爪鱼一样缠在她的身上:“姐,我最亲爱的姐~” “......” 洛南书刚把给她的卷轴递给她,洛嘉颖就稀罕地抱着卷轴跑开了。 “......” 洛南书看着洛母,还有扒在门边看她的洛父,真心地笑了下。 “爹,娘。” 三人互相拽着到了饭厅里。 洛母像是刚想起来,把她按在座位上:“南书,这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看着满桌的菜肴,说是满汉全席都不夸张。 “南书,快点吃这个。” “我的宝贝女儿,这个肘子也是你喜欢的。” “来,先吃个开胃菜。” ..... 洛南书看着碗里堆得比小山还高的饭菜,有些欲哭无泪,但还是沉默地吃完了。 洛嘉颖看着洛南书的饭碗,笑得有些颤抖:“洛南书哪里吃的了这么多,她又不是猪......” “......” 吃饭的时候洛父洛母就一直盯着洛南书,一脸的慈爱。 等到吃完,洛南书没忍住打了个嗝。 今日是李府嫁女的婚宴,洛父洛母虽说推脱了酒席,但总归是还得去露个面。 洛府中除了一众的下人和侍女婆子,便只剩下洛嘉颖和洛南书姐妹二人。 晚上,洛南书刚要睡下,房门便被敲响。 一旁的侍女打开门:“二小姐。” 洛南书看着抱着被褥一脸可怜巴巴样的洛嘉颖,挑了挑眉:“干嘛?” “嘿嘿,洛南书,今晚我和你一起睡。” “......” 说着洛嘉颖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爬上床塌便盖上了被褥。 洛南书看着她,也笑了一下。 “对了。”洛嘉颖一惊一乍地起身,“给你介绍一个人。” “锁锁,进来吧。” 洛嘉颖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眼睛亮晶晶的侍女打扮的女孩进来。 听到名字时洛南书就认出了锁锁是谁。 洛南书随父去郝府参加宴席,就碰上还是小孩的郝权仗着身份让一个侍女下跪。 那时洛南书刚穿来没几年,身体和灵魂的融合程度还不够稳定。 郝权欺负侍女的画面,让她想到前世孤儿的她被几个男孩用石头砸额头的阴影,一时惊恐昏了过去。 后来洛南书因为受惊,回到洛府的当日便发起了高烧,一直反复做着噩梦。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虚妄之境会变成小南书的原因。 郝府因为觉得那个婢女冲撞了洛南书,把人关进了柴房。 后来洛南书便把那个婢女要了过来,当她的贴身婢女。 而锁锁,就是那个侍女。 因为天心派不能带侍女和下人,锁锁才没有跟着洛南书一起去天心派。 锁锁看着洛南书,眼里的眼泪直打转。 洛南书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朝她招了招手:“锁锁。” “大小姐。”锁锁一头扎进洛南书的怀抱里,还用头蹭了蹭她的衣服。 洛嘉颖看着相亲相爱的主仆二人,有些吃醋。 “锁锁,你见过洛南书了,满意了吧?” “我们要睡下了。” “是,二小姐。”锁锁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洛南书,“大小姐,我就在外面守着。” “好。”洛南书笑了下。 等她走后,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洛嘉颖把一个脑袋露在外面:“洛南书,你们天心派有没有话本子里的仙君。” “仙气飘飘,然后目空一切的高冷仙君。”说着洛嘉颖便有些花痴。 “.......” ‘不愧是原主的妹妹。’ 洛南书刚想开口,第一个想到的竟然还是沈以衍。 她的眸光闪了闪,下意识否认:“只有长得很丑的那种,肥头大耳,还不喜欢讲话,整天噗噗放屁的那种。” “......”洛嘉颖信以为真,表情有些幻灭。 “仙君也放屁啊?” “那不然呢?仙君也是人啊,还没成仙呢。” “......” 洛嘉颖有些失望,但很快又忘了:“姐,你有没有遇到你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倒是没有,喜欢过的狗倒是有一条。”洛南书幽幽道。 “什么?狗?”洛嘉颖懵圈,“洛南书你养狗了?” “什么品种的狗?” 洛南书被缠的不行,随口说道:“一条野狗。” 见洛嘉颖还想再问,洛南书先发制人地说道:“我睡觉了。” 洛嘉颖撇撇嘴,有些不太尽兴,眼睛眨巴眨巴竟然比洛南书先睡着了。 旁边,洛南书淡淡地扫了眼已经睡着的洛嘉颖,悄无声息地摸了出去。 她足见轻轻一跃,便从洛府的院墙上翻了出去。 夜晚是瘴气盛行的时候,如果现在的凌霄镇已经有了瘴气,定然能发现端倪。 这样便有望在瘴气之祸的前夕把祸患掐在初始。 洛南书绕着整个凌霄镇飞行了一周,哪怕是人迹罕至的山林和树林,她也大致摸了一遍。 妖怪和精怪的气息倒是察觉到了不少,但是瘴气的气息她是一点没有觉察到。 她见天色快亮了,便又飞回了洛府。 等她回到厢房里,洛嘉颖还在睡觉,甚至还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洛南书躺进床榻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午时,洛嘉颖看着还没醒的洛南书,有些新奇。 “都已经日上三杆了,你竟然还没醒,简直比猪还能睡。” 仍有一丝意识的洛南书:“......” * 同一时间,天心派。 沈以衍一早便去了后山修炼,直到太阳下山他才回到雾霄山。 他没有御剑,顺着雾霄山继续往前走。 他想越过雾霄山扶云殿,脚下却不受控制地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沈以衍停下脚步,隔空看向花间堂的院子。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82节 下一秒,花间堂的门就被人从内打开。 王雪抱着洛南书的被褥,把它整齐地晾在院里的竹架上。 嘴里似乎还在嘟囔什么:“南书师姐的被褥怎么都换了。” 不远处,沈以衍看着院里的一众米黄色的被褥,有些失神。 意识到洛南书把她的被褥都换了一遍,沈以衍也说不出此刻的心情。 他低垂着眉眼,眼神有些晦涩..... 第56章 凌霄镇。 接连几日,洛南书都在洛府过她的安生日子。 每天不是吃就是睡,简直过得比猪还逍遥。 又过了一周,才刚过巳时,洛嘉颖竟然已经不在了。 洛南书看着洛母:“娘,洛嘉颖去哪了?” “不知道,她前些日子每天都见不着人影,还是你来了才在家呆了几日。” 洛南书点点头,心里却有些疑惑。 等回到她的厢房后,洛南书看着神识里系统问道:“洛嘉颖去哪里了?” 系统语出惊人:“她被一个穷秀才骗了不少首饰,正在和秀才对峙呢。” “什么????” * 于此同时,凌霄镇郊区的一处树林里。 “小颖,不是你约我见面的吗?怎么你还带了旁人来?” 徐泽天看着洛嘉颖身旁的邢超杰,表情带了些嘲讽。 徐泽天一身穷苦书生的打扮,长相也算高大英俊,就是一脸的苦大仇深。 邢超杰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他,还没有说话。 他早就知道了洛嘉颖有了心上人,也知道对方是个书生,只是没想到是个无赖。 洛嘉颖自从有了心上人后便一直给他送礼物,就连对方要去皇城的盘缠都是洛嘉颖出的。 只是可惜是个薄情的负心汉,几个月都没到的时间里便爱上了别的女人。 洛嘉颖伤心过后才发现自己的镯子被他偷走了。 想着好聚好散,她问负心汉讨要镯子,结果负心汉却不承认,洛嘉颖没法便央求着邢超杰出面。 这才有了三人树林对峙的一幕。 洛嘉颖看着已经暴露出真面目的徐泽天,眼神有些失落和遗憾。 她仍记得两人初见时,徐泽天一脸的书卷气。 洛嘉颖忍下心头的酸涩,抬头鼓起勇气道:“我送你旁的也就算了,那件金丝手镯是我姐姐赠我的生辰礼。” “你还给我,我们以后便桥归其路归路。” 徐泽天嗤笑了一声,笑她的天真:“那个手镯我早就已经当掉了,还换了不少灵石。” 事到如今,他也不打算装傻了,直接默认了那个手镯就是他拿走的。 洛嘉颖有些着急:“你当掉了?你当了多少灵石?” 徐泽天眼神有些虚浮:“5颗中阶灵石。” “什么?”洛嘉颖声音有些尖锐,“那个手镯至少值十个高阶灵石。” 不然她也不会来找他。 徐泽天眼神亮了一下,敷衍道:“反正我已经当掉了,你自己去典当铺要吧。” 说完他便就要走。 洛嘉颖想要拦住他却被推开差点摔倒,还是邢超杰扶住她才没有倒下。 徐泽天眼神里写满了无赖:“明明就是你赠与我的,事到如今你还想怎样?” “你撒谎,那个金丝手镯明明是你在酒楼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走的。”洛嘉颖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徐泽天却丝毫不慌:“那你有证据吗?” 洛嘉颖气得都笑了,直接放了狠话。 “徐泽天,你最好把我的金丝手镯还给我,在凌霄镇没有哪个典当铺敢收那个手镯。” 负心汉嗤笑了一声,一脸的嘲讽,殊不知洛嘉颖说的都是真的。 邢超杰皱眉看向他,语气笃定:“你不是凌霄镇人。” 不然不会不认识洛嘉颖,也不认识邢超杰。 邢超杰自认为他还是挺高调的。 “他是去皇城赶考的书生,住在凌霄镇。”洛嘉颖的声音有些憔悴。 徐泽天看着两人彻底把他忽视,有些破防:“你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区区一介平民,我可是秀才。” 洛嘉颖气到失语,推了把邢超杰,示意他去骂他。 “.....”邢超杰骂人的机会也不多,一时间也有些语塞。 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我叫邢超杰,我爹可是凌霄镇的镇长。” “......” 身后,洛嘉颖翻了个白眼,觉得邢超杰太丢人,干脆脸也没露。 徐泽天愣了一下,他记得似乎镇长的确姓邢,半信半疑地看着两人。 三人正在对峙,不远处几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女声。 “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洛南书御剑飞到几人中间,剑指对面的徐泽天。 徐泽天看着从天而降的洛南书,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见她重复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奇怪。 洛南书声音冷淡:“臭钱不多,也就富可敌国罢了。” 徐泽天下意识反问:“什么?” 邢超杰见洛南书来了,知道她噎死人的能力也松了口气,不紧不慢地站到她旁边。 洛南书扫了眼邢超杰,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轻嘲:“这句话,你还真是爱说啊。” 两人刚进入天心派时,新生弟子的自我介绍上,邢超杰说的就是这句—— “我叫邢超杰,我爹可是凌霄镇上的镇长。” 幼时两人初见时,他说的也是这句。 邢超杰很快就反应过来洛南书在嘲讽什么,有些咬牙切齿道: “洛南书,你别不知好歹,我可是你妹妹搬过来的救兵。” “你还得谢谢我,懂不懂?” 洛南书挑眉,故意装没听到。 洛嘉颖趁机躲到洛南书身后,开始和对面的徐泽天大放厥词。 “我姐可是天心派的女君,还去过唐门阁,是飞云仙尊的徒弟。” “你这个不知好歹还骗女人首饰的东西。” 说着她还觉得不解气,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来,往徐泽天的脸上砸。 “......” 两人都没制止她。 洛南书甚至还在那个鞋子上暗暗施了灵力。 下一秒,徐泽天被那个鞋子狠狠地砸中了脑门,直挺挺地倒在落叶上。 洛嘉颖有些呆滞:“我有这么大力气吗?” 邢超杰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装傻的洛南书,上前探了一下负心汉的鼻息。 “还活着,应该只是昏迷了,估计再过一个时辰就能醒。” 谁知却被洛南书淡淡地打断:“一个时辰内他醒不了。” 邢超杰有些奇怪她的笃定:“为什么?” “因为我给他下了定身咒,三个时辰后他才会醒。”洛南书理直气壮道。 邢超杰:“.....” 洛南书回头看了眼急忙跑到负心汉旁边的洛嘉颖,皱眉:“洛嘉颖,你别告诉我你心疼他?” 虽然声音仍旧冷静,却能听出洛南书话里的恨铁不成钢。 洛嘉颖抬头看着她,一脸肉疼:“金丝手镯还在他手上。” “......” 洛南书抿唇:“我再给你买一个。” “好吧。”洛嘉颖仍有些不情不愿,走之前还暗搓搓地踢了他一脚。 三人沉默着往前走。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83节 等他们离开了树林,三人默契地停下脚步。 洛嘉颖还不想回家,小心翼翼道:“不然我们去.....” “我没意见。”说完邢超杰便看向洛南书。 “......” 见洛南书默认,两人都有些兴奋。 一炷香后,三人站在邢氏医馆门前。 闻着久违的药材的清香,洛南书有些放松。 那个时候他们就是这样挤在医馆的阁楼上,讲讨厌的人的坏话。 医馆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药柜前,正用秤砣量着药材。 见有人进来,他有些费力地抬了抬眼。 “祖父。”邢超杰声音温和。 “是小杰来了。”邢老爷子的声音仍中气十足,“还有洛家老小也来了。” 洛嘉颖甜甜地应了声:“爷爷,你看谁来了?” 邢老爷子闻言看了眼两人身后的洛南书:“南书丫头也回来了。” 洛南书点点头,眼神含笑。 邢老爷子扫了眼邢超杰,又看了眼他们:“去吧,你们的秘密基地一直没有人动过。” “.....” 小时候医馆阁楼就是三人的秘密基地。 但这话从邢老爷子嘴里说出来,总有种秘密被戳穿的羞耻感,三人都有些不自在。 阁楼上,三人席地而坐。 邢超杰还记着刚才洛南书挖苦他的话,反击道:“洛南书,你在天心派跋扈的名声都传到凌霄镇了,你还是收敛些。” 洛南书还没开口,一旁的洛嘉颖便抓起一旁的古籍扔到了他的身上。 “我姐才不跋扈。”洛嘉颖讲得面红脖子粗,“都说了那是他们嫉妒我姐的美貌。” “谁不知道我姐是通古大陆第一美人。” 邢超杰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洛嘉颖,你这个窝里横的家伙。” “......”洛嘉颖偏头装没听到。 邢超杰翻了个白眼,向一旁的洛南书直接求证:“洛南书,你自己说,你在天心派跋扈不跋扈。” 洛南书面上的表情纹丝不动:“我有吗?” “......”邢超杰咬紧牙关,“你这个厚脸皮的。” 洛南书也偏过头装没听到。 又过了一会儿,楼下传来了锁锁的声音。 “大小姐,二小姐,等下就要开饭了,夫人派我来找你们回去。” 洛嘉颖把头探出阁楼:“晚上吃什么?” “回二小姐,今天晚上是夫人亲自下厨,似乎还有糖醋鲈鱼和糖醋里脊。” 洛嘉颖想也没想就和锁锁回去了,洛南书正看典籍看到一半,让她们先走。 等她们走后,阁楼上只剩下洛南书和邢超杰两人。 空气中只剩下竹卷被翻阅的声音。 邢超杰放下手中的竹卷,看向洛南书:“我离开天心派以后,晏苏师兄怕是得想我。” 洛南书眼睛也没抬,语气随意:“他的确是想你想得没话说,你走后整个天心派他便是修炼最差的那个了。” “......” 邢超杰忍无可忍,却仍忍气吞声地解释了一句:“我和那个郝权并未深交,只是不好再三推却吃了个饭而已。” 他知道洛南书看不惯郝家,不想她把怒火迁怒到他的身上。 洛南书抬眼看着他,眼神一点也不惊讶:“我知道。” 邢超杰有些憋屈:“那你做什么老是刺我。” 洛南书抿了口茶,慢吞吞地说道:“因为看你不爽。” “......”邢超杰咬牙切齿,却也只敢在心里吐槽,‘洛南书这个该死的跋扈劲!!!!!’ * 与此同时,天心派。 观星殿内,几个长老齐聚一堂,殿下却只有寥寥几个内门弟子。 梧吉长老语重心长道:“前些日子,凌霄镇的镇长特意到我们天心派求助。” “说是镇上有只元婴期的大妖伤了不少人,要我们帮忙除掉那只恶妖。” 听到凌霄镇,沈以衍的眸光幅度很小地闪了一下。 他走上前一步:“长老,我去吧。” 梧吉长老摇了摇头:“以衍啊,你还有别的任务要完成。” 说着便朝他摆了摆手。 沈以衍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好似他并未有任何私心。 等他退回原来的位置,刚一转身就对上了朝他挤眉弄眼的梁景。 沈以衍:“......” 殿上,梧吉长老看向阮沅湘和万君陶,语重心长道:“沅湘还有君陶,你们二人还没下山历练过。” “这次便由你们二人共同下山,那大妖虽是元婴期,但你们二人携手必然能将其制服除去。” 阮沅湘和万君陶扫了眼一旁没有说话的师尊,见九幽长老朝他们点头,二人才齐声应道。 “是。” “是。” 第57章 凌霄镇。 “抓扒手啊!” “救命啊!!!”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农妇瘫倒在地上,绝望地哭喊着。 阮沅湘和万君陶两人对视了一眼,由万君陶去追扒手,阮沅湘则是把那个农妇从地上扶起来。 万君陶很快就回来了,还抓着那个扒手一起。 他把那个农夫的荷包递给阮沅湘,阮沅湘又把那个荷包递给农妇。 “你的荷包拿回来了。”她声音有些生硬,却极有耐心。 “谢谢你啊,小姑娘。” 两人都是穿着常服来的,并未穿着天心派的弟子服,因此在农妇眼里,两人也只是有些气度的普通人。 “这个扒手怎么办?”万君陶看向阮沅湘。 阮沅湘看向农妇,示意她来决定:“如果你想,我们可以把他带到衙门。” 扒手连连跪地求饶,给几人磕头示意自己错了。 “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几位好心人绕了小的一次。” 阮沅湘看向他,眼神丝毫没有心软,只是看向了农妇。 农妇的眼神有些迟疑:“还是饶了他一次吧。” 阮沅湘挑眉,也没有再劝,示意万君陶把人放了。 万君陶放手后,那个扒手便逃走了。 农妇再三道谢,直到她走没影了,两人才朝着酒楼的方向走去。 两人刚要往前走,便有个老头拦住了他们。 “你们小夫妻是外地来的吧。” 万君陶眉眼带笑,看了眼旁边一脸不满的阮沅湘,朝着大爷解释道:“我们不是小夫妻......” 话还没说完,那个老头就指了指阮沅湘,朝着他说道:“让你妻子快看看,她的荷包还在不在。” 阮沅湘抬头和万君陶对视了一眼,摸向袖管。 袖管空荡荡的,原先鼓鼓囊囊的荷包不翼而飞,阮沅湘蹩眉,作势就要去把刚才那两个骗子给揪出来。 她刚要启剑就被万君陶捏住了手腕,对她摇了摇头:“师姐,不可。” 大妖的修为在元婴期,可以感应到方圆几千米的灵力波动。 若是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动用灵力,很有可能会引起大妖的警戒。 阮沅湘握拳,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仍咽不下这口气。 事到如今她早已反应了过来,刚才那两人定是一伙的。 那看起来弱势的农妇趁阮沅湘扶起她时,顺走了她的荷包。 老头见他们反应过来,娓娓道来:“那两人是惯犯了,那农妇仗着大肚子,送进衙门也没两天就出来了。” “你们小夫妻刚来凌霄镇没多久,被骗也是倒霉。” 万君陶看着喋喋不休还想继续唠嗑的大爷,又看了眼满眼杀气的阮沅湘,把老人扶到了一旁。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84节 “谢谢老人家。” 大爷还有些不开心:“我今年才87,还不算老人家。” “.....好,谢谢大叔。” 老头摸了把下巴的胡须,这才满意地走了。 等他走后,阮沅湘和万君陶站在酒楼门前,四目相对。 想了想,万君陶说道:“似乎南书师妹的府上就在凌霄镇。” 片刻后,阮沅湘语气淡淡:“也只能这样了。” * 一炷香后,洛府。 邢超杰和洛嘉颖去了青云集市,厢房里只剩下洛南书。 洛嘉颖磨了她好几次,洛南书还是没去。 洛南书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新鲜的话本,看得入迷。 “大小姐,夫人说你天心派的师兄和师姐来了。”传话的是锁锁。 “啊?”洛南书疑惑,“我哪个师兄师姐?” 师姐应该是说的阮沅湘,那师兄.....难道是万师兄? 总不可能是沈以衍吧? 他应该也没这大脸。 想了想洛南书还是起身走向了外厅,走之前她还依依不舍地看了话本一眼。 刚看到最精彩的部分呢! 会客厅里,洛南书看着身穿一身常服的阮沅湘和万君陶,眨了眨眼。 “师姐,你们怎么来了?” 洛南书是真的好奇,在她的印象里,向来以冷美人著称的师姐应当是最讨厌人情往来这一套的。 竟然会来到她的家里。 阮沅湘要面子,只字不提荷包被骗走的事:“来看看你。” “.....” 万君陶和洛南书都沉默了。 想到了什么,洛南书试探道:“隔壁李府的那个老伯刚才还在说,又有对小夫妻被那两个杀千刀的骗走了荷包。” “不会说的就是你们吧?” 洛南书话还没问出口就被阮沅湘接道:“不是我们。” 有种欲盖弥彰的既视感。 “.....是嘛。”洛南书仍有些半信半疑。 一旁的洛母责备似地轻拍了下她的手臂:“你师姐和师兄都是天心派的仙君,怎么可能上那两个挨千刀的当。” “那都是多少年前骗人的手段了。”洛母吐槽道。 “......” 万君陶微微偏头,看着明显有些不自在的师姐,嘴角微勾。 一旁的洛父洛母还在招呼下人们上菜,示意阮沅湘吃这个猪肘子。 “妹妹,吃这个猪肘子可以美容养颜,吃这个。” 妹妹是凌霄镇喊未婚女性特有的叫法。 洛母举起公筷就要被猪肘子放到阮沅湘的餐碟里。 阮沅湘早就辟谷多年,况且洛南书知道阮沅湘一向最是讨厌猪肘这般油腻的食物。 洛南书生怕洛母吃闭门羹会尴尬,也担心大师姐不自在,刚要拦住洛母让她把肘子放到自己的碗里。 谁知道阮沅湘却主动接过了洛母的猪肘子,还当着他们的面轻咬了一口。 包括洛父洛母在内,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阮沅湘身上。 “好吃,谢谢姨母。” 阮沅湘的声音虽轻,看着洛母的眼里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洛南书心里松了口气,没再插手干涉。 洛父看起来比洛母还高兴,看着两人说道:“这还是南书第一次带她天心派的师兄师姐来。” 万君陶放下了筷子,笑着回话:“南书师妹近些日子课业异常刻苦,很是用功。” 这话倒也不全是客套,洛南书在试炼时的表现他们也都看在眼里。 只是这话也多少有水分,谁知洛父却当了真。 他又抿了口酒,脸上写满了骄傲,连一旁的洛母的脸上也满是笑容。 像是想起了什么,洛父不忘叮嘱二人:“如果两位仙君听到镇上的人说了什么闲话,千万不要相信。” 万君陶和阮沅湘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路问过来,还真是听了不少事。 其中不乏洛南书小时候干的缺德事。 例如六岁时和邢氏医馆家的儿子斗鸡,把人斗进了医馆。 八岁时把喝醉酒的人的鞋子给偷偷扔到了茅厕里等等...... 万君陶刚想接话时,对面的洛父便继续说了下去。 “那都是他们嫉妒南书,南书在家里一直是个乖乖女,知礼守节从不跋扈。” 听得出来洛父对于有人说自己宝贝女儿的坏话,觉得十分憋屈。 “......” 三人齐齐缄默,万君陶憋着笑应道:“是。” 阮沅湘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洛南书,洛南书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抬眼看向餐桌。 “师姐,这个肉丸不错,你尝尝。” “......” 万君陶但笑不语。 饭过三巡,洛父也有了些醉意,却突然站起来朝着阮沅湘和万君陶拱手做拳。 “若是我们家南书在门派里闯祸了,还请两个仙君能够照顾一下我们南书。” 他的声音已经有了醉意,眼神却带着恳求。 洛父的眼神直白到甚至有些卑微,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对女儿的担忧。 看着洛父的眼神,洛南书突然感觉到心底的一个角落被戳了一下。 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的东西在此刻突然就释怀了。 她现在已经不是孤儿了,她也是有父母双亲的孩子了。 阮沅湘起身回了洛父一个礼,答应了下来:“我们会的。” 洛母看着醉酒的洛父,扶着洛父就往里面走。 “南书,照顾一下你的师姐和师兄。” “好。” 洛南书把两人各自带到了客房。 “师姐,这间是你的,隔壁那间是师兄的,对面那间是我的厢房。” “好。” * 夜里,洛府。 阮沅湘刚睡下没多久,就感觉到一阵又邪又阴冷的气息。 意识到是大妖的气息传到了洛府,虽然气息很微弱,但阮沅湘还是在瞬息间清醒了。 她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转身便看到倚在门边的万君陶。 “......” “......” 万君陶比了个出去说的手势,阮沅湘看到后点点头。 等穿过了走廊,两人直接飞出了洛府的宅院。 对面的厢房里,洛南书听到声音,放下话本,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起身来到了阮沅湘的厢房里。 见喊了几声仍没有人回应,洛南书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他们去哪了?’ 想到刚才话本看到一半时,闻到的那阵刺鼻的气息。 ‘难道他们这么快就去除妖了?’ ‘这大半夜的?’ * 另一边,阮沅湘和万君陶顺着大妖的气息来到了一个村子里。 大妖的气息越来越淡,却找不到气息的源头。 再加上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人也不想惊动村民,便找了个已经没人的房屋翻了进去。 后半夜听到有人敲门,万君陶开了门,门背后的阮沅湘把人拉进来,下一秒就把剑抵在来人的脖颈处。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85节 “洛南书?” 洛南书也被他们吓了一跳。 “师姐师兄,我听到你们离开的动静,去你房间找你发现师姐的乾坤袋落下了,怕你们耽误事。” 说着洛南书就把乾坤袋递给阮沅湘:“我找你们找的好累。” 说着她还想坐到床榻上喝杯茶再走,却被阮沅湘一把拦住。 “什么时候了,你还喝杯茶。”阮沅湘把洛南书往外推,“这里危险,你快点回去。” 洛南书撇撇嘴刚要走,下一秒就闻到那股阴冷的气息更加浓郁了。 “......” 洛南书看着阮沅湘,眼神无辜:“师姐.....我还走吗?” 意识到大妖似乎就在附近,阮沅湘担心洛南书一个人出去反而更加危险,便把人又给拽了进来。 “等下你就待在这里。” “好。”洛南书一脸的乖巧。 她像是丝毫没把大妖当回事,爬到床榻后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另一边,阮沅湘和万君陶守在门背后,一直紧绷着。 奇怪的是,大妖的气息只出现了一下,很快又没了气息。 又等了半个时辰,仍是风平浪静,两人再没闻到大妖的气息。 大妖没来,床榻上的洛南书倒是睡地安稳。 洛南书看了一宿的话本,又出来给阮沅湘送乾坤袋,早就困得不行了。 她在床榻上缩成一团,竟然还打起了呼噜。 万君陶听到洛南书的鼾声,都有些真心地敬佩她了:“有大妖在,南书师妹竟然睡得这么熟。” 阮沅湘扫了床榻上的洛南书一眼,无声地嗤笑了一声:“她自小心态就好。” 万君陶轻声问道:“师姐和南书师妹认识的很早?” “那时她才十三四岁,整天跟在沈以衍身后跑。” “一开始就无法无天,后来大事小事都有沈以衍兜着,她就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说这话的时候阮沅湘没什么表情,但万君陶却能听出阮沅湘对她的纵容。 他有些奇怪:“师姐向来厌恶不守规矩之人,却为何偏偏不讨厌南书师妹?” 阮沅湘语气很淡:“她虽然跋扈,心地却算是纯良。” 万君陶没再追问,而是和阮沅湘说道:“师姐,我看这妖物今夜不会再来了。” “我去隔壁休憩。” “好。” 阮沅湘用神识探查过,隔壁也是荒废的空房。 她点头,示意他一个人小心一点。 屋内,阮沅湘见大妖的气息几近于无,再加上她也没休息好,便在洛南书旁边找了个位置睡下了。 一夜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 次日清晨。 天蒙蒙亮时,阮沅湘就感受到大妖突然浓郁的气息。 她从睡梦中苏醒,还没睁眼时便握紧了身旁的碧水剑...... 第58章 阮沅湘给隔壁的万君陶发了张传音符,直到收到师弟的回复,她才拍醒了一旁的洛南书。 洛南书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阮沅湘抿唇看着她,恨铁不成钢地掐了她一下。 洛南书醒来还有些委屈:“师姐,你掐我做什么?” “......”阮沅湘语塞,“大妖来了,你带着村民疏散到后面的山林里。” “好。” 洛南书打了哈欠,步伐却一点也不慢,跟在阮沅湘的身后便出了草屋。 两人一出屋子就碰上了等在门口的万君陶。 洛南书:“师兄,早。” “......”万君陶看了眼旁边黑着脸的阮沅湘,憋笑道,“师妹早安。” 也就洛南书会在这种危在旦夕的时候,悠闲到说早安了。 阮沅湘看着洛南书,不太放心地叮嘱道:“你带着村民到山上躲好了,知道吗?” 洛南书点头:“师姐你不用担心我。” 说着她就回头小跑着疏散村民去了。 身后,阮沅湘看着洛南书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 说实话,她还是不太放心。 直到大妖的气息越来越浓郁,她才看向万君陶:“走吧。” “嗯。” 两人朝着反方向逆行,等穿过一条狭窄的山路,两人才彻底看清端倪。 一条巨大的腾蛇盘踞在村庄里,身旁都是被绑起来的少男少女。 都没了气息,应该死了有几天了。 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都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佩剑。 意识到有生人的气息,蛇妖慢慢转了过来,一双金色的竖瞳紧紧地盯着两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 片刻后,阮沅湘蓄灵在剑尖,飞身冲向蛇妖,碧水剑直指蛇妖的左眼。 在蛇妖的注意力全部被阮沅湘身上时,绕到蛇妖身后的万君陶也提剑往下一刺。 两人的剑都还没靠近蛇妖,便被蛇妖用蛇尾卷着拍到了地面上。 两人直直地摔在地上,甚至连闪躲的时间都没有。 阮沅湘伤得最重,直接喷出一口血来。 万君陶起身,扶起她往后挪。 “师姐,这蛇妖的修为绝对不止元婴期.....”万君陶的声音因为内伤有些沙哑。 阮沅湘的脸色有些苍白,说话间又吐了口血:“应该在化神期以上,甚至有可能是炼虚期。” 万君陶扶住阮沅湘:“此妖不是我们两个金丹期的可以抗衡的。” 阮沅湘没说话,在神识里扫了眼正在往山上逃窜的村民。 化神期以上的大妖,的确不是他们两个金丹期能够抗衡的。 可他们身后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只一眼,万君陶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他叹了口气:“师姐,我与你一起。” 阮沅湘点了点头,提剑向蛇妖飞去。 她飞到了蛇妖的上方,灵巧地避开蛇尾的攻击。 见阮沅湘过于难缠,蛇妖有些烦躁地拍了拍蛇尾。 蛇妖朝她吐了吐信子,趁着阮沅湘被她迷惑的瞬间,用蛇尾卷住她想要把人直接捏死。 身后,万君陶看破了蛇妖的计谋,提剑插进她的蛇身,想要把蛇妖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蛇妖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纠缠,一心攻击阮沅湘。 直到第二次被万君陶扎伤,蛇妖被他彻底激怒,把不知死活的阮沅湘往地上一摔,蛇尾就朝着万君陶拂去。 万君陶看了滚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阮沅湘一眼,看着蛇妖的眼神带着视死如归的平静。 蛇尾甩过来时,万君陶没有躲闪,而是在一瞬间抱住蛇尾,把青柏剑狠狠地插进它的蛇尾。 腾蛇震怒,忍痛用受伤的蛇尾把他卷到空中,狠狠摔下。 万君陶狼狈地爬起来,见蛇妖朝着他的方向过来,咬紧牙关再次提剑向它挥去。 像是嘲讽般,腾蛇只是甩了甩蛇尾又把他摔到了地上。 万君陶的脸上和身上都是混着泥土的血迹,看起来狼狈又破碎。 蛇妖朝着万君陶缓缓爬去,下一秒,万君陶却被护灵阵裹挟着飞到了数米之外。 前方,阮沅湘把剑插进地里,双眼冷淡地看着蛇妖。 她浑身是血,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一瘸一拐。 护灵阵里,万君陶看着身前阮沅湘绵软无力的右腿,看向蛇妖的眼里染上了愤怒。 阮沅湘的腿骨已经断了,本来应该已经动不了了,却被她用灵力封住了穴位。 相当于此时的她只有一条腿。 就这样她却撑着一口气挡在了他的前面。 万君陶用灵力直接破开了护灵阵,握着青柏剑的指骨因为太过用力都有些泛白。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86节 他走到阮沅湘的身旁,面容冷淡:“师姐,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阮沅湘皱眉看了他一眼,眼里写着不解。 只见万君陶把青柏剑挥向一旁,侧脸冷若冰霜:“阮沅湘,我想和你并肩作战。” 这是万君陶第二次喊她全名,阮沅湘有些不自在,却不由自主地应下:“好。” 蛇妖看着并肩的两人,眼里写满了被挑衅的愤怒。 对面,阮沅湘和万君陶浑身都是血和泥,背却都挺的笔直。 两人挥剑的动作出奇地一致,瞬息后两人几乎同时挥向了蛇妖。 蛇妖用蛇尾击向地面,扬起的尘土卸去了二人攻击的大部分的灵力,蛇妖却毫发无伤。 两人对视了一眼,还在思索对策,下一秒,洛南书却跃过两人的头顶飞到了蛇妖之上。 半空中,洛南书拿出血色灵琴,动作悠闲地像是在度假。 另一边,阮沅湘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站在蛇妖上方的洛南书,皱眉示意她快让开。 然而洛南书却看也不看阮沅湘,还在拨弄灵琴的丝弦。 就连万君陶也为洛南书捏了一把汗。 很快,蛇妖朝着洛南书的方向一个摆尾,就在洛南书快被击中时,阮沅湘扑过去把人捞了出来。 地面上,万君陶给两人打掩护。 阮沅湘揽着洛南书,两人站在半空中腾跃了一周又飞到了地面上。 阮沅湘皱眉:“洛南书,动点脑子。” 洛南书一语不发,只看着蛇妖。 几个瞬息后,蛇妖倒下。 “......” 死寂。 万君陶试探地把青柏剑插进蛇身,蛇妖却一动不动。 两人看着洛南书,阮沅湘抱臂:“洛南书,你做什么手脚了?” “我用了火焰炙毒,上次在秘境里找到的火焰草还剩了些,再加上万年神器的血色灵琴。” 洛南书顿了顿,“又有你们和它周旋,神仙来了也得倒下。” 洛南书得意的像个斗胜的公鸡。 阮沅湘看着她,勾唇的幅度很小,刚想让她不要太自满,下一秒却倒在洛南书的肩头。 洛南书下意识地抱住阮沅湘的身体。 然而下一秒.....万君陶飞快地冲过来,在洛南书还没反应过来时便抢走了阮沅湘。 “师姐!!!” 万君陶关心则乱,抱着阮沅湘就要飞去天心派找长老。 洛南书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他拦下。 万君陶双眼血红地看着她,洛南书强忍住才没有吓得后退一步。 “.....师兄,你冷静一点。” 说完洛南书用手背探了探阮沅湘的心脉,虽然她的额头滚烫,心率却平稳。 好在阮沅湘并未抗拒,洛南书很轻易就探入了她的心脉。 心脉俱全,就是灵力四窜,有心脉有凌乱之相。 思考了片刻,洛南书看向瘪紧眉头的万君陶:“师兄,师姐应该是扬升元婴了。” “什么?” “师姐扬升了,修为突破至元婴了,所以才会高热。” 万君陶难掩诧异,过了很久反应过来后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眼神欲言又止。 洛南书了然地看着他:“师兄放心,刚才你紧张地要把我生吞了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师姐的。” ‘才怪。’后半句洛南书只藏在了心里。 “......” * 洛府。 阮沅湘躺在床上,脸色红润却仍未苏醒。 洛南书守在她的床边,控制不住地打瞌睡,原本还想忍住困意,结果枕着阮沅湘的胳膊竟然睡着了。 房内,万君陶抱着剑倚坐在墙边,目光却直直地看着床上的阮沅湘。 脑海里仍不停闪过,阮沅湘用剑撑着才勉强没有倒下的画面。 她明明浑身都是泥和血,却逞强地挡在他的身前。 印象里,从未有人这般护他。 万君陶低垂着睫毛,眼神有些无措和茫然。 整个后半夜,房间里只有洛南书轻微的鼾声。 直到感觉到床榻上呼吸声细微的变化,万君陶抬眼看向床榻上躺着的人。 阮沅湘已经睁开了眼,正小心翼翼地把手从洛南书的脸下抽出来。 她朝着万君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给他传了张传音符。 【子谦,我没事,你回去睡吧。】 【师姐,你的腿怎么样?】 【似乎是扬升至元婴后自动都愈合了,现在就是手有点麻。】 看了眼还在继续睡的洛南书,万君陶失笑:【师姐,那我走了。】 【好。】 走之前,万君陶又迟疑了一下,回过头来:【师姐,早日安歇。】 阮沅湘愣了一下,突然觉得心脏慢了一拍:【好。】 * 另一边,郊外村庄。 剩下的村民都被驱散,整个村庄都被熊熊大火灼烧。 蛇妖就是在周围的一片火光中苏醒的。 她睁开竖瞳看向逐渐逼近的火焰,拖着蛇身忍痛爬过了火焰,趁着夜色爬行到了唐门阁。 她浑身都是伤,刚一来到唐门阁便恭敬地低下了头。 竹林里,她的声音带着祈求:“冬谷大人。” 巨蟒缓缓地挪动着身躯,比蛇妖巨大数倍的身躯盘踞成一团。 巨蟒闻到她身上的气息,下个瞬息间睁开了眼。 “你遇到了天心派的人。”她的语气笃定。 蛇妖却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咬牙切齿道:“其中一个女人伤了我。” “请冬谷大人助我一臂之力,我愿意以三百年修为作为报酬。” 巨蟒用蛇尾把解药扔到她面前:“这是你中的火焰炙毒的解药。” 消失之前,她只留下了一句:“她是你惹不起的人,你要是还想修仙,最好不要去找她的麻烦。” 蛇妖的竖瞳微眯,像是有了算计。 她状似恭敬地用蛇尾卷起地上的瓷瓶:“谢谢冬谷大人的解药。” 下一秒,巨蟒便消失在了竹林里。 * 三日后。 洛南书和万君陶和阮沅湘一起回天心派。 洛家人给三人送行。 洛嘉颖抱着洛南书的胳膊,有些依依不舍:“姐,你下次啥时候回来?” 洛南书故作嫌弃地揉了揉她的头,在心里回答了她:‘下次再回来,便是瘴气之祸的时候了。’ 洛母没说话,微红的双眼却表明了一切,一旁的洛父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最右边,邢超杰把手里提溜着的一大摞话本递给她:“你最喜欢的。” 洛南书失笑着接过:“走了,保重。” 说完三人便坐上了马车,洛南书朝着前面的马夫道:“可以启程了。” “好嘞。” 不远处,洛家人还有邢超杰在跟她挥手。 直到几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洛南书才把车帘放下来。 马车里,三人闭目养神。 刚好从国道下到山路,马车一阵颠簸。 三人被颠簸的不行,洛南书掀起车帘透气,一旁的阮沅湘幽幽道:“要是御剑过去,现在都能睡上午觉了。” “......” 洛南书被颠到也有点想吐,她招手示意车夫停下。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87节 三人在马车外又休息了一会儿,刚要上车便有个卖糖葫芦的经过。 阮沅湘走到卖糖葫芦的老伯面前:“来三串糖葫芦。” “好嘞,一个低阶灵石。” 阮沅湘就要掏灵石,手刚摸到袖管时却瞬间僵住。 老伯手里拿着糖葫芦也在等她,见她迟迟不掏出荷包,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 老伯张了张嘴,上下打量着阮沅湘,心里也在打鼓。 这看起来也不像是没钱的主啊! 别是来打秋风的吧? “稍等。”说着阮沅湘便若无其事地回到马车里。 看着端坐在马车上的洛南书,阮沅湘声音很淡:“洛南书,你去买三串糖葫芦。” “......” 不就在旁边嘛...... 而且师姐也不是喜欢使唤人的人啊。 洛南书有些懵逼。 一旁的万君陶眼角含笑,扫了眼阮沅湘的袖管,没有戳穿她的窘迫。 来凌霄镇前,他就把他的荷包也交给了阮沅湘保管。 因此扒手顺走的是他们两个人的荷包。 因此这个马车上,除了洛南书,他们身无分文。 洛南书眨了眨眼,又掀起帘子看了眼外面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的老伯。 意识到什么,她起身下了马车,给了老伯一个中阶灵石,把他手上的糖葫芦都给包圆了。 等回到了马车,洛南书把糖葫芦递给阮沅湘:“师姐,你的糖葫芦。” 看着满满一车的糖葫芦,阮沅湘挑眉:“买这么多做什么?” “怕老伯以为我们付不起灵石。” 阮沅湘:“.......” 万君陶一语不发,眼含笑意。 马车快到天心派时,洛南书幽幽道:“师姐还说没有被偷走荷包。” 万君陶忍笑,额角轻动。 阮沅湘没有看洛南书,语气依旧清冷:“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第59章 一月后,天心派。 自从回到了天心派后,洛南书便一直在闭关修炼,就连许佳茗也很少见到洛南书。 闭关一个月后,许佳茗看着从山洞里走出来的洛南书,愣了一秒。 “洛南书,你怎么闭关了一个月还更漂亮了一点?” 洛南书挑眉:“有吗?” “有。” “可能是辟谷后清瘦了一些吧。” 许佳茗看着洛南书出水芙蓉般的脸,喃喃自语:“不然我也闭关试试?” “......” 两人回到花间堂后,洛南书在浴桶里泡澡,舒服地眯起双眼。 隔着屏风,许佳茗跟她说这个月里天心派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你不在的这个月里,晏苏师兄像是被勾了魂一样,一直和霁遥混在一起。” 提起晏苏,许佳茗就像是有非常多的不满。 “都不知道霁遥有什么好的。” 浴池里,洛南书停顿了一下,手臂有些无力地垂下。 越来越和剧情靠拢了。 剧情后期,晏苏就是和霁遥走得很近,就连许佳茗也站在了原主的对立面。 水声停歇,洛南书微仰起白皙的脖颈,看向屏风后的许佳茗,眼神有些复杂。 ‘许佳茗,不知道哪天当你站在霁遥旁边时,那时的你会是怎么想的。’ 许佳茗见没有回应,隔着屏风看向洛南书。 “洛南书,你怎么不说话?” 洛南书看向她,掩去眼里的低落,换了个话题调侃道:“许佳茗,你喜欢晏苏。” 猜到许佳茗会反驳,却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 许佳茗先是沉默了一秒,接着突然站起来,面红耳赤地指着洛南书,“洛南书,你在放什么狗屁!” “......” 被她的反应逗笑,洛南书撩起玫瑰花瓣又洒在浴池里:“干嘛这么激动。” 直到许佳茗稍微冷静下来,洛南书语气幽幽道:“看来是被我猜中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没有!我才不喜欢那个蠢货。” 洛南书也不反驳,只暧昧地看了她一眼:“是嘛~” “......” 等到两人去食堂吃饭时,许佳茗还在她耳边矢口否认。 “洛南书,我才不喜欢晏苏那家伙。” “知道了嘛!” “听到没有,说话啊,洛南书!!” 洛南书被她缠的不行,连连求饶:“对不起,我错了,你不喜欢他。” 她还不满意,暗示洛南书说清楚:“谁不喜欢谁?” “......”洛南书一整个后悔,“许佳茗不喜欢晏苏。” 许佳茗这才满意,又放下一句狠话:“我要是喜欢他,我就是狗!” “好好好。” 直到连连说了三个好,洛南书才得以吃饭。 吃完饭,许佳茗又怂恿着洛南书出去玩。 “洛南书,等下我们去月夕湖看庙会吧!我还没有去过人间的庙会。” 提起庙会,许佳茗有些兴致勃勃的,连声音里也透露着喜悦和期待。 洛南书不忍她失落,便没有拒绝。 “好。” “还有你的两个小跟班也去。” “王雪和林芊吗?” “对。” * 傍晚,月夕湖旁。 深绿色的水面下,在夜色的笼罩下有种神秘的幽静。 人间的庙会很是热闹,四处都是人群,月夕湖的沿街都被挂满了灯笼和各种各样的彩灯。 有种独属于人间的烟火气。 “南书师姐~” “师姐!” 听到声音的洛南书看向身后,王雪和林芊一脸兴奋地朝着她跑来。 扫了眼两人身后,洛南书有些疑惑:“秦屹怎么没来?” 这迷妹三人组向来是一起行动的才对。 王雪看着洛南书说道:“秦屹自从师姐你闭关后便请假回家探亲了。” 林芊附和地点了点头:“还没回来呢。” “探亲?”洛南书下意识想起虚妄之境里秦屹的心魔——那个蛇窟一样的寝殿。 ‘我还以为他跟我一样是个孤儿呢。’ 细细想来,洛南书发现自己都不知道秦屹的身世,甚至连他是哪里人都不知道。 而且剧情里秦屹也只是一个原主身边的一个小跟班,根本就没有提及过他的身世。 只说他的礼仪似乎很讲究。 ‘难道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 不过洛南书也没有多想,被许佳茗拽着去看了人间的烟火表演。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88节 “天呐,好漂亮的星火。” 原本还有些昏暗的夜空突然被点亮,洛南书看向亮光处,发现是人间的打铁花。 铁水绽放在空中,像是满天星河般璀璨。 洛南书看的正入神,却被许佳茗拉着往回疾走。 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样子。 还没搞清楚是什么一回事,下一秒就听到身后传来霁遥的声音。 “南书师姐,好巧,你们也来逛庙会。” “......” 洛南书拽住许佳茗,转头看向霁遥,皮笑肉不笑:“好巧。” 女主霁遥的身边不光有沈以衍,还有晏苏。 想到许佳茗说的话,洛南书似笑非笑地看着正躲在霁遥身后的晏苏师兄。 “真令人伤心,师妹闭关出来,晏苏师兄竟然也不来看我一下,光顾着看庙会了吧?” 见躲无可躲,晏苏硬着头皮站出来,声音有些心虚:“南书,你和许佳茗也来了啊。” 洛南书阴阳怪气道:“对呢~” 身后许佳茗也正看着晏苏怒目相对,晏苏不敢看她,装作忙碌地四处张望。 洛南书看也没看沈以衍,直接忽略了他。 身后的王雪和林芊也是一脸看叛徒的表情,看着沈以衍和晏苏两人。 洛南书就要走,霁遥却出声拦她:“南书师姐,既然这么巧,不然我们一起吧。” 晏苏求之不得:“对啊,反正人多就是热闹。” 洛南书还没拒绝,一旁的许佳茗就像河豚一样暴起了:“不!!必!!了!!” 说完就拽着洛南书走了。 晏苏呆若木鸡:“.....那好吧。” 走之前,洛南书还特地欣赏了一下晏苏师兄的表情,像极了呆头鹅。 等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许佳茗终于停下。 对于霁遥过来挑衅,洛南书倒也没有特别生气,谁知道许佳茗倒是看起来比她还要生气。 “晏苏师兄到底是哪边的啊!!!” 洛南书看着她气鼓鼓的两颊,有些好笑。 身后,王雪和林芊也跟了上来,刚才许佳茗因为生气跑得很快,两人追的有些气喘吁吁的。 洛南书看着三人,发现离他们不远处刚好有卖糖葫芦的。 “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买糖葫芦。” 王雪和林芊自然都说好,至于许佳茗.....她在气头上根本没听清洛南书说了什么。 另一边,洛南书刚走到卖糖葫芦的旁边,就看到一旁的一个小门处,有许多人进进出出。 在神识里问了系统才知道,这里就是水下集市的入口。 仙侠世界里的大的集市有两个,一是位于凌霄镇边境的青阳集市,去的大多是修士。 另一个是位于西凉城和灵兽村边界的黄昏集市,大多是妖怪和精怪或交换或买卖的地方。 还有一种则是不怎么被人所知道的水下集市。 水下集市,顾名思义就是水下的集市。 水下集市位于月夕湖底,每年八月十五也就是人间庙会的时候才会开放。 几人来的时候刚好是人间举办庙会的时候,这才刚好碰上水下集市大开。 水下集市是农氏门农家的产业,洛家和农氏门因为生意有过交集,因此这个水下集市洛南书也有所耳闻。 听说里面拍卖的东西都是修仙界罕见的奇珍异宝,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去的。 还是邀请制,只有被农家邀请的人才能进去参加拍卖。 据说里面每个拍卖的客人都有一个暗间,在拍卖时还会有层垂帘挡住客人的身影,保护不被有心人认出。 洛南书有些好奇里面卖的是什么,手上拿着四串糖葫芦想着进去看一圈再回来。 她回头看了眼正在倒苦水的三人,给许佳茗发了张传音符便顺着入口进去了。 门口几个守门的修士本来还拦着她,见到洛南书的脸后互相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人放了进去。 洛南书刚想往里面走,却看到另一边的暗道里,有个女修被几个大汉模样的人围住了。 洛南书看到这个场景,突然就想到了在亡灵擂台时,她在找座位时被几个成群结队的修者围住。 是沈以衍从修者中间把她拽了出来,还一脸冷淡的对她说: “洛南书,在秘境里要确保自己不被围住。” 她记得在后来,秦屹也说了同样的话。 “师姐,如果被围住,会有修者把你劫走,可能会被当成炉鼎或者直接被夺走心脉。” 虽然心里觉得这个说法不太真实,但看着那个女修被围住的背影,洛南书总觉得有些不妥。 她挤进那群壮汉中间,抓住了那个女修的手,想要把她拽出来。 那个女修被她抓住了手腕,下意识回头。 四目相对间,两人都傻眼了。 “洛南书?” “农秋屿?” 两人像是触电般放开了对方的手。 洛南书刚想把她拽出来再说,下一秒就看到农秋屿被身后的壮汉撒了什么倒下。 洛南书皱眉,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刚想反抗便也失去了意识。 昏迷前她依稀听到了那几个修士之间的对话。 “她怎么办?” “和那女的一起把关好,都把心脉给废了。” “是。” ..... * 另一边,许佳茗三人在发现洛南书不见了以后还有些紧张。 直到许佳茗翻出符灵,看着上面洛南书给她发的传音符,三人才定了心神。 【去水下集市看看,看完速回。——洛南书。】 又等了一个时辰,洛南书还是没有回来。 王雪和林芊轮番给洛南书发传音符,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她。 “也该回来了啊。”许佳茗喃喃道。 “不会是出事了吧?”王雪有些担忧地问道。 林芊没说话,瞬间泪眼婆娑。 许佳茗看着她们:“不行,我得下去看看。” “师姐,我们和你一起。”两人一点也没有犹豫。 许佳茗看着两人,觉得有些不放心。 “你们在这等着,要是遇到晏苏和大师兄,就跟他们说让他们进去找我们。” “好。” 交代完两人,许佳茗又给晏苏发了张传音符,然后自己就朝着水下集市的入口进去了。 另一边,晏苏一收到许佳茗的传音符,就和两人说了。 霁遥听到洛南书失踪了,眸光一闪,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晏苏光顾着慌神没有注意到,沈以衍却没有错过这细微的反应。 等几人汇合时,许佳茗刚好也从水下集市出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农家的人说没人看见过洛南书,而且......” 许佳茗停顿了一下,看着晏苏的眼神里带着惊恐和后怕:“而且农家也乱成了一团,农秋屿也失踪了。” “刚好也是一个时辰前......” “什么??” 闻言晏苏的手也抖了一下,却仍不忘安慰许佳茗:“洛南书会没事的。” 王雪被吓到噤声,自虐似地拍打她的嘴,似乎觉得只要她不乌鸦嘴,洛南书就不会出事的一样的。 身旁的林芊一直在无声地落泪。 沈以衍却一点表情都没有,他看着几人,声音冷静不失沉稳地给每个人布置好了任务。 “许佳茗和晏苏沿着月夕湖去找洛南书。” “水下集市的入口和出口是一个,王雪和林芊守住入口。” “我和霁遥再去一趟水下集市。” “如果有人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几人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许佳茗和晏苏一前一后飞上了半空,遇到和洛南书相似的背影便上前查看。 等他们都走后,沈以衍转身冰冷地看着霁遥。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89节 他甩下一道隔音屏障,把两人隔绝在里面。 沈以衍看着霁遥的眼神带着肃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她的嘴里弹了一颗丹丸。 直到霁遥被迫咽下,他才凉凉地开口道:“这是问心草,只要你说假话就会死。” 沈以衍的眼神不似往常的清冷,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霁遥的笑容有些苦涩:“好,我不会说假话的。” 沈以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说是三皇子殿下逼你给我下的情蚕,掳走洛南书的人是不是也是他?” 霁遥点头:“应该是他想要掳走农氏门少主,不知道怎么回事把洛南书也被掳走了。” “三皇子叫什么。” 霁遥迟疑了一下:“君屹。” “三皇子为什么要掳走农家少主。” 霁遥苦笑:“这个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这个计划。” 沈以衍没有再多问,让霁遥和王雪还有林芊一起守着水下集市的入口后,便自己一个人进去了集市里..... 第60章 另一边,密室里。 狭小又黑暗的密闭空间里,空气中都是漂浮着的灰尘的味道。 等到洛南书醒来时,看到的便是无尽的黑暗。 她挣扎着坐起身,想要摸一下酸疼不已的后颈,却发现双手早被人向后反绑了起来。 想起昏迷前听到的对话,她急忙摸了摸自己的右手,心脉仍在。 神识里,系统见她醒了终于松了口气。 小跋扈很冷静地分析道:“洛南书,你和农秋屿被人下了迷魂散。” 洛南书头痛欲裂:“迷魂散?我当初给沈以衍下的也是迷魂散吧。” “.....嗯。”他顿了顿,“他们似乎要抓的人是农秋屿,你被误伤了。” 洛南书点点头:“大概猜到了,不过我们这是在哪啊?” 小跋扈查了一下:“你们还是在水下集市里,但是得快点离开了,那几个壮汉刚走没多久,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 洛南书闭了闭眼睛,双手在后面摸索着拍了拍地上的农秋屿。 “哎,倒霉蛋,快醒醒。” 农秋屿还是一动不动,洛南书愣了一下,去摸她的心脉,却因为背对着找不到她的手在哪。 突然摸到一团软软的东西,她下意识捏了一下,捏完以后洛南书心里咯噔一下。 下一秒,农秋屿嘤咛了一声随后醒来,声音虚弱:“洛南书,你乱摸什么?” “......”洛南书抿唇,“抱歉。” 虽然嘴上说着抱歉,她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农秋屿醒后,两个人互相解开了对方手上的绳子。 解绳子的时候,洛南书没好气道:“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木讷。” “被修者围住很危险连小孩子都知道,你不知道啊?” “......”农秋屿难得没有反驳,默默地听着,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谢谢。” 洛南书冷哼了一声,趁机问道:“在秘境里,你和霁遥是怎么闹掰的。” 农秋屿沉默了一下:“我要是说是你师妹霁遥主动挑衅我,你信我吗?” 洛南书想也不想:“我信。” 农秋屿看了她一眼:“当时在秘境,原本只是偶遇,结果你师妹霁遥过来挑衅,说我们农氏门盛产弱者。” “我气不过,抓住她的手腕要和她去幽灵擂台决斗,她却不肯。” “后来你那个没什么脑子的师兄晏苏看到,便以为我欺负她。” “你知道晏苏和我向来不合,便过来英雄救美,结果那个霁遥竟然装出一副无辜的小白花嘴脸,装柔弱。” 想到当初吃的哑巴亏,农秋屿越想越气:“你那个师妹着实不讨喜。” “虽然我讨厌你跋扈,但是我更讨厌她那种装柔弱的蠢货。” 如果农秋屿没有说谎,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洛南书看着农秋屿:“你怎么不和我师兄说?” 农秋屿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我和你不合,你师兄晏苏又护短,自然不信我。” “......”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神识里的系统也提醒洛南书外面有人过来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洛南书问道:“你的灵力恢复多少了?” “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洛南书想了想,从乾坤袋里拿出两颗隐身丸,递给她一颗。 农秋屿看了眼她手心的丹丸:“隐身丸只对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有效,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可以感知到大概的方位。” 见洛南书一脸的淡定,农秋屿挑了挑眉:“难得这个是高阶的隐身丸?” 只要服下高阶的隐身丸,除了神仙,谁都看不到,真正地做到了隐身。 “那几颗竟然都被你买了去!” 农秋屿还记得那次,有消息说青云集市有人炼出了高阶版的隐身丸,一颗一百高阶灵石。 她听到消息的当刻便飞去了凌霄镇,结果那几颗高阶隐身丸都被一个不知道姓名的女修买走了。 没想到竟然是洛南书。 农秋屿毫不犹豫地吃了那颗高阶隐身丸,对面的洛南书也吃了一颗。 下一秒,两人便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农秋屿瞬间安心了很多,下一秒却发现自己能感应到洛南书的方位。 她愣了一下:“洛南书,你......” 洛南书语气淡淡:“高阶的隐身丸只有一颗,等下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离开。” “记住,我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话还没说完,就被农秋屿轻轻抱住。 因为药效还没过去的原因,她的手臂都软绵绵的。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洛小书。” 洛小书是两人小时候在道观小住时,农秋屿很偶尔才会对她的称呼。 农秋屿刚放开她,下一秒,门就被暴力推开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先后溜出。 推门进来的壮汉看到空无一人的密室,也愣了一下,在洛南书经过他身旁后不久,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朝着洛南书的方向扔了不少的绞杀咒,想要试图把她绞杀在这里。 洛南书四处躲藏,在小跋扈的提示下误打误撞进了交易区。 水下集市里,每一个客人都会有单独的隔间。 刚巧有几个暗房敞开着,洛南书随便找了一个便躲了进去。 谁知隔间里竟然还有人。 隔间里,一个身着红衣的男人正坐在软榻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男人的侧脸极美,只要见过必然不会轻易遗忘。 “月时澜!” 洛南书看着他,像是碰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见男人愣住,洛南书又补充了一句:“我叫洛南书,我们上次在亡灵擂台见过一面。” “你还记得吗?” 月时澜看着她,眼神终于有了波澜:“你竟然能记住我的名字。” 洛南书挑眉:“不然呢?” 看着这张面容神似的脸,他的脑海里缓缓浮现出了另一张脸。 虽已经千年未见,那张脸却仍就清晰。 “好久不见,洛。”他浅笑着,声音带了些怀念。 洛南书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血色灵琴的音灵容曲似乎也这么叫过她。 洛。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杂乱,洛南书扫了一眼,发现里面还有农家的人。 洛南书分不清是敌是友,并没有贸然出声。 还没来得及开口求月时澜帮她,下一秒就被农家的人掀了帘子。 洛南书心提到嗓子眼,然而农家的人却并没有停留,说了句‘打扰了’就离开了。 他们出去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聚在了起来。 “去告诉寒大人,两人没找到,但应该就在集市里。” 洛南书皱眉,心里暗道不好。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90节 寒大人应该说的就是农秋屿那个旁支的堂弟农秋寒,怕是农家势力变革,应该是蓄谋已久。 在密室里,农秋屿就说过,让她出来后不要轻信农家的人,或许有内贼。 现在想来,能够在农家的场地上掳人的,也就只剩下农家自己人了。 她和农秋屿只能支撑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又该如何? 等到农家人走远了一点,洛南书看着月时澜,眼神有些复杂。 “你为什么帮我?” 刚才农家的人没发现她,不用想就知道必然是月时澜的手笔。 月时澜眸光淡淡:“我们本来就是好友,我帮你很正常。” 好友。 “.....”洛南书的表情一言难尽,“我们只见过两面吧。” 月时澜闭口不谈,只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洛南书眨了眨眼,厚着脸皮道:“那你能不能也救一下农秋屿?” 月时澜嗤笑:“你现在倒是还挺喜欢管闲事的。” “.......” 月时澜看向西面:“她吗?她似乎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什么?” 同一时间,水下集市西面。 隔间里都是各门各派有头有脸的人物,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突然站在台上的农秋屿身上。 一时间,唏嘘声一片。 拍卖被迫暂停,农秋屿压着农秋寒,手里的火焰抵在他的脖颈处。 农秋寒在大庭广众下被挟持羞辱,脸色难看至极:“堂姐,你做什么?” 农秋屿没有理会装傻的农秋寒,钳制住他的手反而更用力了。 看着底下的来宾,她脸上的笑容从容不迫。 旁边是农家长老上来规劝她:“少主,有什么事,还是召开长老祠堂,私底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地上的火圈劝退。 农秋屿用指间凭空在地上划了一道火圈,把她和农秋寒禁锢在了火圈里。 底下一阵喧闹,几个长老也是面上无光,低声怒斥:“你这黄口小儿在做什么?” 农秋屿却一脸的平静地看向下方,看也没看几个长老:“诸位稍安勿躁,今天出了点小插曲。” 她顿了顿,俯看一旁的堂弟。 农秋寒只觉得不好,半求饶半威胁:“堂姐,我可是农家唯一的男丁。” 农秋屿嗤笑了一声,当着众人的面朗声道:“农家丑闻不可外扬,但这毒疮一日不除,农家一日不得安宁。” “今日,农家旁支的男丁农秋寒试图以下犯上,废除我的心脉,夺我少主之位。” “而农家众长老不满我女儿身已久,默许了农秋寒所为。” “我农秋屿向来赏罚分明,今日当众废除农秋寒心脉,并将其逐出农家旁支。” 说完她便点燃了指间之火,探入农秋寒的心脉把他的灵脉灼烧了个干净。 长老要拦,却被农秋屿单手拦住,直到农秋寒昏倒才停手。 几个长老争先恐后地下台,一个两个去探农秋寒的心脉。 然而他的灵脉已烧为灰烬,和凡人无二差别。 虽然还活着,但身为修者来说,却成了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废人。 几个长老嫌弃地甩开他的手腕,起身愤怒地看着农秋屿。 “他可是整个农氏门一代中唯一的男丁。” 农秋屿却丝毫不慌:“来人。” 话音刚落,一众农家死士便蜂拥而上,钳制住了几个长老。 长老们怒极:“你们几个在做什么?!” 农秋屿面无表情地说道:“农家长老秘而不宣,除去长老职务。” 说着农秋屿便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几个长老身上代表农氏门的印迹都给烧掉了。 还把他们的灵脉也烧了个干净。 每个农氏门的孩子在出生时便会印上独有的印记,只有被驱逐出农家的人才会没有印记。 通古大陆的修士基本上也都知道这些。 可以说农秋屿现在在做的事情,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历任农氏门的少主都在农家长老的威压下,这已经成为了通古大陆的共识。 来参加拍卖的客人中,有人怒斥农秋屿不遵循长幼尊卑,也有像洛南书这样觉得她有魄力的。 竹帘后,月时澜看着洛南书,声音带了些玩味:“能够这么精准地控制指间火,在火系修士的年轻一辈里也怕是顶尖。” “修为应该不止金丹,应该是元婴期左右,农家少主还挺会藏拙的。” 洛南书看着台上的农秋屿:“她小时候便是个对自己也发狠的。” 一炷香的时间早过了,洛南书也被迫显出了身形。 她看着台上面无表情,雷霆手段的农秋屿,带头鼓起了掌声。 在她的带领下,也逐渐有稀稀拉拉的几道掌声出现。 虽然少,却能看出也是有支持农秋屿的人在。 感应到洛南书的视线,农秋屿隔着隔间的竹帘朝着这边看了一眼。 台上。 几个长老像是疯了一样想要杀了农秋屿,却被迟迟才现身的农家家主用钟灵罩拦下。 “够了!” 农家家主是一个面容平和的中年男人,看起来甚至有些懦弱。 难得勇敢一回,却是在宣布接班人的时候。 “秋屿会接替我成为下一任农家家主。” 很少有上一任家主仍壮年,就宣布接班人的先例。 因此台下喧哗声一片,就连农秋屿也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家主。 他虽是她的父亲,两人却鲜少有交流,更多的时候都是在长老祠堂上遥遥相望一眼。 农秋屿也说不清自己对这个亲生父亲到底是什么感情。 但是见到向来都站在长老背后,支持长老决定的父亲在这么大的事情上竟然支持了自己。 农秋屿有种说不出来的暖意。 其实农家家主洛南书也见过一面。 那是在她小时候在道观,她看到有一个男人远远地站在道观外,出于好奇她便上去和他搭话。 或许是因为觉得对方是小孩,农家家主并未设防,说自己是农家家主,也是农秋屿的父亲。 他的眼里有种很无力的感觉,让那个时候的洛南书看着都觉得有些揪心。 直到很后来,洛南书才听说农家傀儡家主的内幕。 洛南书被家里送去道观是因为她生来体弱,但农秋屿却是因为被农家长老半软禁在道观。 就为了让农家家主妥协,和他们挑好的女修生下一个男婴,接管农家。 农氏门是三门中最光鲜的一门,却很少有人知道其中的内幕。 洛南书可以想象农秋屿这些年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强势的长老、傀儡般懦弱的父亲,也难怪她会喜欢和为人跋扈的原主吵嘴了。 想必是这些年一个人太过孤单,又压抑到了极点。 洛南书还在发呆,一旁的沈以衍却在疯狂地找她..... 第61章 直到洛南书掀开竹帘走出暗间时,沈以衍看到安然无恙的她,才松了一口气。 剧烈紧绷后的放松,导致他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 认出了她旁边的男人是上次亡灵擂台上的那个亡灵月时澜,沈以衍的脸色有些苍白。 但他并没有上前,而是选择默默地跟在了两人身后。 两人很快就分道扬镳,临走时,月时澜不动声色地看了沈以衍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看戏的兴味。 水下集市的出口处,许佳茗哭着抱住了洛南书。 “洛南书,你去哪了?” 晏苏见她没事,也松了口气,王雪和林芊也止了哭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洛南书愣了一下,跟几人简单复述了一遍刚才的惊险。 几人身后,沈以衍面色清冷,看不出什么表情。 霁遥也在偷看洛南书,她刚想朝着洛南书善意地笑笑,却被许佳茗恶狠狠地看了回去。 “.....”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91节 就连洛南书也是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霁遥有些憋屈,趁几人不注意时朝着一旁的沈以衍问道:“你没跟她说清楚,我们现在是盟友吗?” 沈以衍的面色不变:“她不该掺和进你们皇城这趟浑水里来。” 霁遥反问:“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 沈以衍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想她淌这趟浑水。” 霁遥勾唇,笑容却有些苦涩。 如果她喜欢的也是沈以衍,而不是君屹就好了,她想。 经历了刚刚这一遭,几人也没了逛庙会的心情,直接御剑回到了天心派。 回到花间堂后,洛南书还收到了一则传音符。 【算我欠你个人情。】 这傲娇的口气,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谁发来的,洛南书轻笑了一下便把符给捏碎了,也没回。 * 月夕湖庙会以后,洛南书又开始了闭关。 她这一闭关就是三个月起步。 在她闭关期间,天心派又来了一批新生弟子。 但因为洛南书还在闭关,新生弟子们都没有见过这个小师姐,因此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天心派关于她的传说。 雾霄山上,几个新生弟子正在讨论。 “晏苏师兄,所以南书师姐到底长什么样?” “外面都说她是通古大陆第一美人,应当是极美的吧.......” 几个新来的弟子正缠着晏苏提问,晏苏也没端着,几乎没有怎么思考:“洛南书美则美矣,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有个新生弟子言语间带着试探:“外面还有修者造谣南书师姐极其跋扈。” “不能说造谣。”晏苏打断了他,“因为洛南书跋扈也是事实。” “......” 弟子们有些愣然,一个个的脸上都写满了错愕。 距离洛南书闭关已经过了三月有余,她算好了日子今日出关。 结果她刚从后山悬崖的山洞里出来,就听到不远处晏苏正当着新生弟子的面说她跋扈。 她抿唇有些无语,瞬移到了他的身后:“晏苏师兄,在说我坏话呢。” 直到洛南书站在他身后,晏苏才感觉到她的存在。 反应过来身后有人,晏苏惊出了一身冷汗,见来人是洛南书,又吓了一跳。 “洛南书?你闭关出来了?” “对啊。”洛南书眉宇间神色淡淡,“晏苏师兄,我跋扈吗?” 新生弟子们看着突然出现的洛南书,都看呆了,纷纷看向晏苏师兄。 “......”晏苏看着洛南书眼里的坏笑,心里暗道不好。 他硬着头皮违心道,“哪个没有眼力见的说我们南书跋扈?” “谁?找到了我去教他做人。” “......”洛南书心里觉得好笑,也顺着他的话道,“那就先谢谢晏苏师兄了。” “小事小事。” “但是洛南书,你怎么会瞬移了?”晏苏有些好奇,明明瞬移是金丹后期才能做到的。 闭关前洛南书还跟他一样是金丹初期的修为。 晏苏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彻底惊掉了下巴:“洛南书,才三个月,你修为就升了三阶了?”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牛逼了?” 洛南书还在记恨刚才的事,故意吊他的胃口,没有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浅笑了一下就离开了。 “我走了,晏苏师兄。” 正如她一开始出现的那般突然。 她走后,晏苏还没回过神来,却被一旁的新生弟子拉着问个不停。 “晏苏师兄,刚才那个美若天仙的仙子便是南书师姐?” 晏苏被刚才洛南书的话整的抓心挠肝的,还在想刚才的事。 新生弟子们见他不回答,各自讨论了起来。 “不愧是通古大陆第一美人。” “而且还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哪里是草包美人了?” “可见传闻不可全信。” “就是就是,传闻说小师姐跋扈应该也是胡诌的。” “......” 一炷香后,花间堂内。 “洛南书!!!!” 晏苏刚进院子里,就看到花间堂的大门敞开着。 他一路上喊着洛南书,刚进去就看到正在吃点心的洛南书和许佳茗。 他瞬间觉得自己被背叛:“你们两个竟然背着我吃独食。” “......” 许佳茗扭头看向洛南书,捏着绿豆饼的手指着晏苏的方向:“他真的好幼稚。” 洛南书点头表示赞同。 晏苏像是想起来什么,看向许佳茗的表情隐隐激动:“对了,洛南书修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许佳茗接过:“升到金丹期巅峰了。” 晏苏悻悻:“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了。” “对了!”晏苏又想起炼丹课上师尊说的话,朝着一旁的洛南书说道,“梧吉老头说,等下傍晚在观星殿.....” 洛南书淡淡:“全体弟子都得参加。” 许佳茗憋笑:“我刚刚告诉她了。” “还有一件事你们不知道——”说话时晏苏还特地卖了个关子,“我要走了。” 等他走后,花间堂里只剩下洛南书和许佳茗两人。 洛南书憋笑:“晏苏师兄真的好幼稚。” “简直比七岁稚童还幼稚好嘛?”许佳茗附和道。 “是嘛。”洛南书语气幽幽,“那你还喜欢他。” “洛!南!!书!!!”许佳茗羞愤到跺脚。 * 傍晚,观星殿。 弟子们都来的很早,尤其是这一届的新生弟子,尤为准时。 梧吉长老满意地看着几个新生弟子,又看向姗姗来迟的洛南书等人,抿了抿唇。 直到人都来齐了,他清了清嗓子。 “三日后,秘境地图会在北冥河底开启。” 观星殿里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便是窃窃私语声不断。 就连许佳茗也有些震惊:“往年秘境不都是八月份才开启的吗,今年怎么提早了两个月?” 晏苏也有些疑惑:“而且往年秘境都是在宗门派出现,北冥河又不属于宗门派,秘境竟然会在北冥河底。” “北冥河靠近禅意门,去年的秘境就是在禅意门开启的。” 两人还在小声讨论,晏苏见洛南书始终一言不发,便把话题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洛南书,你出来的时间还挺巧,刚好撞上秘境开启。” 洛南书但笑不语。 神识里,系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一点也不巧。” “你就是算准日子出来的。” 洛南书没有否认:“嗯,三个月前在水下集市,月时澜告诉我了。” 谁知小跋扈却皱了下眉:“月时澜?月时澜是谁?” “什么?”洛南书愣了一下,“就是在水下集市的暗房里,那个长相美艳的亡灵。” 小跋扈反问:“水下集市你有遇到亡灵吗?” 洛南书看着他良久,没再说话,脑海里却突然想起来和月时澜在亡灵擂台初见的那次。 “你叫什么?” “说了你也记不住的。” .... “你姓月氏?” “我没有姓氏。” ....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92节 还有在水下集市时,月时澜见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 “你竟然能记住我的名字。” 洛南书皱眉,做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除了她,没有人记得月时澜的名字。 但是为什么? 一时间,疑云顿生,洛南书想了许久还是找不到答案,干脆直接摆烂,不去再想这件事。 观星殿里,梧吉长老说完这件事后,便让他们解散了。 洛南书回到蓬莱境,转了一圈便打算回花间堂,谁知刚一出来就撞上等在门口的沈以衍。 沈以衍背对着她,风姿卓越,背影却有些莫名的萧瑟。 洛南书停住脚步,知道他是特意在堵她,也没再逃避,沉思了一下还是走到了他旁边。 “找我有事?”她的声音仍有些温情,却没有了留恋。 沈以衍偏头看了她一眼,很轻地笑了一下:“洛南书,你闭关出来了。” “嗯。”洛南书的眼神很平和,“难得见你笑。” 沈以衍睫毛轻垂,看不清神色。 两个人也没有说话,无言地站了许久。 还是沈以衍先开口:“秘境时,你和梁景一组。” 洛南书一点也不意外沈以衍会这么说。 他向来如此,哪怕是她上回说讨厌他,他还是会为她考虑。 就因为他是大师兄。 然而,洛南书却打算拒绝。 “大师兄,我现在可是金丹期巅峰的修为了。”她半玩笑地说道,“除了你和大师姐,没人再能伤我。” 况且她这回入秘境是为了寻找容曲藏在秘境里的丝弦,和梁景师兄去不方便。 “这次秘境,我打算一个人去。”她直视沈以衍的双眼,目光平和。 沈以衍移开了视线,没再说话。 洛南书要走,他也没再挽留,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第62章 三日后,北冥河岸。 各宗门派的弟子都聚集在了河岸两旁,等待着秘境之门开启。 然而等了两个时辰,众人还是没有见到秘境之门出现。 弟子中也有了质疑的声音。 “难道天衍宗的圭玉仙尊也算错了秘境开启的时间?” 说话的是始元宗的弟子,旁边天衍宗的弟子一听都带上了情绪:“圭玉仙尊怎么可能会错。” 始元宗的弟子也有些不服:“是人就会有错,又不是神。” 河岸对面,两个宗门之间也因为口角产生了争执。 洛南书往对岸扫了一眼,发现充当和事佬的是天衍宗的二师兄。 他们的大师兄仓泊玟却一直在沉默。 洛南书往周围扫了一眼,上次那个精神分裂的女修这次也没来。 ‘难道他们两人也一别两宽了?’洛南书不禁有了猜想,但别人宗门的闲事她也懒得管,只是多看了两眼。 不远处,梁景看着乱成一团的对岸,朝着沈以衍问道:“以衍,你怎么看?” “难道真是算错了时间,秘境之门这才迟迟没有出现?” 沈以衍收回神识,语气平淡:“或许得下了水才能知道。” 说完他还扫了眼洛南书和对岸的仓泊玟。 他的视线并未在两人身上停留,似乎只是不经意之举。 梁景沉吟了一下:“你是说,秘境之门或许在河底。” 沈以衍也并不确定:“有这个可能。” 一旁的修士听到这话,也有些赞同。 一时间,两岸的众人纷纷下水。 有水性好直接下水的,也有像洛南书一样吃了碧水丸的。 水下,洛南书游到一半,发现还真如沈以衍猜测的那般——秘境之门真的在水下。 一道海蓝色的大门横在水下,只有游到河底才能看见。 已经有不少修士跨过了那道门,进入了秘境。 她游到秘境之门旁边,没有任何迟疑地跨过那道门。 等到她进入秘境之门后,却发现原先身旁的修士都不见了。 原先她的前面是阮师姐和万师兄,现在她的前面却空无一人,就好像这片水域里只有她一人。 蓝到有些发黑的河底,洛南书的脚根本触不到底,一时间竟有些发慌。 直到她回头,看到了沈以衍,她才有些安定。 沈以衍也在看她,眼神还是如两人初见时那般清冷。 两人对视了片刻,洛南书状似无意地移开视线,看向他的身后,却发现同样空无一人。 没有梁景,也没有霁遥。 这片水域里,似乎只有他们二人。 洛南书想打手势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却感觉到鼻腔里有海水进来。 她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是碧水丹出了问题。 她的手刚摸进乾坤袋,只是瞬息间她便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吃下的碧水丹应该是她在半年前的炼丹课上,她自己炼的。 肯定是炼失败了,毕竟她炼丹从来没炼成功过。 但她没发现,以为是她从青阳集市买的碧水丹。 而且除此之外,她再没有别的碧水丹了。 ‘该死啊啊啊啊!!!’ 洛南书没办法呼吸,有些慌乱地往上游。 她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海面,像是永远都游不到头一样遥远。 无论她怎么游,都够不到。 她游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快死了,抬头一看却感觉在原地打转。 沈以衍一开始跟着她,没游一会儿便拽着她往上游。 直到洛南书的动作越来越迟缓,他低头看着已经有些昏迷征兆的洛南书,犹豫了一下后便朝她靠近。 他托住她的腰,想要渡气给她。 洛南书猜到他的意图,一直在抗拒。 见她如此抗拒自己,沈以衍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但洛南书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小,沈以衍知道是她快到极限了,便没再放任她拒绝。 他强势地搂住她,唇对唇把空气渡给她。 他一直在渡气给她,洛南书虽然抗拒,却也勉强有了喘息的时间。 然而过了一会儿,气没了,她又变得窒息。 但总不能两个人一直亲着吧? 洛南书狠狠心推开了他,又使劲向上游。 沈以衍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就被掩在平淡之下。 他从袖管里掏出灵刃,在他的手腕心脉处划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他游到洛南书旁边,扣住她的手臂,把手腕处的伤口递到她的嘴边。 洛南书本就窒息的难受,见沈以衍把手伸过来,烦躁地直接用手锁住沈以衍的脖颈,逐渐用了力。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想和沈以衍一起死得了。 反正一了百了。 但见沈以衍一直不反抗,她又有了片刻的心软。 身为大师兄,沈以衍从未伤害过她。 她不该对他起杀心。 洛南书松开了她的手,意识逐渐混沌。 然而沈以衍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仍旧执着地把手腕伸到她的嘴边。 洛南书烦得不行,抓住他的手腕,使劲地咬了下去。 沈以衍的伤口本来就不浅,被洛南书一咬,一时间血液和海水混在一起,红的有些瘆人。 洛南书咬着咬着,连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含住沈以衍的伤口。 到逐渐变成了吸允。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93节 洛南书吸食着沈以衍的伤口,像个吸血鬼一样舔舐着他的血液。 直到她发现自己可以呼吸,她才终于恢复了意识。 等洛南书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像个变态一样喝沈以衍的血,她又神色惊恐地推开他的手腕。 大力地推开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吸了太多血的缘故,沈以衍的唇色苍白得有些异常。 甚至连他的身体都有些摇摇晃晃的。 洛南书还以为他死了,有一瞬间的慌神。 但她又很快冷静下来,她游到沈以衍旁边,探了探他的心脉。 沈以衍没有反抗,任由她摆弄他的身体。 洛南书托住他的后背,灵力探入他的心脉,却发现他的心脉跳动地极慢。 估计再多吸点,他就死了。 沈以衍这个蠢货。 他至少被她吸了一半的血。 要不是她清醒过来甩开了他的手,怕是他今天能生生被她吸干喽! 洛南书忍住心脏骤缩时的酸涩感,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好在他们是在海里,沈以衍看不出她在哭。 洛南书从乾坤袋里翻出纱布,一圈圈绕在了他的手腕上。 沈以衍也没看她,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应当是因为沈以衍服下的碧水丸融进了他的血液里的缘故,洛南书喝了他一半的血,自然便能够在海里呼吸了。 沈以衍像是失血过多,有些不爱动。 洛南书的心情复杂得不行,她用一根缚灵绳将两人的手绑在一起,拽着人往前游。 又游了许久,两人终于回到了一开始秘境之门进来的地方。 洛南书顺着水流往前游,却发现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但海水太蓝,她看不太真切。 她又拖着沈以衍往前游了点,发现竟然是一棵树。 树干又粗又壮,却不见有任何树叶。 看起来似乎像是一个死掉的枯木,但扎根却极深,洛南书总觉得这棵树还活着。 因为她能在树的周身感觉到灵力。 她绕着树游了一圈,发现了树心处有一个入口。 等进去了才发现里面是一座荒废的宫殿。 应当是布了什么阵法,因为从外面看,只能看到那棵树而已。 洛南书拽着沈以衍进去,发现宫殿上有个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字——洛神宫殿。 洛神? 是哪位神仙? 出于好奇,洛南书带着沈以衍游了进去。 诡异的是,除了那块牌匾,宫殿里找不到任何关于宫殿主人的记载。 但虽然不知道是谁的宫殿,洛南书意外闯入竟然还有点亲切感。 就好像许多年前她来过这里一样。 宫殿里暗得让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直到洛南书把乾坤袋里的夜明珠拿出来,她才彻底看清这里。 她把夜明珠放在不远处的蚌壳里,竟意外得契合,就好像这颗夜明珠本来该放在这里一般。 宫殿很大,洛南书解开了缚灵绳,把沈以衍放在一旁海藻做成的床榻上。 沈以衍看起来还是半死不活的,嘴唇也是,比女鬼还苍白。 虽然沈以衍是为了救她,但她还是看他不太顺眼。 直到用指腹暴力地把他的嘴唇蹭红,她才有些解气。 洛南书在宫殿里游来游去,什么都要摸上一摸。 等她去了另一间寝殿,床榻上的沈以衍却睁开了眼。 他虚弱地咳嗽了一声,眼神有些无奈,又有几分不知由来的笑意。 他坐起身来,在夜明珠的光亮下,看着深邃的海面,皱了下眉。 从一开始进入秘境之门时,他便发现了。 这片水域的水蓝的发黑,一点也不像是河水,倒更像是海水。 可放眼整个通古大陆都被识神海包围着,识神海里除了神仙和云母一族,凡人和修者又必死无疑。 若是他们不在北冥河底,难不成还是在识神海吗? 但若是他们就在这北冥河底,为何只有他和洛南书二人。 其他人都上哪去了? 沈以衍还在思考,就注意到神识里,洛南书那边有异动。 他瞬移到洛南书身旁,在最后一秒闯进了洛南书所在的一个寝殿之中。 下一秒,一道石门落下,把两人隔绝在了这个不算大的寝殿之中。 洛南书眨了眨眼,走到石门前试了又试,可无论她怎么试,石门都纹丝不动。 ‘这不会是密室杀人的陷阱吧......’ 她走到沈以衍面前,示意他去试一试。 她指手画脚,比划了半天,沈以衍还是没有看明白她的意思。 “洛南书,可以说话。”他的语气很淡,没什么情绪。 洛南书挑了挑眉,嘴硬道:“我知道,但是我不想跟你说话而已。” 沈以衍信以为真,没再多说,走到石门用灵力击打石门,却也撼动不了石门分毫。 他尝试的时候,洛南书背过身去,尴尬地抓耳挠腮。 ‘该死啊!!!能说话我竟然比划了这么久.....’ 第63章 密室内。 洛南书倚在石门边,表情绝望。 他们已经被困在这个寝殿里一天一夜不止了。 这期间,洛南书还睡了一觉。 ‘不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吧......’ 洛南书看了眼一旁床榻上的沈以衍,他倒是一点不着急。 不愧是天赋出众的仙君,仅仅是经过了一天一夜的休息,沈以衍的面色竟然红润了不止一点。 甚至什么药都没吃。 只是打坐调息,就恢复如初了。 把洛南书看的都叹为观止。 一想到秘境之门的半月之期已经过去了两天,她急得都要吐血了。 她背对着沈以衍,头哐哐撞石门。 虽然是为了发泄情绪,但洛南书最怕痛,也只是轻轻地撞了两下。 结果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关,还是触发了什么,他们身后的另一面石门竟然开了。 ‘我焯.....’ 洛南书生怕石门再次关闭,飞快地拽着沈以衍就出了石门。 石门后是一片空地,看起来像是个院子。 院子中间有棵树,看起来似乎是菩提树。 两人朝着那棵树游去,等摸到了树干,沈以衍的神情却有些古怪。 洛南书察觉到他的异常,也有些下意识的紧张:“怎么了?” 沈以衍看了她一眼:“洛南书,你有没有觉得这棵树很眼熟。” 洛南书闻言还真仔细看了一圈:“这不就是我们一开始的时候在宫殿门口看到的那个树吗? “就是门口那颗没有树叶。” 沈以衍点了点头:“这棵树应该就是它的真身,宫殿外的树是宫殿主人布的阵。” “所以这里就是阵眼?” “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 沈以衍说着便把掌心贴在到树干上,用灵力包裹住树根。 突然,周围的幻境被捏碎,一道金光乍现,几乎照亮了整个海底。 菩提树下,金光包裹着它的树根,就连树叶都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院子上方的深海似有星河闪动,泛着波澜。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94节 树上还有条丝带一样的东西,洛南书定睛一看,竟然是血色灵琴的丝弦。 丝弦也像是认出了她一般,从树梢飞到了她的手上,还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指间。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洛南书拿出灵琴,用丝弦替代原先的,系好。 她记得半年前在观星殿上,她和血色灵琴是结了契的,她试着在神识里召唤容曲,却一丝回应也没有。 洛南书虽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却也难免有些失望。 一旁,沈以衍淡淡地看着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丝弦会在这里出现。 “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就是上古洛神的宫殿。” 洛南书看向突然发声的沈以衍,反问道:“洛神?” 沈以衍看着菩提树,眸光闪了一下:“传说她就曾是血色灵琴的主人。” “所以这丝弦才会藏在她的院子里。”洛南书了然道。 “应该是。” 沈以衍一直看着菩提树,神色隐约有些古怪。 过了一会儿,他的神色又恢复如常:“走吧,秘境之门把我们传送到这里,应当就是为了你的这个机缘。” “好。” 两人刚要往外游走,沈以衍却一把推开了洛南书,喊道:“小心。” 洛南书被他的力道甩到院墙上,睁眼却发现沈以衍被一道铁链困住,面色苍白。 细看之下她才发现,困住沈以衍的铁链竟然是缚神链。 缚神链——传说中神域遗落在修仙世界的法宝,除了几个上古神,就连神仙也能绑住。 更别提沈以衍还只是个元婴期的修士。 洛南书的视线上移,发现用缚神链困住沈以衍的人,竟是孙砚修那个叛徒! 看这个模样,应当是潜伏着跟了他们许久了,就等这一刻了。 她嗤笑了一声,一时间怒火中烧。 也懒得跟他浪费口舌,直接朝他扔了数个杀符。 孙砚修见她问也不问就攻击自己,也有些意外。 他轻巧地躲过了洛南书扔过来的几张符咒,眼神也变得阴狠。 “师妹怎么也不问问我,难道就不怕错杀?” 洛南书面沉如水:“我曾三次杀你不得,今日便杀了你为沈以衍报仇。” 孙砚修一个后退,在空中翻转了一周,落地便朝着洛南书的方向扔了一道火柱。 “师妹,原来你都知道了。”他笑了下,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看来你只能去死了。” 他的手上带着上古法宝火焰镯,丢出的火柱可以燃烧对方的心脉和灵脉。 直到把人活活烧成灰烬,火焰才会熄灭。 火柱燃烧的很快,火苗很快就围成了一个圈,把洛南书围在里面。 一旁,沈以衍皱眉:“孙砚修,后山的两个叛徒就是你。” 他早在试炼时便有了猜测,如今孙砚修出手伤他们二人,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你把追踪蚁解决了?” “原来追踪蚁是大师兄放的。” 孙砚修回过神来,拖着下巴看向他:“原来大师兄也早就开始怀疑我了。” 他回头看了眼被火柱包裹的洛南书,眼神不屑。 沈以衍看着神色痛苦的洛南书,目光隐忍地看向一旁的孙砚修:“为何要残害同门?” 他一边试图安抚住孙砚修拖延时间,身后的手却在暗自挣扎,试图用灵力震碎铁链。 孙砚修嗤笑:“大师兄,别白费力气了,这是缚神链。” “就算你是上古神转世,也没用。” “孙砚修,我自废灵脉和心脉。”沈以衍的声音带了些祈求,“放过洛南书。” 因为太过用力,他的眼睛里都是血丝。 可他的求饶却丝毫没有让孙砚修收手,反而让他更加愤怒了。 “沈以衍,好一个虚伪的同门。”孙砚修冷笑着怒斥。 “在试炼那日,倒崖之巅上,就因为我手中的灵刃划伤了洛南书的脸颊,她就挥剑向我,你却只是轻飘飘罚她抄写门规。” “霁遥为我不平,洛南书却直接向她甩了张静音咒。你却说洛南书只是朝她扔了张静音咒而已。” “究竟你们天心派的谁把我当成了同门?” 言语间,孙砚修的面目狰狞,眼眶里竟然流出了血泪。 沈以衍跪着往火焰的方向靠近,试图爬进去和洛南书一起被烧死。 洛南书年少时便害怕孤身一人,此时定然很害怕,他想。 他已无心和孙砚修争辩,一心都是想快些爬进火焰里,陪着他的南书。 孙砚修却不让,他握着缚神链的一端,把沈以衍甩到了一旁。 “大师兄,你现在还不能死。”他的声音透露着残忍,“我要你亲眼看着你最偏爱的小师妹被烧成灰烬。” 说完,他又用带着火焰镯的手朝着洛南书的方向添了数道火苗。 一时间,整座院子里都是熊熊火焰。 洛南书在火中,忍受着被火灼烧皮肤的撕心裂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求饶。 “孙砚修,明明是你在秘境给沈以衍下毒在先,还试图偷换天心派秘宝,我不杀你天理难容。” 见洛南书连秘境里是他给沈以衍下毒都知道,孙砚修还真对她有些另眼相看。 “被你知道了。”他顿了顿,“洛南书,我向来讨厌你这种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天之骄子,尤其是你还如此跋扈。” 洛南书嗤笑了一声,却因为太过痛苦说不出话。 她的灵脉已被燃烧殆尽,就连心脉也被烧光了一半。 现在的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 洛南书任由身体倒在火焰里,临死前看了眼被铁链拴住的沈以衍。 他竟然流了一滴泪。 为了她。 沈以衍真傻,她想。 素来谪仙般的仙君跪坐在地上,肩膀处因为挣扎缚神链都是大片的血渍。 他却只是朝着她的方向,像是疯魔了一般冲来。 却被孙砚修的杀符打中胸口,唇角都在淌血。 注意到沈以衍的嘴角在动,似乎想跟她说什么,但她的耳朵也被火焰镯的火柱灼烧,根本听不见。 ‘沈以衍,我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在洛南书仅剩一丝力气时,她用尽全力,把藏在身后的血色灵琴朝着孙砚修的上空扔去。 孙砚修以为她死了,放松了警惕。 ‘容曲,你我结契,如果你能听到,我命令你保护好沈以衍。’ ‘杀了孙砚修那个残害同门的叛徒。’ 洛南书在神识里几近虔诚地祈祷,在失去意识的最后时间里,看到了血色灵琴发出金色的光芒...... * 另一边,京城皇宫地牢下。 一个容貌冷情的女人被吊在铁链之下,垂着头,看起来像是彻底没了生机。 女人身着一身白衣,衣衫上却满是干涸的血迹,让人误以为她穿的是红衣。 铁链穿透她的肩胛骨,两根缚神钉将她牢牢地钉在这地牢之中,永世不得出。 铁链的尽头处,站着一个男人。 他相貌绮丽,虽是男人,脸却比女人还要阴柔细腻。 “容曲,再问你最后一次。”他的语气带了些不耐,“真神的肉身到底在哪里?” 女人被铁链吊着,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抬头看向他:“君屹,别做梦了。” 秦屹冷笑了一声,朝着一旁的两个黑面狱卒说道:“既然她不肯说,那就挖出她的器灵丹。” “是。” 两个黑面狱卒拿着两把弯刀,朝着她走去。 容曲见他们过来,也没慌,而是闭上了眼睛,准备赴死。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却感觉到体内的修为似乎增涨了一些。 是洛南书找到了丝弦! 但没过多久,她却感受到了洛南书的的生命在锐减。 她本就是血色灵琴生出的器灵,和洛南书结契后,便能感应到洛南书的气息。 但她的气息却在慢慢变得微弱。 ‘洛南书遇到了危险。’ 容曲睁眼怒视着君屹,心里满是猜测。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95节 她不知道洛南书遇险是不是他的手笔,也不知道洛南书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但她被缚神钉困在地牢里百年,唯一得到洛南书的消息也是因为附在血色灵琴上的那抹通识。 还有在天音寺时和洛南书的那一次谈话。 不知道皇族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她的修为在近些年也在逐年衰退。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在天心派孤身一人的洛南书。 世间多凶险,她却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她能感到洛南书的生命快终结了,将死之刻,她终于感受到了洛南书的召唤。 ‘容曲,你我结契,如果你能听到,我命令你保护好沈以衍。’ ‘杀了孙砚修那个残害同门的叛徒。’ 结契之印的光芒出现,照亮了整个地牢。 容曲通过血色灵琴看到了洛南书那边的情况。 一个男人手上带着火焰镯,面容憎恶地看着洛南书。 一旁,洛南书倒在火焰之中,不知生死。 容曲看着火焰之中就要化成灰烬的洛,怒火中烧。 地牢里,容曲艰难地抬起她满是鲜血的手指,隔空指向秘境内的孙砚修:“神技·灵魂陨落。” 她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来般,让孙砚修在听到的瞬间便觉毛骨悚然。 孙砚修在容曲话落的瞬间便吐了一口鲜血。 他撤去沈以衍身上的缚神链,朝着秘境出口的方向落荒而逃。 另一边,地牢里的容曲也因为反噬口吐鲜血,垂着头一动不动。 拿着弯刀的两个狱卒早就被刚才的一幕吓破了胆,迟迟不敢上前,瑟缩地看向一旁的背手而站君屹。 君屹看着容曲,若有所思。 他看也没看那两个狱卒,改了命令:“生挖出她的器灵丹,不要让她死了。” “是......” 等出了地牢,秦屹走到隔壁的地牢,推门而入。 地牢里没人,只放着一块魂玉。 魂玉吸满了灵气,本该变得更翠绿,却碎成了一半。 秦屹看向隔壁的容曲的方向,若有所思。 等出了地牢,他拿出怀里的符灵朝着孙砚修发了条传音符。 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意识到什么,他直接瞬移消失在了皇城...... 第64章 宫殿内,火焰镯的火柱已经燃烧殆尽。 洛南书也已经被烧成了灰烬,灰烬随风而去,散在了海水中。 还是沈以衍用阵法困住,才让她的灰烬没有全部飞走。 沈以衍的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已然麻木,又像是崩溃到了极点在强忍镇定。 他小心翼翼地把洛南书烧成的灰烬装进一个小盒子里,然后自己躺在她死去的地方,面容平和。 他闭着眼睛,眼角一滴清泪落下。 此时此刻的沈以衍,脑海里似乎都是全都是和洛南书在天心派时的光景。 似乎刚才只是他的梦境,洛南书没死。 * 另一边,火焰中。 洛南书的心脉和灵脉尽烧,五感尽失。 她听不到也看不见,心里只有无尽的恨意。 她恨天道不公,也恨这剧情玩弄人心。 像是火焰,又像是一股无形的怒火,她在火焰中重塑。 她先是长出手脚,接着便是逐渐生出了五感。 她看着周身熊熊火焰,第一次在心里有了弑神的念头。 来到这个世界数年,天道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把她推着前行。 洛南书低头看向自己新长出的手心,目光冷清。 每个修者在扬升至元婴期后,便会觉醒一项神技。 就在刚才,洛南书在火焰镯的火柱燃烧她的灵脉时,修为从金丹期巅峰,扬升至元婴。 也因为濒死,她觉醒的神技便是——神技·重塑。 除此之外,她似乎还觉醒了一项神技。 她只是微动手指,便能控制海水的起落升降。 洛南书也给她的这个神技起了个名字——神技·水之域。 等到洛南书重塑肉身后,已是十日后。 * 十日后。 距离秘境之门的半月之期已经过去了一日,昨日便是秘境之门的最后期限。 洛神宫殿内,沈以衍还躺在十日前洛南书死去的地方,一动不动。 这十日,他不曾挪过位置,就一直躺在原地,一步没有挪开位置。 神识里,洛南书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 ‘沈以衍在干嘛?给我殉情吗?’ 她赤身裸体出现在宫殿中,却因为手脚绵软无力,只能爬行。 她顺手扯过一旁的海带和海藻蔽身,朝着沈以衍的方向缓慢前行。 然而她的身体还未彻底修养好,只有力气朝着沈以衍的方向扔了一个贝壳,接着便陷入了昏迷。 昏迷前,她依稀看到沈以衍惊愕地朝她走来,眼里有惊喜,亦有惊讶。 洛南书强撑着清醒,拽住沈以衍的衣袖:“沈以衍,你最好不要偷看我。” 沈以衍把衣服盖在她的身上,强忍住内心的情绪,目光隐忍又带了几分茫然:“好。” 他抱住昏迷的洛南书,愣了许久后才想起来拿出乾坤袋里自己的衣服。 想到洛南书说的不能看她,他用灵力封住自己的双眼,仅凭着感觉,把衣服一件件给洛南书穿好。 他的衣服洛南书穿有点大,但好在总算是可以蔽体了。 秘境之门早已关闭,他们只能游出水面。 沈以衍搂着洛南书,总算是游到了海面之上。 等两人从水中露了头,沈以衍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海面,表情有些古怪。 这里无边无际,海水湛蓝,他一早便猜到这里绝非北冥河。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们二人竟然真的被秘境之门传到了识神海。 识神海,修者乱入必死,只有神明之身能够不死。 而他们竟然在里面待了数十日,却依旧不死。 一时间,沈以衍心情有些复杂。 但当务之急是快点带着洛南书出去。 洛南书仍在昏迷之中,绵软无力地倒在他的肩头。 他们似乎在水域中央,两人游了整整一日,沈以衍才抱着洛南书从西凉城上岸。 好在靠近识神海的地方,荒无人烟,所以没有人见到两人从识神海出来。 夜色渐深,沈以衍用内力烘干了两人的衣物,又带着洛南书来到了附近的酒楼。 他们去的刚好就是四大酒楼之一的茴楼。 茴楼人声鼎沸,为保不出岔子,沈以衍只开了一间房。 店小二看着沈以衍带着一个昏迷的女子进来,还以为是什么歹人,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眼二人。 “您稍等。” 说完他便走进暗房,跟悠哉躺在竹椅上看话本的东家汇报了此事。 宋酌听完还真出来看了一眼,见到两人,她也愣了一下。 ‘天心派那个跋扈草包,洛南书。’ 看着昏迷的洛南书,她眨了眨眼。 洛南书追着他们天心派的大师兄身后跑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这还穿着沈以衍的衣服。 想来洛南书应当乐在其中,她便想着成人之美,把厢房的牌子递给了沈以衍。 “灼字间,上楼左手边第三间。”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96节 “多谢。” 沈以衍也认出了宋酌就是仓泊玟旁边的女修,但他不是喜欢八卦之人,便什么也没说。 厢房内,沈以衍把洛南书放在床榻之上,又拿着一旁的帕子细细地把她的头发擦干。 洛南书体弱,仅是淋雨都会让她高热。 雨天时,沈以衍都会用灵力续上遮灵蓬为她避雨。 但内力烘不干她的头发,他便只能用帕巾给她细细地擦拭。 看着仍旧昏迷的洛南书,沈以衍总算是有了些实感。 这十日来,他浑浑噩噩地躺在海底,甚至一度有了在秘境下就此沉睡的念头。 直到洛南书朝他扔贝壳时,他才感觉到失而复得的喜悦。 直到次日入夜,洛南书才清醒过来。 她一醒来便看到沈以衍正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诡异。 “你醒了。”见她醒来,沈以衍的眼神又变得克制了很多。 洛南书没理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表情一言难尽。 “你给我穿的衣服?” “嗯。” 啪—— 沈以衍的头被她扇到偏了过去,他虽然猜到了她的想法,却没有躲。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问她为什么打他,只是承受。 过了一会儿,还是沈以衍先开了口。 “饿了吧。” 他的声音沙哑,从一旁的茶几上把饭菜端到她的面前。 洛南书也没抗拒,接过他手中的碗筷,却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次日,两人没再耽搁,御剑回了天心派。 * 此时此刻,天心派内。 几个长老脸色古怪,尤其是桦倚长老。 “梧吉,你是不是看错了。魂灯怎么可能会灭了又亮?” 每个弟子在进入天心派时,便会和一个魂灯结契。 弟子陨灭,则魂灯灭。 就在昨夜,梧吉长老亲眼看到洛南书的魂灯灭了又亮,因为事情太过诡异,他特意确认了数遍。 绝计不可能看错。 桦倚的语气中带着狐疑,像是笃定是师弟梧吉看错了。 梧吉长老闻言心中憋屈,又看向一旁的九幽长老还有无极长老。 “师姐,师兄,你们说。” 九幽长老没有说信或者不信:“三个弟子都没回来,按理来说三人应该在一起才对。” 无极长老则是皱了皱眉:“会不会是魂灯坏了?” 九幽闻言嗤笑了一声:“万年魂灯,这么巧这个时候坏了?” 无极长老:“......”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梧吉长老一个头两个大。 “可秘境已然关闭,不然我去北冥河走一趟。如果三人没死,定然在北冥河。” 几个长老互相对视了一眼,还在犹豫。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去。” .... 几个内门弟子站在长老殿外,一个比一个执拗。 九幽长老看着站在最前面的阮沅湘和万君陶,无声地叹了口气。 两人身后,许佳茗眼睛肿的跟核桃一般大,连一旁的晏苏也是脸色憔悴。 梧吉长老脸色难看,刚想说让他们几个别胡闹,却被九幽拦下。 “让他们一起去吧。” “去了换个心安。” “......”梧吉长老还想多说,就被琢光长老一句话驳回。 “难不成你一个大乘期还护不住他们几个小的?” “......好吧。” 不远处,霁遥把几人的对话听完,情绪有些复杂,沉默地回到了弟子宿舍。 不光洛南书和沈以衍没回来,就连孙砚修也没回来。 想到孙砚修瑕疵必报的性格,她又有点担心孙砚修会不会鲁莽行事。 她刚打开她的宿舍的门,就感觉到她房间内的禁制被破了。 上面有别人的气息。 她皱了皱眉,握紧袖管里的灵刃。 房间里传来一道男声:“是我。” 闻言,霁遥反倒松了一口气。 她四处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看她,这才把门打开。 等进来以后,她飞速地把门关上,又把厢房内的竹帘拉下。 “你怎么在这?” 霁遥一脸质问地看着坐在竹椅上的孙砚修,没好气道。 见孙砚修一身的血迹,她挑了挑眉:“你受伤了?” “怎么?担心我?”孙砚修半开玩笑道,“还是怕连累你?” 霁遥皱眉,把纱布扔给他:“他们要去北冥河找你们。”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孙砚修收起嘴角的笑容,语气有些轻松:“我杀了洛南书。” “沈以衍也知道了我是叛徒。” “什么?”霁遥大惊失色,走到窗外往外面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 “放心,他们没有怀疑你。”孙砚修躺在竹椅上,面容难得悠哉。 霁遥看着她,突然觉得他不像是自己认识的孙砚修了:“那你怎么办?” 孙砚修看着她,眼神带了些认真:“霁遥,你会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吗?” 霁遥也在看她,犹豫了片刻:“你我年少相识,这次我便替你瞒下,没有下次。” “三日后,你回皇城,我让君屹派人保护你。” 孙砚修看着她,目光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可惜没有下次了.....”他呢喃道。 “什么?”霁遥还想追问,却被他打断。 “霁遥,我可能会死......记得在没人的地方为我流一滴眼泪。” 说这话的时候,孙砚修的面容甚至有些放松。 “想得美,你要是死了,我踩你一脚倒是有可能。”霁遥嗤笑。 听到这话,孙砚修笑了下,没再多说,直接点了霁遥的睡穴。 “你个没良心的。” 他把昏睡的霁遥横抱着放到床榻上,低头看了她一眼。 注视她良久,孙砚修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走之前,他又看了床榻上的霁遥一眼..... 第65章 后山竹林。 等孙砚修赶到这里时,秦屹便站在竹林深处等着他。 “去见了霁遥。”秦屹背对着他,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孙砚修沉吟:“嗯。” 秦屹转过身来看着他:“火焰镯和缚神链是你偷拿的?” “是我。”孙砚修承认得很爽快。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97节 “你把沈以衍杀了?” “我把洛南书杀了。”孙砚修抬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秦屹看着他,眉头紧锁:“我说过不要对洛南书下手。” “可她知道我是叛徒。” 秦屹冷笑了一声:“那该死的就是你,不是她。” 袖管下,孙砚修攥紧了拳头,垂眸目光隐忍。 “洛南书伤势如何?”秦屹低头看他。 “她已经死了。”孙砚修不卑不亢道,“我用火焰镯烧了她的心脉和灵脉。” 秦屹闻言俯身拽过孙砚修的衣领:“你杀了洛南书?” “是。” 秦屹皱眉,沉默了很久。 一炷香后,他看着跪着的孙砚修:“那你给她陪葬吧。” “我不杀你。”秦屹的声音冷淡异常,“你自己动手吧。” “就在这里。” 孙砚修轻笑了一声,并没有为自己求情,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三皇子喜欢洛南书。” “你想说什么?” 孙砚修抬头直直地看着他:“那霁遥呢?” 秦屹闻言看了他一眼:“她一个宫女生出来的血脉,能够被封公主已经是抬举。” 他轻飘飘地看了眼跪着的孙砚修:“怎么?你是为她杀的洛南书。” 孙砚修垂眸,看不清神色:“当然不是。” “最好不是。” 孙砚修看着他,卑微地磕了一个头:“还望大人能够放过我的母亲。” 秦屹看了他一眼,一个字没说就走了...... 竹林里,孙砚修跪在土里,睫毛低垂。 过了许久,他掏出袖管里的灵刃,试图给自己一个了断。 他横刀自刎,却没想到早已和他剑灵合一的灵刃生出灵智,往旁边偏了一些。 导致孙砚修割到了大动脉,却因为偏了一些,没有立刻死去。 他无力地倒在泥地里,死前想到的竟然是他和霁遥幼时在皇城的种种。 那时,霁遥还不是公主,他也还不是邪修。 霁遥是冷宫里宫女生下的孩子,而他孙砚修,母亲虽是冷宫里的妃子,却非皇室血脉。 他只是母妃和侍卫寂寞难耐时生下的弃子,自出生那日起便招人唾弃。 深宫里,他和霁遥两人便相互依偎,偶尔还会互通心事。 可以说,两人算是少年相识,青梅竹马。 直到有一日,他们认识了三皇子君屹。 那位,宠妃秦氏所生,虽不知道因何原因被太子欺辱不反抗,身份却是实实在在的万人之上。 三皇子君屹把他从泥沼中抬起来,培养他,又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让他进入天心派。 又把霁遥封了个公主。 孙砚修一直心生感激,也认为君屹是真心待他二人。 但是直到霁遥来到了天心派,得知君屹要让霁遥勾引沈以衍。 天心派谁人不知——沈以衍心系他的小师妹洛南书。 霁遥自然做不到,谁知君屹却给了她情蚕,让她不惜失了清白也要毁了沈以衍。 孙砚修这时才明白,他和霁遥只是三皇子手中的一个棋子罢了。 但是君屹对他有恩,他无法做到真正的恨他,只能去偷来三皇子在皇城的两样神器。 试图杀了洛南书。 好在洛南书死了。 他知道大师兄责任感强,只要洛南书没了,他必然会给霁遥一个名分。 或名分,或交待。 总归他的阿遥以后的日子好过了些。 想到这,他总算是有些安心。 他倒在血泊中,感受着生命在逐渐流逝,只觉得这数十年过得实在煎熬。 最轻松的时候,或许是和阿遥在幼年时玩耍的日子。 ‘阿瑶,若有来世.....望我们的身世都能够体面些。’ * 天心派山门外。 沈以衍和洛南书两人不眠不休御剑了一天一夜,总算是在天黑前飞到了凌霄镇。 两人飞到山门前,看着与他们反方向疾行的梧吉长老一行人。 洛南书还以为天心派出事了,用符咒拦下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队伍中,许佳茗心里挂念好友,见有人拦住他们去路,朝着符咒的方向冷淡地看了一眼。 见是洛南书,她面色转变之快,回头欣喜地拽住前头的两个长老。 “梧吉长老,桦倚长老,你们看,是洛南书那丫头和大师兄。” 晏苏和梁景也看到了两人,脸色都缓和了不少。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 “还以为你们私奔了。” “......” 站在最前面的阮沅湘一语不发,冲到洛南书面前,强势地探入她的心脉。 直到确认洛南书无虞,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一旁的两位长老,语气带着一贯的冷静自持:“洛师妹的身体宛若新生,而且.....” 阮沅湘顿了顿,语气有些狐疑:“而且似乎扬升至了元婴修为。” “什么?” 包括两个长老在内,几个内门弟子都聚集了过来。 梧吉长老看向沈以衍:“以衍,到底发生何事了?你们怎么才回来?” 沈以衍扫了眼队伍里的内门弟子,发现孙砚修不在,拉住了一旁的洛南书,示意她不要冲动。 洛南书却再也忍不了了,看着人群中的桦倚长老,目光带了些审视。 后山的那两个叛徒,她只看到了其中一个穿着内门弟子的服饰。 但另一个她没看到。 如果那个人是桦倚长老,桦倚长老数次维护孙砚修也就解释得通了。 但若背叛天心派的人是桦倚长老,就算加上沈以衍的供词,几位长老会相信她和沈以衍两个弟子的话吗? 这样想着,她没有冲动说出一切,而是换了个话茬:“桦倚长老,孙砚修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 难道是心虚不敢前来? 可是他以为自己已经陨灭,若是想要在天心派继续伪装下去,应当虚以委蛇跟过来才是。 谁知桦倚长老却皱眉看着她:“砚修没跟你们在一起?” 闻言,洛南书挑眉,回头和沈以衍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以衍把她护在身后,语气平淡:“桦倚长老,孙砚修是邪修,我和洛南书这次九死一生也是拜他所赐。” 听到这话,几个内门弟子各自对视了一眼,目光都有些凝滞。 就连洛南书也有些意外,这么直白不太像是沈以衍向来的风格。 梧吉长老是目光微微呆滞,一旁的桦倚长老则是吹胡子瞪眼地看着沈以衍,目光却有些狐疑。 和洛南书不同,沈以衍向来稳重,这点他也清楚。 但被他说自己亲手带大的弟子是邪修,桦倚长老还是有些震怒。 “沈以衍,无凭无据的事情不要捕风捉影。”说着,他还看了眼他身后的洛南书。 上次试炼时,在倒崖之巅上,洛南书控诉砚修的事情,他也还记得。 因此对于沈以衍突然针对他的弟子这件事,桦倚长老觉得是因为洛南书在其中作梗,因此他是颇有微词的。 身后,洛南书本想让沈以衍出面,自己旁观就好。 但见桦倚长老仍对孙砚修百般维护,她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甚至怀疑桦倚长老就是另一个叛徒,毕竟桦倚长老护短护得太明显了。 她从桦倚长老身后出来,视线对上渡劫期的桦倚长老亦是丝毫不退让:“莫非,桦倚长老也是邪修,所以才如此维护同为邪修的孙砚 修。” 其实这话洛南书是带着试探的目的在的,因此她问得也非常直白。 倒是让旁听的一众内门弟子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98节 就连向来不注重规矩的梁景也拧起了眉头。 按照门规,洛南书这是典型的以下犯上,桦倚长老甚至可以把她在天心派的弟子里除名。 桦倚长老嗤笑了一声,渡劫期的威压直接朝着她的方向袭来。 洛南书躲也没躲,用灵力相抵。 她的修为从金丹后期扬升到元婴,就连外人都能看出她强了不止一点。 施压的当事人桦倚长老自然感受最为明显。 人群中,许佳茗下意识想要帮洛南书,却被看穿她想法的晏苏暗中拦下。 “许佳茗,你这个蠢货,你这样反而害了洛南书。” “桦倚长老渡劫期的修为,杀了洛南书就像踩死一个蚂蚁般简单,何须如此大张旗鼓。” 许佳茗皱眉:“那是为何?” 晏苏没好气地看她:“自然是为了磨练她。” “真的假的?” “你看着就知道了。” “......” 果然,没过多久,桦倚长老就撤了威压,看着洛南书的眉眼间带了几分满意:“你修为长进颇快,往后莫要再虚度光阴了。” 洛南书有些莫名,狐疑地看着他,似乎在思索他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 梧吉长老走到她旁边:“你桦倚长老最是欣赏修为刻苦之人。” 话顿,梧吉长老看着洛南书的眼神里,带着对她不加修饰的赞赏:“洛南书你修为长进如此之快,想必在秘境里的半月也从未松 懈。” 秘境里的半月。 想到在秘境里被火焰镯灼烧心脉的痛,洛南书的眼中多了一丝恨意。 她看着梧吉长老,还想再说,却被沈以衍拦下。 沈以衍甩开仙袍,以弟子之礼跪在桦倚长老面前。 即使是跪姿,他的背脊却仍旧挺直:“长老,可对弟子用搜魂术,一查便知。” 搜魂术因为太过阴毒,在正人君子的修仙世界里,是算得上是禁术的存在。 承受搜魂术的修者,需得承受灵脉尽失的风险,因此搜魂术在修仙世界算得上毒誓。 沈以衍敢说出这句话,可见不是空穴来风,而且很大几率是真的。 想到这,梧吉长老试图把沈以衍拽起来,他却铁了心长跪不起。 不远处,桦倚长老背对着他们,看不清神色,但他的背脊却在无形中弯曲了不少。 他软了语气:“先回去吧.....回门派再说。” 洛南书把沈以衍拽起来,声音有些不爽:“为了那个叛徒,做什么要你来承担修为尽失的风险?” 沈以衍摇了摇头,没再多说,只是在洛南书拉着他的手拽他起来时,下意识地多停留了一会儿。 所有人都各自缄默,梧吉长老却在看了眼魂灯后神色大变。 “不好,孙砚修的魂灯灭了,熄灭时在天心派后山。” 闻言,众人纷纷御剑飞回了天心派...... 第66章 天心派,后山。 等到众人赶到后山竹林时,孙砚修已然自尽身亡。 桦倚长老颤抖着双手,探了探他的心脉,后无力地瘫软在地,唇间依稀还在唤着孙砚修的小名。 几个内门弟子也是面色沉重。 除了洛南书和沈以衍。 洛南书面色冷淡地看着孙砚修的尸体,一言不发。 神识里,小跋扈若有所思地看着洛南书:“你觉得孙砚修是自杀吗?” 洛南书语气没什么起伏:“我看着悬,估计背后有推手。” “对了,你在秘境里的时候,我感受到了血色灵琴音灵的通识,不过只有一瞬间。” “嗯。”洛南书看向小跋扈,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一样冷淡,“我找到丝弦了。” 小跋扈还想继续问,洛南书却突然看向某一个地方。 她看向不远处,眼神里带了些探究。 谁知她刚往那边走了没几步,她就感觉到身后来了人。 洛南书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秦屹。 秦屹还是一脸的温柔,眉眼如暖玉般清透温润:“师姐,我听到几个师兄说你在秘境遇险,还以为.....” “你有没有受伤?”他的语气听起来略略有些焦急,似乎真的十分挂心她的伤势。 洛南书看向秦屹,声音还算温和:“我没事的秦屹。” 她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些许的试探:“自刎的孙砚修是邪修派的叛徒之一。” 见秦屹的脸上除了惊愕没有旁的表情,洛南书继续说道:“这些日子天心派内估计也不太平,你最好呆在弟子宿舍内,别老出来。” 秦屹的眸光闪了闪,声音有些沙哑:“知道了师姐,我等下便回去。” “嗯。” 洛南书叮嘱完便走了,走之前还朝着刚才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跋扈拧眉:“南书,怎么了?” 洛南书转身朝着花间堂走去:“可能是我的错觉,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人。” 直到洛南书彻底没了影,树后终于现出了一道倩影。 霁遥昨日被点了睡穴,今早醒来便觉得出了事,刚出宿舍就听到了孙砚修在竹林自刎的噩耗。 她匆匆赶到竹林里,刚想看一眼孙砚修,就碰上了往这来的洛南书。 她只得吃了中阶的隐身丸,这才勉强隐藏住了身形。 在和沈以衍结盟时,霁遥没有告诉沈以衍她和孙砚修认识的事情。 因此这件事,霁遥自然得瞒着洛南书。 几个长老怀疑孙砚修的死因,下令谁也不能靠近竹林。 霁遥虽然现在是飞云仙尊的内门弟子,却也不能靠近,也不该靠近。 见洛南书已走,霁遥才把头探出来。 整片竹林里,除了她和秦屹,再无二人。 霁遥远远看着孙砚修跪在地上时,挺得僵直的后背,内心有些凉意。 她知道孙砚修不会自杀。 哪怕是他们最为艰苦的幼时,孙砚修都扛住了所有的屈辱和悲痛,咬牙挺着。 何况他还有一个身在皇城冷宫内的弃妃母亲。 除非,有一个人用他的母亲要挟他,要他死,以至于他不得不死。 能做到这样的人,也就只有皇城里万人之上的三皇子了。 霁遥仰头看向离她不远不近的秦屹,眼神里带了一丝瑟缩。 “秦屹,孙砚修是你杀的,对嘛?” 她没有绕来绕去兜圈子,秦屹也没有含糊其词,直接承认了:“对。” 霁遥想要冷笑,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早就知道了自己和孙砚修只是三皇子的棋子,却一直不敢承认。 却最终害死了孙砚修。 想到这,一滴清泪不禁从她的眼角滑落。 就连霁遥自己也分不清——这滴眼泪是为孙砚修而流,还是为了她自己流的。 总归在流这滴眼泪时,她想起了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孙砚修说的话。 “霁遥,记得在没人的地方为我流一滴眼泪。” 竹林深处,秦屹回头淡淡地看着她:“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何孙砚修死了,你倒是哭得这么伤心。” 他的语气里有疑问,有试探,却唯独没有对孙砚修死的愧疚。 霁遥低垂着眉眼,过了许久才抬起头来。 等她看向秦屹时,她的眼里早已没了泪水,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三皇子想多了,三皇子身份尊贵,岂是我一个宫女之女可以肖想的。” 她弓着腰,模样十足得卑微,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到地里去。 秦屹探究地看了她许久:“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留下霁遥朝着他的背影行礼。 等到终于不见了秦屹的身影,霁遥回头扫了眼孙砚修的尸首,表情像是悲痛又像是麻木。 “砚修,到时候如果我还活着....我定为你复仇.....” “你在另一边....保重。”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99节 * 洛南书在离开了竹林后,便直奔龙兴镇,独身一人去了龙行客栈。 一个月的时间里,她从原先的20层虚妄之境,一层层往上闯,闯到了合力之境的58层。 还有两层就能突破合力之境,到达情欲之境的空镜了。 奈何洛南书得到了消息,说是水下集市有她想要的东西,这才从龙行客栈出来,打算回一趟天心派。 谁知她刚从龙行客栈出来,就碰到了上次在龙行客栈碰到的那两个小鬼头。 她记得兄弟俩一个叫玄一鸣,一个叫玄一魏。 上次指着她的鼻子叫她‘天心派的那个草包’的是弟弟玄一鸣。 替他弟弟向她赔罪,叫她洛小仙君的那个就是哥哥玄一魏。 兄弟俩似乎是长高了一些,哥哥已经到洛南书胸口了,明明上次他还只是到洛南书腰那边。 洛南书并非自己主动停下来,而是被弟弟玄一鸣拦下,这才看向兄弟俩。 玄一鸣见洛南书认得自己,看起来有些别扭的高兴:“你记得我。” 为了报上次的‘草包’之仇,洛南书坏心地否认:“不记得。” 见玄一鸣的表情有些想哭,她才施施然作罢:“想起来了,是你们。” 玄一魏也认出了洛南书,闻言有些兴奋,但他还是克制地拉住自己的衣袖。 他看向洛南书:“洛小仙君许久未见,我们兄弟二人听闻洛小仙君修为突破元婴,恭贺洛小仙君。” 虽然还是孩提的嗓音,他的礼仪和仪态却比弟弟玄一鸣周全许多。 洛南书被他一口一个的洛小仙君叫得有些心旷神怡,摸了摸他的头。 见弟弟也是一脸期待,洛南书抿唇也大方地揉了揉他的发顶。 “你们两个小鬼,我还有事,你们快些回家。” “洛小仙君慢走。” “......” * 这边洛南书刚到天心派,就收到了梁景师兄的传音符,说是沈以衍约她去竹林。 她刚到竹林,就看到沈以衍正倚在竹林前。 洛南书莫名觉得沈以衍哪里不太对,想要离开,却被沈以衍拦下。 “师妹。”他的声音不似平常般清冷,有些轻佻,像是带着某种无声的诱惑。 “......” ‘沈以衍’此话一出,洛南书便意识到了不对。 她试探着问道:“师兄,你怎么不唤我南书了?” 闻言,‘沈以衍’立刻改变了措辞:“南书。” 洛南书憋笑,已经猜到眼前的‘沈以衍’应当是梁景师兄假扮的。 沈以衍从来只唤她全名。 至于梁景师兄为了什么假扮沈以衍,等下就能知道了。 洛南书假装什么也没发现,问道:“以衍师兄找我做什么?” ‘沈以衍’一脸的大义凛然:“南书师妹,我今日过来是想问你——我们二人结为道侣可好?” 洛南书愣了一下,没想到梁景师兄竟然是为了撮合她和沈以衍。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洛南书自闭关时起便再无心情爱,况且霁遥和沈以衍有了夫妻之实,她再喜欢也有自己的骄傲。 断然不可能再和沈以衍有以后。 但想到梁景师兄可能不知道霁遥的事,她便说得隐晦了些:“师兄,你和霁遥.....” 然而洛南书话还没说,就被梁景易容后的‘沈以衍’打断:“师妹,霁遥的事情其实另有隐情。” 闻言,洛南书皱眉,心里开始对沈以衍有了猜忌。 能有什么隐情? 但是沈以衍那日也很反常,她明明都说了数次霁遥有问题,他仍旧视若无睹,还用定身符把她困住。 若是别人这么蠢也就算了。 这可是沈以衍,双十年纪便元婴修为的天赋剑修。 况且两人相处多年,也算默契,按理来说他应该会重视她的话才对。 但他那天的行为就好像在顺水推舟一般。 洛南书有些想不明白,便盯着梁景易容的沈以衍不放。 梁景自知失言,他曾答应过沈以衍不把霁遥的隐情告诉洛南书。 想到这,他便随口敷衍了过去:“那日神智有些不太清晰。” 那天沈以衍被情蚕入体,要说神志不清倒也解释得通。 这样想着洛南书也没有再纠结。 ‘沈以衍’见她迟迟不回答,又重复了一遍:“南书师妹,我们结为道侣可好?” 洛南书回过神来后直接拒绝:“以衍师兄,我暂时不想寻道侣。” 这下轮到梁景愣住了,顿觉是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南书,你去年不还是说要和沈以衍结为道侣吗?” 他也没了心思继续装,一时漏了破绽也没发现。 洛南书心里好笑,便随口敷衍了句:“只是开玩笑,是我当时年少无知。”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梁景看着洛南书身后不远处的沈以衍,只觉得这个时机太糟了。 他亲眼看着洛南书追在沈以衍身后跑了三年,理所当然地以为——只要他易容成沈以衍替他表明心意后,洛南书一定会答应。 却没想到洛南书会说是她年少无知。 好一个年少无知。 看着一脸冰霜的沈以衍,梁景只觉得自己的大限将至。 他刚想求饶,就看到沈以衍压根没理他,径直走到洛南书面前,语气低沉:“开玩笑?” 洛南书早在沈以衍走过来时,便在神识里意识到了他的存在。 说是开玩笑倒不也全是和他置气。 在秘境海底,她就感觉到了沈以衍对她的情愫。 若说她没感受到他的心意,那纯粹是胡扯。 但她总归是要离开这里的,或许让沈以衍死心也好。 这样想着,她便点了点头:“那时我才17,还年少,说的话自然做不得数。” “呵。” 听到冷笑声,洛南书和梁景都愣了一下,看向沈以衍。 沈以衍自小修养便极好,从未有过当众冷笑的失礼之举。 想必是气极..... 第67章 后山竹林。 沈以衍面沉如水,一旁的洛南书倒是一脸的气定神闲。 梁景早在沈以衍来时便把混元珠拿了下来,露出他原本的模样。 洛南书扫了眼明显有些心虚的梁景师兄,又看向沈以衍。 他刚好也在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疏离。 “洛南书,你同我说的话都只是开玩笑。”沈以衍的声音有些嘶哑,“此话当真?” 他的唇色仍有些苍白,是月前在秘境下被孙砚修的缚神链所伤。 缚神链是上古神器,应当是伤了他的魂魄,这才不易好。 洛南书低垂着睫毛,声音冷然,双眼却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当真。” 气氛越来越僵硬。 梁景还在想着该如何打圆场,洛南书和沈以衍却一同看向了竹林深处。 等了一会儿,竹林深处的人逐渐朝着他们走近。 是霁遥。 霁遥站在沈以衍身后,看不清神色,却让洛南书下意识有些不喜。 洛南书冷眼看着霁遥站到沈以衍身后,听到她说:“大师兄,飞云仙尊叫你。” “......” 沈以衍还没回答,看到洛南书身后突然出现的秦屹,没有说话。 洛南书回头看着身后的秦屹,挑了挑眉:“你怎么来了?” 秦屹轻笑,言语间满是轻快:“我听说师姐从龙行客栈回来了,便找到了这里。” 洛南书的神色有所缓和,看向沈以衍:“大师兄,那我们先走了。”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00节 说完也不等他的回复,和秦屹一道御剑飞走了。 梁景看着表情比冰块还要冰冷的某人,又看向洛南书远去的背影,心里有几分唏嘘...... 好好地,这两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 另一边,洛南书在回到花间堂后,只是换了套衣衫,便启程去了月夕湖。 上次在水下集市,洛南书误打误撞救下农秋屿,农秋屿这次也给洛南书带来了一个消息—— 这次的拍卖竞品中,有疑似血色灵琴的器灵丹。 因为血色灵琴一直由天心派保管,因此农氏门也不敢确定。 洛南书此次前往水下集市,便是因为这个。 器灵丹,万年神器器灵才有的丹心,相当于精怪的妖丹。 一旦离体,器灵生命和修为便会枯竭,直到最后一丝修为耗尽之日,便是器灵陨灭之日。 但是器灵丹和妖丹相同,除非心甘情愿献给他人,不然器灵丹的外表都会泛着一层幽暗的绿光。 农秋屿在传音符上说过,她在收到这颗器灵丹时,它的外表便是泛着绿光。 也就是说,如果这颗器灵丹真的是容曲的,那便是旁人从容曲胸口生挖出来的。 手段之残忍阴毒,洛南书在看到传音符时,便恨得红了眼。 她虽和容曲只有一面之缘,但容曲在她少时救过她的命,两人又结了契,洛南书早就把容曲视为了手足至亲。 手足性命堪忧,她却找不到人,甚至不知是何人所为。 就连在去月夕湖的路程中,洛南书的脸色也不是太好。 小跋扈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不去触碰她的逆鳞:“如果真的是容曲的器灵丹,怎么办?” 洛南书没看他,看着前面,眼神幽幽:“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跋扈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洛南书看向神识里的小跋扈:“如果是修士,那就挖出他的心;如果是精怪,就挖出他的妖丹。” 她的语气带着寒意,丝毫没有收敛,连小跋扈听完都不禁打了个寒蝉。 月夕湖底。 洛南书刚到水下集市的入口处,就看到了似乎在迎接她的农秋屿。 见到熟人,洛南书的脸上才有了些笑意。 “怎么?农氏门少主这是在恭迎我的大驾?”她顿了顿,带了些调侃,“现在应该改口喊农氏门门主了。” 上次在水下集市,农秋屿已经向通古大陆证明了她的能力,上届农氏门门主也把门主之位传给了农秋屿。 她现在就是货真价实的农氏门门主。 农秋屿见她贫嘴,也没让着她:“还恭迎大驾,洛南书你好大的脸。” 洛南书的魂灯灭了又亮的事情农秋屿不知道,但天心派的洛南书迟迟没有出秘境的事情,却传遍了宗门派。 农秋屿听说后还亲自前往北冥河底找了许久。 那三天,北冥河两岸到处都是修士,甚至连长老都来了数个。 想到那几日,农秋屿仍觉得心有余悸。 她和洛南书少年相识,虽然这些年两人表面上都不对付,但农秋屿是把洛南书当成挚友看的。 农秋屿一把搂过洛南书的脖颈,拽着她往前走。 洛南书一时没有防备,被拽了一个趔趄:“农秋屿,希望你克制一下你的感情。” “......” 两人来到后面的隔间,农秋屿当着她的面小心翼翼地从暗格里拿出一个古朴的小盒子。 盒子被打开,露出一个殷红的珠子。 农秋屿把珠子轻轻拿起,放在洛南书摊开的手心。 洛南书把灵力注入器灵丹,感受着其中容曲的通识,红了眼。 看到她的这副模样,农秋屿也猜到了这颗器灵丹就是血色灵琴器灵的。 农秋屿沉吟了许久,把盒子朝她的方向推了些。 “我在收到器灵丹的当即便封锁了消息,除了我和农氏门里的长老,不会有别人知道这事。” “这器灵丹你就带回去,也算是......留个念想。” 农秋屿觉得,器灵丹既然被生生挖出来,血色灵琴的器灵应当是九死一生,活下来的几率太小。 洛南书没有接过那个盒子,却按住了农秋屿的手。 “你就告诉我器灵丹的来源。”她的声音带着隐忍。 水下集市内拍卖的东西,不问来源,不问主人,只道价格。 农秋屿身为农氏门的门主,自然也得遵守这个规矩。 洛南书知道她会为难,因此只问了器灵丹来源。 她已经做好了自己一个人查找真相的心理准备。 农秋屿只犹豫了一下,就告诉了她:“皇城。” 一听到皇城,洛南书下意识就想起了女主霁遥。 她记得在剧情后期有透露过霁遥身份是皇室公主,后来男女主修成正果后,沈以衍还陪着女主霁遥回了一趟皇城探亲。 如果容曲一直是被关在皇城,那这么年以来,洛南书始终找不到容曲也就能够说得通了。 这样想着,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洛南书把器灵丹的盒子递给农秋屿,语气淡淡:“等下照常拍卖就好。” 农秋屿挑眉:“难道这器灵丹你不要了?” “自然是要的。” “那怎么......” 洛南书没有解释太多,只说道:“等下我会拍下的。” 农秋屿想了想,有些了然:“你是想找出谁对器灵丹感兴趣?” 洛南书摇了摇头:“正相反,谁对他无动于衷,就是我要找的人。” 逻辑很简单,农秋屿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但她还是有些担忧:“如果有人出价比你高。那怎么办?要是被别人拍走了,农氏门也只能给他。” 洛南书笑了下:“不会有这种事的。” 想到洛家富可敌国的财富,农秋屿也没再劝:“那好吧。” 很快就到了拍卖的时候,洛南书一个人坐在暗阁内,隔着一道竹帘观察着外面的修士。 这里面中的某一个或许就是器灵丹的卖家,必然和容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要她顺藤摸瓜,说不定就能找到容曲被关着的地方。 其实洛南书在来之前已经有了猜想,这些年她几乎把整个通古大陆翻了个遍。 只有两个地方她没有找过。 一个就是唐门阁,另一个则是皇城。 上次在宗门大比武的时候,她有偷偷溯源过,没有容曲的气息。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容曲被关在皇城里。 在秘境里,她召唤了血色灵琴,孙砚修应该就是被容曲的力量所伤。 也就是说,容曲还没死。 皇族的力量在近十年迅速攀升,这点也让洛南书觉得有些可疑。 洛南书一直在观察外面,一点风吹草动都躲不过她的眼睛。 直到器灵丹被端上来,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已经有人认出了这是什么。 为确保不会走漏风声,农秋屿并没有直言这颗器灵丹就是血色灵琴的,只说是万年神器的器灵丹。 此话一出,台下的修士已经沸腾。 万年神器的器灵丹,就算是没有任何修为根基的凡人服下,也能在一夜之间筑基。 更别提修士,就算是悟性差的,也能扬升至少三阶,悟性好的甚至可以直接扬升一境。 因此看到器灵丹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疯狂了,眼神里写满了贪婪。 唯独有两个人无动于衷。 一个是身形矮胖,头上带着惟帽的男人,另一个则是美若天仙的女人。 很快,这两个人就吸引了洛南书的注意。 为了不被看穿真实身份,来到水下集市的修者大多都会易容。 这倒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只要进来时邀请贴没问题,农家的护卫都会把人放进来。 让洛南书觉得不对劲的,是那个矮胖男人的眼睛。 那个矮胖男人面容平凡,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修士,唯独一双眼睛好看得出奇。 洛南书隔着竹帘看他,总觉得他的眼睛有些似曾相识。 台上,容曲的器灵丹被炒上了天价,报出的价格越来越高。 洛南书扫了一眼台下的修者,大多都争抢着抬价,无论如何想要拍下那颗器灵丹,唯独刚才的那两人。 那个美若天仙的女修没有出价,甚至连看都没看器灵丹一眼, 那个矮胖男人也是一脸的冷漠,似乎器灵丹根本提不起他的兴趣。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01节 洛南书在神识里观察着那个男人,突然觉得他的眼睛似乎和秦屹的眼睛有几分相似。 不过洛南书每次见到秦屹时,他都在笑,那双眼睛总是盛满了笑意。 两人的眼睛虽然有些相似,眼神却一点也不相同。 那个矮胖男人的眼里丝毫没有笑意,只有一片冷漠,光看着便让人通体生寒。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那个男人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见到洛南书的脸,他的瞳孔收缩了一点,虽然变化很微小,却仍被洛南书捕捉到。 见此,洛南书对秦屹的怀疑更深了。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移开了视线,转而在神识里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除了那个身形矮胖的男人和那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剩下的所有修士都在竞价器灵丹。 开出的价格一个比一个高,声音居高不下。 那个女修还是一眼都没有看向台上,那个眼睛神似秦屹的男人倒是中途举过一次牌子。 只是举了一次后就没再举了,看起来不像是真心想要,倒更像是刻意为之。 又过了一炷香,器灵丹被开出了天价——六千高阶灵石。 洛南书见是时候了,便没再拖延,直接举牌:“一万高阶灵石。” 底下的修士大多来自有名望的宗门派,再不济也是世家大族,也都见过一些市面。 但听到一万高阶灵石,众人还是惊讶地看向了洛南书。 隔着竹帘,他们看不太清洛南书的脸,但是也有不少人凭着声音认出了洛南书。 一时间,内场窃窃私语声不断。 “拍下器灵丹的似乎是凌霄镇洛家那个嫡女。” “天心派的洛南书?” “不是说她和另一个天心派的大师兄在北冥河底失踪了吗?” “应该是回来了吧。” .... 器灵丹是作为拍卖的压轴出场,拍卖结束后,洛南书一点时间也没耽误,直接从水下集市瞬移到了天心派。 * 雾霄山前山,弟子宿舍。 许佳茗看到突然出现的洛南书还有些奇怪,在身后叫了好几下,洛南书还是没有没回头。 她觉得有些奇怪,便偷偷跟在洛南书身后。 谁知却看到洛南书一路直奔三楼,试图直接闯进了师弟秦屹的房间内。 目睹了一切的许佳茗彻底惊掉了下巴,却仍不忘给洛南书把风,确认只有她看到后才松了一口气。 秦屹的房间似乎被人从里面上了禁制,洛南书推不开。 身后,许佳茗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洛南书接下来应该会敲门,谁知她却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她看着洛南书直接用灵力暴力推开门,闯进了秦屹的房间。 “......” 两个人都以为房间里应该没人,谁知洛南书刚推门而入,就看到秦屹裸着上半身正往这里走来。 见到洛南书,他也是一脸的错愕:“师姐,你这是.....” 洛南书最先反应过来,把一旁的仙袍扔到他身上,示意他先穿好。 洛南书本就是现代人,见到男人上半身裸露,也没有特别害羞。 她看着秦屹慌忙把衣衫系好,眼神带了些审视:“秦屹,你刚才在干嘛?” 秦屹穿好衣服,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洛南书话里的冷淡,声音仍旧温柔:“师姐,我刚才在沐浴.....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着秦屹半湿的发,洛南书有些沉默,也在想自己的是不是想太多疑神疑鬼了。 见洛南书没有回答,秦屹又问道:“师姐?” “嗯。”洛南书低声应下,声音有些敷衍:“没什么,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真的走了。 等她走后,原先还一脸乖巧的秦屹突然变得一脸冷漠,看着洛南书消失的地方,一言不发...... 第68章 花间堂。 洛南书坐在石桌前,抿了一口茶,一脸的若有所思。 神识里,小跋扈看着她,表情有些似笑非笑:“怎么?不是说秦屹像是你弟弟,怎么突然怀疑起他来了?” 洛南书看着他,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试探:“你有没有觉得,刚才水下集市的那个矮胖男修,眼神很像一个人?” 小跋扈睨了她一眼:“你不是说和秦屹的眼神相似吗?” “不。”洛南书又抿了一口茶,“准确来说是跟少年秦屹时的眼睛像极。” “像是刚学会伪装的狼,藏在羊群里却仍旧明显。” 小跋扈看向她:“少年秦屹是什么样的人?” 系统在洛南书进龙行客栈后便被屏蔽了,因此只有洛南书见过少年时的秦屹。 洛南书像是沉浸在回忆里,答非所问:“现在回想那次在虚妄之境,那个宫殿虽然破落,又遍地都是蛇,但那个寝殿的布置未免太过奢靡了些。” 她顿了顿,像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大胆,倒吸了一口凉气:“比起洛府有过之而无不及,倒像是.....皇宫里废弃的宫殿。” 小跋扈也是一脸的惊愕:“你是说,秦屹是皇城的人?” 他原先就觉得秦屹有问题,但也只是觉得他不怀好意,从未怀疑过他的身份是假。 洛南书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也许是我多心了。” “希望吧。” 入夜,洛南书躺在床榻上迟迟没有睡意。 “小跋扈,你说容曲还活着吗?” “......” 见迟迟没有回答,洛南书看了眼神识里的小跋扈,见他闭着眼像是在休憩,她以为他睡了便没再打搅他,也翻身睡了过去。 神识里,直到洛南书睡过去,小跋扈这才睁开了眼。 其实他听到了,也知道洛南书想听什么答案。 他心里其实也觉得容曲应该是陨灭了,但他又不忍心戳破洛南书的希冀,这才装睡避开。 深夜子时。 洛南书上一秒还在熟睡,下一秒意识却格外清醒。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中衣,又看向地上的锁链,有些愣然自己这是在哪。 她像是失忆了,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空气中满是血腥味,令人作呕。 洛南书顺着铁链走到一个牢笼前,隔着牢笼,她看着里面的惨状,眉头一直紧锁。 牢笼之中,两根手腕般粗细的铁链生生穿透女人的锁骨,把她吊在半空中。 只是看着,洛南书都能感受到女人曾经遭受过的非人折磨。 但是女人却垂着头无动于衷,像是在等死。 正当洛南书想要看清她的脸时,她往前走了两步,却觉得她的气息很熟悉。 空气中的血腥味下,似乎还有一股别的气息。 很纯净,也很强大。 洛南书走到铁牢中,抬起她的脸。 是容曲! 天心派的记忆铺面迎来,让她一下就想起了自己是谁。 洛南书疯狂地用灵力劈开铁链想要救出容曲,铁链却始终纹丝不动。 直到她喊了十数遍容曲的名字,她才像是刚听到一般抬起了头。 容曲的眼神黯淡无光,像是已经瞎了。 直到洛南书撕心裂肺地喊着她的名字,良久她才有所反应。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泪混着血,落下时像是开出的血花。 “南书......是你吗?” 洛南书眼尾通红,双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容曲的身体,生怕铁链再次牵动她的伤口。 “是我。” “容曲,你知道你被关在哪里吗?” 容曲轻笑了一下,像是在安抚她:“我没事,只是皮外伤而已。” 她凭着声音把脸朝向洛南书的面前,语气似劝诫又像是在哄骗:“南书你别过来,你现在还斗不过他们。”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容曲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朝着洛南书的地方一挥。 下一秒洛南书便消失在了铁牢中,好似她从未出现过。 另一边,花间堂内。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02节 洛南书始终呓语不断,把神识里的系统也吓了一跳,一直轻声喊她的名字,试图把她从梦魇中救出来。 “洛南书,你醒醒。” “南书,醒醒。” ..... 几个瞬息后,洛南书突然睁开眼:“容曲!!!” 等她看清自己是在花间堂后,她彻底崩溃,整个人恨得发抖。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癔症,她只觉得她的身上都是容曲身上流的血。 像是愧疚自己救不了她,又像是在惩罚,洛南书疯狂地扇自己巴掌。 “洛南书,你到底怎么了?”小跋扈一脸担忧,摁住她不让她乱动。 等到洛南书彻底冷静下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小跋扈皱着眉,“梦里你一直在喊容曲的名字。” 洛南书看着小跋扈,神情难得有几分脆弱:“她流了好多血。” “谁?”小跋扈顿了一下,“你是说你在梦魇里见到了容曲?” 洛南书的眼尾通红,双眼亦是血丝一片:“我要救她。” 她的声音哑得不行,像是给容曲的承诺,又像是给自己的。 一旁,小跋扈看向窗外没再说话..... * 夜还深,洛南书却彻底没了睡意。 她从花间堂出来后便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炼丹园。 洛南书从炼丹园穿过,走到姊妹鼎时也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往前走。 另一边,姊妹鼎正在休憩,听到动静吓了一跳。 鼎姐聚灵一看,发现竟然是洛南书,想到上次被这个蠢丫头威胁要拿自己炼丹,她就不爽得紧。 “洛南书你这个蠢丫头,大晚上不睡觉也就算了,还扰民!” 她的声音里带着挑衅,但洛南书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 姊妹俩对视了一眼。 鼎姐:‘难道那个蠢丫头又听不到我们说话了?’ 鼎妹打了个哈欠:‘倒像是心情不好,估计又被沈以衍拒绝了吧。’ 闻言鼎姐一下就来了兴致,用灵力试探了下洛南书的修为,试探后她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脸惊愕。 “怎么了?”鼎妹睡眼惺忪,兴致平平。 “几个月不见,她的修为竟然突破元婴了。”鼎姐的眼神有些复杂,“而且......我竟然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容曲的通识。” 鼎妹瞪大了双眼:“容曲姑姑?” 两个人神色各异,前面的洛南书听到容曲的名字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疾步走到姊妹鼎跟前。 “你也认识容曲?” “......”鼎姐沉默了一会儿,“自然是认识。” 姊妹鼎和血色灵琴早在万年前便相识,一起在天心派待了千年光景,姊妹鼎姐妹俩一直唤她作姑姑。 等到鼎姐把她们的相遇说完,她又看着洛南书问道:“这次轮到我问你了。” “容曲明明在千年之前就已经陨灭了,你身上怎么会有她的通识?” 洛南书也沉默了片刻,平复了下心情才把容曲被关的事情告诉了她们。 “我怀疑容曲被关的地方就是皇城。” “我就知道!”姊妹鼎的姐姐看着洛南书,“一千年前,血色灵琴碎成两半的那天夜里,我分明听到了容曲姑姑的声音。” 想到千年前的那段回忆,姐姐的声音有些低沉。 “那天夜里,我因为睡不着,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容曲姑姑的声音。”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像是被什么利器击中,伤到了灵魂。” 鼎姐还在讲,洛南书听到她的话却愣住了。 接下来姊妹鼎俩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的记忆飘回刚才夜里的那个梦。 容曲被铁链穿透锁骨吊在半空,穿过容曲锁骨的.....是缚神钉! 缚神钉和缚神链同源,都是万年前的法宝,哪怕是仙骨被束缚住也动弹不得。 上次在秘境,就是因为缚神链,她和沈以衍才毫无胜算。 可缚神链和缚神钉都不是普通的神器,他们都是始元宗的宝物。 当时洛南书便觉得奇怪,孙砚修一个邪修,为什么会有始元宗的宝物。 现在想来一切都透露着诡谲,她在局中这才什么也没看清。 “蠢丫头,你有没有在听??” 洛南书像是没听到,还在思考皇城、始元宗、邪修派之间的关系。 .....难道皇城之中,有始元宗还有邪修派的人? 想到铁牢中容曲被血染成的血衣,洛南书一脸冰霜,她抬头看着姊妹鼎,给两人行了一个礼。 她行过礼后便要离开,却被姊妹鼎的妹妹拦住。 “洛南书,你元婴出头的修为,一个人去皇城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城里有一个合体期,还有一个大乘期,修为都远在你之上,你就不怕死吗?” 容曲姑姑既然选择和洛南书结契,想必有她的考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姊妹鼎叫了容曲一千年的姑姑,自然想要庇佑好她看中的人。 洛南书轻笑了一声,笑容淡淡:“我不怕死。” 姐妹俩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鼎姐看着洛南书开口道:“洛南书,其实我问你怕不怕死不是在嘲讽你。” “其实.....”鼎姐还在犹豫,却被妹妹制止,“姐,那是禁术,洛南书修士之骨怕是到时候魂飞魄散,连亡灵都做不了。” 洛南书想也没想:“我不怕。” 妹妹朝着姐姐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也跟着冲动。 鼎姐没有听劝,看了下已经有些光亮的天空:“天快亮了,如果你确定要救容曲....明日丑时,来这里找我。” “一言为定。” 第69章 次日丑时,正是夜里最暗的时候,洛南书却独自应约前来。 炼丹园内,姊妹鼎也在等着她,姊妹鼎里的妹妹看着洛南书,眼里有些不赞同。 像是觉得两人的想法着实有些以卵击石。 她看着姐姐,丝毫没有顾忌着洛南书也在:“就连主人练了禁书里的功法都暴毙而亡了,何况洛南书还只是元婴期的修为。” 提到主人,两姊妹的脸上都有些黯淡。 传说天心派的师祖在练了什么不知名的功法后,便从这个修仙世界彻底消失了,有人说他是被毁了心脉成了凡人,却没想到竟然是暴毙而亡。 洛南书曾在修者地理志里听过禁书,却没想到练禁书 暴毙身亡的竟然是天心派的师祖。 “我不怕。”洛南书的脸上写满了无畏。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鼎姐的声音有些不屑,却不难在她脸上看出对洛南书隐隐的欣赏。 “你听过禅定心法吗?禅定心法,便是我的主人也就是你师祖基于禁书所创。” 提到主人所创的心法,鼎姐的声音带了些莫名的骄傲。 “纳灵气入体,汇灵泽于意。”洛南书的声音不卑不亢,“九幽长老在心法课上教过我们。” “不错。”鼎姐点了点头,“但禁书里的心经和禅定心法又有所不同。” “禅定心法要求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为修者筑基,然而禁书却是违背了修者数万年来的观念。” “阴与阳,黑与白,都存在于这世间。” “整个通古大陆,除了仙,亦有魔。仙魔、精怪、妖兽各自并存,因此除了仙气,亦有魔气、浊气。” “主人曾说过——大成者,需集仙魔两气于体,将其二者融于自身,便能修出自己的道。” “可谓混元。” 姊妹鼎的妹妹在一旁淡淡地听着,时不时还加上两句:“主人也说过,这本书之所以被人称之为禁书,则是因为看到这本书的人都未曾开悟。” “开悟者,不属于仙也不属于魔,可成神。” 洛南书沉默了一会儿:“那为何师祖......”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姐妹俩都没说话,还是妹妹轻飘飘地说一句:“所以说是禁书。” 鼎姐有些不太赞同:“主人当时从大乘期短短数年便扬升到渡劫期,可见这本书也并非空穴来风。” 妹妹没说话,鼎姐知道她不认同自己,也不再纠结,跟一旁的洛南书细细解释道: “修仙者不同于精怪和妖兽,修者的渡劫期有两劫,只有渡过两个劫难才可飞升至仙者,与天地同寿。” 洛南书继续问道:“那天心派灵气最旺盛的地方在蓬莱境,魔气和妖气又在哪里?” 鼎姐看着她,像是一点也不意外她会问这个问题:“禁地旁边有个山洞,千年前主人就经常在那里闭关修炼。” 等姐妹俩和洛南书传授完心法,天已经蒙蒙亮。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03节 洛南书起身要走,却被鼎姐出声叮嘱道:“洛南书,禁书的修炼,万不可心急,不然可有性命之忧。” 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朝着姊妹鼎的方向深鞠了一个躬。 “今日传授之恩,南书必当谨记在心。” 她低着头,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有些萧瑟。 看着洛南书离去的背影,姊妹鼎里的妹妹叹了一口气,看着一旁沉默的姐姐,有些埋怨。 “我总觉得,她要走主人的老路,她的眼神同当时的主人如出一辙。” 鼎姐没有看她,只是看着洛南书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安慰地看着一旁的妹妹。 “阿妹,你太轻看了姑姑。” 她朗声道:“万年神器挑选的主人,一年之内,连跃三境,从筑基都没有的凡人,扬升元婴。” “你觉得洛南书真的有她表现的那般废柴吗?” 妹妹皱了皱眉,看向鼎姐:“你是说洛南书是在守拙?” 鼎姐摇了摇头:“或许也未必,只是机缘未到,现如今她的机缘到了罢了。” “......” * 禁地旁的山洞里,洛南书盘坐在角落里,汲取着天地间的气息。 现下的辰时,刚好是一天中灵泽最充裕的时候。 洛南书的身上被罩上了一层淡黄的薄雾,旁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魔气和仙气在她的心脉中横冲直撞,却无论如何都融合不了。 魔气冲撞着她的腹腔,让她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口鲜血。 神识里,小跋扈被她惨白的面色惊道:“洛南书,你怎么回事?” “刚才姊妹鼎说过融合仙魔两气时,万不可心急,你为什么......” 直到看清了洛南书身上包裹着的淡黄薄雾,他才反应过来洛南书竟然用了聚灵阵。 “你竟然用了聚灵阵,你疯了吗?”系统的声音带了些薄怒。 修仙世界的聚灵阵会过滤掉天地间的浊气,让灵气更加纯净,帮助修者吸收更多的灵气。 但洛南书用的聚灵阵却不同,她改变了阵法中的阵眼,让仙气和魔气都能够被她快速吸收。 小跋扈被她不要命的态度激怒,语气生硬:“你这是在以透支你的性命为代价,就为了修炼。” 因为生气,他的声音显得极冷淡:“你什么时候这么看重你的修为了?” 洛南书直直地看着他,眼底的疯狂昭然若揭:“我的契灵,因为我的无能被人随意欺辱、践踏,难道我应该若无其事吗?” 她的眼尾通红,眼眶里却没有一滴泪,只有想要变强的决心。 直到这一刻,系统才觉得自己触碰到了真正的洛南书。 他甚至觉得原主或许也并非如她表现得那般废柴,她在藏拙也说不定。 对于洛南书透支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修为这件事,系统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接下来的几日里,洛南书便一直在山洞里闭关,边吐血边吸收着整个天心派的灵泽和魔气。 仙气和魔气似乎天生就不相容,想要让他们真正的融为一体,洛南书花了三个月的时间。 等到她把仙魔两气在她的心脉和灵脉中汇聚一体,她就发现自己扬升了。 从元婴跃升到化神期,很多人穷尽一生都做不到。 洛南书却只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便做到了,然而她还是觉得不够满意。 她修炼得越慢,容曲活着的几率便越小。 因此即使是在他人眼里惊人的修炼速度,在她的眼里仍觉得太慢。 洛南书口吐鲜血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甚至有一次因为失血过多,直接昏迷在了洞口。 山洞被她用阵法布了禁制,别人进不来,除了洛南书自己,也就只有神识里的小跋扈可以看到她狼狈的模样。 又过了一个月。 洛南书在修炼时吐出了一口血,因为太过虚弱,她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等到她清醒时,便听到山洞外有谈话声。 应该是今年的新生弟子,她上次远远地见到过。 在神识里看到两人手里的扫帚,不难猜这两人应当是被罚了。 一年前被梧吉长老罚扫后山台阶的事情,仍历历在目。 只是虽然只是一年前的事情,在洛南书的眼里,却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般久远。 想到往日和师兄师姐们相处时的光景,洛南书不禁有些感慨。 她轻笑出声,眼里放松一片,却在听到了那两个新生弟子对话时,彻底僵了身子。 “你说大师兄要和霁遥师姐要去皇城大婚,为何会推迟一周?” “不知道。” “许是大师兄怀念在我们门派的日子。” “那你说霁遥师姐既然是皇族的公主,那咱们大师兄以后还会回天心派吗?” “应该也会回来看看吧,毕竟大师兄从孩提时期便长在天心派。” “况且咱们大师兄也不太像是会入赘皇城的......” 后面的话洛南书没再听下去,她强撑起身子,靠坐在山洞的石壁上。 她的面色惨白,倒显得嘴角的血渍更加刺目。 她拿起袖管,随便地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渍,眼神有些空洞。 整个山洞寂静一片。 半晌,洛南书看着小跋扈,唇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你早就知道了。” 虽然是疑问句,确是肯定的语气。 系统的面上也很平静,丝毫不见一丝惊讶。 他看着洛南书,语气有些欲言又止,他的唇张了又张,最终只是用鼻腔轻轻地应了一声。 洛南书也没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只是反问了一句:“他什么时候离开?” 小跋扈沉默了一会儿,迟迟没有说话。 洛南书眼神了然,神色淡淡:“就是今天是吗?” “他们两个人现在应该就在山下,大家在给他们践行。” “......” 洛南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没再说什么。 * 山门下,霁遥正在和向她送别的人一一道别。 这半年里,她和今年的新生弟子打成一片,也成了他们口中的霁遥师姐。 至于沈以衍,则是变得更加沉默了,就连他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凉薄和漠然,像是已经彻底摒除了人气,变成了无欲无求的修者。 晏苏和梁景他们也都在,除了正在不知道在哪里闭关的洛南书,就连今年新招的新生弟子也都来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除了......许佳茗,她心里替洛南书打抱不平,脸色难看的不行。 不断有新生弟子看过来,一旁的晏苏推了推她,示意她好歹笑一个。 “许佳茗,怎么说也是大师兄的践行,你好歹笑一个。” “我不。” 两人暗地里推拉不断,最终还是以许佳茗的妥协收尾。 晏苏拽着许佳茗到沈以衍面前,一旁还跟着许荷。 许佳茗说得有些不情不愿:“恭喜大师兄和心爱之人喜结良缘。” 除了今年的新生弟子,这里的所有人谁不知道沈以衍的心爱之人其实是洛南书。 只是不知道为何大师兄最终却和霁遥结为道侣罢了。 因此许佳茗的这句话讽刺意味极强,连一旁的晏苏的眉头都不禁跳了跳。 只是沈以衍的反应却不似众人想得那般大,他只是看着一个方向,一语未发...... 第70章 见大师兄不搭理自己,许佳茗只觉得一拳砸进了棉花里,无力极了。 她又把矛头转向一旁‘洋洋得意’的霁遥:“也恭喜霁遥师妹得偿所愿。” 说这话的时候,许佳茗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为了膈应霁遥,她还特地露出一个比鬼还难看的笑容。 霁遥心里无奈,看了眼沈以衍,发现他还在看着后山的方向。 霁遥知道他是在等洛南书,但她也知道骄傲如洛南书不会来。 实际上,此时此刻的洛南书正站在半空中,用高阶远眺符看着他们。 半空中,洛南书凭空站在云层之上,看着远眺符的眼神看不出什么情绪。 符纸上,沈以衍还是一脸的淡漠,正如她见到他第一面时那般清冷。 “他似乎瘦了些......”像只是呢喃,又像是被风吹散了,洛南书的声音很轻。 系统没听到她说了什么,注意力都在她手上的符纸上。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04节 他有些肉疼地说道:“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一张高阶远眺符就这样浪费了。” 洛南书在修为到达化神期后,吸取的魔气便越来越多了。 心脉内未被融合的魔气四处乱窜,受反噬作用,洛南书又喷了一口血。 见她吐血,小跋扈又开始心疼她:“我说你能不能也考虑考虑你的身体。” 洛南书轻笑了一下,嘴角的血渍看起来非但没有恐怖,反而衬得她格外魅惑:“下次吧。” 小跋扈知道她不达目的不作罢的执拗脾气,没再劝,只是问道:“还看吗?” 至于看谁,答案不言而喻。 洛南书摇了摇头,随手松开了手里的高阶远眺符,又回到了山洞里。 雾霄山下,皇城的人正从云车上把一箱箱的东西搬下来。 据说是霁遥的三皇兄给天心派照顾他皇妹的谢礼,霁遥看着箱子,眼底深处看起来有一抹嘲讽。 她眼里的嘲讽只是一闪而过,除了和她面对面的许佳茗,几乎没有别人注意到。 许佳茗虽然看到了她眼里的嘲讽,却不知道她在嘲讽什么,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一旁,晏苏还打算临行前和大师兄说两句话,结果却看到沈以衍突然瞬移到了半空,下一个瞬息又回到了原处,手里似乎还捏着什么。 似乎是一张符咒,但被沈以衍攥在手心,晏苏有些看不清。 但露出的一角似乎是用过的,用过的符咒为什么要留着? 他有些不解,却并没有问出来。 直到云车飞到上空,晏苏都没有看到洛南书的身影,就连大师兄也进了云车的内舱里,再也看不到了。 这样想着,他又拿出乾坤袋里的符灵,给‘失踪了近半年’的某人发了一张传音符。 【大师兄和霁遥要大婚了。】 和之前不同,这次晏苏明显感觉到了另一边洛南书的气息。 应当是洛南书看到了这张传音符,还给捏碎了。 但晏苏等了许久,还是没有收到洛南书回复的传音符...... * 另一边,禁地旁的山洞里。 洛南书把晏苏的传音符捏碎,又开始修炼禁书里的心法。 在升到化神期后,洛南书融合仙魔两气也变得越来越驾轻就熟。 但随着修为越高,魔气的反噬也变得越来越频繁,她几乎每天都会吐一口鲜血。 小跋扈都怕洛南书还没修炼到炼虚期,就先失血过多而亡了。 时间一天天地流逝,又过了一个半月,洛南书浑身的血液都换了个遍,这才修炼到炼虚期。 扬升到炼虚的那个晚上,洛南书高热到没了意识。 还是仅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她才活了下来。 但小跋扈没想到的是,洛南书劫后余生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休息,竟然是去复仇。 “洛南书你说你要去哪里?” “皇城。” “......去皇城找死吗?” 系统还以为洛南书会嘲讽回来,却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应了下来。 “嗯,去找死。” “......”小跋扈有些无奈,“我觉得也不用这么心急。” 但看着洛南书坚定的眼神,他明白自己还是劝不动她的,因此他只是问了句:“你打算怎么进去?” 进入皇城都需要通行证,虽然洛南书凭着世家洛家嫡女的身份就能进去,但是既然是暗地里找人,自然是不能这么张扬。 洛南书润了口茶:“不知道。” “......?” 洛南书的动作很快,在扬升到炼虚期的当天晚上便出发去了皇城。 她从乾坤袋里拿出符灵,全都是闭关的这些日子里别人发来的传音符。 洛南书简单扫了眼,挑了几条重要的回,竟然还有农秋屿那个家伙发来的传音。 【农秋屿:沈以衍可真是白长了双好看的眼睛,没看上你我,最后竟然和你那个绿茶师妹结了道侣。】 【洛南书:......】 本来以为这么晚农秋屿应该是睡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没睡,还是秒回的。 【农秋屿:怎么?大晚上暗自伤神?】 【洛南书:......】 等回完农秋屿的传音符,洛南书又给许佳茗还有晏苏、梁景师兄他们发了条传音符。 示意她出门游历,过段日子再回门派。 谨慎起见,她并没有说自己要去皇城,只说自己是去人间游历。 城外,洛南书找了个店家,租了辆马车直奔皇城。 山间小路上,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正坐在马车上,不紧不慢地赶路。 女人的五官单独看都很出挑,偏偏聚在一起又有些平凡,唯一出彩的大抵是女人的皮肤。 不像是一般农妇饱经风霜的面容,看起来倒是比府上的小姐还要细腻些。 因为乔装打扮过一番,又是深夜,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洛南书用灵力控制着马车,自己坐在车厢里,看着符灵里收到的传音符。 是许佳茗他们收到传音符以后给她的回复。 【许佳茗:洛南书你真不够意思,你难受要去散心为什么不带上我?】 【梁景师兄:小南书玩够了就回来。】 【晏苏:回来记得给我带登云镇上时锦楼的菜。】 三个人的口吻各不相同,却出奇得符合他们的性格。 洛南书失笑,却受体内乱窜的魔气反噬,吐了一口血出来。 神识里的小跋扈看得直皱眉:“不然你休息一晚再接着赶路。” 洛南书摇了摇头:“我没事。” 下一秒,她偏头看了眼马车外,又施施然坐到了马车前,装模做样地驾着马车前行。 没过多久,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她的方向过来。 小跋扈在神识里问她:“他们是谁?” 洛南书直接用意识回答他:“四皇子君淳。” “你走这么慢是为了等他?” “差不多。”洛南书说得含糊,小跋扈却是觉得自己越来越捉摸不透她了。 对面的车队里有三辆马车,除了最后面的一辆,前面的两辆似乎都是些行囊什么的。 见到她,驾着第三辆马车的车夫停了下来,似乎是车夫说了什么,马车上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撩开了一个角,露出了一双手。 那是一双洁白如玉,指节却无比清晰的手。 看得出来手的主人养尊处优,家境应当不差,甚至十分优渥。 洛南书也停了下来,给他们的马车留了一条道。 应当是马车的主人说了什么,马车前的‘车夫’不情不愿地下了车,向她走来。 ‘车夫’站在洛南书的马车前,神情颇有些倨傲:“我们公子说让你的马车跟在我们后面,行路会安全些。” “......” 洛南书扫了眼他们一行人,虽都是带了刀的侍卫,却都是凡人,就连他们的公子四皇子也只是一个刚刚筑基的凡人。 而且行囊带这么多,车队又这么张扬,真的不会被马匪和恶贼盯上吗? 但对方一个车夫,态度竟然如此倨傲,像是丝毫不想和她沾上一点边。 这样想着,洛南书点了点头:“那就劳烦车夫小哥谢过你们公子了。” 本以为对方会同样客气,谁知道对方闻言竟是一副暴跳如雷的模样。 “你才是车夫!我可是贴身一等侍卫!” “......” 洛南书没再接话,等着他自己离开,谁知道他却好像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车夫’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有些恼羞成怒:“我们公子说,你一介女流不适合抛头露面,让我给你驾车。” “……”洛南书一时有些梗塞,“不必。” 谁想‘车夫’竟瞪了她一下:“我只听我们公子的。” 这下连小跋扈也有些无语了。 他主动要驾车,也省得洛南书装模做样,这样想着她便没有拒绝,默默钻回了马车里。 车厢内,洛南书端坐在角落里开始打坐,仙魔两气被她庞大的灵力压制,融合到了一起,像是被驯服了一般柔顺地回到她的心脉里面。 刚过辰时,他们就从沙海镇到了登云镇的地界。 刚踏入登云镇不久,洛南书便觉得有些不对。 登云镇可是大镇,按理来说应当人口密集才是,可他们行驶了一路,竟然只遇到几个壮汉,看起来还都是神色紧绷、行路匆匆的模样。 洛南书只用神识扫视了一圈,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05节 山对面就是马匪的老窝,可不没人敢从这里经过。 她扫了眼前面四皇子的车队,就连给她驾车的这个‘车夫’,那都是一身华服。 估计上至四皇子,下至奴仆女使,繁华的皇城待惯了,没一个人知道这些小道消息的。 想到等下要面临的麻烦,洛南书便觉得有些头疼,早知道就不同他们一道了。 虽说几十个马贼对她来说不在话下,但她现下是乔装后的农妇,太过张扬有些引人耳目。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果然有几个马贼远远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第71章 洛南书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没有马贼会放过这样的肥羊。 她掀起帘子,对着前面的‘车夫’叮嘱道:“你去告诉你们公子,让他全速前进,我们后面有马匪跟着。” 赶了一天的路,‘车夫’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听到这话更是有些不耐烦。 “你一介女流,瞎指挥些什么,安静地坐着便好。”话里的轻视尽显。 “......” 洛南书倒也没有生气,闻言便如他所言安静地坐着。 神识里,小跋扈倒是嗤笑了一声:“看这个蠢货等下怎么应对。” “等下你会出手吗?” 洛南书摇了摇头:“不会。” “如果出了人命呢?” “那便是他们的命数。”洛南书的语气也很凉薄。 如果是沈以衍,他一定会出手救他们,洛南书想,但沈以衍是圣母,并不代表她也是。 一炷香都没到的时间里,潜伏着的马贼一拥而上,围住了他们。 马车被逼停,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如临大敌的紧张和慌乱。 洛南书连帘子都懒得掀,在神识里把每个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 马匪的头目现了身,大咧咧地站在最前面,凶神恶煞说不上,倒是有几分江湖气息。 “肥羊,把银钱和灵石留下,饶你们一命。” 四皇子还没说什么,倒是那个‘车夫’先开了口。 他冲到了四皇子的马车前,把刀尖朝向马匪的头目:“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截的是什么人?” 周围的马匪们听到这话都乐得不行,其中有个人高马大的没忍住朝他的方向啐了口:“哦~说来听听。” 其他的马匪被他拖长的尾音逗笑,朝着他的肩膀锤了一拳:“你要是看上他了,我给你掳来当压寨夫人。” 仙侠世界,断袖之癖倒也不少。 ‘车夫’闻言脸胀得通红,看得出来是气到了极点。 马车里,洛南书轻笑了一声,跟系统打趣道:“像他这般自报家门的倒是不多。” 系统的眼里也是笑意。 马匪的人数是他们的两倍左右,还都个个人高马大。 最明智的做法应当是,把灵石和钱财留给马匪,再等待时机伙同附近的官员剿匪才是。 洛南书还在思忖这个四皇子会怎么应对,下一秒就听到正主开了口。 “韩枫,把银两和灵石给他们。” 韩枫叫的应当是那个‘车夫’,他一脸的义愤填膺,满脸的不甘心,但也不敢违抗公子的命令,走到最前面的马车上,把一箱灵石还有银钱放到了为首的马匪前面。 “拿了就快走。” 刚才那个出言调戏他的马匪闻言有些不满,走到他身后摸了把他的腰身。 “一把小腰倒是挺带劲的。” “......” 韩枫忍无可忍,抽出腰刀,他的刀很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斩下了他一边的胳膊。 然后迅速地冲回四皇子的马车前,试图保护他离开。 马匪被斩了一臂,地上全是血,就连他们的头目也被激怒:“一个也不留。” 说着便驾马朝着四皇子的方向冲来。 洛南书看得津津有味,却注意到‘车夫’竟去而复返,又往她的马车这边冲来。 小跋扈摸了摸下巴:“难道是为了吸引火力,拿你当挡箭牌?” 洛南书不置可否:“倒是聪明了一回。” 韩枫冲到马车前,因为嫌碍事又把马车后的绳子割断。 “会不会骑马?” 洛南书没有回答,不紧不慢地翻身上了马。 身后,马匪一脸的凶神恶煞,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驾马冲来。 “你怎么不去保护你们公子?”大难当前,洛南书倒是一脸的气定神闲。 韩枫扫了她一眼,还以为她是吓傻了,没理她。 直到洛南书又问了一次,他才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她:“我们公子说先保护女眷,让我来救你。” 闻言,洛南书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身后,四皇子早已舍弃了马车,正往他们反方向跑去。 他穿着一身白衣,长发被发髻束在头顶,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模样。 大部分的马匪都追在他的身后,倒是给他们吸引了不少火力。 “德行倒是不错。”小跋扈也有些意外。 “就是眼光似乎不太好。”洛南书握紧缰绳,停在原地。 “什么意思?” “手下的人太过浮躁,竟然会选这样的人当贴身侍卫。”、 “......”小跋扈有些好奇,“那你还出手吗?” 洛南书停在原地思忖了一下,像是真的在思考。 身后,马匪的砍刀离她的后颈只有一寸,前面是韩枫着急的呼喊。 洛南书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轻轻闭上了双眼。 瞬息间,炼虚期的强大威压被释放,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威压撂倒在地,震慑得不敢轻举妄动。 反应过来这里有修者,还是修为极高的修者,就连土匪头子都是一脸的严肃。 就连马匹都齐齐低头,前腿微屈半跪在地上。 偌大的官道上,只有洛南书一人泰然自若,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她利落地翻身下马,钻进一开始的马车里,也不驾马,就好像在等着什么。 这下众人也反应了过来,有甚者竟然朝着她的马车的方向行了跪拜之礼。 韩枫也不傻,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农妇竟然是修者以后,看着马车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他沉默地走到洛南书的马车前,挥了一下缰绳便往前走。 四皇子的手下也都像是如梦初醒般,驾车的驾车,行路的行路。 就连马匪也都互相对视了一眼,没再追,各自驾马往反方向走远了。 四皇子的马车被马匪劈成了两半,他驾马而来,跟在了洛南书马车的两侧,礼节性地敲了敲马车边缘的窗框。 “前辈,晚辈是否可以进去一叙?” 听了十几年的草包,第一次听到有人叫自己前辈,洛南书还觉得有几分新鲜:“可。” 君淳轻轻掀起车帘,最终在洛南书的另一边坐下。 “君淳谢过前辈今日救命之恩。”说着他还屈身行了一个标准的谢礼。 洛南书还没说什么,车外驾车的韩枫倒是先坐不住了。 “公子......” 君淳没说话,眼神示意他别再开口。 洛南书淡淡地扫了眼两人,看向君淳的眼神带了些戏弄。 “不知道你是否听过一句话。” “前辈请说。”君淳的态度亦很谦卑。 “救命之恩,应当…”后面的话洛南书没再说。 君淳也很识趣:“晚辈自当涌泉相报。” “不。”洛南书摇了摇头,“应当以身相许。” “......” 就连前面驾车偷听两人对话的韩枫也傻眼了,握着缰绳的手一滞,马车一个颠簸。 君淳差点撞上洛南书,还是他拼命扶住车框,这才勉强稳住身体。 “晚辈......”君淳的面色有些异常。 神识里的小跋扈有些饶有兴致:“怎么,你喜欢他?” 洛南书看起来有些没心没肺:“美男谁不爱呢?” “......”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06节 君淳沉默了半晌:“晚辈家中并未婚娶,若是......” 马车又是一个颠簸。 就连洛南书都有些惊讶他的反应,她盯着君淳半晌,没再打趣他:“老身要去皇城探望一下家中姑母,需要一张通行证。” 闻言马车前的韩枫倒是松了一口气,车内的君淳却是迟迟不说话。 过了几秒才应声:“好。” 君淳身为四皇子,进入皇城自然是畅通无阻,城门的守卫几乎都没怎么核查身份,就把他们放了进去。 等进入皇城以后,君淳把马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又把下人支开。 等到只剩下他们三人时,洛南书提出了分道扬镳:“我们就此别过。” 马车的帘子被撩开,露出了君淳清淡的眉眼:“不知前辈的名讳是?” 洛南书想也没想,谎话张口就来:“南风。”说完她就一个瞬移离开了这里。 她走后,君淳看着她离开的地方,有些失神。 片刻,他看向一旁的韩枫,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去查一下炼虚期以上的修士有哪些?” “是。” * 入夜,皇宫内。 四皇子君淳还在寝殿里思索今日遇到洛南书的事,就看到窗外一道黑影掠过。 但等他再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宫门内一个侧道,洛南书站在阴影里,看着对面背着大包小包行李正爬宫墙的男孩,没说话。 两人面面相觑,各自都有些防备。 “你是谁?” 看得出来对方年岁尚小,没什么心眼,竟然就这么大咧咧地问了。 洛南书扫视了一眼他的衣着,非富即贵,身上穿的还是皇族特供的云锦,猜到他应该就是四皇子的胞弟——君仁。 君仁,皇族的六皇子,君淳的胞弟。 虽为皇子,却认为王位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一心想要逃出皇宫,过上游历山河般闲云野鹤的日子。 只是这样的人,最终竟然是他坐上帝王的宝座,拥有整座城的财富和权利,却也永远失去了自由。 和他的名字‘仁’不一样的是,这位六皇子长大后会变得凉薄,不怎么关心人间疾苦,上位后也是苛政赋税不断。 洛南书怀疑哪怕她说自己是刺客,他也会毫无留恋地离开。 六皇子见她迟迟不回答,又重复了一遍:“你是谁?” “刺客。”洛南书把手背在身后,心里打算着若他大喊,便在他大喊前先发制人让他彻底噤声。 谁知道他听到她是刺客,反而还松了一口气,甚至还好心给她指了路:“皇帝的寝殿在你左手边直走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 “......” 还真是和传闻中一样事不关己,哪怕她要刺杀的或许是他的父亲。 不愧是皇家血脉,够凉薄。 这样想着,洛南书做了一个决定,她看着君仁,看起来有些散漫:“你想离开皇城?” 君仁的声音有些尖锐:“这关你一个刺客什么事?” 洛南书也不生气,用仅剩下的耐心解释道:“皇城内,有一个大乘期,可在瞬息间溯源到你的位置。” 她顿了顿:“所以你无处可逃。” 君仁正在翻墙的手一顿,没说话,但能依稀看出他脸上的失落。 这位未来的帝王现下还是太年轻,没有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见是时候了,洛南书又补了一句:“除非掩盖你的气息。” 君仁没有立刻答应,眼神里仍有戒备:“你凭什么愿意帮我?” 洛南书淡淡:“带我去堕幽狱。” 听到堕幽狱,君仁的眼神一闪,呼吸声却变得有些紧促...... 第72章 堕幽狱,一个可怕的名字。 听过的人,除了皇城的几个皇子,都死了。 传闻堕幽狱建于千年前的皇室,是一位皇室公主一时兴起,用来关押她的驸马。 后来,这座囚牢便用来关押着整个通古大陆最穷凶极恶的犯人。 皇室为了增强几个皇子的胆识,定下规矩,每个皇子17岁时便要去堕幽狱,记住所有犯人的名字。 据说堕幽狱的手段之残暴,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 修者地理志里也提过有这所人间炼狱,但世人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所囚牢,不清楚它叫什么,也不知道它在哪里。 就连建造这所炼狱的工匠,也都在一夜之间以各种离奇的原因死于非命。 还是连夜举家出逃的一个工匠留下遗言,众人这才知道了这所炼狱的存在。 堕幽狱如此辛秘,洛南书也是在反复翻看剧情后,又结合这个世界的古籍野史,才知道的这个名字。 君仁听到洛南书说出堕幽狱的名字,脸上还有着来不及掩饰的慌乱和错愕。 细看之下,还有深深的恐惧与后怕。 他紧紧盯着洛南书,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那里?” 洛南书也懒得跟他费口舌:“你到底想不想离开皇宫。” 君仁冷静下来:“我得知道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我的一个朋友被关在那里,我要把她救出来。” 听完,君仁沉默了很久:“好,我带你进去,但能不能把人救出来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好。” 两人没有再耽搁时间,接下来君仁便带着洛南书在皇宫里不停地兜圈。 看得出来,君仁在决定离开皇宫前做了很多准备。 一路上,他们虽然遇到了巡逻的士兵,却从未与他们撞上,每一次都刚好错开。 最终君仁走到一块巨石前停下,洛南书也跟着停下。 巨石几乎横贯了整个宫殿,但上面却什么字都没有,只有一些古老的图层和纹饰。 巨石前,君仁在一个地方不停地摸索,像是在找什么机关。 洛南书看着他,伸手摸了摸那块巨石。 那块巨石像是对她有一种什么吸引力一样,洛南书在摸到那块石头的当即,便觉得心脉中有股未知的能量在窜动。 她有些分不清是她的修为还是她的灵力,但又好像什么都不是,是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 洛南书莫名觉得有些亲切,伸手抚摸着它身上的纹饰,石头凹凸不平,与其说是纹饰,不如说更像一种古老的文字。 虽然看不懂,她却有些眼熟。 “好了,我们进去吧。”君仁找到了机关,一道隐秘的门显示在两人面前。 洛南书没有迟疑,也跟在他身后进入了那扇石门。 “这里就是长生殿吗?”洛南书问道。 长生殿是唯一一个不是由宗门派守护的神殿。 三宗三门三派,每一个宗门派都有他们要守护的神殿,天心派守护天音阁、农氏门守护雷云塔、灵兽门守护灵兽峰上的神兽。 唯独长生殿,虽为神殿,却处于皇城之中由皇族世代守护。 在跨过那道石门后,洛南书便感受到了强大的、磅礴的灵力,她能感觉到有许多神器被聚集在此。 这让她一度想起当时去秘境从皇宫上方经过时,小跋扈说的那句话。 “千年前的皇族式微,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鼎盛了。” 想到本该由宗门派守护的缚神链、缚神钉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孙砚修手里,洛南书的眉头一直紧锁。 莫非皇城之中集结的神器就是出自于各宗门派? 可是若门派中的神器失窃,必会上报,她却为何从未听过这件事情? “这里就是长生殿。” 君仁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洛南书看着他语气不自觉带了些上位者的威压:“难道这堕幽狱就在长生殿之中?” 堕幽狱,人如其名,想必是个极为阴暗潮湿的炼狱,长生殿里亮如白昼,窗明几净,想必和这堕幽狱应当是没有什么关联才是。 君仁丝毫没有介意她的疑心,摇了摇头:“堕幽狱在长生殿的下面。” “长生殿的下面?你是说......” 君仁没等多说,带着她走到长生殿的尽头,又扭开了什么机关。 很快,一道铁门出现在两人之视野之中,铁门早已生锈,满是潮湿和腐朽的气味。 两人走入铁门,君仁又摁了什么,铁门逐渐下降,最终露出了一个昏暗的羊肠小道。 两人顺着小道往前走,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那个小道先是变得宽阔最后逐渐变成一间牢房。 堕幽狱里虽然没有惨叫声,取而代之的却是比惨叫更可怕的东西——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越到下面,君仁的表情就变得越来越恐惧。 似乎在这里发生过什么,让他到现在为止都难以介怀的事情。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07节 洛南书越往里走,和容曲的感应也越深。 想到容曲或许在这样的环境里被磋磨了不知道多久,洛南书的手也因为愤怒,微微有些颤抖。 她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双手,直到乾坤袋里血色灵琴震动了一下,她才在一个狱牢前停下。 看着牢房里那个被铁链穿透脊骨的女人,洛南书忍不住流了一滴泪。 一旁的君仁还在左顾右盼,似乎是在害怕谁的出现。 或许是听到铁门降落的声音,有两个狱卒模样的人朝着他们的方向前来。 君仁连忙躲到一旁生怕被误伤,洛南书却动也没动,甚至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就用炼虚期的威压解决了那两个狱卒。 那两个狱卒的死状极为凄惨,洛南书却一脸的无动于衷。 她走到那两具尸体面前,从他们的怀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狱牢的铁门。 容曲的状态比洛南书上次遇到她时还要糟糕,她的双眼不可视物,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旁,像是被人挑断了手筋,就连指骨都有些不完整。 更别提她那被缚神钉穿透的脊骨和肩胛。 她浑身都是血,却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努力地想要看向洛南书的方向。 ‘对不起,我来晚了。’洛南书紧紧攥住自己的右手,连指甲抠进肉里都没发觉。 她解开了容曲身上的铁链,动作轻柔地把她托举着。 唯一麻烦的只剩下那对缚神钉了。 缚神钉和缚神链属于同源,都是上古的神器,就是渡劫期的修士来了,也会被困住,除非是上神。 缚神钉上被贴了符咒,要想解开缚神钉,就必须念一串咒语。 据说咒语是神仙给他的忠仆的恩赐,有传闻始元宗就曾是上神的忠仆,事实上那串咒语也就只有始元宗的人才知道。 洛南书把灵力汇聚在掌心,试图靠蛮力摧毁缚神钉,却毫发无赦。 可她每一次的尝试,容曲都会难受一次,她不想容曲再受到伤害,便想徒手拔缚神钉。 许是因为神的诅咒,又或是反噬,洛南书痛苦得连五官都有些扭曲。 碰到缚神钉的地方都被腐蚀了,她的手溃烂到血肉模糊,但她却像是什么都没感受到,仍攥住缚神钉往外拔。 就在洛南书以为自己的手要被彻底腐蚀掉的时候,钉子终于被她拔下,容曲也无力地倒在了她的身上。 看着浑身没有一处好皮肤的容曲,洛南书也难受得不行。 像是想起什么,她从乾坤袋里拿出那枚在水下集市拍下的器灵丹,小心翼翼地塞进容曲的胸口。 器灵丹在接触到容曲的身体的当即,便发出淡金色的光芒,把容曲包裹在了里面。 洛南书知道这是在给她疗伤,便放下心来。 她搀扶着容曲,想要快点带她离开这里,一旁的君仁见状也识趣地跟在她旁边。 三人试图原路返回,却听到了不远处的入口处有脚步声。 洛南书用神识查探了一番,却发现自己竟探查不到对方的气息,这就意味着对方的修为要高于她,这让洛南书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她看着一旁的君仁,在两人之间甩下一道静音屏障:“除了你还有谁可以进入这里?” 君仁摇了摇头:“没有了。” 应该是感觉到了他们存在或者气息,来人瞬移到了三人面前。 是那天在水下集市,身形矮胖但眼睛很好看的男人。 洛南书在看到他的当即便认出了他,可她的灵力早在刚才徒手拔缚神钉时,便消耗殆尽。 她想要拖延一下时间,对方却丝毫不给她时间,先发制人朝她扔下数个杀咒。 身后两人一个重伤一个没有灵力,洛南书就是想躲也躲不了。 她挡在两人身前,以身体护住容曲还有君仁,用仅剩的灵力启动了转移阵法。 为了确保君仁不会丢下重伤的容曲不管,洛南书在阵法未完之际便朝他放下了狠话。 “保护好她,她要是死了,天涯海角我都会追杀你。” “放心吧。” 传送法阵一旦启动,没有人可以阻止,两人在顷刻间便消失在了一阵刺目的白光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狱牢里,只剩下洛南书还有那个矮胖男人。 洛南书被他的那几道接连的杀符击中,方才的传送法阵又耗尽了她的最后一丝灵力。 她无力地倒在地上,浑身都是血。 洛南书看向男人,再次尝试着拖延时间:“你的修为很高,但不是宗门派修炼的路数,你是邪修的人。” 矮胖男人抱臂看她,像是在欣赏濒死的困兽,却一言未发。 洛南书挑衅地看着他,试图激怒他,身后的手却偷偷沾血在地上画了一个阵法。 审判阵法一成,她挣扎着爬起来,飞快地从乾坤袋里拿出血色灵琴,放在阵法中央。 霎时间,整个狱牢都被照亮,亮如白昼...... 第73章 洛南书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血跟别人的不太一样,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所以这件事连系统她也没有告诉。 那个时候她还身处原先的世界,一条流浪狗只是舔了她的伤口,下一秒便没了呼吸。 原本以为这事只是巧合,结果一年后有个流浪汉也因为沾到她的血就身亡了。 在她胎穿到这个世界后她以为会有所不同,却发现原主的血和她一样,只要是沾到她的血的生灵都会死。 因此这些年来,她一直十分注意,不让别人能够碰到她的血。 这次用血画阵法也是洛南书被逼到走投无路,这才想出来的办法。 但她不知道是,她误打误撞触发了上古禁术·血祭...... * 白光中,洛南书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只是闭眼的间隙,她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从狱牢变成了皇城,周围更是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洛南书皱了皱眉,转身想走,却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 而且小跋扈也不在她的神识里,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顺着人群看向的地方看去。 两个金童玉女般的人物正站在皇城之上,虽隔得远,但洛南书还是很轻易地认出了他们。 是沈以衍和霁遥。 看到这一对,洛南书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低迷,她先看了眼霁遥,她似乎并没有发现她,脸上满是喜色。 洛南书不想再看她小人得志的嘴脸,又看向站在她旁边的沈以衍。 皇城脚下全是人,本以为沈以衍会和霁遥一样没有认出她,却发现沈以衍正在看向她。 他的眼神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凉薄,却似乎又有哪里不同。 目睹曾经最想结为道侣的大师兄成婚,这让洛南书打心底里觉得有些难堪。 她转身想走,却发现自己仍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甚至于,当两行清泪从她眼角滑落时,她是有些状况外的。 她的确是有些难过没错,但远没有想要落泪的地步。 而且更诡异的是,洛南书明明没有说话,却听到了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说话了。 “沈以衍,你不是说你一心修行,无心情爱吗......你不是向来疼爱我的吗......为什么不能再迁就我一次…却和霁遥那个贱人大婚了......” 她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也带了些不甘心。 至此,洛南书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在哪里。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现在应该是男女主大婚,原主跑到皇城质问男主的那段剧情。 她明明在狱牢里用她的血画了审判的阵法,意图审判那个矮胖男修,阴差阳错却闯进了原主所在的时空。 如果原主真实存在,那么那就不是剧情,而是另一个平行时空。 所以她才会控制不了她的身体。 洛南书本以为原主还会驻足许久,却没想到没一会儿她就朝着反方向远离了人群。 原主离开时,洛南书从神识里看得很清楚,皇城之上的沈以衍一直在看她,甚至于眼神一直黏着她,从未离开。 洛南书有些奇怪,按照剧情,沈以衍应该是不曾爱过原主的才对。 但她处境微妙,这让她没有心思细想下去。 客栈里,洛南书看着原主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枚铜镜,看着铜镜里原主的脸,洛南书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有种自己在和原主对视的诡异错觉。 洛南书还在思索要怎么离开这个时空,下一秒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说话了。 “你用了血祭。” 洛南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原主在和自己对话! 她试着举了举手,镜子里的自己也举了举手。 “......” 意识到原主知道她的存在,洛南书虽然惊讶却也没时间和她寒暄,她单刀直入地问道:“血祭是什么?” 原主看着镜子里的她,眼睛一眨不眨:“我们的血跟常人不太一样。” 说着她还停顿了一下:“你知道的吧?” “......知道。” 原主见状继续说道:“我在青阳集市上看到过一本书,讲的是上古禁术,上面提到一种禁术,叫做血祭,用上神之血画出审判阵法,除非被审判的同样是神,不然都可以让其灰飞烟灭。”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08节 洛南书安静地听着,等到原主说完才开口问道:“上神之血?你是说我们是神?” 原主慢悠悠道:“上神之血,万物尽。只有上神之血能做到。” 洛南书讶然,原主却一脸平静:“或许我们是某个没落神族的后代,或者转世。” 洛南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有些一言难尽:“......总之我怎么才能回去?” 原主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答非所问道:“血祭之后,你只有大约三年的寿命,或许更短。” 洛南书点点头,丝毫没有在意这个。 原主盯着她,像是在确认对方是否靠谱:“只有我也完成血祭,你才能离开。”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血祭后最多只有三年的寿命,洛南书并不觉得原主会这样牺牲自己。 “要想我帮你,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出乎意料地,原主竟然愿意,还是她主动开口。 洛南书看着她,有些捉摸不透这具身体的主人:“什么要求?” 原主眼神淡淡:“帮我杀了霁遥。” “......”洛南书想要嗤笑,又觉得原主委实可怜。 她尽量用了委婉的语气:“霁遥的确不是好东西,但是沈以衍明知道会伤害到你...还是和她结为道侣了。” “不是因为他。”原主摇了摇头,眼神变得空泛,“霁遥是邪修,我在秘境里看到她用了邪修派的术法。” 洛南书挑了挑眉,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把‘霁遥有可能是邪修’这个假设带入到现在发生的一切。 诡异的吻合。 霁遥是皇城的公主,皇城内又堆积了数不胜数的神器,缚神链曾出现在孙砚修的手上。 孙砚修和霁遥都是邪修! 也就是说,加上当时密谋的两个朱红面具男,天心派里一共有三个邪修。 天心派尚且如此,那别的门派呢? 原本应该保管缚神链和缚神钉的始元宗,又有多少邪修渗透进去了? 洛南书看向原主,眼神带了些质问:“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沈以衍?” 原主的声音有些疲惫:“我跟他说过,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是我看错了。” 原主的眼神有委屈,洛南书却开始有了疑心。 沈以衍绝不是那种人,他爱这苍生,如果原主告诉了他,哪怕只是原主捕风捉影,他也绝不会这么轻飘飘一句看错了。 是谁在撒谎? 洛南书越想越觉得头痛欲裂,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最为关键的东西。 她看向原主:“如果霁遥真的是邪修,我会亲手杀了她。” 原主勉强勾了下唇:“还有一件事...我给嘉颖他们起了一卦,大凶。” 洛南书沉默,在剧情后期整个凌霄镇上的人都会死于那场瘴气,其中就包括洛家上百口人。 时间就在沈以衍和霁遥大婚后三个月左右。 原主虽然不知道,却预感到了那场危机。 原主看着镜子里的她,向来高傲的眼神里带了些卑微的哀求:“我能感觉到了你的修为很高,我请求你保护好他们。” “......” 洛南书撇开了眼睛,没有去看镜子里的她:“我答应你。” “谢谢你。” 原主自小骄纵跋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得到的一切,从不言谢,没想到第一次说谢谢却是为了家人。 想必内心是极屈辱的,这样想着洛南书便一直沉默以对。 “我没有觉得屈辱,你我本就是一体,我无需觉得屈辱,我是真心地感谢你。” 洛南书有些意外原主能听到自己的心声,但她心里却觉得原主是因为不知道她是来自异世的灵魂,所以才会有两人一体的错觉,她没有解释。 另一边,原主见洛南书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是异世的人,知道多说无益,也没有解释。 叮嘱过后,原主便开始了血祭的仪式,她用刀尖戳破自己的皮肉,挑了株没有开灵智的兰草作为审判的对象,开始画下阵法...... 又是熟悉的白光,白光消失后,洛南书便发现自己重新处于黑暗。 五脏六腑的疼痛,还有十指灼烧的剧烈疼痛,都让她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又回到了这个时空。 洛南书头痛欲裂,下一个瞬息间便感觉到头脑中多了一段记忆。 是原主自小的记忆。 只是一个瞬息,却又漫长的像是一生,洛南书走马观花般见证了原主的一生。 有她刚出生时牙牙学语的片段,也有她任性挑食却被洛母耐心哄喂的记忆。 还有她和沈以衍年少起的相识相伴,似乎是因为记忆中的沈以衍被原主美化的缘故,不同于剧情,记忆里的两人般配得像是一对壁人。 是那么的美好,没有人可以介入两人之间,甚至于连洛南书也能感觉到那个时空的沈以衍是爱着原主的。 直到霁遥出现......原主开始嫉妒起霁遥,她和沈以衍之间也变得重重隔阂。 原主的记忆戛然而止,是她知道沈以衍要和霁遥结为道侣的那段痛苦回忆。 洛南书面无表情地看完,突然想起了这个时空里的沈以衍。 他现在又何尝不是在和霁遥成婚呢? 洛南书躺在狱牢里的地面上,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面上没有任何情绪。 又躺了一会儿,她才捂住身上的伤口艰难起身,刚才那个被她审判的矮胖男修正倒在她的脚边。 洛南书的灵力早被消耗得一干二净,她用蛮力把那个男人拖到狱牢之中,再次忍着灼烧的痛感,用缚神钉穿过他两边的脊骨,把他吊在了半空。 狱牢之外,洛南书看着半空中浑身是血的男人,眼神不带任何感情。 “欠下的债,总是要还。”说完她便离开了这里。 洛南书走后,被吊在半空的男人却睁开了眼。 原先矮胖臃肿的身体瞬间变得纤长,也露出了男人阴郁晦暗的脸庞。 他的两侧琵琶骨都被缚神钉穿透脊骨吊在半空,就连双手也是被吊挂在两侧。 应当是极疼的,然而他的眼神里却丝毫不见痛苦,反而透露出一丝兴味:“倒是小看了我的师姐你了。” “洛南书,你也会是我的。” 第74章 半个时辰前,皇城地牢。 同样是昏暗无光的狱牢,却只关着两个犯人。 男人被两根粗壮的铁链各自拴住了一边的脚腕,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却仍旧挺直着腰板坐在角落里。 他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根部却被人恶意地剪断。 这是一个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通古大陆,只有穷凶恶极的犯人才会在处以极刑前断其发。 长发垂落,露出男人的脸庞,原本清风霁月的面庞,却显得憔悴而苍白,只有一双眼睛清冷而坚毅。 君屹看着被缚神链困住的男人,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大师兄,如果你说出禁书的下落,我倒是可以看在我们师兄弟多年的面子上,给你一个痛快。” “禁书早已失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以衍没有抬头,神态淡然。 君屹倒也没有动怒:“传闻天心派的祖师爷就是练了本功法后痴魔,却鲜少有人知道他是练禁书而死。” 沈以衍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你也说了只是传闻。” “禁书或许失传,禁地却是实打实的存在。” 闻言沈以衍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当初你和孙砚修去禁地密谋就是为了禁书。” 见他顾左右而言他,君屹并没有生气,甚至笑了笑:“自然。” “为什么没有设下禁制?” 如果他们提前设下禁制,或许真的没人能发现什么异常。 君屹有些无奈:“倒真是漏算了洛南书会被梧吉老头罚扫后山。” 两个男人像是在唠家常一样,各自都平静得很。 沈以衍本不欲再说话,眼神却突然闪了一下,他看向君屹:“又是情蚕,又是孙砚修,三皇子铺垫了这么多年,想要的只是禁书?” 虽然是在提问,他看起来却并不像是想知道答案,更像是在拖延时间。 “自然不是。” 沈以衍的异常很细微,除非极了解他的人,别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异常。 君屹自然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只当他是临死前好奇。 他刚想为自己这个大师兄解惑,却看到了地上朝他爬过来的灵鼠。 开了智的灵鼠灵智在凡人之上,它迅速地穿过狱牢,爬到了君屹的肩膀上。 沈以衍在神识里看到那个灵鼠和秦屹不知道说了什么以后,他又表情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没过多久君屹就自己走了。 他走后,一旁狱牢里的霁遥看着沈以衍,表情带了些绝望。 “沈以衍,你们天心派没有什么保命的秘宝吗?你就不能想办法给你师傅飞云仙尊递个消息,让他来救我们吗?” 两人在一进入皇城地界时就被一个大乘期的散修秘密控制了起来,直接押入了地牢。 沈以衍被带上了缚神链,灵力几近于无,被几个筑基都没有的狱卒拷打、折磨。 霁遥是名义上的公主,因此只是囚禁在狱牢中,并没有对其动粗,但每日听到鞭子打在旁边的沈以衍身上,她的精神也近乎崩溃。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09节 她知道沈以衍是飞云仙尊的关门弟子,这几日来也一直把希望寄托于飞云仙尊的身上。 沈以衍吐出一口血,语气听不出情绪:“这个狱牢之中应当有魂玉的存在,因此传音符没有办法用灵力发送出去。” “魂玉是什么?” “靠吸食灵气的神器,用在法阵中也可以阻断灵气。” “那我们会死吗......” 霁遥失魂落魄地滑倒在地,一旁的沈以衍没有再回答,对她的崩溃也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他像是在闭目养神般倚在一旁的墙壁上,神识里他的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勾了一下。 她来了。 虽然不知道她来皇城是为了什么,但知道她此时就在他身旁,他便控制不住自己心悸。 他从衣领里拿出那个已经失效的高阶远眺符,看了许久又把它完好地贴身放好。 早在那次北冥河底秘境之后,沈以衍便在洛南书的乾坤袋里和她头发里各放了一只追踪蚁。 只要她遇到危险时,他便能及时赶到。 却没想到今日感知到她的到来,却是在他遇难之时。 因为担心洛南书的安危,刚才沈以衍才会多问些想要拖住君屹,只是没想到会有灵鼠的存在。 他只盼着洛南书别撞上君屹,皇城之中,除了那个大乘期的散修和合体期的君屹,其他人的修为皆在洛南书之下。 洛南书扬升炼虚期的事情虽然谁也没说,但是沈以衍却知道。 几次她在山洞里濒死时,他都强忍住才没有去把她拽出来。 沈以衍一直困惑于洛南书为何提升如此之快,但刚才秦屹提到的那个禁书,倒是让他想起了师尊。 飞云仙尊曾和他说起过天心派的师祖,据说他当时也是短短数年便扬升三镜,靠的就是一本不知名的古籍。 现下想来那应当便是禁书。 虽然不知道洛南书是怎么得到的禁书,但他也知道洛南书的倔脾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便没有制止。 追踪蚁是以他的精血所养,只要沈以衍想,洛南书便能知道他受困于此。 他也知道洛南书心软,即使因为误会讨厌他,也必然会豁出性命救他。 但是沈以衍不想。 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但他就是不想洛南书看到他此时的狼狈模样...... 为此他宁愿被困在这里,即使每日严刑拷打。 * 另一边,刚从地牢里出来的洛南书看到久违的阳光,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了一下双眼。 她进去时明明是黑夜,出来时却已是第二天的白日。 洛南书站在长生殿内,一个瞬移到了皇城外。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她站在原地竟有些迷茫。 洛南书虽然用传送法阵把容曲和君仁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但只有精通阵法的术士,才能精准地把控传送到的目的地,而她只是略懂些皮毛。 她还在思考应该找谁帮忙追踪两人,脑海里却突然想到了一个她甚至还不太熟悉的陌生人——月时澜。 那个在秘境亡灵擂台遇到的绝美红衣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男人一定能帮到她。 并且他也一定会愿意帮她。 但令洛南书没想到的是,她在想到月时澜的当刻,她就见到了他...... 这是什么鬼?说曹操曹操到也没这么快吧? 看着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月时澜,洛南书的额角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她压住不停抽搐的眉心,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对方却好像完全洞悉她的内心一般,一脸淡定地说道:“神可以听见所有人的心声,神无处不在。” “..................” 洛南书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看着他认真地问道:“你知道君仁和容曲在哪里吗?” 月时澜抬手,在洛南书的眉心一点。 洛南书很快就看到了月时澜视角下的两人:一望无垠的沙漠中,君仁抱着容曲艰难步行。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地缺水,君仁看起来比容曲还有憔悴,他的嘴巴上是反反复复起了皮又裂开的伤口,脸色蜡黄不见丝毫血色。 或许是忌惮于洛南书,他没有放弃容曲,即使是在风沙中跪着爬行,他也一直拖拽着容曲的手臂。 洛南书没有再看下去,而是朝着一旁的月时澜问道:“你知道在哪吧。” 潜台词就是快带我去见他们。 月时澜看着她,没忍住打趣道:“洛,你的嘴硬可能真的改不掉。” “......” * 另一边,沙漠之中。 君仁拖着容曲机械地往前走,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喝水了,再加上沙漠的大太阳,他只觉得自己再过不久就要被晒成干了。 他看着一望无垠的沙漠,从小衣食无忧的生活又让他不知道如何辨明方向,他看着前方的烈阳,缓慢停下了脚步。 身后,容曲虽然被君屹的魂玉吸了不少灵气,但起码是合体期巅峰的修为,而且洛南书还把器灵丹塞回了她的体内,所以她的灵力和五感都在逐渐恢复。 因此她虽然虚弱,脸色和状态都比只是凡人的君仁要好太多。 她起身,凭借着五感看向那个凡人的地方:“我来吧。” 君仁像是看到了希望:“你这么快已经能看到了?” “......”容曲沉默,嗓子因为狱牢里的折磨还有些嘶哑。“看不到。” “......”君仁彻底绝望,“你都不知道往哪走,还是我......” 话音未落,他便因为缺水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倒在了黄沙之中,因此也没看到凭空出现的洛南书和月时澜两人。 ... “容曲!” “洛,你来了。” ... 等君仁苏醒后,见到的便是端坐在他对面的容曲。 时隔两天再见到除了黄色和蓝色以外的颜色,君仁觉得自己甚至有点想哭。 事实上他也的确哭了。 反应过来自己在马车上的君仁一把掀开帘子,果然看到了外面那个只是挥指便能杀人的强悍女子。 “女君,请受我一拜。” “......” 洛南书扫了眼他眼角的泪痕,有些意外,倒是没想到这位未来的帝王年轻时竟然如此......识时务者为俊杰。 似乎还有些感性。 似乎是来自踏上土地的踏实感,君仁看着洛南书,变得话多了起来:“女君,你是天心派的那个冷面大佬洛南书前辈吗?” 洛南书见君仁时是以真面目示人,因此他凭着样貌猜出她也是合理的。 但是…天心派的冷面/大佬/前辈? 这说的是她没错吗,她记得去年还都是用‘草包’‘废柴’‘美人’什么头衔来形容她的。 君仁见她不说话,自顾自地往下说了下去:“传说她在前期积蓄力量蛰伏成废物的模样,只为了博美人一笑,后期受了刺激,修为像是马匹般突飞猛进......” “......” 君仁没有注意到洛南书的脸越来越黑,还在兴致勃勃地往下讲,直到对面的容曲暗示性地踢了他一脚,他才像是如梦初醒般闭嘴。 “......” “......” “......” 死寂。 月时澜早在洛南书找到容曲后便离开了,三人驾着马车慢慢赶路。 洛南书本想半路放君仁离开,奈何全城到处都是君仁的悬赏令。 他怕被抓走,死活赖着不肯走,说她们去哪他就去哪。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位未来帝王‘话痨’的属性,洛南书毫不客气地示意他安静些,然而君仁只沉默了一炷香的时间:“女君,我们这是要去哪?” “......”洛南书抿唇,“不要叫我女君,去天心派。” “天心派?你果然是那个传说中的大佬洛南书。”他自说自话地说道,“那你认识我三皇兄吗?” 第75章 “三皇兄?”马车外,洛南书挥着马车的手顿了一下。 三皇子,一个唯一只在剧情中出现过一次,却活到了最后的人。 就连恶毒女配的原主都死了,他却活下来了。 这样的人物,按理来说不应该是npc,应该是主角或者重要配角才符合逻辑。 洛南书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三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三皇兄生来体弱,被送到了宗门派修行。”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10节 “不知是三宗三门三派哪个流派?” “也是在天心派。” 洛南书握紧缰绳逼停了马,回头看向君仁,皱了皱眉:“你三皇兄姓什么?” “......自然姓君啊。” “那他叫什么?” “君屹。” 洛南书瞬间想起了自己那个爱笑的小师弟秦屹,前些日子刚打消的怀疑再次涌上心头。 君屹,秦屹,只差一个字,会是巧合吗? “你有他的画像吗?” 君仁老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洛南书没再说什么,回过身去继续驾起了马车,神情却变得凝重了一些。 想到原主叮嘱过的霁遥,洛南书朝着马车里的君仁问道:“我虽然不认识三皇子,却知道天心派来了一个你们皇城的公主。” 她头也没回,语气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却在神识里盯紧了他脸上的细微表情。 君仁听到公主二字,先是愣了一下:“公主?皇城没有公主,只有我和三个皇兄。”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恍然大悟般:“啊,是有这么一个,应该是三年前还是什么时候,偏殿失火,有一个小侍女救了三皇兄,父皇念在她护驾有功,封了她公主。” 又和三皇子有关。 洛南书不觉得这会是巧合,这个三皇子必定和邪修派有关。 但她没说,继续不动声色地引导着君仁:“你听过邪修派吗?” 君仁立马露出嫌恶的表情:“之前还有邪修派的弟子来给父皇献礼,说是可以让父皇永生。” “但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又不是神仙。”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他对邪修派的厌恶和不信任。 闻言,洛南书心里却凉了半截,邪修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招摇撞骗,皇城应当早已沦为邪修派之手。 说不定,这个三皇子就是邪修背后的主人。 这也证明了为什么剧情后期,皇子们争得头破血流的皇位,这位三皇子会如此不屑一顾。 这是压根就看不上小小的一城之主,而是想要把邪修派发扬光大。 说不定不久后的瘴气之乱就是邪修派的手笔。 ‘得快点把这个三皇子给找出来。’这样想着,洛南书驾马的速度越来越快。 两个时辰后,马车就到了天心派的山门下。 洛南书没有带着两人走正门,而是带着两人从后山的狗洞里钻了进去。 这样不会惊动天心派里剩下的那个叛徒,免得打草惊蛇。 她让两个人先钻进去,她断后。 一个两个在钻到一半时,都肉眼可见地停顿了一下,洛南书不觉有他,以为两人卡住便推了他们一把。 结果她刚钻进去,就看到梁景师兄正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们三人。 “......” “......” “......” 四人互相大眼瞪小眼,气氛沉默得可怕。 万年器灵突破化神期后便可显露于人前,然而容曲一百年前就隐了身形,梁景没见过血色灵琴的音灵,自然是认不出容曲。 至于君仁,一个在皇城深居简出的皇子,他自然更没见过。 洛南书有些尴尬地掸了掸身上根本没有的灰尘:“梁景师兄,我回来了。” “......”梁景额角抽了抽,“不介绍一下?” “......” 见躲不过去,洛南书硬着头皮开始介绍:“这是我路上认识的两位道友,小曲还有小仁。” “......” “这位是我师哥,梁景。” “......” 好不容易在梁景师兄那边糊弄过去后,洛南书把两人安置到花间堂,又在外面设下三道禁制,然后便急急忙忙去了弟子宿舍。 她要再去找秦屹确认一次。 结果她刚御剑到了弟子宿舍楼下,还没上楼,就被眼尖的晏苏师兄发现并拽了过去。 “死丫头!你终于回来了!” “......” 洛南书叹了口气,看了眼秦屹房间的方向,最终还是半推半就地跟着晏苏到了弟子宿舍后的竹林里。 旁边还有不少新生弟子正在好奇地往他们这边张望着,见洛南书看过来,他们先是齐齐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便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窃窃私语声。 “是南书师姐。” “洛师姐长得好像天上的神女......” “你说那事......” “小声些,别让洛师姐听到了!” ... 他们自认为压低了声音,在洛南书和晏苏耳中却是放大了数倍的。 那事。哪事? 但现在的洛南书已经不怎么八卦了,她对于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并无甚兴趣。 她只是扫了眼说她像神女的新生弟子,是个年纪尚轻的小师妹,看起来也才十岁出头的模样,眼光倒是出奇的好。 洛南书看向晏苏:“师兄,我还有事......”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心急的晏苏打断道:“南书,我突破元婴了,我现下和你一样也是元婴期的修为了。” 说这话时,他的神态里带了点小臭屁还有小得意。 事实上这件事洛南书早就知道了,因为晏苏自从扬升元婴后便给她发了三张传音符。 足足三张。 而且她在皇城时便收到了。 洛南书暗自攥住因为疼痛有些抽搐的手指,浅笑着明知故问:“晏苏师兄觉醒了什么神技?” 每个修士在突破元婴后便会觉醒一项神技,洛南书当初觉醒了三项。 至于晏苏觉醒的神技应该是是——神技·追风,即使相隔万里,也可以一箭击杀对方。 不过在剧情后期,晏苏扬升元婴时,原主已经死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次他的修炼速度加快了,不过洛南书还是真心地为他感到高兴。 她早在去凌霄镇时,便提前备好了给他的礼物。 “我觉醒的神技可在千里之外射中目标。”晏苏的眼里满是喜色,“洛南书,给你个殊荣,你可以给我的神技命名。” 神技的名字大多由修士自己命名,不过偶也有由道侣或者密友、手足命名的例外。 的确算是殊荣。 此时距离洛南书上次被梧吉长老罚扫后山,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她私交甚好的师兄也从金丹突破元婴。 时光流溯之快,让洛南书一时间有些恍惚,回忆起了往昔。 她抬眼看向空中过来报时的三青鸟,有些释怀地笑了笑:“就叫追风吧。” “追风。”晏苏默念了两遍,眼里闪过一丝满意,“这个名字好。” 洛南书看着晏苏,从乾坤袋里拿出来一把木制的弓箭,递给他:“晏苏师兄,这是我命人为你打的一把弓箭,名为噬月弓。” 拿弓时,锋利的弓弦擦过她的指骨,钻心的痛让洛南书一时皱了下眉。 晏苏察觉到她的异常,问道:“你怎么了?” 上古神器缚神钉留下的伤口总是愈合不了,洛南书不想被人看到她的伤口,便在手指上施了障眼法,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到白皙手指下的伤口。 伤口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她却视若无睹,故意装作一副跋扈矫情的模样:“都怪你不快点接过去,害我被弓弦划伤,痛死了。” 看着洛南书不见一丝伤痕的芊芊玉手,晏苏撇了撇嘴,知道洛南书这厮又开始傲娇了。 他双手拖住弓箭,从洛南书手中接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箭身,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惊艳,表明了他的喜爱。 但他嘴上却说道:“还不错。” 洛南书笑,没再多说。 她把噬月弓交给晏苏之后就急着离开,却被晏苏叫住。 晏苏的表情先是有些挣扎,最终却变得无比坚定:“南书,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不管世人如何戳你的脊梁骨,我都站在你这边。” “......” 洛南书有些不明所以,但也只当是晏苏师兄偶尔抽风,立下的中二誓言,没有太过在意。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瞬移到了弟子宿舍三楼。 她没有事先打招呼,直接闯进了秦屹的宿舍,意图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等洛南书进去以后才发现,宿舍里空无一人,除了桌上留着的一张纸条。 大致意思就是说他在练习传送法阵,可能不知道被传送到哪里,让他们不要担心。 落款的名字的确是秦屹的笔迹没错,也就是说这张纸条是他本人事先留下的。 但洛南书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11节 因为秦屹每次不见的时机都太过于蹊跷,让她不得不怀疑他。 那个矮胖男人的眼神和少年时期的秦屹简直如出一辙。 她上次在水下集市看到那个矮胖男人时,秦屹虽然在宿舍里沐浴,但也有可能他并没有沐浴,而是从水下集市瞬移到了弟子宿舍。 那个矮胖男人的修为高于她,大概在合体期巅峰的样子。 如果秦屹就是那个矮胖男人,即使水下集市和天心派之间隔着两个城镇,他也是可以做到远距离瞬移的。 而且这次洛南书在皇城见到那个矮胖男人,秦屹刚好也消失了。 直觉告诉洛南书,秦屹有些可疑。 但她也不想如此怀疑她的这个师弟,便决定等这次秦屹回来之后,偷偷看一下他的心脉。 但如果秦屹一直没有回来......他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被她用血祭诛杀的矮胖男人。 也就意味着他和孙砚修一样也是邪修的爪牙...... 第76章 身后,许佳茗看到洛南书的背影,刚想叫住她,就看到她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秦屹的宿舍。 “......” 许佳茗先是四处望了一下风,确定这次也只有她一个人看到,这才放心地跟在洛南书身后进入秦屹的宿舍内,还不忘把门栓带上。 洛南书听到关门的声音,回头却发现许佳茗正一脸娇嗔地看着她,双眼呈怒目圆睁状。 “洛!南!书!你回来见的第一个人竟然是秦屹不是我!” ‘...其实是晏苏师兄。’但这话洛南书没敢说出口。 听到好友的声音,即使是质问,洛南书还是觉得刚才的烦恼瞬间清空。 她任由许佳茗把自己拽进她的闺房内,十分自然地坐在她的旁边。 还以为是许佳茗要跟自己讲一些女儿家的闺房之事,洛南书飞快地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条模样新颖的手链,提起来展示在她的面前。 要是放在往日,许佳茗必定兴奋地接过,然后瞬间忘记了想要说什么。 然而这次许佳茗却看也没看那个手链,把她的手拨开,示意洛南书自己有话说。 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洛南书却听话地坐好,看起来极富耐心。 然而过了许久许佳茗都没有开口,表情从扭曲到挣扎,最终变得一言难尽,让洛南书一下子就想起了刚才的晏苏师兄,也是这样脸色怪怪的。 “南书,虽然你是我的朋友,但是我还是觉得......” 许佳茗停顿了很久,就好像后面的话让她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她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梗着脖子说道:“但我觉得南书你脚踏两条船不太好。” “什么?”因为听到的指控太过于离谱,让洛南书的表情一时间也有些扭曲。 ‘谁脚踏两只船了......’ 但她的沉默让许佳茗以为她在装傻,不客气地拆穿道:“上次在弟子宿舍,我看到你猴急地闯进秦屹的宿舍,然后关上了门......” “......” 洛南书先是觉得这个指控犹如晴天霹雳,让她有些不知道从何解释。 【猴急地】【闯入】【关上了门...】 猜到许佳茗误会了她和秦屹,但洛南书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先认下这个屎盆子,总归等真相水落石出后,他们自然会清楚。 以免打草惊蛇。 不过这个充其量也算是脚踏一条船吧。 这样想着,洛南书看向许佳茗,语气带上了些许打趣的成分:“沈以衍都已经和霁遥结为道侣了,自然不能算是一条船,严谨地来说,我只踩在一条船上。” “......” 这话她说的理直气壮,就好像这并非多大的事情,反而是许佳茗替她尴尬多一点。 许佳茗的脸都气红了,看着洛南书硬着头皮道:“你在凌霄镇的未婚夫,都到我们门派指认你逃婚了,长老还有新生弟子都听到了!” “整个天心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洛南书的眼神里透着不可置信,看起来比许佳茗还要惊讶。 “我的未婚夫......说我逃婚。”洛南书挑了挑眉,觉得着实荒谬但又有些好笑,“我哪个未婚夫?” 闻言许佳茗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看着洛南书的眼神像是重新认识了她一遍:“所以你到底有几个未婚夫?” “......”洛南书梗塞,“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思考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晏苏师兄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弟子们说的‘小心点别让她知道’又是什么意思。 当时晏苏师兄的表情也是同现在的许佳茗如出一辙:“南书,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不管世人如何戳你的脊梁骨,我都站在你这边。” “......”洛南书都有些气笑了,她看着许佳茗:“那我的未婚夫现在人在哪?” “我带你去见他。”说着许佳茗便拉着她往外走...... * 后山的一个偏僻木屋外。 洛南书看着满头草屑的邢超杰,愣了一下,接着便走上前去,用拳头重重地锤了一下他的胸口。 “你就是我在凌霄镇的未婚夫?” 说这话时,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嘴角带了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眼神里是明晃晃的调侃。 “......” 见洛南书的眼里没有愤怒,邢超杰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声音压得很低:“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洛南书挑眉:“我怎么敢对我的未婚夫生气。” “......” 一旁站着的许佳茗见洛南书都喊那个男的未婚夫了,还以为这事是真的,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南书,你真的决定了要和他结为道侣了吗?” 她话里话外的嫌弃让邢超杰有些不满:“我虽然修为才筑基,但好歹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洛南书幽幽地接道:“好歹是凌霄镇镇长的儿子。” “......” “......” 两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她,洛南书见状也有些诧异,意识到他们双方都没认出来对方。 她指着邢超杰对许佳茗说道:“他就是那个入派挑战时自我介绍‘我叫邢超杰,我爹是凌霄镇镇长’的那个小胖墩。” 见洛南书又翻旧账,邢超杰眉头直抽,有些不爽,许佳茗倒是一脸的恍然:“原来是他。” 邢超杰也认出了许佳茗:“你就是那个爱财如命,连个菜叶子都要十个铜板的金系灵修。” “......” 在发现对方是自己认识的人以后,许佳茗对他的敌意并没有减多少,还是洛南书说想和邢超杰单独聊聊,她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见只剩下洛南书一人,邢超杰才敢放松下来,脸上的疲惫尽显。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小木屋,洛南书还在两人中间甩下一道隔音屏障,防止有第三人偷听他们的谈话。 木屋内,洛南书开门见山道:“你来天心派一定不是简单地叙旧。” “出事了。”邢超杰的眼里都是血丝,“你上次让我留意在镇上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发生。” “我发现有邪修派伪装凡人出现在凌霄镇,而且最近镇上谣言四起,说是荒郊有‘鬼气’,三更去的一个都没回来。” “第二天我去看过他们的尸体,硬邦邦的倒真不像是寻常死亡。” 邢父是镇长,出了这样的事压力自然是非常大,但明知道事有蹊跷,身为儿子的邢超杰却不敢跟天心派的人说。 上次洛南书回洛府的时候,有暗示过他天心派里有邪修派的人,因此邢超杰只相信洛南书。 但当他来到天心派,却被告知洛南书不在,他便想到了这个馊主意,假借逼婚的名义在这死皮赖脸地住下来。 直到见到洛南书的当刻,邢超杰才真正安下心来。 听到凌霄镇出事,洛南书的背脊僵持了一下,这一天果然还是到了。 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理智地跟他分析道:“那不是鬼气,而是瘴气。只有精怪和妖兽可以在瘴气里生存,就算是修士,吸入过多的瘴气也会陨灭,更不用说是凡人。” 邢超杰眉头紧锁:“那该怎么办?” 洛南书看向他:“邢超杰,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 “带着洛府和你们邢家的人去西凉城避避。” 邢超杰却有些迟疑地看着洛南书:“可是凌霄镇几万平民......”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他知道洛南书自小便有些凉薄,而且保护凌霄镇不是洛南书的责任,是他家的责任。 就这样把责任推给洛南书,有些太不负责任,但他的确只是筑基的修为,对抗邪修也不是他能做到的。 洛南书没有让他纠结很久,说出了压在心底里很久的那句话。 “邢超杰,我向你保证,我洛南书誓死保卫凌霄镇上每一个平民的性命。” 这句话不是空头支票,而是洛南书思虑了很多年的话。 她生来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自然生性凉薄,但无论是天心派的师兄师姐,还是原主的家人,都很好地弥补了她上一个世界没有得到的关爱。 也让她明白了什么叫肩负着守卫苍生的责任。 她想,她或许明白了一点龙行客栈里的大爱之境——舍镜。 不光是邢超杰,就连神识里的系统也被她的大义凛然惊到有一瞬间的失语。 “南书......” 系统想要说什么,洛南书却先他一步拦住了他:“小跋扈,别说话为我祈祷吧。”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12节 神识里,小跋扈沉默,知道她不想听,便没再开口。 这边,洛南书还在和邢超杰讨论这场瘴气之祸要如何化解,下一秒就收到了梧吉长老的魔音咒。 这是梧吉长老传唤所有弟子在观星殿聚集的召集令,看得出来,应该是事出紧急,因为召集令上只有‘速来’二字。 梧吉长老向来啰嗦,如果没有出大事,断不会如此言简意赅,一定是出了大事。 对面邢超杰没有收到召集令,见洛南书神情有些凝滞,连忙问道:“怎么了?” 洛南书看着他:“除了凌霄镇,还有别的地方有瘴气吗?” 邢超杰摇了摇头:“不知道。” “梧吉长老召唤了天心派所有弟子在观星殿集合。” 闻言邢超杰想也不想:“那我在这里等你。” 洛南书想了想:“不,你跟我一起去。” 说完,两人没有再耽搁,洛南书直接御剑带着邢超杰直接飞到观星殿内。 只是短短几个瞬息间,观星殿内便站满了天心派的弟子。 若是平时几个师兄师姐见到这两天八卦中心的邢超杰,必然是要好好调侃一番洛南书。 但时不同今日,看着观星殿上的数枚带血脚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沉重。 大殿之上,一个穿着天衍宗服饰的外门弟子,正半跪在长老们的面前...... 第77章 虽然旁边也有天心派的弟子扶着他,但他看起来却像是只有一口气在,甚至胸口处的衣衫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血。 “晚辈天衍宗外门弟子——薛晚清。邪神带着邪修派的爪牙正在天衍宗乱杀无辜,内门外门弟子死伤无数。” “虽有圭玉仙尊和各位天衍宗的长老坐镇,但仙尊身有神魔大战时留下的旧伤,唯恐撑不了多久。” “望天心派的各位长老和各位道友可以出手相助,救下我天衍宗数百名无辜弟子,至少不可让他们枉死。” 他的声音有些许哽咽,眼里有对邪修派的恨,也有亲眼目睹同门手足死在他面前,却无能为力的痛苦。 话音未落,他就吐出一口鲜血。 大殿之上,天心派所有的弟子的情绪都被他所感染,纷纷说要去应援天衍宗。 三宗三门三派虽偶有摩擦,但大体上也算是同气连枝,屠杀宗门的又是邪修派,修士自然都站在天衍宗这边。 只是邪神又是怎么一回事? 弟子中也有人问了这个问题,那个天衍宗的外门弟子简单解释道:“大师兄说被邪修派奉为邪神的是天生邪骨,邪神的肉身,修为在合体期左右。” 此话一出,弟子中哗然一片,尤其是洛南书的脸色变得尤为难看。 到这里她才明白为何剧情里会有凌霄镇被屠城一事,她曾在一本违禁的古籍中看到有一种邪恶的术法,短时间内取数以万计无辜之人的性命,可以催发邪崇的诞生。 也就是说,邪修派想要复活邪神,凌霄镇的万民就成为了他们眼中上好的肥料。 在上神论中有提到过一句话,神创造了通古大陆,因此人只能膜拜神,哪怕是代表了邪恶的邪神亦是如此。 可是凭什么? 洛南书很想替原主问一句凭什么?也想替一夜之间死尸无数的凌霄镇百姓问一句,凭什么他们要为了邪神的诞生而横死? 人声鼎沸间,天衍宗的外门弟子掀起衣袍,朝着殿前毫不犹豫地跪下,长老之中最先坐不住的是梧吉长老。 他看向一旁的飞云仙尊:“师兄我去吧。” 飞云仙尊还没有说话,一旁的九幽长老却直接替他驳回了:“梧吉遇事太容易冲动,师兄你要坐镇留在天心派,还是我去最合适。” 九幽长老的声音一如给弟子上心法课时般冷然,眉眼下却藏着一丝决绝和凛然。 梧吉长老还想反驳,却被一旁的无极长老按住肩膀:“你师姐说的对。” 他看向飞云仙尊,说道:“我会和九幽一起去,不用担心。” 九幽的名字他说得极自然,闻言一旁的九幽长老倒是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似乎是在嘟囔无极这个老不死的,还爱抢她风头。 九幽和无极虽然因为年轻时的感情一直恩怨未了,但两个人都是正清院的长老,又相处数十年,自然是要比别人更加默契。 两人修为也都是大乘期,二人合力,余下的长老们自然也不怎么担心。 九幽和无极见师哥飞云仙尊点头,便也没有再耽搁,跟着那天衍宗的弟子飞去了天衍宗。 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衍宗的棘手事刚解决完,又有弟子通报雾霄山来了人。 是邢父,凌霄镇镇长。 洛南书和邢超杰见到他也有些吃惊,互相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邢父的脸色有些苍白,看得出来忧思过重,连白发都多了几根。 “梧吉仙君,凌霄镇一夜多了好多‘鬼气’,镇上已经有不少村民惨遭毒手,望仙君可以施以援手。” 见邢父快要站不稳,邢超杰快步走到他身边,拖住了他的身体,这才没有让他倒下。 见到儿子,邢父有些意外会在天心派看到他,但他没说话,只是无言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必担心自己。 刑父的印堂发青,眼神涣散,是很明显瘴气中毒的症状,殿上的昌沐长老使了个眼色,一旁的许佳茗便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枚瘴气解毒丸递给邢超杰。 “这是瘴气解毒丸,可以解令父的毒。” 殿上,长老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都明白这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天灾。 瘴气远在迷雾森林的南部,如何能够蔓延到凌霄镇整座城镇,其中或明或暗必定有邪修派的手笔,目的就是为了复活邪神的力量。 关于如何应对邪修派,长老们争论不休,却始终没有一个对策出来。 一旁的琢光长老没有参与几人的讨论,而是一个人用兽骨起了一卦。 琢光长老习惯在大事前夕起卦算吉凶,却在看到卦象的时候愣了神。 她想到会是凶卦,毕竟会是一场恶战,对方还是邪神的转世,但琢光长老没想到的是兽骨会断,她甚至不敢深想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旁的飞云仙尊注意到她的异常,视线下移看到她的卦象,用灵力把兽骨勉强复原了回去,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声张。 这个时候的大凶卦象,只会让弟子们慌乱恐惧。 琢光长老显然也深知这点,她不动声色地把兽骨收进袖管,眉心却始终留有一抹担忧之色。 底下的弟子们听到凌霄镇有难,也都七嘴八舌地请战,有说要去凌霄镇保护村民的,也有提议直接联合其余三宗三派三门,直捣邪修派老窝的。 洛南书沉默许久,从人群中上前数步跪于殿前,她的衣诀翻飞,腰杆笔挺背薄如纸:“弟子洛南书愿前往凌霄镇。” 梧吉长老还没答应下来,身后却先一步传来了阮沅湘反对的声音。 “不可。” 她的声音冷然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让梧吉有种错觉仿若看到了九幽师姐年轻的时候。 ‘不愧是九幽亲手挑选的徒弟。’但这句嘟囔最终还是被他憋在了心里。 洛南书还是跪着的姿态,她回头看着身后冷若冰霜,容不得质疑的师姐,有些同情地扫了眼她身后的万君陶师兄。 她复看向阮沅湘:“大师姐,为何不可?” 阮沅湘没理她,双眼直视着梧吉长老说道:“哪有师姐还在,让师妹独自去迎战的,我去。” 许佳茗见状也举起了手:“那我同洛南书一般去。” “不可。” “不可。” 两道反对的声音一同出现,一个是阮沅湘,一个则是跪着的洛南书。 洛南书知道剧情,自然知道此行的凶险之处,许佳茗一个筑基初期的,去了哪里还回得来? 显然,阮沅湘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看着阮沅湘漆黑的凤眼,洛南书心下了然。 诚然这位冷面师姐也在心疼她,她低垂着眼,心里软成一片。 谁去凌霄镇还没决定好,隔壁的沙海镇又来了人,也说是有邪崇乱杀无辜。 这下也不用争了,飞云仙尊开了口,让阮沅湘和万君陶去沙海镇除瘴气和邪崇。 “是。” “是。” 擦身而过时,洛南书看着仍旧一脸淡漠的大师姐,眼眶微红:“师姐,小心些。” 剧情里没有沙海镇受瘴气之祸的描写,临时生变,让洛南书有些担忧自己这个面冷心热的师姐。 阮沅湘浅笑了一下,难得没有板着脸:“南书,你也得谨慎些行事,万不可鲁莽大意。” 这位师姐从来只叫她洛南书,喊她南书倒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只是没想到会是如此情境。 “好。”她低声应下,放开了阮沅湘的手。 * 观星殿外,洛南书让王雪和林芊把刑父安置在花间堂,又让她们盯着别让人把她去凌霄镇驱邪崇的事情告诉容曲。 两人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洛南书生怕她们两人再哭出来,话说完就把她们支走了。 等到安排好了一切,洛南书回头看着自己身后的两个‘拖油瓶’,想要发脾气,却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刚才在观星殿上,许佳茗说只有她会炼丹,炼的瘴气解毒丸对村民有用,飞云仙尊还没表态,视她为宝贝的昌沐长老却先一步开口了。 “该去历练历练了。”于是许佳茗就这样被塞给了洛南书。 洛南书看着她,有些黑脸:“到时候你就在我旁边炼丹,别的什么都别管,知道了吗?” 许佳茗见状只点头不说话,示意自己一定听她的。 叮嘱完许佳茗,洛南书又看向她身后的邢超杰,没好气道:“你又为什么要跟过来?” “我会把脉,可以帮你。” “......”洛南书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刻薄道,“凌霄镇里都是邪崇和瘴气,你要帮邪崇把脉,还是帮瘴气把脉?”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13节 “......”邢超杰虽觉得有些理亏,但还是梗着脖子道,“那不是还有受伤的村民吗?我可以替他们把脉啊。” 洛南书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残忍地戳破了他过于天真的幻想:“凡人瘴气入体两个时辰,若还不服下瘴气解毒丸,必死无疑,根本不需要把脉。” “......” 闻言,三人都有些沉默。 第78章 观星殿内。 洛南书一行人离开后不久,登云镇又来了人求援,昌沐长老带着他炼丹园的那两个弟子去支援了。 此时天心派的外门弟子都被派得差不多了,殿内已经没剩下多少弟子了,就连长老都没剩几个。 梁景的脸色却几经辗转,变了又变。 他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跪在飞云仙尊面前,问出从刚才便一直憋在他心底的一个问题。 “仙尊,让沈以衍和霁遥成婚调查邪修派,这是不是仙尊的旨意?” “......” 飞云仙尊还没表态,整个观星殿内寂静一片,依稀还能听到弟子的抽气声和小声讨论声。 “什么?大师兄和霁遥师姐结为道侣竟然是假的?” “小声点,南书师姐还没走远呢。” “这要是真的,霁遥师姐也太惨了吧...” “我就说大师兄真正喜欢的是南书师姐......你们还非不信我。” ... 见底下弟子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不堪入目,梁景的师尊琢光长老皱了皱眉,出声斥道:“胡闹,梁景你在说什么荒唐的......” 所有人都只当梁景师兄是被邪修气糊涂了,却没想到飞云仙尊却承认了。 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是我。” “......”又是一阵抽气声,这次却连一旁的几个长老也都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闻言,梁景看着飞云仙尊的眼神逐渐变得失望,这位神一样的仙尊一直是天心派弟子眼中的谪仙,其中自然也包括梁景。 却没想到这位谪仙一样的人物,竟然让自己的关门弟子和邪修的叛徒结为道侣,就为了让他调查邪修派。 没有人不会对此失望。 现如今邪神的力量就快被复活,这位谪仙般的人物却仍稳坐在高台之上,他的弟子却不知下落杳无音讯。 梁景失望透顶,也没再问他沈以衍要怎么办。 既然没有人救沈以衍,就由他梁景去救,总归他生性散漫没有拯救苍生的大义。 得到了答案后,梁景朝着师尊琢光长老的方向磕了一个响头,接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观星殿。 身后,琢光长老联想到刚才的卦象,悲从心来,朝着梁景叮嘱道:“不要冲动,景儿。” 可惜梁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琢光长老回头看着飞云仙尊的方向,眼神带了些不赞同,亦有埋怨:“师哥,你太委屈以衍了,也委屈了南书那孩子。” 她和霁遥打交道的次数极少,自然只心疼两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琢光长老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徒弟梁景消失的地方去了。 先是梁景师兄,再是琢光长老,观星殿里静得连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到。 梧吉长老清了清嗓子,挥手示意弟子们可以离开了。 弟子们也都识趣,下一秒整个观星殿就只剩下几个长老。 几个长老刚想走,却被飞云仙尊出声叫住。 “桦倚,梧吉,你们俩要好好守好天心派,平日里也要勤加修炼,不可荒废修为。” 飞云仙尊的声音有些淡,看着两个师弟的眼神里蕴含着一丝不易见的温情。 梧吉愣了一下,看向一旁的桦倚,却发现桦倚的眼神一直黏在飞云师哥身上。 梧吉长老觉得师兄的话有些莫名,却也听话地应下。 反而是一旁的桦倚长老,像是明白了什么,看着飞云仙尊的眼神有些复杂而痛苦:“师哥...” 飞云仙尊摆了摆手:“我很早就窥见我的劫数就在皇城......我殒身后不必过于追悼我。” 梧吉长老此时才明白师兄的反常,被他的话惊到起身,嘴唇抖动久久难言。 渡劫期的修士要想成仙,需要渡过两次命定的劫数,飞云仙尊在去年便已经平安渡过一劫,只余下这最后一个劫数,便可位列仙班。 这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甚至于毕生所求。 梧吉长老不明白,师哥为何还没渡劫,便觉得自己一定会殒身。 飞云仙尊眼神平淡,声音平静得像是无波的水面:“梧吉,我的命数便是如此。” “殒身前,我尚且可以救以衍一回。” 桦倚长老坐下来,冷静地问道:“师兄打算如何救出师兄的弟子?” “只要我同那邪神的合体期肉身同归于尽......” 听到师兄打算和邪神肉身同归于尽,梧吉长老一屁股坐在软凳上,突然觉得鼻腔有些酸涩。 “师兄......” “梧吉,我心意已决。” “......” * 午时。 洛南书刚落地凌霄镇的瞬间,便救下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被瘴气引来的邪崇吓得哇哇叫,倒是有几分胆色,没有被吓得尿了裤子。 洛南书伸手揽住他,把他从地上提起来,扫了一眼小鬼的脸,认出他就是王家那个调皮王。 也是上次她从天心派回洛府时,喊她‘洛家女霸王’的那个王家小冤孽。 那个小鬼也认出了她,抓着她的手臂愣愣道:“洛家那个女霸王仙君。” “......” 洛南书挑眉,屈指在他的脑门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然后便不客气地把小鬼抛给身后的邢超杰。 好在邢超杰反应快,这才稳稳地接住,把他平稳地放到地上。 邢家和王家也打过交道,邢超杰显然也认识这个混世魔王:“王昶,快回你家去,外面危险。” 王昶没理他,呆呆地看着洛南书的侧脸好几秒,这才挣扎着从邢超杰的怀抱里挣脱下来,头也不回地跑了,边跑还边大喊。 “洛家那个女霸王仙君来救我们了,凌霄镇有救了。” “洛家那个女霸王仙君来救我们了,凌霄镇有救了。” “......” 女霸王仙君是什么虎头蛇尾的东西? 洛南书面无表情,身后的两人倒是憋笑憋得辛苦。 凌霄镇的边界线上,洛南书单膝跪地,右手掌心紧贴地面,源源不断的灵力从她的掌心涌出,直到整个凌霄镇都被她设下的结界包围,她才不紧不慢地起身。 她刚刚设置了结界把所有的平民包裹在结界里面,被瘴气吸引来的邪崇则是被她的威压所抹杀。 一时间,原本水深火热的村民也都在呆愣了一刻后,意识到有人在救他们。 第一个人跪下后,紧接着所有人都齐齐地跪下叩首,感谢着洛南书的救命之恩。 隔着老远便能听到他们喜极而泣的声音。 洛南书的神识可以看到方圆几公里的境况,自然能看到这些百姓朴素虔诚的谢意。 对此她虽然没有表示什么,却能看出她是开心的。 虽然洛南书设置的结界,可以阻挡被瘴气引来的邪崇,但结界里还有瘴气,凡人吸食过量仍旧会致死。 因此在解决完邪崇之后,三人便一直在消除瘴气。 洛南书在用灵力置换瘴气,许佳茗则是在炼丹,邢超杰则是给两人打下手。 然而瘴气像是除不尽,洛南书也发现了这点。 她看着两人:“凌霄镇上有妖兽在释放瘴气,得找到瘴气的源头才行。” 许佳茗放下手中的丹炉,抬头想也不想道:“我跟你一起。” 洛南书摇了摇头:“你就在这炼丹,我去去就来。” 邢超杰却伸手挡在她的面前:“你不认路,我同你一起。” 想来应该不是大妖,不是特别危险,洛南书思考了下便同意了。 两人御剑前行,在凌霄镇的上空转了一圈,发现有个山头隐约有些妖气。 两人在竹林落地,刚落地便看到有个白发老头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 邢超杰拉住他还没问什么,那个老伯便倾述吐出:“快跑,前面有蛇妖。” 说完他就要往前跑,却因为腿脚不方便摔了一跤。 洛南书和邢超杰对视了一眼,邢超杰朝她点点头,把老人扶起来,自己则是站在一旁看着洛南书独自走向蛇妖的方向。 白发老伯见两人往蛇妖的方向走,还以为两人疯了,又瘫软在地上身体有些发抖。 蛇妖就在不远处,洛南书走了没两步便看到了盘踞在竹林外的蛇妖。 像是在等她一样,蛇妖也朝着她的方向爬行了一段距离。 看着蛇妖身上熟悉的花纹还有伤疤,洛南书也认出了她就是半年前那条被她还有阮沅湘、万君陶三人合力斩杀的那条。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14节 只是她记得她应该已经死掉了才对,走之前她还烧了把火,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活着。 “洛南书,你终于来了。”蛇妖的声音愤愤,像是积累了许久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对象。 “......”洛南书却很平静,“你竟然还活着。” “若不是你毁掉我千年道行,我也不至于沦落至此。”蛇妖眼里的杀气像是淬着毒,恨不得把洛南书撕碎。 “你既侥幸活了下来,更不应该和邪修交易,过来送死。”洛南书的声音淡淡,像是真的在替她感到可惜。 蛇妖大笑,丝毫不掩饰对洛南书的不屑:“你一个金丹修为的,担心我一个化神期的,你不觉得你操心太多了吗?” 说着她便朝着洛南书的方向喷溅她的毒液。 洛南书甚至连躲闪一下都没有,站在原地设定结界,把蛇妖的毒液挡在了外面。 蛇妖见状冷笑了一声,朝着洛南书的方向又是一个摆尾。 被蛇尾打中的威力不亚于猛虎扑食,连不远处旁观的白发老伯都替她捏了把冷汗,还把头撇开,不愿意看接下来的血腥场面。 几乎是把头偏开的下一秒,他的耳中便传来一阵痛苦的尖叫声...... 第79章 老伯颤颤巍巍地就要起身逃跑,回头扫视了一眼却发现在尖叫的是那个千年蛇妖。 洛南书的手上握着沧水剑,目光冷然地看着被她斩断的蛇尾,转身就走。 蛇尾断,蛇妖必死。 走之前,她还朝着蛇妖道:“金丹期时我便可以杀了你,何况炼虚期的我。” 只是不冷不淡一句话,却成功让身后的蛇妖彻底激怒,她趁着洛南书不注意,朝她的背后念了一道咒。 因为怕伤害不到洛南书,蛇妖甚至以她的妖丹为祭,往里面融合了她近千年的修为。 洛南书以为蛇妖命数已尽,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癫狂。 似乎是五杀咒,洛南书的五感瞬间被剥夺,一时找不到方向感的她重重地跌倒在地,视觉、听觉、触觉被先后剥夺。 她只能在神识里看到身后的邢超杰像是不要命地跑过来,飞扑到她的背部,挡住了蛇妖的最后抵抗。 蛇妖长而尖的獠牙狠狠地扎进邢超杰的后颈,令他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洛南书却因为失了五感,只能在神识里看到他痛苦的神色。 蛇妖在把毒液扎进邢超杰的后颈后,便用一种愤恨懊悔的眼神看着洛南书,最终因为妖丹的反噬死在了洛南书的身上。 洛南书没有五感,只能凭着神识里的大致感觉,在她的手腕上割下一道口子。 因为失了五感,她一时没了轻重,割开的伤痕很深,深可见骨,却也因为大量失血,逐渐恢复了五感。 五杀咒说到底就是一种麻痹神经型毒液,却很少有人敢于放全身一半的血。 洛南书的伤口还在流血,她却不管不顾地把邢超杰平放在地上。 她手上的动作轻柔至极,下一秒却粗暴地把倒在她身上的蛇妖尸体掷到百米之外。 洛南书用手堵住邢超杰后颈的伤口,喊着他名字的声音带了些哭腔:“邢超杰,你快醒醒。” 幼时在凌霄镇上,三人打打闹闹的场景顿时涌上她的心头。 某种程度上来说,邢超杰和洛嘉颖是她在两个世界里交的第一个朋友。 因为上一个世界是孤儿,洛南书没有过别的孩子都有的童年,因此她虽然觉得两人幼稚,却每次都乐在其中。 想到年少时的种种,洛南书悲从心来,两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摇晃着邢超杰的上身,试图让他醒过来。 邢超杰握住她抱着他的手,故作滑稽道:“你救了我们镇,我怎么能让你死?我爹可是凌霄镇镇长。” 因为含着血,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又无比温柔。 “洛南书,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我小时候欺负你是因为想跟你玩。”他口吐鲜血,声音有些模糊,“是我年少无知,不应该欺负你。” “别说了,邢超杰我一定会救你的。”洛南书泣不成声,丝毫不顾手腕上还在淌血的伤口,把手对准邢超杰的胸口,不停地往他的心脉中输送灵力。 然而邢超杰却拦下了她:“你这个蠢货,你忘了小时候在我们家医馆学徒时,我祖父教给你的了吗?” 他握着洛南书的手探向他的脉搏:“这是死脉。”说完他便失去意识闭上了双眼。 洛南书抱住他的尸体,悲痛不已,仰天长啸。 她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一旁的白发老伯却蹒跚着走了过来,双手颤颤巍巍地搭上邢超杰的脉搏。 老伯停顿了一秒,又摸了把胡须,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黄口小儿信口雌黄,这哪里是死脉。” “......”洛南书不可置信地看着老伯,也半信半疑地搭上邢超杰的心脉。 “......” 这哪里是死脉,分明只是中毒之相。 方才她光顾着悲痛,还未认真看过他的脉象,便听信了邢超杰的话。 看着只是中毒昏迷过去的发小,洛南书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没好气地收回了抱着他的双手。 一旁的老伯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到不远处蛇妖的尸体前,用随手的匕首划开了她的胸腔,剖出了她的蛇丹,走过去又递给洛南书。 洛南书接过蛇丹,切成一半给邢超杰喂下,又朝着他的心脉里传输了不少灵力。 没过多久,邢超杰虽然还是没有苏醒,脉搏却平稳了许多。 确定他还活着,洛南书这才放了心,先是简单包扎了一下她手腕上的伤口,又谢过那个白发老伯,这才带着某个还在昏睡的家伙回到了洛府。 洛府内全都是听到王家幺儿说‘洛南书回来救凌霄镇’的村民,看到洛南书,他们像是终于见到了主心骨,一个个泪眼婆娑地跪成一片。 “......”洛南书不擅长这种场面,喊了许佳茗出来应付。 等到安抚好村民,许佳茗才终于抽出身来,她回到洛南书的厢房里,看着床上昏迷的邢超杰,她呆愣了一下:“他这是怎么了?” “......” 想到刚才的囧事,洛南书沉默得有些诡异,半天只挤出来一句:“他中蛇毒了,已经给他喂了蛇丹,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 “......好吧。” 确定两人没什么事,许佳茗又出去炼丹了,村民太多,瘴气解毒丸又少,她把所有的丹炉都拿了出来,一个个照看着,整个人忙到飞起。 这个出炉了便再炼下一炉,丹炉被她颠得都快冒烟了。 但论炼丹,洛南书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她便一个人待在里面。 厢房里,洛南书看着一直没有消息传来的灵蝶,朝着神识里的系统问道:“小跋扈,你给我个准信,这次的瘴气之祸,都涉及哪些地方?” 在剧情后期,邪修派里降生邪神的消息一直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尚且有了凌霄镇的无妄之灾,这次邪神降生的消息被传了出来,怕是不止凌霄镇遭殃。 果然,小跋扈在查完后台数据以后,语气严肃了不止一点:“除了天衍宗,还有凌霄镇、龙兴镇、沙海镇、农氏门......” 他还没一一罗列完,就被洛南书打断道:“西凉城呢?” “也在其中。”因为担心宿主太过难过,小跋扈又补了一句,“但没有凌霄镇严重。” 现实如当头一棒,给了洛南书重重一击,她因为知道剧情,所以才把洛家人提前安排到了剧情里没有受到瘴气之祸的西凉城。 然而现在西凉城也有了瘴气之祸。 在天心派她和邢超杰讨论完,便用灵蝶给洛父传了消息,此刻他们应该已经到了西凉城才对。 她答应过原主,自己一定会保护好洛家人。 而且朝夕相处十数年,洛南书也是把他们当家人看的。 想到自己的干预可能会让他们面临危险,洛南书顿觉一蹶不振,她沉默着蹲下身环住自己的脑袋,一言不发。 小跋扈看着她,神情也有些无奈。 良久,洛南书抬起头:“天心派去西凉城除邪崇的弟子是谁?” “晏苏和许荷。” 晏苏突破元婴,手上还有她赠与他的噬月弓,还有许荷师姐,应该是没事的。 这样想着,洛南书放心了许多,还在符灵里给西凉城的晏苏师兄发了张传音符...... * 同一时间,皇城。 太子君泽和邪修派爪牙勾结,派禁军围了皇城,一时间整个皇城人人自危,乱得像锅粥。 就连四皇子君淳也被太子的私兵软禁在寝殿,不得随意出入。 寝殿内,君淳坐在软榻之上,明显有些坐立难安。 他又起身来到书桌前,从一个木质的暗格中掏出一个被帕巾包裹着的物件儿。 他缓缓掀开帕巾,一枚精巧的虎符正乖巧地躺在其中。 君淳看着虎符沉默许久,像是在思存,又像是在权衡,但他最终还是用帕巾把虎符包起来,将其放进了暗格之中。 等藏好虎符,他又拿出一旁的玉佩开始把玩。 又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君淳看着一旁的侍卫韩枫,语气有些迟疑:“那天…那个前辈可有消息?” 韩枫摇了摇头:“三宗三门三派中,没有叫做南风的女修,就连男修也没有。” 四皇子垂着头,神情像是有几分落寞,很快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沉稳。 “前辈的修为应当在化神期以上,三宗三门三派中,修为在化神期以上的弟子中可有女修?” 韩枫摇了摇头:“就是有也是长老级别的年纪,同龄的没有那位的修为。” “......”君淳没有再问。 意识到对方或许留的是假名,君淳笑了一下,笑容里有些苦涩。 主仆二人,各怀心事,都默契地没有再说话。 直到外面的声音愈发吵闹,君淳的注意力才从那天的相遇转移到外面。 是修士和修士之间的厮杀,其中不乏有刀剑碰撞的声响。 听着外面杀气四伏的响动,君淳皱了皱眉,拿起了一旁的佩剑。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15节 韩枫见状,连忙拦在他的面前:“公子,现下邪修和禁军遍布皇城,不宜出门。” 听到邪修派三个字,君淳瞬间冷下脸,他没想到的是太子会蠢笨到和邪修余孽勾结,还做得出围禁军逼宫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想到这,他不免气愤,抽出佩剑泄愤似地砍断了一旁的屏风...... 第80章 皇城门口,身着一身白衣的梁景正大摇大摆地站在城门口,不屑地看着皇城大门。 他的身前有数百禁军正用长矛指着他,若是他胆敢进一步,长矛便会捅进他的胸膛之中。 禁军之中不乏邪修的弟子,太子君泽则是坐在禁军后的软轿之上。 很明显,皇城已成了邪修派的囊中之物,其中就有皇族太子的纵容和勾结。 想到沈以衍此时或许正囚禁于皇城内的某个角落,梁景便觉得怒火中烧。 他看向软轿之上的太子,怒斥他是邪修派的走狗,置整个皇城的百姓于不顾。 太子显然也被他激怒,朝着前面的禁军和邪修爪牙怒骂,示意他们快快除去这个眼中钉。 梁景嗤笑,短短几招就将前面的禁军,掷到了百米之外。 剩下几个邪修的弟子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配合着朝他的方向扔下数个杀符。 洛南书闭关的一年,梁景也从金丹后期修炼到了元婴。 梁景最擅长的是写符和捏诀,天心派的弟子中,他写的符咒往往杀伤力最强。 没几个回合,几个邪修派的弟子也被他轻易斩杀。 看到前面没了人,太子终于慌了,他看着梁景满口胡诌,试图先稳住他:“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闻言梁景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他一步步地向太子君泽逼近,声音被他用上了魔音咒,传到太子的耳中更加剧了他的恐惧。 “沈以衍现下在何处?” 太子的眼神有些闪躲,右眼不断向上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以衍从未踏入皇城。” 君泽死不承认,好像这样就能逃避梁景的怒火,他边抵赖边在心里咒骂着罪魁祸首——君屹。 他一早就知道那个野种的计划,却没想到自己会替他背下这个黑锅。 直到梁景拽住他的衣领把他往上提,君泽这才惊觉,对方可能真的会杀了他,这才着急忙慌地把锅甩给了君屹。 “都是君屹的错,都是那个野种干的好事,他非要把你们大师兄关在地牢里折磨他。” 因为担心对方不信,君泽甚至还强调了一遍:“是三皇子君屹,不是本太子。” 他原本还想再说什么转移梁景的怒火,拱火让他们趁机杀了君屹,下一秒却看到了城墙上屹立着的君屹,这才讪讪地噤了声。 城墙之上,站着一个身着玄衣的男人,他的脸上戴着一个朱红色面具,只露出一个魅惑的嘴唇。 风吹起他的衣摆,让形单影只的他看起来有些寂寥。 只见他挥了挥衣袖,下一秒,一道黄光便直直地打入梁景的胸口,连带着太子君泽都被他合体期的威压波及,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君泽痛得呲牙咧嘴,心里恨不得将君屹千刀万剐。 但他面上却不显,只跌跌撞撞地越过他的软轿,在城门口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躲好。 几乎是同时,梁景也注意到了城墙上的朱红面具男。 想到沈以衍曾和他提起过秘境里的那个叛徒,结合刚才太子所说,他也意识到了眼前城墙上的三皇子就是潜伏在天心派的叛徒。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真面目是谁,但他看着君屹的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两人几乎没有先后地开始了攻势,但元婴期和合体期之间差了整整三镜,说是攻势,不如说是元婴期的梁景被他耍着玩。 梁景也被对方的高傲所激怒,将身上所有的杀符都朝他扔去,但男人只是用一把灵力形成的剑气,便把他的所有杀符斩成两半。 玄衣男子嘲弄地看着梁景,像是最后终结一样,朝着他的方向甩出了一个光球。 光球里蕴含了他三成的功力,可只是合体期三成的功力,就已经足够杀死梁景。 光球的威压很强,梁景无处躲避,索性也不躲闪了,睁眼看着光球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下个瞬息,一道光影挡在了他和光球中间。 光影的气息很熟悉,熟悉到梁景立刻就认出了对方——是他的师尊琢光长老。 琢光长老用她的佩剑将光球劈开,挡去了一大半的攻击,可她自己却因为躲闪不及,被光球的余波击中,当场吐出了一口血。 琢光长老身为飞云仙尊的师妹,修为大乘期,已经是长老中的佼佼者。 但她和天衍宗的圭玉仙尊一样,也在神魔大战时受了重伤,近些年来身体和修为都大不如前,现如今的修为约莫只有合体期。 按理来说,合体期的琢光长老再加上元婴期的梁景,对上对面的邪神肉身应当可以完胜三皇子。 但不知是因为城墙上的三皇子,拥有邪神肉身的缘故,还是因为他在屠杀天衍宗时,吸食了无数长老和天衍宗弟子的修为和灵气的缘故。 只是接下他三成的功力,琢光长老便觉得只堪堪一击,邪神肉身的修为,远不止他表现的合体期那般。 或许此时的他,已是半神。 再加上刚才被光球的冲击波伤到心脉,琢光长老现下只想护着徒弟梁景,快些从这里离开。 梁景在身后拖住琢光长老因为受伤佝偻着的身体,用密音符偷偷问道:“师尊你受的伤严不严重?” 琢光长老的语速飞快:“景儿,你我加在一起都不敌他,速速离开不要恋战。待你我回天心派和几个长老商量对策,再去救以衍。” 似乎是怕徒弟不信,她又补了一句:“以衍的魂灯未灭,想必没有性命之忧。” 师徒二人对视了一眼,想要瞬移离开,却被城墙上的三皇子用禁制拦下。 “想走,晚了。”面具下,他的嘴唇鲜红似滴血,嘴角带着玩味的嘲弄。 梁景没有回头,对着身后重伤的琢光长老用密音符说道:“师尊,你先走,我拖住他。” 琢光长老苦笑:“哪有做师傅让徒弟保护的,说出去了也是让人笑话贪生怕死。” “景儿,你先走,待你修炼到渡劫期,再为师尊复仇也不晚。” 话虽如此,但邪神肉身已是半神修为,想要弑神,怕是只有同为神格的上神才有资格,但神魔之战后通古大陆再无上神。 但能够护下唯一的徒弟,琢光长老仍觉得不虚此行。 师徒二人各自抱着必死的决心想要护下对方,却在看到城墙上另一道身影时,齐齐缄默。 “是师哥来了。”年过半百的年纪,琢光长老已是人淡如菊,却在看到师哥时不禁有些泪目。 城墙之上,一道白衣身影以仙人之姿落在皇城之上,手中的泓渊剑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般,朝着邪神肉身飞去。 剑灵合一的境界,整个通古大陆当仁不让的第一剑修。 数十年前,泓渊剑的主人一剑成名,凭着势如破竹的剑意被无数剑修敬仰,尊称飞云仙尊。 今日,这把剑再次横空出世,捅进邪神的肉身。 君屹看着肩膀上血流不止的伤口,被剑捅伤的血洞仍在,往下两寸,便是他的弟子在他身上留下缚神钉的伤口。 两次受伤都是因为天心派,这让已是半神的君屹有些恼怒。 他仰天长啸,眼底是掩不住的怒意和杀气,他徒手握住泓渊剑,面无表情地将它从身上拔出。 皇城下面,是接到军令赶来救援的禁军,见此一幕,纷纷噤声。 飞云仙尊的面色却出奇地平静,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再次提剑向他挥去。 “飞云,我记得你渡劫期的第二劫还没渡过。”君屹的声音突然从愤怒转为玩味。 皇城底下,梁景和琢光长老也都皱了下眉,不知道他要讲什么,倒是飞云仙尊闻言身体停滞了一下。 君屹的话音刚落还没有多久,他们上方的天空突然从晴天转为乌云密布,还不断伴随着惊雷和闪电。 梁景和琢光长老对视了一眼,认出这是渡劫期的雷劫。 琢光想到一开始的那个兽骨卦,自顾自地低声喃喃:“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一旁,梁景双手捏拳,也有些心有不甘。 城墙上飞云仙尊和君屹却在一言不发地对视,一个平静,一个玩味。 雷云密布,一道响雷正对着飞云仙尊上方,落到了他的身上。 众人都以为是渡劫期的雷劫,但只有飞云仙尊知道这根本不是雷劫,而是天道的惩罚——凡人妄想弑神的惩罚。 飞云抬头望天,眼神却并未屈服,而是更加得坚定。 他没有坐以待毙,而是举起泓渊剑引雷劈向对面的君屹。 他想要和邪神肉身同归于尽的想法被天道看透,雷罚越来越重,但他却不管不顾,仍旧引雷弑神,直到耗尽最后一丝灵力。 他因为修为被耗尽从城墙之上坠下,和他一起坠下的还有同样陨身的君屹。 一黑一白,都没了气息。 渡劫期的飞云仙尊陨身,雷罚自然消散,天空再次从乌云密布变得晴空万里。 琢光长老和梁景御剑飞到飞云仙尊的尸体身旁,琢光长老抱着他的尸首恸哭:“师哥——” 场面之动容,就连剩下的禁军都只敢围着两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梁景突然跪地,朝着飞云仙尊的尸首以弟子之礼叩拜. 礼成,他起身走向一旁的邪神肉身,摘下了三皇子的朱红面具...... 第81章 面具之下,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竟然是你,秦屹。”梁景惊讶过后便是愤怒。 突然,感觉到弟子的异样,琢光长老也看了过来,却正好看到了眼前的诡异一幕。 邪神肉身动了一下,随后便随风消散了,好像刚才只是他们的幻觉。 “......”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16节 梁景记得很清楚,自己分明探过三皇子的鼻息,的确是没有鼻息,这点他很确定。 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一种可能,上神论中有提过神有三千分身,而邪神肉身已是半神。 也就是说...... 意识到飞云仙尊同归于尽的,只是邪神的其中一个分身,梁景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浑身冷汗。 他看向琢光长老,想要安慰师尊,又觉得此刻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 琢光长老显然比他更早反应过来,她抱着飞云仙尊的尸首,脊背被彻底压弯,泣不成声...... 然而祸不单行,当琢光长老和梁景振作起来,准备去皇城的牢房里救出沈以衍时,却撞见了邪修派的大祭司。 邪修派的大祭司正在皇城门口:“琢光前辈,请回吧,天心派的大弟子可不在皇城。” 他说谎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浑浊的眼球中古井无波,像是真的无欲无求。 可一个试图复活邪神力量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无欲无求? 真的无欲无求的人,倒是死在了这雷劫之下。 感受着背后师兄冰冷的体温,琢光只觉得讽刺。 她冷笑了一声,看着邪修派大祭司的眼神中带着明晃晃的嘲弄:“若我说这牢房,我们师徒二人必须要闯一闯,你又待如何?” 大祭司的语气十分平静:“那就要看二位的本事了。” 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盾牌,没过多久盾牌就被无限放大,变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盾牌。 这是神器排名19的灵盾,同时也是沈以衍结了契约的神器,这灵盾他从来随身携带,从不假手于人。 “还说我们天心派的弟子不在这皇城之中,大祭司如今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强了。” 琢光长老的话里不免透露出她滔天的愤怒,其中还有一丝被隐藏得很好的担忧。 事已至此,大祭司倒也懒得装了:“人的确是我抓的,在他进城之时,老夫便震碎了他的心脉,把他压入了地牢之中每日都要受着鞭刑之苦。” 说这话时,他古井无波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得意,还有拿捏人心时的痛快。 受师哥陨灭的刺激,琢光长老恨透了邪修,她看着眼前的邪修派大祭司,二话不说,趁他懈怠直接执剑戳瞎了他一只眼。 大祭司捂住正在流血的一边眼球,痛苦到跪地哀嚎不止。 大祭司大乘期修为,两人又各自受了伤,还背着飞云仙尊的尸首,不宜正面碰上。 琢光长老仍保留了一丝理智,带着梁景启动了转移阵法,想要先离开这里再说。 然而就在阵法快成的那一瞬间,琢光长老被身后的大祭司的暗器飞镖直接斩断了心脉,一瞬间献血似泉涌。 梁景被仇恨缠身,试图从阵法中跳出来和大祭司决一死战,却被将死的琢光长老强硬摁住,用最后一丝灵力为他启动了转移阵法。 “景儿,师父不需要你为我复仇,好好活着......” 隔着法阵的白光,梁景看到大祭司的飞镖一个来回,师尊琢光长老身首异处。 “师尊!!!!!!”梁景目眦欲裂,一滴血泪从眼尾滑落,滴在了天心派内门弟子专有的云朵服饰上。 白光乍现又消失,转移阵法将他传送到了皇城外的一处荒郊野岭。 荒凉的郊外,梁景一个人颓坐在地上,捂面痛哭。 先是飞云仙尊,再是师尊琢光长老,接二连三的变故,几乎没有给他片刻喘息的机会,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两个长老在他面前先后被杀害。 这种痛,让他觉得身体在膨胀,也让他想到了当初在观星殿上,那个跪地求援的天衍宗弟子。 当时只觉得同情,入局后才知道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此时的梁景早已心如死灰,只有救出沈以衍这件事还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 同时,皇城牢房。 牢房内的狱卒在例行拷打过沈以衍后,便离开了。整个牢房又只剩下沈以衍和霁遥二人。 沈以衍仍旧被缚神链禁锢在铁牢之中,一旁的霁遥却因为名义上是公主,只有一条铁链做做样子束缚住她。 沈以衍的勃颈间全都是血痕,他却像是一点也不在乎,坐在角落里用神识关注着洛南书那边。 洛南书身上有和他结了契的追踪蚁,因为结了契,即使有魂玉阻隔传音符,他仍旧可以得知洛南书的近况。 在得知洛南书身处瘴气之祸的凌霄镇后,他很敏锐地感觉到了这场瘴气之祸,就是邪修派的手笔。 邪修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现在还不清楚,但结合秦屹想要得到的那本禁书,直觉告诉沈以衍——洛南书身上有秦屹想要的东西。 怀璧其罪,意识到洛南书可能有危险,沈以衍下意识有些不安和焦躁。 但想到还有师尊,他又放心了一点,毕竟师尊不会眼睁睁看着洛南书遇难。 但不知道为什么,沈以衍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一墙之隔的霁遥看出了他的异样,试探性地问他在担心什么。 两人从进皇城被关进地牢之后,沟通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这次听到霁遥的声音,沈以衍的眼神却变了变。 虽然他被缚神链束缚在这里,可霁遥却可以出去。 而且霁遥金丹期的修为只要能从这里出去,幸运的话或许可以找到洛南书,告诉她秦屹就是三皇子君屹,秦屹想要的是她身上的禁书。 洛南书素来机敏,知道了这些肯定可以逢凶化吉。 这样想着,沈以衍以霁遥必须救洛南书为条件,救下了她。 虽然他身上的缚神链会压制他的修为,但这些天来他已经积攒了不少灵力,隔空打碎霁遥身上的铁链轻而易举。 为了防止霁遥不遵守承诺,他还让她服下了问心草,确认霁遥是真心想要救洛南书,他才放心地助她离开。 另一边,霁遥刚从地牢中逃出,就跌倒在地。 因为多日未进食,她的灵力也所剩无几,连御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双腿跑步前行。 就这样她一路跌跌撞撞到了皇城门口,刚要抄小道出城,就遇到了等待已久的大祭司。 他一边的眼睛被纱布包扎着,导致他这个人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恐怖了,像极了暗夜中蛰伏的猛兽。 知道对方就是冲她而来,霁遥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大祭司却没有杀了她。 他从腰间的一个锦囊中掏出一只蛊虫,掐着她的下巴强迫着她把它吃下去。 意识到对方抱着什么打算,霁遥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还是不敌对方的力气。 很快,吃下蛊虫的她就像是沉睡般失去了自我意识。 大祭司看着两眼无神的霁遥,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看着霁遥,嘴角微勾发出了指令:“沈以衍指使你杀了洛南书。” 霁遥两眼无神,机械地重复道: “沈以衍让我杀了洛南书。” “沈以衍让我杀了洛南书。” 见状,大祭司仰天得意地大笑。 他满意地松开了牵制住她下巴的手,像训狗一样说道:“去吧。” 直到霁遥走远,他才转身离开。 * 另一边,西凉城内。 晏苏和许荷刚落地西凉城,便被眼前看到的画面吓到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些未开化的妖兽和精怪受到瘴气的蛊惑,举止怪异。 两人眼前跑过一头虎妖正在和未开化的公牛精交i配,还有一个牛头羊身的妖兽,正在撕咬着它的同类。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妖兽突破了城门,进城伤人。 场面之怪诞,就连一向冷静的师妹许荷都被震惊地后退了一步。 许荷后退的步子很小,小到她以为没有人会发现。 晏苏师兄的心思向来不够细腻,此时却不着痕迹地挡在了许荷身前。 “啊荷别怕,师兄保护你。” 许荷有些鄙视地看着他,想要解释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害怕,最终还是选择了她最擅长的沉默。 两人并肩战斗,配合默契地解决了城外大部分未开化的妖兽和精怪。 晏苏和许荷解决完城外的,进城才发现,城内的妖兽精怪可一点也不比城外的少。 两人一个村一个村地除妖,却在一个偏僻的村里,感受到了他们熟悉的气息。 两人对视了一眼,确认是洛南书身上的气息无疑。 东边的一个小村子里,一个女孩正举着手中的灵刃,眼神毫不示弱地看着对面的小狼妖。 女孩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似乎才十五六的年岁,眼神却十分勇敢。 对面小狼妖的年纪也不大,看起来似乎也刚成年,眼神看起来还算凶狠,周身却没有任何妖气,应该是刚刚成人不久,身上还有兽类的本能。 一人一妖,相互对峙,谁也没有贸然前进一步。 似乎是女孩久久没有回来,来了数个看起来像是女孩家人的凡人。 为首的男人看到女孩对面的狼妖,脸色一变,也不管自己只是个没有任何灵力的凡人,出于父亲的本能便举起地上的树枝,朝着狼妖的方向挥舞着。 “走开。” “走开。” 狼妖被吓到后退了一步,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朝着男人的方向呲牙低吼。 那个凡人中年男子身后是女人下意识的尖叫。 “嘉颖快回来。” 数个女使打扮模样的下人冲过去,把女孩半搂着拽了过来。 很快,狼嚎声吸引了他的同类,只是片刻的时间,便有数十个狼妖围住了女孩和她的家人......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17节 第82章 晏苏和许荷出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人狼对峙场景。 感受到女孩身上有洛南书的气息,两人都多看了她一眼。 晏苏从乾坤袋里拿出洛南书送给他的钟灵罩,钟灵罩在灵力的作用下,被无限放大,将女孩和她的家人还有仆使全部包裹在了其中。 只是几个刚刚开化的狼妖而已,许荷一个人应对也是绰绰有余。 晏苏便御剑下去安抚那几个凡人,他走到女孩面前,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灵刃。 刚才那个为首的男子见到他明显有些警惕,目光有些防备,把女孩拉到身后。 直到晏苏介绍自己是天心派的弟子,男人还有身后的女孩一家人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为首的凡人中年男人看着他的眼神缓和了许多:“我的女儿也是天心派的弟子。” 洛嘉颖看着晏苏,也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洛南书是我的姐姐。” 听到是洛南书的妹妹,晏苏眼神了然,明白过来为何女孩身上会有洛南书的气息。 刚要解释,便感觉到了怀里的符灵在震动。 晏苏掏出怀里的符灵,发现是洛南书发来的传音符。 “晏苏师兄,我的家人现在就在西凉城,我妹妹叫洛嘉颖,拜托你找到他们然后替我保护好他们。” 听到传音符里传来洛南书的声音,不光洛嘉颖,就连洛夫和洛母的眼神也有些湿润。 听到洛南书传来的灵蝶,行李都没有怎么整理,便接连奔波数日,到了西凉城就遇到这些‘发了狂的妖魔鬼怪’。 还因为没有灵力,联系不上洛南书,洛家从上到下都快绝望了。 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晏苏直接把洛夫、洛母还有洛嘉颖的声音,通过传音符传给了洛南书。 传音符那头,直到听到家人的声音,洛南书一直提起的心这才算彻底落下。 这边,晏苏把钟灵罩用灵力放到最大,大到把西凉城所有的村民都能容纳其中。 钟灵罩可以挡去元婴期以下的大部分符咒或者攻击,应对瘴气和区区数百未开化的妖兽精怪易如反掌。 在安顿好所有的村民后,晏苏和许荷便去到城镇里开始专心除妖。 或许是因为西凉城以南就是迷雾森林的缘故,西凉城的瘴气虽然不是特别重,但妖兽和精怪却非常之多。 就连种类也是出奇的多。 两人甚至看到了有生以来见到的,体型最为庞大的巨蟒,大到巨蟒的一个摆尾就能把他们二人甩到半空。 更不提这条巨蟒还有剧毒。 既不能被它碰到,还得一击毙命,简直难上加难,可是如果不除掉这个巨蟒,难保它受瘴气蛊惑不会殃及到钟灵罩里的村民。 许荷执剑直捅巨蟒的蛇尾,却发现就算是利剑,也戳不穿它的皮肉,简直堪比铜墙铁壁。 而且许荷这一剑不光没有伤害到巨蟒分毫,还彻底激怒了它。 巨蟒用蛇尾把许荷卷住提到半空,张开血盆大口,好似下一秒就要把许荷吞入腹中, 千钧一发之际,晏苏掏出乾坤袋里的噬月弓。 他安上特制的箭矢就要拉弓,下一秒却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麒麟兽一掌拍到胸口。 一时间心脉俱碎,晏苏甚至感觉到了喉间的腥甜,还有体内在逐渐流失的灵力和修为。 麒麟兽似乎在耍他玩,把他扑倒又离开,跑到树林的另一端,又朝他的方向飞奔而来。 短短的几个瞬息,晏苏的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他看向手中的噬月弓,这是洛南书令人为他特制的弓箭,结合他的神技·追风,可以做到一发入魂。 被它射中的活物必死无疑,就算是渡劫期的修士来了也得重伤躺半个月。 但因为箭矢的材质稀有,这把噬月弓只有两箭。 他看向半空中巨蟒口中的许荷,毫不犹豫地拉开了弓弦,射出了噬月弓的第一剑。 利剑出鞘,巨蟒身死,许荷也被巨蟒甩到了地面,昏迷了过去。 趁着灵力还未消失殆尽,晏苏控制着灵力,艰难地将师妹许荷移进了钟灵罩里。 确保许荷不会再受伤,晏苏才开始考虑起自己的处境。 只剩下最后一箭了。 晏苏重新装上箭矢,刚想要朝着麒麟拉开噬月弓,却在神识里看到了远在凌霄镇的洛南书。 晏苏在突破至元婴后便觉醒了神技·追风,这让他在摸到弓箭时,便可以看到万里之外的一切事物。 而他看到了远在凌霄镇的洛南书,此时的她腹背受敌,前面有劲敌,后面也有人想要暗算她。 看着朝自己扑来的麒麟,晏苏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就把噬月弓调转了一个方向,朝着洛南书身后的敌人,射出了噬月弓的第二箭,也将是它的最后一箭。 确定洛南书身后的敌人已死,晏苏倒在地上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认命般,看向离他只有一寸,正朝自己扑来的麒麟兽...... * 另一边的凌霄镇内,洛南书在听到传音符里洛家人的声音后,知道他们都平安无事,她便振作了许多。 甚至还给在炼丹的许佳茗打起了下手。 虽然洛南书的修为已经到了炼虚期,但她炼丹的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废柴。 许佳茗让她什么时候颠炉,她便什么时候翻转一下丹炉。 但即使是这样,她炼出的瘴气解毒丸品相还是一如既往的差,但总归效果上并没有差太多,村民们也吃不出来。 看着醒来明显有些尴尬的邢超杰,洛南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也去帮点忙。 就在邢超杰忙得焦头烂额,都要忘记先前的囧事时,洛南书头也没回,幽幽道:“你说这是死脉吗?” “..................” 邢超杰左顾右盼,唯独不敢看向洛南书的眼睛:“那什么?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洛南书没有说话,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笑意。 然而半炷香都没到的时间内,邢超杰又走了进来,这次身后还跟着许佳茗。 两人脸上都有些凝重,示意洛南书出来一下。 洛府外的庭院里,三人御剑飞到半空中,看着突然集结的惊雷,洛南书的脸上有几分诧异。 天有异雷,怕是哪位渡劫期修士的雷劫,若是顺利度过,便可位列仙班。 看这个方向,应该是在皇城,可是据她所知,皇城并没有渡劫期的修士。 洛南书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皇城的雷劫,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那位三皇子。 雷劫不断,在劈下大概三十多道雷劫之后,雷声终于停了,皇城那边的乌云也散开,晴朗一片。 雷声停后不久,天心派三青鸟的声音便通过扩音符,传到了所有天心派弟子的耳中。 【辛未月戊子日,天心派蓬莱境,师尊飞云仙尊陨落。】 听到神识里三青鸟播报飞云仙尊陨落的消息,许佳茗和洛南书都齐齐愣了一下。 因为只有天心派的弟子才能听到三青鸟的声音,邢超杰不知道这个消息,见两人不说话,还以为哪里出事了。 “怎么了?” 他的语气带着关切,但两个人都没有心思解答他的困惑,各自沉默着。 洛南书率先飞回地面,此时的她心里还是很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皇城的那场雷劫,便是飞云仙尊在渡劫。 两人谁也没有哭,许佳茗甚至到现在还不敢相信,飞云仙尊这样天神一般的人物也会陨落,这让她觉得十分难以接受。 然而两人还没有彻底地接受这个噩耗,三青鸟便传来了第二个噩耗。 【辛未月戊子日,天心派蓬莱境,琢光长老陨落。】 琢光长老是梁景师兄的师尊,也是长老里面除了梧吉长老,洛南书接触最多的长老。 可以说这位琢光长老,是看着洛南书长大的。 洛南书后退一步,突然觉得胸口有些气血上涌,接着便吐出一口血。 一旁的许佳茗顾不上安慰她,因为接受不了先后两个长老的离世,整个人跌坐在地。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像是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噩耗。 洛南书没有理她,却突然想到观星殿上,那个侥幸存活的天衍宗弟子提到的邪神肉身。 她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觉得这个邪神肉身就是剧情后期活到最后,却减少被人提及的那位三皇子。 而现在遍布整个通古大陆的瘴气之祸,或许就是邪修派为了复活邪神力量的阴谋。 虽然从未见过这个三皇子,但此时的洛南书,对他的恨意却只多不少。 两位师尊必然就是折损在了这位邪神肉身的手上,抱着和邪神肉身同归于尽的念头,洛南书有了一个想法。 凌霄镇和东边的西凉城接壤,将两边隔开的则是一片川水,名为蚀骨川。 不同于一般的川流湖泊,蚀骨川的川水更像现代的硫酸,却比硫酸要更为复杂。 蚀骨川出名是源于一个典故,两个凡人到这蚀骨川玩水,却意外跌足川水中,最终两个凡人竟化为一滩水,尸骨都没有留下。 肉体凡胎,尸骨俱融,就是修仙者,轻者脱层皮,严重者魂魄俱散。 但这个蚀骨川之所以如此邪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与识神海相连。 识神海,除了上神,谁人掉进去都得死。 此时的洛南书已经做好了,要和邪神肉身同归于尽的打算,这与识神海相连的蚀骨川,就是计划中她和邪神的葬身之地。 但此行凶险万分,洛南书并不想带上许佳茗,或者任何人。 她知道许佳茗知道这个计划定然不同意,便骗她说自己只是把邪神从蚀骨川推下去。 但许佳茗非要同去,洛南书拗不过她便和她一起御剑飞到了蚀骨川。 然而凌霄镇的村民却不肯让她单独前往,万人开道,所有人都自发地跟在洛南书的身后,来到了蚀骨川。 洛南书之所以如此自信,邪神肉身一定会出现在凌霄镇,就是因为她觉得,剧情后期邪修派之所以只选择屠戮凌霄镇,肯定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他的原因。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18节 但她没想到的是,邪神会来得这么快...... 第83章 蚀骨川旁,洛南书看着半空中一身玄色的男人,猜到了他就是邪神肉身。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众邪修弟子,还有一个独眼阴森老头,似乎是邪修派的大祭司。 邪神肉身戴着朱红色面具,一如在天心派后山时,她看到他时那般。 原来,邪神肉身竟一直潜伏在天心派,那两个叛徒之中有一个就是他。 男人站在半空之中,俯瞰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两人对峙许久,谁也没有先开口,直到邪神肉身摘下了他脸上的朱红面具...... 看着对面那张熟悉的,男生女相的脸庞,洛南书虽没有说话,那双充满恨意的双眼,却仿佛开口诉说了一切。 洛南书身后,许佳茗看着对面的秦屹,有些呆愣。 “秦屹就是邪神肉身......”她喃喃道,双眼因为刚才哭过还有些红肿。 秦屹没有御剑,遁光而行,从空中飞到离洛南书只有一米远的地面。 “师姐,好久不见。” 洛南书的双眼通红,却不是因为重逢的喜悦,而是因为滔天的恨意。 “我应该早点杀掉你的。” 秦屹闻言丝毫没有被激怒,反倒是轻笑了一下,还在不知不觉中带了点撒娇的成分:“师姐好狠的心,师姐难道就没有对我有过片刻的情谊?” 洛南书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秦屹是你的本名吗?还是该叫你君屹?” “原来师姐已经猜到了。”秦屹笑了一下:“我的母氏姓秦,师姐可以叫我秦屹,也可以叫我君屹。” 洛南书听完笑得有些凉薄:“你是秦屹,也是三皇子君屹,更是邪神肉身,还是天心派的叛徒,我说的对吗?” 虽然是疑问句的形式,洛南书却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君屹也看出了洛南书的笑意不达眼底,但他似乎还想挽救一下:“师姐,如果你肯同我结为道侣,我愿意和你共享这通古大陆。” 呵。 洛南书冷笑着嗤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你喜欢我?” “师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君屹的眼神带了些零星的笑意,“我的确是欢喜师姐的。” ‘欢喜到想要毁了我从小到大生活过的地方。’ 此时的洛南书才明白,为何在剧情里经历了瘴气之祸被屠城的是凌霄镇,不是登云镇、西凉城。 想来就是秦屹对原主的那一丝执念吧,不知道原主要是知道这其中因果会是什么反应? 洛南书觉得有些悲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两人的谈话被设下了隔音屏障,除了两个当事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谈什么。 就在君屹以为洛南书在考虑他给出的提案时,她却朝着他扔了一道杀符。 秦屹显然有些措手不及,但却很灵巧地避开,面上有些恼羞成怒。 他站在原地不动,看着洛南书,袖管里的双手攥紧成拳,像是回到了天心派看着洛南书围着沈以衍转的日子。 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 “师姐,刚才皇城那边传来的雷劫,你听到了吗?”他的声音傲慢中又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挑衅,“是你的师尊飞云仙尊和我的分身同归于尽了。” 君屹顿了顿,停下来细细地观察着洛南书的表情:“他竟然愚蠢到会以为那是我的本体,结果自己死了,看着他那张寡淡的表情,我甚至有点想笑。” 闻言,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洛南书明白君屹这话是在报复刚刚自己拒绝他,但她并没有这么轻易就被他激怒。 她的面色平静,看着君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空气。 她在故意忽略他,显然洛南书这么做很成功,君屹也的确被她激怒,朝着她扔了数个光球。 上次在堕幽狱,君屹易容成矮胖男人,已经摸清了洛南书的底细和修为。 她虽然修为提升得很快,已经是炼虚期,但距离他的半神境界,还有很大的距离。 因为不是真的想杀死洛南书,君屹并没有在光球中注入他太多的灵力,大概只有一成的修为。 就像是在天心派时,两人点到为止的比试,或者玩闹。 想到天心派时两人的共处,君屹的神色又逐渐变得缓和,但对面的洛南书却下了死手。 直到后面,秦屹也开始认真起来,两人决一死战。 洛南书拿出乾坤袋里的血色灵琴,但没有器灵,血色灵琴的威力明显有些减半。 就在洛南书处于下风时,容曲来了。 洛南书明明叮嘱再三,让林芊和王雪不要把她来凌霄镇的事情告诉容曲,结果她还是知道了,也来了。 她的面色比两人上次见面时,要红润了许多,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便默契地背靠着背迎敌。 容曲控制着血色灵琴和洛南书,直到做到人器合一。 半空中,血色灵琴在炼虚期的洛南书手上威力大增,反而是君屹正处于劣势。 见自己处于劣势,君屹毫不犹豫地吸收了身后邪修派弟子和亡灵的修为。 吸收他们的魂魄和修为,对他来说就像是饱餐一顿般自如。 却看得洛南书频频皱眉。 吸收了无数邪修弟子修为的君屹修为大增,一改刚才处于劣势的受制于人,变成了洛南书处于劣势。 被君屹的光球余波波及,洛南书喷出一口血,却逐渐加注了手上的灵力。 就在洛南书正面对抗邪神肉身时,不远处的树林里,邪修派的大祭司却同时拉开了血弓,默默对准了洛南书。 他想杀了这个天心派的弟子,为他被琢光那个老家伙所戳瞎的左眼报仇。 因为全神贯注于前面的邪神,洛南书并没有注意到来自身后的暗算。 大祭司刚把血弓拉满,箭在弦上还没有发射出去,他就被一只千里之外的箭矢直插胸口,直挺挺地倒下。 注意到远处的异常,洛南书抽空往树林里扫了一眼,发现杀死大祭司的弓箭,就是来自于晏苏师兄的噬月弓。 想到晏苏师兄,洛南书的心里仍旧保留了一丝神志,没有被愤怒和恨意冲昏了大脑。 远在千里的西凉城,此时的晏苏看着手里已经没有弓箭的是噬月弓,很温柔地抚摸了一下箭身还有弓箭弦。 像是死亡前的回溯,晏苏的眼神里闪过好几种情绪,有对死亡的恐惧,也有对好友的担心。 下一秒,麒麟兽的利爪狠狠地拍在他的心口,震碎了他的心脉。晏苏倒在地上,用尽全力看向倒在钟灵罩里的许荷,还有捶打着钟灵罩哭着看他的村民,渐渐没了气息...... 下一秒,钟灵罩里的许荷也苏醒了过来,看着浑身都是血,昏迷不醒的晏苏,她失力跌坐在地。 嘴里的声音哽咽道:“师兄!!!!!” 但她还来不及伤心,立刻从钟灵罩里出来,将那头明显修为在元婴期以上的麒麟兽,引开到荒无人烟的地方。 钟灵罩只能抵挡元婴期以下的修为,这头麒麟兽还没成年便是化神期的修为,受了瘴气蛊惑怕是会伤害到无辜村民。 她还在奔跑,就听到神识里的三青鸟播报。 【辛未月戊子日,天心派碧泉院,弟子晏苏陨落。】 许荷崩溃大哭,脚下的步伐却丝毫不敢慢下来,生怕被身后麒麟兽给抓住...... * 凌霄镇蚀骨川旁,半空中的君屹和洛南书都听到了三青鸟播报晏苏师兄陨灭的消息。 君屹的瞳孔微缩,扫了一眼洛南书,想要捕捉她脸上的情绪。 洛南书捏诀的手一顿,因为反噬反倒伤到了自己,但她却像是失去了痛感一般,毫无反应。 想到刚才杀死邪修派大祭司的那支箭,应当就是晏苏师兄生前射出的最后一箭。 晏苏师兄是因为她才死的。 意识到这点的洛南书像是发了疯,又好像杀红了眼,不管不顾地朝着秦屹再次使出了血祭。 丝毫不顾她的身体支撑不住第二次血祭审判。 她割开左手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以她的血为媒介,画下审判法阵...... 法阵已成,白光乍现,秦屹却只是吐了口血,重伤却并没有死。 君屹的上衣被血祭的烈火灼烧,看着他露出的胸膛上两个深红色伤疤,洛南书也意识到,堕幽狱里那个矮胖男人就是君屹。 他的身上的伤口,就是被她用缚神钉钉在牢房之上,留下的痕迹。 想到原主说的那句话,‘对神仙的审判不会生效’,也就是说君屹已是半神,体内流淌着的是上神之血。 光凭这血祭,她杀不死已是半神的君屹 她唯一的希望,只有和识神海联通的蚀骨川。 洛南书的目光虽然在君屹身上,却在神识里看着自己身后的蚀骨川,心里思忖着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将君屹引过来。 对面,君屹也从地上爬起来,慢条斯理地擦去嘴角的血迹。 他看着洛南书一脸淡笑,就好像让他这么狼狈的人不是眼前这个,一脸冷淡地俯视着他的女人。 他的语气带了些无赖和妥协,又像是在破罐子破摔:“师姐,你还不明白吗?你杀不死我的。” 洛南书仰着下巴垂眸看他,没有说话。 身后,邢超杰紧张地看着,呼吸都不敢大喘一下。 许佳茗在知道了晏苏的噩耗后便一言不发,她像是行尸走肉般炼着丹,但就连身旁的丹炉发出明显的焦味,她都没发现。 直到邢超杰拍了拍她,许佳茗才回过神来飞快地擦拭眼眶里的泪水,没事找事做地翻了一下丹炉。 谁知道邢超杰却又拍了拍她的手臂,许佳茗这才强忍着泪意抬头看向他,邢超杰却朝她指了指她身后。 许佳茗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回头却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19节 竟也是他们的老熟人——霁遥。 第84章 看到她,许佳茗瞬间收回了泪意,眼含警惕地看着她。 霁遥一步一步朝着洛南书身后走去,模样有些呆滞,许佳茗皱眉,在霁遥靠近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 许佳茗的语气有些冲,问得也有些不客气,霁遥却像是一无所觉,不顾她的阻拦就要继续往前走。 像是被下达了什么指令般。 许佳茗总觉得霁遥有些怪怪的,像是打定了主意她不说原因就不放她走,霁遥这才停下,转头看向许佳茗。 她的神情呆滞,眼神无光,嘴里机械地回答道:“沈以衍让我来的。” 听到大师兄的名字,许佳茗一时愣神,便没再拦她,把她放了过去。 霁遥过去以后,便朝着洛南书的方向走去,一步一趋走到了她的身后。 因为背后都是自己人,洛南书并没有怎么防备,觉察到身后有人,她还以为是许佳茗或者邢超杰。 “这里危险,别过来。”说完她便没有再理会。 身后,霁遥从乾坤袋里拿出了沈以衍给她,让她用来保护洛南书的苍穹剑,下一秒便毫不犹豫地捅向了洛南书的后背。 苍穹剑从洛南书的背后,捅穿了她的整个胸腔,一时间血流不止。 看着插进胸口的剑尖,她不可置信地回头,却看到了女主霁遥。 ‘竟然是你。’ 洛南书徒手握住苍穹剑的剑尖,没有理会神识里系统的焦急问候,低头沉默着。 她看着女主霁遥,只觉得这是宿命,她没有办法改变沈以衍和女主的感情线,同样也没有办法改变原主的既定结局。 但洛南书还是心有不甘,她握住剑的手逐渐使了力气,让霁遥没有办法把剑拔出。 “你为什么想杀我?” 霁遥还是一脸的呆滞,双目无神,嘴里喃喃地重复道:“沈以衍让我杀了洛南书。” 沈以衍。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但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洛南书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闪了一下。 洛南书看着被霁遥握住的苍穹剑,这是沈以衍的本命佩剑,和灵盾一样从不假手于人。 在天心派的时候,除了沈以衍,就只有她洛南书一个人摸过这把剑。 就连梁景师兄也不敢握上这柄剑的剑柄,因为沈以衍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剑。 但每次洛南书把玩着他的剑,沈以衍都默认她可以碰,也只有她可以。 就连剑柄上的剑穗,都是洛南书送给他的,是她十六那年的上元节,她和沈以衍在凌霄镇的庙会上买的。 明明那个剑穗是他亲手系上去的,洛南书还记得她看到沈以衍把剑穗挂在苍穹剑上时,那时的她有多悸动。 但此时此刻,这柄剑却被握在另一个女人的手中,还捅进了她的身体。 沈以衍想让她死。 洛南书虽然不懂沈以衍为什么这么恨她,却因为内心的恐惧,更不敢去想,也不敢知道。 她低头看着插进她胸腔处的苍穹剑,剑上被人淬了毒,刚好是荆翎寒毒。 秘境里,沈以衍中的毒也是荆翎寒毒。 可此时的洛南书已经没了解药,唯一的解药给了沈以衍。 此时的她无药可解,因为下毒的人根本没有想要让她活下来。 洛南书嗤笑,眼神却闪过一丝的难过,她抬头看着天空,晴空万里,像极了和沈以衍初见时的那天。 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这一次却是因为释然。 我不再喜欢你了,我的以衍师兄。 身后的许佳茗和邢超杰见她中剑,全都一脸大惊失色地冲过来。 邢超杰率先冲过来,他一把扯开霁遥,把她推倒在地。 许佳茗一脸泪意地在身后抱着洛南书,支撑着不让她倒下来。 她不明白怎么会在一天之内,要死这么多人,先是两位长老,再是晏苏,现在连南书都受了伤。 看着许佳茗眼里的泪,洛南书有些好笑,抬手替她拭去了眼泪,轻轻地推开她的手,示意她自己可以站稳。 她想说她没事,嘴里却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血,看着吐着血还不忘给她擦眼泪的洛南书,许佳茗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看着血流不止的洛南书,就连对面的君屹也慌了神,瞬移过来想要查看洛南书的状况,却被许佳茗梗着脖子拦在外面。 “秦屹,你快滚。” 虽然很怕邪神没错,但是许佳茗还是紧紧地抓住君屹的衣领,不肯让他靠近洛南书。 直到洛南书偷偷用传音符告诉她,让君屹过来,她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直到没有人阻拦他,君屹才有些踉跄地走到洛南书旁边,扶住她的身体。 看着血流不止的洛南书,君屹的眼神有些复杂,他按住洛南书,试图往她的心脉里输送灵力让她的伤口先愈合。 洛南书没有制止他,而是仰头看着离她只有一寸光景的曾经的师弟,眼神有些难过。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爱笑的师弟会变成邪神。 “秦屹,你喜欢我吗?” 这一次洛南书没有再叫他君屹,而是叫他秦屹,正如在天心派时她唤他那般。 君屹点头,看着洛南书的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爱怜。 洛南书看着他许久,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把头低下来一些。 君屹听话地照做,还把耳朵附到了洛南书旁,直到听到洛南书在他的耳边说道:“那就跟我一起去死吧。” 君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刚要低头看她,却被洛南书一把抱住腰身,瞬移到了蚀骨川旁。 意识到对方想要做什么,君屹想要挣脱开她的怀抱,却被洛南书死死地抱住,一同坠下蚀骨川。 下坠过程中,君屹试图推开洛南书,却在无意中碰到了她身上插着的剑,洛南书又喷出一口血,抱着他的手却又紧了一些。 还是不忍心看到洛南书再吐血,秦屹最终没有再动。 下坠的那几秒里,君屹低头看着洛南书,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为什么想我死?” 他停顿了一下:“洛南书,仔细想来,我好像从来没有伤害过你。” 身旁,洛南书耗尽最后一丝灵力,启动了转移法阵,将两人转移到了识神海。 阵法成,白光显。 洛南书也因为力竭,把头轻轻靠在了君屹的肩膀上,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因为你会伤害我爱的人,而且......”她顿了顿,抬头近乎执拗地直视着君屹的眼睛,“就算是神,也不可以为了一己私利屠杀苍生。”。 君屹的笑容苦涩无比:“洛南书,我竟真的小看了你。”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又带着近乎偏执的不甘心,不知道是在惩罚洛南书还是他自己,紧紧地抱住洛南书,任由她身上的剑插进了他的胸口。 下一秒,两人消失在了蚀骨川,一同坠入了一望无际的识神海。 海水冰冷又刺骨,被海水包裹的一瞬间,洛南书觉得全身都痛极了,她下意识地想要把头探出海,却被君屹惩罚般地死死抱住。 就如同她抱着他跳进蚀骨川时那般。 直到逐渐失去了五感,君屹还是没有松手。 识神海下,两人一同越坠越深...... * 凌霄镇,蚀骨川岸边,自从洛南书抱着邪神坠下蚀骨川后,众人便在岸边寻找、等待。 直到一炷香过后,散落在各地的天心派所有弟子,都听到了神识里三青鸟的播报声。 【辛未月戊子日,天心派蓬莱境,弟子洛南书陨落。】 【辛未月戊子日,天心派蓬莱境,外门弟子秦屹陨落。】 许佳茗痛哭出声,声音破碎到好似一吹就散:“邪神死了,洛南书也殒灭了。” 一旁的邢超杰闻言虽然没有痛哭,却因为悲痛有些站不稳,他背靠着大树,滑落在地。 两人身后,万民跪拜,朝着蚀骨川的方向跪地叩首,久久没有起身。 在洛南书和邪神肉身同归于尽后,天际处白光乍现,明明已是申时三刻,却亮如白昼。 天有异象,引得村民纷纷抬头望天,眼尖者却发现天空中突然多了一个月亮。 “是我看错了吗?怎么现在月亮就出来了?” “我也看到了!” “还没天黑,月亮就出现了,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诡异的事情,更别提亲眼看到了。” “天有异象,这不会是老天给我们弑神的惩罚吧?毕竟邪神也算神......” “洛家那个女君杀了邪神,成了亡灵后会不会进地狱?” “不知道......” ... 日月同辉,数百年以来从未有过,村民们都在小声讨论,一旁的许佳茗却是低垂着头,似乎对天有异象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过她并没有颓废多久,像是想起什么,许佳茗突然起身走到不远处的霁遥面前,拽着她的衣领把人带到了树林里。 这里荒无人烟,既没有人打扰她,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她。 在洛南书中剑后,蛊虫完成指令便死了,霁遥也恢复了神智。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20节 知道是自己杀了洛南书,霁遥也不逃,任由许佳茗把她一路拖拽到了树林。 背靠着大树的邢超杰从许佳茗起身后,便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把杀了洛南书的凶手拖到树林,他也一言不发跟了上去......? 第85章 树林里,许佳茗一脸憔悴,眼神却极其肃杀,丝毫不像平时圆滑的守财奴模样,浑身都是凛然的杀气。 许佳茗先是扇了霁遥一巴掌,这一巴掌她用尽了全力,霁遥的脸一下就肿了,但她没有反抗,只是低垂着头。 见她不说话,许佳茗以为她心虚,冷笑着从乾坤袋里抽出自己的本命佩剑,对准了霁遥的脖颈。 霁遥看着她,知道自己解释也没用,哪怕她原本真的是为了救洛南书而来,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是她杀了洛南书,这一点她百口莫辩。 总归她在乎的人也都死了,霁遥也彻底没了盼头。 不论是同她一起长大的孙砚修,还是那个......从未爱过她的三皇子君屹,都死了。 就连她偶尔会想起的母亲,也死了。 在离开皇城时,霁遥在碰到大祭司前,遇到了宫中的老人,那位看着她长大的老人告诉她——她的母亲早在一年前就被大祭司秘密处死了。 霁遥虽然名义上是皇城的公主,但皇城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她只是一个冷宫里的宫女生出来的私生子罢了。 但她放下了尊严,拼命护着的这位小人物母亲,竟然早在一年前便被杀了。 那她一年来的忍辱负重又算得了什么呢?没人能够知道那一刻霁遥的心情。 那种难过和悲痛,愤懑又觉得荒谬,不甘最终归为心死。 对于洛南书陨灭这件事,霁遥其实是有点羡慕她的,有那么多人为她难过,霁遥觉得如果哪天她死了,甚至连一个为她流泪的人都没有。 就连唯一一个可能会难过的孙砚修,也死了。 霁遥以为许佳茗想要杀了她,默默闭上了双眼,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孙砚修临死前跟她说的那句话。 “阿遥,我可能会死......记得在没人的地方为我流一滴眼泪。” 霁遥一直十分讨厌孙砚修叫她阿瑶,因为这总会让她想起幼时饥一顿饱一顿的窘困日子。 但临死前,她想到最美好的那段时光,竟还是幼时那段时光。 看见霁遥避也不避,许佳茗也彻底被她的无谓激怒,对她用了搜魂术。 原本是想找出她的罪证好让她心安,却没想到会看到霁遥被刚才那个邪修大祭司下蛊的一幕。 还有她当着大师兄面吃下问心草,想要证明自己会救下洛南书的记忆。 别的或许可以作假,但记忆不会,搜魂术也绝对不会出错。 霁遥的确是来救南书的,却被邪修的祭司利用,反过来杀了南书。 许佳茗都想指着天痛骂一句‘世事弄人’,看着闭着眼睛等死的霁遥,许佳茗竟发现自己悲催地下不去手。 她没办法做到在得知霁遥无辜后,仍旧装作一无所知杀了她泄愤。 但是洛南书的确被霁遥所杀,她痛恨霁遥,但真正该死的,是邪修派的大祭司,还有潜伏在天心派的邪神君屹。 错的不是棋子,而是操纵棋子之人。 但南书已死,她却无法替她手刃杀了她的罪魁祸首,想到这,许佳茗蹲在地方痛哭,只觉得心在滴血。 难过又无力。 霁遥听到哭声,睁眼茫然地看着她,沙哑着声音问道:“为何不杀我?” 许佳茗没有抬头,只怒斥道:“你走,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霁遥仍旧茫然,却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等她走后,邢超杰从身后走到她身旁,眼神寒冷地盯着霁遥离开的方向,对着蹲在地上的许佳茗问道:“为什么放过她?” 许佳茗有气无力地把搜魂术内看到的一切告诉他,得知真相的他也无力跌坐在地上,抱着头没有说话,肩膀却在小幅度地耸动。 洛南书和邪神肉身同归于尽后不久,瘴气便不知何原因消失了。 包括凌霄镇在内,登云镇、沙海镇、胡州城、西凉城等城镇都先后没了瘴气之患。 就连那些被瘴气蛊惑伤害村民的妖兽精怪,也都在片刻之间恢复了神智,回到了他们一开始的地盘,不再攻击村民...... * 西凉城内,许荷一直被身后的麒麟兽追赶着。 在她绕着西凉城飞行了近数十周后,瘴气凭空消失,身后的麒麟兽也像是恢复了神智般,不再追逐着她。 此时的许荷体力消耗殆尽,躺倒在地,她翻转了身躯,靠着仅剩下的一点吃奶的劲儿,爬到了晏苏的尸体旁。 看着师兄过分安然的尸首,许荷依靠着他躺下,和他并排躺在草地上。 许荷伸手阖上了晏苏师兄死不瞑目的双眼,也学着他的模样仰头望天,就好像他并未陨灭,而只是睡着了一般。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落入草地。 许荷闭眼,感觉到眼角一片湿润,睁眼一看却对上了那只麒麟兽的双眼。 原先被蛊惑而狂躁的神兽突然平静下来,正乖巧地坐在地上,舔舐着她的眼角。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难过,麒麟兽的动作带着些抚慰的情绪,轻而易举就让许荷破了防。 似乎是知道对方是因自己而死,麒麟兽还低头舔了舔晏苏的尸体。 许荷见状再也憋不住,起身跪坐在草地上失声痛哭,见她难过,麒麟兽也过来蹭了蹭她。 * 另一边,天衍宗。 向来被号称通古大陆‘第一仙境’的超级宗门,此时却丝毫看不出其原本的样貌。 原先灵气环绕,灵植遍生的古大殿,眼下却横尸遍野,数十具长老和弟子的尸首正堆叠在满是泥土的地上。 天衍宗的大弟子仓泊玟正抱着一具尸体,跪坐在地上,他的眼神空洞又迷茫,像是一具没有魂魄就在等死的空壳子。 就连一旁的外门师弟看不下去,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他也无动于衷,只机械地抱着他怀里的尸首,嘴里喃喃着‘宋酌’二字。 自从邪修派过来洗劫一空后,天衍宗就变成了尸山,遍地都是尸体,横尸遍野。 死的死,伤的伤,整个天衍宗只剩下仓泊玟和那个外门弟子。 古大殿旁边的竹林前,九幽长老和无极长老正在布下法阵,防止邪修再来。 要将法阵的范围包裹整个天衍宗,对灵力的要求极高。 无极长老刚才在和邪神对抗时,为了保护九幽长老受了内伤,因此法阵是由九幽一个人布下的。 布完法阵的九幽长老有些疲惫,神色之间的疲乏尽显,她看着无极,语气有些不自在:“刚刚根本就不需要你救我。” 明显吃力不讨好,但无极长老并没有介意,仍旧好脾气地附和道:“是我多事了。” ‘倒也没有。’但这句嘟囔九幽还是没有说出口。 两人再次沉默,背对着对方,却都默契地在神识里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风起,竹影攒动,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反而忽略了竹林深处的那抹黑影。 只是几个瞬息,一个巨大的身影朝着两人飞扑过来,动作之迅速,让两人都皱了下眉毛。 无极下意识地把九幽护在身后,右手凝聚灵力幻化成剑,对准朝着两人飞扑过来的庞然大物。 等到那个巨物从竹林里出来,两人这才看清它的面目——四大神兽之一的神兽白虎。 只是四大神兽早已隐匿于世,两人已经十数年没有看到神兽的影子了。 却不知为何它会藏在天衍宗的竹林里,看起来似乎被瘴气蛊惑,发了狂这才主动攻击人。 假设只是一只普通的灵兽或者魔兽,无极都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但对面的这个可是四大神兽血脉的白虎,看起来修为也绝不低于化神期。 而且他还受了伤,就连身后的九幽也因为布阵消耗了大半的灵力。 他们两个人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无极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些命令:“九幽,你先离开这里,我独自和它周旋即可。” 见没有回应,无极长老飞快地在神识里扫视了一眼身后,这才发现九幽竟然在他的周身布下了护灵阵。 护灵阵的外面还有一道禁制,为的就是他会不顾她的阻拦跑出来。 无极的笑容有些无奈,想要出来却被她的定身符定住,动弹不得。 法阵已成,九幽独自迎战神兽白虎,她就是修为再高,正面对抗也难敌神兽血脉。 九幽吐了一口鲜血,被白虎一个爪子摁倒在地,被震碎了心脉。 隔着禁制,九幽把头转向无极的方向,声音难得温柔:“我不欠你的了。” 护灵阵里面,无极满脸阴霾,额头因为太过激动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 九幽的气息在慢慢减弱,她的声音却越来越温柔:“无极师弟,当年的事师姐便原谅你了。” 说着九幽长老的眼角也流出了一滴泪,她隔着禁制触摸着阵法里的无极,像是看到了数十年前的师弟。 两人的双手隔着禁制相碰,直到九幽的双手慢慢滑落,无极也在神识里听到了三青鸟没有情感的播报声。 【辛未月戊子日,天心派正清院,长老九幽陨落。】 禁制里,无极长老颓废地靠着禁制上,面上一点情绪都没有。 九幽死后不久,禁制和阵法也失去了灵力,变弱了许多。 无极一掌拍碎法阵,伸手温柔地抱起地上九幽师姐的尸体,把她紧紧地搂入怀中。 没过多久,瘴气消失,神兽白虎也像是清醒了一样,低头扫视了二人一眼,又慢慢走入了竹林。 地上,无极长老抱着九幽,神情冷漠地看着白虎,却并没有要寻他复仇的意思,而是面无表情地在地上画了一个九幽烈火。 神技·九幽烈火——他觉醒的神技的名字,便是以师姐九幽的名字命名。 炙热的火圈中,无极长老抱着九幽,毫不犹豫地走入了火焰。 隔着火焰,他的神情甚至有些幸福,直到火焰将两人彻底吞没。 一炷香后,三青鸟机械的声音再次传遍天心派所有弟子的耳中。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21节 【辛未月戊子日,天心派正清院,长老无极陨落。】 ...... 第86章 另一边,沙海镇。 面对着乌泱泱一众邪修弟子,阮沅湘面色如常,丝毫没有一丝的畏惧,手上的剑气逼人。 她和万君陶背靠着背,互相把身后交给对方,专心地应对着面前的敌人。 直到听到神识里洛南书的死讯,阮沅湘的身体顿了一下,虽然很快就恢复了状态,但还是出现了破绽。 身后,万君陶在神识里注意到她的不对,回身用剑气补上了她的破绽,又立刻转身对上对面的邪修。 他也听到了南书师妹的死讯,声音有些沙哑:“师姐,振作些。” 他们不知道秦屹师弟就是邪神,因此也为秦屹师弟的陨灭哀痛。 对面的邪修弟子在邪神陨灭后,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互相对视了一眼,也纷纷御剑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邪修退了,阮沅湘和万君陶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却看不出喜色。 两人合力布下阵法,把沙海镇的村民护在阵法之中,又到一旁的树林里打坐疗伤。 两人各自沉默着,还在心中消化着师弟师妹的死讯,一炷香后却又听闻了两个长老的死讯。 听到九幽长老和无极长老先后的死讯,阮沅湘一时没有站稳,踉跄着跌坐在地。 一时间,她的心脏像是被人攥紧了一般,让她有些窒息,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有一瞬间的冲动让她想要去死。 但她的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身旁的万君陶抱住。 他抱的很紧,紧到她再次感到窒息,阮沅湘这才清醒了一点,但清醒过后,一股空前的恐惧朝她袭来。 万君陶半强制地把她的头靠在他的肩头,声音仍旧沙哑:“师姐,你还有我,别怕。” 阮沅湘也不知道是他的这句话,还是因为接二连三的噩耗,她竟然有了泪意。 她自小便被家族抛弃,是九幽长老把她带回天心派,还把她收为弟子。 虽是师尊,对她来说却是母亲一般的存在,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她从未设想过会和师尊有分离的一天。 甚至还是阴阳两隔。 感受到肩头的一抹凉意,万君陶的心头一震,也有些伤感,想到了第一次被无极长老带到正清院的那天…… * 同时,天心派。 观星大殿之上,梧吉长老和桦倚长老坐在软垫上,佝偻着背,神态看起来像是一天之内老了十岁。 一天之内,短短几个时辰,噩耗一个个传来,前赴后继。 所有人的悲剧几乎同时发生,前后不超过三个时辰。 梧吉长老是所有长老中年纪最小的,他习惯了大事由师哥师姐拿主意,此时也彻底慌了神,朝着一旁的桦倚长老问道: “师兄,天心派......还都有谁......” 后面的话他再也没力气说出口,桦倚却明白他想问什么,他摸着胡须的手僵硬得不行: “除了我们两个老家伙...... 长老全都陨灭了...... 晏苏还有南书那两个孩子也没了......”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丝毫不见平时的沉稳,梧吉长老闻言起身后又一个趔趄跌坐回软垫之上。 桦倚长老没有去扶他,而是喃喃着像是在自言自语:“都死了......” 梧吉长老闻言有些失态,他狼狈地用袖管掩面,老泪纵横。 一旁,一滴眼泪从桦倚长老有些浑浊的眼中滑落,滴在他扶坐在椅背的手背之上。 像是终于冷静了一些,桦倚长老又看着殿中皇城那边的画面说道:“无论哪边都传了消息过来,只有皇城那边,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也不知道梁景那小子有没有救出沈以衍......” 但飞云师哥在临行前曾嘱咐过他们二人,无论何时都不可离开天心派,必须要保下天心派和门派剩余的弟子。 天心派的后山也是魔气和浊气最重的地方,如果被邪修派占据,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他们即使心乱如麻,在这个关头也必须沉住气,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守在这天心派...... 另一边,皇城。 梁景在亲眼目睹飞云仙尊和琢光长老陨灭后,便一直蛰伏在皇城外围。 他虽在心里想要杀光邪修派,却也深知元婴修为的他不是邪修派大祭司的对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救出沈以衍。 复仇的事,等回到天心派再从长计议。 因此他虽然无比憎恶邪修,却还是忍着恶心,扒掉了地上死去的邪修弟子的服饰,穿在了身上。 凭借着伪装,他终于混进了皇城之中,也找到了关押着沈以衍的地方。 他并没有声张,而是又故技重施,在暗处杀死狱卒,又换上他的衣服混进了地牢。 地牢下阴暗又潮湿,空气中满是难闻的铁锈味。 直到见到地牢之中皮开肉绽的沈以衍,梁景对邪修派的恨又多了一分。 沈以衍浑身是伤,几乎不成人形,但更让梁景觉得揪心的是他的眼神——死寂。 那种眼神,梁景只在濒死之人的眼中看到。 这种眼神不该出现在天人之姿的天心派大师兄身上,但此时却出现了。 梁景想他是知道沈以衍为什么会有这种眼神的。 因为洛南书死了。 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师妹洛南书死了。 沈以衍也注意到了梁景的到来,他机械地转过来,隔着狱牢的铁柱,两人对视良久。 看着满眼死气的沈以衍,梁景下意识地想到了刚才转移阵法生效前,琢光师尊看着他的最后一眼。 像是淬着血,让他的心口生疼。 梁景狼狈地撇开眼睛,袖管下的指甲扎进掌心,鲜红的血液流出,浸染在了他里面天心派弟子的仙袍之上。 他看着沈以衍,声音故作冷静:“我们回家。” 沈以衍没有看他,一动不动,梁景深知他这是打算为洛南书殉情,根本没打算独活。 脑海里不由自主再次想起师尊临死前的叮嘱:“景儿,师父不需要你为我复仇,好好活着......” 想到师尊,梁景心痛到倚靠着铁柱才能勉强站直。 他走进狱牢,对着角落里平静得像是死人的沈以衍,冷淡地说道:“你师尊对你不好?还是我师尊对你不好?还是长老们对你不好?” “因为南书死了,你就忘记他们对你的好了吗?” 沈以衍还是没有说话,梁景却像是丝毫不需要他的反应,像是在借机发泄,又像是在劝导自己: “邪神肉身虽死,但天心派损失惨重,你身为天心派的大师兄,有责任也有义务撑起他们。” 说到一半,梁景也红了眼眶:“更何况,邪修派大祭司还活着,琢光长老被他侮辱,那个畜生竟然割下了师尊的头颅,那个时候师尊还有五感......” 就连他的声音也带着浓浓的恨意:“不亲手手刃了他,我怕师尊即使变成亡灵也难以瞑目。” 听到这,沈以衍终于有了反应,他看着梁景,声带因为自残变得嘶哑难听:“等到复仇再重建天心派,我欲如何,你不可再拦我。” 沈以衍的意思梁景也明白,他心意已决,一心想要同洛南书殉情,这般拖延,已是让步。 和洛南书那丫头一样,沈以衍做出的决定也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因此,虽然梁景觉得痛心疾首,却还是向他做出了承诺:“好。” 地牢中,梁景抽出佩剑,试图斩断沈以衍身上的铁链,却因反噬被弹到身后的墙壁上。 他被缚神链的反噬,伤及心脉,吐出一口鲜血。 梁景捂住胸口,强撑着起身,准备再次尝试,却被沈以衍拦下。 沈以衍朝他伸手,示意他把佩剑给他,结果沈以衍刚接过佩剑,就毫不犹豫地在手腕上割开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血液喷涌而出,他却像是毫不在意一样,慢条斯理地把血液抹在缚神链上。 等到铁链被他的血覆盖,他才聚集灵力于剑身,挥剑斩断铁链。 缚神链应声而断,另一端却仍旧穿透他的脊骨,随着他起身还晃动了一下。 锁链穿透整个琵琶骨,轻轻动一下应该就生疼,沈以衍却面无表情,就好像一点也不疼。 他只是随手掐了个诀,就让残留在他体内的缚神链,彻底隐匿。 除了知道内情的梁景和沈以衍,没有人能看到法术下,他血肉模糊的胸膛。 梁景不忍心继续看,便把头撇开了,心中恨极了邪修爪牙。 早在受到铁链反噬的时候,梁景就已经知道了这个铁链来头不小。 它绝非一般的铁链,而是神器,还是不一般的神器。 但是沈以衍不说,他便没有问铁链的来历。 两人从地牢中出来以后,便直奔天心派。 见到阳光的那一刻,沈以衍眯眼却没有用手遮挡,而是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眼睛适应了眼前的亮度,一旁的梁景才把手放下,看着一旁的沈以衍,淡淡道:“走吧。” 沈以衍没说话,下一瞬便御剑飞向半空。 等到两人来到天心派,看到的便是眼前的景象:山门前,堆满了小山一般高的尸首,其中虽然大多数都是邪修弟子的尸体,其中却不乏有天心派的弟子。 守着山门的是正清院的外门弟子,见到两位师兄,那个师弟随即红了眼眶,还没等他们开口,便给他们打开了禁制。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22节 两人还没继续往前走,就碰到了溯源到两人气息,便瞬移而来的两位长老。 看着一身血衣的沈以衍,桦倚长老也不禁有些动容,短暂的呆愣后,像是如梦初醒般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梧吉长老也上前拍了拍沈以衍的肩膀,因为害怕喉咙间的哽咽被弟子识破,他强忍住没有开口。 两位长老在飞云师哥在观星殿,当着一众弟子面的坦白后,便知道了沈以衍和霁遥之事终归是天心派对不起他。 但两人没想到的是,皇城的人竟然敢这么对他。 沈以衍名义上可是去皇城,和他们的公主霁遥成婚,他们竟然对他动用私刑,这让两个长老不禁对这个弟子心怀愧疚。 谁知沈以衍的反应却极其的平淡,他在去了一趟扶云殿后,便执意去了凌霄镇。 两位长老都知道洛南书是他的心结,洛南书又是在凌霄镇没的,便都没有阻拦他...... 第87章 等到沈以衍去到凌霄镇,镇上已经没有了邪修,只剩下镇上的村民在重建废墟。 在经过洛府时,沈以衍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在听到洛府内传来钝痛的哭声时,像是再一次印证了洛南书的死讯,沈以衍下意识地逃避,快步离开。 沈以衍找到洛南书最后一次留下气息的地方——蚀骨川旁。 蚀骨川旁,许佳茗和邢超杰还没有离开。 许佳茗看到伤痕累累的大师兄,潸然泪下,告诉他这是洛南书死前,和邪神肉身同归于尽的地方 蚀骨川的川水具有腐蚀性,因此她和邢超杰都望而却步,只敢在岸边搜寻着洛南书,试图打捞出她的尸首。 然而沈以衍听到她说,洛南书的尸首还没找到,却毫不犹豫地跳进蚀骨川,潜进川水下。 许佳茗来不及拦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向来冷清的大师兄跳了下去。 她蹲在地上崩溃大哭,不知道是因为洛南书,还是因为大师兄。 或许还有对畏手畏脚的自己的厌恶,明明标榜自己是洛南书最好的朋友,却连蚀骨川都不敢进,以至于南书的尸体死后还要一直承受被腐蚀的痛苦。 过了很久,许佳茗也没有听到神识里,传来三青鸟的播报声。 大概一炷香后,沈以衍从蚀骨川中钻出。 他呆的时间太久,川水甚至腐蚀了他一部分的魂魄,魂魄灼伤之痛向来是极痛的,但沈以衍却像是没有痛感般,平静地上了岸。 然而他有些发抖的指尖却暴露了他,他绝非如他表现得那般平静。 许佳茗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大师兄没死,南书和邪神肉身却死了。 下一秒就听到沈以衍淡淡地解释道:“洛南书不是死在蚀骨川,而是在坠入蚀骨川时,和邪神肉身一起瞬移到了识神海里。 “识神海......”许佳茗喃喃地重复,声音隐隐带上了哭腔,像是在自说自话,“南书一定很痛,她向来最怕疼了。” 闻言,沈以衍的睫毛轻颤了一下,遮住了他满是血丝的双眼...... *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以衍一边到处屠杀邪修派的弟子,一边每天一个人到识神海去。 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去干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肯定和死去的洛南书有关。 识神海前,沈以衍一个人站在宽阔的海岸线旁,看着湛蓝的海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夕阳拉长了他的背影,让他看起来格外孤寂。 他平静地走入海面,任由海水渐渐高过他的脚面,他却毫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海面越来越高,直到把他包裹在其中。 ‘识神海只有上神血脉才能不死。’这是通古大陆,哪怕三岁小儿也明白的事情,沈以衍也很确定这是真的。 但上次在秘境,他和洛南书活着从识神海里出来,这也是真的。 他很早就知道了洛南书的血不寻常。 前年在秘境,洛南书背靠着大树熟睡,伤口流出的血滴在土壤上,他想要为她包扎伤口,却注意到血落到的土壤在一瞬间失了灵力,就连灵植也瞬间枯萎。 上神之血,能让万物生,也能让万物尽。 也只有上神之血才能做到。 可神魔早在那场神魔大战后便销声匿迹了,如果被外人知道洛南书可能是上神血脉,这对于洛南书的处境极为不利。 沈以衍虽不知洛南书自己知不知道她的血的特别之处,却要比洛南书自己还注意,要时刻提防着她受伤,还要一边替她在外人面前掩饰她的异常。 这是他第一次寄希望于天上的神明,祈祷洛南书真的是上神血脉。 身为修者,他不惧生死,无谓神明,却在心爱之人死后,开始了祈祷。 洛南书死后的这十日里,他向着那盏祈愿冥灯许愿,许愿他的小师妹可以复活。 那盏祈愿明灯,原是梁景从西凉城回来时,给他带来的礼物。 “说是心怀诚心朝着冥灯许愿,如果烛灯能够被点燃,说明神明听到了你的心愿,不论多诡异的愿望也可以实现。” 梁景曾跟他说过,这是一个奇怪的老头赠他的礼物,要他转赠给天心派的大师兄。 沈以衍也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他明知道这一盏冥灯或许是,梁景当时为了戏弄他随口编撰的一个谎。 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相信,准确来说,是他选择了去相信。 洛南书死后,他每日便朝着这一盏祈愿冥灯,祈祷数千回。 但烛灯没有一次亮过。 沈以衍在识神海中又一次朝着它祈祷,虔诚得就差没有朝它跪下。 可是烛灯还是没有亮。 反倒是识神海里的海浪将他裹挟着,送回了岸上。 沈以衍躬着身子起身,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又回到了天心派。 但他没看到的是,海浪过后,一人一妖从识神海的另一边现了身...... * 一个身穿红衣的男人,还有一条长约三十丈的巨蟒,并肩同行,怎么看都应该是极为别扭的组合,却诡异地有些搭。 男人是洛南书在亡灵擂台时遇到的月时澜,而他身旁的巨蟒,叫做冬谷。 虽为蛇妖,却因为从小养在唐门阁,与一般的妖不同,也被一众蛇妖视作头蛇,尊称她一声冬谷大人。 巨蟒看着一旁的红衣男子,神情间带着不卑不亢的尊敬:“月神大人,不知洛神大人何时才能苏醒?” 月时澜没有理她,看着沈以衍瞬移离开的方向,神情有些古怪。 洛在人间属意的这个大师兄虽是修者,但他却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几分,只有上神才有的气息。 而且那个凡人修士多次踏入识神海,却分毫未伤。 识神海虽然对于上神来说,只是一片普通的海域,但对于凡人修士,一滴海水就足矣致命。 月时澜虽然因为被天道惩罚黜落凡间,认不出其余几个古上神,却依稀能够在沈以衍身上,嗅到几分同类的气息。 月时澜和洛神是相处数千年的好友,初见时洛南书身上又带着血色灵琴。 血色灵琴是一千年前洛神结了契的神器,随着洛神被贬凡尘,灵琴也一同消失了。 因此月时澜才会在见到洛南书的第一眼,便认出了她就是洛神转世。 事实上那次在亡灵擂台,他在初见洛南书身边的那两个男人——沈以衍和秦屹时,便嗅到了几分熟悉的气息 但他没想到的是,那两个男人一个秦屹是邪神转世,另一个沈以衍竟然也是上神,就是不知是古上神中的哪一位。 他和洛南书在被贬下凡历劫后,他和洛神存在过的所有痕迹都被抹杀,因此除了洛南书,没有人能够记住他的名字。 同理,也没有人能够记住洛神的名字,除非在千年前就见过他们的人,就比如眼前的这条巨蟒——冬谷。 小蛇妖在千年前还未化形快要冻死时,便被当时的洛神随手放到了唐门阁的门口,却没想到差不多一千年过去,当初的小蛇妖,竟摇身一变变成了冬谷大人。 也因为见过他和洛神,冬谷记得他们二人,也知道他们的上神身份。 见月时澜没有回答,冬谷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月神大人,不知洛神大人何时才能苏醒?” 闻言月时澜看着海面,沉吟片刻:“等她想清楚了,破了因果业障,自然就苏醒了,就是不知道是洛先苏醒还是邪神先苏醒。” “那依月神大人所见,会是哪位上神先恢复记忆?” “十日已过,他们两个人的神格都已经重塑。”月时澜停顿了一下,似乎真的认真思考了一番,“不过,应该是你的洛神大人先清醒。” “毕竟在整个古上神里面,除了天道,没有哪个神的力量要胜过洛神。”月时澜对认识了千年的好友十分有信心。 巨蟒闻言赞同地甩了一下蛇尾,眼神里带着赞同。 月时澜看着刚才沈以衍离开的地方,朝着一旁的冬谷问道:“刚才那位也是上神血脉,神域那几个上神,你基本上也都见过,你可有曾见过他?” 冬谷摇头,神情仍旧不卑不亢:“似乎从未见过这位。” 闻言,月时澜看着识神海的尽头,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沈以衍不是古上神中的任何一位,而是那一位。 * 同一时间,识神海底。 不同于海面的波涛汹涌,海底是毫无波澜的寂静。 在和邪神君屹一同坠入识神海后,洛南书渐渐失去了意识,放任自己下坠沉底。 洛南书感受着周身如烈火灼烧般的疼痛,似乎被灼烧的不光有她的皮肤,甚至还有她的魂魄。 但她虽然备受煎熬,却仍旧保留有一丝意识。 虽然没有力气睁开眼,但她却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她能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处于海底的一个宫殿之中。 直到看到蚌壳里的的那颗夜明珠,洛南书才想起来,这个地方她曾经来过。 就是去年在北冥河底的秘境之门里,她和沈以衍误入的地方。 似乎是一个上神的宫殿,洛南书想了想,总算是想起来了这个宫殿叫做洛神宫殿。 这么大的宫殿,万年来却从未有修士提起过,就连修者地理志里也从未提过。 洛南书当时还很奇怪,在宫殿里面几经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关于宫殿主人一丝一毫的记载。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23节 就好像这位上神在人间从未留下痕迹。 但她记得似乎容曲的上一个主人便是洛神,就连她的沧水剑,也是洛神的神器之一。 出于某种就连洛南书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她开始有些好奇,这个洛神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男是女,又是掌管哪一方的神明? 不过竟然是上神,想必应该十分厉害...... 第88章 洛南书还在思忖着,那位神秘的宫殿主人究竟是一位怎么样的神仙。 下一秒就感觉到了身上传来比之前更为强烈的痛苦。 像是她的骨肉被分离,血液被抽干,她很难用言语来描述她此刻正在经历的痛苦。 如此强烈的疼痛,让她不禁有些后悔,和邪神肉身同归于尽的决定。 但脑海里想到在天心派,与她朝夕相处的师兄师姐,想到晏苏师兄死前为保护她射出的最后一箭,洛南书又觉得并不后悔。 然而疼痛还在持续,没过多久,又不知从海面还是从天上打下了一道雷劫。 被雷劫击中,洛南书的表情变得更加扭曲,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一道雷劫之后,还有第二道,第十道。 被迫承受了一百道雷劫,洛南书的表情却变得越来越淡。 就连神情,也从第一道雷劫降下时紧皱的眉头,变成了后面逐渐淡漠的眉眼。 一百道雷劫之后,此时的洛南书,已经想起了一切,包括她在神域里的所有记忆。 她,洛南书。 或者说—— 她,洛神。 容曲之所以和当时废柴的洛南书结契,不是巧合,也不是偶然。 早在万年前,她就是洛神结了契的神器。 洛神,洛水神域的主人,同时也是掌握了这个世界所有水域的远古上神。 与人类相似,神域里的古上神也分派系,有被天道捏出来的神,也有像洛神这般,诞生于天地间的神。 洛神就是从这识神海里诞生的,她一出生,就是所有远古上神中,力量最为强悍的。 当然,除了天道。 也正因为她的神力太过庞大,古上神中,也有和她不对付的上神,邪神君屹便是一个。 洛神掌管着一方水域,在神域生活了上万年,性格也和众神一般,十分淡漠。 但水域里所有的生灵,心里也都很清楚洛神十分爱护她的子民。 为追求洛水神域里的公平,她甚至会抽出时间来,处理精怪之间的恩怨是非,即使这对她一个上神来说太过琐碎。 洛神珍视她的子民,这也是为什么,她和邪神君屹不和的原因之一。 她曾亲眼目睹邪神,吸干他下属邪灵、魔兽的修为,只为了让他的神力更加强大。 在洛神还没诞生前,他便一直是除了天道以外,神力最强的上神。 就因为不甘心屈居于别的神之下,为了这等可笑的理由,他一个弹指便收走了他一众子民的修为。 他的子民都是邪灵、邪修,一旦耗竭灵力,便是陨落之时,有些甚至无法以亡灵的形式存在于世间,被邪神吸干了灵力后便会魂飞魄散。 洛神看不上他的自私残暴,私下与他争辩了一番。 她言语间虽冷淡,却也克制着合乎礼数,然而邪神君屹却只是挑了下眉:“那又怎么样?” “是他们自愿的,我从未逼迫他们。” 好一个自愿,和人间的草菅人命又有何区别。 洛神劝阻无效,也懒得和他再次周旋,直接动了手。 邪神君屹本就看不惯她的高傲和清高,冷笑了一声也动了刀剑。 两人缠斗间,将整个神域搅得天翻地覆,同样也惊动了一直以来冷眼旁观的天道。 神殿之上,那个坐在大殿最高处,带着面具的男人指尖微抬,将他们二人的神格封闭,扔下了凡间。 洛神在坠入凡间的最后一刻,看到的便是那个掌管着世间法则的男人,唇角的那一抹轻嘲。 月神月时澜为她鸣不平,替她求情,同样被天道一指扔下凡间。 在洛神被贬人间后不久,血色灵琴也跟着她一起下了凡。 容曲一直在找她,但人间之大,她想要找到她又何其不易。 在堕凡后,洛南书经历了两世,现代那一世是她经历的的第一世。 她穿成了一个孤儿,跌跌撞撞长大成人,认了个师傅刚准备好好生活,却死了。 洛南书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工作的时候摸鱼然后死的,直到现在她才知道,第一世的她是被车撞死的。 却因为太过突然,她失去了生前的那段记忆,所以才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 至于那个恶毒女配系统,应当是哪个上神看她不顺眼,在她落入凡尘时,偷偷给她设置的小小拦路石。 洛神想了整整一圈古上神中的各位同僚,也暂时想不出是哪位上神的杰作。 洛南书在经历了整整一百道雷劫之后,不光恢复了记忆,也彻底重塑了神格。 识神海底,她睁开双眼扫视了一圈她的身躯,她的神力已经彻底恢复。 想到跟她一同坠海的邪神君屹,洛神的笑容有些凉薄。 她先发制人,用神识扫视着邪神的位置,瞬息之间便到达了他的身侧。 邪神还未清醒,神情看起来有些痛苦,似乎正在经历重塑神格的痛苦。 虽然经历了人间的两世,但百年对于神仙来说不过弹指间,被天道降下神罚前,邪神的所作所为仍历历在目。 洛南书食指微勾,一抹神迹浮现于她的指尖,她只是动了动手指,瞬息间邪神就已被数道铁链,囚禁于识神海底。 此时的邪神也已经重塑好了神格,但仍旧晚了一步,君屹睁开眼看到活生生的洛南书,他的眼神里闪过好几种情绪。 先是窃喜,再是茫然,清醒后便是震怒,最终归于平淡。 他的眼神十分复杂,就好像既掺杂着对洛南书的爱意,又有对洛神的恨意和不满。 数种情绪交织起来,最终竟然是他对洛南书的爱占了上风。 他的眼神也逐渐变成了妥协,但他没有开口求饶,只是不死心地试探性了一句:“师姐。” 闻言,洛神冷笑,又是一道神迹封住了他的口。 邪神见状彻底清醒,没再纠缠,低垂着头不说话。 洛南书见他再次装出在天心派时,惯用的做小伏低招式,心中嗤笑,懒得戳穿他。 等处理好邪神,洛南书一个瞬移离开了识神海,她要去和那个掌握着世间的男人理论。 但她刚从识神海出来,就碰到了岸边等待已久的好友——月神月时澜。 * 洛南书死后,识神海翻涌十日从未停歇,这十日里,就连天上的月亮,也从未消失。 从此,修者史记中便多了寥寥数行。 ‘辛未月戊子日起整整十日,整个通古大陆日月同辉,月光和日光同时笼罩大地,识神海翻涌,海面巨浪不断。’ 不知道内情的凡人便把这件事简单地归为——上神触怒降下的神罚。 但事实上,所谓的日月同辉,的确是上神月时澜的手笔没错,但却不是什么神罚。 神迹·月光,月神的神迹。 身为月神,他可以随意控制月亮的出现与消失,只要月光存在的地方,任何人便无处遁形,这是他曾说过的原话。 虽然早在一开初,月时澜便看见了洛南书这一世的命定结局,但他却并没有选择干涉。 神格不灭,上神便不会陨落,更何况洛神是古上神。 但好友转世被区区一个凡人暗算致死,哪怕他是神,却也难出这口恶气,便违抗了法则,在这通古大陆用了一次神迹,替他那可怜的好友出了一次头。 这十日里,除了他和冬谷,沈以衍也会每日来好几趟识神海。 月时澜并没有在沈以衍面前现身,而是在背地里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终于这一天,月时澜感觉到,海底的洛南书已经苏醒,现在在识神海底的已经不再是凡人修士洛南书,而是掌管海域的洛水上神——洛神。 岸边,看着仍穿着一身天心派弟子服饰的洛南书,月时澜的笑容里带着些打趣。 光凭着这淡漠的眉眼,他也能认出这就是和他认识了数千年的洛神,而非天心派的凡人修士洛南书。 距离两人上一次见面只隔了数十年,就连百年都没到。但这数十年里,俩人明显都吃了不少的苦,因此再次见面,月时澜不免有些久别重逢的激动:“洛。” 洛神没有回应他,微勾的嘴角和淡笑的眉眼,却说明了一切。 一旁的巨蟒见到洛南书,低下了她那高昂着的脑袋,朝着洛南书的方向恭敬道:“洛神大人。” 几千年来,见到洛南书的人大多喊她上神,倒是鲜少有人像她这般正式地喊她为洛神大人。 却因为她那还算特别的称呼,洛神也很快就认出了她就是一千年前,被她救下的那只小蛇妖。 洛南书下巴微抬,看着她笃定道:“你就是千年前我在凌霄镇救下的那条小蛇。” 见她认出自己,冬谷看起来有些高兴,却仍旧克制地点头:“洛神大人还记得我。” 洛南书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上前来。 她朝着洛南书的方向弯了弯身子,她原以为洛神会说些什么,却没想到迎来的是她的一个耳光。 冬谷沉默却并没有反抗,而是直接用真身跪在了她的面前,看到眼前一脸冷漠的洛南书,她的心里有些恐慌。 洛南书看着她,语气凉薄:“瘴气之祸后期,凌霄镇的另一只巨蟒蛇妖,是你救的她,还把毒粉给了她。” “......”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24节 第89章 那只蛇妖在洛南书来之前,在凌霄镇为非作歹,有数个凡人孩童便是在她手上殒命。 洛神之所以会知道她和那个蛇妖认识,定是在那个蛇妖身上闻到了她的气息。 只是片刻,冬谷便在心中有了成算,她虽然仍旧有些慌乱,面上却丝毫不显。 冬谷不敢在上神面前撒谎,如实相告:“那只蛇妖曾有恩于我,但是如果我知道她会加害凡人,我定是不会放过她。” 洛神听完没有说话,一旁的月神则是示意她先离开。 冬谷此刻也彻底消了认洛神为师的心思,知道这次或许是和洛神的最后一面。 但她仍跪在地上,朝着她的方向磕了一个头:“冬谷还是感谢上神大人千年前的救命之恩,当时我快冻死,是上神大人将我放在唐门阁门口,这才有冬谷今日。” 洛南书的声音淡得出奇:“我也只是顺手,你不必挂怀。” “上神大人保重,冬谷告退。” “......” 洛神不是瑕疵必报的人,有仇当场便报了,冬谷走后她便没再挂心这件事。 等她走后,月时澜看着洛神,啧啧了两声:“洛,我还是喜欢你是洛南书的时候,更有人情味一点。” 闻言,洛神冷笑。 想到什么,月时澜看着洛南书问道:“邪神和你一同坠海,按理来说,此时的他应该也恢复了神格。” 洛神听完也不说话,一直盯着他,月时澜被她盯到有些发毛:“…怎么了?” 洛神看着他,像只是在说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我将他囚禁在了识神海底。” “......” 月时澜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许久才消化了洛神所说:“什么?你把邪神私自禁锢在了识神海底?” 洛神点头,神色如常,月时澜见状,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随口问道:“那你现在是要去天心派,看一看你的师兄师姐?” 她摇摇头:“回神域讨回我的公道。” “......” 和天道那个逆天的男人讨公道,洛堕凡一趟倒像是疯魔了一般。 月时澜有些哑口无言,却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句:“需要我陪同吗?” 洛神闻言朱唇勾起,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你想和我去吗?” “......不愿意。” “......”洛神看着一如既往‘胆小鬼’一般的好友,还是有些想不通,这样的他竟然会在自己被天道扔下凡间时,替自己求情。 想了想还是决定饶过他:“你走吧,我一个人可以。” 似乎是有意让好友感到内疚,她垂眼不看他,故作柔弱可怜状:“大不了再被扔下凡尘一回。” 洛神在心里憋着笑,攒着劲打算等下好好取笑一番他,却突然想起了当初在天心派,她也是这般使坏捉弄沈以衍的。 想到那个男人,好似是一千年前的事情,却又好像是昨天的光景。 凡人修士沈以衍,人间时洛南书曾属意的那个男人。 两人相处时的记忆仍历历在目,却让洛神下意识有些反感。 身为上神,数千年来她都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 在她成年后的一千年里,身为好友的月神也曾给她引见过不少年纪相仿的神君,但都被她婉拒了。 倒也不是没有考虑过道侣的事情,但是或许是神力太过强大的缘故,看着对面的仙君或者上神,洛神总觉得对方像是一只小鸡般脆弱。 甚至于对他们,洛神总有种长辈看着晚辈的包容,却从未有过心动甚至心悸的瞬间。 可以说,某种程度上来说,凡人修士沈以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也是当时还是凡人的洛南书第一次想要结为道侣的人。 可笑的却是,这样的人竟然想要杀了她。 她死前胸口上插着的那把苍穹剑上,甚至还有洛南书亲手编的剑穗。 想到那个凡人男修,洛神只觉得奇耻大辱,当初在那个男人背叛洛南书,和别的女人结为道侣时,就应该手刃了他。 但说不清道不明地,洛神却下意识想要回避再次见到那个男人。 按照她的秉性,她早该在囚禁了邪神后,便以上神的姿态,回到人间除去那个在背后捅了她一刀的男人。 虽然是凡人霁遥杀的她,但她不恨霁遥,却恨极了那个叫沈以衍的男修。 或许是因为洛南书对他的感情余温,让洛神也有了一瞬间的迟疑。 她知道自己还没有想好,便没有急着找他,而是打算按照原计划去找天道理论。 因为在想人间发生的事情,洛神思考的时间有些久,却被一旁的月时澜误以为是在担忧被天道再次扔下凡间。 月神闭眼,只纠结了一下还是做出了‘艰难’的决定:“我同你一道。” “......” 洛神闻言有些迷茫地看着他,思考了一下才想起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 她心情很好地轻嗤了一声:“我自己去。” 说完她也不等月神,一个瞬移便来到了神域...... * 神域大殿。 近百年没有踏足这里,倒是一点也没变。 不光周围的灵植还有扶桑木没变,就连神座之上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也同样没变。 对上那双无欲无求的凤眼,洛南书竟一时有些恍惚,有些分不清这是一百年前,还是一百年后。 从这世间诞生之初,这个男人就已经存在,又或者说,这个男人和这世间一起诞生,无分先后。 他掌握着这世间的所有法则,人们也尊称他为天道。 天道没有姓氏,但鲜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有名字的——他叫灼白。 从洛神见到天道起,他便一直戴着一个面具,她曾问起过他为什么要戴上面具,他却避而不答。 洛神诞生于识神海底,在知道有新的神明降生后,天道便亲自去了一趟识神海,将幼年的她接到了神域。 和别的古上神不同,洛神是由天道亲自教养并照顾的,几百年来的共处,也让她和其余上神不同,她丝毫不畏惧天道。 在洛神的幼年时期,她曾以为天道是她的父神,后来以为天道是她的兄长。 直到幼年期已过,她被天道的一缕神识净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和天道并无血缘关系。 但几百年的幼年时期,也让她在潜意识里有些依赖天道。 也因此,在和邪神一起被降下神罚时,她的心里是有些赌气的。 神座之上,那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气息。 洛神也学着他的模样,微扬起了下巴,一脸冰冷。 像是突然有了孩童心性,洛神一脸淡漠地看着天道,却什么话也不说。 两人上一次这么对视,已经是一千年前的事情。 那时的洛神还处于幼年期,年纪和人间十一岁的孩童相仿,那时的她也如同今日一般,就站在这个位置前,和天道对视。 她不说话,他也没有惯着她。 最终,一个时辰后,还是天道先开了口。 从此以往,洛神便有些乐此不疲,直到成年期后,她才彻底收敛。 然而这一次犯倔,她已经做好了要站在这里,等上一天一夜的准备。 岂料几个瞬息之后,天道竟然开了口: “你还记恨我。” 这话虽然是疑问的形式,却是笃定的语气。 洛神心里觉得解气,嘴上却仍旧得理不饶人:“天道何出此言,你可是天道,我一个小小的上神,怎么敢记恨天道。” 说完这话,她便在神识里观察着对面那个男人的反应。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洛神能够明显感觉到面具之下,那个男人轻笑了一下。 见他笑,她还是有些不爽,觉得有些不够解气。 本以为会再次两相无言,谁知对面的男人却抛出了一个,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的问题。 “你心悦于他吗?” 他?他是谁? 洛神轻蹩了下眉,下一秒便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就如同他的人一样,听起来无欲无求。 但洛神却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被隐藏得很好的......期待? 但是她也有些不太确定,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在人间遇到的凡人师兄沈以衍。” 再次听到那个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名字,洛神下意识有些排斥。 “我不心悦他,反而有点讨厌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 见她的反应,对面的男人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迟疑了片刻。 像是斟酌过后给出的解释:“沈以衍从未和霁遥有过夫妻之实,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师妹洛南书一人。” “......”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25节 闻言洛神挑眉,她实在是有些意外。 倒不是意外沈以衍,而是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天道替沈以衍做出的解释。 可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是的,多此一举。 沈以衍虽然是天赋极高的修士,却是凡人,而她是神域的上神。 和那个凡人的一世情缘,对于她来说,也只不过是一段露水情缘。 她更是从未想过要和那个凡人修士再续前缘,更何况洛南书还是间接死在了他的手中。 不过...... 洛南书看着对面斜倚着的天道,在心里暗自揣摩着那张面具之下,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 倒是真没想到,只是百年不见,他倒是开始当起红娘。 莫不成是掌握这世间法则着实无聊,让他开始找了些别的事,逗起了闷子? 洛神的心思转了又转,还是猜不透那个男人的道心。 她看着他,直白道:“可我不是凡人洛南书。” 这是一个有些委婉却不失直白的回答。 天道点头,下一秒又挥手示意自己有些乏了,起身就要走进里面的寝殿。 见天道又走,洛南书这才想起她来这里的目的,她叫住了天道:“邪神被我镇压在识神海底。” 洛神想要把邪神在人间为非作歹的事情一一告知于他,毕竟她一开始被扔下凡间,就是因为和邪神的争执。 本以为说服天道需要许久,却没想到他在听到的当即便同意了。 “一千年为期。” 一千年的神罚,虽然不重,却也不算轻。 这也让洛神有些意外。 天道灼白一直不赞成上神之间的自相残杀,不然当时也不会将他们二人一同堕凡。 现下却这般轻易便答应,这着实让她有些意外。 就连走出神殿时,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第90章 离开神殿以后,洛神便一直在想刚才天道说的话。 她一个人坐在仙桌前,百思不得其解——天道究竟为什么要替沈以衍解释。 但她更想不通的是,那个凡人沈以衍究竟为何要杀她。 先不说他怎么敢杀她,洛南书虽然有些作精不假,对他这个便宜师兄却也好得没话说。 想到一种她最不希望的可能,洛神喃喃道:“难道和君屹嫉妒她的神力一样,他也嫉妒洛南书的修为在他之上?” 这样想着,她不免有些愤懑:“不管是凡人还是上神,男人倒真是小肚鸡肠。” 但这样左想右想了一个月,她反倒更加耿耿于怀了。 为了给自己找些事做,洛神去了一趟亡灵谷。 那里住着一位神君,掌握着人间的生死簿,巧的是,那位延京神君,便是一千年前,月时澜曾引荐给洛神,却被她婉拒的那位。 但因着洛神同时拒绝了好几位神君,那位上神倒也没有因此记恨她。 而见到洛神,他也没有很意外。 早在洛神堕凡经历了一遭,又重新经历雷劫,回归神域之时,整个神域包括荒古,都听说了这位洛水上神的情劫。 据说她对一个凡人修士爱而不得,最终还死在那个凡人修士的剑下。 还有通古大陆那场惨烈的瘴气之祸,就连亡灵谷,也因为那场祸事受了牵连。 凡人的亡灵多到从桥头站到桥尾,还要排出好长一条队,期间还有未开化的精怪、妖兽的亡灵在队伍里捣乱。 亡灵谷的那位延京神君头痛的不行,已经连着轴转了三日有余,眼下还只安排了一半的亡灵。 一半的亡灵喝了孟婆汤,重新投了胎。 他正在发愁剩下的一半该怎么处理,见到洛南书,他恨不得这位古上神,能够替他分担一些,至少带一些回去。 别的神君或许不知道,但他掌握着生死簿,自然是最清楚她的底细。 凡间秘境里的那一处亡灵擂台,便是这位洛水女神的私域。 其中有不少不想投胎的亡灵,在那里以亡灵的形式生活着。 就算带不了那么多的亡灵,好歹给他时间缓冲一下也是好的。 见延京神君开口,洛神也答应了下来,手指轻点便将这剩下的一半亡灵瞬移到了亡灵擂台。 看着瞬间变得空旷的亡灵谷,延京神君立马变得眉开眼笑,告诉洛神——她在人间的晏苏师兄已经投胎成了狐妖。 似乎是怕她生气,延京神君又不忘解释一句。 据他所说,那个凡人投胎时,是他手底下的人记录在册的,他知道消息赶来时,他已经投胎成了狐妖。 洛神倒也没有生气,而是向他问了晏苏师兄投胎到的地方。 巧的是,晏苏投胎的地方是西凉城南部的迷雾森林。 在洛神还是洛南书时,她曾在龙行客栈闯关虚妄之境时,到过迷雾森林。 倒真不是她小看了他的这位师兄,而是晏苏师兄,虽说不是大富大贵的少爷,却也是有名望的府上公子。 他倒也不是有多爱干净,但妖怪和精怪生活的原始森林,绝非是晏苏师兄所能忍受得了的。 直到洛神在迷雾森林的丛林里看到,在大树上呲着大牙,正在树间跳跃着的小狐狸。 她一时有些梗塞:“......” 闻到那个小狐妖身上熟悉的气息,洛神多看了好几眼,这才敢认眼前这只灰头土脸的狐狸,就是晏苏师兄转世。 小狐狸还未学会如何化人形,又刚好到了发情期,见到明显是雌性的洛神,便抱着她的腿,想要爬上来。 “......” 现下洛神的表情,已经不是一言难尽这么简单了,而是无语望苍天。 洛神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小狐妖,看了半晌还是有些嫌弃。 一路上,她捏着他的后颈,时不时还得拉开他不受控制贴上来的九尾。 一炷香都还没到的时间里,洛神看着仙袍上某狐狸因为失禁......多到还在淌尿的仙袍。 她的额角青筋暴起,忍了又忍。 等回到了神域,洛神毫不犹豫地来到月神宫殿,将小狐妖丢给了月神。 见到眼前晃荡着九尾的狐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月时澜的表情明显有些惊恐和措手不及。 “......” “......” 欣赏着好友精彩纷呈的表情,洛神突然想起当时在亡灵擂台,她给月时澜看的那幅卷轴。 上面似乎画了草屋前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长相魅惑又撩人。 当时的凡人洛南书或许看不出来,现在的洛神却能轻而易举地看出,那个女人就是一只九尾狐妖,修为应该还不低。 再结合当时卷轴里的画妖小狸所说:“这卷轴是我主人的仙君夫君画的。” 或许在她和月神分别被坠下凡尘的数十年里,那只九尾狐妖和月时澜之间也有过什么故事。 就比如她在人间看过的那个画本《臭书生和美娇娘》,那个话本里的女主人公似乎刚好也是个狐妖,还是狐族的公主。 这样想着,洛南书的眼神有些饶有兴致,就连看着月时澜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兴味。 “......” 月时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的请求,直到洛神以他惦念了几百年的宝物为条件,他才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答应将这只小狐妖认做徒弟。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两个上神手把手地教他。 不过因为洛神没什么耐心,大多数时候还是月神在教这个小狐狸。 在两个上神的倾囊相授之下,小狐狸也很快化了形,人形的他跪在两人面前,嬉皮笑脸却不失恭敬地叫着两个人:“师尊。” 听到他喊自己师尊,洛神是有些恍惚的,恍惚到再一次想起了天心派的沈以衍。 当时她的师尊虽是飞云,却是凡人沈以衍带着她修炼。 那个时候的凡人沈以衍之于洛南书,就相当于天道灼白之于洛神,是独一无二的。 这也是洛神之所以,迟迟没有手刃沈以衍的原因。 一旁的月时澜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了然。 洛神在人间和那个凡人的事他也都知道,在洛神没有注意的片刻里,他看向神域里天道的宫殿,眼神有些纠结。 虽然也只是一个猜测,但沈以衍是那一位的事情,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洛南书。 神殿里,小狐狸高兴地又蹦又跳,围在两人身边不停地跑跳。 洛神看着他,撇开头没有再多想,而是从乾坤袋里凭空变出了一把噬月弓。 在晏苏师兄陨灭后,她又拜托了神域里的工匠,再次打造了一把噬月弓,和之前的那把一模一样。 她把噬月弓交给小狐狸的晏苏,声音淡淡道:“晏苏,这是给你的成年礼,这把弓的名字叫做噬月弓。” 小狐狸是孤儿,就连他的名字也是洛神起的,本就是晏苏的灵魂转世,洛神便直接给他起了晏苏的名字。 “谢谢师尊。”他恭敬地双手接过弓箭。 因为太过兴奋,小狐狸没有控制住,尾巴不受控制地,再次缠上洛神的仙袍。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n次,洛神也都习惯了,十分淡定地拂开他的九尾。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26节 小狐狸接过噬月弓后,便瞬移离开去了后山修炼。 走之前他还嘟囔了一句:“这把弓箭的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说完他便彻底没了影。 ‘因为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洛神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 等他走后,宫殿里只剩下月时澜和洛神二人。 月时澜再次看向天道的宫殿,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说出来。 想好之后,他转头看着洛神,没有铺垫直言道:“洛,你该回去一趟了。” 至于回去哪里,两人都心知肚明...... * 通古大陆,北冥河岸。 自从月时澜劝她不该再逃避,而是应该回到凡间面对时,洛南书便有了这个心思。 但她还是拖延了两天,两天后的一个午后,洛神便下了凡。 但上神的样貌太过显眼,而且洛神也不想以真身现身,便易容了一番。 不管是原主,还是洛南书,其实都是她在人间经历的一世,因此三人的长相也十分相近,只不过那两个凡人的样貌都没有她上神的样貌出挑罢了。 洛神站在北冥河岸,一时有些迷茫要先去哪里? 其实来人间这一趟,她主要是为了再见一次沈以衍,想要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杀洛南书。 但不知道是因为近乡情怯,还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又有些胆怯,不敢面对他。 就这样,洛神易容后在整个通过大陆逛了一圈,唯独没有去天心派。 像是想到什么,她立刻瞬移到了邪修派的老巢。 看着眼前群龙无首的一众邪修弟子,洛神想也没想,抬手在半空打了一个响指。 当初参与杀害天心派弟子的总共132名邪修派弟子,都随着她的响指灰飞烟灭。 不论是洛南书,还是现在的洛神,都从来不相信改邪归正这回事。 如果这么轻易就能改邪归正,一开始就不会走上歪道了。 因此洛神的下手极狠,132名邪修派爪牙一个不落,全部被她诛杀。 整个邪修派都几乎被她全部陨灭。 至于杀了洛南书的凶手霁遥,洛神觉得没什么意思,并没有耗费心神寻找她的下落,而是轻飘飘地放过了她。 等到处理好邪修派的弟子,她又一个瞬移到了亡灵擂台。 凡人想要去到亡灵擂台,就只能等每年一次的秘境开启之时,但她是这亡灵擂台的主人,自然瞬移便能到。 早在亡灵谷,她就在剩下一半的亡灵之中,看到了天心派的那些长老。 除了桦倚长老和梧吉长老,其余长老全都在这了。 也就是说,在那日的瘴气之祸里,这些长老全都陨灭了......所以才会都变成亡灵。 第91章 洛神记得洛南书死的那天是——辛未月戊子日。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那场祸患竟会死这么多人。 不过看到几个围坐在石桌前的几位长老,她又觉得是她想得太悲观了。 毕竟他们看起来倒是比在天心派时,要更加轻快。 没了长老的头衔和责任,他们看起来更像是一群快乐的老头老太太。 九幽和无极似乎是和好了,竟然会坐在一起,就连袖管下的手似乎也是相握在一起。 其余几个长老也都装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在神识里暗自取笑这两个老家伙。 长老们看起来也都没怎么变,昌沐还是一如既往的和事佬,飞云也是一脸的淡漠,琢光还是一脸慈爱。 倒是九幽和无极的脸上笑意多了不少。 洛神勾唇,转身就要离开,却看到飞云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的眼神看起来很深邃,似乎不是巧合,他就是在看她。 洛神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在意。 她的易容术还没有哪个人能一眼看穿,只有很熟悉她的天道和月神能够认出她。 飞云只是个渡劫期的凡人修士,又是怎么认出她的? 洛神没有动,仍站在原地,飞云却朝着她的方向行了一个礼。 是人间的晚辈朝着长辈,才会行的谢礼。 意识到对方或许看破了她上神的身份,早些年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也都有了解释。 所以在去秘境前夕,飞云才会力排众议,让血色灵琴自己认主,因为他知道灵琴本就是她的神器。 所以他才会在所有长老都不要洛南书时,把她认在门下当一个外门弟子。 原来他一开始就看穿了她的身份。 洛神有些意外,反应过来一切后,朝着飞云的方向轻点了下头。 然后便瞬移离开了。 等她走后,昌沐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也朝着飞云看的地方看了过去:“师哥,你在看什么。” 飞云盯着洛神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 几个长老听到声音也纷纷看向飞云,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一旁的琢光却叹了口气,像是有些遗憾:“不知道梁景和以衍怎么样了。” 想到天心派里只剩下梧吉和桦倚,九幽也有些担心:“师弟向来不太擅长这些门派里的俗务,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无极闻言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还有桦倚呢。” 昌沐则是在想他在炼丹园里的那些宝贝丹丸,就是不知道他那三个爱财如命的弟子,会不会一股脑都给卖了。 想到那三个财迷,他又有些放心,那三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想必没了他这个师尊护着,总不至于吃亏。 琢光看着飞云问道:“师哥,你说我们从亡灵谷到了这里,怎么也没见到南书和晏苏?” 飞云的声音淡淡:“晏苏应该已经投胎了。” “那南书呢?” 虽然洛南书平日的课业总是偷懒,但这两年却是几个天心派的一众弟子里修炼速度最快的。 九幽和无极在天衍宗时听到她的死讯,虽然不是他们的弟子,心里也是极痛的。 众长老齐齐看着飞云,飞云却谁也没看,而是抛出了另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你们可知道血色灵琴为何认洛南书为主?” “我们当时问你,你也不说。”琢光抿唇。 “......”飞云看了眼明显有些情绪的琢光,沉默了几秒还是做出了妥协,又直白了点,“血色灵琴的原主人是洛水上神——洛神。” 他以为他说得已经足够直白了,在几个师弟师妹听来却还是一头雾水。 “......” 这次就连九幽也对他向来‘九转回肠’的委婉说辞,有些无语了:“师哥你就直说吧。” 几人大眼瞪小眼,飞云也有些无奈:“洛南书是洛神转世,我一早便算准了我的渡劫期有此一劫,却不好插手,便把人给了以衍带着。” “......” 闻言,长老们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直到见师哥一直没后续,这才反应过来他可能不是在开玩笑。 尤其是师哥性子内敛,往日里也不怎么热衷于开玩笑,几个长老这才信了个七七八八。 尤其是昌沐长老,他很敏锐地联想到了师哥刚才莫名的行礼。 “师兄,难不成你刚才是在给......”他斟酌了一下,“洛神行谢礼?” 叫了许多年的弟子,突然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几个长老下意识有些不自在,在听到洛南书可能就在不远处时,几人又四处张望了一番。 “她已经走了。”飞云的声音还是平淡得像是一潭死水,“就是她把我们转移到这里让我们团聚的。” 闻言,几个长老顿时没了不自在,表情变得欣慰了许多...... 就算是弟子成了上神,生分了许多,此举心里想必也是惦念他们几个老东西的,这样便足够了。 甚至于还有几分骄傲,和他们平辈的,哪个有幸当过上神的师尊? * 此时,话题的主人公对于他们的谈话一无所知,正站在亡灵擂台的竹林前,表情有些似笑非笑。 身为凡人洛南书时听不懂的话,现在也都听得懂了。 当时初入秘境,身边跟着沈以衍和还是天心派弟子的秦屹,受到传唤来到了亡灵擂台。 他们三人坐在看台之上,却听到前面的鱼头精和另一个精怪,指着台上的月时澜低声私语。 “这位,可是传说中那位的相好。” “那位?那可不得了。”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的她听的云里雾里,旁边有个跟她一样听得抓耳挠腮的没忍住问了:“你们说的那位,是哪位?” 结果那几个精怪一脸惊恐,忙叮嘱他低声些。 “那位的脾气可不好,那位就是秘境的主人。” 那个道友闻言更加好奇了:“请问那位是何名号?” 那几个死活没说出她的名字,还说是忘记了。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27节 现在想来,他们不是忘了,而是和记不住月时澜名字的凡人一样,压根记不住。 灼白在她和月神坠凡后,便抹去了她和月时澜在人间的所有痕迹。 他们被放逐到人间,所有人自然是都记不住洛神和月神的一切。 这也是月时澜当初在水下集市时,见自己说出了他的名字时,才会那么震惊。 不过更令她意外的是,那些个精怪觉得她‘脾气可不好’,也就算了,竟然还造她的谣,说月时澜是她的相好。 真是好大的胆子! 洛神不怒自威,在她周身附近的精怪,感受到她的气息,也都被她不经意释放的余威,吓到纷纷跪地叩首。 一时间竹林前,所有精怪和亡灵都对着洛神的方向纷纷跪地。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外露后,洛南书也收敛了她的威压,一个瞬移离开了秘境...... * 秘境之外,洛神只犹豫了一下,还是瞬移到了天心派。 她在天心派外围逛了一圈又一圈,却迟迟没有进去。 又过了一会儿,她不由自主地迈开了步子,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在后山的一个狗洞前站定。 那个狗洞更隐蔽了一些,像是被不知道什么人修缮了一番,就连洞口原先的毛刺还有碎石子,也都被人清理干净了。 站在狗洞前,洛神有些犹豫不决。 她自诞生以来便是上神,就算是千年前的幼年期,她也从未干过钻狗洞这般荒谬之事。 但不知道是因为凡人时鲜活的记忆,还是从未钻狗洞的新奇,她竟有些跃跃欲试。 ‘总归也不是没有钻过。’这般想着她便没有再犹豫,径直钻了过去。 等钻过狗洞后站在阳光下,抬头看着天空处那一抹奇形怪状的云朵,洛神竟有种是灼白在天上嘲笑她的错觉。 “......” 洛神虽面上不显,但她心里明显有些后悔和气急败坏,她直接用神力隐匿了身形,光明正大地观察着,凡人洛南书的同门。 她先去了正清院,阮沅湘他们都不在。 洛神想了想,又御剑去了后山,一个隐蔽的阴凉处,他们果然在这里。 阮沅湘还是十年如一日的刻苦,即使是洛神,也有些赞赏地看着她。 她旁边是正在修炼禅定心法的万君陶,两人身后还有一个跟屁虫小师弟,樾舟。 正清院的两个长老都陨灭了,留下了三个弟子,倒是比以前更加紧密。 等到了炼丹园,洛神还没有进去,就已经听到了里面许佳茗的声音。 距离当初的那场祸患,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有余,洛神有想过她会有所变化,却没想到她的变化会如此之大。 以至于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洛神都有些不敢认。 还是她身旁的师妹喊她的名字,她才敢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许佳茗。 她把她当初最引以为傲的一头长发剪掉了,现在的她头发短到只能堪堪盖住她的双耳。 这不是开明的现代,而是只有尼姑才会削发的修仙世界。 有变化的不光有她的头发,还有她脸上的表情,许佳茗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好似成了第二个大师姐。 事实上,现在的她的确也成了独当一面的师姐,是她身旁师弟师妹的佳茗师姐。 但是看着削发后的许佳茗,洛神的心思却有些复杂。 或许当初在凌霄镇,她和邪神君屹同归于尽时,不该让她看到的。 再加上晏苏和她的师尊昌沐长老之死,对她的打击应当极大。 洛神下意识觉得对她有些愧疚,却还是不敢直面,而是选择了回避。 她离开炼丹园,到了蓬莱境,但她没有见到梁景师兄,却看到了王雪和林芊。 为了补贴家用,王雪还是会一天到晚地出任务赚灵石,洛神刚来时,便碰上正要离开去龙行镇做任务的王雪。 至于林芊,她还是老样子,在做甜点。 现下看来,她也如她在弟子入派挑战时的自我介绍那般,待在了天心派的食堂,做着她最喜欢的事。 食堂的大妈还特地给她开了一个甜点窗口,让她可以给弟子们做甜点。 天心派这一趟,几个师姐师兄她都见到了,却唯独不见沈以衍。 洛神一开始还有一些抵触见到沈以衍,到现在没见到他,却反而有些…说不出的空荡荡的感觉。 第92章 因为没有见到沈以衍,洛神并没有立刻回到神域,而是又去了一趟凌霄镇。 她没有瞬移,也没有御剑,而是徒步走到了洛府的门口。 看着门上洛府的牌匾,她有些沉默。 洛神诞生于识神海,不同于一般的神君,她既没有父神,也没有母族。 因此她才会把养育她几百年的天道,误认为是她的父神。 也因为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她不懂何为亲情,也不懂为何已经过了一月有余,府中洛南书的亲人还在哭泣。 她本就是上神,区区一道木门又岂能将里面的哭声隔绝。 神识里,洛神看着里面还在以泪洗面的洛夫洛母,还有洛嘉颖,表情虽然有些困惑,心里却隐隐有些动容。 她不知要如何面对这三人,想着她不现身,或许他们能够更快地走出来。 但随着她的脚步逐渐远离,她也快要听不见他们的哭声,却有一种不知道什么样的情绪击中了她,最终还是牵绊住了她。 她仍旧没有现身,而是从木门底下给三人留下了一张纸条。 洛神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如实照说。 【我已成神,安好,勿念。——南书留】 放完纸条她又敲了敲门,因为不想面对这样的场景,她在放下纸条便径直离开了。 然而她刚走出十里远,就听到身后传来洛母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像是叮嘱,又像是恳求,甚至让洛神觉得她在哀求,能够再看一眼她十月怀胎出生的孩子。 她的声音尖锐到有些破音,又带着浓浓的鼻音:“南书,如果你还在这里,如果你能听到,晚上给母亲拖个梦。” 本就是凡人,也没见过神仙,估计是错以为是洛南书成了亡灵,为了安慰他们留下的纸条。 后面的话她像是彻底没了力气,只留下气音:“娘真的很想你。” 一旁的洛父和洛嘉颖都没有说话,却都泪流满面。 看着他们哭得如此之伤心,洛神有些无奈,犹豫了许久,看着跌坐在地,嚎啕大哭的洛母,她还是现了身。 不是她易容后的样子,而是她上神的真身。 见到她的洛母眼含热泪,像是不敢相信一般,从地上颤颤巍巍地起身,走到洛神面前。 一语未发,一把抱住了她。 洛神垂眸看着洛母黑发中长出的一簇白发,竟然不受控制地流下了一滴泪。 神仙无情,难落泪,这是自她诞生之初留下的第一滴眼泪。 意识到自己竟然落了泪,洛神下意识地伸手抚摸着脸颊旁滑落的泪珠,心里有些不可思议。 洛父和洛嘉颖也跟着,抱住了两人。 四人抱作一团,洛南书被夹在中间,低头看着身侧被三人紧紧禁锢着的双手,心中先是有些愣然,接着便有些柔软。 洛母捧着她的脸颊,左看右看,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两眼就差黏在了她的身上。 直到洛神答应每月下凡,和他们团聚一次,他们才恋恋不舍地放她走。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刚出了洛府的大门,就在神识里感觉到有人靠近,接着便看到了闻讯追出来的邢超杰。 他的眼眶通红,声音听起来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楚楚可怜:“你也会见我的吧?” “......” * 等离开了凌霄镇,洛神又逛了几个地方,却仍旧找不到沈以衍的身影。 她便去了农氏门,想要看看农氏门的堂主农秋屿,现如今在做些什么。 水下集市,农秋屿正一脸冷漠地站在后院的最前方,她像个严师般,指点着农氏弟子的修炼。 似乎和许佳茗一样。 只不过洛南书这个幼时便相识的好友,心性自小便极为坚韧,要比天心派的许佳茗更早地独挡一面。 洛神刚要离开,却注意到农秋屿偷偷躲进了里面的一间暗房里。 她扫了一眼,注意到农秋屿待着的这个暗房,就是她和洛南书被绑着藏进的那个密室。 她不觉得农秋屿是会躲懒的人,还以为她是找个没人的地方修炼什么绝学心经......却没想到她竟是躲在里面哭鼻子。 “洛南书,你这个臭丫头……怎么那么容易就死了。” “你看起来也不那么笨,怎么会做出和邪神同归于尽的蠢事?”农秋屿哭得断断续续,“......你向来不是喜欢牺牲的人了......做什么牺牲自己顾全大局......” 跟她刚才在弟子面前摆出冷若冰霜的模样不同,现在的她满脸都是泪痕,好似下一秒便要哭得昏厥过去。 连洛神都不知道,农秋屿对洛南书的感情有这么深? 记忆突然回到了,两人还只是孩提的年纪,农秋屿被当时洛南书放在被窝里的一个□□,吓到高热不退。 却为了不被她嘲笑,小小的她竟然顶着高热,画好了全妆,才愿意见她。 十年光景,当初的那个别扭小孩,竟摇身一变成了农氏门堂主,没想到却还是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洛神觉得有些好笑,给她留了张传音符,便悄悄离开,谁也不知她曾来过里。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28节 她走后,一张传音符凭空出现,从上空飘落被农秋屿捏在手心。 她皱着眉注入灵力,却听到了里面洛南书的声音。 【修炼成仙,我在神域等你。——洛。】 虽然署名是单一个洛字,农秋屿却很肯定这就是好友的声音无疑。 她先是困惑得沉默许久,紧接着注意力却被另一件事转移。 意识到刚才可能被洛南书看到了自己的窘态,农秋屿先是有些许羞赧,接着便有些破防。 她快步走出密室,朝着洛南书可能离开的方向,咆哮道:“洛南书你这个混蛋......****蠢**你竟然***......” 刚出了农氏门的洛神,听到她的咆哮,嘴角难压,心情极好地瞬移离开了。 * 离开农氏门后,洛神在哪儿都找不到沈以衍。 任何人在月神的神迹·月光下,都无所遁形,但洛神却不想让月时澜知道自己去找那个凡人的事。 毕竟在她回到神域后,她传说中的情劫,在整个神域里闹的沸沸扬扬。 在传闻中,她堂堂上神对区区一个凡人沈以衍,情根深重,却始终得不到他的心,还十分凄惨地死在了他的剑下。 洛神从诞生之初开始,便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学不会的心法、神迹。 却在坠入凡尘后,被一个凡人修士玩弄于鼓掌,怎么想她都咽不下这口气。 虽然问了月时澜,便能在瞬息间得知他的下落,但若是被他得知,定然是要好好取笑一番。 也因此,洛神宁愿自己守株待兔找上一个月,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小把柄告知月神。 想到沈以衍或许和霁遥待在一起,她便又去了一趟两人可能在的皇城。 皇城内。 没了邪修后,整个皇城变得森严了许多,大街上也有带着盔甲的士兵巡逻。 一路上从皇城的百姓口中,洛神也得知现在的皇城是由原先的六皇子君仁当皇帝,四皇子君淳辅国。 这倒是和原主那一世大抵相符。 不过不同于原主那一世,皇帝君仁的残暴苛政,这一世百姓口中的他还算谦仁,也算治国有方。 想到上一世乌烟瘴气的皇城,洛神有了一个猜测,或许上一世的君仁并非君仁,而是邪神君屹找来的替身,真正的君仁或许已经曝尸荒野。 在皇城里转了一圈,洛神并没有感觉到沈以衍的气息,意识到他不在这,洛神便决定要离开了。 但临行前,看到一旁公告墙上的告示,说是悬赏一位叫做南风的女修士。 看到南风,洛神皱了下眉,这是洛南书在外惯用的假名,想着或许是哪个洛南书得罪过的人,出赏金想要她死。 她虽不在意有人想要她的人头,却不喜她的名字被贴在布告之上,即使只是她的一个假名。 丝毫不顾街上有在巡逻的侍卫,洛神直接走到公告前,将其一把撕下,又用指尖的火焰将其燃尽扔在地上。 侍卫见她此举,嘴里喊着‘大胆’,便将其团团围住。 洛神却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直接瞬移离开。 她的身后,听到有人揭榜闻讯而来的四皇子君淳,看着易容之后的洛神,只一眼便认出了她就是当初救下他,却留下假名的前辈。 他想要留住她,却还是扑了个空,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几个蠢笨的侍卫放走。 殊不知,就算整个皇城的军队将她围住,也决计留不住她。 * 另一边,瞬移离开的洛神来到了识神海,她本想作罢直接回到神域,却没想到在识神海岸边,看到了她找了许久的人。 只一个背影,她就认出眼前之人,便是那个凡人修士沈以衍。 见到他,洛神瞬间隐匿了身形,走到他的面前,看到了他的正脸。 不得不承认,这个凡人修士的确有着让人过目不忘的一张脸。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双目无神,像是在黄沙之中徒步走了数天的旅人,因为看不到希望,就连身形也变得消瘦,颇有几分病弱美人的易碎感。 但即使是这样的状态,沈以衍的风姿却丝毫未减,他的憔悴仿佛放大了他的美,让他看起来有种禁欲的清冷美感。 在所有上神中,洛神的美貌是所有上神都公认的‘上神域第一美人’。 就连邪神君屹,也是受无数女君还有仙子追捧的。 几万年来他的风流韵事不断,虽然有不少女君和仙子站出来唾弃他喜新厌旧,但仍有无数女君仙子趋之若鹜。 虽然洛神看不上邪神的品性,但对于他的样貌,她也是认同的。 放眼整个神域和荒古,就没有一个神君和女君,不是俊男美人。 看了几千年,洛神也都看腻了。 但沈以衍这张脸,每每看到还是会让她受到一次冲击。 洛神觉得,沈以衍的长相是要胜于邪神君屹的,追捧邪神的那些女君和仙子,若是见到沈以衍,想必也是要有所动摇的。 此刻的洛神便有些动摇。 她本想着要手刃了这个男人,但在看到这张脸时,洛神却改变了心意。 她起了贪念,想要占有这张脸,和这张脸的主人。 第93章 就这样,洛神隐匿了身形,跟在沈以衍的周围观察了他数日。 本以为沈以衍会来识神海只是巧合,却没想到他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不是在天心派,就是在识神海,一待就是一整天。 有的时候连天心派也不回去,就连就寝时也是在识神海岸边休憩。 最长的一次,他在识神海岸边待了整整三天三夜。 洛神不知道他待在识神海是要做什么,但看着这样的沈以衍,连她都有些啧舌。 最诡异的一点是,他有的时候还会对着一个破灯祈祷。 沈以衍祈祷时从不出声,因此洛神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祈祷些什么。 他有时甚至会一天祈祷数次,有时还会连着祈祷一个时辰。 洛神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贪念,才会让他对祈祷这么久。 是要征服世界吗?还是什么。 沈以衍躺在识神海岸边,闭着眼睛,洛神虽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觉得他似乎是在难过什么。 果然不出她所料,下一秒他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了那个灯,开始了祈祷。 “……” 洛神属实是有些迷惑,也学着他的模样,盯着那盏灯看了许久,却怎么也看不出那盏灯的奇异之处。 沈以衍闭着眼在祈祷,一旁的洛南书闲来无事,觉得有些枯燥无聊,便对着那盏烛灯吹了一口气。 这一吹倒好,烛灯瞬间亮起,洛神挑眉,神情有些心虚,手忙脚乱地想要吹灭那盏烛灯。 趁着沈以衍闭眼的间隙,他又朝着烛灯吹了好几口,可烛灯却始终没有灭,反而越吹越亮。 始作俑者的洛神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对面的沈以衍感受到了光亮,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睛。 看着祈愿冥灯被点燃的烛台,他的眼眶却在瞬间变得通红。 沈以衍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祈愿冥灯,却把一旁的洛神彻底看傻眼了。 就一个破灯亮了,值得这么高兴吗? 虽然沈以衍倒不像是会哭的样子,但洛南书和他相处几年,从未见他红过眼眶。 洛神虽不解,却也懒得花心思了解他为何喜悦。 接下来的几日,她还是什么也没做。 她仍旧隐身跟在沈以衍身后,与他同吃同住,他睡在床榻之上,她便睡在不远处的软榻之上。 近距离接触的这几日,洛神发现沈以衍简直无趣得像上了年纪的老头。 辰时刚到他便睁了眼,好像多在床榻上待一秒他就会死。 沈以衍在看到那盏破烛台亮起后,便像着了魔一般,天心派也不回了,几乎是日夜住在识神海岸边。 洛神实在搞不懂他这般诡异,究竟意欲为何? 但在识神海席地而睡了几日后,她也彻底没了耐心,决定主动出击。 这几日的观察之后,她想要占有这张脸的念头也变得愈发强烈。 洛神直接以真身现身,假装偶遇般从沈以衍的身后出现。 似乎是在神识里感受到了朝他靠近的人,沈以衍也回过身来面向了她。 两人面面相觑,各自心怀鬼胎。 洛南书就是洛神转世,她的样貌和洛南书的真身并无二异,只是洛神的长相更加锋芒毕露罢了。 此时在沈以衍的眼中,她便是不知因何没有死成的洛南书。 但洛神没有解释自己为何没有死,沈以衍也默契地没有问她。 两人虽然对视,却始终保持缄默。 洛神看着再一次红了眼眶的沈以衍,第一反应是他是不是得了红眼病。 不然怎么动不动就红了眼眶? 是他让霁遥杀了她,现在红了眼眶难不成是,见她没死所以杀红了眼? 不过霁遥不知所踪,除了沈以衍和她,再没有人知道是沈以衍让她杀的洛南书。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29节 他估计也想不到自己会知道,不过要想得到这张脸,洛神自然也不会挑明,而是装作一无所知。 洛神看着对面沈以衍的眼神,心里仍有些不自在,他的眼神侵略性太强,又带着某种近乎疯狂的克制。 但她挑了挑眉,一脸平静地抛出了一个惊雷:“沈以衍,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生活?” 虽然洛神问得十分随意,好似他答应也行,不答应也没问题。 但此时的洛神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这个凡人胆敢不同意,就把他绑回神域。 总归她一个上神,没有谁敢在她背后嚼她的舌根。 因为这个男人曾经伤害过洛南书,还置她于死地,因此即使她真的这么做了,她也不会有丝毫的愧疚。 洛神说完便没再说话,等待着他的回答,心里却在暗自计数。 对面的沈以衍眼尾通红,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眼神像是克制不住,下一秒就要一口咬上她的脖颈,吸她的血。 沈以衍迟迟没有说话,洛神等得有些不耐烦,刚想动用神力把他绑起来。 下一秒,沈以衍却开了口。 本以为会是拒绝或者推脱之辞,却没想到是直接应下:“好。” 他答应得太过爽快,倒是让洛神有些顾忌。 莫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在背后捅她一刀。 下一秒,他又开口道:“但我有个条件。” 听到这话,洛神反倒没了顾忌,有些居高临下地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本以为沈以衍会向她要什么修为、功法秘籍,却没想到他的要求却是…… “我们一起去淮南巷生活,好吗?” 淮南巷位于三宗之一的太虚宗旁,三面环山,没什么人烟,是通古大陆最西边,离识神海最远。 让洛神想不明白的是,淮南巷里有什么,让沈以衍非要去淮南巷生活。 但淮南巷三面环山,又常年阴云遮蔽,沈以衍要求在那里生活,虽然让她有些摸不清头脑,却也正合她意。 刚好沈以衍逃不出她的手心,她也不会被月神和其他上神发现,不然依照月时澜的心性,自然是要嘲笑她‘情根深重’。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否真心实意,但起码表面上两人达成了一致。 洛南书看着沈以衍,声音带了些哄骗道:“那你先回天心派,整理一下你要带的东西。” 毕竟以后可再也回不去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沈以衍却看起来比她还要急不可耐。 “不用,我没有什么要带的,我们现在就去吧。” “……” 洛神还在思考这会不会是,沈以衍给她下的又一个套,但无论如何,这个提议都是她先提出的。 而且对于此时的洛神来说,就算明知前方是个陷阱,她也下了决心要赴约。 她刚想带着沈以衍御剑飞到淮南巷,下一秒却看到站在佩剑上朝她伸手的沈以衍。 他的本命配剑苍穹剑,已经和洛南书一起掉进了识神海里,因此他现在用的剑是一把普通的木剑。 看着剑上的沈以衍,洛神有些诧异。 往日里都是她央求着要他御剑带她,现在她不需要了,他却开始献起了殷勤。 她觉得有些好笑,却并没有拒绝,大大方方地站在他的身后。 然而等她站好,他还是没有起剑,洛神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用眼神询问他,身体却因为他的举动差点没站稳。 等她稳住自己的身子,视线下移,发现刚才不是她的错觉。 沈以衍的确是拉住了她的手,还是十指相扣。 他的行为举止反常到洛神实在费解,因为沈以衍从未主动拉过洛南书的手。 洛神紧盯着沈以衍,想要看看他究竟在整什么幺蛾子,他却没有看她,袖管下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她还想质问他,他却起了剑,朝着淮南巷的方向飞到了空中。 等到了淮南巷,沈以衍又忙前忙后,先是用灵石买下了一间山上的竹屋,接着又按照洛南书的习惯买好了日用品。 他太过殷勤,以至于洛神越来越谨慎。 沈以衍全程拉着她的手,直到两人到了山上的竹屋,他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洛神试着挣脱了一下,他却握得更紧了。 看着沈以衍的那张脸,她很难不心动,看着他再次忙前忙后整理的竹屋,她什么也没说。 等到了晚上,经过小半个月的同吃同住,洛神也知道他的就寝时间到了。 但是这间小竹屋里只有一张床,旁的就只有竹凳,就连软榻也没有。 洛神看着那张孤零零的床,心里瞬间泛起了波澜。 她率先躺进去,朝着身侧拍了拍,示意他也跟着上来。 沈以衍不肯,却被她用神力禁锢着押到了床榻之上。 看着这张清冷禁欲的脸,洛神想也没想就亲了上去。 因为心里对他仍有怨气,她的动作有些粗鲁,甚至算得上是粗暴,沈以衍的唇瓣都被她的牙齿磕碰破了皮。 感受着口腔里的血腥味,洛神的动作却丝毫未停,反而亲得更加用力了些。 看着沈以衍近在咫尺的双眼,又变成了那种凶狠又克制的眼神,一度让她有些欲罢不能。 沈以衍轻轻地推开她,却在离开她的嘴唇后,又俯身轻轻地碰了一下。 “南书,我们还没有拜过天地。”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又变得极温柔,温柔中又带着一丝克制。 洛神在还是洛南书时,便最讨厌沈以衍这般拖拉的性格,当时便是他一直阻拦,才会被霁遥抢了先。 不过想到在神殿之上,天道说的那句话:“沈以衍和霁遥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既然沈以衍的元阳还在,洛神的嘴角勾了勾,带了些撩拨的意思。 她把沈以衍推开,又把他强硬地按在身下。 “你原本就许诺于洛南书,这样我便不算趁人之危。” 意识到她想要做什么,沈以衍的耳根瞬间红了,一路红到了锁骨之下。 洛神从发间扯下一只簪子,将其对准了他脖颈的动脉处。 似乎他动一下,她便要朝他索命。 见沈以衍终于不再挣扎,她手上的发簪渐渐下移,慢慢地挑开了他的衣衫。 衣衫之下,风景无限。 洛神的笑容里带着天然的恶意,当着他的面轻轻褪下了她的衣衫。 一夜春意。 另一边,就在沈以衍的元阳被破时,神域内的寝殿内,天道灼白握着弓箭的手却顿了一下。 一不留神,箭却偏了。 他摘下面具,神色有些复杂。 如果洛神在这,应该会惊讶,区区一个凡人修士沈以衍,竟然会有长着张和天道有八分像的脸。 但只是八分,便已是绝色。 第94章 次日,淮南巷。 阳光从竹屋的缝隙间穿过,撒在竹屋里,也照在两人的脸上。 沈以衍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洛南书,脸上的温柔快要滴出水来。 他一动也不动,偏头看着阳光下的洛南书,眼神温润。 又过了一个时辰,洛神终于苏醒,看着身旁一脸‘浓情蜜意’地盯着自己的沈以衍,她挑了挑眉。 还以为他是想同她再来一次,却没想到他竟语不惊人死不休。 “洛南书,我们结为道侣吧。” “……” 此话一出,洛神瞬间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凡人和神君的爱情,从天地混沌之初便没有一对好下场的。 她看着沈以衍,钻进他的怀里,却不肯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沈以衍也意识到了她的态度,身体有些僵硬:“你是嫌弃我和霁遥当时要成婚吗?” “那是因为……”他想要解释自己当时是为了潜入皇城,做出的无奈之举。 但是洛神却实在不想听他狡辩,直接咬住了他的唇,直到他不再试图解释,她才说道:“我陪你白头到老,但我们不结道侣。” 沈以衍的手有些颤抖,眼神有些悲凉,却没再说什么,他抱住洛南书的身体,用脸贴了一下她的脸颊。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里,洛神都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她虽为上神,但也因为无欲无求,人间的许多乐趣她都没有尝试过。 经历了凡人洛南书的一世,对她影响最大的,便是让她彻底迷上了人间的话本。 在淮南巷生活的这个月里,她也学着凡人的起居,享受着一日三餐。 每到了人间的饭点,沈以衍便会给她带来吃食。 洛神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弄来的,但她扫了一眼,都是洛南书喜欢吃的,与她的喜好也大差不差。 他每次都会变着法地给她带来不一样的吃食,有一次他给她带来了一盘猪脚。 只一口,她就吃出那就是四大酒楼之一,荟萃楼的猪蹄。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30节 软糯脱骨,让洛神都有些欲罢不能。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这是沈以衍去哪里买来的,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些竟都是他亲手做的。 有一日她午睡起来,看到他正往一处偏僻的地方走去,她便起了疑心,匿了身形跟在他的身后。 却没想到看到了他在山下不远处,搭建的一处简易的柴房。 洛神跟着他走了进去,却看到里面堆满了各种食材。 她就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他点起炊火,再用各式各样的食材做成一道菜,最终装进一个竹制的食盒里。 做饭时,他的眼神十分柔软,给身后偷看的洛神一种错觉,让她觉得他是极喜欢洛南书的。 他给她做的饭他从来没吃几口,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看着她吃。 洛神没有说话,一直愣愣地盯着他,神情也开始有几分软化。 见沈以衍要回去,洛神先他一步回到竹屋里,装作哪也没去,在床榻上等着他。 没一会儿她就看到端着食盒走进来的沈以衍。 洛神装作一无所知,如往常般接过他手中的食盒,这次却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你喂我。” 她说得极自然,但心里还是觉得他会拒绝她,毕竟他一直以来都不是特别喜欢腻歪的人。 却没想到这次他会答应。 而且她看的很清楚,刚才在听到她说让他喂他时,沈以衍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喜悦。 他的情绪极少外露,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她终于可以冷静下来,开始客观地回想记忆中洛南书死时不对劲的地方。 自从她被沈以衍的苍穹剑插入胸口,死在识神海后,因为受到洛南书的情绪影响,就连上神的她对于这个男人也是充满了偏见的。 直到这一刻,她才冷静下来,开始正视沈以衍对她的好。 她以旁观者的视角,翻看着记忆里洛南书死前的画面,却发现当时的霁遥,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的双目无神,就连行为举止也都透露着怪诞,机械得像极了被人用蛊虫控制的模样。 在她还是凡人洛南书时,她便听过苗疆有一种蛊虫,可以控制人心。 而且当初剧情里霁遥便是给沈以衍下了情蛊,才和他有过一晚。 会不会当时的霁遥是被人控制的。 但如果不是沈以衍指使她杀的人,霁遥手上为什么会有他的苍穹剑,洛神还是有些不解。 她原本已经深信不疑,但现在却突然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要找到霁遥对她用搜魂术,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眼下… 看着拿着羹匙抵在她唇边的沈以衍,洛神并没有避开他的眼神,而是反客为主,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张开嘴咬住羹匙。 还是他先避开了视线。 洛神心下觉着好笑,故意把脸凑到他跟前,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还用指尖抬了抬他的下巴,眼里带着几分挑衅。 她逼得很紧,沈以衍却笑了。 他平日里真的很少笑,见他笑,洛神本以为自己会心生厌恶,因为自从被他捅了一剑后,她一直告诫自己只是贪念他的脸。 可是她却有些怀念他的笑,此时的她才敢真正直面自己的内心,就算是洛神的她,也是喜欢眼前这个凡人的。 突然间她就不想杀他了,总归凡人百年寿命,便留着他,放在神域宫殿里。 等到吃完那盒他亲手做的糕点,洛神再没有压抑她的感情,亲了他一下。 她浅浅地啄了一下他的唇,沈以衍没有后退,甚至还含住了她的下唇回应她。 他的行为虽有些浪荡,眼神却温润得像个君子。 似乎两个人刚才不是在调情,而只是在玩耍。 等到吃完糕点,洛神便决定要去寻找所谓的真相,但这话她不会告诉沈以衍。 为了不让他发现,她还撒了一个小谎。 她告诉沈以衍说她想要看话本,让他去青云集市给她买一些话本。 本以为沈以衍会直接去,毕竟这些日子里,她提出的要求他几乎都有求必应。 然而这一次,他的表情却显得有些迟疑:“你会离开吗?” 洛神感叹于他的敏锐,面上却装出一副不悦的模样,让他快些去。 但他却还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有些执着地问道:“你会离开吗?” 总归见到霁遥,对她用了搜魂术以后就会回来,说不定还会比他更快到家,她便直接承诺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听到这话,沈以衍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亲了她一下便直接离开了。 身后,洛神叮嘱道:“记得多买几本,我喜欢看虐恋的话本。” 沈以衍闻言回头看她,眼神带着几分纵容:“我很快就回来。” 等他走后,洛神也出发了。 她先是去了一趟皇城,但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霁遥。 为了节省时间,她又回了一趟神域,神域内她直奔月神宫殿,却被底下的仙仆告知月神和晏苏出去了。 至于去哪他们也不清楚。 洛神又在宫殿内等了一会儿,但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月时澜。 刚想回通古大陆自己找,却听到了玉佩里传来灼白的声音:【来神殿。】 洛神正在惦记着沈以衍找不到自己会着急,但灼白找她定然是有事,便先去了一趟神殿。 等到了神殿,看着背对着自己坐在八仙桌上的天道,洛神声音淡淡:“天道找我是有何事?” 灼白转身看着她,隔着那个面具,洛南书第一次觉得他的眼睛和沈以衍竟然有几分相似。 天道的声音仍旧没带什么情绪,只是言简意赅道:“凡人霁遥现在在识神海。” 听到这话,洛神的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却有几分不满。 她不喜欢天道太干涉她的私生活,她和凡人沈以衍的结合是出于她的意愿,和神域的规定并无冲突。 即使是天道,但灼白无权干涉另一个上神的情爱。 他越界了。 这样想着,洛神有些不爽,但她什么也没说,只回答了一声‘好’,便离开了。 等到了识神海,洛神便看到霁遥正一个人蜷缩着坐在岸边,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 她有些看不惯霁遥的矫揉造作,但也懒得理她。 听到脚步声,霁遥也回头看了眼她,本以为会是一个经过的路人,却没想到是她。 霁遥看着她,声音断断续续:“……洛…南书,是你吗?洛南书?” 她的声音先是惊恐,再是惊喜,再到畏惧。 洛神挑眉,有些搞不懂她。 但她也没兴趣搞懂她,直接抬手对她用了搜魂术。 搜魂术对修士的痛苦极大,但霁遥捅了她一刀,洛神没有向她索命已是宽恕,自然没有手软。 她看着霁遥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表情先是有些古怪。 跟她想象中不同,霁遥的记忆苦涩的堪比话本中的苦情女主。 冷宫里的宫女和侍卫偷情生下的私生子,自出生起便被人唾弃,和同为私生子的孙砚修相互取暖。 却遇到了把两人当作棋子的君屹,被先后安排进天心派,因为暗恋君屹,耻辱心作祟,她放弃了勾引沈以衍的计划。 和沈以衍坦白后,两人还有飞云仙尊布下一局大棋,让沈以衍和霁遥成婚,从而潜入皇城邪修派,瓦解邪修的阴谋。 然而两人一入皇城便被守着的大祭司拿下,囚禁在狱中,沈以衍被鞭笞一月有余,以让霁遥救下洛南书为条件,救了霁遥,还给了她他的贴身佩剑防身。 却不知霁遥半路被大祭司用蛊虫控制,让她杀了洛南书。 这才有了洛南书死前,霁遥的古怪之处…… 第95章 被用了搜魂术的霁遥因为力竭跌坐在地,愣愣地看着洛南书,像是在不可置信她竟然没死。 洛神也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她没想到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的。 期间竟然还会有飞云仙尊的插手。 这正巧也印证了在原主那一世,为何原主站在皇城下看着沈以衍和霁遥成婚时,沈以衍的眼神会那么复杂。 感情他也是不情愿的。 就连霁遥,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不情愿的。 她喜欢的不是沈以衍.....而是邪神君屹。 想到罪魁祸首,洛神痛恨邪神的心更深了些。 她俯视着地上满脸泪痕的霁遥,面色无异,却朝着她伸出了手,示意她拽着自己起来。 谁知霁遥却误以为她要杀了她,闭眼躲了开。 直到迟迟没有疼痛感,她才有些瑟缩地睁开眼,看着洛南书朝她伸出的手,眼泪掉得更猛了些:“你不怪我?” 女主哭得楚楚可怜,洛神对她倒也没了成见:“你是受了君屹牵连。” 说到底这本就是她和邪神君屹两人的恩怨,被逐落凡间后带来的一系列风波。 真要细究的话,她也有很大的责任。 洛神不知的是,霁遥在捅了一刀洛南书后,便一直如鲠在喉,今日到这识神海边,便是打算轻生赎罪的。 却没想到看到了洛南书,她竟然还说不怪她。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31节 霁遥恸哭,抱着洛神的袖子始终不撒手,洛神虽然心里还在想着沈以衍,却因为愧疚迟迟没有打断她。 洛神任由霁遥抱着她哭,心里也有些五味杂陈。 她没有想到的是,沈以衍竟然是让霁遥去保护她,才把苍穹剑给了她。 而且灼白说的是真的,沈以衍从未和霁遥有过夫妻之实。就连后半句也是真的,他心心念念的,只有小师妹洛南书一人。 就连上一世原主的困惑,也得到了解答。 为何她分明和沈以衍提过霁遥是邪修派的叛徒,他却让她别管。 敢情他早就知道,而且霁遥最后也倒戈向了天心派,上一世的沈以衍应该也知道,估计和霁遥成婚,也是为了潜入邪修派瓦解他们。 洛神虽然并不喜欢沈以衍这种自以为是的保护,但在知道他并没有对不起洛南书后,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发现自己早就喜欢上了那个凡人后,她终于不需要再去压抑自己的心情。 此时的她只想快些回到淮南巷,和他坦白心扉,甚至于如果沈以衍再问她一次,洛神也会同意和他结为道侣。 哪怕她明知道百年之后他就会归于黄土,但她还是想留住这一刻的他。 霁遥已经不哭了,洛神本打算在这里和她分道扬镳,但霁遥却想跟着她。 她说她没了家,洛神虽不至于让霁遥跟着她和沈以衍一起生活,却也可以给她在淮南巷买个宅子,便同意了霁遥跟着她。 她还在这计划着未来,另一边的沈以衍却几经崩溃。 他很快就从青阳集市回来了,回来找不到洛南书,他差点发了狂。 他先是用法术在周边找了一圈,仍旧无果后,再结合刚才洛南书把他支开时的推辞,他第一反应就是,洛南书腻了,不愿意再和他同住了。 毕竟他曾向她提出结为道侣,却被拒绝了。 但他还是没有放弃,一直在淮南巷唯一的城门口不停地寻找着洛南书的踪迹。 但他几乎把整个淮南巷翻了个遍,却仍旧感受不到洛南书的一点气息。 他崩溃地双手抱头,眼眶通红,布满了血丝。 淮南巷的另一边,一个身穿玄衣的男人,凭空出现在了郊外。 和沈以衍一样,他也在寻找着洛神的气息。 从被洛神禁锢在识神海底后,君屹便开始发了狂,他不顾疼痛,徒手抓着缚神链往外拽。 整整两个月,他凭着惊人的毅力,忍受着别人无法忍受的剧痛,将缚神链从他的锁骨处生生挖出。 原先在他还是半神状态时,他的锁骨两侧便有着被洛南书用缚神钉留下的伤痕。 现在又有了这缚神链,伤口不光增加了,也变得更深了。 想到整整两个月来的禁锢,他便觉得怒火中烧,想要手刃洛神的心达到了顶峰。 为了保全上□□声,洛神在走之前还替邪神隐匿了身形。 在识神海底时,邪神闭眼休憩,却听到经过的两个虾兵蟹将在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虾头的小精怪,跟另一个精怪说他在人间的西鸣河串门时,见到了洛神在淮南巷。 另一个不信,说洛神早就回到神域了。 虾头的那个小精怪急得团团转,非说自己绝对没看错。 等两人走后,君屹却睁了眼。 当他将信将疑地来到淮南巷时,却在这里感受到了洛神的气息。 他原本还有些费解,洛神为何不在神域,却在看到凡人沈以衍时,明白了她待在这里的理由。 原来是还放不下这个凡人。 他冷笑着接近沈以衍,想到秦屹时的挫败,他就想要用神力将他送到亡灵谷。 但看到神识里朝这里靠近的洛神,他却改变了主意。 一个杀人诛心的计划,在他的心中诞生——他要洛神亲眼看着,这个凡人死在她的面前,她却无能为力。 然而他还没开始动手,身后的沈以衍却像是感觉到危险一般,转身扫视了一眼,眼神在见到他时,变得极为戒备。 君屹看着转过身的沈以衍,却突然皱了下眉。 他的这张脸君屹分明看了许多年,却是他第一次觉得他的眼睛似乎像一个人。 至于像谁,他也说不出来,就是有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邪神看着沈以衍,声音轻蔑地问道:“洛神在哪?” 他以为沈以衍早就知道了洛南书就是洛神转世,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错愕,他却笑了。 洛神倒也没有那么相信这个凡人。 另一边洛神也在神识里,感觉到了邪神君屹的气息。 她有些奇怪邪神应该在识神海底,但想到当初她把还是半神的君屹,用缚神钉困在地牢里,但他还是出来了。 想到山上的沈以衍,洛神不敢耽搁,想要瞬移到山顶,却被一旁的霁遥牵绊住。 “怎么了?” 看着身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霁遥,洛神言简意赅地告诉他邪神君屹在上面,还让她自己找个地方躲好。 瞬移之前又用神力为她隐匿了身形。 洛神心系山上的沈以衍,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霁遥,在听到邪神时的眸光一闪。 竹屋前,邪神见时候差不多了,便朝着沈以衍的方向,扔出一道光球。 沈以衍虽然已经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可对方是上神,他只是化神期修为的凡人。 他被光球击中,后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鲜血从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流下。 但他此刻心里担心的却是,要怎么才能在半神的邪神手中,救下同样还是凡人的洛南书。 看着凭空出现在沈以衍身后,抱住他后背的洛神,邪神冷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嘲讽:“怎么?这是决定要和凡人长相厮守到白头了。” 洛神看着他的眼神淬着血,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身旁的沈以衍无暇顾及,邪神阴阳怪气背后代表的意思,他看着一旁的洛南书,知道此时的他或许成了她的累赘。 如果没有他,炼虚期的洛南书或许勉强可以自保。 洛神看着一直在吐血的沈以衍,瞬间联想到在霁遥的记忆里,每天饱受着刑讯的他。 那样的他竟然为了救她,把最后防身用的苍穹剑给了霁遥,让她去保护她。 “沈以衍,好好呆在这里。” 她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地上,转身的那一刻却瞬间变了,她浑身都散发着杀戮的气息。 她和邪神正在激战,不分伯仲。 身后,沈以衍不知道洛南书就是洛神,也不知道洛南书之所以束手束脚,是不想打破天道曾立下的法则。 但看着被邪神压制着的洛南书,他却心乱如麻。 为了不拖累洛南书,沈以衍想也没想便用了血祭·审判。 他在踏入识神海的时候,便知道了自己或许是上神血脉。 但邪神也是神,沈以衍知道血祭没有办法杀死邪神,但即使只能重创邪神,也能为洛南书争取一线生机。 这样他的死便有了价值,这是他临死时唯一的庆幸。 血祭·审判法阵已成,白光乍显。 前面的洛神却慌了神,回头以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倒在地上的沈以衍。 他一开始被邪神的光球击中,凡人之躯无法承受一次审判法阵。 但下一秒她却认出了这不光是审判法阵,而是上神血脉才能使出的血祭。 沈以衍一界凡人之躯,怎么会有上神血脉? 他是谁?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洛神回身抱住沈以衍,用神力在他旁边搭建了一个聚灵阵,试图延缓他身上正在逐渐流逝的灵力。 她再次探入这个男人的心脉,看着他明显无力回天的心脉,她的眼泪再次止不住地往下流。 地上,沈以衍的意识逐渐模糊,就连身后洛南书抱着他,他都感觉不到。 他的五感逐渐衰退,只剩下视觉和听觉,他看到眼前眼神哀伤的洛南书,看着她哭得满脸都是泪水,意识到对方似乎是在为他即将到来的死感到难过,他竟然有些窃喜。 他很高兴洛南书没有骗他,她的确没有想要离开他,她又回来了。 虽然她骗了他,但她只是短暂地离开了一下,又回来了。 沈以衍的五感彻底被剥夺,自然也听不到身旁洛神撕心裂肺的恸哭声...... 第96章 看到一旁一脸嘲意的邪神,洛神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就朝着对面的邪神直接扔出一道杀符。 杀符里凝聚了她一千年的神力。 邪神君屹被杀符击中,重伤跪地,他看着洛神的眼神带着不可置信。 他没想到洛神竟然会为了一个凡人漠视法则——上神之间不可自相残杀。 他强忍着剧痛上前想要质问洛神,却被她指尖的神力弹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洛神,小心翼翼地抱起地上的沈以衍。 正如在天心派,秦屹以师弟的身份谨小慎微地待在她身后,洛南书却像是被人下了蛊一样,一直追在沈以衍身后跑,整天大师兄长大师兄短。 君屹的眼神里带着不甘,其中也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受伤。 洛神带着沈以衍一个瞬移就消失了。 意识到对方回了神域,他的眼神带着不可置信,他颓废地跪坐在地上,呆愣了片刻后,便决定要跟着去神域,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然而下一秒,君屹看着胸口捅穿了他整个胸膛的沧水剑,眼神里染上了震怒。 他回头身后却没有人,意识到什么,他朝着前方甩出一道神力。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32节 只是片刻,霁遥便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那个低贱的私生子,凡人霁遥。 他看着手握沧水剑的霁遥,像是在看一只试图反抗的蝼蚁,他的神情漠然:“你敢杀我。” 霁遥闻言却大笑好一会儿,君屹也安静地看着她发疯。 她看着邪神,语气里没有丝毫后悔,带着仇恨的眼泪从眼角滑落:“这是你欠我的,也是你欠孙砚修的。” 邪神嗤笑,轻而易举就看穿了她开口时的恐惧,指尖轻抬,她的心脉便被他捏碎。 邪神瞬移消失后,霁遥独身一人躺在淮南巷的竹屋前,眼神凄凉。 看着湛蓝的天空,她却想起了在天心派后山竹林里自尽的孙砚修,那个时候砚修死前又在想什么呢? 是跟她一样想到了悲惨的幼年吗? 还是像她一样,在想死了以后没有人为她流一滴泪。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小雨,霁遥死死地盯着天空,一滴雨水滴在她的眼眶里,混合着她的泪水一起从她的眼角滑落。 就好像孙砚修为她下的一场雨。 雨滴纷落,霁遥也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断了气息。 * 神域,神殿之上。 天道双腿交叠,坐在神座之上,面具之下的表情却有些复杂。 他看着眼前跪在大殿之上的洛神,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的是,向来清高孤傲的洛神竟然会为了一个凡人下跪,即使这个凡人跟他有着不小的渊源。 他看着神殿上已经没了气息的沈以衍,盯着他的脸,任谁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洛神跪在殿前,腰杆却挺得很直:“洛神愿以一半神力托付,只要天道愿意重塑他的肉身。” 神殿之上不光有天道,还有一众古上神还有神君。 见到洛神下跪,他们也都眼神相交,暗地里纷纷议论这个凡人究竟是谁。 洛神堕凡经历的情劫,他们也都清楚,也都很轻易地便猜到眼前的凡人,便是她在人间历劫时遇到的大师兄。 神君之中,月时澜的表情却有几分古怪,在猜到沈以衍的真身后,他便因为犹豫迟迟没有告诉洛神。 但见天道一直不开口,他又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包括洛神在内,众神君都在等待着天道开口。 半晌,天道看着跪在地上的洛神,声音有几分淡漠:“如果你能在亡灵谷,找到他的亡灵并把他带过来,我便帮你重塑他的肉身。” 闻言,洛神的表情有些激动,一旁的月时澜,面色却有几分古怪。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沈以衍就是天道的分身,那他的魂魄便是天道。 洛南书再怎么找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一时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天道在故意刁难洛神,还是他猜错了,月神也只能继续保持缄默。 等离开了天道的宫殿,洛神没有停留便要去亡灵谷,却被月时澜拉到他的寝殿。 月神宫殿里,月神屏退了所有的仙仆,对着洛南书问道:“沈以衍是怎么死的?” 洛神的眼神不自觉带上几分厌恶:“是邪神君屹。” 他们三人的纠葛,月神也都清楚,闻言便了然于心。 他还在思索要不要告知洛神,凡人沈以衍就是天道的分身,但他又怕不是,让洛神最终白开心一场。 月时澜还在犹豫的时候,洛神便瞬移离开了。 “……” 等到了亡灵谷,延京神君看到洛神,还未等她开口便向她表达了上次替他分担一半亡灵的感激,后又把近日到了亡灵谷的亡灵,都带到了她的面前。 刚才神殿之上他也在,也有幸见到了洛神的那一跪。 他有些动容,也在暗自庆幸今日的亡灵还没有开始处理。 洛神向他道了谢,又在亡灵中找了许久,却仍旧没有找到沈以衍。 听到亡灵中没有洛神要找的人,延京神君也有些诧异。 凡间死去的亡灵,在死去的当即便会到达亡灵谷。 洛神甚至看到了霁遥,却也没找到沈以衍。 “或许是他的亡灵还未到达亡灵谷。”延京神君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洛神,开口安慰道。 但他和洛神心里都清楚,这不可能,除非魂飞魄散,否则亡灵又能去哪里呢? 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不免都想到了最坏的打算——或许沈以衍早已魂飞魄散。 延京神君看着洛神的眼神不免带了些同情,就连向来镇定的洛神的脸色也苍白了许多。 可她并没有这么轻易便放弃,她找了整整三日,见到了数于千万计的亡灵,却还是一无所获。 为保险起见,她直到第十日才回到神域,延京神君向她保证,如果见到那位模样的亡灵,必先相告。 等到了神域,洛神失魂落魄地坐在石桌前,神识里闪过数种可能。 在她前脚刚到寝殿后,月神后脚就在她身后赶了过来。 他先是告诉洛神,邪神君屹被天道禁锢在了识神海底,这次是禁锢他整整一万年。 闻言洛神的情绪却没有丝毫波动,而是一脸的茫然。 她已经弄丢了沈以衍,邪神的一万年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可以换沈以衍活着,她愿意替代邪神在识神海禁锢两万年。 看到这样的好友,一旁的月神有些于心不忍,几万年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洛神,如此的颓废。 他暗示她别再找了,事情或有转机。 此时心中的猜测大致肯定,他也没再瞒着洛神,直接告诉他沈以衍和天道密不可分,还让她去和天道服个软。 “沈以衍就是天道的分身。” “……” 他的说辞太过荒唐,洛神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心里怀疑他是不是偷偷看了她的话本。 但他的话却也点拨到了洛神。 她记得很清楚,沈以衍在死前完成了血祭·审判,这就证明他是上神血脉。 或许是哪个来历劫的神君后裔,又或者是落寞的上神血脉旁支。 洛神没再耽搁,想要去一趟千机阁,翻看一下有没有哪个上神的血脉在凡间历劫。 或许沈以衍就在其中也说不定。 想到是好友的话给了她点拨,洛神拍了拍一旁月神的肩膀:“谢了。” 月神还以为她终于听信了他的猜测,有些欣慰:“你终于开窍了。” 谁知洛神离开的方向,却不是去天道神殿的方向。 月神还以为是她太过欣喜走错了方向,下意识提醒道:“你去哪儿?神殿在你左手边。” 谁知洛南书却头也不回地说道:“去千机阁。” “去千机阁干什么???” 洛神没有回答他,话落便消失在了宫殿。 月时澜:“……” 晏苏刚进月神宫殿,便看到要走的洛神,他看着一旁的月时澜问道:“洛师尊是要去哪?” 月时澜头也没回,冷嗤了一声:“她还能去哪,继续做她那不开窍的呆头鹅。” 晏苏:“……” 感受到师尊的怨气,晏苏没再说话,一溜烟地从寝殿跑到了后山,继续开始摸鱼式修炼。 在神识里瞥了眼后山躲懒的某只狐狸,月时澜不免有些梗住:“不愧是曾经的师兄妹,不知道人间三派之一的天心派究竟是怎么教出来的。” * 另一边,千机阁。 神域的天机阁,号称天下藏书阁,在这里可以查到,从天地诞生之初开始的所有书籍。 还有所有上神或者女君,自诞生之初全部的记录,就连妖怪和精怪族群还有旁枝都能查到。 如果沈以衍真的是上神血脉,她就一定能够在这里找到他的踪迹。 洛神从天地诞生之初,看到两千年后诞生的所有神君,还有他们的父神母族。 但她还是觉得效率太低,便起了一个法阵,将一排书架里的古籍整合到了一起。 这样她只要指尖轻点,便能提取到里面的内容。 她又在这里翻找了三日有余,起来的时候有些晕厥,却被不知道从哪出来的天道从身后扶住。 想到月时澜那个离谱的猜测,她有些不自在,很快便挣脱开了他的怀抱。 灼白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头看了眼被推开的手臂,面上的表情更加冰冷了一些。 洛南书要走,却被天道用神力定住。 她皱眉回头看向天道,眼神有些不解。 灼白看着她的眼神像是有些怀念:“还记得在你三百岁时,你曾经想要摘下我的面具吗?你现在还想……” 闻言洛神的表情却并没有欣喜,而是有些古怪,几乎没有犹豫:“不想。” 灼白并没有表现得很伤心,神色依旧如常。 他没有再阻止洛神离开,而是在她走后看着被拒绝的手臂,眼神有些黯淡……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33节 第97章 洛神在千机阁待了整整一月有余,直到翻找完最后一本血脉族谱,她才确定沈以衍真的不在里面。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明明不在上神血脉中的沈以衍,却能够使出血祭·审判法阵,但事实便是如此。 而且在她待在千机阁的这一个月里,延京神君也说没有收到他的亡灵。 不过这一次,洛神却并没有就此颓废,而是用尽了各种方法试图复活沈以衍。 她把他的肉身放置在秘境里的温泉里,泉水里有她的神力,可以护住他的心脉。 温泉在一处隐蔽的山洞里,山洞被外面的藤蔓枝杈隐藏的很好,里面甚至还留有当她还是洛南书时,和沈以衍在山洞里养伤留下的一些痕迹。 那时她看着山洞里的温泉,还在暗自思忖着山洞主人是谁,那时的她又怎么会想到,山洞主人就是她自己。 洛神并没有过多的停留,而是在安顿好沈以衍的躯体后,便离开了山洞,走之前还在山洞的外面设下了三道禁制。 她没有回到神域,而是在易容后辗转于人间,在各地寻找着复活沈以衍的方法。 她将她听来所有可以复活沈以衍的方法,全部都抄录在竹笺之上,就连道听途说的禁术,她也都一一记下。 带着这些竹笺,她没有回到神域,而是回到了识神海,她的洛神宫殿。 她试过捏沈以衍模样的泥人,也试过民间的复活巫术。 就连当初邪修派大祭司为了复活邪神用的禁术,她也做过尝试,她眼也不眨地取了她的心头血,用寒冰封存,丢入溺水之下。 却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是真的,沈以衍的心脉还是维持在被她封住的那一天。 看着因为无法复活爱人,而几近疯狂的洛神,天道终于看不下去,用了神念唤她去神域。 然而洛神却熟视无睹,直接封闭了神识。 却没想到天道竟亲自来了一趟洛神宫殿…… * 识神海,洛神宫殿内。 灼白看着躺在海带上一动不动的洛神,皱了下眉。 见他的到来,洛神却看也没看他,还侧过身去。 天道被她气笑,用神力将她抬起正对着自己。 看着仍旧毫无反应也不反抗的洛神,灼白也不再多说什么,当着她的面摘下了他带了数万年的面具。 没了面具,一张清冷的面庞逐渐显露,男人的眼睛透着凉薄,好像这世间的欲念都与他无关。 看着眼前这双和沈以衍几乎有八分像的眼睛,洛神像是终于有了反应,原先古井无波的眼珠动了一下,流下了一行清泪。 洛神有些踉跄地起身,亦步亦趋地走向灼白,有些不可置信地用手捧着他的脸颊,眼眶里满是泪水。 “我的沈以衍回来了。” 她喃喃着抱住灼白的上身,先是有些克制,但随后便紧紧抱住他,力道大到想要把他揉进神髓。 听到洛神隐忍又克制地喊着那个凡人的名字,灼白的眉头一直紧锁着,却还是忍了下来。 当初在把邪神和洛神逐落到人间后,他便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罚的太重了些。 又有些担心坠凡的洛神会受到,即将临世的魔神的伤害,他便舍了一缕神念和两人一同坠了凡。 天道与天地同寿,因此一直能够听到天地间的声音,近期他便感受到了天地间的声音——魔神即将降生。 而他割舍神识,便是为了保护好洛神,却没想到洛神最终会爱上他一缕神识化成的沈以衍。 也没想到明明是由他的神识化成的那个凡人,竟然会生出自我意识,不受他的控制。 这也是为什么在感受到,两人在淮南巷的那段孽缘,他的手会抖一下。 他一直很不喜洛神喊沈以衍的名字,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洛神真相的原因。 灼白本以为经过经年累月的时间后,洛神便会割舍下对那个凡人的爱恨。 却没想到她会越陷越深。 他终归是看不下去洛神继续颓废堕落,决定全盘接下她对那个凡人的爱恨。 在三千年前看到洛神的第一眼,他便知道眼前幼年期的上神会是他未来的道侣。 灼白身为天道,需要操心的事太多,可他却也将仅剩的耐心都如数给了眼前之人,精心养育了她三百年。 却没想到过了幼年期的她,会这么快地爱上别人,爱上的人却不是他。 骄傲如天道,在他心里那个凡人沈以衍只是一个凡人,是算不得他的。 但为了洛神,他愿意将那个凡人看作他的一部分。 * 在之后的日子里,洛神便一直央求着灼白带她去一趟人间,灼白也答应了,他撇下了神域大大小小的事务,陪着她到了淮南巷。 淮南巷里,两人也算温存了一段时日。 但她还是没有带他去那个竹屋,两人住在山下一户宅院里,日出而起日落而息。 两人在淮南巷里住了三个月,直到人间的落叶变黄,天气一天天寒冷。 在人间的这段时日,洛神也终于不再整日低迷,她像是彻底忘记了沈以衍,忘记了和那个凡人在人间的三年朝夕。 天色还早,洛神从集市上买了许多话本,带回了和灼白一起住的那间宅院。 两人虽住在一起,却并没有同住一间。 灼白没有说什么,洛神也没有解释什么,像是水到渠成,又像是共处三百年的默契。 洛神把手里的话本摊开,发现是上次那个关于狐族公主的话本,她躺在厅堂里的软榻上,看得津津有味,却没注意到身后朝她走来的灼白。 灼白坐在她旁边,像是极自然地把她的头挪到他的腿上。 洛神的身体有些僵硬,僵持了几秒还是放松了下来,她仍旧看着话本,却有些心不在焉。 灼白拿开她的话本,看着她,朝她慢慢靠近。 洛神看着那双和沈以衍有八分像的眼睛,没有闪躲抗拒,也没有迎合。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却在灼白的唇快要贴到她的唇时,撇开了头。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凝滞,也显得有些紧张。 灼白看着她的侧脸,语气第一回 有些重:“为什么?” 洛神的嘴唇张了又张:“你不是他。” 洛神想她对灼白和凡人沈以衍是不一样的爱。 每每灼白看着她,她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想起在淮南巷的那个月里和凡人沈以衍耳鬓厮磨的时光。 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带灼白去竹屋的原因。 即使她知道沈以衍就是他的分身,就是他的一缕神识,但她发现自己不爱灼白。 她只爱沈以衍。 “我不是他?”灼白气急反笑,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天道触怒,一时间神域乌云蔽日,就连人间也是雷电不断。 洛神扫了眼窗外雷声轰鸣的天空,神色淡淡,一语不发便回到了她的房间。 灼白也没有说话,待在床榻边回忆着幼年期的洛神,眼神有些无奈。 次日,灼白推开洛神的房门,想要好好跟她谈一次,却看到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房间。 他用神识扫视了一圈,发现了一张洛神留下的信。 【他死后我才发现我爱他。 灼白,我也爱你,但爱的种类不同,或许我们应该止步于此。 我要在人间游历千年,作为赔罪,下次再见,我把人间最好吃的吃食带于你,勿念。——洛】 灼白的脸色有些难看,过了许久又恢复了平静,像是释怀,又像是觉得强扭的瓜不甜。 另一边,人间的某一处,洛神看着从雷云密布最终却变晴天的天空,轻笑了声。 后来,洛神去了人间,不见了踪影…… 延京神君说她化作凡人,下了凡,要经历整整八世。 神域上下,闻言皆是唏嘘,有和儿女告诫不可恋爱脑的,也有像是晏苏一般羡慕师尊敢爱敢恨的。 至于月时澜,则是在得知洛神下凡后,气得在她人间的‘剧本’上偷偷动了点手脚。 * 人间,天心派。 阮沅湘和万君陶修至炼虚期,也成了修士人人欣羡的神仙道侣,每日雷打不动便上后山修炼。 许佳茗也通过苦练,拿到了这一届炼丹大赛的第一名,一举成名,成了炙手可热的炼丹修士。 炼出的丹丸每每都飞快被抢购一空,就连她的两个师兄吴峰和姜文恒也羡慕不已。 又到了辛未月戊子日,吴峰找遍整个炼丹园都找不到许佳茗,便问了一旁的师弟。 “佳茗呢?” 姜文恒原本还在数着灵石傻笑,闻言立刻收起了笑,声音有些低沉:“去了西凉城祭奠晏苏了。” 吴锋这才想起了,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三年了。 自从师尊和晏苏他们殒灭后,每年到了这天,许佳茗便会一个人去西凉城祭奠晏苏。 他们要和她同去,也都被她拒绝了,许佳茗每次回来眼眶无一例外都肿了,看到师妹这样他们也觉得有些难受。 但每次他们想要开导她,都被她找话题岔了开来。 吴峰心里叹了口气,又朝着姜文恒问道:“梧吉仙尊和桦倚仙尊呢?” 姜文恒没有说话,用一种‘你干嘛明知故问’的眼神看着他。 吴峰见状心中也了然,估计又是去了亡灵擂台。 被清冷仙君盯上了 第134节 几个长老接连殒灭后,梧吉长老和桦倚长老先是悲痛欲绝,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到了辛未月便会到亡灵擂台呆上一个月。 天心派新来的几个弟子在去了秘境后,刚好在亡灵擂台看到了两位长老。 据他们说梧吉仙尊和桦倚仙尊认识了几个亡灵,一直围坐着一起下棋。 从此修仙界还有了一个传说,说是亡灵擂台有高人指点,梧吉和桦倚仙尊才会这么快振作起来。 秘境之中,竹林里。 几个精怪正在窃窃私语,还是两年前那个鱼头精,正和一旁几个新来的精怪侃大山。 鱼头精一脸得意:“你们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吗?” 一旁新来的也一脸好奇:“据说是一位上神。” 鱼头精摸了摸下巴处的两个须子:“那你们知道那位上神叫什么吗?” 另一个精怪看不惯他的得瑟样,撇了撇嘴:“你前两年不是还说记不得吗?又想起来了?” “呸。”鱼头精淬了他一口,“这儿的主人是洛水上神——洛神。据说她千年前有个假名,叫做洛南书。” * 又过了整整两万年。 秘境内,亡灵擂台的竹林前。 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正执剑指向一处,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跋扈的势头,她的下巴微抬,朝着林间那个看不清长相的少年杵了杵。 “你再不出来,我就拿我的沧水剑把这儿的竹子都砍光。” 少年的身体僵了僵,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出来了。 竹影微动,露出了他那张清冷禁欲的脸庞。 看着对面少年的脸,少女的脸颊微红,心里有一处莫名有些酸涩。 她看着少年,情不自禁道:“你叫什么?” 少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 少女的心头一震,不知道怎么竟从眼角处滑下了一滴泪……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