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骋春》 第1章 《骋春》作者:吃螃蟹的冬至【cp完结】 简介: 陈瞿西报名参加了一档籍籍无名的旅游恋综,四男四女。 录制节目的前一天他收到一份台本,他是男三,拿着忧郁闷骚孤僻男的人设跟清高冷傲的画家男二池柘是情敌。 陈瞿西了然,在摄像头面前只做两件事,对女二放电,朝男二放火。 可能是那把火烧昏了头,后来在四面黄沙,风吹沙鸣的夜晚,回头,是千年一瞬的月牙泉,涟漪萦回,天旱不涸。 然后,池柘吻了他。 随行的摄影把设备砸在沙坑里,“哐当”一声。 “没关系,这段交给后期剪辑。”池柘安慰工作人员。 坏种(池柘)x大哥(陈瞿西) 排: 两人来参加恋综都有各自的原因,受以前一直是攻。 破镜重圆、主攻 第1章 三月五日 三月五日,惊蛰。 国家线公布的日子,昨夜里陈瞿西喝了三罐黑啤,混了半瓶牛栏山,烧胃、上头,之后昏死在床上,颇有逃避现实的意味。 手机已经不知道是今天早上第几次震动,陈瞿西的手从枕头底下胡乱瞎摸索着,习惯性滑动掐断铃声,没几秒之后又响起。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微眯,这群人跟约好了似的非要在今天上午找他。 陈瞿西认命地爬起来,下床,走到电脑前。 刚碰到鼠标,屏幕亮了。 穿着红色吊带睡裙的女人轻扶在浴缸上,肤白凝脂,若隐若现,回眸遥遥望着镜头。 他昨天没关机?陈瞿西记得不大清了。 电脑屏幕右下角一个戴着粉色蝴蝶结的小企鹅不停闪动。 “贺一一,你是不是偷偷用我电脑了?”陈瞿西坐到电竞椅上,头一仰,往卧室门方向大喊。 半晌,没人理他。 不知道那丫头又跑哪去了。 网站地址在搜索引擎里有历史记录,陈瞿西熟练地点开。 人生难免或有点挫折。 陈瞿西很快接受了自己二战失败这个结果,毕竟两次都没好好准备过。 他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先回了备注是老头的电话。挠了挠头,短发茬硬的有点扎手。 “才起来?” “是,干什么?”陈瞿西明知故问。 “今天是你成绩下来的日子吧?考得怎么样?” “没过。”陈瞿西右手握着鼠标左右不停来回晃动着。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陈瞿西也不急,过了大约有三十秒,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晚上回来吃顿饭。” “我之前托你张叔介绍,有个工作我听着不错,朝五晚九,不累,虽然钱不多,但胜在安稳,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定性了。” “哟,您这是早知道你儿子过不了,后路都铺好了。” 陈瞿西将查分界面关掉。 “我不是跟你贫,你这臭德行给我改改,你想想你大学毕业多久了,整天还……” 他手里晃着鼠标,一不小心点开了下面的那个小企鹅, “今晚真去不……” 陌生的聊天界面让陈瞿西停下来,这是贺一一那丫头的qq,刚要退出去就看辣人眼睛的一行字。 【宝贝,马上就要见到你了,好激动啊,好想抱抱你啊】 “宝贝?!” “你喊谁呢!”中气十足的中年男音吼了回来。 “靠,不是喊你,我今晚真的有事,去不了你那,等着我有空会过去的,还有事忙,挂了。” 这时候的陈瞿西做了他以前最反感的大家长老派行为,翻看孩子的聊天记录。 贺一一给这人的备注是小猪包。 ? 陈瞿西皱眉,这聊天记录他每多看一句他眉头就皱的更深一层,他算算日子,自己也就大学毕业半年多,怎么就脱轨了? 他往上翻看到是男方提出要见面的,约在文心公园的正门。 陈瞿西回想那附近都有些什么地,周围商场玩的是不少,但酒店宾馆也多的要命,离贺一一回最后一条消息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妈的,啥狗屁玩意儿。”他将鼠标扔到边上,拿起钥匙匆匆出门。 虽是脱轨,但陈瞿西不至于刻板到反对早恋,毕竟恋爱自由,但是,贺一一今年十五岁,目前初三第二学期, 她不仅早恋还网恋,网线那头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就敢见面,胆子忒大了点。 他直接在小区外招了辆出租车,直奔两人面基的地点。 文心公园的正大门门口不见人,陈瞿西在公园里面绕了圈也没看到熟悉的身影,无奈跑了出来。 “大爷,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差不多到我胸口高的姑娘,穿什么我不清楚,长得两个眼一个鼻子,旁边应该还有一男的,男的长什么样,靠,鬼知道他长什么样。” 保安室的大爷听到他的描述瞬间戒备起来。 “我不是什么坏人……算了。” 陈瞿西站在马路边上,他联系不上贺一一,她上学期成绩下降太多,贺一一她妈没收了她的手机,要不然对方也不会用他的电脑登qq。 随眼一瞟,就能看到宾馆名,他在思索要不要先报警。 陈瞿西眯起眼睛,马路对面那家奶茶店,隔着层透明的玻璃,他看到熟悉的面孔。 “介意多加一个人吗?” 第2章 没等人回答,陈瞿西直接从隔壁桌拖了把椅子在两人中间坐下。 “你谁啊?有你这么自觉的么?我们同意了嘛?”男人满脸戒备,不懂这人要干什么,感觉来者不善。 贺一一张大嘴巴,诧异地看着陈瞿西。 “你男朋友?”陈瞿西瞪了她一眼。 “一一,你认识么?这是你朋友?”男人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男人要比贺一一的年纪大上许多,更像是家人。 “你管不着,兄弟,出去聊聊。”陈瞿西没在看自己的冤种妹妹,而是把目光移到这男人的脸上,满脸痘坑,头发油的结成块状,眉头一堆杂毛,这年龄看着都比他还大。 贺一一还有心情在这跟他喝奶茶? “不了吧,有事在这说。” 对方明显是个不好惹的,而贺一一从他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未说,自知大事不好,本来想干什么龌龊勾当他心里很清楚,现下格外心虚。 “别让我在这动手,兄弟。” “现在是法制社会啊,不是,这个有事好说,好说。” 陈瞿西冷哼一声,站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好说个头好说,给我起来!” 他用了点力气,把男人往前一拉,连带桌子都震了震,这男的还比他矮了一个头。 贺一一紧紧地站起来,生怕她哥真动手,毕竟她从小到大没少听说他哥动手惹出的事。 “哎呀,这是干什么呀?”店员从后面把店长叫出来,看这样子似乎是要在她店里动手,但不敢靠离战场靠的太近,远远劝说道:“有事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周围已经有人举起手机,陈瞿西松开了手。 “把你身份证拿出来。” “我今天出门没带,真没…” “再说一遍,身份证!” “信不信我把你弄出去揍死你?”陈瞿西人高马大的,说这话时表情狠厉,信服度自然高出不少。 男人畏畏缩缩地从裤子口袋掏出身份证,陈瞿西看了眼上面的照片,拿出手机拍了两张,又接着对这男人的脸拍了张。 “你要是以后再敢骚扰她,我直接去报警,找人玩死你。” “滚!” 男人拿回身份证就低头跑出咖啡厅。 “你,跟我回家。” 陈瞿西狠狠剜了眼旁边的女生,拎着她卫衣的帽子往外走。 “发什么呆?难不成还舍不得了?滚回家去!” “先生,等等。”店员从后面追上来。 “怎么了?” “刚刚那位先生还没有结账。” …… 两人回来时,一人坐在副驾驶,一人坐在后排,全程毫无交流。 到家后大门门“啪”的一声闭上。 “贺一一,不错啊。” “那是市一中的高一学生?看着年龄都比我大了吧?你眼是瞎了?还没你哥我帅吧?”那聊天记录陈瞿西一目十行,反正看了不少。 贺一一见到真人就明白这不仅是见光死的问题,同样知道自己是被骗了。她年纪小,但心眼不少,在陈瞿西没来的时候就在想办法周旋然后脱身。 但这些被明面抖落出来,她脸上还是烧的火辣辣的疼,开始死鸭子嘴硬起来。 “陈瞿西,你有病吗?你不会好好说话?阴阳怪气个什么劲啊?” “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你这是找男朋友还是找爹呢?信不信我把你聊的那些东西拿给妈看,看她不把你这双狗腿打断?” “谁让你乱翻我的东西?你懂不懂隐私?” “你用我电脑还有理了?” “你吃我家住我家的,电脑用的电也是我家的,白吃白住,我用一下你电脑怎么了!切!还有,你又不是我亲哥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陈瞿西望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睁着一双圆目,怒气冲冲。 “行行行,我明天就搬走,但现在你给在家里好好待着,哪都不许去。” 跟叛逆期的少女没法交流,陈瞿西没在管她,走回自己卧室。 卧室的正中央有一个摊开的黑色行李箱,里面目前只放了十二个不同花色的内裤,颜色鲜艳,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想想陈瞿西又从衣柜翻出在深圳一年四季都用不上的羽绒服,没叠,胡乱地窝成一团塞进去,最后压实,扣上行李箱的锁扣。将这些事做完他又重新倒回床上,想起自己一直都没回陆昊的信息。 【哥,那个节目是明天开始录吧?】 凌晨发过来的,那时候陆昊恐怕还在外面浪。 【嗯。】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加油,哥!】对方秒回。 李导早上也找了他,今晚约在饭店,聊聊明天开始录节目的注意事项。 陈瞿西叹口气坐起来,换套合适的衣服。 “我是男三,有个情敌,有个男二,跟他一块喜欢女二。”陈瞿西面无表情复述一遍。 这一圆桌上加上陈瞿西统共就四个人。 “对,节目组给你的定位是忧郁孤僻不得志的音乐少年。” 陈瞿西嗤笑。 “是有不同意见?”负责写台本的女老师问道。 “没,服从安排。” 这顿饭吃了有一个多小时,但意外发现陈瞿西挺好说话的,并不像走进包厢时大家的第一印象,怎么是个刺头? 第3章 当时他一只脚踏进来,总导演一巴掌拍向自己的大腿,他横肉多,这一下力度没掌控,清脆响。 陈瞿西迟疑,“换个发型都不行么?” “这就不符合你人设的气质了啊。”李辉那表情仿佛是错过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陈瞿西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设,这个节目的最终面试是在元宵节的后一天,他和二十来个高腿长的男人被叫到酒店大堂,他拿到的号码在中间,被叫进去房间问了堆不知所云的问题,之后让他回家等通知。 本来他都觉得自己没戏了,但没想到两天后节目的工作人员主动联系他,合同也马不停蹄地签好了。 “男二我们今天中午已经聊过了,他也住在深圳,不过不会让你们提前会面,所以只能先分开。” “怎么了?” 陈瞿西顺口问道。 “你们又不是演员,现在这群网友神通广大,看个综艺都要拿放大镜,你们不是专业的,演不出第一次见面的意外、好奇等等一些微妙的情愫,那种眼神是很难把握的。”说罢,李辉导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陈瞿西拿着有手心厚度的台本陷入了沉默。 第2章 春光迸溅 陈瞿西参加的这档综艺节目初步暂定名字叫《春光迸溅》,一档旅游恋爱观察综艺。 这几年恋爱综艺大火,把一群素人关进一间屋子里生活一个月,摄像头下无死角地生活,等剪辑完成后再让一群大火的明星点评,然后在各大视频软件播放,恋综大抵都是这一系列流程。 而陈瞿西参加的这档节目是第一季,好像连整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是临时凑齐的,李辉导演之前是拍美食纪录片,副导演以前是拍电影的,而台本老师之前是写三流言情剧的编剧,目前一部剧没写火过。 后半段几个人明显都喝高了,台本老师的嘴就没个把门,她深谙一些“潜规则”,直言道:“我们档节目的受众群体就是女性,磕cp,看别人谈恋爱,所以尽量别有两女喜欢一男的。” 陈瞿西挑挑眉,没懂这个前因后果。 “这一搞不好就变成雌竞,那不行,会被骂死,本来就糊,不过黑红也是红,但!两男争一女才是最好的。不过我们这个是恋综,最重要的那还得是谈恋爱,所以一定要成一对情侣!” 他们这档节目有八个素人嘉宾,四男四女,陈瞿西应该是戏份较少的男三,所以这项任务交给了他,而男一就是负责谈恋爱。照这么推下去,肯定还有个爱而不得的角色。 到最后,陈瞿西反倒是最清醒的那位,分别将三位送上车才走,回到家后他睡不着,想想又将打开台本翻了起来,不得不说还挺抓马的,看得他直乐。 隔天上午十一点半的飞机,陈瞿西八点起床。 今天周日,他姑姑和苏叔叔都在家,刚刚吃完早饭。 “瞿西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正好,早饭还有剩的。”苏叔叔说罢就要给他拿碗。 “你干什么?行李箱里面有什么?”贺桂桂女士就看到他脚边拖出来的行李箱,“真要搬出去?” “不是。” “我听贺一一说你俩昨天吵了一架,你都多大了?还跟她置气?” “嚯,她还敢说跟我吵架了?没和你说原因?”陈瞿西意外。 “什么原因?”但贺桂桂现在的重点显然不在这上面,“我昨天晚上下班回来,她说你在收拾行李要搬走,把你惹发毛了,本来以为你在逗她,看你这样是真离家出走?” “没事,跟她逗嘴玩。”陈瞿西望了一眼贺一一紧闭的房门失笑,“我昨天考研成绩下来了,没过,跟朋友约好出门散散心,单纯出去玩一趟,不用担心。” 陈瞿西没有跟家里人说自己参加了一档恋综节目,这解释起来太复杂,不免会被问东问西。 “真的?真没事?” “这还能有假的不成?我爸那边就不联系了,懒得跟他讲话,他要问起来你就跟他说声,走了,不用想我。” “吃完早饭在走。” “不用了,时间来不及。”陈瞿西朝苏叔叔招招手。 陈瞿西现在的这个情况有点微妙。 他父母在他小学一年级时离异,被判给了他爸,没两年老头又新娶,很快孩子出生,在那新家待着他被嫌碍事,而他姑姑当年刚结婚,被查出来难受孕,不知道两家怎么商量的,陈瞿西就被接过去,然后他老头每个月将生活费打到他姑姑的卡里,大多时候对陈瞿西是不闻不问的状态。 后来陈瞿西快小学毕业的时候,她姑姑终于怀孕,后来也就是贺一一出生,但那婆家最后却重男轻女,嫌弃生出来的是个女孩,贺桂桂女士忍不了这口气,当机立断离婚。最后他姑姑一人将他和贺一一拉扯这么大。 前两年的时候遇上了苏叔叔,两人缘分到了,没想那么多,自然而然在一块,他和贺一一都没什么意见。私下贺一一跟陈瞿西说,苏叔叔做饭好比她妈做的好吃太多了。就在年前,贺桂桂通知他们一件事,说过完年后苏叔叔会搬过来和他们一块住。 陈瞿西上高中就开始住宿,除去节假日鲜少回来,但他去年六月大学毕业变成无业游民后几乎就一直住在家里,之前还可以说备战考研,但现在二战失败,二十多岁的人没工作整天无所事事赖在家里是真的不像话。 第4章 陈瞿西到机场的三号门,节目组的人就在旁边等着,旁边偌大的黑色设备,他一时做不到视而不见,总会不自觉的看过去。 “你别看我,自然点,就像你即将一个人要去旅行了,该干啥干啥。”摄像不满意,看他走了两步就叫停。 他跟着陈瞿西拍到安检就停下来。 陈瞿西松了口气,哪知道安检结束又一个在里面等着的摄像跟上来。 “我去厕所不会也要拍?” 他摇摇头。 陈瞿西独自一人进去,他也不是真想上厕所,就是觉得不舒坦,还不习惯自己走哪被拍到哪的感觉。他靠在洗手池边,打开手机,贺桂桂不放心早上又叮嘱了几句,至于陆昊问他有没有看到女嘉宾?漂不漂亮?会不会真给他带来一个嫂子。 台本陈瞿西看了不少,知道自己会在旅途的后半段跟女二表白,到时候会将他那个不靠谱的乐队叫过来热场,以此宣传,陆昊还在做梦,等节目播出来后他们的乐队会大火,火不了也成,反正总之要跟网红沾边得接到广告。 【等节目组通知。】 回了信息后陈瞿西将手机卡槽翘开,抽出常用的那张sim卡。 肩膀突袭一个冲击力,被重重一撞陈瞿西手一松,指甲盖大小的卡芯掉进了下面的垃圾桶。 “对不起,对不起。” 陈瞿西冲垃圾桶发了三秒愣,中年大哥似乎很着急说完对不起连那句轻声的“没事”都没听见就跑了出去。 水流冲刷着他的双手。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陈瞿西安慰自己,抬起头,洗手池前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此时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本是一眼的事,但长相太出挑,没移开目光。 男明星?陈瞿西不关注娱乐圈,脑袋空空想起的名字也是世纪初那群男港星。 纯黑色的头发在洗手间的灯光下仿佛踱上一层光泽,被剪得参差不齐还带点自来卷落到脖颈间,脖子上系方巾,穿着印着独特logo花纹的黑色半袖,同色的短裤。 深圳这几天二十多度,这么穿全然没有问题。 身高拔尖的,宽肩窄腰长腿活脱脱一个行走的衣架子,就是把他往哪放,众人都会多看几眼。 他在小便池前站定,解裤带的动作顿了下,右手食指和无名指处都带着银戒指,他扭头侧了侧。 ? 两人在镜子中对视,一男的怎么长了双这么含情的眼?这是陈瞿西的第一反应,紧接着对方的视线往下移,陈瞿西不用看都知道对方是停在哪了,眼波流转。 不是,自己刚刚也没盯着他裆看? 陈瞿西挺直身子,目不斜视地从他旁边走过去。 候机厅目前只来了四个嘉宾,前面三女一男,陈瞿西是第五个到的。 “你们好。” 陈瞿西和目前坐在边上的那个女嘉宾隔了两个位置坐了下来。 忧郁孤僻应该就是拒绝交流的意思吧?简单互通姓名几个人再次相顾无言。 在陈瞿西发愣之间,前面又架起两个摄像,一男一女走来,都是长腿,走路生风,脚下踩的仿佛不是普通的大理石,而是某国时装周的红毯。 男的陈瞿西眼熟,就是厕所里那个男人,原来也是他们这档综艺的嘉宾。 “池柘。潭柘寺的柘。” 这肯定是男一。陈瞿西以下定论。 旁边穿着高筒靴的女人接着报了姓名,之后两人就挨着坐在最右边。 剩下的嘉宾挨个又互通了一遍姓名,陈瞿西是最后一个人。 “陈瞿西,耳东陈,西边的西。” “哪个瞿?”池柘问的。 刚刚陈瞿西也是这么自报家门的,但没人问他是哪个瞿,要说瞿这个字,本人一时都没想起有关联的词语。 “瞿秋白的瞿,姓氏的那个字。”两个人中间隔了不少人,陈瞿西也没看他直接道。 池柘点点头,没在多问。 最后一位男嘉宾姗姗来迟,西装革履,要不是这是旅游节目还以为他赶着去出差。 “抱歉,刚开完一场会,来迟了。” 他要是脸上没卡白粉陈瞿西就信了他的说辞,不动声色地侧过头,身体往后靠了靠,眼睛胡乱瞅着就是不看新来的嘉宾,怕自己崩不住,脸上表情在镜头里面太奇怪。 另一头的池柘正看着自己? 陈瞿西心跳快了一拍,仿佛有种被看穿的错觉。但只是一瞬他就又移开了目光,仿佛刚刚那都是陈瞿西的错觉。 “既然人来齐了,我说一件事。”李导道。 “旅途的第一站是漠河,十一点半的飞机然后下午四点到哈尔滨,在之后坐十七个小时的火车到漠河。”李导等人来齐宣布接下来乘坐的交通工具。 有一女嘉宾不乐意了,就是和池柘一起来的那个,直接问道:“要坐十七个小时的火车?我们这是旅游的还是来受罪的啊?” 陈瞿西还没将这些人的名字记全,这时候还有点脸盲,女一到女四都没大能分得清。 “我们也不想,但这没办法。从哈尔滨到漠河没有直达的飞机,连高铁都没有,你自来来玩也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火车要么自驾。自驾肯定得你们来,但大家几乎都是第一次来这边,前边又靠近大兴安岭,自驾安全我们就保证不了。” 班子都是临时搭凑起来的,也没指望他们能多靠谱。昨晚陈瞿西听导演掰扯不少,大意是预算不够,制片人那边把钱扣的死死的,觉得这个节目最终火不火还得看后期请的明星是谁,听说到时候会请一个当红流量坐镇点评。 第5章 那流量好像还没到二十,大十几岁就要开始分析一群人的感情问题了。 陈瞿西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在确定参加节目前签了份保密协议。昨晚那三个没个心眼,不怕他录音将那些话放到网上,这个节目就已经胎死腹中。 四个多小时的飞机浑浑噩噩的,他们一行人从太平机场出来就被送进绿皮火车上,陈瞿西都还不在状态中。节目组抠门归抠门,但好在火车票订了软卧,两间车厢,就在隔壁,男女嘉宾连在一起。 “我要睡上铺。”从上火车后池柘的第一句话,语毕,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扔了上去。 比起其它人大包小箱,陈瞿西就带了个小行李箱顺手塞在池柘下铺的位置然后坐下。 车间的四个角被安上摄像头。 不可否认,陈瞿西莫名烦躁。 “咚咚”。 车间的门离陈瞿西最近,他顺手拉开,外面是那四个女嘉宾。 “哈喽,在休息么?我们进来会不会不方便?” 陈瞿西抬起头,西装男摇头说着怎么会,至于池柘刚刚从上铺下来。 “一块玩会呗?” “行啊,车程这么长,无聊死了。”陈瞿西对面那个来的最早的男嘉宾道。 “进来吧。”池柘朝她们露出一抹笑容,然后低下头看向陈瞿西,语气冷淡:“往里坐坐。” 第3章 入春失败 陈瞿西本就坐在自己的床铺,就算是软卧,但在火车上面积不会太大,一张床上坐下四个人,虽然不会紧挨着,但中间留有的空隙只能保持最简单的社交距离。 要跟女嘉宾挨在一块坐陈瞿西反倒没那么自在,他自动忽略池柘的语气,屁股往里边挪了挪,背靠硬邦邦的白被子。 池柘坐下来,两人的膝盖相抵,前腿在狭窄的车厢伸展不开,甚是憋屈。 “这些雪竟然都没有化。”车间的窗帘被拉到最上面。 “在深圳一年四季都见不到雪啊。” 这辆火车正在从黑龙江的最南边往最北边走。 平原地带更显荒芜辽阔,一个冬日厚重的积雪都盖在上面,现在还是零下十几度的气温,怎么可能会化雪。 “玩会游戏打发时间呗?” “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 “那也太老土了。”这建议很快就被pass。 “要不斗地主?找列车员拿两副牌过来。” “我们八个人,剩下四个不会太无聊。” 几人列举了一众游戏,最后发现的确没什么可取之处,转而聊天。 节目组有规定嘉宾第一天不能互通自己的职业以及联系方式,可以聊天但要保持神秘感,没将话题往上引。 “池柘,你是不是我们里面年纪最小的那个,今年多大?”有人好奇。 “24。” 陈瞿西意外,池柘那张脸太具有欺骗性,说他十八大概也会有人信。 “竟然跟我同龄,真的看不出来。我这也太显老。”是最后和池柘一块过来的女嘉宾掩面,但眉眼间的笑意十足。 “最小的24?看来我们这个旅游团平均年龄不小啊?老年团。” 陈瞿西刚刚在发呆,错过了最好的开口机会,话题眼见要跳到下一个,他这冷不防开口说自己22那就太没眼力见了点。 接下来的话题都是围绕池柘展开的。 “你是什么星座的?”坐在对面的女嘉宾直接问池柘。 “水瓶。” “看着不像啊。你觉得我是什么星座?” “我猜猜看。狮子座么?” “厉害!” “白羊?摩羯?天秤?” 四个女嘉宾的星座池柘依次猜了一遍。 “全对。”几人面面相觑。 这段会播出去么?剧本痕迹会不会太重了一点。陈瞿西目前还不确定女一是谁,节目组找来的女嘉宾虽是素人,但颜值出挑,他眼不瞎,直男审美都知道每个都是美女,但在池柘面前却黯淡了几分。 稀奇事儿了。 “我会点塔罗,猜星座大概能沾上个边。”池柘解释。 陈瞿西觉得他收到台本是正常事……不过男一台本应该要比他更厚些。 “塔罗准么?我还没测过着这个。” “和算命一个道理。信则有不信则无。” “我还想试试呢。” “可以,不过我现在没有工具,等下车后我准备一下,到时候叫你。” “好啊。” “我也想试试。” 沉默是今晚另外三名男嘉宾。 陈瞿西半个身子都靠在车厢上,身上的重心全放在后背,他姑一直说他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看着话题中心的池柘,这种男人太讨会讨女孩子欢心。 “到时候要测测么?”池柘转过头。 猝不及防,陈瞿西在对方发亮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脊背稍稍僵直。 陈瞿西摇摇头。 “不信?” “不是,信。就像你说的那样,信反倒就开始琢磨,你说未这还没发生的好事坏事扰得人心烦,何必呢?” 车厢诡异的安静了几秒。 “瞿西,你多大?”有人问道。 话题怎么又绕到年龄上去了? “22。” “原来你比池柘还要小啊?” “是哦,怎么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哈哈哈哈哈……” 第6章 后面话题又扯得远了,待到晚些时女嘉宾回到自己的车间,剩下四个男人突然就无话可说,夜间九点,火车准时熄灯。 陈瞿西睡一觉醒来嗓子发干,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一点多,这后半夜肯定要难熬,车间里静悄悄的,他拿着瓶水轻手轻脚走出去。 矿泉水瓶里的水就一口,陈瞿西捏着空瓶往车厢走廊另一头走去。两节车厢的连接处都会安置一个厕所以及一个下车的过道,这里的灯晚上不会熄灭,前方散发微弱的光芒。 陈瞿西将空瓶扔进垃圾桶停下,往回走的脚步顿住,他听到前面好像有什么细小的动静。 很轻,像是手指敲打着车厢,还蛮有节奏的。 他上前走了两步,对方也转过身,池柘。 “是你啊。”陈瞿西道,其实池柘大半夜杵在这的确有点吓人。 “你怎么醒了?” “口渴,你睡不着?” “嗯,晃的我难受,味道也难闻。” 车厢里一直有股怪异的气味,大多时间不通风,没有办法的事情。 “没坐过火车?”池柘要说他从小到大没坐过这种交通工具陈瞿西全然是相信的,毕竟从进站开始就一副抗拒的模样,况且这人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 “坐过,不过没那么长时间。” “没买上票?”陈瞿西下意识觉得他是有些地方哪怕没飞机他都要花钱雇个司机开车带他过去的那种人。 池柘摇摇头,“当时在国外读书,同好会组织的假期旅游,推辞不掉,只好跟过去。听说过斯里兰卡那条火车线吗?” “绿野仙踪和千与千寻?” 斯里兰卡有两条火车线颇为闻名,一条轨道距离海边不到五厘米,火车行驶时面朝大海,跟宫崎骏那部动画电影《千与千寻》的场景重合,还有一条轨道是穿越绿色的茶园林,如同身临其境童话般的仙境。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它们是蒸汽火车,复古又文艺,单论这一点就够让人遐想的,适合消磨时间。 “嗯,同好会女生比例比较多,大家更喜欢这种想象起来充满浪漫的地方。” “旅游不就是要浪漫?” “那你觉得现在浪漫么?”池柘视线飘向他。 陈瞿西没回答这个问题,离他走近了些,同他一起看向车窗外,火车行速缓慢,但外面一片漆黑,只能从上面看到他和池柘的影子。 池柘的侧脸的轮廓线分明,鼻子挺拔,光晕散开,有层淡淡的虚影。 “清淡的月亮像雪花的星星,就在我们头上跑。” “怎么看到的?”池柘手抵在车窗上,眼睛睁大,一片漆黑什么都没看见。 陈瞿西迟疑地“啊”了声,到笑了起来,这笑是发自心底的,不存在今天在镜头面前刻意地牵扯起嘴角,也不是嘲讽,就是被他这举动莫名逗乐了。 “看不见的。” 池柘歪过头。 陈瞿西补充道:“是俄国诗人阿赫玛托娃一首诗的片段,《滨海公路的道路罩上月色》。” 其实和现在的情景并没有和诗句有相似之处,陈瞿西就是单纯的想到他大学时背的诗。 “旅游不浪漫,那就自己创造一点浪漫。” 后来池柘大言不惭,说是他先撩拨自己的。 一个直男大半夜的给另一男人念念情诗正常么? 行,他总有理。陈瞿西无言。 在听完陈瞿西的解释,池柘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机场和火车都有暖气,之前体感温差不会太强,但夜里火车会关闭暖气一段时间,他穿成这样瞎晃悠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冷么?” “还行。”但本人不争气又打了一个喷嚏。 “带厚衣服了么?” “带了?在行李箱上,这个点不方便拿。” 池柘的行李箱还是他当时帮忙放到上面架子。 “不然回去躺会?”好歹还有被子。 “不行,躺着更难受。” 行吧。 “你在这等我一会。” 大概有五分钟左右,池柘看到他拿着一个羽绒服外套来微微错愕。 “我没怎么穿过。”陈瞿西当初买的厚实,深圳真没给它发挥的机会。 “谢谢。”池柘接过来,吸了吸鼻涕。 “熬不住就回去睡会。我先回去了。”陈瞿西没再管他,他有种错觉,池柘可能会在这里站一夜。 少爷倒是少爷,但没什么少爷脾气。陈瞿西往回走的时候心想,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火车是在第二天上午十一点进站的,漠河火车站是标准的俄式建筑物,蓝顶白房,上世纪七十年代建成的,距今没有任何翻新过。 祖国的最北方与深圳全然是两个世界般,厚雪堆积,入目是辽阔的荒原,节目组在下车前有提醒他们穿厚点。 早晨的时候,池柘把衣服还回来,陈瞿西闻到上面有某种类似香水的味道,很淡,并不排斥。 陈瞿西知道池柘所谓的厚外套是一件驼色的大衣,他从出战开始就双手踹在口袋里,不发一言。 “好冷啊。这哪是春天啊?不惊蛰都过了么。” “靠,下雪了!”叫沈卉的那位女嘉宾直接激动地冲到了最前面,双臂展开转着圈。 陈瞿西跟着她摊开手掌心,这边天气干燥,用手指捻了捻,雪花的质感像沙子。 第7章 “这可一点都不春天,也不春光迸溅,哈哈哈哈哈哈。”这一场雪让大家变得异常兴奋,好像八个嘉宾大部分都是南方人,没见过这样的冰天雪地。 “东北的春天一向来得迟。大概会四月底下一场雪,等到五月这才算是真的入春。” 陈瞿西停顿,“或许还入不了春,中间要是再降一场雨,气温骤降,入春又失败。” “小西对这边很了解啊?”知道他年纪最小后,大家对他的称呼就变成小西。 “大学是在东北上的?” 陈瞿西没有刻意隐瞒,慢慢道:“我妈妈家是东北这一片的,小时候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 众人露出恍然的表情。 “阿姨家在附近么?” 陈瞿西摇摇头,“不在。扎兰屯,内蒙古。” “少数民族地区?” “也不算,是国际第一大屯。”他们大概不懂这个梗,只有陈瞿西一个低头扬起嘴角。 “陈瞿西,大兴安岭上会有鹿么?”只有池柘问了一个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长卷的发尾上落上了洁白的雪花。 这里在大兴安岭的最北端,离它的最南端大约不到五百公里。 通往那的的加漠公路上有一条国道111。 两人同时往南边看去。 “不知道,或许会有吧。”陈瞿西道。 第4章 胶片相机 节目组在北极村里订了一家民宿,下了火车又马不停蹄地将他们运过去。在外面看到这家民宿的装潢时,陈瞿西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李导说给他们订了两间房,男女两边都睡炕上,以此为接下来的旅途磨合感情。 “我这是参加恋综的,没必要跟男人这么磨合感情吧?”昨天那个穿西装的男人陈瞿西也搞清楚了他的姓名,姓殷,名延图。 他的语气听着像是开玩笑,但气氛还是有一瞬间凝固住。 “对啊,导演,怎么又四个人一间屋子么?再说我们昨晚不都是四个人睡在一个车间了么?”要是有四张床郁访旋其实也不会这么抗拒,但跟一群认识不到四十八小时的人睡一张炕上她适应不了。 她在女嘉宾里面年龄最小,和池聿同龄二十四,昨天在火车上聊天的时候说到自己年前刚从国外读书回来。 参加这个节目本就是心血来潮,现在兴奋感降下,只想着自己是来旅游又不是吃苦的。有点意外的是她不知道节目组是从哪请来了一个那么帅的男人。 想到这,她偷偷瞄了一眼池柘。 “是啊,导演,有可能我们未来都是情敌呢?你让我们睡一块感情要是变得太好怎么办?” “主要是想让你们体验一把,炕是这边独有的特色,在其它地方你们可能都睡不到,小西,你说是吧?” “哈啊?嗯。”陈瞿西应了声。 “而且你们也可以自己尝试尝试去烧炕的,这会是一个非常新奇体验。” 预算不够就不够,竟然抛出烧炕来诱惑这群南方人。 “现烧么?我们睡在上面会不会被烧熟啊?”有人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要是以陈瞿西平常的脾气一个“滚”字就已经过去了,但碍在镜头前,当作没听见这个问题。 显而易见,这群人被导演糊弄过去了。让他们先把行李放下,之后吃饭。 这家民宿被节目包了,嘉宾和工作人员住一起,嘉宾的房间在二楼,剩下节目组的十几个工作人员都挤在一楼。 “我要睡靠墙位置。”池柘对睡觉区域的选择权率先掌握在自己手中。 陈瞿西的目光不自觉就移向靠墙的另一端。 然后殷延图自然的将东西放下,“那我睡这吧。” “我在你旁边。”另一位男嘉宾道。 陈瞿西没得选了,只能躺在池柘的旁边。 “小西睡这没事吧?” 陈瞿西大抵猜出男二是谁。池柘肯定是男一,而西装男殷延图不出意外是男四,自己男三,剩下这个肯定就是男二。 陈瞿西点点头,“没问题,我睡在哪都行。” 第一顿饭节目组的人来负责,是八个人这段旅途的第一顿正式饭。民宿二楼的空间还是比较大的,特意划分出一个类似客厅的地方,中间摆着一张长餐桌。 摄像机早就架起,他们从房间出来便落座。一顿饭大家吃的都心不在焉。 “今天下午大家可以参观附近的景点,我们计划四条路线,会采取抽签的方式来决定你们会和谁走哪一条路线。” 说罢,后面就有人将端来了两个黑色箱子。 陈瞿西自然明白他们一男一女是感情升温的最好时机。 “不要。”出声的是池柘,拒绝得斩钉截铁。 “怎么了?” “我们后天出发第二站是么?” “对。” “时间是有限的,你安排的四条路线大概率不会重合,大家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自然是想把能参观的地方都去一趟,也不枉跑这么远。所以最好的方法是一起去。” “什么?”李导瞪大眼睛,“我们这可是这是个……”恋综。 “我知道导演你要两个人在一起的那种feel,但有摄像老师一块跟着,也做不到心无旁骛。大家以后可能都不会来这边第二次,就这么走了也是徒留遗憾。” 第8章 他说得有道理,导演罕见地沉默起来。以及李导压根没有任何拍摄恋综的经验,他想想以后的时间也多,不怕擦不出火花来。 “您别安排太多环节了,出来旅游也不容易,除非必要情况就别安排什么两人独处,不方便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没什么必要。” “我赞成,我觉得你们挑的地方我也不喜欢。”郁访旋举起手,“导演,你们好好拍就好了。” “这是恋综。”李导把这句话说完整了。 “我知道,拍这么多素材,到时候放个滤镜,更改时间,放大眼睛细节,看人无光也能变有光。” 目前为止,陈瞿西没见到什么粉红泡泡,但被这么安排一通,后面真的还有可能会出现粉红泡泡吗? 原本两人为一组出发,最后变成八人集体活动。 北极村里就是实行旅游经济,这几年商业化太严重,除了房子稍显特色,城里该有的这里一样不落,反倒没什么好奇劲。 最后提议先去九曲十八弯观景台在绕到白桦林,最后晚上回来,一下午的时间还是够用的。 高大伟岸的白桦林叶子早就落了一地,现在还是光秃秃的一片,没冒出新绿的意思。 池柘拿着相机站在前方,大抵觉得这些枯木要更有意思点。他出发前临时买了件袄子,就是一个普通的黑色羽绒服,短款的,下身搭了个牛仔裤,意外显腿长。 他不用的时候挂在脖子间,陈瞿西当时随意瞄了一眼,徕卡的胶卷相机,小二十万的东西。 胶片相机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烧钱玩意儿。 晚饭节目组没管,随他们怎么安排,他们在外面吃完饭,将近九点重新回到民宿。 楼上的洗浴间也只有两个,陈瞿西在房间等的无聊,跑到了客厅里,窝在沙发上看起这个月新更新的热血漫画。 “在看什么?”池柘在他的旁边坐下。 “日漫。”陈瞿西拿着平板在他面前晃了晃。 “死神?” “嗯。”一部老动漫了,他之前下载好的,三百多集够他这趟重刷一遍。 “你下午拍了些什么?”郁访旋捧着一杯热水走过来,她问的是池柘。 陈瞿西自然而然低下头点开播放键。 “一些建筑和风景。” “能看看么?” “我用的是胶片,在这没法洗,现在可能看不了。” “现在很少人会用胶片了,好复古啊。” “因为比较麻烦,而且拍的时候也要小心。” 没多久,沈卉她们三个女嘉宾也从房间走过来,在两边坐下。 “什么拍照?” “刚刚拜托池柘用他的相机给我拍照片。”郁访旋道 “胶片么?你会洗?” 显然,大家对池柘都很感兴趣。 “嗯。到时候给几位美女多拍点。” “谢谢池大帅哥啦。” 这一集动漫的进度条到了最后。 陈瞿西发现池柘每次答应都不是答应一个人,而是几个人一块都答应,一碗水是端的真平,目前没看出他更对哪个有感觉一点。 “到时候洗完照片怎么给我们?” 节目组着重强调的一件事,禁止在节目录制结束前交换联系方式,这是被写进合同里面的,要是私下聊出什么火花,那节目不就彻底完蛋了? 这正和陈瞿西的意。之前在机场厕所把常用的那张sim弄丢后,上飞机后脑袋一热将支付宝微信等一系列社交软件常用的账号也都卸载。他另一个号码很少人知道,也没注册过什么账号,平常在外面的作用就是手机流量联网。至于付款,全然用的现金。 起初无聊有些不习惯,但少了一群人的骚扰,还是更自在一点,总得来说是优大于弊。 “没事,等节目结束以后就可以交换联系方式的,到时候我发给你们。” 陈瞿西没参与他们的话题,又往摄像那看一眼,他在池柘的右手边,占据了一个绝佳的地理位置,起身,默默地下楼。 在楼下的庭院里看到一个裹得严实的人,是节目组的那位台本老师,今年二十九,叫井柳,跟大部队一块跑来,说是要随时更新感情走向。 “白嫖的旅游,不来白不来。”她乐呵道,比起女嘉宾,陈瞿西可能要跟她聊的自在一点。 “吃过晚饭了?” “刚吃过,烤冷面,这边烤冷面的白糖好像不要钱。” “这边偏酸甜口。” “对!那阿姨还加了不少的白醋!” “后天往哪走了?” “你这是从我这探口风来着?” “不是,随便问问。” 目前为止,节目组对下一站的地点还处于保密。陈瞿西猜测过路线,他们从南往北来,有一种可能就是继续往北走,然后穿越国界线直接到达俄罗斯,但显然这不可能,一是因为从未过问他们护照的事情,而是这群人扣扣嗖嗖地模样怎么可能舍得出国。 往东走就是其实沿边又靠海,对于一群靠海长大的嘉宾来说并不稀奇,顶多气温冷一点。 所以最后往西走的可能性要最大且物美价廉。 “我现在难了哦。”她突然感慨一句。 “怎么了?” 井柳摇摇头,高深莫测道:“池柘啊,我的难处。” 陈瞿西没懂她的意思。两人又聊了点其它的,直到楼上有人叫他去洗澡。 第9章 第5章 白色汗衫 “小西,这身材练得不错啊。” 池柘闻言抬起头,陈瞿西穿着白色的老背汗衫,这种老汉衫一直都是薄薄的一层,材质看起来比较透明。 “说这种身材比较招女孩子喜欢,大学的时候就跟室友泡在健身馆。”陈瞿西实话实说,注意到这一张炕上放了两床大被子,四个人睡的确是够的,但,转而又看向已经躺在床上的池柘。他要是躺旁边,池柘还能睡得着么? 今早起来,陈瞿西没在车间里看到他,打开包厢门,看到他靠在过道,裹着自己那件羽绒服,不发一言,盯着车窗,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一刻,陈瞿西是真的佩服他的毅力,纯纯一通宵没睡。 “我感觉睡在这上面好像不需要盖这个被子。”池柘在他的目光中掀开了被子。 被子只是看着大,但材质的感觉还是蛮薄的,池柘穿着一套灰绿色的睡衣,他还没躺下去,只是靠着墙,民宿房间的灯光偏冷,这个颜色显得他皮肤白,另外两人虽说没有他精致,但睡衣也肯定是成套的,陈瞿西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白背心,花裤衩,房间四角的摄像头,难得竟然生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羞耻心。 陈瞿西嫌麻烦,来得时候为了节省行李箱的空间,能少带点东西就少带点,他本来就想光膀子,但是想起这是在录节目,勉为其难地将这塞进来。 想起池柘不嫌麻烦的带了两个大箱子,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 陈瞿西躺下,掀起被子的一角搭在肚子上。好在炕的宽度为两米,双脚可以抵在墙面,刚好。“你不上来么?”池柘见他在发楞。 这种白色汗衫放在他家是爷爷辈都不会穿的东西,突然想起小时候他跟他妈去乡下,他外公肩扛一把锄头带他顶着烈日往外走。 “来了。” 池柘回过神,这种汗衫穿在他身上似乎又是另一种感觉,刚刚说陈瞿西身材好并不是在恭维他,肌肉的确发达,胸肌和肱肌不用刻意就能看见淡淡的线条,反倒有点变成紧身的效果,至于胸前那两个凸出的点,他眼不瞎,自然也能看到。 陈瞿西脱了拖鞋躺上去。 那种和他羽绒服一样的香味慢慢重合,来源于现在他身旁的男人,池柘也躺了下来,双手交合放在枕头上,枕在脑袋下。 “话说我好久没跟人躺在一张床上了,啧,真不习惯。” 躺在左边的男二裴光远性格开朗,在陈瞿西躺下来后打趣。 “怎么?之前一直没有喜欢的姑娘?” “还是有?但搞柏拉图?”殷延图道。 无端开起了车。 “哈哈哈哈哈哈。摄像头关了没?我说男的。男的。这还有点我们当初在大学时候的感觉。我都快三十多,好久都没这种体验了。” “小西今年22,大概没毕业多久吧?” “我去年才毕业的。大学是六人寝,上床下桌。没有就躺一张床上吧的时候。”陈瞿西回想,这大半年过得也蛮快。 大家在火车上睡得并不好,再加上下午又折腾一通的缘故,没聊两句便渐渐沉默,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 陈瞿西是被热醒的,他仿佛是睡在一个火炉边上,周身炙热的温度仿佛要将他给烤熟,睁开眼,陌生的天花板,这炕烧的力度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可热意是从右边源源不断的过来。 他侧过头,池柘的半个脑袋睡在了他的枕头上,身子也是侧着睡,面朝着他,如他所见的那样,睫毛长卷,现在垂在眼眸下,鼻梁挺翘,往下,唇色却是异常的的苍白。 至于池柘的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胸前,以及一条腿也压在他的双腿上。 陈瞿西没空在意这些,池柘明显是不正常的体表温度,探出一只手附上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池柘,醒醒。” 轻轻晃了晃他,没有任何的反应,顺手加大了力度,头凑近道:“喂,池柘,你醒醒!” “你……”池柘艰难睁开眼,他脑袋发胀,动一下都疼。 “你发烧了。” “小西,怎么了?” 陈瞿西也惊动了旁边两个人。 “池柘好像发烧了。” “我去问节目组有没有体温计。”裴广远下床跑了出去。 “嗯。” 池柘翻了个身躺平,压在陈瞿西胸前的重量消失。 “你先躺着。” 陈瞿西和殷延图下床,打开房门,导演他们正走过来。 “怎么了?” “应该是发烧了。” 电子体温枪在他的额头扫过。 “39.3。” 算得上是高烧了。 “再用水银的测一下吧,不然出什么问题。” 池柘再次被晃醒,就看到陈瞿西那张脸凑够来,似乎挨得很近,嘴一张一合。 “夹着。” 陈瞿西听他应一声,但却没有任何的动作。把被子往下拉了拉,解开他睡衣的前两颗扣子,将体温计塞进他的胳肢窝里。 “夹好。” 水银体温计相差无几,“烧到39.4。” “得带他去医院。”李导道。 “我不去。”池柘出声。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头昏。我不去医院。”说话的时候会心跳加速,这炕前站满了人,池柘缓缓闭上眼睛。 第10章 看他这么抗拒大家也不好用强,“要不然先让他吃退烧药,再之后不行的话再去医院。” 副导演率先走出房间,李导紧跟着出去。 “现在这情况怎么?今天的行程是已经安排好的。”副导演三十多岁,对于池柘突如其来的病并不关心,心里想的是今天的流程。 “先就让池柘睡在这,留人照看,剩下的不变。”李导自然知道不可能因为一个人而耽搁,这每一天都是钱啊。 女嘉宾知道池柘发烧后都围过来询问是什么情况。 最后被台本老师拦在了门外,“先让他好好休息,你们先别去打扰了。” 行程不变,他们今天该去的景点还是会继续过去,上午到达北红村北,中午吃了一顿饭之后又赶往圣诞滑雪场,最后晚饭前到了隔壁的圣诞村,但明显大家的兴致都不是很高。 陈瞿西回来的时候先上楼去房间,只有池柘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靠着墙坐在床沿边,低头玩着手机,气色要比早上好多了。 他走过去,自然的将手贴上对方的额头,已经不像是早上那么烫了。 “还行,烧已经退下去了。” 池柘眨眨眼睛。 “怎么了?” “你的手好冰。”池柘轻描淡写。 “啊?抱歉。”陈瞿西下意识摸到自己的额头,的确是有点。 “都回来了么?” “没,就我一个人,她们去给你买药了。”大概率还有给你买粥。陈瞿西临走前队伍被分成了两拨。 “你为什么没给我买?” “啊?” 就感冒药和粥六个人绰绰有余了吧,那么多人挤在一家店里也是碍事。 陈瞿西看到池柘神情分外认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仿佛真的很在意他为什么没给自己买药的事情。话到嘴边又憋了回来,改口道:“想提前回来看看你情况怎么样。” “噢。”突然没什么感情。 “渴吗?我去给你倒水。”陈瞿西僵硬地岔开话题。 “不渴,我想出去买药。你陪我去吧。” “啥?”陈瞿西怀疑自己听错了,“她们给你买了。” 池柘摇摇头,将手机放进口袋,“想自己买,我对有些药过敏。” “那我跟她们说一声。” “你怎么联系?” 这倒也是。“你把你需要的药告诉我,我现在出去给你买,你无聊就睡觉。” “我睡不着,今天睡了一天。你不跟我那我就自己出去?” “不行。你才刚退烧。”陈瞿西望着他有种贺一一的既视感,以及比她还要任性。 “我现在没事,偷偷溜出去没问题,而且还没节目组的人跟着,你不来就算了,但小西你都22岁了,打小报告天赋值应该被削弱了吧?” 上一句嘲讽满点,下一句他又改变了语气:“而且明天就要走了,我今天一天都待在着,是不是太可怜一点了?” 能怪谁,还不是怪他自己体质差,大半夜被睡觉在火车上装鬼,下了火车穿大衣耍帅? “我跟你一块。”省得到时候不知道他冻死躺在哪。 “你往哪走?门在这边。”陈瞿西斜睨。 “走台阶不是摆明着给他们跟?” “那你想怎么着?” 池柘抬抬下巴,陈瞿往窗户的方向看过去,瞬间明白他的想法,民宿一楼和二楼的房型大致一样,这里有一扇窗户,说明一楼同样的位置也有窗户,猛然发现他是真能作。 窗户一打开,冷风强有力的灌进来,刮得人脸疼。 池柘扶着窗台,轻轻一跃,翻了过去。 “卧槽。”陈瞿西想骂人。 陈瞿西的角度看到池柘的脚抵墙滑了下,顿时冒了一身冷汗。 一楼的窗户有防护栏,正好给了落脚得地方。剩下不到一米的距离可以直接跳下去,总算有惊无险地落地。 “下来吧。”池柘朝他招手。 这哪像早上快烧到四十度的人? 这个高度对陈瞿西来说不算什么,厚重的衣服除了让行动变得缓慢了点,他的脚都没搭在一楼的防护拦上,直接蹲在二楼窗台上一跃而下。 “走。” 池柘眯了眯眼睛“嗯”了声。 “你认路么?” “认什么路?你还想去多远?”陈瞿西的语调变高,“你的活动范围只限于村子里。” 受制于人,池柘闭嘴了。 “真过敏吗?” “骗你的。” 陈瞿西差不多猜到了。 他们是偷跑出来的,没有摄像跟着,陈瞿西一身轻松,两人往村子中心走。 北极村夜晚的冰雕灯熠熠生辉,北方要比南方喜欢办灯盏,一年四季总能找到借口。 “晚上要比昨天下午好看。” 陈瞿西点头。 “又飘雪了啊?”池柘话音未落,感觉头好像被拍了一下。 陈瞿西伸手,将他后面的连衣帽拎起,盖在他的脑袋上。 “这群嘉宾里面没有你心动的对象吗?”池柘突然问道。 “嗯?没有吧,毕竟才认识几天,都没什么接触,哪来的心动?” “一见钟情啊。” 听到这个词陈瞿西不禁愣了愣,突然在想女嘉宾对池柘一见钟情的概率。 “这个词太飘渺,虚幻。” 第11章 “你是想说这个词肤浅吧?毕竟一见钟情的确建立在见色起意之上,你参加这个节目是为了谈恋爱的么?” 陈瞿西还没有回答,池柘煞有其事道:“我可是来找一个真爱的。” 第6章 鄂伦春旗 陈瞿西诧异,两人身高相仿,稍微侧身就能看到池柘,他伸出手摸向那个花瓣状的冰灯。 “我就……感情这种事顺其自然吧。”陈瞿西槽归槽但也憋在心中,想的是这种大帅哥来综艺找真爱,是要按井柳写的本子去发展么。 “正找你们呢?怎么从外面回来的?”裴光远停下脚步,看到那两人从民宿外走进来。 “想吃烤地瓜,让他陪我出去买。”这个他指的是陈瞿西。 “哦哦,池柘你好了么?不烧了吧?” “我没事。” “行吧,李导让我们去二楼集合,赶快过去吧,找你们有一会了。” 刚上楼,几个女嘉宾就围了上来,陈瞿西被她们挤到了一旁,见她们缠着池柘问东问西,大致是身体的现况。 “大家都先过来。”李导在前面招手。 陈瞿西池柘二人还没走过去又被节目组的副导演拦了下来。 “你们跑哪去了?”和李辉导演不同,他们组的副导是个沉闷严肃的“成年人”。 这种形容其实很怪异,但他给陈瞿西就是这样的感觉,不如李导的八面玲珑,大多时候一个人坐在摄像机后摆弄,很少回去管其他事。 “出去透口气,太闷了。” “以后别再一声不响的跑出,全组都在找你们,麻烦你们下次提前打声招呼。” 但是他又对整个节目组有绝对的掌控力。 “好的,下次不会了。”池柘认错十分积极,但那神情明晃晃的就是在说“下次再来”。 副导演哼一声离开,专门负责他两的另二位摄像大哥立马上前。 李导先是说了几句客套话,其主旨都是围绕池柘展开的,大意就是因为生病,让他在漠河站并没有一个很好的体验,不免是一个遗憾。 池柘很配合的笑着说没事。 “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前往旅途的第二站,大家不妨猜猜我们即将是要去哪?” “内蒙古,对么?”陈瞿西道。 到了今天,其实这根本不需要猜。 “……”李导沉默一瞬,“小西说的的确没错,大家可以猜猜我们要去的是内蒙古的哪个城市。” “呼和浩特?” “呼伦贝尔?” 提起内蒙古,大多数外地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个地方。 李辉摇摇头,“是呼伦贝尔地区,但具体哪个地方你们再猜猜。” “小西妈妈就是内蒙古人,你还知道其他地方么?”沈卉将话题抛了过来。 陈瞿西顿了顿,迟疑地看向李辉:“呼伦贝尔…总不会是扎兰屯吧?” “不是。” 莫名,陈瞿西松了口气。 “那我就我不卖关子了,我们这次是去鄂伦春旗。火车和高铁对你们还是我们来说都不太方便,所以决定开车过去,我们总共有八位嘉宾,分成两组,分自驾以及我们负责找司机开车。以及车的型号和种类也不一样,这决定了大家在旅途中的舒适度。” “没绿皮火车就行。”大家的要求逐渐变低,有种被pua成功了。 “明天大家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前往鄂伦春旗都要靠你们自己,现在分别在一张纸上写出已经和你们朝夕相处两天旅友的职业信息,猜出对的越多,就拥有优先选择权,限时五分钟。” 不让她们互通,就是在这等着呢。 陈瞿西拿到纸和笔,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胸有成竹地落下笔。 时间到后,大家一起公布,答案五花八门的。 从坐在第一个的沈卉开始,她回国之后开始创业,现在有一家小规模的外贸公司。 殷延图的话陈瞿西直接写了个老板。 猜到裴光远时陈瞿西前五个一个未中,可轮到他,异常自信自己不会再错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画家啊?”裴光远不可思议,虽然其它几个人猜的也并不准,但只有陈瞿西一个猜得如此离谱。 “因为你身上有股……艺术家的气质。”陈瞿西心想总不能说因为节目组的台本告诉你是个画家。 但目前看他的反应好想也不太像是。 “不是…么?” 裴光远点头,乐呵道:“没想到你看我竟然还有艺术家的气质,肯定不是,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弄清楚他是开教育培训机构的,也是当老板的人。 难以置信的是陈瞿西,现在只剩下他和池柘未公布,而他自己肯定不是什么画家啊。 所以……陈瞿西皱眉,望向池柘。 “一个搞壁画的。” 这个答案任谁都没想到。 “喂,我没艺术家的气质么?”池柘抬起下巴,眼神睥睨。 陈瞿西没敢跟他对视,目光下移,看到他还拿在手上的烤地瓜说不出话来。 特么池柘是男二! 节目组有病?这群人是怎么想的?让我跟他抢人?不纯纯有病? 话题从池柘身上岔开后就到了他,“小西也有可能还是学生。” “我目前没有工作,简称无业游民。” 第12章 “啊?” “去年毕得业,当时想考研耽误了半年,也就一直都没有找工作。” “前几天考研成绩是不是下来了?小西你考的怎么样?” “没过,所以来逃避现实了。”陈瞿西语气轻飘飘的。 “很洒脱啊,我要是和他一样年轻,也没那么多的顾虑。” “是啊,年纪大了。” 反正是在录节目怎么都有人会去找补,陈瞿西不怎么在意的往后一仰,靠倒在沙发背。 这个环节结束,陈瞿西不出意外的猜对最少,一个没对,最后还剩下自驾一个名额。 池柘也好不到哪去,上一个选的,他要好点,猜对了一个。在那张纸上,陈瞿西名字的后面被他写上了一个无。 由此可见,他那塔罗算得也不怎么样。 井柳大概每天晚上这个点都会在庭院吹西北风。 “不冷?”陈瞿西掂量着导演刚给他送过来的车钥匙。 “还行?明天就吹不到了,这风会激发我创作的灵感。” “怎么说。” “它在告诫我,要是不好好写剧本就等着去喝西北风吧。” “……” 井柳扭过头眯着眼,盯着陈瞿西的那张脸,慢悠悠开口:“你现在是不是很好奇节目组为什么会挑你?” “嗯。”比起其它“事业有成”的七个人,他的确是格格不入,沮丧到不至于,更多是有点迷茫。 “挑中你可是有我的一份功劳,在面试的那群简历中,一眼可就相中你了。” “我是你crush那一类型?” “呵。” 陈瞿西无端感觉到寒意加重了一层。 “你长得像我高中时的渣男前男友,当时一副忠犬样,靠,最后竟然特么给老娘带绿帽子,跟隔壁教学楼的小学妹狼狈为奸。” “所以给我安排了个三角大戏,还是爱而不得的那位?”陈瞿西想反驳,但太过苍白无力,职业一个没猜对,男一男二男四也让他全弄混了。 井柳没回答,转而道:“我觉得你是游离整个节目组之外的那个人。” “你这样大学的时候应该不缺女生追啊,我应该不会看错。”井柳问道:“是对这四个女嘉宾都没有感觉吗?干啥一副完成任务的模样。” “很…明显吗?” 井柳点点头。 “不管结果怎么样,来谈场恋爱也不错啊。” “可能还不习惯镜头。我现在更好奇的是为什么池柘那样的会被安排男二?就是符合电视剧男二的走向么?男二都是大家的?” 井柳摇摇头,“他是临时被塞进来的,在我们这个节目成立最初,制片人就跟李辉说了留一个空位给他,到时候他安排一个人进来,说是给他弄个无关紧要的角色,我就是个写台本的,连照片都没见过,心想你这长得怪可以,三角大戏一定能撑住,然后六号那天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心里就两个字——完了。” “喂喂,我可是能听出你的影射含义的啊。” 井柳叹了口气,对他道:“对你来说是个劲敌啊,加把劲。我在想这台本得重新写了,所以说是难啊。” “顺其自然不就好了。” “其实这主要也不是为了你们写的,而是给后期写的,感情线怎么有看头我负责大纲他们负责剪辑。” 大可不必这么诚实…… “池柘可能是要出道?我觉得他背后的人先让他来参加一个恋综攒人气的。啧,背后的金主是男是女鬼知道。”井柳语出惊人。 陈瞿西想起今晚在白雪皑皑的街道上,池柘告诉自己是来找个真爱的。 “早点睡吧,明天的车有你开的。” 翌日清晨,民宿门口停了三辆车,其中四位嘉宾以男女组合分别上了那两辆有司机的车。 还剩下一辆新款的suv,这个牌子是节目的赞助商,必要的时候还需要他们去念广告词。 “先生们女士们,上车吧。”陈瞿西拉开后座车门。 沈卉和郁访旋坐在后排。 池柘站在原地不动。 陈瞿西扫了他一眼,不动神色拉开车前门,对方自然地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他就知道…… 少爷怎么可以自己开车门呢? 第7章 冰糖葫芦 漠河开车到鄂伦春旗大约要十个小时。陈瞿西询问后面两位女士是否有驾照,郁访旋之前一直在国外,回国后直接标配司机,根本不需要她来亲自开车,至于沈卉没什么问题,但人生地不熟又是走山路,她敢上手,陈瞿西难免还会担心。 池柘低咳两声,陈瞿西斜他一眼,怎么可能会让病号开车呢。 “你要是累了,就换我来。”沈卉柔柔地笑着。 陈瞿西视线从后视镜移开,“我没问题,你们要是不舒服跟我说声,我开慢点。” “导航开始,预计……” 池柘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手指从导航上移开。 陈瞿西从倒车镜里看到节目组跟了辆车在他们后面,肯定也是怕出现危险。 “你俩昨晚去哪了啊?回来送药都找不见人。”郁访旋看似不在意地问道。 明显的试探性话语,陈瞿西做为司机不接腔,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道路。 “我俩出去开小灶了。”池柘含糊其辞,显然是懒得解释。 第13章 “烤地瓜么?哈哈哈哈哈。” “嗯,挺甜的。” 陈瞿西以为他们会多聊两句,但听到这怎么有聊死的趋势。但郁访旋并不在意,转而接着问道:“你昨天说是在欧洲读的大学,哪一所啊?壁画的话应该是美术学院吧,英国伦敦皇家美术学院?” “不是,我在意大利读的。” “弗罗伦萨?” “嗯。” “我之前去那边玩过一次,那个城市好美。” “是的。” …… 这下谁都看出来池柘敷衍的态度,跟前两天混在女嘉宾堆里谈笑风生的某位判若两人。 陈瞿西不明所以,眨了眨眼,好在他戴着墨镜,没人能看到。 剩下的另一位女嘉宾沈卉能读懂这氛围,距离目的地还早,大家也不可能就坐在车厢里不说一句话,“小西,你大学是什么专业的?” “俄语,小语种。” “哦哦,因为喜欢俄罗斯么?” “不是,分数不够滑档,事实证明,专业选错导致工作也不好找。” “不能这么想,哈哈哈哈,这就跟缘分一样,只是适合你的还未到罢了。” “借你吉言。” 沉默一会儿。 “小西,我看地图上面的标记,前面是不是有个服务站?” “嗯,也就地图标的近,到的话还是挺远的,两个小时左右,到时候我停下。” “麻烦了。” “没事。” 沈卉看向身旁的人,又抬起头,喊了声:“池柘。” “嗯?怎么了?” “过会到服务站我两可以换个座位吗?”沈卉位置正好是驾驶位的后面,从这到能隐约看到池柘的侧脸。 郁访旋微微低下头。 “不要。”池柘的声音懒洋洋的,“我头晕,坐在后面更难受。” 陈瞿西微微侧过头,余光看他跟个大爷似的仰在座椅背上,让人格外不爽,完全忽略自己平常只会比这更过分。 “你还难受着呢?” “还行。” 剩下关怀的话语都卡在嗓子眼,多说无益。 发一顿烧后人是性情大变,吃错药了?昨晚在知道他是男二后,陈瞿西震惊之余后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自己跟他一开始的基调就错了,啧,算了,后面再“翻脸”也不迟,这也不是他该担心的事,交给后期吧。 汽车奔驰在大兴安岭的林地,从瓦西公路一路往南,穿梭在挺拔的白桦树之间,海拔越往下,意外的看到一抹新绿,樟子松随微风轻轻摇晃着,樟子松体态纤细,昨夜里这片下了场小雪,常绿的松针上镶嵌着淡淡的白,雅得脱俗,和前面光秃秃的白桦树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们身后那辆车停在原地,从车上下来个人,是副导演,倒车镜里副导越来越小的身影。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都不行,同志们,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我们在到直接开进加格达奇市里,先吃顿午饭,下午再接着赶路。”临近中午,李导的声音从一个黑色掌心般大的小方块中传出来的,长方体,右上角还有个圆柱形的小黑冒,它卡在挡风玻璃的缝隙之中,声音还在继续,也是断断续续的,还有杂音:“小西你们这队跟着大部队走啊,别丢了。” 为防止走散,特意发给她们的对讲机,在这个旅游团队中,手机好像是一点都不能用在交流上。 池柘伸手拿过那个小方块,煞有其事严肃道:“收到,over。” 饭店门后的停车位稀缺,独留的那一个空位是在他们节目组放设备的那辆面包车旁边,司机没停好,轮胎压线,让原本狭小的车位更加逼仄,陈瞿西往前开出一截,单手转动方向盘,挂档,滑了进去。 郁访旋和沈卉先下了车。 “不走吗?”陈瞿西扭头。 “陈瞿西,你知不知道……”池柘停顿。 “知道什么?” “司机倒车的模样只有坐在副驾驶的人才能看见。” 陈瞿西翻了个白眼,听出他的含沙射影,心里暗骂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整天“搔首弄姿”搞得花孔雀似的,入眼可及处的摄像头,别开脸,淡淡问道:“那刚刚怎么样?” “bravo!” 陈瞿西轻笑,率先下了车,“走吧。” 李导站在店门口,热切地朝他们招手,“快点过来。” “听说在黑龙江的话还是齐齐哈尔的烤肉要更正宗一点,但我们经过那就太绕路了,再说我们马上就要到草原了,烤肉少不了的,索性还不如来吃炖大ne!” 陈瞿西瞄了眼店名──铁锅炖。 吃饭的时候李导拿着摄影机,马步快扎称一字步,镜头对准这大铁锅。 国行fx6v单机身,还是16—35mm的配置,节目最豪华的摄影装备,一般很少拿出来,被用时大多时候是由导演和副导掌机。就这么说吧,这个镜头还没怼过池柘的脸拍呢。 才第四天,团队已然画风突变,真的像是往旅游节目上一去不复返。 李导已然放飞自我,十分赞同池柘当初的提议,大家一起玩才有意思,虽然花出的经费也要比预期多出不少,但出来玩嘛,开心最重要。 吃饱喝足后继续上路,陈瞿西看到前方道路上的大型广告幕布,不自禁松了口气,他们终于开进内蒙古。 第14章 “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建设亮丽内蒙古,共圆伟大中国梦。” 北方两省交界处很少会有百姓居住,其主要原因就是人口少,而后平原空旷,大家还不如找个人多的地,交通便利干啥都方便些。 到鄂伦春自治旗后已经下午五点多,后面那段路不好走,公路年久失修,常年冰冻,变得坑坑洼洼的,大部队的速度也都降了下来。 “今晚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天早上出发前往呼伦贝尔大草原。” “不在这附近看看吗?” 李导摇摇头,“这只是我们的一个落脚点,你想想我们驰骋在大草原是不是令是番风景,要看的我们明天在车上也能看到的。” 陈瞿西挑挑眉,“这个季节大草原不会有草的。” …… 众人一阵沉默,对于导演组规划的路线无力吐槽。 “只求今晚别又是四个人睡一屋。”郁访旋双手合十,祈祷的话语就是说给李辉听。 “放心,今晚肯定不会了,我身后的这家宾馆,每个人标准间。” 虽说导演让他们晚上好好休息,但二十多岁的人,精力算旺盛,开了一天车,陈瞿西在床上躺了会就溜到楼下。 一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捣鼓着fx6v。 “副导。”陈瞿西打声招呼。 “要出去?” “嗯。” “那正好带个摄像去。” “不必了吧?这大晚上就我一个人出去逛逛能有什么好拍的。” “一个人才的镜头语言有时候会很漂亮。” 陈瞿西无力吐槽,他们这又不是真过来拿着剧本拍电影的。 第一次见面那天晚吃饭时李辉就说过自己拍个美食纪录片但却因为一些原因跟同事相处不来,脑袋一热辞职了,他以前拍纪实片的,陈瞿西打听过,什么《辉煌xx》、《xx走廊》……他都有参与过,不过职场上遭上司打压,自视清高,不愿同流合污。 至于这个副导演,陈瞿西连他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好像拍过不少电影,但受到资本打压,最近这电影也拍不成,两人也算有相似之处,不知怎么认识一拍即合,一块联手搞恋综,怎么想都觉得现实颇为魔幻。 李导就是央视出生,这两字的含金量陈瞿西自然是清楚的,水平肯定是业内拔尖的,他一个外行人都觉得这落差未免也太大了点。索性副导演比起拍他们这群素人嘉宾,他更喜欢拍风景,陈瞿西想,可能是嫌弃他们生的不够电影脸吧…… 常跟陈瞿西的那位摄像大哥距他有十米远,一直保持着这个距离拍着。 这边市内房屋顶多六层楼,已然算高层,橘黄色的路灯牵引他往前走,附近有个公园,此时还热闹,吵闹一片,陈瞿西好听到那边的动静往那走去。 人群中心有个大应急照明灯,池柘在跟几个工人交谈,那几位工人带着黄色的安全帽,身上的工装外套沾上不少白漆,兴致勃勃地劝说:“兄弟你是有兴趣吗?那就来呗。” “过两天还要下一场雪,这工程肯定又要耽搁几天,哎吆,是真不得劲。” 他们身后的那面墙被划成三份。 “十天三千块钱,听你这也是个行家。” “半路子,没这个水平。” 陈瞿西靠近,池柘语气愉悦。 “你平常画的也是这些?”陈瞿西从地上捡起三张彩色的完成效果图,先是金黄色的大地胖有一条小溪,接着那张图是蜿蜒的小溪穿过火红色的丛林中,最后一张便是两只梅花鹿低头喝水。 池柘转过身,见到他并不意外,从他手上接过图纸,“低年级时有学过,但我主修不是这个专业,所以不画。偷偷溜出来的?” 陈瞿西指向不远处的摄像大哥,一切尽在不言中。 “啧,那你这也把我给暴露了。” “吃冰糖葫芦吗?就当赔罪。” 公园门口有个卖糖葫芦的摊位,没等池柘说话,陈瞿西已经付完钱,拿着两串糖葫芦回来了。 “尝尝,这要跟你在深圳吃的口味完全不一样。” 第8章 池柘,鹿 池柘依言低头咬了一口,眉眼一瞬间拧在一起,再之后便舒展开,低低笑了一声。 陈瞿西没有想过他的表情会这么丰富,在他望向自己后挑挑眉问道:“怎么样?” “冰糖葫芦前面那两个字或许不是我之前理解的那个冰糖。” 零下的天气,山楂外面包裹的那层糖衣在室外就如一层冰块,咬开后的冰碴是甜丝丝的,融化在口腔中,中和了山楂的酸味,因为冰,糖衣甜而不腻。 池柘咬下第二个山楂球,这味道到是完全合了他的口味。 回去的路上一口接着一个。 临近他们住宿的酒店,陈瞿西看到对方将最后两个山楂求一鼓作气吞进口中,两边腮帮子鼓鼓的,但就算这样,对方的颜值也丝毫不受影响,这张脸就是为了上镜而生的,五官一点都未扭曲。 无端想起井柳的话,她的怀疑充满了合理性,如果池柘的家世一般,真的就像是哪位大佬给自己的小情儿铺垫出道,先上综艺刷刷脸,最为容易。可他身上的气质又不像一般人,家世定然不错的感觉,但又干嘛来恋综上来折腾,找真爱这个理由也是勉为其难。 “我脸上有什么吗?” 第15章 陈瞿西盯得太过专注,池柘一个眼尾扫了过来时没来得及转过眼神。 “你干啥吃这么快?我又不和你抢。” “这不都到了地,不得吃快点。”池柘补充,“我们这是在吃独食,没他们的份儿。” 陈瞿西伸手扯了扯池柘的衣袖。 “怎么了?” 池柘看陈瞿西戳了戳他藏在衣领间的麦克风。 “嗯?” 池柘空着的那只手突然勾住陈瞿西的衣领,微微低头,终于在脖子边看到了个黑色的小方块。 对方的指背轻轻划过自己的下巴,很凉。陈瞿西微微皱眉,想要把他的手打开,但池柘一把将他脖子间的那个麦克风揪了出来。 “你这不仅出卖了我的行踪,连说话隐私也都暴露了?”话虽这么说,但池柘明显是不在意的模样,他突然对镜头那边笑了一下,继而扭过头,麦克风上的蓝光还闪烁着,也没关。 对话一字不落的录进去。 他们的脸挨得很近,呼出的热气都扑在对方的脸上。 “你干什么?”陈瞿西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你说的吗?这玩意儿得在外面吃才好吃。”说罢,池柘不怎么在意的将木签子扔进酒店门口的垃圾桶里。 陈瞿西又看了那位摄像大哥一眼,最后摇摇头,算了,这节目爱怎么减怎么减吧,反正他们是专业的。 两人在进酒店后各自回了自己房间,旅游淡季,这边地理位置又比较偏僻,标间价格不贵,节目组大方了一回,让嘉宾每人一间房。 折腾了几天,难得,陈瞿西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日一早,工作人员们已经在楼下等着,陈瞿西起迟了,和他一辆车上的那二位女嘉宾也在楼下,靠在那辆越野车上,脸上笑颜舒展,不知道聊到什么开心事了。 池柘还没到,陈瞿西打算过去先打声招呼。 “卉姐,你对池柘是没意思的吧?”郁访旋的声音传进陈瞿西的耳朵里,不禁停下脚步。 其实这话问的是一点情商都没有,这是恋综,摄像机都摆在这,明摆这么一问你希望对方怎么回答,细节被放大就是纯纯的道德绑架。 “嗯?”沈卉歪歪头,轻笑,“要是有你打算怎么办?” 这种对话陈瞿西可没兴趣听,听到一个话头自觉转向往另一方向。 “公平竞争啊!” “你放心,我不喜欢那一卦的,你自己努力加油。” “喜欢也没关系,”郁访旋的语气瞬间变得雀跃起来,“不过我觉得他好像是对我没有意思……” 后面就没怎么太听得清,其实陈瞿西也没发现池柘到底对哪个女嘉宾有特别的好感,一碗水端平,但男人这样会被骂。 其实到今天,陈瞿西也搞清楚女二是谁,大概率是郁访旋。 但好像除了沈卉,其它几个女嘉宾明显一心扑在男二池柘身上。 郁访旋的笑声格外清脆,在这清冷寂静的早晨到是活力四射。 以男人的审美,在这四个女嘉宾里郁访旋的长相的确是最乍眼的那一个,而且除了家境不错同样是一个小网红。这两天熟了之后聊到的,知道对方微博有小十万的粉丝,但是和现在的动辄上百万粉丝的网络媒体工作者对比来说,这点粉丝的确不算什么。 但如果节目组有意要在她这里造势,二男争一女的确十分有看点。 陈瞿西是男人,逃不开低俗二字,那张脸他也觉得漂亮,也喜欢,可也就那样,没太多感触,在镜头面前献点殷勤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他自我认知还是清晰的,虽然空有一副皮囊,可在婚恋市场那是一点优势都不占的,等这月混过去,再拿笔通告费也不赖。 “早上好。” “嗯。”陈瞿西抬眸,没什么精气神的应一声,池柘身上的那股香味还是飘进他的鼻子里。 “人都来齐了吧?那上车呗,还是跟昨天一样的安排?”裴广远再问李导。 “对。” “今天我开?” “行啊。”池柘除了偶尔咳两声,面色恢复正常,看着并没有不适,陈瞿西昨天开了一趟长途,今天换他来完全没什么问题。 郁访旋站在车前看陈瞿西将钥匙抛给池柘。 “我坐副驾驶吧,看看风景,听说今天这段路上的风光超级美。”郁访旋凑到陈瞿西跟前道。 陈瞿西懂她的意思,双唇微启。 “我看不懂导航,你坐前面。”池柘打断。 “。”陈瞿西闭上嘴。 池柘将副驾驶的车门拉开,伸手拍上他的肩膀。 陈瞿西的余光注意到郁访旋的脸色一瞬间黑了下去,背对着镜头翻了个白眼,也不管这几个嘉宾有没有看见了。 “呵。” 很轻的一声,但在场的人肯定都听见了。 “你昨天开过,对附近的路况比较熟悉。”池柘的声音直接插进来。 搞这么一出,就是十分不给面子,拒绝了郁访旋。 他又在搞什么? 陈瞿西懒得充当和事佬先上了车。 四人上了车之后,默契的谁也没有提起刚刚的那件事情。 “这是对女性刻板的印象吧?”冷不防,静谧的车厢里郁访旋的声音响起。 郁访旋在平日生活中也算受尽追捧,可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越想越不舒坦,就算我之前是挺看得上你,但也不会将这口气咽下去的。 第16章 “什么印象?”意外的是池柘他还接了话茬。 “女司机本来就是带着性别歧视的词语,不是吗?” 池柘只笑不语,绅士风度是日渐稀少。 男女对立的话题陈瞿西也不好开口,一旦上节目这大概是要被骂的。沈卉显然也有这个顾虑,索性也不开口。 “你想开车?直接说啊。你要当司机我全然没有反对的意思。” “哈。”郁访旋不是这个意思。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让你坐前面?”池柘扭过头。 陈瞿西侧过脸,明显就是在问他的,他抬手拨弄脸上的墨镜。 让他挨骂吗? 没担当。幕地,陈瞿西脑海里闪现出这三个字。 这一车厢的人加起来全是心眼子。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又不是你肚子里面的蛔虫。”陈瞿西笑笑,面色不显。 池柘这是逐渐本性暴露还是在走剧本,不得而知。 “因为我想你坐在这啊,不想别人。” 陈瞿西皱眉,这话他怎么听都觉得奇怪,不过在郁访旋的耳朵里那又是另一种意思了。 ——“我就是不想郁访旋坐在这里。” 她憋着一口气将车窗开到最大,冷空气倒灌,所有人一个激灵,池柘重重的打了一声喷嚏。 活该。 车上其中二人不谋而合想到这个词。 总算没人再开口说话。 地理位置偏僻,手机信号时有时无,陈瞿西转而侧过身子,头低着车窗,发动机的震动激的他脑门嗡嗡的响。 按说逐渐偏离大兴安岭地区,树木应该逐渐稀缺,但是不知道节目组是从哪找到了这么一条路,其两边常青木蓊蓊郁郁,好似周围的寒冷一点都没有打搅到它们。 不知道开了多久, 林间若隐若现看到了一道黑影。 陈瞿西微微皱眉,坐直了身子。 “池柘,鹿。” “我看路呢。”池柘漫不经心道。 “不是,麋鹿。”陈瞿西抬抬下巴。 池柘放慢车速,目光移向车外的林间。清晨的阳光正好,穿过枝叶,斑驳的日光落在的深褐色躯干,它在匍匐着,单单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动物的身躯。 它慢慢站起来,头顶上的那两只角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两只角如分开的树杈,坚实有力。所有的神话故事里,遥远寒冷的北境都会有着神秘的鹿角图腾。 林间是一头成年雄性麋鹿。 陈瞿西还记得他们第二天抵达漠河的时候,池柘一夜未睡,脑子大概也不灵光,下了火车第一句话问他哪里能看到鹿。 “哇。” “左边也有,好几只!”后座的女生惊呼。 第9章 好骑者堕 从鄂伦春自治旗往北开,沿路会经过根河市。 这里还有一个俗称,是中国最后的驯鹿部落。他们大概是到了这一片附近的林区,看到驯鹿并不稀奇。 “我相机在你前面这个抽屉里,帮忙拿一下。”池柘同他说道,不过视线一直没信号外面的驯鹿身上离开过,他码速逐渐放低,不仅是他,前面节目组的车也渐渐慢下。 “嗯?”陈瞿西拿到相机不明所以,现在池柘两手都扶着方向盘。 “给我拍张照片。” “什么样的?” “我和鹿的。” “……” “哼。”郁访旋发出气音,大概表示不屑。 “会用吗?” “会。”大学的时候陈瞿西因为前女友的缘故接触过胶片,不过这么贵的他可没用过就是了。 胶片很挑摄影师的技术,否则洗出来的相片很容易曝光过度,到最后就变成一个亮点。 但是陈瞿西将相机摆正,镜头对准池柘,让他和车窗外的鹿在同一个画面中。 如果这一刻不保留下来,那的确是暴殄天物了。 陈瞿西扭过头对那两位女嘉宾道:“我也给你们拍一张吧。” “不了吧?这相机又不是你的。”郁访旋大抵还在生气,连带着跟陈瞿西说话都带上了刺,画外音在那戳池柘。 陈瞿西现在怀疑他两昨晚是不是被导演单独叫了出去,嫌这几天过得太平淡,要制造点矛盾点?这样才能在网上吵起来? 她不愿意拍陈瞿西也不愿意强求,本来这相机就不是他的,他把东西重新放回抽屉里。 池柘是心大,这么贵的东西就随意地放在抽屉里也不怕磕碰到。 根河市的附近还有一个敖鲁古雅使鹿部落,但是因为他们季节来的不对,多数地方的景点都不予以开放,所以他们只是短暂地路过一下。 如果开放,陈瞿西相信池柘可能直接就停车了。 “你这个蒙古人看过《蒙古秘史》这本书吗?”池柘在看不见驯鹿后问道。 “半个,没看过。”陈瞿西纠正他。 “书里面写苍狼和白鹿,也就是驯鹿,结合而生的孩子奉为蒙古人的祖先,驯鹿可以算得上是你这半个蒙古人的老祖母。” “……” 在驶出根河市后,陈瞿西同池柘换了个位置,他们今天的目的地是呼伦贝尔市,一上午才走了一半的行程,还剩下一半。 暮色降临,他们在海拉尔的一家酒店入住。 站在酒店房间的窗户前,拉开窗帘,就能看到仅隔一条马路还是冰冻的海拉尔河。 第17章 陈瞿西精力去欣赏风景,在进房间后直接趴倒在床上,他连续开了两天的车,四肢开始酸胀,他觉得这个节目组不是在旅游,分明就是在赶进度条。 还让在这间隙里顺便谈场恋爱,哪有精力。 他眼皮上似乎有千斤重,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中能听到隔壁洗浴间“哗哗”的流水声。 过了不知多久,声音停下。 “洗澡吗?”池柘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淋淋的,垂下眼帘,看向趴在左边床上的人。 “过会吧,现在不想动。”这是一个双人间,他和池柘住在一间。 “没有吹风机吗?”陈瞿西无精打采,稍微仰起头,扫了他一眼,明显愣住,目光涣散,模样有些呆。 他在诧异池柘的睡衣竟然换了一件,不是之前睡在炕上的那套灰绿色,而是变成一套深灰色的,款式到挺相似。他带的那两箱子到底装了多少衣服?陈瞿西好奇,不过现下他又懒得问,之后把脸重新埋进被子里,再也不愿抬起。 两人没有什么交谈,池柘靠坐在床头,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他低头一直频繁地敲动键盘,偶尔停下的时候会看向旁边床上那个毫无动静的人。 他不禁恶劣地想着,要是他一直这样睡着,会不会呼吸不畅,在睡梦中缺氧而亡,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他就是那个嫌疑最大的凶手。 至于陈瞿西,在清脆的键盘音中渐渐陷入昏睡。 再睁眼,是被第二天的敲门声吵醒的。 节目组今天包了附近的一个马场,张罗众人一块去骑马。 从昨天开始,节目组干涉的东西就比较少了,除了给他们了下一站的区域,以及住宿的地方,其他的一概不管,大概想让几位嘉宾沉浸在这场旅行中。但,效果甚微。 现在这情况有种真的就是八个人报了一个团,然后搭伙出来旅游的。 李辉自然察觉到不好,顺其自然是顺其自然,但到时候后期没得剪就是一个大问题。 说是附近的马场,开车大概也要半个多小时。 陈瞿西之前说的对,三月的内蒙古根本没有草原,哪怕他们现在就在呼伦贝尔。往郊区行驶,依旧是茫茫一片的雪原。 他们租了一个中巴车,八个人的都在车上。 “这个季节内蒙古要什么没有什么,干嘛非要在这个时候开拍呢?推迟一个月多好,天气也没这么冷。”郁访旋忍不住抱怨,关键的是她自从来到北边,每天穿的都是快要到脚腕的羽绒服,在镜头底下一点穿搭都没有,土不啦叽的。 最开始对雪的兴奋感已经逐渐消失,毕竟一路上都是这玩意儿,新奇劲彻底消失。 “春天来临之前的北方除了雪的确什么都没有。”坐在她后面的陈瞿西笑了笑,“要是推迟一个月拍,我们的节目恐怕就不能叫做春光迸溅了。” “怎么就不是春光迸溅了?”郁访旋反驳,回过头来与他争辩,“你想,四月是最北方这边春天的伊始,虽不是常理气候上春天的开始,但我们来这玩也是符合主题的。” 陈瞿西朝她点点头,“对,你说的有道理。” “切,没劲。”郁访旋兴致怏怏。 中巴车晃晃悠悠,清晨陈瞿西被迫早起,在酒店附近的早餐店随便吃了点,这时候他靠在座椅上困意滋生。 马场里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马场里的马是当地牧民家里养的,性子都野。 陈瞿西会骑马,他换了身衣服后,挑了一只有眼缘的,牵到手中,踩蹬轻松上马。 他坐在马背上,那头的池柘和郁访旋也上了马,剩下的几人以前都没有接触过这项运动,节目组找了几个当地的牧民来教他们骑马, 师傅在手把手教,扶着他们上马。 陈瞿西就是野路子,骑马这项技术,全是小时候跟着他外公学的,马场太小,就是为了让游客在当地体验一下的项目,并不过瘾。 如果马场周围没有防护栏,他可能已冲了出去。 不过他尽量没往新手区那边靠近,以免那边的马受惊,跑了两三圈后他慢慢停下。 沈卉也坐在马上,不过前头有一个师傅牵着,两人迎面。 “好厉害。”沈卉夸赞。 “还行吧。”陈瞿西知道自己刚刚嘚瑟过头了,抬抬下巴,“他两挺行。” 沈卉看过去,他说的池柘和郁访旋,已经围着马场不知跑了几圈,速度只加不减,索性她跑到这远离战场。 他们换上的蒙族的骑服,池柘那件是红色花纹的,阳光底下艳丽无比。 “他们是在比赛吗?”她开玩笑。 “或许吧。” “还挺有意思的。” 池柘在新的一圈的终点停下,郁访旋已经被落下一截距离,陈瞿西收回视线。 “师傅说你骑得特别好。” “是吗?那谢谢师傅的夸奖了。” “你可以教我一下吗,我现在上马都费事。”沈卉望着他眼里闪烁着笑意。 这种信号陈瞿西不可能听不懂,他应声:“行啊。” 然后起身下马,将自己这只马交给那位师傅,主动牵起了沈卉的马绳,两人一马在在马场上绕了起来。 “我之前报马术班的课,但就只上了一次课?” “怎么了?交的不好?” 沈卉摇摇头,“也不是,那段时间刚好在创业,特别忙,根本没空,就想着等以后安稳继续去学,不过人忙起来后好像很少就会在有时间,哪怕有,也只想躺着不动,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第18章 “现在学也不迟。” “的确不迟,也有可能就是为了让你来教我的。” 这下陈瞿西彻底确定了,沈卉可能真的是对他有点意思。 他正想怎么回答,远处声锐利的尖叫打断,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啊。” 郁访旋刚刚下马的时候一不小心,将脚扭伤了。 沈卉下马和陈瞿西一起过去看看她情况怎么着,她坐在板凳上,神色是不怎么好看,周围几个嘉宾出言安慰,反倒一开始离的最近此时却站得最远的池柘轻声来了句,“好骑者堕。” 陈瞿西听见了,有些诧异,但面色不显。 好在他声音小,淹没在众人的安慰中,不太能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陈瞿西真害怕他下一句就来个“活该”。 也不知道郁访旋伤的严不严重,以防万一,节目组打算送她先去附近的医院看一眼。 时间本就临近中午,众人一起回去。 郁访旋的脚是轻微崴伤,大概过两天消肿就会好。 下午的时候大家能自由活动,沈卉主动约陈瞿西下午一块出去逛逛。 至于池柘,回来后午饭都没吃,直接回房睡觉。下午陈瞿西出门的时候蹑手蹑脚,不想把他吵醒。 能逛的也只有当地的博物馆,对人文景观陈瞿西一直都没什么兴致,但沈卉对这些好像还挺感兴趣。 沈卉长得其实很漂亮,要是放在班里,绝对属于班上最好看的那个。 陈瞿西承认自己不是什么个好玩意儿,男人看女人就低俗的那几样,无非就是脸和身材,沈卉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很不错。 但陈瞿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那种感觉,一切都很平常,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就像是在走进度条一般。 从博物馆出来后,两人往回走。 海拉尔河在这个季节,河面上的冰没有解冻的迹象,倒是吸引了平日里不少喜欢冰钓的当地居民。 傍晚时分,冰面上有在上面行走的行人。 陈瞿西看出沈卉大概对这个感兴趣,主动提议:“下去走走?” “好啊,我还没在这种冰面上走过呢。”沈卉是个土生土长的深圳人,大学也是在当地念的。 她太过激动,等上了冰面稍走的快点,脚底打滑,差点摔倒。 “小心,挺滑的。” 陈瞿西有分寸,只是一只手握住她的胳膊,等她站稳便松开了,之后就是虚扶着。 “那个是不是池柘啊?”沈卉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陈瞿西回头,看到池柘趴在河岸的栏杆上,朝他们这望了一眼。 沈卉挥挥手,权当在打招呼,陈瞿西朝他笑了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见,之后就转回身。 “啊,那边!”沈卉惊呼。 全然是电光火石之间。 陈瞿西同样看过去,因为湖面上长有冰钓的洞坑,如今天气回暖,有些冰坑的距离挨得近,那一片区域就陷进水里。 之前那个地方是有两个姑娘在那玩,现下只剩一个人正趴在冰面哭喊。 “好像有个女孩好像掉水里了。” 陈瞿西快速跑过去,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一跃而下跳进水里,刺骨寒冷的河水瞬间侵袭全身。 他看到那个渐渐下沉的女生,女生在恍惚中看到他,大抵有了希望,又奋力的往上挣扎。 陈瞿西朝她伸出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嘴,想让她憋住气。 他费力潜到姑娘的下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个姑娘往上拖,希望她能够摸到冰沿,上面的人肯定能拉她上去。 在他感觉到这个姑娘上半张身子已经出了水面,不禁松了口气,打算自己再往上游。 右脚一个抽动,突然使不上力气。 陈瞿西心里暗骂。 操,完犊子了。 作者有话说: 好久不见啊,来辽。这本不日更,每周稳定更新一万。 第10章 正义凛然 “救人,快点救人!” “几个人掉水里了啊?” “两个,一男一女?” “殉情?” “去他大爷的,这时候有空说这个吗?” “男的是去救人的。”有人道。 冰面上乱作一团,但没有人同陈瞿西刚刚那样,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围着这个水坑转悠,手足无措。 “下去救人的那个是会水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个女的,出来了,出来了。” “来拉一把,看个屁啊。” 女生在被拉上岸后呛了两口水出来,之后就昏死过去,救护车还没来。 “那个救人的呢?”他们回过神。 “陈瞿西还在下面,陈瞿西!” 沈卉宛如刚回过神,她手脚冻的冰凉。 “我朋友救人的,他还没上来,你们救救他。” 周围有节目组的人、有当地的居民,好像能做的只有死死地盯着那水面。 水面上突然伸出一只手,扑棱了起来。 “在那,在那。” “还活着。” 此时一位犹豫许久的大哥终于跳下水。 没过一会他拽着陈瞿西游向岸边。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艹,冻死老子了。” 陈瞿西也算是死里逃生,一瞬间忘了他周围还架着摄像机,下意识爆了一句粗口。 第19章 旁边人立马有人给他递来干毛巾和热水, 他的身旁围满了人,每个人垂头,视线全落在他的身上。 “要去医院吗?” “身体有哪里难受吗?” “要不要先喝口热水?” “小伙子,能听得见我们说话吗?” “……” 陈瞿现在脑袋乱糟糟的,几乎是被人拥着走,他们现在就算是要把他给卖了,陈瞿西可能也一无所知。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那个小姑娘先被抬上救护车中,几位医生又朝他和刚刚那位大哥走来。 陈瞿西感觉有人在看他,有很多人都在他。 他下意识地向河岸上的方向抬起头,池柘还在原来的那个位置,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没有动过,只不过他现在垂眸望着他。 陈瞿西形容不出他的眼神,无悲无喜,如果非要形容,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看着一场闹剧。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纠缠。 下一秒,陈瞿西先低下了头。 说不上来为什么,他有点害怕池柘的目光。陈瞿西都不知道自己在怂什么,他刚刚往下跳的时候可是一点不带怂的。 他不想去医院,现下只想回隔壁的酒店洗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衣服。 陈瞿西拒绝了去医院检查的要求,他跟着节目组的人先回的酒店。 沈卉一直陪在他身边。 虽然陈瞿西看不到自己现在的脸色,但他觉得沈卉的脸色一定要比他还苍白,他开玩笑道:“我刚刚救人的那一幕是不是被都被拍下来了,过会儿看看,应该很帅吧,肯定得保留。” “帅爆了。是啊,有拍,我让他们救人都不救,就知道拍拍拍!都什么场合了,还拍!”沈卉语气埋怨。 “他们职责所在,毕竟是一个很好的素材。”不管他死没死成,这句话陈瞿西没有说出来,已经到了他的房间门口,“我没事,你自己也去休息吧。” 陈瞿西洗完热水澡穿着他的白色汗衫和花裤衩从洗浴间里走出来,出来后看到池柘坐在他的床上,手上拿着一盒药,似乎在看注意事项。 床上还有其他感冒药和发烧药他洗澡前还没有这些。 “谢谢啊。” “不客气,沈卉刚刚送过来的,我给你接的。” “。” 房间里没有摄像头,陈瞿西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你下午救人是怎么想的?” “什么什么怎么想的?当时就想着救人,哪有空想其他的?” “没想过自己会因此丧命?” 要说没有后怕那肯定是假的,但在那之前,陈瞿西真的就是想救那个小姑娘。 “没想到吧。” “要是没那大哥,你能上来吗?”池柘的问题怪怪的。 陈瞿西抬眸,没说话,在河水里的那种感觉又侵袭全身,短暂的心悸之后,他皱皱眉,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救人,也会有别人来救我,这个世上还是好人比较多,我大学的时候参加过冬泳,拿了奖。” 池柘耸耸肩,琮陈瞿西的床上站起来,“好骑者堕吧。” 在百度百科中这个词的意思是惯于骑马的人常常会从马上摔下来。比喻擅长某一技艺的人,往往因大意而招致失败。 陈瞿西反应过来,上午的时候池柘说的就不是郁访旋,而是他。 嚯。自己是什么时候招惹到这位少爷了? “没办法,谁让我正义凛然呢。”他听出池柘的潜台词,但面上不在意,“好吧,时间差不多了,李导让我们下去开个会。”池柘就要往房间门口走去。 “等下,那个,池柘。”陈瞿西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刚刚还在心底骂他呢。 “怎么了?” “你有裤子吗?” 两人同时默契地看向池柘的下半身。 “不是,我说多余的,你不穿的。我俩差不多高,应该大小差不多,我穿成这样也不好在女嘉宾面前晃。” 陈瞿西的那条裤子刚刚陪他下水,他洗澡的时候顺手把它给搓了,这时候还晾在洗浴间里。 “你没裤子?” “对,没裤子穿了。”陈瞿西坦诚,反正两大老爷们的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你来参加一个月的节目就只带了一条裤子?池柘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是啊,那是加绒的,这两天打算现买,换条没有绒的。”陈瞿西想的挺好,就是现实让人猝不及防。 池柘回到自己的行李箱给他拿了一条休闲的黑色裤子,顺手扔给了他。 “谢谢,线衣线裤有吗?” “那是什么东西?” “线衣啊,啧。”陈瞿西换了一个措辞,“就是秋衣秋裤。” “没有,我不穿球衣。” “那你平常穿啥啊?” 池柘轻佻眉,低头开始动解裤腰带。 “你要干啥?”陈瞿西疑惑。 “给你看看我穿什么。” “靠,你大爷的。” 之后陈瞿西就在池柘嫌弃的目光下将那条黑色的外裤直接他套在他的花裤衩上面。 池柘不说话,陈瞿西想为自己辩解两句:“诶,开完会不就回房了,到时候直接脱了不就能上床了?” “噢。”池柘十分平淡。 “主要是我内裤贴你裤子上也不太好……” 第20章 “嚯,现在又开始讲究起来了。” 池柘阴阳怪气。 借裤子的是大爷,陈瞿西当自己耳朵聋了。 几个嘉宾都知道了下午发生的事情,看到陈瞿西过来后,纷纷围了上来,询问他的身体状况以及当时的情况。 “没事,我跟有些虚逼不一样,泡个冰水,不至于会怎么样。” 这个虚逼代指池柘。 大家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当作听不懂。 几人坐在沙发上,等着李导过来。 李导把他们叫过就是想问问他们对剩下的路线有着什么样的看法。 今天下午陈瞿西的意外,他这个做导演的可能要比陈瞿西还要害怕,生怕这节目不到一个星期就胎死腹中。 而且他发现,这四对男女的氛围太平淡了,他拍美食风景拍了有大半辈子,但没拍过这种,说心里不慌那肯定是假的。 他今天就是想来问问他们的打算,不过这群嘉宾显然还是要对自己即将去哪更感兴趣。 明天晚上到阿尔山,他就直接说了。 “我们这趟旅行的最终点到底是哪儿?” “大家可以猜猜。” “猜对了有奖励吗?”一直沉默的陈瞿西出声。 “小西想要啥奖励?” “不想自驾了,到下一站的时候能给我的那辆车安排个司机。 “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什么呢,当然行。”李导大手一挥同意了这件事。 “内蒙古大致就分为三个区域,我们现在一路从东往西,应该就是林区、草原最后到沙漠。” 节目组一贯拿“什么未知的旅游才是最能让人向往”的理由来搪塞,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们。 “内蒙古的沙漠在阿拉善地区,难不成在阿拉善?” “小西猜的很准啊,但是还要在往西一点。” “难不成甘肃?” “对!” “……” “我们还跑的庭院,从黑龙江到内蒙,最后到甘肃。” “三十天,这么短的时间感觉好赶啊。” “没办法,这路线也不是我选的,是咱副导执意想走这一条路的。” 副导演定的? 陈瞿西意外。 都快有一周的时间,陈瞿西自然发现他们这个节目组奇怪的地方,副导演是副导演,这点不错,平日热爱拍风景,吝啬于将镜头对向他们这群嘉宾,但他在这个节目组里出乎意料地有话语权,很少说话,但只要一开口,李辉断然就不可能拒绝他。 难不成两个人的关系特别好,可是平常也没见他们两有过多的交流。 “想问问你们后续打算怎么玩?” “你们的策划不行,建议换一个。”池柘也不怕策划也在这次队伍里,听他这话给他穿小鞋。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有一个建议,你可以直接把路线图还有下一站的落脚点告诉我们,我们还是按照这个线路走,至于怎么去,吃什么,玩什么,怎么玩都由我们自己想,住的地方你们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这点无所谓,还是一直住着个,所以我们在每个地方呆的时间还是在你们的掌控之中。” “放养?”李导想到这个词。 “对,就是这个意思。” 李导当下就同意了池柘的建议,反正他们这个节目组随意惯了。 第11章 白花花的 陈瞿西一夜无梦,睡得格外香,说是心大也不为过,昨天的事情已经被他抛到脑后。沈卉送来的药他也没有喝,李导开完会后倒床就睡,纯纯仗着体质好,一觉醒来,身体也没有任何的不适。 因为昨晚陈瞿西猜中了终点站的大概位置,本来他今天有优先选择车辆的机会,但是又因为后来采纳池柘的建议,所以最后弄来了三辆车,都安排了司机。陈瞿西、沈卉还有另一个女嘉宾在同一辆车上。 他坐在副驾驶,后面两个女嘉宾在聊天,他打了个哈欠,没参与她们,歪过头,靠在车背上,闭上眼睛。 中途他听到后面的沈卉在叫他的名字,但他装睡,当作没有听见,叫了几声便停下,而后面真的就睡着了。 司机是节目组专门请来的,对当地一带的路线格外熟悉,车速要比陈瞿西他们开的时候快上不少。 娱乐活动都是由她们定,节目组不管,他们想干啥干啥,当然,要是在酒店里睡两天也是不允许的,虽然陈瞿西没问,但他感觉到李辉是彻底摆烂,至于他们的副导,在意的从来不是男女嘉宾有没有擦出火花,而是沿途的风景美不美。 因为司机带路,今天到阿尔山的时间还算挺早,郁访旋从网上找了家好评较高的烤羊肉店,一行八人浩浩荡荡地前往。 没有节目组约束,郁访旋反倒对后面的活动有了兴趣,她今天在车上制定了攻略,在她的平板上制作了一个ppt,说实话,还挺有闲情雅致的。 她在网上本来就是个小网红,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不知道拍了多少个vlog,但是对节目组安排的活动一直都有怨言。 她以往出门旅游,酒店要挑最贵的,吃要挑最好的,哪像现在这样,在她眼里这根本不是来旅游,就是西天取经,纯纯来受罪的。 而且她来之前就给自己定下了个目标,势必有要通过这个节目红起来的趋势,至于池柘,男人这种东西不过是消遣,没有也不碍事,在那次车上的不愉快之后,她就没在同池柘搭过话,她自小被捧着长大,对这种没眼光的男人在下头以后立马嗤之以鼻。 第21章 炒cp是让人红得快的一个有效途径,郁访旋已经将她的目标转到了裴光远的身上。 “你们看看有什么想去的活动,可以分组,也可以 “爬山。”裴光远其实人蛮健气的,听到地名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爬山这项运动。 但其余几人显然兴致不高,这几天不是在赶路程坐长途就是在走路,让人身心俱疲,现下让他们睡一晚明天去爬山摆明就是一场折磨。 “现在山上光秃秃的,路还不好走,有什么好爬的?”郁访旋立马否决。 “阿尔山在蒙语里的意思是圣泉,来这不泡温泉那就是白来一趟,这个地儿。”郁访旋的食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喏,阿尔山温泉,虽然是山里,但是我们明天可以开车上去。” “可以啊。又能看风景,又能泡温泉,还不累。” 一拍即合,另外几人十分赞同,泡温泉可比爬山有意思。 第二日一早,众人开车到当地的阿尔山温泉,一个人的票价快两百。 陈瞿西换上他的花裤衩,在换衣间捏着那条黑色的裤子,低骂了一声,“操。”他一直忘了买新裤子,这两天一直穿的都是池柘的那条裤子……他随手将裤子扔进储物柜,之后在他的花色鲜艳的裤衩外面裹了一个白色浴巾。 至于上半身直接就没有穿衣服。 陈瞿西收拾的快,到温泉时只有节目组的那群摄影,至于嘉宾们一个没来,他快步走向温泉池,没注意脚下的积水。 他最近是有点倒霉在身上的,光脚与沾上水的大理石地面相碰撞,最终只有一个下场——他一屁股摔在地上。 “噗”。陈瞿西不用回头都知道这是谁的声音。 “挺倒霉啊。”语气中不无幸灾乐祸。 陈瞿西刚刚怎么摔得全然落到了池柘的眼底,他的视线在陈瞿西的屁股那停留了几秒,最后绕到他的面前。 池柘倨傲地朝他伸出手。 “谢了。”陈瞿西握住他的手掌心,借力站起来。 但他忘了池柘是虚逼这件事,只是稍借点力,面前这个高大的身影就要倒向他。 ?陈瞿西瞪大眼睛,看着这人往他这铺。 脑子是想接住他的,但奈何手不听使唤。 “操,陈瞿西,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是吧?”池柘砸在他的身上,先是“嘶”了一口气,接着微抬起 “靠,你真重。”这下陈瞿西不仅屁股着地,他的后背也着了地 “你才重。” “哥们儿,起来。” “等,等一下!我上面的浴巾散了。” “?” 陈瞿西的一条腿横在他的胯间。 都是男人,陈瞿西自然能感觉到什么玩意儿抵在了他的大腿处,妈的,这都什么事儿啊? 池柘他怎么就起来了?太敏感了?陈瞿西满头黑线。 “卧槽,你要干嘛?” 陈瞿西感觉到池柘的手在他的腰间摸索,上下游走,不是反感,也不是恶心,池柘的手不像男人的手,指节细长,皮肤细腻,很痒,很怪,他想骂人,“你搞什么玩……” 话还未说完,他腰部硌着的那根线被扯下来了。 行吧,池柘惯用的伎俩。 “陈瞿西,你要是赶把我推开你就等死吧。”池柘斜睨,威胁他。 这时候还在嘴硬。 陈瞿西的余光瞄到一旁的拍摄组,没有任何反应,对他们儿的情况熟视无睹。 嘴比鸡儿硬? 陈瞿西的大腿硌得慌。好像也没有比鸡儿硬?他将头扭回来,垂眸,看到池柘泛红的耳廓,他的下巴蹭到对方额前的碎,发痒痒的。 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也不是个事儿,以及他腿上鸡儿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点,开口问道:“你还要多久?” “这种事是你想下来下来就下来的吗?” “靠,想着身下是我不立马不就下来了,你能对我硬多久?” 池柘没说话,只是眼神有些一言难尽,陈瞿西反正是习惯了对方看他的这种眼神,下意识理解为“你想我身下是你啊?我自己还不乐意呢”,索性瞥过脸。 鼻尖一直环绕着池柘身上独有的香气,陈瞿西眨了眨眼,沉默不语。 池柘身上一直有一种香,类似于一种泥土的清香,以及沉木的腐朽味,单独分开哪种都不好闻,但混杂在一起,就是那种“死人”的气味,这话陈瞿西当然不敢当着池柘的面说出来。 难保少爷借机报复回来,摆着一张拽二五八万的脸,盯着他,“你骂谁呢?” 但陈瞿西莫名觉得这种味道特别的好闻,时间仿佛都停了下来。 “你们在…在干嘛?”裴光远话似乎都说不完整,来的人不光有他,还有殷延图是跟四个女嘉宾们一起来的时候,无外乎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到。 六人目瞪口呆,直接停下,不敢继续往前走。 两个赤裸上身的男人交缠在一起,下面盖了一张浴巾,鬼知道他们下面到底有没有穿衣服。 难不成他们的李辉导演终于认清了他们这档节目必糊无疑,决定曲线救国,开始下海让两个脸蛋不错的男人下海拍gv了?以此制造噱头,黑红也是红。 “我摔了一跤,起不来。” “我也是。” 他们的解释太过苍白无力,似乎没人信。 第22章 好在池柘慢吞吞地从他身上起来,陈瞿西眼疾手快,在池柘离开自己的一瞬间坐起来,似乎是身上难受,他将自己身上的浴巾扯了下来,顺手扔给池柘。 池柘拿着一块浴巾垂在身前,想说话,但又闭上了嘴,扭头看向别处。 在外人眼中,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陈瞿西恨他们不懂,他为池柘是操碎了心。 “没事吧?不会真摔到哪了吧?”沈卉看到陈瞿西还坐在地上没有起来,走过来,想扶他先站起来。 陈瞿西愣了几秒,好像没有听清沈卉问题的模样,他刚刚不该嘲笑池柘的,报应来了,他下面也微微起来的趋势。 他“唔”了一声道:“没事。” 陈瞿西迅速起身,将他的花裤衩抖擞开,以免让旁人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就好。” 刚刚那只是一个小插曲,就是开了几句玩笑,众人都没放在心上。 只是陈瞿西在这温泉池里有些心不在焉的,四个女嘉宾都换上了泳衣,不论款式,就身材都顶好,腰细胸大,就跟他电脑屏幕上的女人一样,挺俗,他没什么好辩解,男人的劣根性。 但是他在泡在这泉水里第一个反应是,池柘真白,白到发光,比他们这一群人都要白。 他粗俗,就白花花的肉体几个字一直在他脑子里打转。 作者有话说: 有人看这本么。第一次写耽美真的没底,,可紧张,想要点反馈(i _ i) 第12章 无聊透顶 阿尔山温泉连带酒店,他们当晚就在那住了一夜。翌日清晨,动身出发,上车前郁访旋让他们买一张今晚九点从乌兰浩特飞向锡林浩特同一趟航班的机票。 女嘉宾那边照做,没多问,大概是昨晚提前商量好的。 这边的裴光远多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研究过地图吗?难不成你们还想自驾过去?”郁访旋反问,“拜托,三月份的草原上的雪还没有融化干净,就算是自驾,也没什么可看的。” “而且旅行不就说走就走,想那么多干嘛,快活就行,剩下的用不着我们管。” 很难不心动哈。 池柘举起一只手,“我的票已经买好了。” 他这是比任何人都要主动…… 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在镜头底下,郁访旋之前没有和节目组商量,她这就是突然通知,反倒节目组主动找上了他们。 “这跟之前说的不一样。” “是不一样,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而且旅途不就是未知的?”郁访旋拿之前的原话噎他们。 “可是……” “没可是,你们直接将定的房子退了,折现给我们就好了。” “但是,没办法提前安装摄像头。” “我们本来就是一个在路上的旅游节目啊,干嘛要拍我们在屋里的事情?”其他嘉宾附和,显然是不想在坐车过去。 半天,李辉憋出了一句话,“预算不够。” “那折现我们不要了,路费食宿费我们自己出,剩下节目组的人你们自己搞定应该可以吧?没穷成这样吧?”郁访旋早知道这个节目这么不靠谱,就算是能火她也不打算报名过来。 “我先问问副导。” 副导演在后面只说了一句话,“别动我定的地点。” 他显然不打算管这事。 郁访旋耸耸肩,看向李辉,一副看你拿我怎么办的嘚瑟表情,显然,她现在也不害怕得罪人。她大概早就想好这些,就等着这个机会说出来。 “那这三辆车怎么办?还有节目组的那些车?”这次不是郁访旋开口而是池柘,他道:“这三辆车算是赞助,我们先开向乌兰浩特,之后直接寄到阿拉善左旗,副导这夜是你定的地点吧?” “嗯。”副导轻抬眼皮,应了声。 “至于你们节目组多的车你们自己看着办。” 陈瞿西哪怕大早上醒来不清醒,在状况之外,现在也看出池柘是和郁访旋连手了,打得节目组一个措手不及,两个不缺钱的主当然是想怎么开心怎么来。 他余光里的池柘双手插兜,微侧着头,脸上笑意满满,但笑不及眼底,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好像池柘从他们拍摄的一开始就在试探规则,一步步在试探李辉的底线到底在哪,闹这么一出就是他心底要想的。 来找真爱不见得,也不是真心想拍这个节目。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他们副导突然开口:“你们留辆车给我。” “你又要干嘛?”李辉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你跟队,我自驾过去。” “哈啊?” “你么到锡林浩特等我两天,而且有些不方便带上飞机的设备放车上我带过去。” 李辉一考量,立马同意了,“成。” “那个,副导,我跟你一块吧。”陈瞿西突然出声。 所有人同时看向陈瞿西。 李辉差点就要骂娘,想质问你小子又想干嘛,但是他还没有开口的机会,因为——副导挑挑眉,“行啊,你开车。” “行啊。”陈瞿西同样回他。 李导不想在做无谓的抗争,叫来场记,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心里暗自发誓他要是以后在拍恋综他就是狗。他面色不显,但已经计算后期怎么剪辑这些人,这群二百五们被网友骂死最好,活该。 第23章 陈瞿西将自己的行李从车上搬下来,看到副导车的那辆车在前面,拖着往前走。 “喂,等等。”郁访旋拦住他,先是将自己的麦扯下来,接着对陈瞿西挑挑眉。 陈瞿西把麦关了,“怎么了?” “你是因为没钱吗?”她问的还真是直白,显然是对陈瞿西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在意自己在对方那里的印象分。 陈瞿西“呵”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他本人反应过来,这里似乎除了自己都是有工作的,而且看起来都是光鲜亮丽的体面人,他这个毕业即失业的倒霉大学生没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的沉默郁访旋当作他是默认。 “我可以借你。” 陈瞿西不知道为什么先低头看了自己的一身行头,真的就那么像是穷光蛋吗。他来参加这档综艺节目是有通告费的,以及他身上是有点积蓄的,毕竟他那不管事的老爹喝多之后一言不合就给他转账,而他最近这一年都在备考,几乎没有花钱的余地,不至于几张机票的钱都付不起。 “我想舒坦点。” “啊?”郁访旋觉得自己规划的路线就是最让人舒坦的一条路啊,飞过去不比坐车爽? 陈瞿西想让自己舒坦点,所以想离他们这群人远一点。 “穷,怕借了你的钱还不起。” “我不用你还。”毕竟这事是她提起的,郁访旋觉得自己应该关照他,而且他年龄最小。 “噢,那我也不要。” 陈瞿西其实没有表情的时候就像在凶人。 郁访旋不乐意了,不在管他。 “为什么?” 陈瞿西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自己在他们心中这么重要,突然分开后一个个都要来问一句。 “什么为什么?” 池柘说话有个臭毛病,说一半剩一半,剩下的纯让人猜。 “你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走?” 其实也不是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走,只是不想和你们一起。他脸全程黑着,陈瞿西当着他的面可说不出来原因,含糊道:“也不是吧。” “你想和他一起?” “是、吧?” “为什么?” 陈瞿西抓狂,卧槽,池柘是真有病吧,比郁访旋还有病。 “什么为什么? 这次池柘不回答他了,干脆利落转过身上了嘉宾那辆车。 “特么的惯着他了……” 陈瞿西瞄到摄像头,闭上了嘴。 副导一如既往地沉默,将车钥匙丢给陈瞿西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摆弄着他的摄像机,后座上都是刚刚搬上来的各种其他设备。 他们跟大部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路线,后者南下,而他们是要拐进省道,今晚到霍林郭勒,住一晚之后第二天到锡林浩特,至于他们飞过去的,今晚十二点应该就能到。 陈瞿西将导航打开。 “不介意我放歌吧?” “你随意,主要还是我拍你。” “好。” 说是拍他,但是开车的陈瞿西还是注意到副导一路上没将镜头对向他几次,其余时间都是将车窗打开,镜头怼着外面,冷风“呼呼”的往车里灌。 在到西老头山的附近时,副导让他把车停下,季节不对,虽然是省道,但是这条空旷的公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 副导靠车将摄像架起,之后点了根烟,但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摄像。 “导演,问你个问题。”陈瞿西也下了车,同他搭话。 “你问。” “你叫什么?” “何绁。” “单人何?” “对。” “哪个xie ?”低头敲屏幕的陈瞿西抬起头。 “嗯?” “搜搜。”陈瞿西就知道他们的副导是个拍电影的,至于拍过什么他还真的不知道。 “绞丝旁,世界的世。”这个男人很瘦,其实年纪可能没有陈瞿西猜想的那般大,他声音听起来还是很年轻,清润但尾音略微沉。 “何绁。”陈瞿西喃喃,名字还挺奇怪。 “怎么样?百度百科上有我吗?”何绁知道他在干什么。 “没,你以前真的拍过电影?”陈瞿西转而到了微博开始搜索这个名字,同样一无所获。 “嗯,没有才正常。这是我的新名字。” “啊?改名了?” “不算。也可以说是新艺名吧。” “你们娱乐圈玩的真花。” 何绁没有否认。 “以前的艺名不能透露?” 他摇摇头。 搞艺术的人思路大概都跟旁人不太一样。 “这都需要保密?” “有些事不想回答,就像如果我问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走或者问你不想找个对象吗?你肯定不会想回答。” “哈,是这个理,前一个不好说,但是后一个倒可以回答,没啥感觉,对象这种东西也不是强求来的。” 他从一开始上节目就没奔着找对象来的。 陈瞿西知道沈卉对他有感觉,但他一点没有,毫无心动,与其打着“试试”的旗号继续交流下去,让大家最后都难堪。砰,还不如一开始就切断。 他将陆昊的事帮了,拍拍屁股就完事儿,没必要牵扯到感情。 “没感觉吗?男的也行。” “啊?”陈瞿西诧异,他没听错,低头睨了一眼他们这位副导演,因为他一直垂头盯着画面,只能看到他的脑袋顶,看不到他的表情。 第24章 “开玩笑的。” “噢。” 陈瞿西的声音有些干巴巴的。 几位女嘉宾的确都没有心动的,但是在何绁说到男的时,池柘那张脸突兀地冒了出来。 陈瞿西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大概率也有病,他倒不是对池柘心动,就是觉得好看,颠覆他过去审美的那种看。当初在机场的厕所里,那张sim掉落的下一刻,他就被这张突然闯入的脸惊艳到,精致但并不女气,眼尾上挑,攻击力还挺强。 “好了。” 何绁应该是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停下,将新抽的这一支烟直接掐灭,抱着他的设备回到副座。 “你不是来拍恋综的吧?我怎么感觉你是来拍风景纪录片的?”陈瞿西踩过几支细烟尾回到车上。 “不是,打算拍一部公路片,提前过来踩点。”何绁没有隐瞒。 “电影的背景这个季节吗?” “嗯。” “能说说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吗?要是不方便可以不说。” “剧本还没写出来,但大概是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何绁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我们这个节目是什么感觉?” “无聊,消遣,折磨,痛苦,挣扎,总得来说是一件很没意思在浪费时间的事情,但是还包含着……” 陈瞿西发现何绁正望着他,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以及,还有一丝期待。” 期待什么呢?陈瞿西的心里也不清楚。 “对,就是你说的这种感觉,我想拍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就像我们一路走来这样,无聊透顶。” “无聊透顶的东西能有人看吗?” “你这样的人或许会看吧。” 陈瞿西失笑,“说不准,那等上映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一定贡献一张票房。” “要是能上映的话,不过,还是借你吉言。” 第13章 羊占两席 之后陈瞿西同何绁并没有多少的交流,一人百无聊赖地开车,一人心无旁骛摆弄设备。 两人当晚到达霍林郭勒市里,找了一家当地的招待所,两个都不是讲究的人,就订了一个双人房,随便将就一夜。 第二天早晨,何绁起床后将昨夜里李辉导演夜半发来的语音外放,“我们已经到锡林浩特了,何老弟,你大概什么时候到啊?” “他们什么时候到的?”陈瞿西问道。 “夜里一点多。” “飞过去真快啊。”他感叹。 “你本来也可以。” “算了。” 陈瞿西作为司机看过今日的路线,霍林郭勒到西乌珠穆沁旗有高速可走,大概四个小时就能到,下午并入省道,到锡林浩特应该只要三个小时,天黑之前大抵就能和大部队汇合。 不过前提是何绁中途不下车拍摄。 天黑之前他们还是抵达锡林浩特,在跟李辉汇合后,陈瞿西看到那七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同事。 他眼神和站在最后的池柘相碰,后者将头撇过去,当作没看见他。 他们七个人昨夜里到后入住酒店,接着睡了一上午,下午在附近逛了一会,今天晚上打算到当地牧民的蒙古包烤羊肉,都是郁访旋安排的,只要她想,她可以将一切安排的十分稳妥。 人情世故有,情商也在,只看她想不想。 “哈喽。”陈瞿西主动过去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郁访旋冷哼一声,没理他。 “我们正打算去吃晚饭,烤羊,乌珠穆沁羊吧?是叫这个名?挺巧,你正好到了,可以一起。”沈卉走过来同他道。 “他不就是从乌珠穆沁过来的,难不成没有尝尝吗?”不知道是谁问的,没听清声音的来源。 “没钱。”陈瞿西朝众人一笑,总之,大家都不装了他也想摆烂了。 旅途还未过半,几乎每个人脸上的疲态连粉底都要盖不住了。 陈瞿西回到大部队,自然同他们一起,两辆车他随机挑了后面的那辆,进去后看到后排闭眼小寐的池柘愣了愣,他坐到旁边,没发出任何声音。 从市里往外走,小半小时的路程,到了后池柘还没有醒,密闭的空间里,他身上那股像“死了”的味道一直充斥在陈瞿西的鼻腔里。 “到了,醒醒。”陈瞿西用胳膊肘戳了戳池柘的手臂。 他睁开眼,眼神瞬间恢复清明,陈瞿西一直注意着他,自然没错过他眼里的情绪。池柘的眼神泛冷,好像完全不想同他说一句话的模样,直接下车。 陈瞿西从另一边的下的车。 这里已经是内蒙古的中间地带,是荒漠,偶尔会夹杂一片荒漠草原,干枯的灌木、粗草。 他们在渐渐离开草原。 风从原野掠过,陈瞿西感受到空气的干燥。 他心大,其实都忘了昨天口头上的不愉快,但池柘明显没有,而且陈瞿西都还没想通到底有什么不愉快的。那来回的几个为什么?他顶多觉得池柘有病。 牧民出来接待他们,蒙古包前有一个巨大的烧烤架,几只被扒了皮以及被剖腹的羊固定在架子上, 刚下车,他们就闻到了这股烤肉的香味。 烧烤架后有一张长桌,上面摆好了碗筷,还有一些当地的美食。当地人民热情好客,知道他们是来拍节目的,后面等节目出来还可以借此宣传一波,旅游业发展起来的红利远比游牧所带来的要多。 第25章 离开饭还有一会儿,陈瞿西到处瞎晃悠,羊圈里的这群羊侧躺在地上,时不时发出几声低吟。 “闻到了吗?” ? 陈瞿西没说话,他又往前走了点,看到拐弯处池柘蹲在羊圈边上,面朝着这群羊,声音低沉。 “闻到什么?” “你们没有闻到吗?” 陈瞿西语塞,他这个主语……这里除了他只有自己,那他在跟谁说话就很明显了。 “你们兄弟姐妹尸体的味道闻到了吗?也有可能是你们爸爸妈妈尸体的味道,很香。” “你们觉得香吗?” 可是羊圈里的羊除了会咩叫,根本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陈瞿西听不下去,打算转身离去。 “陈瞿西。”池柘出声。 “诶。” 他停下。 “你中午吃羊了吗?” “没啊。” 当时为了赶时间,他和何绁就在服务区用一桶泡面打发的。 “噢,对了,我裤子新买了,你那条我等洗干净后还给你。” “我不要了,你直接扔了。” “成。”陈瞿西懒得伺候,掉头走开。 那头在叫嚷着开饭了,长桌只剩下最边上的两个空位,陈瞿西靠边坐下的,走在后面的池柘在就在他和沈卉的中间坐了下来。 “草原五畜羊为首,”牧民同他们道,“草原有五畜,牛马骆驼羊,但是羊占两席。” 所谓的占两席,就是绵羊和山羊两大类,他们今晚吃的都是绵羊,一种是“苏尼特羊”还有一种是“乌珠穆沁羊”。老北京的涮羊肉涮的就是苏尼特羊。 草原上的人称山羊和绵羊是性格迥异的双生子。 蒙古人说到羊总是滔滔不绝。 陈瞿西在刚刚的羊圈里看到,被圈养的就是两种羊,只不过其中绵羊的数量要多些,其中的要领陈瞿西并不知晓。 他小时侯虽然在内蒙古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扎兰屯要属于林区地带,他对草原上的事情并没有多了解。 至于刚刚左一句尸体右一口尸体的某人在他的右手边,这时候一点都不嫌弃尸体,盘里的烤肉他都送进了嘴里。 陈瞿西上厕所回来看到当地的牧民给他们节目组的工作人也安排了一桌,但是安置在蒙古包的后面,镜头拍摄不到的地方。 “靠,真香啊。”井柳大快朵颐。 她大口拽着羊腿,嘴里含糊不清,活生生像是八百年没吃过羊了,但事实上,他们这一路上一直都在吃羊。 陈瞿西走过去,在她边上的空位坐了下来。 “怎么着?” “没事,就聊聊,吃饭不就是用来聊天的?” “食不言,懂不懂?” “嗯嗯。”陈瞿西敷衍着,井柳今晚明显是喝高了。 “讲真,这是我从业多年以来最最喜欢的一份工作了。”她这一路玩得肆意,吃的痛快,自然喜欢的不得了。 “你的台本还在写吗?”陈瞿西提醒她的工作。 “写啊,不过我现在的主业是场务,顺带还写写剧本,到时候剧出来了找你看。”井柳一副乐天派,倒是对未来充满憧憬。 “头发什么时候剪的?”陈瞿西刚刚注意到的她的头发变短了,她以前头发也不算太长,披着刚好到肩膀,现在现在直接减到耳朵处,天黑,他刚刚差点没认出来。 “就今天,突然想剪,平常洗头麻烦,毕竟在路上。”那羊腿已经被她啃干净,她放下骨头,从边上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掏出盒烟,朝陈瞿西扬了扬。 “我不抽烟。” “哟。”井柳意外,“我还以为你烟酒都沾呢。” 陈瞿西身上就是有种痞痞的劲儿,跟发型、长相都无关,那天他跳水救人的视频井柳事后看了,他身上那股劲儿和这片荒芜的草原浑然一体,像是来自草原的一匹苍狼。 她又从桌边摸到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一根。 “你这没事就往我身边凑,对那些女嘉宾一个不感兴趣,靠,你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井柳语出惊人。 陈瞿西笑着朝点点头。 井柳瞪大眼睛,烟都吸了一口,但是忘了吐出来,“咳,咳咳……” 一口呛下去,肺都要咳了出来。 “操,别吓我。” “逗你的。”陈瞿西贴心地将饮料端给她。 井柳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倒没生气,只是跟着笑笑。 “这次剧本打算写个什么样的故事,还是言情剧吗?” “不是,”井柳故作高深地摇摇头,“我可是在准备电影剧本的人,不写言情了,我这趟算采风。” “采风?何绁的电影吗?”陈瞿西直接问道。 “欸?” “昨天听他说了,你也是何绁张罗来的吧?”井柳如果只是一个写台本的,那在这档综艺的地位根本就无足轻重,但是她还能把自己挑进来,那就说明不一样了。 毕竟何绁才是掌握真正话语权的人,那她能说上话,肯定跟何绁有些关系。 “嗯。”她跟何绁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但在三个月前,对方突然找到她有没有兴趣写个电影剧本。 井柳想,他都敢找自己,自己有什么不敢写的呢。 “池柘呢?” “啊?” 第26章 “你不是说他背后有金主。” “猜的,我瞎扯的,不一定,娱乐圈就这点破事。” “他会去演何绁的电影吗?”陈瞿西问道。 井柳微愣,她跟何绁是大学时候认识的,两人友谊能维持这么多年,那就是她从来不过问对方的事情,何绁新筹备电影的主角演员是谁她还真的不知道。 陈瞿西提起这茬,井柳发现池柘的那张脸还真的挺适合大荧幕的,适合大荧幕的脸不是说好看就行了,骨相的起伏,脸部的阴影,轮廓的流畅都所需要考虑。 井柳作为娱乐圈的十八线小编剧,大大小小的明星她见过不少,不得不承认,池柘是非常适合的。 何绁找他来演好像并不奇怪,毕竟那家伙就喜欢用些非科班的。 “这我还真没有听他说过。” 陈瞿西没待多久后便起身离开。 待到人走后,井柳的这根烟也烧到了尾部,低骂了一声,她后知后觉,陈瞿西刚刚是来套她话的。 节目组提供的音响和话筒,在烧烤架临时搭建起一个小舞台,白色的聚光灯刺眼无比。 陈瞿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闷了一口他们自家酿的蒙古酒,当地的酒烈而辣,身体由内而外的热了起来。 这家的男主人正手握着话筒,站在最前面,而他的家人在旁用胡笳伴奏。 音响里传出的声音是口腔共鸣,唱出的声音清明透亮,是蒙古这边特有的呼麦唱法。 呼麦是用真假两个声带共同发出声音,一种闭气技巧。 一曲终了,全是欢呼声。 “小西不也是蒙古的,会吗?” “对啊,之前听你说还玩乐队呢,那应该挺强。” “来一个呗。” 几人起哄,西北的寒风凛冽,篝火摇曳生姿,火星噼里啪啦,这样的夜晚就该欢声笑语载歌载舞,什么烦恼都记不起。 “成。”陈瞿西不扭捏,上了台,他大学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呼麦,能够熟练掌握曲调的只有一首。 他用腔体内的气量产生共鸣,强化还有集中泛音带有金属的音色渐渐发出…… 陈瞿西也不知道他到底呼的怎么样,结束之后,一伙人很给面子地叫好。 “牛牛牛。” “音响能放伴奏吗?我也来一个。” 小台子瞬间变成了一个露天的ktv, 一群人轮遍后只有池柘没唱过,矛头骤然指向他。 池柘无所谓,只道:“我不用伴奏。”他没上台,就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过话筒,呼了口气便开始了。 “夜阑人静处 响起了 一阕幽幽的saxophone… ” 池柘是清唱,没有伴奏,但他的音调很准,这首粤语歌太经典,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几乎都知道这首歌。 陈瞿西侧目,池柘垂眸,没去看前面的镜头。 他的睫毛在眼尾扫下一片阴影,没有多余神情,鼻梁下的红唇一张一合。 柔且魅。 这两个字不应该出现在男人身上的,但陈瞿西一时间找不到更准确的形容, 他听出池柘的粤语更要偏香港腔,并不是常年呆在广东的粤语腔调,两者有着细微的差别。 “哼唱这幽幽的saxophone 它可以 柔柔将 真爱为你送 若是情未动 始终相信…” 此时池柘突然扭过头,陈瞿西撞进他的眼底,歌曲已经到了末尾,已经知道他下一句会是什么。 “我俩与春天有个约会。” 陈瞿西牵扯嘴角,他下意识跟着池柘后一句歌词轻声唱了出来, “i have a date with spring.” “砰”。“砰”。 一下、一下。 是凛冽北风吹进麦里的电流, 是那时在这片荒原上的心跳。 第14章 共度一夜 就是一首歌罢了。 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掀起一丝涟漪,很快又回归平静,不见一丝波澜。 其实就两句歌词,时间很短,没有人注意到在那短暂的几秒里池柘扭头望了他一眼。 陈瞿西觉得是自己的目光太过专注,让池柘好奇地看过来。 只有站在摄像后的李辉眉头越皱越紧,至于后面抱臂何绁没忍住,哼笑出了声。 李辉回头瞪了他一眼,发现无用,只能叹了口气。 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这是自打这档节目开拍以后,李辉脑内出现最多的想法。 内蒙室外晚上的天气还是负摄氏度,取暖不是靠篝火就是靠烈酒,陈瞿西离火堆远,索性给自己装酒的杯子又满上了不少。将话筒还回去的池柘又恢复成之前那副嘴脸,在大部分时间宛如看不见陈瞿西这个人,只是偶尔会拿起陈瞿西面前的那壶酒倒进自己杯中。 喝得既慢但又多。 今天晚上不管是嘉宾还是节目组的其他工作人员,明显都喝多了,将近一大部分人眼神迷离,脚步虚浮。 好在之前提前联系好了司机,还剩下几个人滴酒未沾,不然他们一波人真还回不去。 他们住的小酒店马路对面有一家大排档烧烤店,夜里十一点多,在这条萧瑟的街道上,现在没有关门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烧烤店里走出一群人,浩浩荡荡直穿马路,视前方路口的斑马线为无物,好像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节目组这边满是酒气,而对方身上的酒气要比这边更足。 第27章 看样子显然是刚从对面的店喝完一波。一群人来者不善,先是拍了拍他们的车,又摸上他们的摄像机,像是在打量一个新奇玩意儿。 “这是在拍电视呢?”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三三两两将车上的拍摄设备往下搬,不了解的人下意识会以为他们这一大伙人是在拍电视剧。 “这就是女演员吗?哟,也不见得就比电视上漂亮啊?”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那人五大三粗,身材高壮,面脸通红,就直勾勾地朝着她们笑。 几个女嘉宾因为走在一起,又是先下的车,走在前面要乍眼一点。 “也就那样,哈哈哈哈哈哈。要不然今晚跟哥玩玩?哥还没玩过女明星呢。” “是啊,跟了咱哥你也不亏。” 这种不入流的黄色笑话每个人听了心中都生厌恶。 他们说着就要上手,但沈卉往后退了一步躲了过去。 “玩不了是吗?切,不都是张开腿被玩的吗?” “不是听说为了拍戏老男人的床都照上不误。” “你们把嘴放干净点。”郁访旋不是个怕事的主,她站在最前面,觉得这群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陈瞿西皱眉,他原先就在后面,回来的时候在车上眯了会,下车后他被冷风吹得稍微清醒些,然后场面就变成现在这样。 “就不干净怎么了?不比你干净?”男人根本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沈卉扯着郁访旋的衣袖,想让她少说几句,这群人看着就不好惹。 “啧,你们这群社会渣宰,败类。”郁访旋不欲与这群无赖多争论,但是口头上下意识还想占上风,“没人比你这群不是人的玩意儿更脏。” “妈的,臭娘们儿骂谁呢?” 他身后的那群小弟里有人手中还拿着酒瓶,前头那男人直接将酒瓶夺了过来,啤酒稀里哗啦往下流,他扬起瓶子。 陈瞿西身体迅速反应过来,挡在了郁访旋的身前。 “啪嗒”。 格外清脆的一声响。 众人惊呼。 接着是玻璃碎片掉落在地上。 陈瞿西将郁访旋拽到身后,有热腾腾的液体从他脑门往下流。 刚刚那酒瓶砸在他的脑袋上。 “你…血,他……”郁访旋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没事,你走远点。”陈瞿西低声道。 “操,谁让你们走了?!”男人粹了一口吐沫,手中握的瓶柄摔到地上。 他伸手想将陈瞿西身后的郁访旋拽过来。 “啪!”这是要比刚刚那一声还要响。 突生骤变,陈瞿西先看到池柘手里的东西。是固定摄像机的三角架,并没有打开,所以看着像一个比较粗的铁棍,池柘刚刚是直接将这铁棍朝他脸抡过去的。 领头的男的被砸懵了,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仰,还是被身后的小弟扶了一把,可想而知池柘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卧槽,你大爷的,特么的你小子完蛋了。” “特么干死他!” “我今天让你没命从这走。” 池柘“呵”了一声,挑衅意味十足。 那群小弟都朝着池柘冲过去。 陈瞿西先把郁访旋往后推了一把,接着踹向背后突袭池柘的男人一脚。 他们就两人明显落起下风。 节目组这边也按捺不住,本就是对方先挑的事,血气方刚的年纪,要是再不出头,那身为男人那的那点血性彻底就丢了,他们抡起拳头往前冲。 场面彻底陷入混乱。 对方小二十来人,按人数看的话肯定是节目组这边多一些,但是战斗力的话肯定还是那边强。 “妈的,一群小杂种!” “骂谁杂种?”池柘的声音。 陈瞿西看到池柘往那半躺在地上男人的肚子连踹几脚,往死里踹的那种。 打架经验丰富的陈瞿西自然能看出池柘是打红了眼,在这么打下去肯定是会出人命的, “骂的就是你,狗娘养的杂种。” 被揍成那样还在嘴硬也算是个有骨气的。 池柘没说话只是扬起右手。 陈瞿西微眯双眼,他手上的是刚刚那男的砸自己头剩下的酒瓶半截,不知道池柘是从哪里摸来的。 他真的会捅下去! 陈瞿西望着这一幕,有种强烈的预感池柘下一秒就会往下捅。 好像为了呼应他的想法,池柘蓄力往下。 靠! 陈瞿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来的力气,冲到他身后,环住了他的腰,将他往后拽,但是池柘将酒瓶握得很紧,手背爆出青筋。 “冷静!池柘,会出人命的!” 一个不适宜的念头在陈瞿西的脑中冒出。 池柘的腰是真细啊。 刚露出一个苗头,陈瞿西的后背就被重重一击,“嘶”,他倒吸一口凉气。 池柘的呼吸渐渐恢复平缓,“还抱着我?当活靶子?” 陈瞿西疼的说不出话来,难不成他想当靶子的? 不过见池柘是平复过来了,陈瞿西松开了手,但是下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错了,池柘反手挥起手臂,离他们最近的那个男人半张脸血光乍溅。 好像是刚刚袭击自己的那个人。 饶是陈瞿西打架斗殴的经验再丰富,这一刻他也是真觉得,池柘是真的狠。 第28章 最终结束这场混乱的是由远而近的警笛声。 锡林浩特市的市公安局夜里过了零点依旧灯火通明,因为一起性质恶劣的斗殴事件。 两边人马加起来有四十多人,还有前来治疗包扎的医生,警局似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光录完全体涉事人员的笔录就到了后半夜。 三月十五日,凌晨,三点四十五。 春光迸溅节目组全体工作人员以及全体嘉宾,在锡林浩特市公安局共度一夜。 “陈瞿西,你,睡着了吗? 第15章 命途多舛 陈瞿西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微微转动。 池柘为了确认他到底有没有睡着,先是倾过身子,在是凑近陈瞿西的那张脸。 鼻息喷在他脸上,痒的想让人忍不住去挠,接着冰凉的指甲划过他的脸颊,陈瞿西的睫毛颤动,池柘的食指在挑动他的睫毛尖。 陈瞿西装不下去了,睁开眼:“你搞什么?” “看你有没有睡着。” “就算睡着也被你弄醒了吧?” 陈瞿西现在看人有点困难,池柘的脸离得很近,五官放大,他的视野里只有池柘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他有点不自在,抬手抵住他的肩,让他坐回去。 “我睡不着。”池柘同他道。 陈瞿西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否则他不介意再和池柘打一架。 混战中,不知道哪个狗崽子一拳塞到他的眼眶,当时没什么事,但在到警局不久后,他右眼周围就红肿起来。 与其费力地睁开眼什么都看不到,还不如将眼睛重新闭上。 池柘脸上也好不到哪去,脸上干涸的血迹,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额头被划出几道口子,脸颊脖子也是。 “你刚刚真的睡着了?” “没有。”陈瞿西没好气道。 “我没在这样的地方睡过觉。”池柘似乎是有点委屈。 “你觉得我就睡过?你今天那一酒瓶子扎下去睡的就不是这了。” 派出所的二楼走廊仅有的几个长椅上坐着的是那几个女嘉宾以及节目组的几个女性工作人员。 其他人一律背靠墙,席地而坐。 陈瞿西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睡着,所以说话的时候尽量压低音量,头往池柘那稍靠了点。 他和池柘在走廊最尽头的拐角,离厕所近,不时能闻到一股古怪的气味。所以这块小区域里只有他二人。 和他们打起来的那伙人是当地的二流子,其中带头的算是个小地头蛇,不是初犯,现在还被关在审讯室里。 但因为这起斗殴事件参与的人员较多,而且两边好像对私下调解这件事都不满意,以及还需要各种程序。 总之,今夜里派出所没办法放人。好在,是没有出现人员重伤的情况。 所有人伤情最严重的也就是缝了几针,不幸中的万幸。 陈瞿西坐在地上,后背倚靠墙面,双腿随意地伸在前方,他脖子有些酸,下意识将往后一抵。 他“嘶”了口气。 “怎么了?”池柘问道。 “头……” 陈瞿西忘记自己头上有伤,头往墙上一撞,疼的说不出话。录笔录前有医生给他包扎了伤口,这次伤口不是特别的深,不需要缝针。 “我感觉我好像跟这档节目犯冲。”陈瞿西现在不敢有大动作,规规矩矩地坐好,现在动一下扯得全身都疼,“可能有点八字不合,不是有点,应该是特别。池柘。” “嗯?” 陈瞿西闭着眼,黑暗里,稍微有点动静他能听得很清楚。 “你不是会塔罗吗?要不然出去之后给我算算,我害怕再继续录下去我的小命都要玩完。” “算什么,你和这个节目的缘分?” “对,这才不到十天吧。我又是落水又是见血的,要是在继续下去,指不定会发生其它的意外。” “行,算你免费,在外我都收钱的。” “是吗?”陈瞿西想起他之前在火车满口答应所有女嘉宾来算一出。 “是啊,准得要命。” 大概是今晚上这一顿架打的,池柘身上的那股别扭劲悄然消失。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你困吗?” “不困。” 其实喝了那么多酒,后面又来了一场全输出体力的大运动,按理说早该困了,但神经系统异常亢奋。池柘没叫他之前他是在酝酿睡意,无论身体怎么疲累,可就是睡不着。 那根弦“突突”的在脑内跳动,静不下。 “井柳说你像狼。”池柘冷不防来一句。 “啊?”他反应慢一拍,“她跟你说我?” 陈瞿西以为这群嘉宾里就他和井柳有些交流,没想到池柘同对方会有交集。 “你俩聊我?”陈瞿西说不上来哪怪怪的。 “你和她没有聊我?”池柘反问。 陈瞿西沉默。 池柘哼了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井柳这时候不知道窝在哪里,陈瞿西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干燥起皮的下唇,慢悠悠道:“她说你像疯狗。” “是吗?” “嗯。” 井柳没说,陈瞿西自己想的。 几个小时前不要命的打法不就跟疯狗一样吗? 不管池柘信没信,他要改天找井柳求证陈瞿西也不带怕的。 第29章 “凭什么你是狼,我就是狗?” “她说的,你问她去。”陈瞿西将锅扣得一干二净,“而且当狗不好吗?” “你听听你问的。” 陈瞿西低低笑起来,睁开眼,他右眼现在是彻底睁不开了,左眼尽量挣得的大些,侧过头,看到池柘正在瞪他。 虽然看不见,但也猜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分外滑稽。 “狗很好啊,什么忠诚勇敢啊,人类最好的朋友,狼有什么好的?狠毒,残暴,贪婪成性,忘恩负义。”陈瞿西就是想到以前学过的那些成语了,什么狼狈为奸,狼心狗肺……都不是什么正面形象。 “可是草原上的狼不是这样。”池柘低声道。 “草原上的狼是什么样的?”陈瞿西过去只在动物园见过狼,围在栏中的狼好像不能称之为狼。 “守护神,草原上有一句俗语,狗有主人护,狼有神保佑。” 池柘对草原民俗的了解远大于他这半个内蒙古人。 “被神保佑的怎么会是坏蛋?”池柘反问。 “是哦。” “还有一句古老的谚语,在多石的地方搭毡房,在有狼的地方放羊。” 这句话陈瞿西曾经到听过。 “这些都是从你那本《蒙古秘史》上看到的?” “差不多。” “看来我是特像我的那个老祖父了?”陈瞿西还记得他那个白鹿老祖母的冷笑话。 草原上苍狼与白鹿。 “你觉得像便是了。” 在池柘清冷的声线中,陈瞿西想起来一件事,其实他对狼最初的印象并不是像那些成语。 “我上学的时候看过一本书,很久以前了,十一二三岁?是作者的真实经历,一个画家姑娘来草原采风,捡到了一只要死的幼狼崽,后来她带它回城市,但发现狼还是适合待在草原,她决定放野,让它重返狼群,在放野的过程中,那只狼处处碰壁,而那位画家也生病了,那只狼还将自己野外打猎储存的野兔放到画家的窗户前。” 说到这陈瞿西停了下来。 “然后呢?” “最后放野成功,它重回自己的狼群,而那位画家也回到自己的家乡。他们分别的时候,我看哭了,稀里哗啦的,抽了半包纸,我也懂,就是注定要分离,可惜我那时候泪点低。” 其实从画家决定将它放野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分离的决心。 “这书还有第二本,忘了那位画家回去后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决定要回到大草原重新看一眼自己养的狼崽子,可是草原上的狼越来越少,狼群哪有这么容易被发现的,在寻找那只狼的时候,画家偶然又救到几只小狼崽,但这次没有那么好运,那几只小狼崽没有活成,中途她还又遇到一头母狼。” “这些小狼和母狼和那只狼都有关系吗?” “对,在书的最后画家终于和那只狼见面,它已经变成狼王,那只母狼是它的妻子,还有那孩子是它送过来的,因为生了病,想让画家再救救它们,像救它那样。她们第一次分离时是紧紧相拥,而这次分别,他们站在山头两端遥遥相望。” 一个苦涩难言的故事,又因为它的真实平添一份悲怆。 “其实,也没有被神保佑的吧。”陈瞿西重新闭上眼睛。 和池柘扯了些有的没的兴奋的神经逐渐平静,慢慢安和,他打了个哈欠,好像快要睡着。 “但我觉得,你这种人被神保佑也不稀奇吧。” 可惜到陈瞿西只听到这种人,后面没听清,他顶着困意问了一句:“什么人啊?刚没听见。” 池柘“啧”了声,轻声道:“滥好人。” 可惜这次陈瞿西彻底睡过去,所以还是没听见。 陈瞿西是被香醒的。 池柘的肩头微动,陈瞿西的头枕在上面,所以感官异常明显,他将头抬起。 “醒了?”池柘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今天的右眼应该是更肿了,陈瞿西费力睁开左眼看向池柘,他眼底的青黑色很重一圈。 “你又一夜没睡?” “嗯。”池柘嘴里嚼着东西,所以肩膀才会耸动,陈瞿西注意到他手中的半个包子,酸菜猪肉馅的,下意识咽了口水。 “现在几点了?”陈瞿西问道。 “七点多。你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噢。” 陈瞿西云淡风轻,可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吃吗?”池柘将他手中的半个包子递过来,“是李导让民警给我们带到的早饭。” 池柘看出他在犹豫,轻描淡写:“你睡着了时候我已经吃完一笼了,这是最后一个。” 靠,他就不该客气。 陈瞿西接过包子,还是热的,他低头咬了一口,剩下二分之一没了,昨晚其实吃了不少,但现在真的饿。 “这个是让你敷眼的。”池柘将地上那个装鸡蛋的袋子顺手递给他。 走廊上的各位吃着热腾腾的包子油条,抿上一口热豆浆,忧愁的心绪不由飘出。 “我们这个节目是不是完蛋了?”这个话题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接着就像吐水一样往外翻。 “以前我也拍过不少综艺,但也没见过拍综艺拍到派出所的。” “这要拍不成了,我工资还能不能拿的到啊。” “要是拿不到,那就当白嫖一场旅游了?” 第30章 “哪旅游游得这么累?” “吃的还堵不上你们的嘴。”李辉往聊的最热络的那边瞪了一眼。 其实他本人现在心里也没个底。 派出所这边一向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想着两边私下和解,签个协议书,这事就完了。 李辉是不想闹大,毕竟传出去对节目的名声不好,但是对方却倒打一耙,说要赔偿,他们狮子大开口,如若不答应,看那模样是一直要纠缠下去。 李辉心想,他看着就那么像是怨种吗? 这档节目真是命途多舛啊。 他低头,看到何绁侧身躺在地上,枕着叠成方块的外套,呼吸均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大老板来了!”走廊的另一头突然有人喊道。 “大老板?” 陈瞿西迷茫。 第16章 3224 陈瞿西伸头看去,想知道所谓的大老板是何许人也。走来的人出乎意料的年轻,顶多三十岁出头,身穿黑色的大衣,个高腿长,肩宽窄背,一只手插在大衣口袋,另一只胳膊自然垂下,不像老板,像是误入某剧情喜剧片场的男模。 这模样实在不像是陈瞿西想象中成功人士的样子,嗯……怎么描述呢?形象更符合从一部制作精良的偶像剧里走出来的霸总,毕竟还抓了头发。 如若不是听到“大老板”三个字,陈瞿西觉得他是突然降临踢场的男五也不一定,瞬间碾压他们这四位蓬头垢面的男嘉宾们。 “节目的投资人吗?”陈瞿西小声嘀咕了一句,但很快又否定了,哪有投资人亲自过来捞人的? 他在一群狼狈不堪的众人间鹤立鸡群,笑得如沐春风,陈瞿西莫名觉得这人蔫坏。 “不是投资人。”池柘头都没抬,只是一个眼尾瞄过去,之后便了无兴趣,玩起了陈瞿西手中的那个鸡蛋。 “那难不成是制片人?”制片人好像又担不起大老板这个称呼,陈瞿西不知道娱乐圈的大老板到底是怎么个级别,还是说是个有钱人都能被这么喊。 “不是。”池柘接连否认。 “那是什么?你认识?” “四方视频的老板吧。” “靠。四方的老板不是任末终?”不能怪陈瞿西惊讶,任末终这个名字放到全国都如雷贯耳,要知道现在网络横行发展的时代,几个网络大厂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说四方独占一鳌头并不为过,旗下的产业包括影视、游戏、短视频、通讯……属于真正顶级资本的那一栏。 春光迸溅就是旗下四方视频自制的恋综综艺。陈瞿西抠门,如今四方视频会员涨价,舍不得充,平常还是蹭贺一一的。 “他好像不姓任吧?”陈瞿西听到刚刚有人喊他,虽没听清,但肯定不是任/ “这是他小儿子,他跟他妈姓。” 陈瞿西讶于池柘消息灵通的程度,这种事他也都知道。 节目组许多工作人员都是四方视频的内部员工,知道自家的老板是谁也正常,其中不乏有人之前见过,让其大老板来捞他们,未免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一些? 还是说他们这档节目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陈瞿西狐疑地看向池柘。 “你什么眼神?”池柘都不想吐槽他,脸上一对大小眼,还非要一副知道辛秘的模样。 “挺熟悉啊。” “你不适合拐弯抹角。”他评价陈瞿西。“多在网上冲点浪都知道的事。不然你现在去搜搜?其实他上微博热搜的频率更高点,好像跟不少明星有点瓜葛,以及知乎众多明星后面的金主。”池柘不太像网上吃瓜的那群人,但看模样,似乎又知道不少真实的内幕消息。 陈瞿西语塞,“你还挺关注娱乐圈的哈。” “这不是半只脚都跨进来了吗?” 那位大老板并有如陈瞿西意想中那样朝池柘的方向走过来,而是在李辉的面前停下。 李辉慌忙站起,但坐了许久,双腿已麻,总之站起来后一个踉跄,怎么看都颇为狼狈。躺在地上的副导毫无反应,要不是呼吸身体有着微微的起伏,说是死了也不过分。 “李导。” “纪总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李辉要太过卑微,一直注意那边动静的陈瞿西不忍直视。 叫纪总的这位男人心情似乎十分不错,并没有因为自己旗下录制的节目打架斗殴进局子而愤怒。 “最近休息一段时间,听说这边的风景不错,来看看。” 说话如同放屁一般,但下边的人就得哄着。 李辉心里叫苦不迭,心想这事怎么就传到他耳朵里了,况且他还亲自跑过来了。 有这位纪总出面保驾护航,他们很快就被派出所放了出来,终于见到了第二日灿烂的阳光。 陈瞿西回到宾馆第一件事就是睡觉,他昨晚同何绁一起到的,两人被安排在了一间屋子。何副导要比他讲究,回来的第一件事是洗澡,双人床,陈瞿西脏他自己的碍不到何副导的事,但他刚躺下没多久,门铃便响了。 “谁啊?” 陈瞿西不耐烦地从床上爬起,这一夜都过的心惊胆战,一个个不睡觉瞎瞎晃悠啥?看到来人他到瞬间清醒了不少,他本来以为会是工作人员。 “纪总?”陈瞿西不确定地喊出这个称呼。 可能是背光的缘故,面前人眼底的暗沉一瞬即逝,陈瞿西没看见。对方没应他,只是眉毛一挑,转而问他:“你们两个人住一间屋子?” 第31章 “嗯。”陈瞿西点点头。 感情他这还是来微服私访了,来看看底下员工住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平日福利待遇怎么样? “你去找我助理,让他给你开一间房,我有事要跟你们副导商量。” 他们聊的应该是正事,陈瞿西自知不方便听,他侧身让出一条道,让对方先进来,可是门在他跨出这个房间后,身后的门被毫不留情面的合上了,“啪”的一声。 似乎陈瞿西在这多待一秒,这块地方就要变脏。 …… 说联系他的助理,但陈瞿西在逼仄走廊里压根本没见到第二个人的身影,更别说找到他的助理,而且他的身份证还在屋子里。 陈瞿西转身摁门铃。 里面仿佛没人,任何反应都没有。 艹?什么意思?连门都不给他开了吗? 他的存在就这么碍事吗? 陈瞿西故意连着摁了几下,那位纪总存了心眼不给他开门。 最后他得出结论这个节目上至老板都有病。 无奈,陈瞿西只好给节目组的生活助理发信息。 “空房间吗?这家酒店都没有了,不过男嘉宾都是一人一间屋子,你可以跟他们挤一下。” 陈瞿西听到信息后迟疑。 “我们工作人员都是四五个人挤一间屋子的,实在没空地,你跟池柘不是关系好吗?他房间在3242。” 陈瞿西不知道他从哪看出自己和池柘关系好的。 这就是三楼,3224这个房间就在走廊尽头。陈瞿西实在是太困了,没多想往那头走去,只祈祷池柘这个时候还没有睡。 池柘相比于那个纪总而言,浑身上下还是充满优点的,最起码陈瞿西只是摁了一下门铃,连带他看池柘都变得顺眼不少。 他刚洗完澡,眼尾被热气熏得有些红,再加上两颊处有块很晕,不像他平日里那般看着狠戾。 “你怎么来了?” “借宿。”陈瞿西不等拒绝直接挤进房间里。 一间大床房,床有两米宽,他和池柘两个人睡绰绰有余。 陈瞿西直奔大床而去。 不过池柘没给他这个机会,在身后揪住了他的衣领。 “想上我的床?”池柘尾音往上挑,有种说不出的缱绻,但陈瞿西这时候根本听不出来。 “咱两现在都是过命的交情了,上你个床怎么了?” 池柘哼了声,没搭理他这茬,只是瞟到他的这身衣服,冷声问道:“你没洗澡?” “嗯。” “先去洗澡,否则别想上我的床。” 池柘揪着他后脖子的衣领,将他往浴室的方向拽。 劲是真大,哪像一夜没睡的人。 “停停,你放手,我去洗。” 池柘松开手。 “但我头不能沾水。”陈瞿西想浑水摸鱼蒙混过关。 “噢。”池柘往床边走去。 陈瞿西美滋滋地跟在他身后,然后池柘转身丢给他一个防水的浴帽。 他无语,心想池柘怎么连这玩意都有,认命走进浴室。 陈瞿西就带个手机过来,他澡都洗了,定然不可能再穿上昨天的那身脏衣服,洗完后随手扯下洗浴巾将下半身围住。 池柘已经躺在床上的一侧,呼吸均匀。 他打了一个哈欠,轻手轻脚从床的另一边爬上去,掀起被子,躺了进去。池柘身上的气味陈瞿西已经很熟悉,闭上眼睛后趁去洗格外的宁静,半梦半醒之际,他感觉到自己的大腿上多了个东西。 陈瞿西抬抬腿,那东西没有没有要动的趋势,他也就懒得管了。之前在漠河的时候跟池柘躺在一张炕上,那晚知道就他睡觉不老实,所以池柘将一条腿横在他身上就随他去了。 第17章 男女不忌 陈瞿西觉得下巴还有肩头发痒,下意识想移开脸,却还是不太一样的触感,他睁开眼,往下瞄,是一团黑色的毛发。池柘又睡到他的枕头上而且半个身子将他的一只胳膊给压住, 一觉睡的昏天黑地,房间的窗帘拉的格外严实,他手机没电关机,陈瞿西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几点。他试着抽出自己的胳膊,但没有抽动,池柘不耐地发出一个气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陈瞿西低下头,目光游离在池柘的鼻梁上,他山根高,让整张脸的立体程度增高。 池柘的睫毛微动,好像是要醒过来。 陈瞿西回过神,发现自己的一只手停在他的鼻梁处,他不自在地抬起那只手,摸了摸自己鼻尖,眼珠在眼眶中不停转动,最后停留在天花板上。 “几点了?”池柘大概没睡醒,他侧身躺着,又往被窝里缩了下,头顶在陈瞿西的肩膀处拱了拱。 “不知道,手机没电了。” “噢,你刚刚是不是想揍我?”他话锋一转。 “嗯?” “你刚刚打我脸了?”池柘“腾”地坐起来。 “什么时候?”不出意外,陈瞿西的那只胳膊已经麻了。 池柘弯腰贴近陈瞿西的脸,表情认真,“你看着我眼睛,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 “是不是嫉妒我?” “啊?” 池柘两手压住他的下巴,让他无处可逃。 陈瞿西回望过去,“成,你说说,我嫉妒你什么?” 池柘的鼻尖贴到了他的鼻尖,两人呼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毕竟你现在脸肿的跟猪头一样。” 第32章 “离我远点。” 不需要陈瞿西动手,池柘自己坐了回去。 房间的门铃此时响起。 “谁啊?” “应该是节目组的人过来送擦伤药。”池柘看了眼手机,“你下去,把药给我拿进来,算借宿费。” 他一把将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掀起。 …… 空气突然沉寂是有原因的。 陈瞿西的鸡儿赤条条地暴露在两人视野中央,那玩意垂在跨间,在两人锐利的视线中没有萎下去似乎还有点起来的趋势。 “你上我床还裸睡?”池柘满脸不可置信。 陈瞿西想辩解,但事实上他上床时围住的那条浴巾早就散开,睡梦中踢到了床下。 “不是。”这两个字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靠,随你怎么想。”陈瞿西总觉得他裸着全身在床上跟另一个男人聊裸不裸睡这事很奇怪,他下床将浴巾捡起重新围在腰间,往房门的方向走去,自暴自弃开始摆烂,嘴里嚷着:“对对,我就裸睡,我还对你图谋不轨不轨呢。” 池柘反倒反应平淡,“噢,那你来吧。” “滚犊子,池柘,你是真的有病。”这下给他开门的优点也没了。 陈瞿西打开房门外面的工作人员已经不在,只留下放在地上各种药剂,他现在是个“无家可归”的人,所以拿了药之后只能继续赖在池柘的房间。 “现在几点了?你充电器借我用下。” “六点半?” “晚上?” “早上你在派出所的走廊睡着呢,充电器在床头,你自己拿。” 陈瞿西给手机充上电后闻到一股药酒的味道,扭头看到池柘坐在床边背对着他,手上拿着一根棉签费力的往后背抹。 他上半身的睡衣脱了,光裸的后背就暴露在陈瞿西的视线中。 陈瞿西此时才看到他左边的肩胛骨肿起来,面积不小,泛着黑紫色,他从昨晚到现在愣是一声没吭。 他皮肤白,所以稍微磕磕碰碰都会留下痕迹,和上次在温泉酒店不一样,这次池柘的身上多出许多大小不一的痕迹,有种莫名的凌虐感。 陈瞿西目光往下,盯着他的腰,想起昨晚的手感,其实视觉上并没有多瘦。池柘的身材练的很好,体脂率极低,是当下较为流行的薄肌那一类型。 池柘还在艰难地用棉签够着他的肩胛骨。 “你趴着,我给你上吧?” “给我上什么?”池柘格外敏感地扭过头看他。 “哈啊?”陈瞿西一愣,“能上什么?当然是上药。” 他从池柘手里夺过棉签,才发现他打开的是红花油。 “谁家红花油用棉签上的?” “那怎么上?” 陈瞿西将棉签抛进垃圾桶,一个漂亮的抛物线。 “用手,没生活常识的人闭嘴,趴着去。” “你这真不去医院看一下?” 凑近,他这伤要比陈瞿西想象的还要严重些,他将药油抹在手心,两掌心合上搓动起来。 池柘趴到床上“唔”了下,“不去。” “你就那么抗拒去医院?” 想起他录制节目的第二天发高烧,愣是硬抗不愿去医院。 “还行吧,感觉这边的医疗水平不怎么样,去了可能效果不大,何必折腾这么一通。” “毛病,照你这说法,这边的人生病就不去医院了?” 陈瞿西将掌心附到他的肩胛骨上,没有什么负担的开始揉起来。 “嘶。” “疼?”他停下。 “不是,感觉有点奇怪。又热又冰的,而且这味道好难闻啊。” “药酒都是这个味,忍着。” “你身上没事?” “我皮糙肉厚,没那么金贵。”陈瞿西一直没穿上衣,他的肤色要偏小麦色,哪里青了紫了都不太能看出来。 肿胀的酸痛感陈瞿西在身上的好几处都能感觉到,但是他没放在心上。 “你头还疼吗?” “一觉起来好多了,被酒瓶子砸了下而已,以前又不是没被砸过。” “听起来你以前的经历还挺传奇。” 陈瞿西也就是二战这一年才开始安稳起来,可能就是他这人有点奇怪,所以周围朋友的思维也都比较奇怪,他跟一伙人乱七八糟的架打过不少,而且打完后都不知道为什么。 夜店、台球室,抢录音室……深更半夜不睡觉的人最是躁动,或许荷尔蒙太过旺盛,一言不合就是动手。 通过昨夜里的事,陈瞿西发现自己以前运气还挺好,最起码没因为打架进过局子。 给池柘的药油抹好后他去洗了个手,出来后池柘换好了一身衣服。 “走吧。” “去哪?” “生活助理刚刚来通知,那位纪总要请大家伙吃一顿好的。” 陈瞿西的手机没充多久电,他懒得带,从池柘的行李箱顺了一套衣服穿上,以及又戴走了他的一副墨镜。 饭店是附近区域规格最高的一家,步行将近十分钟就到了 “纪总,这个节目还继续拍下去吗?”李辉小心翼翼地询问。 “拍啊。为什么不拍?” 这位纪总一直都是这副笑眯眯的模样,但说出的话就没那么客气了,“你好歹也是一个综艺的总导演,这点安抚工作都做不好吗?” 第33章 摆明就是威胁,不行你也得行,这事不管怎着都给解决了。 陈瞿西和池柘来的时候就听到二人在大堂的这样的一段对话。 他转头小声问池柘,“你觉得我们这个节目有商业价值吗?我感觉现在停下虽然亏了,但不至于亏的连裤衩都不剩,没必要强制录下去。” 而且他们在录制节目途中打架进局子的消息泄露出去,指不定网上风评还会极差。 “谁知道?可能他钱多的烧出这么点也无所谓。” 两人没停留直接上了楼,他们八个嘉宾坐在一桌,没有摄像机,连最基本的寒暄都直接省略了。 相视无言,陈瞿西开始四处乱瞅。 “你在看什么?”池柘单手撑着下巴,随陈瞿西的目光看过去。 “何副导。” “他有什么好看的?” “我记得之前他脖子上是没有伤痕的啊,怎么现在多了一道痕迹。” 何绁站在二楼的楼梯口。 陈瞿西眯了眯眼睛,怀疑自己眼花又或者记忆出现错乱。 远处的何绁似乎感受到异样的目光,他低下头将外套的拉锁和尚头,拉链一下拉到了最上方。 这一系列举动在陈瞿西眼里更加奇怪。 “你还着关注他啊。”池柘阴阳怪气,“跟他关系这么好,怎么何绁还赶你出来?” “不是他,是那位纪总赶我出来。” 池柘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不过什么都没说。 这位纪总只是请大家吃一顿饭,但没有那群领导的通病,没在动筷前说一通漂亮话。 陈瞿西吃饱喝足自己先去了厕所,出来后看到那位纪总和池柘站在吸烟室的门口。 当时问池柘认不认识这位纪总,他既没否认也没承认。现下两人低头交谈,虽看不清神情,但明显之前就认识,跟这种级别的大佬都认识,很难不去好奇池柘到底是什么身份。 井柳拍了下陈瞿西的肩膀,“发什么呆?” 他朝那边抬抬下巴,“没想到他两真的认识。池柘不会跟他是亲戚吧?” “不是。据我所知应该没有什么亲戚关系。” “难不成你想说他是池柘的金主?” 井柳脸色怪异:“肯定不是!” 陈瞿西本来就是开玩笑的,但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要是他有金主也该是是富婆吧?池柘不是男的吗?而且富婆们应该很喜欢他这个类型。” 井柳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哦对,我忘了,娱乐圈的大佬们都男女不忌,他不会真是吧?”陈瞿西迟疑。 “不是,肯定不是。”井柳否认的特别干脆,明显是知道一点内幕的。 “那是……” “跟我保持距离,休想从我这里套话。”井柳一个劲地往后退,转眼不知道跑哪去了。 陈瞿西留在原地无聊地在网上搜索纪总的信息,就如同池柘说的那样,这位纪总身上的花边新闻不少。 不仅有女明星还有男明星,什么荤素不忌,男女都可……他还看到贺一一最喜欢的那个男明星和这个纪总有些瓜葛。 正在感叹贵圈真乱的时候,郁访旋叫住他。 “陈瞿西。” “诶?有事?” “给你的药。” “谢谢。” 郁访旋知道昨夜里要不是看陈瞿西替她挡了一下,那瓶子就落在了她的脑门儿上。 “还有之前的事情,抱歉。” “什么事?”陈瞿西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了一句。 “你…我……”郁访旋将手中的药塞进他的怀里。 “总之谢谢,以及对不起。”说完后郁访旋便离开了。 陈瞿西看向拿着的药,都是消炎祛肿的。愣神中,聊完话的池柘揽过他的肩膀,带着他往楼下走。 “我发现你有时候还挺聪明,真不知道她道什么歉?” 陈瞿西已经回过味,他语气随意,“这有啥可计较的,要是这都记着那我还不得气死?” “你还真圣母?” “并不是吧,停止共情,主要少跟自己共情,你就会发现这些事都不算事。” 陈瞿西处在这世间有一条自己行为处事的法则。 他可以见义勇为,为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献出自己的生命,也能下意识去为一个有嫌隙的人挡酒瓶……但他同时能不把这些事真正放在心上,所以肆行无忌。 池柘没见过这么矛盾的人,冷漠又热忱。 “你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恋综?”这个问题一直都是陈瞿西在变向问他,但池柘一直没有问过他。 “算是帮朋友一个忙吧。” 虽然这个帮忙的方法在陈瞿西心里觉得格外不靠谱。 他的回答池柘并不意外,的确像是陈瞿西能干出来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小西真的是攻 池柘在钓,躺一被窝的人能不知道对方的浴巾散了吗,就故意的 他觉得引诱直男就得“色诱”,但没想到会翻车。 第18章 载歌载舞 两人走出饭店,池柘松开陈瞿西的肩膀,北方的三四线小城市其实大差不差。人文景观没看头,自然风光离市区又太远。现在晚上九十点,哪怕是在市中心,但周围的店面陆陆续续都关门,好像这群店老板对挣钱这件事了无兴趣。 第34章 百米之内,就这家饭店的招牌最亮。 其实走在街道上的陈瞿西才回过神,他干嘛要和池柘跑出来吹冷风?不过都出来了,酒店就在附近,顺道回去。 漫无目的的走在门面房的前的一条小道上,陈瞿西仰头望这些牌面,想知道都是卖什么的,这么早就关门,偶尔两栋楼的中间会有一个狭小的过道。 “你看得见吗?”池柘问。 陈瞿西不太能看得见,他默默伸手将鼻梁上的墨镜摘下,不过嘴依旧硬,“能。” 今天一天,他眼睛都还没有消肿的趋势。 拐了一个弯,陈瞿西就看到住的酒店,以及对面的那家烧烤店。 酒店是单独的一栋楼,隔了一个狭窄的过道旁边就是一家超市。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陈瞿西眉头微皱,似乎是在判断声响的来源。 超市还亮着灯,路过超市门口,声音不像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什么声音?” “就哼唧,对!哼哼唧唧的,还挺近的。” 陈瞿西往那个幽暗的小巷子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看清了逼仄的空间里有两个人,个头都不小,挨得可近,个子稍微高一点的那个人一手捧着被摁在墙上那人的半张脸,两人吻的忘乎所以。 感谢池柘之前提醒让他摘下墨镜,否则他还真认不出那是何绁和那位纪总。 何绁被按在墙上,一只手紧紧抓着对方的胳膊,而亲他的那个人就是那位纪总,细微的声响就是从何绁发出的,口水交融的黏腻声此时被放大了无数倍。 “卧槽……”身后的池柘用掌心捂住了陈瞿西的嘴巴胳膊肘圈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往后拽。 池柘可能不放心,拖着将他带进了旁边的超市。 坐在收银台后面的店主看到他们的,下意识地起身看向他们,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喝多来闹事的,毕竟这条马路不太平,昨晚还有一伙人打架斗殴被抓进去了。 池柘朝店主摇摇头,嬉笑道:“我们随便看看。”顺带松开了捂住陈瞿西嘴的手。 他们停在放酒的那一栏货架前。 陈瞿西盯着39.9一瓶的红酒渐渐回过神。 所以,他们这个节目组最终被潜规则的是副导演。 他头脑风暴,闪过无数场面,快速计算,最后就剩下一句话。 妈的,真牛逼。 一档恋综的副导演是同性恋,拍板砸钱这档糊逼恋综的大老板主要是为了取悦自己的男性恋人。 “恶心死了,都是你的口水。”池柘将掌心在陈瞿西的衣袖上乱蹭。 “你知道这事?”池柘的反应是一点都不意外,陈瞿西将手臂抬了点,让他蹭的更方便些。 “不然你以为他那种人为什么会过来?真是闲的过来旅游?人家真是分分钟上亿的。” “难怪。”那天在省道上何绁同他说男的也行。 池柘不知道陈瞿西在难怪什么,只看他伸手在货架上拿起那瓶四十块钱不到的红酒,有在最上面拿了两瓶五十多度的牛栏山二锅头,转头吩咐他:“你把地上那打乌苏拿着。” 付钱的时候陈瞿西又找店主要了两包花生米。 池柘注意到一件事,好像陈瞿西每次买东西都是付现金的,没见他用过手机支付。 回到酒店房间后,陈瞿西比以往都要沉默,明显是在寻思事情。 “你在想什么呢?觉得同性恋恶心?看到那幕,你这个直男脆弱的心灵遭受打击了。” 但凡陈瞿西多注意点池柘的这句话,会发现漏洞蛮多,再不济都会反问一句,难道你不是直男,但是他问:“何绁他为了自己的新电影踩点,他大可以去拍个风景纪录片,也是踩点,他运镜是真的漂亮,感觉拍出来的反响肯定要比这个恋综高。” “他不会拍爱情,简单的来说就是感情戏被他拍的像一团狗屎,不过姓纪那玩意也不管他拍成什么样,反正有钱就砸钱呗。” “你看过他的片子?” “看过,不过是没冠何绁这个名字。”池柘察觉到陈瞿西的眼神,“想都别想,他不让我给你看。” “差别对待啊,凭什么你就能知道?” “他求我有事,你可以期待一下叫何绁这个人的处女作。” “成吧。”陈瞿西对别人的隐私并没有太过的好奇心,问到这就没继续下去了,但话锋一转,“我仔细想了下,副导演他长的还挺好看的。” “呵。” 池柘走进浴室将门重重合上。 三月十七日,《春光迸溅》停止拍摄的第二天。 陈瞿西一觉睡到下午两点,神清气爽,直接错过饭点,节目组的人也没有来打扰。 池柘一直比他能睡,他这个点醒来,又睡在他枕头上的池柘依旧没有要醒的趋势。 偶然撞见小巷子的那一幕,陈瞿西干脆连和何绁那屋都不回,生怕又撞见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行李箱都不要了,厚颜无耻地赖上池柘,幸好他和对方身材相仿,一身行头还能凑齐。 和池柘昨天睡太久了,夜深,两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陈瞿西手一撑,坐起,被窝里用脚踢了踢池柘的屁股,挺软,让他差点忘了自己要问什么,自然没注意到旁边人身体一瞬间僵直。 “睡了没?”他问。 ”没,你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池柘也爬起来,扭头瞪他。 第35章 “睡不着啊,你不也是睡不着?幸好我有先见之明。”陈瞿西跳下床,两步一跨,站在桌子前,塑料袋清脆的声响在静寂的夜里变得明显。 拎着袋子小跑过来,将平板打开 “找部电影看呗。” 他和池柘看不到一块,比如陈瞿西想重刷某个动漫电影,被池柘说幼稚,然后他找了德国的哲学片,陈瞿西转脸骂他装。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找了一部都看过的灾难片。 剧情都知道,不存在谁剧透谁。 池柘嫌酒差,尝了两口发现难以下咽就没在喝,陈瞿西不挑剔这些,无所谓,开了包花生米。 两小时的电影看完之后还是毫无困意,点开池柘提议的那部哲学片,陈瞿西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该醒了,不然你今晚又睡不着。”池柘虽然在睡梦中,但依旧是侧躺着,陈瞿西用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脑门。 “几点了?”他睡眼惺忪。 “两点二十。” “噢,我去洗个澡。”池着迷迷瞪瞪地下床。 陈瞿西一个人仰躺在床上发觉有些饿,还剩半包花生,他不想吃,打算等池柘洗好后一块出去吃顿饭。 水声停了之后,池柘靠近,带着一股热气,他身上的那股香味和红花油的气味交融。 “给我上药。” 池柘轻车熟路地趴在旁边,颐指气使抬手点点了床头柜的药酒。 虽然池柘的臭毛病挺多,但是自己现在身上的睡衣都是他的,陈瞿西断然不可能对他有不敬之心。 陈瞿西翻了个身,跨坐在池柘的尾椎骨上,伸手将床头柜的红花油够到。 “你干什么?“ 池柘瞬间炸毛,想起身,但陈瞿西一只手直接掐在他脖子上,让他无法动弹。 “给大爷你上药呢,乖,别动哈。” “艹。”他憋屈地将脸埋进枕头里,“你等着。” 声音闷闷的,陈瞿西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啥?” “滚。” 陈瞿西当作听不见。 池柘的背上还挂着几滴水珠,顺着脊背线往下滑落。 陈瞿西“嘿嘿”笑了两声,拧开红花油的瓶盖。 “你大学追你的姑娘应该不少吧?” 肩胛骨上颜色变淡,模样要比昨天的情况好多了。 ”没有。” 陈瞿西觉得不可思议,“意大利的姑娘不喜欢你这一挂的?”池柘大学是在意大利上的。 池柘没理他,哼唧一声。 陈瞿西觉得是自己猜中了,“你在国内上的高中吧?国内姑娘肯定喜欢这一款。” “嗯。” 将肩胛骨肿的那块揉匀后陈瞿西的手渐渐向下,皮肤滑腻。学生时代,他没少跟一群五大三粗光着膀子的男生整日混在一起,但池柘和他们都不同。 “陈瞿西!”池柘咬牙切齿。 陈瞿西犯贱地捏了捏他的腰侧身体往后仰,不出意外接触到池柘的屁股,就真的很软。 他无端想起昨晚巷子里的那两个人。 他不太懂gay圈的审美。 不过池柘要是个同性恋,那肯定是有很多人追的。 陈瞿西一个直男都觉得池柘真的好看。 就在他走神之际,没注意到身下的池柘已经蠢蠢欲动,反手抓住陈瞿西的小臂,一个翻身,他不防,下意识往床边歪,嘴里还嚷着:“靠,红花油,红花油!洒了。” 陈瞿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红花油洒了一大半,不过好在没滴到床上。 盘腿坐在床上的池柘居高临下地望着陈瞿西,可能是在枕头里,闷太久了,眼尾红红的,鼻尖也有一圈红晕,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陈瞿西提议去对面那家烧烤店吃烤串,池柘骂他有病,但还是跟着过去了。 有一说一,味道还不错,回来在酒店的大堂碰到李辉,将他两拦下,说是要聊聊后续拍摄的事情。 如今陈瞿西看李辉仿佛对方更像是一个怨种了,要把自己代入一下他的立场,这导演不做也罢。 最难搞的池柘反倒是一口答应,什么要求都没提。李辉差点热泪盈眶。 陈瞿西想起昨晚池柘和纪总在吸烟室前。 “你呢?”他看向陈瞿西。 “我……” “会加通告费,百分之五十。”李辉一击即中。 陈瞿西爽快答应,他不贪心。 剩下的人不知道李辉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继续同意拍摄下去。 二十号早上,酒店门口,他的六位同事整整齐齐站了一排。 池柘和陈瞿西回归队伍,熟悉的黑色摄像头前,八个人言笑晏晏不停地打着招呼。 陈瞿西的眼睛已经差不多消肿,但是避免被看出来,今天依旧带着墨镜。 “我们现在前往机场,直接飞到阿拉善左旗,剩下的路程到了在定。”李辉在前方道。 他们这一飞,就穿过了三分之一个内蒙,的确无比省事,陈瞿西想应该是那个嘉宾的提议。 前路未知,今日风卷云低,是个适合出行的好天气。 “向阿拉善出发!”不知道谁朝镜头大喊了一声,似乎热血无比。 三月末寻四月初的阿拉善地区有什么? 祖国的大西北只有漫天的黄沙。 第36章 他们一群二百五载歌载舞地迎接沙尘暴去了。 第19章 一段正缘 何绁今天不在,他十七号的时候就自驾先行一步,自然那位纪总也离开了此地。不知道那两位一同上路,然后一路西行。 陈瞿西知道何绁走后就搬回了那个房间,没和池柘在住一起。早上下楼和池柘偶然遇到,两人一起到拍摄的门口。 从这飞到阿拉善就一两个小时,他们中午就能抵达,在镜头面前,八位同事只字不提那天晚上打架的事情,都是节目组提前同他们商量好的。一群人压根没什么可聊的,但还要装的关系不错,以免之后在网上被诟病。 陈瞿西之前没看过任何恋综,所以他不知道是不是其他恋综里的嘉宾跟他们一样,一个劲儿地装下去,所谓的荧幕cp也是这时候出现的。可能两个人之间都没有感情, 他透过飞机上的窗户看底下的云层,迷迷糊糊地想,后半段的时候,节目组不会真递上来井柳写的一沓厚厚的剧本让他们演。 陈瞿西算是看明白他们这个恋综就是一取悦人的礼物,拍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出乎意料拍出一朵花儿来上面的人也不会多看一眼。 在重新开拍前的一晚,也就是昨夜,李辉曾私下找到陈瞿西,给他确定最后的告白对象,未来的十几天里他只需要向那一个人大献殷勤。 陈瞿西虽然大不理解为什么是这个人,但还是决定遵循他说的做。毕竟拿人钱财,做点微不足道的事情也没关系。 阿拉善左旗的西边就是腾格里沙漠,从机场出来后,大家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浮沉,黄沙弥漫。 众人自觉将口罩带上,接他们的车还没有到,在门口稍等一会儿。 “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看到我的树。”郁访旋用忧郁的目光望向远方。 “你来过这?”裴光远跟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黄沙一片,连接天边,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没有啊。” “那你的树怎么回事?你朋友给你种的?” 郁访旋难以言喻。 陈瞿西适时地插进一句话:“支付宝吧,蚂蚁种树。” “哦对,我好像在这边也有一棵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裴光远想起这茬,打开支付宝在找自己的证书。 …… 这种赶进度式旅游在这档节目里面已经见怪不怪,他们今天还能在这座城市随便晃悠,等何绁回归大部队在一块出发,他大概明天晚上才能到。 郁访旋想去看梭梭林,想着有可能还能找到自己的那棵梭梭树。 再往南走五六十公里就是月亮湖,徒经那片梭梭林,去看眼也无妨。 他们租了两辆越野车,蓝海子和黑戈壁是组成阿拉善的重要部分,可惜在沙尘暴即将来临的季节,没有蔚蓝的天空,沙漠里的海子都是灰蒙蒙的。 节目组请了当地人为他们做导游,稍微询问,当地人说树的确是种了,但是没人管死活,这边缺水,不是什么树种下就能活的。 此处是国内环境生态“重灾区”,也是西北最重要的一道生态防线,沙尘暴的源头就是在这里。从月亮湖能看到see基金会栽种的梭梭树林,不管它有没有成活,但在种下的那一刻是在为阿拉善的生态做着一丝贡献。 草原五畜的最后一畜就是骆驼,降生在这个地球上最恶劣的环境里,却背负着最沉重的负担,当地人称它是一个伟大的物种。 当然,驼肉也算是当地的一大特色。 中午吃饭到时候陈瞿西尝了点,没尝出不同的味道。 花了一天时间从月亮湖地区往返,晚上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刚到达的何绁。 何绁开了将近五天的车才到的阿拉善左旗,他从副驾驶的座位走下,风扑尘尘,至于驾驶位上下来的不是那位纪总,而是节目组的另一位摄像大哥。 副导没同他们打招呼,自己率先走进宾馆。 《春光迸溅》的终点站李辉已经不做隐瞒,直接告诉他们是在甘肃酒泉的敦煌,一个外地人感到异常神秘的地方。 阿拉善地区的铁路稀缺,从此前往,可供选择的交通方式大抵就两种,一是驾车二是飞机,还剩十来天的拍摄时间,飞机这项直接被pass,节目组断然不可能在同意。 况且驾车穿过沙漠这件事还收拨动了不少嘉宾的心弦,节目组的是抛出了两条线路,他们八个人兵分两路。 第一条是穿过腾格里沙漠到达阿拉善右旗,从巴丹吉林沙漠的边缘开出到达酒泉,至于第二条那就饶了一个大圈,左旗一路往北,到巴丹吉林沙漠的最北边缘,到达额济纳旗,之后横穿沙漠一路往南,最后到达酒泉,绕的不是一丁半点。 陈瞿西看到后者的路线,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何绁制定的,而且他是一定会走这条路。 说是自由组队,两男两女,但是李辉私下已经安排好了,陈瞿西这边是他和池柘还有郁访旋跟沈卉四人,跟最初的队伍一样,让他们后期有素材可剪。 何绁要求他们自驾,让四个嘉宾一辆车,但是不会有跟拍的工作人员,就是车内的四个角落里都会安装摄像头。 “感觉他就是拿我们练手,我已经能想象出来他片里的爱情像是一团狗屎了,毕竟我们现在不就像在一团狗屎里面吗?” 陈瞿西小声朝池柘吐槽。 第37章 “我以为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烂话只会憋在心里。” 被看穿一堆烂槽在心里的陈瞿西“……” 不得不说,池柘看人很准。 不过陈瞿西不会承认。 陈瞿西主动坐上驾驶位,后排坐的依旧是那两位熟悉的女嘉宾。 郁访旋那次将药送给陈瞿西之后就没主动跟陈瞿西说话,以往或许还会冷嘲热讽几句。 陈瞿西敏锐地感觉到沈卉对他的态度变了,和之前不大同,于他而言,这是一件好事。 沈卉这个年纪,不可能看不出陈瞿西对她的拒绝,她是对陈瞿西感兴趣,但同时也给自己圈定了一个范围限定值,在这个范围中,她可以去主动,但是到达临界点后还是没有成效的话,就会放弃,这种事并不是非一个人不可,她有她的骄傲和自尊,还没必要为一个比自己小不断低头,不值得,还丢人。不过因为坐在一辆车上,沈卉还是表面客套主动询问陈瞿西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啥事了,都结痂了。” 陈瞿西想走第二条路线,池柘一改反常,对这条路没有任何的异议,郁访旋没有反驳陈瞿西,沈卉最后只好随大流。 如陈瞿西所想的,何绁果然跟他们这一队,而李辉就跟前者走了。 陈瞿西还在后面的车上看到了井柳,大概是何绁要求的,让她切身实际地感受一下环境,写出贴合的剧本。 一行车辆浩浩荡荡向沙漠的深处出发。 近七百公里考验,十足驾驶人的耐心,有一条京新高速可以走,但是何绁在前面带队,就变成了先走国道307,然后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并入省道218,总之,专挑人烟罕见的地方走,何绁是多希望自己电影的场景与众不同? 下午的时候换成了池柘开车。 以现在的车速今天是没法到达额济纳旗的,但途中并没有歇脚的地方,何绁似乎早有准备,在夜幕降临之前,让大部队将车子停在路旁,开始搭建帐篷。 郁访旋没打算要自己动手搭帐篷,全员交给了工作人员。 不过她也没闲着,对何绁的决定充满质疑。 “我们在沙漠里夜宿,万一要是碰上流沙了怎么办?我们到时候都睡着了陷进去,连求救都没办法,我可不想死在这种鬼地方。” “你当我们是在拍电视剧呢?流沙这种事概率非常小的。”执行导演安慰。 “我们碰到的这些事怎么就不像是在拍电视剧了?”郁访旋没好气地反问。 远处的何绁无言以对。 夜里的沙漠昼夜温差大,窝在帐篷里没有啥保温,顶多防点风,里面的湿气还大。 池柘已经把自己藏在睡袋里,见陈瞿西走进来,掀了下眼皮,问道:“何绁跟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那他又跟你说什么了?” 何绁找过他肯定也会去找池柘,但是池柘听不听又是另一回事了。 “没什么。”池柘拿他的话堵他。 “你把我行李箱打开。”池柘下车的时候是还拖了一个行李箱过来,现在放在帐篷的角落里。 陈瞿西去够,行李箱发出叮当响,“你在行李箱里面都装什么了?” “你猜。” “要拿什么?”池柘没有要动的意思,大概是等自己送到他手上。 “你先打开。” 池柘慢吞吞地从睡袋里面爬出来。 陈瞿西依言将他的行李箱打开,印入眼帘的并不是衣服,而是水晶球、羽毛、贝壳、石头、蜡烛、一副包装很好看的扑克牌…… “你在内蒙古买的纪念品?”陈瞿西不可置信,觉得池柘此人十分离谱。 池柘不加丝毫掩饰,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陈瞿西顺手把玩那副扑克牌,打开后发现并不是,什么正位、逆位,显然,这是一副漂亮精致的塔罗牌。 池柘从他手里将塔罗牌夺了过来。 “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昨天在市里买的,不是之前说好要给你算的吗?我这个人优点很多,说话算话算是一个。” 池柘将他行李箱的小工艺品都拿了出来,然后开始依次。不大的帐篷里他坐在角落里,一个人神神叨叨地在摆弄。 陈瞿西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扰他做法。 “怎么样?” 陈瞿西撑着下巴,见他忙完后才开口问道。 他故作悬念,朝陈瞿西眨眨眼,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你要敢说天机不可泄露,就别怪我扇你。” “你先选三张牌。” “感情你还没开始?”陈瞿西随意指了三张牌。 池柘依次将三张牌面掀开,牌面陈瞿西看不懂,就等着池男巫为他讲解。 过了半晌,他终于再次开口:“你大概在一段旅途中会收获一段正缘。” 第20章 立此存照 池柘的目光幽深。 陈瞿西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僵硬地岔开话题:“外面好像又音响的声音,是不是有什么活动?” “好啊。”池柘不怎么在意,将短款羽绒服拿起,裹到身上,同陈瞿西往外走。 池柘走在他身后,两人衣服摩擦,“丝丝”的响声盖过外面的音响。 当初在派出所,陈瞿西只是一句玩笑,没想到池柘真的当真了,而且他当时说要算的是他和这档节目的因缘,给他来句一段正缘算是怎么回事。 第38章 陈瞿西没觉得在这档节目找到自己的正缘,而且只剩下十来天,这正缘就自己冒了出来? 陈瞿西猜的没错,外面真的有活动,帐篷外堆起了一个火堆,而且还搬出音响,插上了移动电源。 沈卉和郁访旋正在试话筒的音量。 “你们干什呢?还以为你们睡了,不玩呢。” “池柘给我算了个塔罗。”陈瞿西没多想,直接说道。 “噢,对,我还记得我们认识的第一天,池柘就说自己会算塔罗,说要给我们大家都测一下呢。” 陈瞿西也想起了这茬。 池柘点点头,并不抗拒。 “那过会帮我和卉姐算一卦呗,我两真的感觉最近特别的倒霉。”郁访旋注意到周围的摄像机,展露笑颜。 “行啊。” 池柘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上的时间,“不过现在还有明天恐怕不行。” “怎么了?” “子不问卜。” “这有什么讲究吗?” “子不问卜自惹祸殃,逢子日不得算命、问卦、看相……塔罗虽然是国外的,但殊途同归古人认为,子为地支之首,阴盛之极,也是一阳复来之际,阴阳交替的时候变化最大最难把握,所以算的一些东西不一定准确。而且……” 池柘沉默一瞬,余光飘向在旁似乎发呆的陈瞿西,继续道:“而且天意难测,变化极端的时候,问卜算卦算好事也能变成坏事。” “不疑不卜,子不卜,是有规矩的。” “啊,那算了。” 池柘的话语瞬间打消了二人的兴趣, 但是一旁的陈瞿西却听出了bug,今天不是子日,而且距离夜里十二点还有几个小时,算几张塔罗全然没有问题。 不过他有眼力见,全程闭嘴。 他们就四个人,热不齐场子,在这荒芜的地方,其实还蛮诡异的。 “一块玩吧,拍了一天,休息会。”陈瞿西朝那边喊道。 没人动。 陈瞿西又喊了一声“何副导”。 “去吧。”何绁发话。 除了几个摄像,其余几个工作人员都围了过来。 rap、box、还有各种方便携带的乐器轮番上演,玩的要比四个素人嘉宾要嗨。 陈瞿西手里的那听啤酒喝完了,往边上走,想再拿一瓶,看到井柳正低头在手机上敲字,手速极快。 “你干什么呢?” 井柳一惊,差点没坐稳。 “我靠,吓死我了。” “你干什么亏心事了?” “记备忘录。一瞬而逝的灵感还是把它记下来比较放心。”说话间,她还把手机屏幕给熄灭了。 井柳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好像知道何绁那个事逼儿想要什么感觉了。” “什么感觉?”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她犹豫一瞬,侧过头,看向坐在中间c位的男人,捏着啤酒罐的男人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视线,两人相视。 池柘的眼神不算有善言。 井柳顶了下后槽牙,别开脸,气不过问道:“你大学的时候谈了几个女朋友?” “一个,找素材?给你灵感。” “也不算是吧。就算是,什么样的女生?” “中文系的系花,跟我一届。” “漂亮?”井柳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系花能不好看吗,“除了外貌,比如说性格。” 其实陈瞿西都不太记得他前女友的模样了,两人在大三下学期分手的。 “文艺,心思细腻,多愁善感。”而陈瞿西的性格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条粗神经大大咧咧地谈着,那些细腻的小心思他都没反应过来,两人最终因为性格不合分手了。 分手的时候被控诉丝毫没在意她的感受,陈瞿西都认了。 “聊什么呢?“池柘握着一瓶酒走过来。 “没什么。”井柳歪嘴笑了下。 “好吧。”池柘不在意地在她身旁坐下。 陈瞿西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夜里太凉,又闹了一会,停下后回到自己的帐篷。 中国湖泊最多的地方大家下意识觉在南方的省市,其实不然,而是在内蒙古。额济纳旗能在如此偏远的地方形成一个部落得益于一旁的小绿洲。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他们到达这个城市,正好赶上饭点,稍作休整,他们下午就要正式进入沙漠了。 何绁害怕在沙漠中会出现意外,找了一个当地的居民一同前往。他不是汉人,是当地少数民族的,只会说蒙古语,在场能听懂的只有何绁,然后转身再通过对讲机跟众人翻译。 巴丹吉林沙漠有一个奇观,在无数高大的沙山之间,将近分布一百多个海子,这些海子有 咸水湖、淡水湖,但这些水源具体是从哪来的。 尼阿杰布也说不清。 他是那位带路的当地人。 茫茫戈壁,一路开车的陈瞿西仿佛真有一种身临电影的错觉。 大家对沙漠上的海子会不会移动表示十足的好奇,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不会。 沙漠上的海子位置不会移动,最起码尼阿杰布生活的最近的一二十年就没有移动过。 “小说骗我。” 不知道谁在对讲机哀嚎一句。 大家提的小说在场的不少人都看过,<a href="" target="_blank">盗墓小说中的经典之作。主角团在沙漠中迷路,海子会移动。 第39章 陈瞿西当年上课不误正业的时候也看过这个系列。 途中经过不少岩画的遗迹,每遇到这种地方,最前面何绁的那辆车就会停下来。 到达曼德拉山的时候,他们停留的时间要更长一些。 曼德拉的岩画大多产生于新石器时代,被称为“岁月画廊”,万年间风吹日晒,断壁残垣,依稀还能看出之前画面的痕迹,大量的双驼峰还有人骑在骆驼上的画面。 陈瞿西蹲在地上,他没有仰头去看这些岩画,而是不知从哪摸了一根枯木枝,在地上写写涂涂画画。 “最久的壁画距今大概有一万三千多年。”池柘走到他旁边,和他一同蹲了下来。 “那么久?” “这个也挺久,最早的壁画是源于巫术。” “什么说法?”陈瞿西扭头看他。 “那时候人靠自己做的石器捕猎,全靠运气,他们就将猎物画在墙壁上打啊骂啊,希望第二天猎物就会被他们所狩猎到,但后来发现这个法子好像不太管用,把猎物画在墙上,不打不骂,开始祈祷。” “原来迷信这么早就开始了啊。” “差不多吧,从早期的巫术中世纪的宗教,再到近现代的科学。” “不过现在人又开始信玄学了。”陈瞿西想起昨晚的塔罗无力吐槽。 池柘闷笑两声,转而继续问道:“你觉得还有多久它就会消逝?” “几年?又或者几十年?”陈瞿西反问。 “或许是此刻吧。我虽然学的是壁画,但是并不是传统的你想象中那种手绘,或者是在墙上画的。”这是从鄂伦春旗离开后,池柘第一次在镜头前描述自己学的个专业。 “那是?” “数字壁画。” “通过数字将这些画面保留以极修复,成为一串数字,通过特殊的设备,能再现这些画面。” “可能人类发现有些文明在怎么保护都留传不下去了吧,所以另辟蹊径,让后代看看,我们的那些祖先多厉害啊,画的多漂亮,多有意境,我们可不能忘记,你们多看看,这些都是曾经存在过的,只不过现在没了。但是这些,其实都逃不开那四个字,立此存照。” 陈瞿西挑挑眉,仰头看向那双驼峰,似是吟唱:“tы pncyeшь двopeц дepeвrhhon пaлkon, n в 6yдyщem mы 6yдem жntь tam вeчho.” “俄语?”池柘皱眉问道。 沙坑上还有俄文的痕迹,以及一个儿童画的房子形状,画技实在是一般。 “对。”陈瞿西的专业学的一般般,但好歹学了四年,普通的几句话还是能用俄语说出来。 “什么意思?” 陈瞿西笑着朝他摇摇头,“你猜。” “是情诗对吗?” “哈?”陈瞿西一时间无话可说,因为池柘猜的是对的。 看他这个反应就大差不差,池柘道:“第一晚在火车上,你对着那脏兮兮的车门都能念句情诗,这时候不念一句恐怕都对不起自己。” 陈瞿西笑出了声,是北方人特有的爽朗声线。 “你说的对,其实和那天是同一个人的诗,阿赫玛托娃的《我俩不会道别》,中文翻译是,你用木棍画着宫殿,将来我们永远住在那里。” 阿赫玛托娃是被称作俄国诗歌的月亮,而那位写了那首假如生活欺骗了我的普希金就是俄国诗歌的太阳。 池柘突然问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你就是这么跟你那中文系系花前女友这么在一块的?” 陈瞿西愣住,傻不拉叽地“啊”了一声,手中的木棍掉落在沙坑上。 作者有话说: 注:子不问卜的资料来源于网络 第21章 重新退出 陈瞿西大二有门专业课,研究俄国严肃文学的,从文学作品去了解那段历史背景,每周要交读书笔记,是作业,算、作平时分。 这节考察课的老师是个事儿逼,读书笔记明确要求手写,以及他会仔细查阅,如果和网上的内容雷同,这节课就等着挂吧,然后明年还要继续对着他那张脸继续上课。 陈瞿西是个标准的学渣,不仅俄文原版的书看不下去,中文版的同样看不下去,但是每周一篇的作业要准时交的。同系的同学都有这个作业,找她们代写,虽然内容不同,但字迹相仿,被查出来同样面临挂科的危险。 寻思了几天,就快要交第一次的作业了,陈瞿西从学校的表白墙花钱找了一个代写的,同院同届但是不同系,对方是中文系的,陈瞿西还是比较放心,对方写完之后交到他手中,主打一个货到付款。 接了那个作业单的就是他那个系花前女友。 陈瞿西就是那时候加上前女友微信的,起初就是在微信上聊了几句,跟对方注明要求,再之后就是陈瞿西去拿作业的时候两人约着在食堂见了一面。 说不上惊为天人,但陈瞿西也不能否认对方是一个漂亮姑娘。 好像是从那次见面之后,两人在微信上的聊天变得频繁起来。一来二去,言语间就暧昧起来。 要说陈瞿西有多喜欢好像也不太至于,只是周围的人都谈起恋爱,好像自己不谈都有些格格不入。 追他的人不少,可陈瞿西就是很难有波动,情绪太过平静。瞎撩拨几句可以,但是要认真接触的时候他就会后退一步。 第40章 他俗,陈瞿西喜欢那种媚点的长相,那个系花就是符合了这一点,所以在这个花好月圆的晚上,对方同他表白,他就顺手推舟的答应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学期,陈瞿西只有这一门课拿到了优秀。 那时候陈瞿西的好兄弟吐槽他,是不是为了让人免费给自己写作业才答应对方的。 陈瞿西回道他还没渣成那样。两人在一起后系花帮接着帮他写作业,但是却不收陈瞿西的钱,陈瞿西不好意思,就从其他方面还给了对方,大概每收到一次作业就会给对方送上一个小礼物,口红、香水、偶尔会是一些小饰品。 “回忆往昔呢?怀恋人家了?”池柘将地上的那个木棍捡起戳了戳陈瞿西的手背。 陈瞿西回过神,反手将那个小木棍握在手心,让他别瞎动。 他没理那个话茬,而是反问:“你昨晚听到我和井柳说话了?” “嗯,你带麦呢,不止我一个人听见了,如果后期没被剪,全国观众都能听见。” “……噢。” 为了看这些岩画,他们在沙漠里绕了不少路,本来两天就能走完的路程,他们在沙漠里又多耽搁了一天。 在沙漠里睡帐篷就是一个叫苦不迭的事情,每天早上醒来,毛巾都能拧出水,到中午又会蒸发干,每天如此往复。 第三天早上,池柘开车坐在驾驶位位,陈瞿西上车之后先百无聊赖地玩了一会手机,给车载音响放上音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反应都慢了一拍,缓慢地抬起头,从后视镜里看向郁访旋。 对方也正在玩手机,陈瞿西喊了她一声。 “你有喜欢的乐队吗?国内外的都行。”他神情诚恳,不知道摄像机能不能将这一幕拍下来。 “乐队啊,我想想。一个挺老的摇滚乐队吧,night wish。” “国内的话没有特别喜欢的,怎么了?”郁访旋不知道陈瞿西为什么突然问她这个。 “要……”陈瞿西正在想理由,。 车子“哐当”一下,好像一个颠簸,但是陈瞿西 感觉没有起,好像车子往左边歪了不少。 “啊。”慌乱中,车里有人叫了一声。 陈瞿西看见池柘将方向盘打死,换挡拉最大,但是他们的车还是原地不动。 他们这个节目有时候真的是点背,不,应该是他们这几个嘉宾比较背,流沙这种东西还真的给他们碰上了。 “怎么会事?”郁访旋问道。 “应该是车陷进流沙了。”池柘摁了几下喇叭,前面节目组的车好像有所察觉停了下来。 “靠。我就说这节目不应该再拍下去了。真是邪门儿了,不会真的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郁访旋的眉头皱得很深。 陈瞿西虽然没说话,但是心里表示十分赞同。 池柘到很冷静,有条不紊地转动方向盘以及换挡,虽然说作用不大吧,“我这边的这个轮胎陷进去了。”他道,顺道将四边的车窗打开。 外面的工作人员喊道:“下车!下车!给车子减轻重量,不然陷得更快。” “千万别停车,让它一直动着。” “现在怎么办?”郁访旋向外面已经围过来的工作人员求救。 “怎么下车啊?我要是下车也掉进沙子里了怎么办?不会把我给活埋了吧?”“不会,不会。你把车门打开,然后身体往前扑,四肢着地趴在地上就没事了。” “啊?”郁访叙昂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前面副驾驶上的人已经把车门打开,不带任何犹豫的就用那个姿势扑进了沙子里。 陈瞿西在沙地上滚了两圈,估摸着是安全地带,这时他才爬起来,绕到郁访旋的这个方向。拉开的车门。 沈卉师跟着陈瞿西下来的,明显没有多大事,现在正在一旁拍身上的沙子。 “没事的,再不快点下来,你就要连人带车埋到沙子里了。”陈瞿西唬她。 郁访旋闭上眼睛,似乎是下了多大决心的模样,将双臂张开扑进沙子里。 陈瞿西待她缓过来,拉了她一把。 “池柘怎么办?”陈瞿西问道。 他们都下来了,但是池柘依旧坐在驾驶位上。 “没事,他不用下车,把车往前拉,我们在后面推,让车子往前开。” 工作人员不知道从哪拿了两条快有小臂粗的麻绳,将它们系在两边的倒车镜出,两条绳子的前端都有三两个人在拽,车子的后面转向灯处有人在推。 以及打光板也被他们打开,放在轮胎下充当平地。 池柘坐在位子上,神情淡然,也就是一个轮胎陷进去,根本不是郁访旋表现那样恐慌的大事,他将一只手臂伸到车窗外,车内的音乐还在跃动,他的手指在车门上敲动乐符,另一只扶着方向盘。 他通过倒车镜看到车子左侧尾处的陈瞿西,他两腿弯曲站在沙地上,外套被他脱了扔在一边 手臂上爆出的青筋不用想都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总是这样,在“救助”他人时,似乎总是不留余地, “成了。” 大约忙活了十几分钟,池柘发动车子,终于开了出去。 艳阳高照,所有人汗流浃背。 越往甘肃的边境越能看到附近的沙漠上有大片的格子草,这些以前在地理书上看到的过,但身临其境时,会发现它远比想象中的要震撼。 第41章 途经服务区,一群人整顿休息。 池柘没待在车上,摸着路边不到他小腿高的树枝,仰头问陈瞿西这是死的还是活的。 “死的。” 他们视线所及之处都是这种小腿高的树枝,一直绵延到百米之外。 “那还种干嘛?” ”你高中地理课好好听了吗?” “没,在睡觉。” 池柘丝毫不耻。 “它是为了让地上的砂固定住,这样风起来的时候,沙子也少些,之后我们来的那地种树也要简单一点。梭梭树的成活几率可能会大一些吧。” 何绁从服务区的卫生间出来后通知他们,李辉他们那一队已经先到了,等着他们明天到达嘉峪关汇合,然后一同前往酒泉。 陈瞿西这一路上总觉得自己忘记什么事了,这时候总算想起了。他低头打开手机,登陆自己那个二十多天没用的微信,发现联系他的人不少,密密麻麻的红点消息跳入他的眼帘,从前还真没发现他的存在如此重要。 就比如说—— 【死了说一声,我去给你烧纸。】 他一看,乐了,大概是上面几个没有接的语音电话让他爹气急败坏的发来一条信息。 陈瞿西没回他爹,也没回其他人,只是打开陆昊的聊天框,让他准备准备,可以带着他的小乐队过来了,后天到嘉峪关。 陆昊先是一段六十秒的语音,哭着喊着说终于联系上哥你了,怀疑他录个节目身亡了。 陈瞿西没带耳机,听了几秒之后立马掐断,给他回了一个电话。 “具体位置到时候说,你麻利点,别瞎磨叽,过时不候。” “那个哥,就是,那个哥……”他扭捏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来。 “有屁快放。” “这个路费节目组报销吗?” 陈瞿西气笑了,“你当人做慈善呢?” “那哥,我们几个人的路费,有点困难,能先从你那借点嘛?” 陆昊拿不出车费也正常,平常花钱就大手大脚的。陈瞿西现在越发觉得自己有病,干嘛当初要答应对方上恋综给乐队造势。 他挂断电话,给对方转了五千块钱。 陈瞿西以茫茫沙漠做为背景,抬起手机,照了一张角度极为离谱的自拍,发了条友圈,配文两个字——活着。 之后让陆昊有事打他那个新电话号码联系,将微信重新退出登陆,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显然已是熟能生巧。 果然,摆脱一些人就能省下不少麻烦,不过摆脱之后又认识了一群事儿逼,而且麻好像更多了。 算了,人活着不就是这样。 陈瞿西只得这么安慰自己。 第22章 天旱不涸 何绁带队,注定他们这一路要走的磨叽,一路沿途,他对着荒芜的沙漠百拍不厌,早上的日出,傍晚的日落,孤寂的美,让人不忍出声破坏。 二十三号中午他们终于抵达嘉峪关,陆昊他们昨天晚上的飞机到宁夏银川,连夜火车,现在在一家小宾馆里睡着,就等着陈瞿西通知他们上场。 中午吃饭的时候,嘉宾两队汇合。 “终于到了啊,就等着你们来,嘉峪关都快被我们逛穿了,想去月牙泉,但是李导说要大家一起。”裴光远他们已经在饭桌上等着。 “明天去月牙泉嘛?行啊。” 陈瞿西听完后愣了几秒,开口问道:“明早走的话,今晚是不是还留在嘉峪关?” “肯定的啊。正好下午你们可以在附近逛一逛……” 陈瞿西将李辉拉到饭店外边,告诉对方自己的乐队现在已经在嘉峪关,今晚就可以把活动办起来。 这事在开拍前就说好的,一定会让陈瞿西的乐队出镜。 “行,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李辉正愁找不到素材,“今晚搞个bbq,绝对会让你朋友有露面的机会,到时候你对着她唱首歌就行了。” “好的,我下午先去跟他们排练。” “嗯,我去跟他们通知下。” 李辉好像突如其来地不放心,明明都走出两米,但转过身一个箭步冲回陈瞿西的面前。 陈瞿西被他吓地往后一跳,“怎么了啊?” “到时候,你就看那一个人,唱歌的时候千万别看什么不该看的人,千万千万。”有些话李辉不好说明。 他当初就说不要陈瞿西吧,一个毕业没工作的大学生来恋综就是遭人诟病,井柳在那瞎起哄就算了,何绁还附和。 何绁看上的人肯定会出幺蛾子,经验之谈。 “什么不该看的人?”陈瞿西莫名其妙。 “你别管,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节目组那边由李辉去通知,那嘉宾这边就陈瞿西自己去说。 “我的乐队的会过来。”饶是陈瞿西厚脸皮对着镜头说完这段话,他的脸也是烧的火辣辣的,“今晚可能会有几个节目。” 他的同事们很敬业,表示热烈地欢迎,同时很期待陈瞿西的表演。 陈瞿西咬着干馍馍,大概没那么烧得慌时,池柘凑过来,看着他的脸道:“你脸红了。” “很明显?” “不太能看出来。” “是吗?”陈瞿西暗自窃喜。 “黑紫黑紫的,看不出来。” 感情变着法子埋汰他。 第42章 “……” “滚。” 吃完饭后陈瞿西就去找陆昊他们了,嘉峪关这个地方本来就够偏他们找的那个青旅更偏,一间屋子他们四个人睡,上下铺,条件委实不怎么样。 “哥!” 陈瞿西敲开房门后,陆昊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滚滚。”陈瞿西将陆昊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哥,你变黑了。” “你小子不会说话就闭嘴。”陈瞿西跟剩下三个人挨个打了个招呼,他对这三个人并不熟悉,之前吃过几顿饭,他们都是陆昊后招进来的,陈瞿西都没跟他们同台唱过歌。 现在这个乐队不算是陈瞿西的,虽然当初是他一手建起来的,但最初的那批人随着毕业,大家各奔东西,为生计所奔波,没有当年在校园的梧桐树下架起一把吉他吸引过路漂亮学妹目光的闲情雅致了。 陆昊是他学弟,今年大四,在别人忙着毕业论文还有毕设的时候,他为这个乐队来到漫天黄沙的大西北,只有他还把这个乐队当成宝,它的创始人陈瞿西本就是玩票性质,他是有点虚荣在身上的,女人的目光有时候对男人还是颇为有用的。 这话他没法和自己的学弟说。 “哥,难道你不想我们的乐队红遍大江南北吗?” 对上陆昊真挚的眼神,陈瞿西颇为愧疚,所以当初鬼迷心窍地答应了他。 当下,什么传播速度最广,肯定是自媒体。 火这种东西除了看天靠缘分,还有就是技术过硬,是金子总会发光,火只是时间的问题,那么剩下的那一种就是还有就是靠营销。 可是营销都是用钱堆起来的,一群穷学生哪有这个闲钱,陈瞿西知道自己这个乐队的水平,在学校玩玩还行,过节的时候大概能收到学校女生们的一众尖叫,但是出了校园就什么都不是。 网上牛人那么多,不是你发几段视频别人就给你点赞的。 陆昊这人傻是傻,但有时候歪门邪道不少,他想到参加恋综的这个法子还是因为他那时的女朋友,他前女友特别喜欢看恋综,陆昊不太懂为什么有人会喜欢看一群陌生人谈恋爱,他好奇地多看了几眼,正好有个女嘉宾带着她的乐队参加恋综。 当下,一拍大腿,转头跟陈瞿西说,“哥,你这张脸绝对上镜。 这提议反正不伤天害理再加上陆昊那段时间死磨硬泡,陈瞿西想着试试又不会少一块肉,而且人恋综也不一定能看上他。 《春光迸溅》这个糊逼综艺正好在招募嘉宾,索性陈瞿西就报名了。 “你们有原创的吗?今晚多唱几首。” “当然有,我写的,我还没那么废物,就等着今天了。” “成。” “哥,那你今晚唱什么啊?” “nightwish的《while you lips are still red》。” 李辉给他挑选的最后告白对象是郁访旋,当时陈瞿西听到这个名字满是不可思议,要说沈卉他都没那么难接受。 “就因为我给她挡了一个酒瓶?可是这段你们也不能放出来,英雄救美的跑片段都白瞎,我俩还有什么可发展的?” “这你就别管。” 陈瞿西懒得管,他照做是最省事的。郁访旋喜欢的night wish是一个摇滚乐队,而每一个燥得要死的摇滚乐队总会有一首温柔至极的情歌。 “wow!情歌啊!哥,是要给准嫂子唱吗?” “滚,没嫂子,到时候别乱说话。” 李辉让他对郁访旋暗生情愫,那陈瞿西只能生,毕竟他们这个综艺没几天就要结束拍摄。 原本综艺是四月初结束的,但因为中途打架的事,被削了十天,从原来的三十天变成二十天,进度就紧张起来。 不能让陈瞿西的告白变得太突兀,所以只能在前面添加因素,让一切变得有迹可循。唱歌肯定要在告白之前,后天就是告白日,这时候就是唱歌最好的时机。 “就没有心动的吗?我在想要时候我们的乐队还是没火,哥你带个女朋友回去也不亏,不算是白来一趟。” “没有,你有这闲工夫对练会歌。” 这首英文歌在那天问了郁访旋喜欢哪个乐队后,陈瞿西就开始学,私下没事就在偷摸哼唱,可能他学习的天赋都放在唱歌上,两天唱的还不错。 晚上陆昊他们跟着陈瞿西来到节目组,敞篷都搭建好了。 陈瞿西没太多的感觉,反正都是在完成任务,他握着话筒心里想着唱完一首四分钟的歌他就交了一份大差。 “sweet little words made for silence,no talk” 寂静中甜蜜无言 “young heart for love not heartache” 年轻的心因爱无悲 “dark hair for catching the wind,not to veil the sight of a cold world” 黑发为清风而飞扬,而非掩盖世间的冷漠 池柘坐的离烧烤架最远,不像另外两个男嘉宾正在帮忙烤串,只是静静坐在一边,也没有看向舞台这边,他初录节目时留的是狼尾,现在十几天过去,头发变长,大概被这边的风吹服了,起初几天他会去打理,后来就没管过, 现在发型不像狼尾了,就是一头到肩的黑色长发,北风胡乱地吹着,发丝凌乱,遮挡住他大半的脸庞,让人看不清。 “不是,他小子看谁呢?”摄像后的李辉无语,感情他中午的时候就白说了呗,他愣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第43章 “综艺的后期不需要连贯,镜头切的生硬没有任何问题。”何绁冷静客观道。 “得了吧,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心里偷着呢。” “kiss, while your lips are still red” 轻吻吧, 趁你红唇依旧。 …… 将副歌再唱一遍这首歌算是结束,陆昊写的歌陈瞿西都没参与,他不会伴奏,将话筒交给对方便下台去烧烤架那边帮忙。 烤串递到另一头,可能是吃起来不方便,他看到池柘扭头从旁边的沈卉那里借来一根发绳,两只手臂抬起,双手在后脑勺后捣鼓,一个不及半个拳头大的小揪。 陈瞿西看到他清晰的下颚线。 池柘歪过头,眼波流转,但什么情绪都没有。 翌日一早,他们就要前往月亮泉,陈瞿西了解陆昊,这个点肯定还在睡,只是发了个消息。 昨晚陆昊喝大了,兴致勃勃开始制定什么自驾大西北的旅游路线。 陈瞿西问他毕业论文写完了吗? 他说没有。 陈瞿西问他有钱吗? 他打算乖乖地打道回府了。 今天路上池柘罕见的沉默,他平常话也少,但今天就像是把那个“生人勿近”气场的开关重新打开。 池柘脾气一阵一阵的,不知缘由,陈瞿西已经习惯,自然不会去碰壁。 告白夜的前夕还有一个环节,就是有一个主动与你想了解的那位嘉宾有一个畅谈的机会,算是深入了解,节目组把这个环节的地点安排在了月牙泉前。 沈卉找了陈瞿西。 两人坐在泉前,心里恐怕只有一个想法,真特么冷啊,但不得不继续尬聊下去。 聊些有的没的,时间差不多,陈瞿西还要赶下一场,他对郁访旋“有意思”,肯定要去了解的。 当地有一特色,帐篷酒店,要是没来过的人肯定会有无限的美好想象,但连着住几天帐篷的人对此只有抗拒。 但想来最后一晚了,再怎么将就也就是一夜了。 聊天的环节已经结束,但是陈瞿西没有什么睡意,跟他同帐篷的池柘也不在。 他往外走,节目组那群打工人真是敬业,看到陈瞿西出来,摄像又重新打开。 帐篷离月牙泉挺近,况且今天晚上节目组豪气地将月牙泉园包下,陈瞿西这时候还能进去。 他看到池柘了,池柘站在月牙泉边,身旁也只有一个摄像大哥,节目组的打光都撤了。 池柘好像有感应,他回过头,嘴角上扬,双眼好像也弯成月牙一般,笑得摄人心魄,像是个魅惑人心的妖精。 四面黄沙,风吹沙鸣。 陈瞿西不受控制地朝他走去。 池柘身后是千年一瞬的月牙泉,涟漪潆洄,天旱不涸,是亘古的奇迹。 “这月牙泉漂亮吗?”池柘转回去。 陈瞿西和他并肩站在泉边,白天的时候这泉平平无奇,但晚上一轮弯月印在湖面上,美得惊心动魄。 “漂亮。” 池柘轻笑,侧过脸。 陈瞿西看他,两人面对面。 他们已经离的很近,但池柘又往陈瞿西走了一步。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陈瞿西忍着没动, 待到池柘温热的唇贴上去的时候,陈瞿西明明看不见,他却觉得池柘的嘴真红。 第23章 非打不可 “哐当”一声,随行的摄像设备掉到沙坑上。 “没关系,这段交给后期剪辑。”池柘往后退了一步,心情不错地安慰旁边的工作人员。 仿佛刚刚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池柘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礼貌性地贴上,很快便又移开,但是陈瞿西知道自己是被一个男人给吻了。 “我特么……” “操!池柘。”陈瞿西气得直接飙脏话,反手一拳砸在池柘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 去他奶奶的。 这一架是非打不可不可,反正这档综艺不缺这一架。 池柘从来不是站在那不动挨揍的主,在陈瞿西下一拳砸下来前反应快速地躲过去,他不甘示弱,立马回敬去一拳。 两人很快扭打成一团,滚在沙地上,又来有回。 剩下的两位摄像大哥面面相觑,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相视一眼,闪过千言万语,默契地各自往后退一步,让他们两人发挥的空间更大一些。 两个直男摄影大哥心里觉得陈瞿西揍的好,要是有一个男的这么对自己,不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都算是轻的了。 至于劝架,他们就两个人,恐怕没劝成反倒波及到自己。 而且现在这情况算得上是珍贵素材,他们在一旁记录下更有用处,况且男人间这种势均力敌的1v1一般都不会出什么大事,以及陈瞿西心中的一口气总是要出了,同身为男人的两位表示很能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 池柘闲暇时间练过散打,但是罩不住陈瞿西这种野路子的打法,全是没有套路的猛攻,陈瞿西可能是真想揍死他。 池柘毫无愧疚之心,他打得狠自己就要回的更重。 陈瞿西踉踉跄跄从沙地上爬起来对着池柘就是踹了一脚, 池柘拽住他的腿,将他重新拖回地上,胳膊肘往他的肚子上捶去。 两人精疲力尽后仰躺在沙地上愣是一句话都没说,两位摄像大哥心有灵犀,这时候靠近问他们有没有哪不舒服。 第44章 陈瞿西没理,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出泉园,他没回两人的帐篷吗,而是窝在节目组的车上。 北风沉沉,驼铃悠悠。 他一个大高个,蜷缩在车子的后座,闭上眼越想越气,明明是池柘干出来的事,凭什么自己还要把帐篷让出来。 陈瞿西想回去把他从帐篷里拎起来丢出去。 但实在没什么力气,想想就算了。 缩在那最后也睡着了。 隔日就是《春光迸溅》录制的最后一期,他们白天前往敦煌,告白之夜晚上就在那里拍摄,寻求一个千年不变的意境。 陈瞿西从车上下来,正好被李辉逮个正着,看到他那张肿的面部全非的脸倒吸一口凉气,询问是怎么一回事。 陈瞿西抿着嘴一句话不说,一副倔驴样,是什么都撬不出来。 回过头,又看到池柘同样顶着一张肿脸从帐篷里出来心里暗道大事不好,至于问池柘,他就是一副什么都听不见的样子,油盐不进。 跟在两人身后的摄影支支吾吾,明显是知道点内幕的,李辉抓了两个其他摄影顶替上去,将那两人拉到一边。 “到底怎么回事?” 两位摄像相视一眼,这事其实没法说,直接将昨夜里拍出的东西拿给李辉。 待到两个人亲到一起时,李辉气得差点要把没有的心脏病给犯出来了。 谁能想到两个人大半夜不睡觉搞这么一出。 他稍微平复之后,问道:“昨天晚上是不是就你们四个人在场?” “对吧,当时都挺晚的,就他两没睡。” “那你两就不知道拉个架?就让他们这样打下去,现在这脸怎么拍啊!” “不是之前开会的时候说,少干预嘉宾的行为……” “算了,这件事你们告诉别人了吗?” “没,我俩谁都没说。” 国内娱乐圈的风向一直有点问题,视同性恋为毒瘤,他们这档综艺还是要播出的要是传出去,那他们这二十天彻底白干。 你看就这小小的一个糊逼综艺,李辉已经不知道在担心第几件事不能外传了。 他有点怀恋以前在某tv打工的日子了,那是一个舒畅省心。 “嘴放严实点,要是传出去你们在这一行也别干了。” “懂,行规。” 两位是跟拍过明星参加的综艺,有些东西不能说这个道理他们自然清楚。 “你看看。”李辉带着底盘去找何绁。 “什么东西?” 何绁刚起,不太懂李辉为什么一大早又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你看了不就知道。” “陈瞿西,池柘他两怎么了?”画面上一开始就出现了两人的身影,挺晚的,站在月牙泉边上,“不会是亲到一块了吧?” 仿佛是为了证实何绁的话,下一秒,两人还真的亲上去了。 “你看这些还挺准的。” 何绁不理他话中有话,问道:“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销毁,这玩意留着不就是个把柄,一旦泄露出去,综艺不就祭天了?” 何绁点点头,“确定没有备份?” “那两个摄像说没有。” “你小心点,还是要做应急措施的。这个你放我这,我来保管。” “不是,你想怎么样?何绁,你别玩我。” “放在我这应该要比放在你那安全。” “直接销毁不就好了,哪有那么麻烦?” “那随你。” 何绁转身去拿洗漱用品,真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李辉在原地思考了几秒决定把东西丢下,不打算在给自己找事。 这玩意儿落在何绁手上,不管最后怎么着,但总归有人会去兜底。 “你们昨晚吵架了?还动手了?”裴光远刚起,上车看到陈瞿西还有点不在状况,他脸上的伤以及联系到他刚刚遇到的池柘,后知后觉打了两个哈哈,找补:“又碰到小混混了?对,没啥事就行。” 陈瞿西一副心情贼差的模样,今天自驾到敦煌,主动坐上了裴光远的车,势必要和池柘拉开距离。 他之前是真没想过池柘喜欢男人,虽然池柘有时候的举动是有一些古怪,可一个来参加恋综的男人谁会把他往那方面想。 但要回想,池柘所有的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池柘耍他的可能。 陈瞿西开始认真寻思了起来,一般人肯定不会这么无聊,但要是池柘,他干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中午到的敦煌,洞窟都没来得及让他们看,就赶忙让他们在临时搭建的化妆间上妆还有换衣服,为晚上的告白之夜做准备。 难为化妆师的是陈瞿西和池柘两人的脸,要知道平常这两人的脸是最省事的,根本不需要多做修饰,顶多吹个发型,但现在肿的连下颌线都看不见了。 心中无力吐槽,帅哥打架就打架,干嘛非要往对上的脸招呼,一点都不懂珍惜自己的漂亮脸蛋。 陈瞿西和池柘昨夜里大打出手这事一上午的时间在节目组不胫而走,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大家都不太清楚。 男女嘉宾化妆间各一间, 男生是一起的,最后就留下池柘和陈瞿西,化妆师属实束手无策,粉底都盖了三遍,就陈瞿西的肤色现在都白的跟鬼一样,一点都不好看。 第45章 最后没办法只能将李辉叫过来。 “不管怎么样,他们脸上的伤想尽一切办法给遮住。” “不是,现在不是伤的问题,而是肿吧,脸比平常大了一圈。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的事。而且就算遮住了,就这样上镜肯定会露馅的。” 化妆师皱眉,颇为难。 “消肿这件事需要时间的,之前小西眼圈那个就是等他消了肿我在上面盖粉底,那才是有效果的。” “只能做到这一步?” “嗯。” 池柘用手指搓着脸上的粉底,从化妆镜里看向李辉,“这妆卸了吧,没必要遮。” “那怎么行,今晚是要告白的,这脸让人怎么拍?” “你不正好有个三角恋的剧本吗?这下正好两个男嘉宾为一个女嘉宾大打出手。怎么引导肯定不用我教,你要比我熟悉。” 李辉的脸被他堵的青一阵白一阵。 “他对郁访旋表白,郁访旋拒绝了他转身对我表白,最后我在拒绝,一个完美的happy ending。” 神特么的happy ending。 “况且在这场告白之前,我和另一个主角打了一架,可以把整个节目推向高潮,打架的画面都拍了,稍微曝出几段画面,我想点击率都不会低的。” 坐在一旁的陈瞿西竟然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这不就跟他最初拿到的那一份台本的结局差不多。 不管过程怎么样,最后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别傻站着了,过来给我卸妆,谢谢。”池柘对那位化妆师温柔地笑道。 不了解池柘的人,对他偶尔露出的一面很难不会去想他是不是一个家教良好家境优渥的富家子弟,礼貌又有教养。 但这个人太多面,根本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他。 他比起阴沉着脸一天的陈瞿西宛如一个没事人。 如若不是陈瞿西身上的痛感,他会怀疑昨晚那只是一个梦。 无论种种,所有一切都会随着今晚的结束而结束。 第24章 大明星村 陈瞿西看到弹出的语音电话不得先退出游戏挂机。 “喂,妈。” “小西你在家吗?” “在啊,怎么了?” “小西啊,你今天中午别睡觉了。我和你李叔叔下午实在走不开,就是麻烦你去接一下李晓宇。” 李晓宇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今年小学六年级,因为他妈家住的明星村里没有小学,就把自己的小女儿送到镇上的小学读书,平常放学还有周末住在他小姨家里,但明天五一放假,五天小长假,她能回来住几天,等上学再回去。 电话掐断,陈瞿西打开游戏,那一局已经输了,顿时没有在玩下去的欲望,他换了身衣服,收拾下出门。扎兰屯是呼伦贝市尔的一个县,明星村地还偏,去县需要坐四五十分钟的大巴车,大巴车每天就早中晚三趟,他妈这个电话掐的挺准,下一辆大巴车在二十分钟后。 陈瞿西到县里的客运站才两点,小学下午四点放学,他想着还早,打算就在县上晃一段时间,之后坐公交车过去。 他一个月前回的扎兰屯,在此之前很多年都没回来了,那天从火车站出来后,发现这个北方落后小县城和以前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凭借记忆他摸到明星村,剩下具体到他妈家的路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最后还是打了通电话,他妈妈将他领了进去。 对方见到他自然是意外,还一脸伤,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陈瞿西总不能跟他妈说自己考验二败,找不到工作,过来逃避现实,顺便吃喝玩乐啃下老。就说心情不好,过来散散心。 母子俩好些年没见,说不生疏肯定是假的,他妈每天大鱼大肉招待着他,就像是一个亲戚来家里。陈瞿西说不用但对方根本不听,连着一个星期,这种情况才好点,有时候她中午不在家,都是早上把饭做好放到锅里,让他起来加热就好。 别扭、客气。 就是不太像母子。 陈瞿西坐在公交车上,也不知道这辆公交车开往哪,他就是想好好看看这个小县城,这辆车的终点站是建材市场。 陈瞿西瞎晃悠,还想给他现在住的那间屋子换个窗帘,随便走进了一家,烟雾缭绕,一个不大的门面里围着五六个中年男人,每个人手上都点着一根烟,门推开,都看了过来,目光不善,对陈瞿西的到来很是防备。 ? 陈瞿西疑惑,他长得不像是好人? 可现在这情况明显他们更不像是好人。 “啥事?”其中有一大哥嘬了口烟问道。 “想问问卖不卖窗帘?” “不卖。” 傻子都能感觉到这里的气氛不太对,陈瞿西“噢”了声就离开了这家店。 出去的时候陈瞿西还怀疑地回头看了一眼,门上贴着一个a4纸打印的招兼职的广告单。 一屋子人,又没生意,人手还不够? 一个小插曲陈瞿西转身即忘,掐着点到的小学,学校门口那条道停的都是车,校门口是密密麻麻的家长。 陈瞿西挠着脑门,他以前去接过贺一一,都是这个架势,并不意外,但关键的是,他知道贺一一长什么样,但他不知道李晓宇是啥样子。 他的这位妹妹,陈瞿西从她出生以来就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她白天抓周,第二次是幼儿园毕业,现在只能靠着他妈朋友圈的照片来辨认。 第46章 陈瞿西看到举着六(一)班班牌的队伍,他挤着人过去,这个班的班主任是个孕妇,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家长都是先到她那在名单上打个之后再把孩子接走。 “接李晓宇的。” “好。”班主任抬头,看到陈瞿西的脸微微一愣,“你是李晓宇的……?” “哥哥。” “啊,李晓宇,出列,你认识吗?” 队伍中走出一个小姑娘看了陈瞿西一眼摇摇头。 “我真是的她哥。” 不怪她,毕竟陈瞿西也没认出她,“老师,你可以先联系她的父母,她爸妈今天有事,让我过来接她。” 陈瞿西人高马大,长得又帅,模样的确不像是什么坏人。 “行,不过得先等一会,我忙完这边。” “好的。” 小姑年满脸戒备,一直偷偷摸摸瞄着陈瞿西,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等一个班的人走的差不多了,班主任联系了李晓宇的父母,得到证实后就放人走了。 “你妈今晚没空做饭,让我们在外面吃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不说话。 “没事,你直接说就好了,你妈给我钱了。” “肯德基。” “行。” 席间,李晓宇的胆子大了一点 “你真的是我哥哥吗?” “是的。” “你妈之前没提过我?” 陈瞿西在想要不要跟她解释同母异父这个问题, 李晓宇摇摇头,“提过,说我有一个哥哥,其他就没说了。” “嗯。”陈瞿西吸了口冰可乐,不在说话。 吃饱喝足后,两人前往客运站,坐上今天最后一趟到达明星村的大巴车。 隔日又是一桌子的菜。 他妈可能是害怕伤到她这个多年未见儿子的自尊心,在问了一次他工作情况之后得到不好的回答后就没在问过这方面的事,也没有催他回去。 不熟有不熟的好处。 五一小长假结束,李晓宇得回去接着上学,陈瞿西接着过他的米虫生活,没过两天早上他接到一通让人意外的电话。 “喂,你好,请问你是陈瞿西先生吗?” “是的,你哪位。” “我是扎兰屯市公安局,你的一位朋友……” 陈瞿西心想他这么多年都不在这边,哪来的朋友。 陈瞿西磨磨蹭蹭到下午三点的时候到的派出所。 民警同他交涉,说他的朋友五一来扎兰屯旅游,中途误入了一个传销组织,但在传销组织的这一个星期,他主动报案,和警方里应外合,捣毁了一个几十人的组织,功不可没。 陈瞿西说他这不是做好事吗?干嘛还要我来保他? “噢,他身份证丢了,总要证实一下身份,而且人家来我们大扎兰屯旅游,总要人吃好玩好!有个朋友来接,才能显得我们扎兰屯人热情好客,人家身上还有那么大功劳呢。” “……” 陈瞿西在休息室看到池柘。 从《春光迸溅》拍摄结束到现在快有一个多月,这也是一个多月以来陈瞿西第一次见到池柘。 对方黑了点,还有头发剪了,其他没有什么差别。 “好久不见。”池柘坐在椅子上朝他扬眉。 这就是陈瞿西最佩服池柘的一点,他可以告诉自己停止共情,然后没什么事是睡一觉过不去的,但池柘此人是怎么一回事?事他干完了,然后还能继续在人面前瞎蹦哒,这种人就是没心没肺,你根本拿他没办法。 陈瞿西没理他。 警察将陈瞿西的身份证还回来后,两人离开派出所。 池柘拖着箱子跟在陈瞿西的身后。 轮子在地上滚动声让陈瞿西听得心烦,他停下,斜睨,问道:“你还跟着我干嘛?” “我身份证丢了,临时身份证还在补办。” “然后呢?” “这个地方我只认识你,人生地不熟,我只能跟着你。” “我们很熟吗?” “还行吧,一起睡过,还不止一张床。” “操,池柘,你找揍直说。” “抱歉,那件事对不起。” 池柘的道歉太突然,反倒让陈瞿西不好发作。 “你们直男这么小气的吗?我不就是亲了,那都不能算亲,顶多是贴了一下。”他仿佛还挺在理。 “你那是性骚扰。” “你确定我们要在警局门口聊性骚扰这个事情吗?“ “为什么不确定,正好让他们把你在拷进去?” “总之,对于我对这件事很抱歉。” “道歉有用的话……” 陈瞿西顿住,他们身后就是警局。 他觉得自己真有病病,没病会跟池柘没事在这掰扯? 恋综收官那一天陈瞿西没有和池柘说过一句话,在当地的酒店住了一夜后,第二天大家各奔东西,天刚亮,陈瞿西就坐上了来扎兰屯的火车。他当时脸上的伤还没消就出现在他妈面前,他妈也有可能怀疑他在外面惹了事过来躲段时间。 陈瞿西来扎兰屯这件事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临时起意的,池柘怎么知道?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池柘,但是对着这张脸就问不出口了,好像先开口就落了下风。 “你为什么来扎兰屯?” “旅游,采风。” 第47章 陈瞿西一副“你看我信吗”的神情。 “你觉得我是为了你?”池柘反问。 “咳咳。”陈瞿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池柘在他这一点都没有遮掩自己性向的意思,不过遮不遮都一样了。 “我不知道你在扎兰屯。真的。” “你不知道我在还让警察给我打电话?” “你在深圳也可以过来找我啊。” 池柘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陈瞿西想骂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始。 “这不是你老家吗。” “呵。”陈瞿西没听出其中有什么逻辑关系,“你从哪弄到我的电话号码的?”他这个号码没几个人知道。 “井柳。” “……” “为什么从她那要我电话号码?” “一个月前我对你感兴趣,就想要了。”池柘直言不讳。 他是打算彻底放飞自我,但陈瞿西还是要拉住他的缰绳,自己刚刚问为什么是为了借此拒绝他,但池柘根本不按套路来。 以前追他的姑娘不少,但男的真没有。 “我不喜欢男的。”陈瞿西干瘪瘪地说完一句话,显得他挺可笑。 “噢,没事,这都一个月了,我已经对你没兴趣的,你不知道吗?同性恋的上头快下头也快,而且还喜新厌旧。” 特么鬼知道这些。 第25章 跟我回家 陈瞿西觉得自己又被池柘带偏了,现在和他掰扯这些其实没什么用。目前有一个选择摆在面前,让池柘继续跟着还有一个是让他滚。 他两一直站在警局门口不是个事。横亘在两人中间的黑色行李箱有点碍眼,陈瞿西眼熟,是池柘参加恋综时带的其中一个,顿时不爽,他往箱子上踢了一脚。 行李箱的杆子没人拉着,它受力往另一边倒去,砸在了池柘的膝盖处。 “嘶。”池柘拧紧眉头。 陈瞿西觉得自己没用多大力气,他不至于这副要死的模样,之前见他打架时是毫无痛觉可言。 池柘的左腿微弯。 “别装。” 池柘没回话,弯腰将自己的裤腿卷起,陈瞿西看到他的膝盖青了一片。可能这青肿没多重,但放在他身上就有种特别可怖的感觉,有种力气在重点这腿就要断了的错觉。 “哪摔的?”陈瞿西可不觉得是自己用行李箱砸的,立马撇清关系。 “那个传销的大哥当时要跑,追上去的时候不知道撞到哪了。”池柘这话说的太讨巧了。 半个白鹿苍狼的后代陈瞿西无语凝噎。 五月初的扎兰屯迎来了它的春天,路边粉色的杏花,绿色的叶子,微风徐徐,摇曳生姿。 算了,看他在为扎兰屯做出这么大的“贡献”上,陈瞿西决定大人有大量,不同他计较那些有的没的。 “你临时身份证什么时候能办好?” “不知道,等他们通知,办好了会给我打电话。” 也就两天的事,陈瞿西心里估摸着。 “你先跟我回家,但你临时身份证办好后,有多远滚多远。” “行。” 警局到客运站其实有公交车,再不济还可以打车,但是现在距晚上那辆大巴车发车还有几个小时。陈瞿西想着找点事情消磨时间,否则在客运站里坐着更无聊,步行过去是最好的选择。 他可以忽略池柘腿上的伤。 “你家到底在哪?”池柘在跟着陈瞿西走过第五个路口后,蹙眉问他,怀疑陈瞿西在故意绕他。 “嗯?明星村啊。” “啥?” “在明星村。” “……” “快了。” 待到池柘跟着他到客运站,已然明白这个“快了”是他在敷衍自己。陈瞿西去窗口买了两张票,池柘拿过来,没成想这个“ming xing”是这两个字。 夕阳西下,地上的影子长长的,到了发车时间。 陈瞿西先上的大巴车,池柘在下面放箱子。 现在是务工下班的时间,几十座的大巴车快要坐满。 池柘最后上的的车,在陈瞿西的身旁坐下。 一左一右,陈瞿西靠坐在窗边。 远处的高山就要将夕阳的最后一抹身影彻底掩盖,别样火红的橘色铺满整个天空。 “你从深圳来的?”陈瞿西冷不防问道。 扎兰屯并不是什么特色旅游景点,只是一个落后的普普通通的小县城,很多人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池柘要是五一假期飞到国外溜一圈陈瞿西都不意外,但是他来了内蒙古,又跑到扎兰屯,陈瞿西控制不了自己多想。 直男预防一切诡计多端! “不是,山西。” 池柘说了一个让陈瞿西意想不到的地方。 “山西?” “嗯,节目录制结束之后在山西待了一个月。” “你在山西干嘛?”陈瞿西没有要打探的意思,全然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修行。” 陈瞿西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有之前在节目不是没看到草原吗?想着回去前先在呼伦贝尓草原玩一趟,反正山西离这也不远。” 扎兰屯是呼伦贝尔市旗下,陈瞿西悬着的心渐渐放下,只是凑巧罢了。 “你不用工作的?” “目前待业,和你一样。总之我俩都是在虚度光阴,你谴责不了我。” 第48章 陈瞿西嗤笑一声,想起之前在春光迸溅录制时,公布职业那一天,他当时只顾着震惊池柘是那个男二“画家”,其他都没有听清,感情池柘和他一样,原来也是个无业游民。 大巴车晃晃悠悠,一路颠簸,车厢里只有少数几个人在小声交谈,陈瞿西的头抵在车玻璃上睡着了。 池柘扭过脸,看到陈瞿西的下巴冒着胡茬,在往上,他的眉骨凸出,眉弓下压,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狠角色。 但—— 说他是滥好人一点都不假,耳根子软,心也软。 池柘的手插在外套口袋,掌心握着一个类似卡片的东西,拇指在卡片坚硬的棱角处来回滑动。 根本不需要去赌,他知道陈瞿西一定会带自己走。 整个村子在七八点时差不多彻底静下,连犬吠声都不闻,透过窗户看到每家亮着暖黄色的灯似是飘渺的烟火气。 陈瞿西在水泥路上七拐八拐最后在一个二层的小洋房前停下,只有一楼的灯亮着。 “你家?” “嗯,我妈家。” “李叔。”陈瞿西进来,客厅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刷着短视屏,声音外放,音量很大,在这个小空间里都有回响。 叫李叔的男人对他点点头。 池柘有些惊讶这个称呼,但是面色未显,同喊了声“李叔好”。 李叔大概想问池柘是谁,就被从厨房传出的女声打断,“小西,回来了啊?吃过饭了吗?” “没。” “那正好,你去洗洗手,这是最后一个菜了。”说罢,陈母就端着一盘菜从厨房的方向过来,看到池柘委实一愣,假模假样瞪了陈瞿西一眼,“你这孩子,带朋友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忘了。” “你是小西的同学吗?还是……” “我前同事。”陈瞿西回答。 池柘听到这个称呼后挑挑眉,陈瞿西对他两关系的概括还是别具一格。 “长得可真俊,阿姨就没见过这么帅的小伙子。” 陈母典型的东北女人,对着池柘一顿乱夸,让后把他拉上桌。 “不知道你要来,菜少,别嫌弃。” 陈母话密,东问西问,池柘大致把这几天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陈母听后连连惊叹,“那真是太危险了,建材市场那块就是有不少不干净的人,之前就知道那有问题。” 陈瞿西一直没插嘴,咬着他的锅包肉。 “机缘巧合。” “你什么时候到的扎兰屯?”陈瞿西突然开口问道。 “五一那一天。” 陈瞿西心里想,要是池柘提前一天,他两只不定就在建材市场碰面,可能那样池柘的身份证也不会丢,也不会混进什么传销组织。 “你是怎么跑到那边的?”陈母担忧问道。 “找酒店的时候弄错方向了。” 一顿饭池柘自然懂得这三个人的关系,陈瞿西的父母离婚,这个李叔是陈母的第二任丈夫。 饭后陈瞿西自觉去洗碗,洗完后陈母还拉着池柘闲唠,不知道池柘烦不烦,不过他要想装,谁都看不出来。 “阿姨家房间少,晚上的时候只能让你和小西挤一间屋子。” “不行!”陈瞿西反应剧烈。 客厅静了一瞬,陈母再开口,“那要不然我先去把小宇的屋子收拾出来,小西你先睡晓宇的床?反正她在上学,回不来。” 陈瞿西皱眉,虽然李晓宇年龄还小,但始终是个姑娘,而且她这个年龄心思刚刚开始敏感起来的时候,虽说自己是她的哥哥,但其实更像是一个不怎么熟悉的陌生男性。 他摇了摇头,“没事,妈,我跟他挤一间屋子就好了。” “成,那你们去收拾,我洗漱去了,明天还要早起。小池你要是有什么不懂得你直接问小西就好了。 陈瞿西屋子里面的是炕,长快三米,不夸张的说,能睡下四五个人,两个人睡在上面绰绰有余。 陈瞿西从衣柜翻出一枕头丢过去,“你是怎么混进去?” 池柘思考两秒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怎么进的传销窝,“发现那伙人不太对劲,我说我是大专生,在找兼职,他们说那有,我就住下了,当晚搞清了这个组织的性质。” “正常人遇到坏人的第一反应是想办法逃跑吧?”陈瞿西不太理解他的脑回路。 “无聊,想看看是什么样的骗术让一群人趋之若鹜吧。”池柘打了一个哈欠,一副很困的模样,不愿多说,“哪能洗澡?” “出门左转,水左热右冷。” 陈母家里安装的是太阳能,水温看运气,要么一直烫,要么就是冰凉刺骨。 池柘洗完澡后看到炕上的正中间又多出了两个枕头,摆放整齐,连成一道线。 “防我?” 陈瞿西本来都要睡着了,被他的声音又惊醒。 “这是分界线,楚河汉界。” “呵。” “你说你一个同性恋参加恋综是不是有病。”陈瞿西不知道他参加恋综的原因,现下已然不好奇了。 “你脾气好点,好好说话。”池柘不满陈瞿西的态度。 “我要是脾气不好早就让你滚蛋了。” 时隔一个多月,两人再次同床共枕。 陈瞿西早上睁眼时,池柘已经不在,炕上的枕头还在昨晚的位置,毕竟池柘睡觉那么不安分的一个主。 第49章 他洗漱完出门看到池柘蹲在小院子里的猪圈旁,似是在和圈里的一头猪崽在对视。 “好丑。”可能是听到陈瞿西的走路声,池柘回头与他道。 陈瞿西大早上精神不济,懒得理他。 风卷云舒,扎兰屯县上的绿化还行,绿油油的,但真的到了村里以后,脚下黑土地上的小绿草还没有长几根。 走到池柘的身后,不客气地踢了踢他屁股,“吃早饭了吗?” 第26章 酸菜饺子 陈母前一天晚上就包好几十个酸菜饺子,她上班前拿出来解冻,陈瞿西早上直接下锅煮就行。陈母和李叔是在郊区的厂里上班,偶尔是夜班,算是比较辛苦。 陈瞿西在这住了一段时间,自然知晓这个家里的经济状况一般,在这个小村里生活勉勉强强,和他那远在深圳爹的生活天壤地别。 没事可做时,时间都慢了起来。又这么混吃等死过了两日,池柘虽没整出幺蛾子,但是陈瞿西可没忘,问他临时身份证办好了吗? “没收到通知。” 陈瞿西就没在多问。 陈母平日里上班已然够辛苦,陈瞿西同她道不用再准备他和池柘的饭菜,他自己会烧,没必要这么麻烦。 陈瞿西知道他妈是心里愧疚,所以想以这种方式来补救这十几年的光阴。 隔日中午陈瞿西在厨房里忙活,池柘从外面溜了一圈回来看到,好奇问道:“你会做饭?” “嗯。”他姑姑贺桂桂女士同样也忙,当时还没有那位苏叔叔,他跟贺一一实在是吃腻了外面的店,陈瞿西偶尔会自力更生。 他扭头看到池柘拿起一根洗好后的黄瓜咬了一口,算是看出池柘有种赖在这不走的趋势。陈瞿西接连问他几天临时身份证的事情,池柘要么答非所问,要么就说没通知,让他去问,当场是应付下来,但到底有没有下文只有他本人心里清楚。 “你是不打算走了?常住下去?” “也不是。” 陈瞿西停下切菜的动作,不过手里还是握着菜刀,转身靠在灶台边上,看着池柘,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我最初的计划是自驾去草原,但是……”池柘嘴里嚼着黄瓜,说话似是有些不清楚。 “嗯,你接着说。” “但是现在草原上的草都还没有长,去了也是白去。” “所以呢?” “这里有吃有住,是个休息等待的好地方。” “嚯。” 池柘还真心安理,陈瞿西想骂他一句臭不要脸。 “我没打算白嫖,多少钱一天你给个价。包吃包住,你按天算。” 池柘是个不差钱的主。 况且他最近都没有逾矩的举动,陈瞿西想白坑白不坑,比出三根手指。 “一天三百,爱住不住。” “成。”池柘答应的干脆利落,“你微信同意一下我的好友申请。” “噢。”陈瞿西还处于一个屏蔽网络社交的状态,非必要事情,他是不会登陆微信 密密麻麻的红色信息他不太愿意看,“你给我发好友申请了?” “发了。你那没显示?” “没。” “不是这个?”池柘将自己的手机递过来,陈瞿西看到那个熟悉的二次元头像有一瞬间的迷茫,很快想起是自己用那个没几个人知道的手机号申请的小号。 之前池柘在警局,打得那个电话号码也是这个,他那个丢失的sim卡一直都没有补办。池柘应该是直接搜索手机号的。 池柘听完他的叙述后不禁冷笑,“你还挺分裂。” “……” 下午吃完饭没多久陈瞿西刷完碗收到池柘发来的信息,就隔着两堵墙,几步路的事他都不愿意走过来当面说。 是一张图片,放大后看是快递的取件码。 操,懒死他得了。 村里的快递业务不发达,平常要拿快递都得去村口的那个超市,陈瞿西想着家里的酱油用完了,晚上做饭肯定要用的到,顺带拿个快递。 有时候池柘的确特别的事儿逼,但在吃这一块到没有太多的讲究,陈瞿西自知厨艺一般,但对方在这件事上到没有逼逼赖赖。 其中可能包含他要是多说一句,陈瞿西就会把碗扣在他头上的可能性。 池柘的快递挺大,纸盒上面写着易碎物品、轻拿轻放。 陈瞿西回来时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四个人面面相觑,这么说也不太准确,池柘压根没将那三个人放在眼里,他拿着自己的平板戴着耳机神情专注地盯着屏幕。 四人其中的一个小女孩看到陈瞿西回来后喊了声“哥哥”。 “怎么今天回来了?” 虽说今天是周五,但李晓宇一般周末两天是不回来的,一是不方便,二是她爸妈要上班,大部分时间都没空管她,干脆就让她在县上住着,陈瞿西昨晚还特意问了陈母自己今天要不要去接李晓宇回来。 跟她一块回来的还有一对老年夫妇。 “怎么了?这是我们那晓宇的家,她还回来不得了?” 话里夹枪带棒的,陈瞿西大概辨认出这两位老年人的身份。 “能回,没人不让她回。”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小西吧?这么多年没见,个子长高了不少。”李晓宇的那位奶奶站起来似是很亲热的要拉起陈瞿西的手。 第50章 “嗯。” “你恐怕是不认识我们了,我们是晓宇的爷爷奶奶,你跟着晓宇叫我们爷爷奶奶就好了。” 陈瞿西又只是“噢”了一声,但并没有喊。 “我的东西呢?”池柘将耳机摘下,看向他。 陈瞿西不相信自己怀里这么大的一个玩意儿他没有看见。 “你帮放回房间。”池柘吩咐着,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可陈瞿西什么都没说,往他的那个卧室走去了。 刚进卧室,池柘后脚就跟了进来。 “看你这样子不想给他们倒杯水。”这种简单的人情世故池柘都看得懂。 主人家给客人倒杯热茶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陈瞿西还是小辈,但这里不是他的家。 他们要比自己更熟悉在哪烧热水。 晚上饭桌上七口人,都是客客气气,对陈瞿西和池柘这两位外来的充满好奇。那两位老人就差刨根问底想知道陈瞿西这次到底为什么过来,到底还要待多久。 周六陈母还有李叔要继续到厂子里去,家里又变成了五人。陈瞿西总不能让一个七十多的老人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的,出了问题到时候都说不清。 “小西,是真懂事啊,你妈今年都快五十了吧?” “嗯。” “她生你的时候年纪比较大了。” 陈瞿西发出一个气音。 “是啊,她生晓宇的时候年龄更大了。” 陈瞿西没接话茬。 “你妈妈人很好的,她比你李叔也大哥四岁,然后离过婚,而且她又有了你,我当初是死活不愿意她嫁进来的,但是你李叔喜欢啊,没办法,我这个做妈的也就同意了。” “我们李家又不图你妈什么,就是希望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这么多年,你妈做的我们都看在眼里。” 她这一番话前言不搭后语,不过就是想埋汰他几句,让陈瞿西有点眼力见,赶快滚蛋,一个儿媳妇前夫的儿子别来这晃悠,这不就是破坏人现夫妻的感情吗? 起初,老太太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事,而是前几天想孙女了,多问几句,这一问就不得了,竟然还多出了一个哥哥。 “你爸生意怎么样啊?”话锋一转。 “不知道,我不关心这个。” “你爸爸是做大生意的,跟我们这群农民不一样,看你这俊模样,就知道你爸爸这么多年把你养的不错。” “谁知道呢。”陈瞿西答非所问,明显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什么都没听进去。 时间长了,老太太发现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说,顿时就失了乐趣。 陈瞿西反正就装成一个没眼力见的人,说什么他听着变成,左右不会少了一块肉。他和池柘某些方面还是格外相似,看得懂别人的眼神,但是爷懒得理你,自己快活了再说,跟这种半条腿都入了黄土的人没有什么可争论的。 李晓宇的爷爷奶奶周末两天都待在这,直到周末下午,李晓宇周一要上学,三人才又离开。 陈母家里养了不少动物,虽数量不多,猫、鸡、鸭、鹅、猪、狗、牛、羊,但这些东西养在一起,偌大的院子里偶尔会有异味。 池柘对猪圈里的那只脸上有块小黑斑的猪崽,可能是那天起床跟对方看对了眼,不嫌味道臭,每天吃完晚饭都要都要在猪圈外面蹲会。 陈瞿西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待在屋子里没什么意思,就一同和他蹲在这打发时间。 “这话我们别在家里说,免得被听见,你刚刚问什么了,你敢在问一遍吗?” 池柘冲陈瞿西扬扬眉,这是陈母的声音。 “你脾气能别这么冲行吗?我就是了一句你儿子还要在这待多久?我又没其他意思,你至于这么大的反应?” 是人都能听出,两人话题的矛盾中心点是陈瞿西。 夜幕降临,他们两个蹲在猪圈旁,夜色暗涌,一时间没什么人能够发现他们。 池柘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陈瞿西的反应。 “我反应大?我儿子就是回来看我一段时间,你爹妈就带着晓宇回来敲打我一顿,怎么着,现在你也看不惯是吧。他从小就不在我身边,待久点怎么了,你爸妈至于特意跑过来给我一顿脸色吗?” “他们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说什么意思?不是就多了他一张嘴,我是养不起还是怎么了?话里话外点叨我呢!” “你想多了。而且也不是是一口饭的问题吗?” “那是什么问题。” “我好好给你掰扯下,他一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哪有不找工作的,整天游手好闲赖在家里,我不是反对他来陪你,但是他这就是过来混日子的。” “你忘了他来的时候鼻青脸肿的了?不就是在外面惹了事,大概是他亲爹都摆不平,所以跑过来躲一阵子。” “那又怎么了?说到底,还是嫌他在这待得时间久了呗。” “算了,我不管你怎么想,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身后的吵架声依然停止,听脚步声辨别出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长久的沉默,只有猪“扑哧”“扑哧”的呼吸声。 陈瞿西觉得自己的腿蹲的有些麻了。 “你什么眼神啊?”他低头,看到池柘用着类似“悲怆”的目光正看着他,陈瞿西不在意道:“我从小就知道自己讨人嫌,这都不算事。” 第51章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但就这样被池柘明面撞见,陈瞿西难免会觉得有些尴尬,但其他的情绪并没有太多,已经习惯了。 陈瞿西自然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样尴尬的存在。 “出去逛逛?”陈瞿西提议。 “行。” “你怎么不动?” 半天池柘没有反应。 “腿麻了。” 陈瞿西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拎起来。 村子不大,这几天都逛遍了,他们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你什么时候走?”池柘这个问题看似突兀,实则是一点都不客气。 “你要跟我一块回深圳?”陈瞿西想,不是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池柘摇摇头,“你想回去?” 说实话陈瞿西自然不想回去,他留在这里就是为了逃避的,现下回去免不了一场唠叨。 “等过两天下了那场雨之刚,草也长齐了,一块走吧。” 池柘愣了愣,他自然听出陈瞿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27章 不算半生 池柘看了未来几日的天气预测,同陈瞿西说的差不多,立夏之后没多久连着几天会是雨天。北方的立夏有点像是南方三月的惊蛰,一声惊雷之后,春天悄然而至的的韵味。 小雨淅淅沥沥,这样的天气就适合一天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不过什么都不做的只有陈瞿西一个人,池柘在这住的一段时间并没有陈瞿西想象中的清闲自在,池柘一般不出去瞎晃悠的时间都会窝在房间里抱着笔记本电脑敲着键盘。 陈瞿西偶然问过一次他在写什么,池柘答道是项目招标书,具体关于哪方面的他就没多问。 偶尔陈瞿西游戏玩腻了,没什么兴致时会靠在炕上的墙壁歪头看着池柘发呆,思绪飘远,想些有的没的,但更多时候是放空,什么都不想,待到窗外暮色降临,整个卧室变得昏暗,池柘将灯打开的那一瞬间,陈瞿西后知后觉,一天又过去了。 连着下两天的雨,第三天晚上池柘开口问他有没有多余的睡衣,陈瞿西凭借着跟他同住这么久的经历,自然知道他有睡衣一夜一换的习惯。 “没。” 陈瞿西一直过得糙,之前还供暖的时候他在房间就穿个背心和大裤衩,现下停止供暖,天气还是咋暖还寒,他长裤卫衣,但到了晚上睡觉时依旧是老两件。这还是因为池柘跟他躺在一张床上的缘故,不然他早就脱光裸睡了。 池柘带的行李箱里就塞了两套睡衣,这两天不见晴,洗完后两套都没干。 “不是,你就非得穿睡衣吗?” “那我裸着?” 陈瞿西的意思是让他随便拿件衣服应付一下,怎么着明天衣服肯定会干,将就一晚不是大事。 “滚。” 要是陆昊在这裸着陈瞿西断然不会是这种反应,但是池柘不一样,具体哪不一样陈瞿西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因为他是gay。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自己是直男不就行了,管池柘是不是gay,穿不穿衣服,根本碍不着他的事,陈瞿西没发现这其中逻辑不通顺的地方。 “你节目录制结束后,就没回家过?”听他之前就是这个意思就一直待在山西。 “是。” “那你的那些东西呢?都扔了?” 池柘之前录节目的时几乎可以保持每天的穿搭不同,大箱子就带了三个,现下他只拿着最小的那个。 陈瞿西倒是突然灵光一现,当时录节目的另外两位的男嘉宾虽然对自己的外在形象也格外在意,但审美着实一般,就单纯是直男的臭美, 而且直男不会像池柘那样的拿乔,还有端着。 一切都是有蛛丝马迹的,只怪他当初眼瞎,否则肯定不会让他有机可乘亲上自己的!陈瞿西恶狠狠地想着。 月牙泉前那个不算吻的吻,当时池柘已经很明显了…… 陈瞿西觉得不能在继续想下去了,他手痒痒,怕再想下去会忍不住去揍池柘。 “我衣柜里有背心,你要是能穿就穿,都洗过的,不能穿拉倒。” 陈瞿西怕池柘因为睡衣的问题僵持在那,然后又一夜不睡。这都是他的经验之谈, “你那个老头衫?” 言语之中尽是嫌弃之意,陈瞿西的火一下子就窜了出来。 “你爱……” 他话还没说完,池柘就抄起衣服走了出去,只留压过他声音的关门声。 陈瞿西的白色汗衫在池柘的身上略显宽松,不像贴在自己身上勒着肌肉线条。 腋下的袖口松松垮垮,池柘站在床边随意地擦拭头发,从陈瞿西的角度能若隐若现看到他的胸口,不经意间能看到粉粉的一点。 陈瞿西想着它类似和什么东西的颜色相像时突然卡壳。 靠,他管它粉不粉呢,陈瞿西翻了个身。 这几日睡的太足,过了夜里十二点陈瞿西依旧没有困意,也没看手机,闭着眼睛再酝酿睡意。 他侧身躺着,背对着炕上另一边的池柘。 深夜的卧室格外安静,稍微的喘气声都能放大无数倍 陈瞿西起初觉得自己因为睡不着,神经过于敏感,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想要转身看池柘到底在干什么身体僵直住,没有下一步动作。 “嗯…嗯……”身后池柘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都是男人,陈瞿西瞬间知道池柘在干什么。 第52章 这下陈瞿西仅有的困意都消失殆尽。 这根本不是什么喘息声,而是池柘压抑的某种声音。 陈瞿西烦闷无比,血液倒灌似的,全身开始燥热。 大学宿舍里偶尔能撞见到室友做着这种事,都是男人大哥不说二哥,他一般就当作不知道,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丝毫没有影响。 他皮肤白,而且只要一热,脸就容易红。 陈瞿西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的全身都麻了,他怕自己稍微动一下,让池柘察觉到他压根没有睡着。 “呼……” 池柘长吁的呼气声。 空气渐渐弥漫着的精\\液的味道。 衣服的摩擦音,纸抽一张接着一张,池柘好像还从床上坐了起来,悉悉索索的小噪音一直在陈瞿西的耳边环绕。 以陈瞿西的脾气,应该一脚把他踹下去,什么玩意儿敢在老子的床上打飞机。 陈瞿西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把池柘给捅死了,欠着他了,所以现在得供着这位大爷。 倘若现在突然开口,池柘尴不尴尬他不知道,但他肯定不自在,就该在他撸的时候叫一声,被吓萎了也是活该。 池柘的呼吸声渐渐平复,他一直喘着气嘴应该微微张着,红唇此时应该闭上。 这位大爷总算没有再有多余的动作,开始乖乖睡觉。 陈瞿西知道知道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微微隆起,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不觉得他起来有什么不对的, 他心里刚刚才鄙夷过池柘,现下断然不可能将手伸进裤裆打自己的脸,只能等它慢慢下去。 早上陈瞿西是被池柘下床的动作吵醒的,他昨天半夜翻来覆去折腾许久都没睡着,到后半夜好不容易入睡,睡眠依旧很浅,反倒池柘神清气爽。 陈瞿西左右来回翻了几个身,一闭眼就想起他刚刚看见池柘下炕穿的裤衩也是他的。 总归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 这场雨终于停了,天空放晴,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天与地之间的距离好似又变得近了些。 不是周末,但陈母和李叔今日都在家里,锄头和铁锹耷拉地放在门口。 陈瞿西端着碗粥在院子里喝着,余光里是蹲在猪圈旁的池柘,抬眼将目光落在陈母身上,“过会是要去田里吗?” “是啊,苞米和大豆该种了。” “我过会跟你们一块去。” 黑土地肥沃,这个时节用来种苞米、大豆再好不过。陈母家里有几亩地,一年一收的耕作周期,此时是开端。 正午时分,日头顽劣,池柘站在田埂上,草原上的草在这场雨后会长成怎样的趋势池柘并不了解,但他突然了解陈瞿西为什么一定要雨后再走。这个家里只有陈母和李叔两个劳动力,这几亩地要耗费的劳动力不小。 池柘望着正在用铁锹挖坑的男人白色的短袖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汗珠从他坚实的臂膀落下,飞粗的裤脚卷起,鞋上沾满泥土。 他摇摇头,心里觉得这个人没救了。 这片土地于陈瞿西而言,始终有着特殊的含义。 “看我干啥?”陈瞿西一抬头就发现池柘正盯着他。 池柘朝他摆摆手,骂道:“傻逼。” 陈瞿西一只手松开铁锹,竖了根中指。 这星期的周五,李晓宇和她的爷爷奶奶三人的身影再次出现陈瞿西看到他们并不意外,毕竟对方对他还住在这心里颇有微词。他们想要倚老卖老,又要面子,所以不可能将话说的太白敢着陈瞿西走。 陈瞿西二十多岁的年纪一些事看得很明白,他待久了只会讨人嫌。也知道李家老一辈的人对于他妈二婚的事格外介意,所以在陈瞿西的学生时代,仅仅见过他妈几面。这是陈瞿西父母两人离婚之后,他第一次和自己妈妈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这么长的时间。 人这一生人和某些人见面的次数是有一个特定的数值,见一次数值便会减少一次。 但陈瞿西不知道他能再见到陈母几面,或许是个位数,又或许是最后一面。 就像他来扎兰屯之前想象不到岁月让他儿时记忆里那个干脆爽利的美人母亲换了一个人。 陈母年轻时是个大美人,所以哪怕离婚了,依旧有一群男人趋之若鹜。陈瞿西对年轻时的李叔记忆已然模糊,但记得就是一个普通人的长相,断不像是他老爹有一副英俊的皮囊,陈瞿西的长相得益于二人好基因。 相比之下李叔就太过普通,那是陈母经历过一次婚姻失败之后得出的结论,男人还是要老实一点的好,光好看什么用都不顶,心眼子多,而且还玩的花。 陈瞿西那时年龄小,光记事起,只有两人源源不断的吵架。陈母说他爹跟女同事交往没有安全距离,他爹觉得他妈对自己一点信任都没有。 这场婚姻走下去是寸步难行,两人最后不知道打成什么共识爽快地一拍两散。 他老爹当年到底有没有出轨陈瞿西并不清楚,已然无从考证。但是他在与陈母离婚后,迅速又找到了第二春,丝毫没有因为一段婚姻的失败而萎靡不振。 说难听点都能算的上是无缝衔接,很快,陈瞿西的第一个妹妹出生,同父异母,比他小五岁,而他就是那时搬进了他姑姑家中,约莫过了两年多,贺一一出生。 不算半生,陈瞿西知道自己算是没啥亲缘。 第53章 第28章 寥寥无几 李晓宇在面对陈瞿西的时候,不在像之前那样拘谨,十几岁的年龄小孩儿稍微熟点后话就开始密起来了。 晚上一大家子人都在客厅,李晓宇凑在陈瞿西边上,她奶奶拉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我们班女生说你长得可帅了。”她想献宝一样将不算秘密的秘密告诉陈瞿西。 “她们见过我?”陈瞿西回忆,“那次我去接你的时候吗?” “嗯。你的那个朋友也很帅。” 现在的小屁孩都格外早熟。她说的是池柘,这点陈瞿西没法否认,而且他是那种长相挑不出错的,要说缺点可能就是太过精致。 过会就要吃晚饭,池柘在卧室里,没有露面,大概是见到一伙人心烦。池柘没有一点客人的自觉,对两位老人是爱搭不理的,就这副不懂事外加白吃白喝的人还说不得他。 “你下周五能去接我吗?我想回来住。” 起初,陈瞿西没太懂,心想不用他去接,她爷爷奶奶都会亲自把她送过来,对上她期待的目光,寻思这事没那么简单。 这眼神太熟悉,和贺一一那丫头如出一辙。 “有事说事。”陈瞿西直来直去惯了,懒得猜这些小丫头们的千回百转的小心思。 “我朋友们想再见你。” “我有什么好见的?” “也不是,就,反正你能来就来嘛。” “啊,行,到时候看。”她这周才放假,好像还有一个星期。 池柘的点掐得还蛮准,陈瞿西话音刚落,他就从卧室里走出来。他轻飘飘地瞅了这边一眼,走向餐桌边,但没有坐下,等人齐。 这时候他又格外知礼数。 爷孙三人住了一个周末之后回到县里,那天家中的玉米在日落前刚好种完。 结束后陈瞿西冲了个热水澡回到房间看到炕上全是池柘的衣服,行李箱被打开摊在地上,旁边是上次他给池柘取的易碎物品的快递,池柘一直都没有拆开。 陈瞿西的目光在这个纸盒上停留的时间要久点,有些好奇,开口问道:“这什么东西?” “相机。正好,你帮我给拆了。” 陈瞿西用美工刀喇开胶带,一个黑色的尼康单反相机,大概率是池柘新买的。 “相机?你那个徕卡呢?”综艺录制到后半段时,陈瞿西就没怎么见过池柘用他那个胶片相机了。 “寄回去了,没胶片了,这边买不到我想要那个牌子。” 这种小地方能买到才怪了。 他的这件卧室不大,能下脚的地方几乎都被池柘的东西占满。 陈瞿西蹲在他他的快递盒边接连打了几个哈欠,惹得池柘看过来。 “很困?” “是的,我这农民干了一天活,现在只想睡觉。”他在暗示池柘麻利点将床上的东西收拾好。 “别睡,你赶快收拾东西。” 陈瞿西乐了,炕他都不能躺,收拾什么,给少爷他叠衣服吗? “你今天怎么这么勤快?”池柘似是要将这些东西里里外外收拾一遍。 “离开前收拾下不是很正常吗?” 陈瞿西大脑宕机了几秒,讷讷地问道:“你要走?” “不仅我要走,你也要走。”池柘冷漠道。 他将自己的衣服放进行李箱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得望着他,冷冷开口:“你不跟我走吗?不是你自己提的?” 在能把人剥了一层皮的视线下,陈瞿西怎么都不会否认。 “不是,走走走。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 “这么快?” “你说雨停后就走,这都停了多少天了?” “能在等几天吗?”陈瞿西想起自己答应过李晓宇过几天接她放学的。 “不行,车我已经租好了,明天去县里拿钥匙,然后直接出发。” 最近几天陈瞿西在田里干活,根本不知道池柘在忙些什么,对方从始至终都没同他商量过,现在撑死算临时通知。 “跟车行老板商量推迟几天行吗?” “陈瞿西,你还有什么事要干?”池柘抱臂但他没给陈瞿西解释的机会,直言:“接李晓宇回家,她今年三岁吗?” 陈瞿西一愣,不知道池柘怎么知道的。 他刚要说话,又被池柘打断:“你这两天在尽孝,尽完孝了,怎么?心想血浓于水,又要竖起兄友妹恭的旗子?” “然后呢?有什么用?” 聪明人说话,一个引子冒出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强求不来的东西,陈瞿西从来就被没打算求。 他做就做了,纯粹就是顺从自己的心。 陈瞿西抓不住那点浅薄的亲缘,转头被池柘话里话外一顿笑话他虚伪。 “但是我答应她了。” “谁说答应的事情就不能反悔?” “……”陈瞿西一时无言。 “而且被放鸽子这种事又不会怎么着,难不成心里记恨上未来十几年都不见不到的哥哥?既然都见不到记恨记恨着呗,不碍事。而且忘了你这个人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点。” 池柘字字诛心。 他看人准,在这住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这家里长家里短的那点破事他早就摸清了。 “你妈放了你多少年的鸽子?” 陈瞿西的抚养权在他老爹那,小孩子的恋母情结是误解,他也有过哭着喊着要妈这个阶段,陈母那时答应会每周见一次,但很快她回了内蒙,三年五载都见不上一面。 第54章 虽然他在这住了将近一个半月多,陈母对待他不像最开始的那般拘谨,但始终会有一丝客气,是母子两人永远都会有的一道隔阂,不会消除。 “可是在李晓宇过去十几年中你妈从没有缺席过。” “我至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计较这个吗?还争宠……” 池柘不置可否,“你想见她爷爷奶奶?” 那两位老人陈瞿西断然不可能相见,他们在家住时,是能躲就躲着。 “不。” “那为什么还要憋屈地见这一面为什么?会让你心里好过?还是让你那位妹妹心里好过?人家有亲爷爷奶奶宠着需要你这个便宜哥哥干什么?还是说你觉得这个妹妹特别重要?” 池柘一连的几个问题陈瞿西不知道从何答起。 那两位老人是自然不乐意见到陈瞿西,可能心里还害怕他将自己的宝贝孙女给拐卖了。 “你讨厌李晓宇?”陈瞿西对这个妹妹无感,但池柘似乎对她有恶意。 “不讨厌。我想说她不缺爱,把你那泛滥的爱收一收。” “我在你嘴里怎么就像是个圣母?没事到处献爱心?” “你以为你不是?” 池柘大多时候搞不懂这个人。 陈瞿西的眼神干净的要泛着某种愚蠢,这是池柘对他最初的印象。 他在进机场那个厕所时就知道里面有共同拍摄的嘉宾,毕竟摄像大哥就在外面等着。 这个人嘴里说着停止共情,是因为他不会计较,所以无所谓。 他所有的“良义”举动都是下意识做出,没有任何考量。 “陈瞿西,你先和我说好的,我不管你后面又答应了什么事什么人。”池柘轻描淡写,但陈瞿西就是听出了一种不容违逆的味道。 “做人没道德点的时候会很爽,陈瞿西,你要不要试试看?”池柘像是个诱惑人心的混蛋。 “滚犊子。” 过了半晌,陈瞿西突然来了一句,“像你一样吗?” “什么?”池柘没反应过来。 “你的确是个没什么道德的玩意儿。” 然后他每天过得是挺爽,最起码在陈瞿西的眼中是如此。 “那你到底走不走?”池柘耐心告罄。 “走,走。”陈瞿西连着说了两个走字,不知是说给池柘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从门后将自己的行李箱拉了出来。 炕上还有池柘的几件衣服,陈瞿西拿起顺手抖落 “啪”。挺轻的一声,从衣服上掉下的东西正好落在他的脚边。 陈瞿西弯腰将地上那个小卡片抠起来,翻个面,证件照上的池柘格外青涩,可能只有十七八岁,烫了一头小卷毛,看着要比现在乖不少,没那么欠揍。 要说年龄池柘还比他大上两岁,但他两要站在一块,池柘更显小。 他抖落的外套正好是池柘最近几天常穿的一件。 陈瞿西捏着身份证,看向站在一旁从刚刚开始沉默的池柘,明知故问:“这是什么东西?池柘。” 空气仿佛都沉默了几秒。 “哇,你从哪找到的?” “原来是在这件衣服里面吗?之前都没注意到,我当时没看见。” “……” 池柘蹩脚的演技陈瞿西不想做评价。 他嘴里没一句真话,要是没有身份证,租车哪会那么顺利。 陈瞿西是被池柘临时通知的,所以他更不可能提前告诉陈母自己要走。 两人要赶早上去县里的那辆大巴车刚好和出门上班的陈母碰见。 “我走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陈瞿西喊妈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 “不多住段时间?” “不了,还有事。” 几句意义不大的客套话,最终二人还是在村口处分道扬镳。 陈瞿西情绪难得低落,在池柘将车钥匙抛给他时依旧不见好。他坐到副驾驶觉得有必要疏解一下自己司机的心理状态,以免出现不必要的交通事故。 池柘打了个小盹儿醒来,车子已经开上国道,慢悠悠开口:“有一天你会忘记她的模样,你也会忘了她。 “哈?啥?” “上个月的时候你有想起我吗?还记得我的样子吗?” 他说的是节目录制结束的那一个月,的那段时间你想起过我的模样。 从真人秀四周都是摄像的环境换了一个环境,陈瞿西最初有些不习惯,总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有人盯着。 至于有没有想起池柘——他沉默的时间稍微久了些,池柘也不太在意他的答案,转而跳到下一个话题。 “有些东西没有反倒是一种解脱。” “说得轻巧。” “我妈在我十岁那年就去世了。” 短短一句话突兀地炸的陈瞿西脑灵盖疼。 “抱歉……”这是他晚上睡前想起会觉得自己真该死。 “没事,很多年前的事了。”池柘本人不在意,“至于我爸,我到挺想亲手弄死他的。” 池柘在说这话时脸上闪过一丝狠绝,跟他吊儿郎当的语调截然不同。 他话音刚落,车子一个急刹,瞬间熄火,陈瞿西重新发动车子没有反应。 “有必要这么大的反应?”池柘不解。 “靠,是不是你大逆不道的话被老天爷听见了,现在遭报应了?还得拖着我。”陈瞿西扭动钥匙。 第55章 车子应该是抛锚了,坦克200在平价越野车里的性能还是比较好的,但陈瞿西才开了几十公里就这样,只能说明池柘被坑了。 第29章 笼盖四野 “话说你怎么不买一辆新车?” 两人都下了车,陈瞿西敲着引擎盖,望向车头另一边的池柘。 出去玩买辆新车财符合池少爷的身份啊。 池柘睨了他一眼:“我就那么像冤大头?” “没,夸你有钱呢。” 在这拌嘴也是无济于事,陈瞿西道:“你联系租车行的老板,我找拖车公司。” 两头联系上,这租车行的老板还算有点良心,说是他们会接回,至于钱全退,还询问池柘要不要在他家再租一辆车。 没说滚陈瞿西都觉得池柘是好脾气了。 掐断电话后两人相视无言,若不是有电子地图,两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在哪。 他们这趟出行没有定目的地,也没有做任何的攻略,池柘想去草原,那就往草原的方向走,随心所欲。 “现在怎么办?原路返回?打车回去?”池柘莫名烦躁,将他脑袋上的棒球帽摘下充当扇子扇风,额前的碎发微微起伏。 “等等。” 租车行的叫的拖车一时半会过不来。至于出租车,都不一定能叫来,而且就算叫来,在坐回扎兰屯市里,那真的就是冤大头,上门找人宰自己。 “等什么?” “等路过的好心人。” 池柘嗤笑,陈瞿西是觉得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吗?没事就献点爱心,做个乐于助人的好公民。 两人在原地等了小二十分钟,途中只见到几辆货车以及小型的私家车,前者没法载人,后者似乎是一个家庭结伴出游,车上根本没有多余的空位。 “内蒙古的旅游旺季不是到了吗?”池柘百无聊赖,手机信号时好时坏,连最基础的网页有时候都打不开。 “嗯,按理说是这样的。”都快五月底,的确是内蒙古旅游旺季的开始。 “那怎么没人?” “大概一般人去科尔沁应该都会从北京或者从河北走……” 临行的时候池柘突然说道不去呼伦贝尔,改了条路,前往科尔沁草原,科尔沁在扎兰屯的西南方向,途径乌兰浩特,就是陈瞿西当初陪何绁副导走自驾没有去的那个城市,池柘他们是在那个市的机场飞往锡林浩特的。 陈瞿西看导航本来想着今天下午就能到扎赉特旗,从国道并入集阿高速,刚好走一半车抛锚了,不上不下的,原本三四个小时的行程现下不知道要延长多久。 “那个是不是旅行社的车?”池柘原本是背靠引擎盖,眯着眼睛看向他们来时的路,这时远方行驶来了一辆中巴车,他不禁往车尾走。 陈瞿西也看到了。 这种小型中巴车陈瞿西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们录节目时节目组一般就会把它们塞进这种中巴车里,之后一路颠簸,到达景区。 在他还没有反应的时候,池柘已经开始招手,这辆灰色的中巴车还真的就在他们几米远的前方停了下来。 从中巴车上下来两个男人,年龄差有些大,一个大概四十多岁,另一位好似和陈瞿西差不多大的样子。 池柘这时发挥他“人畜无害”的演技,成功让自己和陈瞿西搭上了这辆顺风车,两人将自己的行李箱也塞了进去。 这辆车上的人压根不是什么旅游团,而是内蒙古农业大学植物系的的学生,出来采风上实践课,刚刚那个中年男人是他们的带队老师。 他们是从阿尔山的方向来的,那块火山群落多,现下也是去科尔沁草原的,正好顺路。 车上加上老师不到十五个人,留的空座绰绰有余,两人在前排的双座的空位坐下。 车上的学生看向池柘还有陈瞿西二人的目光充满好奇。 那位老师倒是继续和陈瞿西他们攀谈,陈瞿西看出这位老师恐怕是对他们还有不放心,回答地格外诚恳。 至于池柘这个利己主义者,成功上了车之后他就不在开口,全然交给陈瞿西去社交。 “那你们感情还挺好。” 陈瞿西只是说完池柘在他家住了一段时间两人在结伴出游的事,没成想这位中年男老师感叹了一声。 “还行,就那样。”陈瞿西敷衍了两句。 这种长途路程最能让人疲惫,约莫开出去半个小时,车厢渐渐安静,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他们这群人没要在扎赉特旗停,穿过绰尔河后继续直行,打算今晚直接到科尔沁右翼中旗,然后明天直接进草原。 中午时停靠在服务区,稍作休整,下午继续上路,,后半程陈瞿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而后是被车厢里的惊呼声吵醒的。 “怎么了?” “应该是快到了。”池柘靠坐在车窗的位置,他将蓝色的车帘撩开一半。 陈瞿西揉眼睛的动作停下,微微愣住,车窗外是无法言说的草原。 那些杂乱的、虚幻的、无聊的、琐细的、复杂的东西全然不见,向远处眺望,除了草还是草 上是天,下是地,一条没有边际的地平线,天与地之间是一条明确的分界线,湛蓝的天空笼盖四野。 陈瞿西想,或许跟着池柘走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科尔沁右翼中旗正好就在霍林河旁,晚间,带着湖风拂面。一群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总是活力无限,但其中不包括陈瞿西和池柘,拒绝他们一同吃晚饭的邀请,窝在宾馆里点了一份外卖打发过去,至于池柘在隔壁房间,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第56章 陈瞿西了解到这群学生内蒙古本地人很少,都是从全国五湖四海考来的,壮丽的草原对他们来说同样是个稀罕物。 第二日早晨,两人继续蹭着他们的车往草原腹地走,开鲁是他们这群学生此次的目的地,中午抵达,他们老师下午就急不可待地领着学生往草原里走。 至于这两位全然没做攻略的人想着去哪都是去,不如就跟着他们后面晃悠,一路上都在听那位老师同学生讨论不同种类的草,偶尔会在地上揪下两根做示范。 那些草在陈瞿西的眼里并无差异,他是区分不出有何不同,就当是蹭了一个免费选修课。 不知道讲了多久,这位老师终于觉得口渴,不在继续,让大家原地休息,他自己跑到一棵大树底下乘阴。 “感觉像是蹭了一个导游。”池柘摸着下巴略微思索道。 “你声音小点。”陈瞿西用胳膊肘捣了捣他。 池柘不在意地耸耸肩膀。 他们往前继续走,看到这个班其中的一个男学生正盘腿坐在草地上写实践报告记录本,他的膝盖处放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株草的图片。 陈瞿西和池柘两个门外汉对并不认识这种草,但并不妨碍他们好奇,自然而然地停下脚步。 实验报告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能写的他几乎都写完了,只留最上面两个空白的方块。 男学生对着手机上的图片,一手握着笔,画了两笔又用橡皮擦掉,来来回回对照几遍,最终发现自己画实在是惨不忍睹,还是全部擦掉了。 “我来吧。”池柘突然开口。 “啊?”男学生迷茫地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二人。 其中一个面无表情,就静静地盯着自己的作业,有一种下一秒会把自己作业抢走占为己有的恶霸,至于另一个,像是在笑,双眼微弯,但却是皮笑肉不笑,笑意不及眼底,被他看着颇为慎得慌,刚刚说话的就是他。 男学生从昨天开始就听到班上女生不少讨论他们两,其中最关键的就要属二人的颜值,大意要是主动出击一下,两个都属于“艳遇”类型。 现在近距离接触,男学生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两个都不是啥好人。 “我帮你把这个草图画了。” 此草图乃物理意义上的“草”图。 “谢谢。”他大概是被这草图折磨的不清,没有多想就把东西递给池柘。 反正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大学生的作业难不成还能在摆烂一点? 池柘接过笔和橡皮,在旁边的绿地上坐下,顺带吩咐陈瞿西让他蹲下来举着手机。 “我来吧……”男学生怪不好意思的。 “不用,他来就行。” 陈瞿西翻了个白眼在他面前蹲下,手里举着手机。 “低点。” “……” 池柘一只手托着下巴,将实验报告垫在自己的大腿上,右手握着笔,笔尖在纸上勾勒线条,纸被男学生不知擦了不少遍,有些起毛,于他而言并不碍事。 他的状态十分轻松,只是寥寥几笔,就神似照片上的那株草。 池柘展现出了他作为一个艺术生的功底,稍稍几笔的图案栩栩如生。 在男学生笔下折磨人的玩意儿,在池柘这不到三分钟。 “还有么?”池柘将最后一笔勾完。 “后面还有一张,是画在旁边的那个格子里。” 陈瞿西依言手指屏幕上滑动一下。 “对,就这个。” 陈瞿西的手举的有些酸,目光逐渐从实践报告往上移,最后停留在他的鼻尖,他的鼻尖上有一颗暗红色的痣,很小,若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卧槽,哥,你真牛逼。” 男学生突然惊呼,陈瞿西回过神,不自在地别过脸。 他接过自己的实验报告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他错了,这怎么不会是好人呢?这就是天大的好人啊。 “谢谢。” “没事。” 池柘从草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至于那位男学生拿着他的实践报告飞奔到自己班同学的身边,开始炫耀起来。 “牛逼不?” 陈瞿西听到池柘的问题,他刚要说话,就被池柘口袋里传出的急促铃声终止。 池柘在看到来电人时不禁皱眉,“喂,还有什么事情?” 陈瞿西只能听到电话那头在不停地说话,但具体在说什么是一个字都听不清。 至于池柘的表情是越来越不耐烦,冷笑两声,反问道:“所以呢?” 第30章 男儿三艺 这次池柘没耐心听对方接着继续说下去,直接打断:“那报警吧。” 之后行云流水般的将电话掐断。 听到报警的字眼陈瞿西有些好奇,“怎么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挂完电话后的池柘神情淡定。 “租的那辆越野今天被拖回去了,然后车行的人说车上的毛病是我弄的,现在打算不退租金。”他简明扼要叙述。 摆明是要讹上池柘,昨天联系的时候明明说好会退还租金和押金,隔了一天后,话锋突变,翻脸不认人,势必要将拿笔钱给吞了。 “你租车的那天到底干什么了?”陈瞿西好奇池柘当初是怎么跟人交涉的,以及他还干了什么漏财的事,让人觉得这是一个能宰大肥羊。 第57章 池柘听到他的话转过脸,眼波流转,在陈瞿西脸上来回打量,满是倨傲,“应该我问你吧,你昨天车到底怎么怎么开的,给它开出一身毛病。” 他倒打一耙能力令人感叹。“……” “你打算怎么办?真报警?” “怎么会?这种事闹到派出所顶多也就一个私了,而且还必须我本人到场,浪费我时间。” 陈瞿西松口气,池柘到没他想象的一点常识都没有,但这件事只能当作花钱买个教训,有苦说不出。 但下一秒——“起诉吧。” “你认真的?”陈瞿西瞪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想在池柘的脸上找到开玩笑的痕迹,可惜对方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 “嗯。我只需要要花一笔钱,就可以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 陈瞿西洗耳恭听。 “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损失,而且扎兰屯应该没个像样的律师吧?” “应该是没有律师……” “有也没事。” 池柘此人睚眦必报的性格早已显现端倪。 陈瞿西知道池柘不在乎那点钱,他想要怎倒腾自己管不着,随他去了。 这群植物系专业的学生今晚回直接在草原上驻扎帐篷,但是陈瞿西和池柘两人根本没有准备帐篷。 他们二人到不好意思再继续蹭这群学生的帐篷了,现下有没有车,还不好回市里。幸而那位带队的老手是一个热心肠的,主动告诉他们附近一带有少数民族居住,距离不远,步行能够过去。 后面搜索,地图上显示这个所谓的“不远”,步行过去要一个小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沉,天黑是眨眼间的事情,他们两没在磨叽,朝着地图指示的方向走去。 陈瞿西嘴里叼一根不知名的草,鼻息间的是新鲜的空气,腿边是葱花花海。 池柘走在他的前面,嘴里哼着小调。 红日西坠,万道霞光。 前面这人的身上踱了一层金光,像是一位虔诚的朝圣者。 “池柘。” 陈瞿西情不自禁喊出他的名字。 “怎么了?” 他转过来,背光,脸上是暗淡的阴影,他深邃的五官也被氲开看不清。 这一刻,陈瞿西无法从容,他知道自己呼吸微微滞住,指尖发麻。 “嗯?”池柘的声调上扬。 陈瞿西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天边晚风吹不动的橘红色雾霭,风淡云轻道:“真美啊。” 夜幕降临时,他们终于看到百米开外的蒙古包群,灯火萦绕在周边,人间烟火气。 “陈瞿西,你还记得当初在火车上的念的那首诗么?” “嗯。” “在读一遍呗?你不觉得和今天晚上特别搭吗?” 他们不在继续往前走,停下,仰头,天地之间的距离好像伸出手就能碰到。 陈瞿西依着池柘的想法,慢慢道:“清淡的月亮像雪花的星星,就在我们头上飞跑。” 池柘低笑,似乎是有在压制,心情不错的模样。 本就是明媚的一天,陈瞿西像是被他感染一般,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瞿西,问你个问题。” “问。” 两人间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 “你的夜晚,什么时候开始对我的狂想?” 陈瞿西应该说永远不会有这个时候。但是他心跳如擂鼓,一口气卡在嗓子眼,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熟读阿赫玛托娃的诗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一句告白。 有人曾经问过她爱情是什么? 她答——“我的夜晚,是对你的狂想。” 一个男人在一个月前吻他,陈瞿西可以一拳回去。 一个男人在一个月后表白,陈瞿西什么都干不了。 今晚的一切都不对劲,最不对劲的是他自己。 他被一种行为在支配着。 这是人类最本能的一种行为,心跳。 要比池柘上一次那个吻的冲击力更强。 突然被一个男人吻了,是意外,毫无心理准备来的快去的也快,而且只要没明说,还能给对方找补,认是一种会喜欢自我欺骗的动物。 陈瞿西这次是没法给自己找补。 池柘的身份证没有丢,一直都在他的身上。 他不知道时将池柘领回了家,知道时还是跟着池柘一起走了。 他曾经有过退路,只是没有退。 就像场面,陈瞿西的潜意识里知道会出现,但是他没有深想。 沉默的时间久了一些,久到池柘失去耐心,“很难回答?因为我是男人吗?” “不然呢?” “那我要是个女的是不是今天就开始了?可惜我不是。” “我知道。”陈瞿西语塞。 “噢。那试一下。” “试什么?” 池柘朝他走过来,脚地下的草“沙沙”作响响。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步。 “试一下亲我跟亲姑娘有什么区别。” 很好,陈瞿西现在没什么可纠结了,只想骂他。 “滚。” 其实他们现在根本没空搞什么风花雪月,毕竟今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他们在一间里面亮着灯的蒙古包崴踌躇了半晌,最终陈瞿西厚着脸皮掀开了蒙古包的门帘,是一家七口人。 第58章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三个孩子。 好在父母还有能听懂汉语以及也会说汉语,只是不太流利。 那位男主人知道他们是旅客十分意外,一般很会有旅客到这里来,而且还是步行,主动询问他们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 两人走了这么久的确是饿了,蒙古包上的长桌是还没有撤下去的晚饭。 交谈之中,知晓他们家人多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让他们睡。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心善的主人家告诉他们隔壁蒙古包只有一对老人居住,他可以带他们两过去。 老人家知晓他们今晚没有地方住,给他们腾出了一个平日里放杂物的小蒙古包,可以将就一夜。里面只有一张木质小床,两个男人不是不能睡在上面,但是情况一定很挤。 不过一个小时前池柘才跟他表白,现下挤在一张床上好像怎么都不对。 陈瞿西要主动要求打地铺。 池柘何乐而不为。 躺下之后,小屋的灯便熄了。 “我这个人有一个优点。” 躺在床上的池柘冷不防来一句。 “什么?” “心眼好,你钓着我,我都什么没说。”池柘似乎是困了,打了个哈欠,嘴里的话语含糊不清。 “傻逼。” 地板邦邦硬,一晚上陈瞿西翻来覆去没有睡好。 早晨,两户家庭的两个男人正在空地互相博弈,弓腰,双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不用旁人解释,也看懂了他们正在做什么,摔跤。 “你们也可以试试,很简单的。”隔壁的女主人十分热情地跟陈瞿西和池柘两个人介绍。 草原上的男儿有三艺,骑马、射箭、摔跤。如今开始准备,是了为一个月后的农历的六月初四那达慕大会。 “不了。” 陈瞿西拒绝,如今他是尽量避免和池柘有身体接触。 摔跤这项运动太亲密了。 虽然这里只是一个小部落,但该有的靶场不会缺少。 科尔沁的蒙古语是弓箭手的意思,当年成吉思汗之弟哈萨尔的领地。 靶场人不少。 知晓两位从外地来,便撺掇着他们去试试。 陈瞿西手痒痒,他没接触过,还挺好奇。 至于旁边的池柘已经接过了弓箭。 当地射箭还是使用最古朴的牛角弓、皮筋弦、木制箭,射程只有一二十米远。箭靶是用五种不同颜色涂成的&毡片靶&,靶中心是活的,箭射到中心就会掉下来。 接连几箭,把心都掉落了下来。 给弓箭的那人直夸赞池柘厉害。 越深入接触池柘这个人,发现他会的东西有很多。 当天下午,那位老师带着他的学生们也赶来当地,此时,池柘正要和一个当地人比赛射箭。对方好像就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觉得受到了挑衅,强烈要求要和池柘一决高下。 老师姓路,他之所以知道这个地方就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曾来过考察过,知道要比赛,兴致格外高昂。比赛场地外碰面,对方跟陈瞿西打了个招呼。 有一种比赛是不设箭靶,从几十米远处射击地面上的目标,目标是堆砌起来的实物,呈塔形,射中目标为胜,分静射和骑射两种。 池柘主动要求骑射。 在高台上挂至彩色布袋,一人一马一轮三箭,看谁的一轮三箭没有射中。 因为场地不够大,参加的人数只有两个,算是小型,所以这一轮就是一圈。 比赛开始令下,两人双腿夹着马背,同时向前,速度不分伯仲。 要到高台地点,池柘从箭袋中抽出一根箭,射中,接着又是两根,而那为少年三箭也同样射中。 就这么接连来了四轮,到第五轮,那位少年的第三箭从布袋边擦过,这是脱靶,而池柘的第三箭稳稳当当落入布袋的中心,代表他这局赢了。 “莫日根!” “莫日根!” 好像所有人都在为池柘欢呼。 作者有话说: 十万字啦~ 这篇文比较慢热,再加上我笔力不足,已经习惯数据不行的这件事,所以真的感谢还有追文的姐妹,是码字的动力。 第31章 夏日再临 “他们什么意思?”陈瞿西半个蒙古人十分迷茫。 “在蒙古语里神箭手的意思,这是很高荣誉的称谓。”路老师解释。 那少年从马上跳下来,一言不发,大概是还在气馁自己刚刚为什么会丢那一箭。 少年心气,依旧是不服气。 “怎么会有这场比赛的?”路老师来的迟,并不清楚为什么池柘会和当地的小少年比射箭。 “池柘瞎嘚瑟吧。” 当时在看到池柘接连几箭射中靶心后,陈瞿西更想试试了。他接过羊角弓,转身,池柘已经在靶场的另一头,似乎要将大半个靶场的靶中心击落下来。 池柘反正一路移动,手上动作迅速,面无表情,似乎有种也就如此的不屑。认识几个月,陈瞿西知道那就是池柘的正常状态,但在不熟悉的人眼里,这就是臭显摆、瞎得瑟。 如若跟他搭话,那就更证实他看不起人。 “年少轻狂,年少轻狂嘛,有朝气才年少呀。”路老师是会找补的。 赢了比赛的池柘不见得多高兴,他刚下马,就被充当裁判的男人给拉倒一边去。虽说是个小比赛,但也有彩头的。 第59章 池柘赢得一个小彩头,是一只小羊腿。 他接过用布包裹着的羊腿,只用手指捏住布袋上的绳子,不愿多接触,应该是嫌羊味膻气重。 眨眼,那位路老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虽然对方是四十多岁的人,但陈瞿西觉得他要比自己这群二十多岁的人年轻,对生命满怀憧憬,要将每一分钟都过得极有意义,这种心态一般人可是没有的。 原地只留下陈瞿西一个人,池柘正拎着他的羊朝自己走过来。 距离越来越近,池柘从靶场里出来,迎面又被两个女生给拦住前路。 陈瞿西眼熟,稍微回想,那是路老师那个班里的两个女学生。 “池哥。” 五六米的距离,陈瞿西隐隐约约能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那群学生应该都知道自己和池柘姓什么,以她们的年龄叫一声哥全然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了?池柘将他的羊腿放到地下,他的语气已经隐隐有着不耐,不细听跟往常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我想加你的好友,可以吗?” “微信?” “嗯。”开口的女生重重地点头,似乎是想让池柘看出自己诚意。 “不好意思,我不用。” “啊?” 这个理由听起来格外敷衍。 但是池柘还是很给她的面子,继续解释道:“因为之前遇到点事,想要逃避,所以这次出门散心就不在用了。 陈瞿西心想觉得这个借口有些耳熟。 “那还有其他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电话卡都丢了,在机场的垃圾桶了。” 池柘这个狗玩意儿。 都到这了陈瞿西要是再听不出来他就是傻逼了,他就是搬了自己的 不过这一套说辞从别人口里说出,听起来还怪假的。 “好吧,抱歉,打扰了。” 那两位女生也没在过多的纠缠,让开道路,往别处走了。 池柘拿着他的羊腿过来,“送你了。” 陈瞿西还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伸手,羊腿已经在他的手上了。 “你就这么骗人的?” “不然呢?难不成跟她们两说我是同性恋,喜欢男的?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大肆宣扬的事。” “对,你说的有道理,那你不还跑去参加恋综。” “春光迸溅哪一条规定说必须只能和异性在一起?它的宣传语怎么说来着,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爱情,爱情还分同性异性。” 陈瞿西一时间无话可说,春光迸溅的确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规定。 但大概率原因是策划想不到一个同性恋会来报名参加恋综,谁没事会就此说明这个。 羊腿虽然看着不大,但不轻,挺实诚。 池柘将这个小羊腿找人分成两半,一半给了昨夜里收留他两的老人家,另一半给了他们最开始敲门的那户人家。 陈瞿西早上的时候给老人家塞了两人的食宿费,一天三顿有着落,今晚冲着池柘的彩头,还加了个餐。 最近时节的羊肉身上有一股奶味,吃起来格外的香。 路老师他们的计划就是在这待上两夜,后天早上就要离开,之后就返回学校,还没到放暑假的时间,回学校后还有一门专业课要学。这个小部落里一个类似头领的人跟路老师交熟,知道他们待不了多久,所以在他们临走前的夜晚还举行了一场饯行晚会。 是一种很纯朴的民风,有客他们就迎,不会斤斤计较。 陈瞿西和池柘自然而然地蹭上了这场晚会。 欢声笑语之际,陈瞿西默默坐在桌边喝酒,他从踏进蒙古这片土地,一路上喝了不少,都是酒,但百味。 他喝的几乎都是自酿,每家的口感都有微妙的不同。 “今晚应该搬了少说五家的酒。”陈瞿西低声跟身旁的池柘道。 池柘的视线扫过陈瞿西面前的五盏碗,还有留有透明的白色液体。 “你怎么尝出来的?”池柘端起他右手边的第一盏碗,抿了口放下,又端起第二碗,他也开始一盏接一盏地尝起来。 “拿这么好的酒出来,都是学生,没啥酒量,也唱不出个好坏,浪费啊。”陈瞿西的另一边挨着坐的是路老师。 “喝!” “全干了,别赖!我们可都看着呢。” 他话音刚落,这群学生仿佛就为了打他的脸,桌子另一头的一群人不知道玩了个什么游戏,一个喝得比一个猛,酒下的很快。 “你们少喝点啊。”路老师只好伸头嘱咐道,“喝多了胃会难受的,而且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呢。” “年轻真好啊。”说罢,他自己酌上一口,眼底尽是怀恋,接着从口袋掏出一个牛皮克笔记本,只有巴掌大小,平常揣在口袋里,拿放的时候格外方便。 他对待这个笔记本就像是珍宝一般,在陈瞿西的面前轻轻翻开一页,是用钢笔画的一个简笔地图,上面标着a b c…的字母,代表一个区域位置。 纸张泛黄,上面蓝色、黑色的钢笔字迹稍稍晕开,能看出来这是个又些年头的物件了。 “我大学的时候就专门用这个本子记录内蒙的草了。” “这么久都还没有用完吗?”陈瞿西意外。 “草原上的草就那么多种,记一种不就少一种,又不是无穷无尽,而随着气候的变化,品种也在减少。跟二十多年前的草原比,其实品种都少了有一大半。” 第60章 “全球变暖,天气回温,不是更适合植物的生长 “这个草叫什么名字?” 池柘凑过来,他身上的酒气掠过陈瞿西的鼻尖,他大半个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酒劲逐渐上来,陈瞿西呼吸停滞,热血一股冲上脑门,觉得自己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池柘手指的那一页,同样是钢笔简笔画,是一株小草,图案和池柘那天给男学生画的那个模样相似,似乎是一个品种。 “沙芦草,又叫蒙古冰草。” “科尔沁有一部分地区也就是沙地,这种草很适合在这里生长。 “噢。”池柘的尾音拖的有些长,然后从陈瞿西的身上起来。 “来,明天我就就走了,相逢即是缘,我敬你们两一杯。” “山水有相逢。”陈瞿西和池柘同时端起碗。 “有缘就会再见,要不是你们车子抛锚,我们现在不会坐在这里一块喝酒,哈哈哈哈。”路老师爽朗地笑上两声,“缘分真是说不好的,就像你跟小池,不也是因为旅游结缘的,能玩到一块,能一起走就是不可多得缘分。” 陈瞿西之前没有跟他说自己和池柘因为录制节目认识的,只说在一个旅游团里,旅游团散了后他两意犹未尽,所以继续上路。 “你们两家还在一个地方,以后还可以一块约着出去玩呢。”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要不是机缘巧合,他们这辈子都不会产生瓜葛。 路老师他们是如此,池柘同样如此。 如果他没有参加春光迸溅那档综艺,陈瞿西根本不可能会认识池柘。 其实有时候,因为人生的每一秒都是充满未知的。 路老师到底是年纪大了,明天还要早起出发,虽然心理年轻,但是身体不年轻,便离席回去睡觉, 这群学生压根没将他们老师的话挺进耳朵里,越玩越嗨,一时间没有要结束的念头。 陈瞿西和池柘肩挨着肩,吃一口羊肉便喝上一口,饱腹感十足。 “有尝出什么不一样吗?”陈瞿西问他。 他先前面前的五盏碗都移到了池柘的桌前。 池柘咂摸了两下,酒液给他的唇部踱了一层亮光,唇形要比往常看起来还要饱满一点。 酒喝多了另一个后遗症,口干舌燥,但现在桌子上除了酒就没其他液体,陈瞿西只能继续喝酒解渴。 他摇摇头,“感觉差不多。过两天回深圳,你什么时候走?” 一段旅途,大家都是来来去去,不回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 之前路老师问过他两要不要搭他们的顺风车一块去市里,但他两想多待两天便拒绝了这个提议。 还有路老师说错了一点,如果他和池泽就此从内蒙别过,他这辈子恐怕和池柘都不会有联系。 “陈瞿西,我们算是朋友吗?”池柘问道。 陈瞿西也说不上来,他过去二十多年,狐朋狗友一大堆,但向池柘这样的朋友绝无仅有。 “我当时可以直接从山西直接回深圳,这个草原也不是非去不可,不过来了这趟不虚此行。” 只要陈瞿西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其中的言外之意,池柘明明白白告诉他就是因为陈瞿西这个人才又来的内蒙古。 陈瞿西不觉得自己是吸引同性的类型,毕竟在池柘之前没有男的对他有意思过。更何况对方还是池柘,眼光应该要比天高,自己到底哪吸引到他陈瞿西本人并不清楚。 “为什么是我?” 池柘何许聪明,虽然他的问题没头没尾,但知晓他的意思,思考了几秒回答道:“有时候需要那么多为什么吗?就像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有些事情本身就是无解的。” “啪。”陈瞿西一手拍在自己的胳膊上。 草原上的蚊虫本就多,而且天气回温,和之前录节目时的反差极大,那时侯裹着大棉袄坐在室外半条命都快要被冻没半条命,现在陈瞿西脱下卫衣外套,里面就是一件短袖夏装,两只胳膊都裸露在空气外面,掌心拂过皮肤表面,小包疙瘩的触感,还痒,都是今晚被蚊子咬的。 无解的问题得不到一个答案。 昨夜陈瞿西几天睡的最好的一晚,原因是池柘可能良心发现,将床还给他,主动打地铺。 陈瞿西肯定不跟他客气。 精神彻底恢复清明后陈瞿西拿起自己的洗漱杯往蒙古包外面走,几秒后,他又退了回来。 站定,低下头,池柘的行李箱不见了。 ? 陈瞿西的记忆里,池柘的行李箱就是挨着他一起放的,但现在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行李箱。 路老师他们是今天上午出发,昨天夜里池柘表现要走的意思,有可能临时起意跟着他们的顺风车。 他走连声招呼都不打吗? 陈瞿西昨天晚上喝多了,睡的太死,池柘收拾东西的动静他一点都没听见。 他站在门口,仿佛入了定,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起了?” 陈瞿西抬头,池柘从不远处走来。 “现煮的奶茶喝吗?” 他手里多出一个保温杯,拿着晃了晃。 “你干什么去了?”陈瞿西没察觉到自己的音量有些大,其中有一丝怒气。 “送爱心。” “你的行李箱呢?” “那是爱心。有一个高中生没有行李箱,寄宿,平常装东西都是用蛇皮袋装去学校的。” 第61章 “那你衣服呢?” “有一件换洗的塞在你行李箱了,剩下的都给他了。” “你什么时候那么心善了?” 这种事不像是池柘干的。 “马上就要回去了,这些东西打包小包带着多麻烦,能不要哭不要,而且他爸说送儿子上学的时候能搭顺风车。” 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噢,到时候一起走。” “嗯。” 等隔日见到池柘嘴里的高中生,陈瞿西怎么也没想到池柘送爱心的对象就是那天和他比赛射箭的少年,他在镇上读高中,一个月放一次假,今年高二,现在五月底他又要回镇上继续读书了。虽然只有十几岁,但是个头不小,只比池柘矮一点,衣服肯定合身。 是少年的爸爸送他们去镇上,驾驶一辆微型的蓝皮送货货车。此类型的小货车能坐的位置加上驾驶位只有两个,他们一共有四个人。 这种货车后面是运货的陈瞿西和池柘带上他们的行李箱爬了上去,乐观点想,这就是一辆敞篷车,阳光、微风、尘埃……什么都有。 今日要比之前任何的一天都要热,他们两光爬上车厢,就有汗意,外套顺手就脱了,已经是只穿单衣的季节。 “你不是看那个小孩不爽吗?怎么还把箱子送给他了?”他们在驾驶舱外,背靠着车皮,陈瞿西没顾忌,开口问池柘。 “我什么时候看他不爽了?只是他看我不爽。这不是知道附近只有他爸有车吗?” “嗯,这样啊。” 太阳刺眼,陈瞿西侧过身子,伸手将池柘的墨镜摘下来。 池柘莫名其妙,也转过身想看他想搞出个什么名堂。 陈瞿西的手绕过池柘的后脑勺,手在他的下颌停下,掌心还盖住了他的半只耳朵,稍微借点力,池柘的脑袋就挨了过来。 “闭眼。” 这一刻,不管男女,陈瞿西只是想吻这个人。 池柘回过神,睁开眼又闭上,将舌头伸入陈瞿西湿热的口腔,轻添他的上颚,陈瞿西想要制止,但他胡搅蛮缠,不愿浅尝辄止。 车子一个颠簸,陈瞿西咬在了池柘舌头上。 “嘶。” 两人分开,呼吸急促。 陈瞿西的手下移,拇指擦去池柘嘴角处的口水。 “池柘,我们试试吧。” 北方的春天总算结束了,一年中的夏日再临。 作者有话说: (i _ i) 第32章 红色锦旗 “我回来了。” 陈瞿西的指纹还能打开大门,说明贺桂桂应该还不算生气,他回来顶多被唠叨几句。 下午三点,又不是周末,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家里没人。 他摊在沙发上,总觉客厅里的布局又些改变,但一时察觉不出的。 “见、义、勇、为?”陈瞿西坐直身子,一顿一字将每个字念出来。他终于发现客厅与他走之前有什么不同了,一面红色锦旗挂在餐桌前的那面墙上。 大部分锦旗的内容都大差不差,但是——这面锦旗的被赠予者是陈瞿西。 陈瞿西走近,眯着眼睛盯着这面锦旗,赠予者的姓名他不认识,但是上面的时间他有印象,是在海拉尔那几天。稍微寻思下,陈瞿西想应该是他当初救那个溺水小姑娘的时候。 可为什么这满锦旗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姑姑家里?他本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面锦旗。 现实颇为魔幻。 陈瞿西先是内蒙到北京,再是从北京飞回来的。昨夜里的火车,上午的飞机,他现下挺困,盯了锦旗一会儿,转头回房间倒头就睡。 “你还知道回来啊。打你电话不接,给你发信息不回,怎么?多大人了,搞离家出走这一套。”贺桂桂女士下班回到家看到客厅多出的一个行李箱便知道是自己的侄子回来了,她做好晚饭后不客气地将人从床上揪起来。 “考试失败,主打一个散心,当然要屏蔽外界的一切纷扰。”陈瞿西耍贫嘴。 “得了,我之前也没见你对学习多上心。吃过饭了吗?” 陈瞿西摇摇头。 “成,先吃饭,跟我讲讲你这几个月都去干什么了?乐不思蜀啊。” 陈瞿西坐到饭桌边,仰头,抬抬下巴,问道:“那是什么?” “不应该是我问你吗?人影都见不着,送了面锦旗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呢。” “……” 陈瞿西知道自己少不了一顿骂,等他姑姑撒完气后他再开口,“这玩意是快递到家的吗?” “嗯。什么都没,就一面锦旗,后来打电话打回去,那边人说什么是你同事。你这到底是出去玩还是去工作了。” “有点复杂。”陈瞿西跟他姑姑这辈的人解释恋综委实麻烦,“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对了,你回来跟你爸说了吗?” “没。” “你赶快打个电话给他。” “行。” 陈父让他明天中午回家里吃饭,陈瞿西掐着点到的,家里除了陈父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还有两天就要高考的同父异母妹妹,另一个是陈父的现任妻子黄阿姨。 陈父开的门,看到陈瞿西就蹙起了眉,“本来就黑,现在就是黑成碳一样。 “噢。”陈瞿西低头换了鞋。 因为饭桌上还有另外两人,陈父并没有多说什么,饭后,那个妹妹直接回房间继续复习了,至于黄阿姨去午睡了。 第62章 客厅只剩父子二人。 “这次疯够了?能收心了吧?” “嗯。” 在他老爹面前,陈瞿西一向不反驳,只顾点头答应,但事后该怎么着怎么着,依旧一身反骨。 “我找人给你介绍了一份工作。” “什么?” 陈父说了一个公司名,“你在你面当个翻译。” 那公司陈瞿西听说过,是当地挺有名的一家外企公司,但他的水平去做翻译……恐怕胜任不了。 当时大学之所以会选择俄语专业就是他那个分能够上211,但能不能录取就看运气,陈瞿西想着就是冲一把,没想到真被他给冲上了。 小语种够冷门的了,俄语更冷。 “你还有这人脉?” “主要还是得感谢你黄阿姨,是她找的人。” “那麻烦你帮我跟她说声谢谢。” “好好干,别丢人,别整天不着五六的。” “你前段时间还跑到你妈那去了?” “这你都知道?”陈瞿西都没把这事告诉贺桂桂,那他只有从一个人那知道了。 “你妈给我打的电话,问你是不是出事了。” “哟,你们两还有联系呢?” “好好说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陈父再次开口。 “她过的好不好?”陈瞿西想笑,“什么叫好,您别管这些了,这话被黄阿姨听到了得多伤心?你女儿过两天就要高考了,多关心关心她吧。” “你不会说话是吧?” “我就这德行,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还有其他事。” 陈瞿西和他老爹很早之前就没法沟通,这么不尴不尬地聊下去到最后总有一方会气极。 深圳六月的天,已然是酷暑,从空调房里出来,闷热的夏风拂面,喘不过气。 陈瞿西找了家咖啡馆钻进去,想起要联系井柳,询问对方关于锦旗的事。 大意就是当初陈瞿西做好事不留名,但他们的队伍实在壮大,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他们住在哪,女孩的父亲找到了节目组,送上了锦旗,之后节目组拿到锦旗便寄到陈瞿西填写的那个家庭地址。 “你回深圳了?”陈瞿西才打电话过来问,应该代表他回来没多久。 “嗯,昨天回来的。” “你还真挺悠闲的?” 陈瞿西听出了她话里的怨意,“最近很忙?” “如今在闭关,何绁的剧本还差一段,那人一直事多,一直不满意剧本,我就得一直改呗。” “何绁打算什么时候开拍?” “下半年。” “那还挺快的。” “是啊,等我出关,到时候一块出来吃个饭啊。” “好。” “那什么……”井柳明显有话有说,陈瞿西等了半天,她又沉默起来。 “有话直说。 “那个池柘,你还记得吧?” “……”很难不记得。 “记得。” “噢,是这样的,他节目录制结束后找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就,他有联系过你吗?”一段话,井柳说的是磕磕巴巴的。 “联系了。” “那还挺好,哈哈哈哈哈哈。”井柳尬笑两声,“先挂了啊,有空联系。” 陈瞿西颇为无语,井柳大抵是觉得他和池柘之间有些什么事。 但在录制节目的时候真的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至于现在…… 陈瞿西回想那天他提出试试,池柘头歪了下便答应。 等回过神,两人已经坐上回深圳的飞机了,从回来到此刻,他跟池柘没有任何的联系。 陈瞿西单身的状态有两年,之前都是校园恋爱,谈恋爱就是一块吃吃饭,上上课,压压马路,如今已经脱离校园,况且现在的对象还是个性别为男的生物。 第33章 后门等我 陈瞿西窝在咖啡馆的角落里,点了一杯拿铁,横起手机,打开他常玩的那款手游,一下午的时间转眼消磨过去。临近下班高峰期,店里的客人逐渐变多。 待到这一局游戏胜利,陈瞿西揉了揉手腕,走出咖啡馆,室外的热浪席卷而来,天边的夕阳火烧天。他心想,的确该听从他老爹的安排,不然自己在这么闲下去,会给他闲出病来。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陈瞿西出现短暂的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不太想回他姑姑家,贺一一不在家,家里就只有贺桂桂女士和苏叔叔,他这个二十多岁的大侄子委实碍事。 陈瞿西就算回到他生活快有二十多年的地方,也依旧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手机上一众联系人,陈瞿西的手指在池柘的名字上停留住,但过了一会儿,他重新往下滑,轻车熟路拨通一人的电话,问陆昊晚上有没有空,出来喝酒。 那头的陆昊格外高兴,他前几天刚把毕业照拍完,最近几天还处在大学毕业的兴奋中,正在撺局,说道这不是巧了吗。 他说的那家酒吧是新开的,从陈瞿西这里坐地铁过去少说一个多小时。来回倒了几号线,陈瞿西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酒吧里的灯光炫目,依着陆昊发过来含糊不清的语音找到卡座的位置,他叫了小十几个人,都是生面孔,以前没见过。 陈瞿西在陆昊旁边的一个空座坐下来,屁股刚挨地,一群人就冲着他来了。 “昊子没骗我们啊,还真的是大帅哥。” 第63章 “就算是帅哥,来的最晚,按规矩是喝三杯。 陈瞿西就是笑笑,这样的打趣他没少听到过,没多说什么,端起酒杯,他晚上没吃饭,三杯酒下肚胃烧的慌。 “哥,你啥时候回来的啊?”陆昊笑嘻嘻问道。 “就昨天。” “你们节目录那么长时间?不是说四月就结束了吗?” 距陆昊带着他的乐队去客串春光迸溅已经过去有两个多月,这么长的时间里两人都没有联系,对彼此境况都不知晓。 “自己出去玩了一趟。” “自在啊,哥,有没有给带个人回来?” “人?”陈瞿西重复了一遍。 陆昊以为他没听懂,“还能什么人?给我带个嫂子回来啊?” 嫂子…… 陈瞿西语塞,他想到男嫂子算嫂子吗? 算了,他自己还没有理清跟池柘的关系。 还没等陈瞿西说话,陆昊这人的嘴就跟大喇叭一样,已经开始宣扬起来:“听到了没,咱哥西北归来还是单身啊,在坐的妹妹们都还有机会哈。” “……” “卧槽,这么帅还是单身么?” “不会吧?” “怎么?帅哥眼光都高吗?” 陈瞿西想否认,但那样陆昊肯定会刨根问底,而且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他一档恋综参加完,把自己给参弯了,这放在哪都是相当炸裂,索性就沉默。 不辩解、不反驳。 “能加个好友吗?” 隔着两个座的姑娘朝陈瞿西抛了一个媚眼。 陈瞿西不说话,一旁的陆昊要比他着急,用胳膊肘戳了戳他。都是出来玩的,一个联系方式都不给,那就太装了,他无奈地将微信的二维码调出来,开玩笑道:“那就加一个多没劲,给个面子,在坐的美女们都扫一下呗。” 昏暗的灯光下,谁也看不出最先开口那姑娘的脸色,想来也不会太好。 在座的一群人扫了个遍他的二维码。 一瞬间,多出不少的好友申请,当着她们的面,陈瞿西都同意了。 没过一会,陆昊凑到陈瞿西的耳边小声道:“哥,商量个事,过会把那个小熊头像的女生删了呗。” “什么?”酒吧里音乐声太吵。 陆昊又重复一遍,这回陈瞿西听清了,故意问道:“她怎么了?” “你看,对面左手第二个。” 陈瞿西看过去。 “漂亮吧?” “嗯。” 的确挺好看的,但陈瞿西疑惑,“我记得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噢,上个月分手了。” “成吧。”陆昊恋爱次数一直频繁,以及周期短。 而让他这次看上的那个姑娘这时候朝陈瞿西微微一笑,格外温柔。 陈瞿西别过脸。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陈瞿西无力地瘫在卡座的沙发上,心想自己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连半晚上都撑不过就累了,现下只想躺在自己的床上。 “哥,你看到妍妍了吗?”陆昊从舞池蹦完回来灌了一口酒后左右张望。 陈瞿西迷茫,“谁是妍妍?” “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姑娘。” “那个小熊头像,是吧?”陈瞿西反应过来。 “是,她人呢?” “没看见。”刚刚有不少人在灌他酒,陈瞿西没注意那么多。“她不在舞池?” “不在,我也没看见啊。” “有可能去厕所了吧。”陈瞿西安慰道。 但没过两分钟,那个跟妍妍关系不错的女生跑回来,“妍妍被人拦住了,说她不喝一杯就不让她走。 “草!在哪?”陆昊瞬间就毛了。 陆昊一副要干起来的架势让陈瞿西不放心,跟在后面过去了。 “不是你谁啊?你没看到人家姑娘不愿意吗?要不要脸啊?”陆昊看到妍妍唯唯诺诺坐在卡座边,他就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我哥们儿请她喝杯酒关你屁事,你谁啊?她男朋友? “妹子,你说这是不是你男朋友?” 妍妍没有说话。 陆昊想要将妍妍拉起来,坐的最近的那个男人将陆昊的胳膊拍开,“看到没,美女都没承认,你这黄毛就别多管闲事。” “草,傻逼玩意儿。”陆昊骂道。 “你特么骂谁傻逼呢?” “就骂你。傻叼样。” “打起来了!” “前面打起来了。” 陈瞿西心里暗道不好,拨开人群,看到对方四五个人将陆昊给围住了。 “兄弟,麻烦放手,有事好商量。” 那人回头看到陈瞿西,想将手搭到他身上,“哟,原来还有帮手啊。” “正好,再多来几个人,免得说我们以多欺少。” “算了。”一道声音响起。 陈瞿西诧异,皱起眉,这是一个大卡座,人不少,微微扫过,他最终将目光落在中间那个人的身上。 坐在正中间的是池柘,他右手夹着半根燃着的烟,接收到陈瞿西的视线并不怎么意外,挑挑眉,将烟送到嘴边,佯是在和他打招呼,模样自在。 刚刚说“算了”的就是他。 别样的陌生。 他开口后,那几个人的确松开了陆昊,这群人里有话语权的那个是池柘。 第64章 这一刻,不仅陈瞿西在看他,周围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池柘吐出一口烟雾,伸手将烟碾灭。 “哥,那个人,不是……”陆昊也看到池柘,他当时在春光迸溅待得不久,跟乐队唱完几首歌后就要打道回府,但是对陈瞿西旁边的那个男人却让他记忆深刻。 池柘旁边那个一头金发的男人像没骨头一般,歪坐着,身体靠着池柘,头搭在他的肩上,模样亲密,有气无力地开口:“既然柘哥都说算了,那不就算了。” 可下一秒,话锋一转:“但是,骂我朋友这事总要道歉吧,我朋友可什么都没干就被骂了一顿。” “还什么都没干?一群大老爷们儿为难一个小姑娘叫什么都没干,要点脸行吗?”陆昊不服。 “陆昊。” 陈瞿西将手握在他的肩膀上让他闭嘴。 “这事算了,行吗?”陈瞿西盯着池柘。 “我说算了。”池柘侧过头,睨了那个金发男人一眼。 “成吧。”男人仿佛一点主见都没有,听了池柘的话就不在说话,摸到一旁的打火机,百无聊赖地拨弄几下,火苗窜出、熄灭。如此反复几下。 没人再说话。 “走吧。” 妍妍慌忙起身,跟着他们一块走了。 “哥,那个是不是你之前录节目时的朋友?还是长得像,我认错人了?”陆昊回过神。 “是一个人,不然你以为他们会轻易放过你。”陈瞿西看出那伙人都是些富家公子哥,我行我素惯了,他们要是暗地里想整陆昊有的是办法。 “感觉你俩像不认识,刚刚真憋屈。”陆昊嘴里还在嘟哝着,“哥,你不应该拦着我的,就那群人根本不是我对手。” “行了啊。”陈瞿西知道他要在妹子面前挣面子,但现在自己真没什么心情听这个。 闹了这么一通,大家也没有想继续玩下去的心情,陆昊主动提出要送妍妍和她的朋友回去。 “看上人家了?”罗和夏注意到池柘似乎朝着刚刚那伙人离去的方向发呆。 “我记得你好像一直都喜欢这款?”罗和夏是这个染了一头金发男人的名字。 “是啊。”池柘点点头,他就是喜欢这一类型的,否则当初也不会故意撩拨。 “你对直男还真是,不过这个不太像你之前的那些吧,这个是看着是真直。” “也不一定。”池柘抿了口酒,轻笑。 “你认识?” “嗯,我对象。”他轻描淡写,但却像砸出一个炸弹。 “哈!” “人应该是生气了,我得去哄,你死远点。” “你认真的?”罗和夏不在像之前那般吊儿郎当,坐直身子,正色,看向他身旁的男人。 池柘耸耸肩,没说话,起身,朝酒吧后门走去。 酒吧的后门是个昏暗的小巷,比起前街热闹非凡,这要格外冷清。 陈瞿西靠在墙上闭目养生,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睁开眼睛, 池柘身上没了那股“要死”的味道,烟酒汗还有香水味混杂在一起,难闻的要死。 陈瞿西知道自己身上也是这股味,好不到哪去。 “你在这呢” “不是你发的消息?” 陈瞿西扬起手机,十分钟前面前这人发的消息,现在装傻充愣。 【后门等我。】 第34章 倒打一耙 池柘走近,用食指戳了戳陈瞿西的脸,“不是怕你生气吗?” 在此之前池柘觉得自己在这个脏兮兮的小巷里看到陈瞿西只有五成的几率。 他们两身高相仿,穿上鞋后相差的一两厘米可以忽略不计,陈瞿西拍开他的手,“别动。” “还说没有生气。” 陈瞿西好笑地望着他:“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其实就在刚刚的几分钟里,陈瞿西想的蛮多,比如他一点都不了解池柘,关于池柘的一切他知之甚少。 池柘很少会说自己的事情,他在春光迸溅这档节目所透露的就是陈瞿西所知晓的,但陈瞿西还是无可救药的跟这个皮囊不错的男人不明不白地搅和在一块。 他离得越近,烟味就越重。 “我连你抽烟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可生气的。” “那是逢场作戏。”池柘提溜转了下眼珠,慢悠悠道。 “你就是生气了。”池柘摁住陈瞿西的肩膀,将他推到墙上。 陈瞿西白色t恤衫薄薄一层,后背抵着粗糙的墙面,他歪过,挑挑眉,想看池柘下一步要干嘛。 池柘喜欢贴着自己这件事是陈瞿西当初在录节目时发现的,当时他单纯的以为哥两好,近点就近点,现在全然发现是池柘心怀不轨。 池柘的香水只有“要死”那一款,所以现在环绕在陈瞿西鼻尖的香水气味是属于另一个人的。他想起刚刚沙发上那个金发男人就挨在池柘的身上。 “那金毛谁啊?”陈瞿西扬起声调。 “金毛,狗吗?我不养狗。” 也不知道池柘是真傻还是在这跟他装。 “你旁边那个染头的。” “噢,罗和夏,他就那德行,他不是看你朋友不爽,他是看谁都不爽,你不用管他。” “谁?”名字陈瞿西没听清。 “那狗的名字。” 远在卡座的罗和夏打了一个喷嚏,抽了抽鼻子,心想是不是这酒吧冷气开的太足了。 第65章 不得不说,池柘真的会哄人。 陈瞿西冷淡地“噢”了声。 “他是我发小,所以你是吃醋了吗?陈瞿西。” 池柘一只手勾住陈瞿西的脖子,咬住他的唇,真咬的那种,不过很轻,就像是刚长幼齿的孩童咬着磨牙棒的力度,偶尔向潮湿的口腔里吮吸。 勾着,缠着。 陈瞿西被他吻的心猿意马。 池柘的手从他的脖子往下滑,逐渐不安分起来,朝衣领口处伸下去。 他的指尖游走在他的脊椎骨上半部分。 陈瞿西手一松。 “啪”的一声,陈瞿西的手机掉在地上,两人恢复清明。 手机正好摔在了池柘的脚边,对方先他一步将手机捡起来。 面前的池柘意味不明得哼笑一声,绝对算不上什么好意,冷声问道:“陈瞿西,你耍我玩呢?” “我什么时候耍你玩了?”陈瞿西气乐了,他这是倒打一耙吧?刚亲完自己就变成自己耍他玩了? “看来是我打扰你约炮了。” “啥?” 陈瞿西就看到自己手机屏幕一闪而过的“帅哥还在吗?” “今天晚上有空吗?帅哥。”池柘握着他的手机一字一顿将信息念出来。 “在酒吧门口等你。” “啊?”陈瞿西大脑宕机,他发誓,就在几分钟前他还没看到这个信息。 池柘将手机抛给他。 陈瞿西看到聊天界面多出的小红点,都是今晚刚加的那群人。 这人他都不知道是谁,大概是其中的一个。 “广撒网啊,厉害。”池柘阴阳怪气。 “你有事没事?”陈瞿西瞪了他一眼,低头将那人的好友给删了。 “删了。”他道。 “噢。”池柘一个眼尾都不给。 反正以后也都见不到,陈瞿西干脆一次性都删了,挨个将每个人的主页点开。 在看到那个小熊头像给自己发的【谢谢】两个字,陈瞿西顿了顿。 池柘的声音从他的脑门上方传来。 “陈瞿西,我告诉过你,我是男的。” “我知……呕。” 陈瞿西单手撑墙,弯腰开始吐了起来。 “卧槽,陈瞿西,你特么什么意思?现在觉得恶心是吧?”池柘看他吐的一副要死的模样丝毫没有任何怜香惜玉,恶狠狠地想着他干脆吐死算了。 “我把你恶心吐的?陈瞿西,你记住是你……” 陈瞿西脑袋“嗡嗡”的,根本听不见池柘在说些什么。 今天他本就没吃多少东西,晚上又被灌了不少酒,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但刚刚情绪波动太多,突然胃里一阵翻涌。 能吐的东西很少,胃里都快空了吐出来的只是酸水。 陈瞿西虚弱地站直身子,有气无力道:“哥,你赶快闭嘴吧。” 池柘倒是瞬间安静如鸡,低头站在阴影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是不是男人……”陈瞿西顿住。 “嗯?” 话锋一转,“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 “傻逼。”池柘还以为他能憋出什么情话来着。 “一块开个房呗,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陈瞿西将手搭到池柘的肩膀上,低低地笑道。 前边是酒吧一条街,隔了条马路后边就是吧酒店一条街。 “你真臭。”池柘虽然嫌弃他,但也没有将他推开。 自己半个身子都都耷拉着,陈瞿西觉得自己像是一坨无用又臭哄哄的垃圾,将要被池柘拖着丢进垃圾桶里。 莫名,陈瞿西笑了两声。 池柘冷嗤。 “嘭”。 陈瞿西被丢到了垃圾桶。 不对,他翻了个身,看到暖黄的灯光闭上眼,他被丢在了酒店的大床上。 池柘有轻微洁癖,在他觉得不干净的地方他是绝对睡不着,现在恐怕得先去洗个澡,以及他肯定容忍不了自己现在这样躺着。 陈瞿西像是有察觉,他睁开眼,池柘就站在床边。 “起开,坐沙发去。” “走,一块去洗得了。”陈瞿西伸出手让对方拉自己一把。 池柘微眯双眼,没动,抱臂将这个仰躺在床上的男人上下打量一遍,“你是真喝醉了耍酒疯,还是借酒撒泼儿呢?” “不脱光了怎么看?万一你是个女的呢。” 池柘抬腿往他胯骨踹了一脚,转身离去。 陈瞿西揉揉屁股,屁颠屁颠地跟着池柘进了浴室。 花洒落下的水热气腾腾。 两人站在底下都没脱衣服,夏日的短袖很快就被打湿。 陈瞿西倒也没客气,上前一步,三下五除二地把池柘身上的衣服拽下来。 池柘还很配合地抬起胳膊,让他容易脱一些。 …… 陈瞿西的手穿过池柘的发梢,伸入进去,扣住他的头皮,两人额头相抵。 粗略的喘息声传入对方的耳底。 “池柘,我特么能不知道你是男人吗?” 陈瞿西想,如果池柘是个女人,他恐怕会在春光迸溅会走一个一见钟情然后又穷追猛打的剧本。 说一见钟情抬举了他,用见色起意这个词可能要更贴切一些,普通人一个,肤浅到极致是天性。 陈瞿西其实偷偷看过gay片,在他刚到扎兰屯的时候,男人跟男人怎么做的他大概率有个模糊的轮廓,但从来没有具体的想象。 第66章 网址大差不差,他锁上房门,用着流量偷偷摸摸进了网页。 屏幕上的两个男人不停地做着活***,不恶心,但也索然无味。 这跟两个主角的性别没有太大关系,毕竟看a/v陈瞿西大多时候也是看不下去的。 陈瞿西觉得自己有时候糙归糙,但还是挑的,最起码审美正常,他总觉得片里那些男的长得实在不堪入眼,他在正常社会也没见身边都是肥头大耳的矮挫男。 最后兴致怏怏退出了网站。 池柘后来突然到了扎兰屯,陈瞿西依旧不去深想他的到来,对方想怎么着怎么着,他全程奉陪。 池柘问他有没有在那一个月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 陈瞿西当时没回答,他不想撒谎,也不想就那样承认,然后甘拜下风。 事实就是他想过。 他会想池柘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当你对另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产生好奇心,一时可能真的只是好奇,但是一直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对这个人感兴趣。 比如他在退出色//情网站后,闭上眼睛,脑海中是池柘趴在洁白的床带上,露出光裸的背,什么痕迹都没有。 他亲身压下去,在上面留下印记。 陈瞿西知道自己是在意淫池柘。 就,还挺猥琐的。 他当时悲哀地想着,自己可能以前就有点弯的倾向,毕竟哪个直男没事看a//v还会去注意男主角长什么样…… 陈瞿西一个人躺在炕上偶尔突发奇想,自己要是回深圳,会跟池柘碰巧撞上吗? 可转念一想,这座城市那么大,和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的人再次偶遇,但这玩意儿是需要缘分的,他和那些没有联系的住在当地的高中初中同学是一次都没遇到过。 陈瞿西大学的时有一个关系不错女性朋友,可能搞语言的女生都有点心思敏感,她当初谈了一个渣男对象,分手之后一时走不出来, 一群朋友就是挨个陪她喝酒。 她当时说了一事让陈瞿西乐了挺久,她说某个周末跟新的暧昧对象在饭店吃饭,饭后两个人一块闲逛,路过一家不错的饭店里面刚好走出来一伙人,不到两米的距离,她发现正中间的那个人是微博有几千万粉丝的“男顶流”本人。 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我连这种大明星都碰到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在和他见一面吗? 当时陈瞿西听完后就觉得矫情,这不就是恋爱脑没得救了,但碍于朋友的情分,他只好招手,“喝!没啥事是过不去的!” 所以弯了这件事也不是啥过不去的事,他酒也喝了,吐也吐了。 最起码今晚在看到这个人时,陈瞿西不觉得还是因为在北方特殊的境遇下所产生的心动。 谈不上爱,但他真挺喜欢这个人,就劲劲的,有意思。 浴室水蒸气弥漫,朦朦胧胧,唇舌交融。 陈瞿西感觉到自己的裤带被揭开,池柘的手伸进他的内//裤,将下面一把握住,不知轻重地揉了几下。 “嘶。”陈瞿西爽的要飞起。 “还挺大。”池柘在他耳边哼笑。 男人听不得这样的话,陈瞿西的阴*在池柘的手中大了一圈,烫的池柘手心发汗。 ……(已省略,一个几百字的车尾气,与剧情关系不大) 当池柘的手试探到他的隐秘地带,陈瞿西一个激灵,把人往后一推,总算是稍微清醒了一些。 “草,你要干什么?” “摸摸。” 摸你个大头鬼摸。 池柘这张脸不适合如此刻意撒娇,有一种怪异的不和谐感。 “爱爱。” “……  ” 陈瞿西总算发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不是,你不是下面的那个?”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下面的那个?” 第35章 会有一劫 陈瞿西没考虑过那么多,他压根就没想过他会被池柘压这个可能性。 两人面面相觑,脱下的衣服摊在地上,已经被水浸湿。主要是两人下面不上不下,属实折磨人。 陈瞿西也没想今晚就跟池柘怎着,跟他弄出来就差不多,但是没想到他两之间竟然还存在体位的问题。 池柘这货不死心,手又偷偷摸上他的屁股。 “滚犊子。” “啪”的一下,格外清脆的声响,陈瞿西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要不是水雾影响视线,池柘的手背应该已经泛红。 “你什么意思?”池柘将手收回来。 “我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又想说我耍你玩呢?”这次陈瞿西先下手为强,不让他有发作的机会。 “怎么,你想上我?”池柘直接了当地问出来。 陈瞿西直男归直男,此时还算有点眼力见,他要是现在敢点头,保不济他和池柘就如同两个光溜溜的泥鳅在这个小浴间里扭打起来。 “你就是想把我当女的?想上我对不对?” “没有。池柘,你有病吧?”陈瞿西算是听出来了,他在多折腾一会,等着自己烦,觉得自己可能就松口答应他了。 池柘耸耸肩。 “那,现在怎么办?” 要是放任不管那也太过违背人性。两人不知道谁先往前走了一步,又不知怎么拥在一起。 …… 液体晕开在手心中。 男人嘛,先爽了再说。 第67章 厚重的窗帘让房间不见一丝光亮,不知时间,陈瞿西醒来睁开眼,想翻个身却没能动了,池柘整个人都攀附在他身上,大腿横在他的跨部,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在扎兰屯市因为家里炕大,而且枕头横在中间汉界分明,陈瞿西以为池柘睡觉不安分的臭毛病只是偶尔发作,现在看这毛病应该是改不了。 说出来陈瞿西自己都不信,他以前不习惯跟人躺在一张床上,就算有,跟兄弟们喝多了将就一晚也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没遇到像池柘这样睡觉的。 陈瞿西微微抬起下巴,用自己冒出的胡茬来回上下蹭着他光洁的额头。 睡梦中的池柘蹙眉,似是不耐烦,但完全没有要醒的趋势。 池柘睡觉就是两个极端,要么就不睡,要么直接睡死过去。 大概是被胡茬戳的难受,池柘松开抱着陈瞿西的手,翻了个身。 陈瞿西失去禁锢从床上下来,找到昨晚被胡乱扔在地上的手机,已经十一点多了,他两这一觉是睡的够久。 酒店也没有联系他们去退房,大概默认他们继续会住下去。 想着池柘还能在多睡一会,陈瞿西在外卖软件上看着附近口碑不错的店。 之后陈瞿西靠在床头打了几把游戏,房间外通知取外卖。 拿进来后池柘刚好起来。 “吃的?” “嗯。” 洗漱完,两人并排坐在桌子前。 陈瞿西边拆外卖边问:“你昨天是直接定了两天房?” “没,我是他家会员。只要没去办退离就默认一直住下。” “没少在外面住啊。” 池柘听出了言外之意,他今天心情不错,多解释两句也没关系,“我去年刚从国外回来,一直住在外面。我跟家里人关系不好,住一块他们觉得我碍眼,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陈瞿西想起池柘关于他爹的言论,没多问他家里的情况,只是问道:“那你回来就一直住酒店?” “差不多。” “没打算找个房子?” “找了啊,回来后买了套新的,后来在装修,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住进去了。” “对,过几天有个暖房趴,你到时候过来玩。” “行。”陈瞿西听完楼盘的名字后,沉默了一会,他刚刚为什么会有丁点心疼池柘的念头,他该心疼的是自己。 陈迪茵高考的那一天,正好是陈瞿西入职的第一天,他老爹要去给陈迪茵送考,根本没空管陈瞿西,给他推了一个人的联系方式,让他自己去联系。 隔着个手机,陈瞿西感觉对方还挺好说话的,让他把材料备齐后,到时候会告诉他怎么做。 早晨,陈瞿西挤在传说中的二号线,突发奇想觉得自己今年可能会有一劫,比如说的大妹妹今年高考,紧接着他的二妹妹贺一一马上中考,至于远在内蒙的三妹妹李晓宇今年小升初。 看似毫无关联,所以陈瞿西没法跟别人说,毕竟听起就像有病,毫无厘头。 但转眼,今年上半年也算有惊无险磕磕绊绊地度过了。 陈瞿西所在的职位是一个翻译组,小组里的成员分别会各类的小语种,其中不乏外国人,陈瞿西入职后不难发觉自己是有些多余的一个存在。 他们组的组长是一个三十加的中年男性,头发稀疏,看似年龄要比实际年龄大的多。 他对陈瞿西的到来大抵就三个字——看不惯。 上来就在陈瞿西的学历挑三拣四一番,毕竟全公司人均985的硕士,陈瞿西这个末流211的本科生实在是不够看。 拿了一份手指厚度的文件,让他两天内翻出来。 就是做对外贸易的文件中有特别多的专业名次,陈瞿西的俄语水平翻起来是件特别困难的事 不过好在周围同事还算友善,告诉他怎么使用公司内部的电子词典。 陈瞿西从去年十二月份考完试后就没好好看过书,于他而言,突然让他一天二分之一的时间坐在一个地方无异于又是一种折磨。 陈瞿西盯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俄文以及头眼昏花,池柘的电话这时候打了进来。 “干嘛呢?”池柘那头的声音嘈杂,想来应该又是在某个酒吧鬼混,他每天是无比自在。 “加班。” 晚上九点没,办公室里只有陈瞿西一个人。 池柘先是“噢”一声,紧接着“辞了吧。” “我养你啊。” “辞了你养我啊?” 陈瞿西一愣,电话里传来对方微弱的呼吸声,夹杂着电流,并不明显,他失笑:“等我哪天活不下去了,一定来找池大少你。” “让我养,你又不乐意,那不就算了,我不强求。” 陈瞿西没接话茬,“有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陈瞿西短短几日就晋升为社畜,他突然很羡慕池柘这样的自由人。 他还挺了解自己,之前闲着的时候觉得无聊,找了个班上之后又觉得没意思,单纯贱的慌。 “本来想找你出来玩会,不过看你这样应该是没空了,你忙吧。” 池柘是不会让自己闲着的,挂完电话后陈瞿西没管他,接着弄自己的翻译。 “你那个对象?”罗和夏能听出池柘刚刚说话和往常一些不太一样,稍微寻思,便想起那天晚上那个男人。 第68章 今晚是在罗和夏投资的一家会所包厢里,没叫那么多人,只有他和罗和夏,挺无聊,还没和陈瞿西瞎聊闲有意思,所以池柘给他打了个电话。 “嗯。” “不是,这才几天啊,你真就拿下了。” “没几天,挺长的,三个月。” “哈?” 从三月份到现在可不就有这么久。于池柘而言,这已然是破了他的历史记录。 “到底哪认识的?你最近不是不在深圳吗?之前参加了一个什么素人综艺?” “是啊。” “我靠,那个不会也是那档综艺里面的嘉宾吧?” 池柘没说话,但他的神色已然是默认。 罗和夏愣了愣,转而问道:“这次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十天,半个月?” 池柘皱眉,面上不悦,“我辛辛苦苦追了三个月,这才到手几天?” 罗和夏端起酒杯,低头啜了口,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三个月啊,那这个还挺难搞的。” “也,还行吧。”池柘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低低笑了两下。 罗和夏神情微变,但始终没有说些什么。 “机翻都要比你拿给我的东西要好,能不能对你的工作稍微上点心?” 隔了两日,组长将陈瞿西翻译的东西打了回来。 组长在职场这么多年,其中有一个道理还是明白的,那就是关系户不能得罪,可是他找人打听了下,这个陈瞿西的其实不是那种得罪不了的人物,他能有这份工作,中间不知绕了多少圈子,索性就无所谓了。 陈瞿西知道自己这个没能力的关系户遭点白眼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全盘接受,都忍了下来。 而且最近他在找在找房子,够烦的,这种事他转身抛之脑后。 贺桂桂根苏叔叔之前就属于半同居的状态,陈瞿西这次回来,看到家里添置了不少的男性物品,清楚知道自己不在的这几个月两人来往密切,大概是一直同吃同住。 现在又恢复成之前的状态,一个星期回来个三到四天。 陈瞿西不想跟人合租,但深圳贵的不仅是房价,租房子的价格照样不便宜。 他现在拿的一个月的实习工资都不够抵一个中等房子一个月的租金。 他最终不打算亏待自己,找了个位置和价格都偏上的地方,他狠狠心签了合同,等周末就要搬过去,那天正好是池柘的暖房趴。 陈迪茵高考结束想要出国玩,她想去欧洲,但是陈父表示太贵而且她一个女生去那么远也不安全。 最后各退一步让她在东亚的几个小国家里挑。 这些事都是陈瞿西晚上吃饭时从他姑姑那听到的,对陈父的行事多有不满,想来因为当初陈瞿西没有过这个待遇。 陈瞿西从来都不介意这些,他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今晚苏叔叔和贺一一都不在,正是开口的机会。 “我打算下个星期搬出去住。” 第36章 进退两难 贺桂桂女士对于他要搬出这件事没有太大的意见,让他自己看着办,心中大抵是不开心,你都将一切事安排好了再来通知我,我怎么想的也不重要。 陈瞿西是决心要搬出去了。 贺一一从初三开始就寄宿了,平均一个星期回来一趟,她这次放假回来看到陈瞿西的东西用大包小盒装了起来,还有不少摆在客厅里。 她别别扭扭地走到陈瞿西的房间。 “怎么了?”陈瞿西抬头看到贺一一在他卧室门口,进不进,出不出的。 “你要搬走?” “嗯,找了个离公司比较近的房子。” “是因为我上次的话吗?” 十四五岁,最是敏感的时候。 贺一一可能觉得陈瞿西搬走是因为她说过这个家里一切都是她的这种话。因为自从上次,陈瞿西先是出去待了几个月,然后断联,再之这次回来,还没有住多久,他又要搬出去住。 “不是,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陈瞿西郑重地同她道,莞尔笑道:“这离我上班的公司太远了,通勤时间太久,熬不住,你住宿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别没事多想,过两天就要中考了,到时候别高中都考不上。” “那你这辈子就只有个初中学历,多丢人。” “滚!你才考不上高中。” 贺一一瞪了他一眼,走了。 周日那天,陈瞿西早上叫来搬家公司,中午东西全部搬到他租的房子。他一个人住,房子不是特别大,六十平,一室一厅,东西不多,以前又扔的勤快,剩余的空间还挺多,收拾的差不多时想起晚上是池柘的暖房趴,换了身衣服后出门。 池柘那套新房子是栋小型的别墅,他提前在保安室打过招呼,陈瞿西很容易地就进去了。 他摁响门铃,开门的不是池柘,一个妆化的很浓的女生,根本看不出她原来长什么样子,不过她看清陈瞿西的脸后,瞬间调戏道:“帅哥啊,一个人来的?” “你好。” “哈。”也不知道陈瞿西是哪句话逗乐了她,她笑了一声后道:“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就行。” 之后就没在管他。 房子客厅的窗帘都合上了,头顶上的灯光调成低色温的暗灯,男男女女不少人,音响声突然打开,乍耳,人群更躁动了些,用群魔乱舞形容可能会更准确一些。 第69章 站在玄关处抱着一束花的陈瞿西显得显得格格不入。 他不知道池柘这屋子缺什么,所以最终决定带一束花过来,弯腰低头将花放在地上,走了进去,没看见池柘。 这样的场合多了一个人也没有人会在意,陈瞿西低头给池柘发信息问他在哪。 得到室外的游泳池的消息后,陈瞿西穿过人群,抵达室外,看到池柘正在和一个女性交谈。 那个金毛自然也在,看到他进来后便冲他意味不明地挑挑眉毛。 这时池柘刚好扭头看到陈瞿西,朝他抬抬下巴,走过来牵住他的手。 池柘的掌心很热,这个季节室外算不上凉快,但是陈瞿西不知道为什么,手心忽然起了一阵冷汗。 “介绍一下,这是我对象。”池柘的声音不小,周围的一伙人都能听到。 那天晚上和池柘一个卡座的人应该都在,不是说陈瞿西把他们每个人的脸都记住,而是那几个人看到陈瞿西的反应要太过明显些。 他们身旁的姑娘不乏精致漂亮,身上只套了个比基尼,似乎随时都能下水,也不知道谁“喔”了一声,接着就是四下响起的起哄声。 陈瞿西还挺感谢的,他从来没想过就在这样的场合下出了柜,毫无准备,这起哄声最起码不让他无所适从。 “那柘哥的对象怎么也要过一关。” “对啊。” “柘哥的对象都得过,是吧?” 陈瞿西听到后抬抬眼皮,不知道他们所谓的“过一关”是什么? 而挑起这个话头的就是那个金毛。 “来,搭把手。” “推游泳池啊,愣着干嘛?” 一群人冲着陈瞿西来的,而剩下的一伙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在录视频的。 陈瞿西主动松开了池柘的手。 后背的肩膀搭上两个手掌心,他本人没太大的反应,借力,瞬间失重。 池面一个巨大的水花被溅起。 陈瞿西在水里扑腾了两下,水池不深,但是他整个人逐渐没进水中。 池柘脸色微变。 过了一会,陈瞿西的头从水中冒出,动作缓慢的游到岸边,他爬上来,伸手将眼前的头发推到脑门后,之后突然弯下腰。 “咳、咳。”陈瞿西将嗓子眼里的水吐出来。 “你不是会游泳吗?”池柘脸色不太好看,他一手握住陈瞿西的臂膀,将他拉起来。 “嗯。” 可陈瞿西这样明显是呛了水的,以他的水性不应该。 “你……” “可能是那次后遗症吧。”陈瞿西揉了揉鼻子,他觉得自己的鼻腔里也呛到不少水。 他说的那次池柘自然知道。 天寒地冻的海拉河,他站在桥上看着陈瞿西奋不顾身地跳下没有解冻的河水。 池柘眸色微暗,开口道:“我带你去换身衣服。” “嗯。” 池柘没管在场的这群人,拽着陈瞿西往楼上走。 室内的那群人看到陈瞿西浑身湿漉漉的,自然没有人主动上来触霉头。 至于游泳池边上的那伙—— “我们是不是玩大了?池柘是生气了?” “不至于吧。” “池柘又不是玩不起。” “而且他不就随便玩玩啊,还能觉得池柘有多认真,况且还是两个男人,长不了吧。” “罗少,是没事吧?”“能有什么事?”罗和夏反问。 “也是,池柘也就是一私生子,怕他怎么着啊。” “我们不还都是看在罗少的面子上……”那人还想继续拍马屁,但被旁边的同伴戳了戳,他看到罗和夏面色发青,自动闭上了嘴。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罗家最受宠的小少爷偏偏和这个姓池的私生子玩的这么好。 池柘的卧室自带浴室,陈瞿西都这样了自然想去先洗个澡。 他用凉水冲了快五分钟,说给他拿衣服的池柘一点动静都没有。 “衣服呢?”陈瞿西在里面敲了敲门。 “床上。”池柘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 浴室里只有一块半大的毛巾,陈瞿西随便擦了两下就光着脚走了出去。 池柘卧室的陈设格外简单,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连个桌子都没有,比酒店的房间还要空些。 这时陈瞿西财明白他刚刚踏入这间房的怪异感是什么了,整栋房子的装潢复杂又精致,但池柘的卧室太过简洁。 池柘给他拿的衣服放在床尾,而他人就坐在边上,翘着二郎腿等着陈瞿西过来。 他的身上挂着水珠,还在慢慢往下滴。 走近刚拿起内裤就被池柘一把推到床上。 他一手撑在陈瞿西的胸前,然后脸慢慢凑近,两个人的鼻尖相抵,离吻上依旧有一段距离。 “床软吗?”池柘问道。 “软。” 池柘卧室的床人躺上去仿佛就会陷下去。 陈瞿西不止一个人的重量,池柘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 但对腰不好的人来说无异于就是一场折磨。 “他们开玩笑的,就是有病。”算是在解释刚刚的事情, 陈瞿西眨眨眼,缓慢开口:“那我好奇了,池大少爷你之前到底有多少前男友?” “我的性向在圈子里不是秘密。”池柘没有直面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第70章 陈瞿西没有过多纠结,都是过去的事儿,要一直纠缠不放挺没劲的,“这屋子里的都知道?” “不知道,有些人我也不认识,不知道谁带来的。” “不是你朋友?” “不是,有些人也是我第一次见。” 陈瞿西不知道池柘是心大还是无所谓。 他和池柘如今就像是两颗定时炸弹,等到《春光迸溅》播出后大概是一点即炸。 就这样吧,说试试的是他,最后试来的结果他甘愿受着。 池柘微微张着嘴,大概在等他说话,陈瞿西微微扬起头含了上去。 他身上一件衣服没有穿,反观池柘像个衣冠禽兽,身上是一件不落,然后上下其手。 池柘的头向下移动,含住陈瞿西胸前的一点…… “在摸下去,你这个主人今晚是不能露面了。”陈瞿西冷声提醒。 池柘听完他的话手上的动作倒是停下来了,又低头在陈瞿西的脖间亲了上去,应该是咬了上去。 “行了。”池柘跨坐在他的大腿上,顺手捏了捏他的鸡儿。 陈瞿西额头上的青筋快要爆起,这时池柘见好就收,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走吧。” 他们消失了有四五十分钟之久,所以池柘再次露面就被一伙人给围住。 在发现陈瞿西的衣服从头到尾换了一套后,投过来的目光 陈瞿西不想像动物园里的猩猩一样,任谁过来都要打量他几眼,他跑到自带的花园,出来透口气。 想着蚊虫多,天气又热,外面总归没有那么多人,但没想到一颗香樟树后有两个相拥的身影。 “嗯,啊……” 这种甜腻的声音一般只有在那种时候才会出现,他是断然没想到有人直接在池柘的家的花园里搞起来了。 但想想满屋子的那群牛鬼蛇神好像觉得又是件很正常的事, 陈瞿西愣了愣,没发出声响,默默往回退。 既不想回屋又不能待在这,一时间他进退两难,他猛然发现,从那个特定的环境抽身而出,他和池柘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第37章 xixi 陈瞿西仰头看了眼天上的一轮弯月。可能纬度太靠南,总觉得离天空好远。 在内蒙荒芜的草地上,抬头,是无穷的星空。 这栋房子的隔音效果是真好,最起码他人在外面是一点音乐都听不见。陈瞿西没有偷窥人活春宫的癖好,回到房子内。 池柘瞄到从他外面回来。 进来后先是四处环顾,像是在找人,最后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 陈瞿西张了张嘴,想说话,还是走到他身边。 “怎么了?” “有酒吗?”陈瞿西问道。 “有,这不都是?” 池柘家里现在随处都能摸到酒,开过的没开过的,但都是洋的。 “白的。” “餐厅有,我带你去拿。” 刚好有人在餐厅的橱柜前接吻,那男人的动作越发过分起来,将面前的女人抱到餐桌上,女人环住他的脖子。 在这样发展下去,暖房趴变成一个滥交趴也不是不可能。 陈瞿西面上很淡定,没有任何反应。 至于池柘仿旁若无人绕过他们来到酒柜前拿了瓶未开封的白酒。 酒杯就在陈瞿西的手边,池柘给他倒满一杯,将酒放下。 “你心情不好?” “算不上。”陈瞿西闻声看向他。 “噢。”池柘伸手摸到陈瞿西的脖子,手指滑动在他的脖子上的那个红色的吻痕处停了下来。 有点痒。但是他没有避开池柘的手。 陈瞿西将辛辣的白酒咽了下去,回甘有点甜。 “你这边什么时候结束?” “不知道。” 这种趴以往一玩就是一个通宵,困了醉了找个地就能睡,等到第二天酒醒后才离开。 陈瞿西点点头,“我过会回去。” “不留下来?” “不了,明早还得上班,这杯酒祝你乔迁之喜。”陈瞿西举起酒杯将剩下的半杯一口气灌下。 池柘的的表情绝对算不上开心。 陈瞿西觉得自己真特么矫情,娘们唧唧的,顺着池柘的话点个头留下来又怎么了。 两人僵持了会儿,陈瞿西把酒杯放下,“走了。” “我送你。” 两人走到玄关处。 陈瞿西下意识想换鞋,他当时的鞋也湿了,现在脚上踩的是池柘的人字拖。 “今晚真的不留下来?”池柘拉住陈瞿西的手,然后一根一根手指穿他的指缝里,两人十指扣紧。 陈瞿西没说话,低头先是看了眼自己的鞋尖移到自己来时是带的那束花,现在已经歪倒在地。 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池柘的脸上,嘴角微微扬起。 池柘对上他的笑眼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陈瞿西的这双眼睛不适合笑,所谓的臭脸综合症说的就是他这种,所以他大多数的笑类似皮笑肉不笑,但真的发自肺腑笑起来时,这双眼睛却又是格外有神。 但现在明显不是。 “不了,明个还要上班呢,挣个全勤。” 他先松开池柘的手往大门处走,没转身,只是挥了挥手,背影颇有几分潇洒。 池柘站在原地盯着紧闭的大门晦暗不明,烦躁地抽开旁边的柜子,从里拿出一包烟,拆除一根,咬着烟嘴,迟迟没有点燃。 第71章 “哟,你那位对象呢?走了?”罗和夏走到他身边,语气似是有些幸灾乐祸。 “嗯。” “这个玩不到一块儿啊。” “今晚过分了。”池柘冷漠道。 “以前不都是那么玩的?” “什么时候?”池柘反问。 “怎么,出了趟国回来失忆了?” 池柘扭头,看向罗和夏的目光分明是不耐烦,但也没在说话。 两人在这僵持时,一道女声将其打破。 “柘哥,刚刚那个黑皮帅哥是你男朋友啊,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那女生就是当时给陈瞿西开门的那位,撅撅嘴,示意池柘看过去,“那花是他带过来的。” 倒是罗和夏弯腰先将那束花捧起来,随意的将白玫瑰上的一片花瓣揪下来,“蔫了啊。” “可能今天下午外面太阳太大了,晒的。”她没发现这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继续开口。 “这你都知道?”罗和夏一个眼神扫过去,那人不在说话,尴尬地笑了笑,扭头离开。 池柘还一直望着那束花,微微歪头,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跟他玩真的?” “没有。”这次池柘否认的很快,他知道罗和夏想问什么,“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再说,我人都没睡到,没那么快结束。” “怎么个有意思法?” “干净。”池柘像是在回答他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导致声音太小,罗和夏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什么?” “没事,我困了,你们接着玩吧,我上去睡了。” 罗和夏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将花束扔回地板,转身离开别墅。 陈迪茵高考成绩六月末下来的,分数陈瞿西听说了,还没有他当年高,所以这个成绩填志愿挺麻烦的,陈父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劝她复读,但是陈迪茵不乐意,说先在国内读两年后到国外镀层金,两年回来后也是一样的,她不想受复读这个罪。 陈瞿西也只是听说,反正复读是不可能复读的,不知道她最终志愿填了什么学校。 从池柘的暖房结束后,两人就是保持不咸不淡的联系,没再见过一次面。 主要还是因为陈瞿西,池柘找他十次有九次陈瞿西就是没空,以至于后面池柘就没在邀约过他。 倒不是陈瞿西有心想拿乔,而是他顶头的那个小上司就是看他不爽,有事没事给他使绊子。 唯一那一次有时间但是又碰上了小组聚餐,这是他入职以来的第一次聚会,临到关头,陈瞿西放了池柘的鸽子。 因为翻译小组里女性居多,而像陈瞿西这样的就成了香饽饽。一个劲打听他的情感状况,得到一句有对象的答案后,众人偃旗息鼓。 待到七月快下旬,陈瞿西在自己公司的楼下看到了一辆白色的宾利。 公司周围这一块平常豪车不少,但款型都没这辆那么骚包,陈瞿西多看了两眼,驾驶位的人将车窗打开,虽然司机带着墨镜,但池柘那张脸不可能认不出来。 陈瞿西手扶车门,左右张望,就是迟迟不肯上车。 “你干嘛呢?” “我在想怎么今天就没碰到我同事。” “哈。” “我上车这一幕要是被他们看见,我富二代的身份就不用在隐藏了,马上能传遍全公司,你信不信?” 池柘语塞,“再不上车就滚。” “得嘞。”陈瞿西屁颠屁颠地坐上副驾驶。 “以前没见你这么虚荣。” “男人基本盘。”这是陈瞿西跟他对面那姑娘新学的词。 男人对车这种东西多少是有点向往的,等陈瞿西的那阵兴奋劲过了之后他问池柘是有什么事。 能让池大少爷来接他下班属实让陈瞿西受宠若惊。 “看看我这个同城的异地男朋友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池柘阴阳怪气。 “晚上想吃啥,我请客。”陈瞿西讨好道。 “行。” 过了会,池柘问他这周六晚上有没有空。 “可能没空。” “这次你又要干嘛?”池柘这个人不乐意的时候还是很明显,他压根不隐藏,就是为了让你看出来,然后哄着。 “上班?你那破工作是一个月三十天不带休息而且还要连晚上的时间都要剥削吗?一个月是给你六位数?”池柘语气嘲讽。 “实不相瞒,我还在实习期,连五位数都没拿到。那天晚上有饭局。” “又是部门聚餐?” “不是。” “那和谁?” “我妹妹的升学宴,必须得去。”他要是不下去,下次跟他老爹见面时不免能将这件事从吃饭前念叨吃饭后。陈父看他是哪哪都不爽,断然要减少他借题发挥的机会。 “哪个妹妹?” “我爸跟我后妈的女儿。”虽然陈迪茵考上的学校不怎么样,但升学宴不可能不办。 “那你之前提过的那个一一又是谁?” “我姑的女儿。” “你妹妹可真多。” 池柘只是吐槽一下,陈瞿西没放心上,“你那天晚上是找我有事吗?” “嗯,算是吧,但不重要。反正你这月薪四位数的大忙人怎么会有空。” “你对升学宴感兴趣吗?” “嗯?” 第72章 “跟我一块吃个席呗,之后提前溜。” “你爸还有你姑姑都在?” “嗯。” “那我这算见家长吗?” “你不是连我妈都见过了吗?” “不一样。我那时候不就是你的前同事?” “他们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所以……”陈瞿西害怕他跟上一次一样,冷不防拉着他当众出柜,他是真怕他老爹在陈迪茵的升学宴上心脏骤停。 “开玩笑的,到时候我的人设是陈瞿西新交的好朋友。” 周六晚上,池柘跟着陈瞿西一块到了饭店,已经到的宾客不少,多数都是陈迪茵外婆家那边的亲戚,还有陈父厂里的那些生意人。 陈瞿西受到的关注并不多,就是他和池柘两个男模身高一样的人比较乍眼。 还有一点比较特殊,陈迪茵之前一直对他爱搭不理,今天晚上头一次对他这么热情。 很快,陈瞿西就想明白了原因,因为池柘。 就比如陈瞿西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没有坐主桌,而是主桌旁边那一桌,他左手边贺一一,右手边是池柘。而陈迪茵非要挤在自己和池柘的中间搬来一个椅子,美其名曰主桌都是在喝酒,她要过来吃席。 期间陈瞿西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一直在跟池柘搭话。但很快就又被叫走,毕竟她今晚上是主角,被陈父拉去挨个桌去敬酒。 她人走后,最开心无异于是贺一一,她两年龄差不大,但从小就不对付。 贺一一翻了个白眼评价道:“造作。” 陈瞿西乐了,问她这词是从哪学的。 “这很正常的词,根本不需要学好吧。哥,你之前是回前舅妈家去了。” “是,你妈跟你说的?” “嗯。” “你见到你那个妹妹了。” 她说的是李晓宇,“见到了。”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问。” “我,陈迪茵,还有你那个内蒙的妹妹,你最喜欢谁啊。” “当然是最喜欢你了。”陈瞿西没敷衍,这三个妹妹他肯定跟贺一一最为亲近。 贺一一肉眼可见的更开心起来了。 旁边的池柘将筷子放下,搭在碗上,“叮”,听清脆的一声。 陈瞿西看过去,“不合胃口?” 池柘侧过头,“还行吧。” 饭局到后半程,桌子上的菜也剪了一大半,陈瞿西看时机差不多决定溜走。不过出师不利,刚溜出去就看到陈父从厕所里走出,他一眼就看到了陈瞿西。 “小西,来来来。” “怎么了?” 池柘跟着他一块过去了。 “还有半年时间,你赶快准备准备。” 陈瞿西皱眉:“准备什么?” “考公。” 陈父今晚明显是喝高了,从厕所出来,满脸涨红。 “好好考,考上了我就找人给你安排个位置,让你顶上去。” 陈瞿西无语,“那不也是黄阿姨家里的人脉?” “到时候找个女朋友赶快结婚,给你爸我生个孙子,那你是我们老陈家唯一一颗独苗苗,就指望着你传宗接代。”陈父一巴掌拍在陈瞿西的肩膀上。 “诶诶诶。”陈瞿西急忙打断,“你小心点,要是被黄阿姨听见了有的你受的。” 然后用余光偷偷瞄着池柘,他抱臂靠墙站在一边,没说话。 “黄阿姨!我爸在这呢。”陈瞿西朝那个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招手。 池柘晚上吃饭的时候找了一个酒精过敏的借口,全程滴酒未沾,他开车,陈瞿西依旧坐在副驾驶。 他今晚过于安分,让陈瞿西有些不习惯。 “今晚去哪啊?” “梅沙湾。” 陈瞿西在想那个地方有什么,“酒店?” 那附近是有一个度假酒店。 池柘没回他。 “陈瞿西,你爱的人可真多啊。”没缘由的,他突然来一句。 “什么意思?” 陈瞿西是真没听懂。 “没,夸你呢。” 这时候绝对不是什么夸,但今晚陈瞿西也被灌了不少酒,他懒得去解析池柘这句话的隐藏含义,他疲惫地靠在车背,车里没有开空调,车窗开到最大,外面的风“呼呼”灌了进来。 到达目的地后池柘将车停在路边,没带陈瞿西去酒店,而是绕道酒店的后面的栈道。 白色的栈道围绕着岛屿而建的,蜿蜒曲折,没看到尽头。 夜里的海水拍打到礁石上,白色的浪花又退了回去。 他们在栈道的中间停下。 夜深,海边异常安静。 “陪我喝点。”池柘手里拿了两听啤酒,递给陈瞿西一瓶。 海风吹的让陈瞿西清醒不少。 “你这几个妹妹跟你好像都不是很像。” “毕竟没一个是同一对父母生的,然后我运气比较好,可能集我爸妈一身的优点长的。” 池柘望着他的脸,表示赞同,对方的亲生父母他都见过,陈瞿西和他爸妈也并不是多像,他脸上所有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就是有种别样的魅力。 陈瞿西就当是为了醒酒喝着啤酒和池柘闲聊。 多说时候他在说,池柘在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大多是他学生时代干过的二逼事情。 “嘭。” 第73章 声音很小,但还是吸引到陈瞿西的目光, 绚丽的烟花在黑暗的天空亮起,第一下并无特殊的地方,但接着第二下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变久,不难看出是烟花摆出的图案。 他们本就在海边,那烟花似是在海岸对面放的,所以听到的声音很小。陈瞿西眨眨眼,“诶,看来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啊,黄道吉日。” 陈迪茵升学宴的饭店今天还有人在举办婚礼。 “21号,今天。”池柘道。 “啊?已经过了十二点啊。”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响声响起,那几个字母一样的图案在空中留下的时间越来越久,这明显不是几个烟花能摆出来的,而是在特定的位置放着烟花筒,然后同一时间点燃形成的图案,要比无人机还要费事。 “x,i,x,i。”陈瞿西将天空上的那几个字母辨认出来,“草。” “xixi,西西。”陈瞿西没憋住,哑然失笑。 “生日快乐,的确是个好日子。” 第38章 心甘情愿 陈瞿西要说不诧异那肯定是假的。 他仰着脖子,一直等着天空上的那几个字母消失殆尽,才扭过头看池柘。 “怎么?你生日不会是今天吧?”池柘迟疑,这人好像太淡定了一点,反正他又有些不高兴,活这么大,池柘可从来没有这样哄过一个人,但陈瞿西的反应让他不满意,“反正你身份证上的日期是今天,不是也得是。” “是今天。” 生日这一天对陈瞿西来说并没有特殊的含义,要不是池柘他都忘了这回事。 他父母没离婚时,家里整日都在吵,没人会想到给这个拖油瓶儿子去过生日。后来他住到姑姑家,贺桂桂女士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更没有这个精力记得自己侄子是在哪天出生,也没这个义务。 况且他生日的时间又正直暑假,虽然有一大堆玩的好的狐朋狗友,但也没有说特意要给他过个生日,偶尔顶多一块吃一顿饭。 这样声势浩大,就是为了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这辈子,是头一遭。 “谢谢。” “没,诚意。” “那怎么算有诚意?” “我问你,如果这时候有一个人就在这里要跳海寻死,你会跳下去救她吗?” 陈瞿西不懂他这个问题跟诚意有什么关系,但依旧回答道:“会吧。” 他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而且大多数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去救人。 “那要是你救了她你就会死,你还会去吗?” “会,毕竟情况紧急根本想不了太多,要是死了,大概沉入海底的时候只能想着自己点背。” 一句轻飘飘的“点背”就概括了。 “会后悔吗?” “废话,肯定后悔啊。” “但你还是选择救。” “并不矛盾。” “cctv真该给你搬一个感动中国十大人物的奖杯。”池柘嘲讽。 “受不起。” “那我要是让你别救你还会救吗?” “这是在看我的诚意?”池柘跟他绕来绕去陈瞿西都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好使。 怎么看都像一个远古问题,跟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了你救谁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也不算。” “你也会救的。”陈瞿西笑了一下。 “我不会。”池柘冷漠道。 “不,你会。池柘,我最近对深水有点应激。” “我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在他家的泳池那么狼狈了。 “要不然我们赌一把。”陈瞿西背朝大海面朝他道。 “赌什么?”池柘皱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赌你会。” 陈瞿西这时候借助了他腿长的优势,稍微轻蹦,一屁股就坐在了白色的栅栏上。 “你搞什么?” 话音未落,陈瞿西的一条腿跨过栅栏,两人相隔,他踩在焦屿。 双脚被海水浸没,他往前走了几步,有预感似的往后一仰,知道那是深海。 “傻逼。” 这是池柘骂过他最多的一句话,也是陈瞿西没入海水中听到池柘最后的声音。 虽然现在不是涨潮的时间段,但是深色的海水全然看不见他的身影。 池柘扭头就走,大约迈出两步,停下,一句国骂脱口而出。 双手撑杆跳了过去。 当他潜入水底,这一块还是浅水地,并不深,看到在水中屏气眼睛微弯的陈瞿西到想一脚把他踹的更深一点了。 傻逼玩意儿。 池柘拉到他的胳膊,两人游回水上。 陈瞿西跌坐在地上,面前的池柘浑身湿漉漉的,白色衬衫浸水贴在身上,胸前的两点有些明显。他的头发本就长,今晚参加升学宴时还喷了摩丝定型,现如今海水一冲,额前的碎发耷拉在脑门上。 模样有点可怜。 陈瞿西自知自己好不到哪去,他伸手想将他那额前的长发撇开。 池柘别过脸,没有让他碰到,问道:“我要是不会游泳怎么办?在那待一晚上不上来?” “你要是不会游泳还跳下,那就说明你想和我一块殉情。”陈瞿西喘气,答非所问。 “想的美。” 陈瞿西不在意,“还有,池柘,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 “心甘情愿和见义勇为不一样。” 第74章 “要是我下去救你,一命换一命,不是点背,是运气好。所以就算是死了也心甘情愿,没后悔这一说。” 池柘显然愣住,半晌没有反应,直到又一阵海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喷嚏。 喜欢念情诗的人怎么不会说情话。 陈瞿西又伸了一次手,将他的头头发捋开,这次他看清了池柘完整的眼睛。 微弱的月光下,亮晶晶的。 他手向下,捧住他半张脸,俯身亲下。 海水是咸的。 咸滋滋的。 在他的唇上咂摸出的味道。 池柘同样有后面那个度假酒店的会员卡,两人顶着前台异样的目光在顶楼开了一套房。 大半夜,晴天,两个浑身湿透的男人来开房,注定会成为谈资之一。 一回生二回熟,两人以前不是没一起洗过,进房之后直奔浴室,将身上磨人的衣服脱光。 两人站在花洒底下,相拥,色/情地接吻,直到陈瞿西突然蹲下。 “你……” (省了详细/口/的部分……不影响剧情) “你是,因为那场烟花感动所以,嗯…才这样?” “嗯?” 池柘变了声调。 “怎么感觉是我花钱买来的。” 他就差明摆着说嫖了。 陈瞿西停下,“你非要在这种时候说这种煞风景的话吗?” 池柘的正好顶住他的下巴。 陈瞿西坏心眼儿的用上面的胡茬磨着前段。 痒的难受,仰躺的池柘格外难受,怀恋那湿热的空间,微眯着双眼,一只手去寻找陈瞿西的头,将他往跨前按。 “你爱要不要。”陈瞿西故意往后退,不让他碰到。 “要…我要。”池柘的声音变的黏腻起来。 陈瞿西睁眼,池柘人不在床上,一人坐在窗前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海景。 “我饿了。”他听到陈瞿西起床的动静,没有回头,只道。 昨晚他们又是跳海又是……体力消耗不小,现在第二日中午,饿了很正常。 “酒店附赠早餐吧,我去叫客房服务。” “你以前不是只交过女朋友?” 他话题跳的太快一些。 “嗯。怎么了?” “那你怎么技术那么娴熟?” 当时池柘就想问了,不过夜里精虫上脑,这事被抛之脑后。 现在睡醒,池柘到又记起了。 “……” 就比如说陈瞿西当初在那个网站游走过,虽然同是毫无美感的活***,但有些东西多看了几眼,连带着肢体都有了记忆,纯纯无师自通。 男人在这方面算是天赋异禀,根本无解。 第39章 语言天赋 陈瞿西懒得同他浪费口舌。 总不能说,诶,我特意去gv学的,以防不时之需。 他跟池柘一同看向窗外,玻璃镜上的虚影让他有点惶恐。 心想这么贵的酒店窗户应该是单面的,他在虚影中看到自己,寸丝不挂,溜着大鸟,怪影响市容。 反观池柘人模狗样,穿着睡袍分外惬意。 早餐很快就送到,陈瞿西推搡着池柘去开门,而他躲在沙发后面,翘着二郎腿,在池柘面前是一回事,在外人面前他还是要点面子。 酒店的早餐丰盛,光看菜种并不像是早餐。 陈瞿西闲睡袍麻烦,最后给下半身裹了个浴巾,坐在桌子一边。 池柘虽然饿了,但用餐速度依旧不快,有条不紊。 待到最后,陈瞿西吃完,低头在一旁玩手机,池柘的声音从他耳畔传来。 “你不是搬出去住了?搬哪了。” 这件事还是昨晚在饭局上池柘听他姑姑说的,可他的男朋友对他是一字未提。 “是。”陈瞿西点点头,并说了一个地址。 “什么时候搬的?” “你暖房趴的那一天。” 池柘不屑地“啧”了一声,“你还说没生气?” 陈瞿西想辩解,但又无从开口,比如他最开始的确是想把这事跟池柘说一声的,可那天他又什么都没说。 可能就像池柘说的,他或许是生气了。 “一个人住?” “嗯,我不习惯合租。” 陈瞿西二十多年来寄宿在贺桂桂女士家里,他老爹哪天想起他了会让他过去住两天,发扬一下父爱,再者就是住学校宿舍,三四个男生挤一间屋子,一直都没有一个真正的落脚点。 有时候,连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都很少。 “这样啊。”池柘若有所思地点头,“陈瞿西,你心里有我吗?” 池柘这个问题上升空间未免太严重了一点,直接谴责到自己心里没他这方面陈瞿西还挺冤的慌。 “我心里怎么就没你了?” “礼尚往来这个道理你懂吗?” 陈瞿西知道池柘没有生气,可能也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就是想埋汰一下自己,顺便在口头上占领上风。 “我怕我那小庙放不下你这座大佛。” “不,你只是从来没想到我这个人。” “……” 酒店附带的早餐虽然是一天24小时任何时间点都可以送过来,但陈瞿西想不通,早餐里面真的就包含红酒吗? 否则现在的池柘也不会悠哉地晃着红酒杯,非要跟他整这一出来打发时间。 第75章 陈瞿西认输。 “行,跟我回去有个要求。” “什么?” “到时候你再不爽也给我憋着,闭上嘴就行。” “……” “现在走?” 池柘扭头看了一眼天空刺目的烈阳,摇摇头,“再躺一会吧。” 陈瞿西十分赞同。 待到暮色升起,他们在外面的饭馆又吃了一顿晚饭。 陈瞿西开上池柘的那辆宾利带他回家。 等红绿灯时,陈瞿西不由开起小差,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傍上大款了,如果嫁入池柘家的要求是生个儿子。 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生,努力一把。 艹。 绿灯亮起时,他又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竟然为了点臭钱如此没有骨气。 副驾驶的池柘拖着下巴,一路上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陈瞿西的面部表情,猜不到他的脑内剧场在轮番上演些什么剧情。 想来是挺丰富的。 陈瞿西租的小区地理位置不错,其环境也差不到哪去,虽然跟池柘的别墅区还是相差不小。 但两者从来就没有可比性。 陈瞿西开门后十分贴心弯腰给池柘拿了一双拖鞋,他低头,拖鞋还是陈瞿西那天从他家穿走的那一双。 池柘抿抿唇,什么话都没有说,换了鞋子跟着他走进去。 入门是一张餐桌上是没有扔的外卖盒还有两个空的啤酒瓶。 陈瞿西眼疾手快伸手将沙发上的两件半袖窝成一团,捏在手中,嘴里招呼着:“随便坐,有什么想喝的吗?” “冰可乐。”池柘大爷似的坐到沙发上,面前的茶几还有吃剩下的半张披萨饼。 陈瞿西一个人住自然就随便了些,只要还能看得过去他就断然不可能收拾。 池柘是临时起意要跟他一块回来的,早知如此,他肯定会在昨天出门前收拾一番。 他先将两件短袖扔进洗衣机,又去冰箱给池柘找冰可乐。 池柘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向后仰,觉得尾骨处有一个东西正硌着自己。 他侧过身,摸了摸,掏出来是一本漫画书。 池柘没看过,百无聊赖地翻动页数,角色间的对话全日语,并无中文,明显是原版。 “你还会日语?” 陈瞿西拿了冰可乐回来,看到他手里自己的漫画书,“还行,大差不差,当初喜欢看日漫,都在外语院,就去蹭了几节日语课,我语言天赋还不错。” 是不错,但都没有太精通。 学了能用到就行,陈瞿西并无太大追求。 “有电脑吗。”池柘翻了几页,没太多兴趣,转脸问陈瞿西。 “有,在卧室。” 房间就是一室一厅的套型,客厅西边连接着卧室门。 池柘进了他的卧室,房间的一角落还有一台台式组装的电脑。 陈瞿西正在给他开机。 “……”他就看个文件,倒也用不着那么大的显示器。 “笔记本电脑有吗?” “有。” 陈瞿西这个人虽然会为了全勤奖早起,但断然不可能在生活的其他方面让自己苦逼。 就像他会给自己安装配备最好的台式,就说最简单的键盘吧,池柘在心里估算了下,就能赶得上他现在两个月的实习工资。 池柘回到客厅的餐桌前,打开电脑,登入自己的邮箱,让人把文件发到邮箱里。陈瞿西的笔记本没设置密码,跟他手机一样,仿佛毫无秘密可言,你爱看就看。 池柘在外面忙工作。 陈瞿西没去打扰,坐到电竞椅上,打开游戏,经常一块玩游戏的网友今天晚上也正好在线,顺势就邀请了他一起。 戴上耳机,屏蔽了外界的一切杂音,心无旁骛地开黑。自从上班之后,他就没好好玩过。 陈瞿西是被尿憋的,结束手上的那把游戏就没再开下一把,跟网友说了再见后,看了眼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 他扭扭脖子从电竞椅上站起来,往外走,客厅的灯光还亮着,池柘仿佛跟他一样,一晚上没有挪过座位。 陈瞿西从厕所出来后给池柘倒了杯水放在他旁边。 池柘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瞄了他一眼。 两人今天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什么困意。陈瞿西突然好奇池柘是干什么的。 说他有工作吧但又不像,平日里纸醉金迷、不务正业,时间实在是过于自由,但要说他没工作,池柘在扎兰屯的时,大多数时间就窝在房间里敲敲写写的。 在家办公也是有可能,毕竟他这样的再不济继承家业都是大有前途的。 “我还以为你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怎么花钱。”陈瞿西的由衷之言。 陈瞿西说的也有道理,他每天的的确确在烧钱,就比如说他手里正在忙活的就是。 “还行吧,不算什么大烦恼。” “连周末晚上的时间都要剥削吗?这才是月薪六位的活吧?”陈瞿西拿他之前的话堵他。 “不,是一个月要花六位数的活。”池柘想了想,约莫真是这个数字。 陈瞿西没往电脑屏幕上看,只问道:“投资吗?” “算是吧。一个创新项目,关于数字壁画的,我既是投资人也算策划人吧,所以屁大点事都要来找我。” 就像这个创新项目,就像是个无底洞一般,钱砸进去,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不如投水里,最起码还能让人见到水花,知道它去干嘛了。 第76章 “你在国外的项目?” “不是,这是在国内成立的。用于西藏那边某个挺有名的壁画洞窟。那里壁画损坏的要比敦煌还要严重,随时都有可能彻底消亡,国内的确有人在研发这项数字壁画技术,但不成熟,当然,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因为没有钱。” “不巧的是,我这个人呢,闲钱比较多,对这方面多少有点兴趣。” 陈瞿西听懂了,池柘大概也就是在砸钱,有赔无赚,更像是一个老板的身份,老板也不指望它挣钱,给自己寻个开心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没法评价,他开心就好,反正钱是他的。 陈瞿西去洗了个澡后,池柘这边终于结束,伸个懒腰,关机,起身。 马上就要夜里十二点,陈瞿西顺势让池柘留下来,今晚就在这住下。 “我上次把你衣服穿走了,洗干净了,一直放在衣柜里,之前太忙,没找到时间还你。” 池柘对于他冠冕堂堂的话语没啥反应,就他房间玩游戏的设备,不见得是有多忙。 卧室里的床是房东自己买的,一米五宽,两个一米八多的男人躺上面虽不说多挤,但肯定不算宽敞。 床另一侧靠的是这个房间唯一一扇窗户,有手腕粗的不锈钢防护栏是修在房子里面的。 池柘睡在靠里,他稍微一伸腿,脚趾碰到栏杆,空调风口,不锈钢冰凉的,但他没有移开脚,扭头,黑暗中根本看不清陈瞿西的面容。 他在脑海中描摹着他的形象,比如,如果陈瞿西被捆在这个栏杆上、张开腿会是一副什么表情呢? 第40章 耳根子软 陈瞿西后知后觉发现家里池柘的东西逐渐变多,而他本人留宿在这边留宿的时间也是越来愈长。 门锁的密码他没有隐瞒告诉池柘,就代表着他想来就来。 不过也会出现一些意外。 大多时间里,他起来时池柘依旧睡着。 偶然某天早上,陈瞿西睡过了,他和池柘夏天都是各样的半袖,当时陈瞿西急急忙忙随手拿了一件衣服直接套上,而后直奔公司。 哪想到池柘一件平平无奇的短袖衫都是巴黎世家的,被他眼尖的同事发现,又说这是哪个哪个系列的,总之,其中心主旨就一个,贼贵。 陈瞿西一个劲的“假的假的”。 但对方还是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架势,偷偷摸摸问道,那辆白色宾利多少钱。 陈瞿西错愕,距离上次池柘来接他都是快有半个月前的事情了,原来那天是有人见到了,不过就是憋着一直没问过他本人,私下里传成什么样他就不清楚了。 就说怎么着最近他的这位组长对他“慈眉善目”许多,恐怕那辆宾利的事也是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小西,你真不是什么富二代? 他不是,他男朋友倒是。 所以陈瞿西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说那车是他朋友的,具体价格他没问过,敷衍了事,不愿多谈。 他这个关系户的身份似乎更加坐实了一些。 陈瞿西自知家里条件还行,不说多好,肯定也算不上差。跟池柘那种完全没得比,他花钱大手大脚这毛病还是因为陈父的缘故。陈父有一个酒厂,暴利生意,而这个厂是陈父从他现在岳父的手上继承的。 陈瞿西对他老爹心存芥蒂的原因之一就是因此。 陈父的祖籍是北方人,当初跟陈母在北边的一个小城市相识,俊男美女之间太容易擦出爱情的火花,走到一起是顺其自然的一件事。两人都是早年辍学,学历不高,能干的大多是苦力活,后来决定携手南下找到一线商机。 理想颇为美好,现实惨淡,他们都不是做生意的料,最后,两人还是老老实实在深圳的厂里打工,除去工资高点,但消费也高,生活跟之前在北方差不多。 陈父性格豪迈,认识不少朋友,其中不乏一二是有点家底,就是通过他们认识现在陈迪茵的妈妈。 陈瞿西叫黄阿姨的那位。 离婚前陈父或许没和黄阿姨发生过什么,但是离了婚后没多久再娶也是真的。 陈父是入赘,他的日子就是在那时候逐渐变好,而陈母转身离开这个伤心地,重新回到扎兰屯。 陈父的确不管陈瞿西,但钱财方面从来没亏待过他,给贺桂桂女士赚生活费是一笔接着一笔的转,偶尔私下还会给陈瞿西塞上一些。 钱方面陈瞿西没有概念,有他就花,也不存。 陈瞿西知道他花自己老子的钱,就是矮人一截,所以他老子就一直是他老子。 公司里的传闻演变成什么样陈瞿西概不关心,随他们传去,他该做什么做什么,而且传的越夸张,他就越舒心一些,最起码没什么人背地里给他使绊子。 一星期的双休该有的也不会给他落下。 下周的周日陈瞿西有一场高中同班同学聚会,他们这个班挺难以描述的,因为从高中毕业后每一年都会有聚会,只不过偶尔是冬天偶尔是夏天,但一年肯定要聚一次是必然的会发生。 倒不是说他们班每个同学的关系有多好吧,同样不是一个团结友爱的大家庭,但聚会总能撺掇开。 陈瞿西的想法是可能大家现实的生活太过苦闷,知道自己牛逼,但只有自己一个人那未免太过苦闷,总要从别处找点优越感滋润一下自己,人生才会更美好。 第77章 虽说每次聚会一个班人虽然来不齐,可陈瞿西每次都在,因为他大学就留在本地上的,推脱不掉,以及他是他们班体育委员,而他们班的班长在国外读书,组织聚会这项活动被光荣托付到陈瞿西身上。 他的高中班长在陈瞿西眼里同样是个妙人,高中时瘦瘦小小的一个男生,除了不带眼睛,就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 他能当上班长一是因为成绩好,而是家里条件不错,家长似乎很了解自家孩子的性格,怕他以后怕事,那十几岁的年龄就是要锻炼的时候,经过多方打点,主要跟班主任搞好关系,最后班长一职就落在他身上。 可有时候人的性格真就不好说,按理说,他班长这样的人怎么都不该是被霸凌者盯上的,就是性子太绵,别人说什么他都答应,从不反驳,没跟人红过脸,所以有些不要脸的就蹬鼻子上脸了。 有回周五值日大扫除,轮上班长那一组,陈瞿西被班主任请去喝茶,回来就看到一伙人围着他东一句西一句,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就只有一个主题,周五有事,这个值日实在干不了,只能他全部包下代做,他们自然是不甚感激。 他班长咬着下唇,虽然满脸为难,但这群人要是在苦苦哀求一会,他指不定就会答应了。 “你们都说说自己有啥事啊?一个个再说一遍,我听听。”陈瞿西单肩背着书包,横插进这伙人的中间,模样蛮横。 “怎么不说话了?我听听不行吗?” “陈瞿西,不关你事,你干嘛?”开口的是这个小团体的中心位,是个在班里有点话语权的男生。 “的确是不关我事。但是我这人就特别正义,你说你奶奶病了你要去照顾,你是要上辅导班,你什么来着……” 那时候陈瞿西只有十六岁,正是中二病爆表的年纪,自认为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以及拽炸天的语气,一时间睥睨天下,无人能及。 “可我今晚不是说要给过你生日吗?”陈瞿西指向其中的一个男生,“方楠桥给你做值日,你都不请他吃个饭的吗?” 方楠桥是班长的名字。 被拆穿的一伙人面色难看,但依旧嘴硬,可在陈瞿西的面前气势瞬间就减弱不少。 陈瞿西一直发育比较好,各个时期里都是班里最高的那一个,加上他还跟传闻里社会上的人有交集,总之就是不好惹。 最后,陈瞿西将扫帚往地上一摔,放话,要是今天教室没打扫干净,谁都不许走。 “大不了你们也可以把老师叫过来,看看这事到底咋解决。” 这事他们不占理,最后乖乖地拿起工具,开始干活。 事后,方楠桥郑重同他道谢。 陈瞿西打手一挥,这对他来说就是小事一桩,你之前作业借我抄过,就当作抵了。 可惜这人家教是真的好,坚决不占人便宜,不欠人的,陈瞿西不过举手之劳,而且他事后还想着是不是自己多管闲事了,可能方楠桥也不在乎。 所以隔了一两周之后,陈瞿西竟然收到了当时他看的那本漫画的正版中译。 全班第一和全班倒一高中三年关系是出奇的不错。 池柘在听完陈瞿西的转述后冷嗤,嘲讽道:“你觉得你和你那位班长差哪了,没想到有一天能从你嘴里说别人耳根子软。 别人耳根子软不软陈瞿西不知道,但他知道池柘的耳根子应该硬的跟石头一样。 方楠桥知道陈瞿西在国内大学读的是俄语专业,他身在美帝却能给陈瞿西淘到绝版的前苏联严肃文学,邮寄回国,以做礼物,属实是有心了。 方楠桥自然是不喜欢他高中的一众同学,对于聚会本身是抗拒的,可惜他性子如此,一时半会是改不了。有人私聊他,他转而只能在群里挺二逼道:“哎呀,最近大家有空吗,有空一起吃个饭啊。” 他人在美帝,转而拜托陈瞿西。 陈瞿西所在的深中不仅仅是是深圳当地的重点高中,在全国都是有些名气的。 每年输送大量的常青藤优质生源,陈瞿西这样的在他们学校真的就是顶顶差生。他当初就是中考超常发挥,上了高中之后吊车尾便是家常便饭。 再加上他不带好好学的,整日跟外面的那群人不着道的瞎混。 等到高三最后一年认真学了段时间,冲刺了一把,考的学校还是在全班最差的那种。 末流211在他们班的确是末流。 池柘对他高中聚会这件事持有你想去就去的态度,不过内心多半是嫌弃。 “记得你高中是在国内读的吧?” “是的,但我没你这么多的无用社交及聚会。” 陈瞿西听后无语,不想戳穿池柘,他平常那些乱七八糟的趴就是有用的社交了? 转而问道:“你是哪个学校的?” “深中。” “这么巧?想到我俩还有校友这层身份。诶,你说,我两有没有可能以前在学校就见到过。” “你哪届的?” 陈瞿西报了一个数字。 池柘想后答道:“那我大概比你大两届。不过高三我就出国了,你当时刚好入校。” “那还挺不巧,我来的时候你刚好出去了。 “对。” “你要是迟点走,我们指不定还能碰上。” “说不定。”池柘像是思考的模样。 第78章 缘分这事向来说不准,深中校园那么大,又隔了两个年级,就算当时池柘没有出国,两人也不一定就能够碰到。 在一档籍籍无名的综艺相遇到要觉得这缘分更难能可贵一些。 同学少年都不贱。 如今飞黄腾达的大有人哉,该炫耀就炫耀,该吹牛逼就吹牛逼,该喝的酒一杯不落。 都是无关紧要的一些事。 陈瞿西早就认清了和这帮同学的差距,心态也平稳。 他的性格,跟他相处过的人一般就是处于两种极端,要么是喜欢的不得了,要么就是快厌恶的不行。 所以他人缘在班里五五开开,还算和睦。 几杯酒下肚,离门近的那几人突然将话题的矛头指向陈瞿西,让他猜猜。 “猜什么?”他不解。 “猜下一个来的人是谁。” “错了喝一杯啊。” 今天班级聚会的人依旧没有来齐,正常现象,陈瞿西都快记不得门口这几人叫什么名字,更别说能猜中下一个是谁。 摆明是要让他喝。 “不知道。猜不出来。”陈瞿西自愿喝一杯,总不会比到时候叫错名字要尴尬。 他刚喝下一口,门便被推开了。 “卧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消息都不透露?” 几年未见,虽然面前的人高了一大截,但模样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变得成熟。 陈瞿西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拜托他组织聚会的人此时出现。 “就前两天。” “好啊,你都回来了还让我组织,偷懒呢。” “这次可是我们班长主动要求聚会的啊,还说要瞒着你。” 方楠桥在陈瞿西旁的座位坐下。 “原来你小子还惦记着我呢?” 陈瞿西一拳头捶过去。 “当然记得。” “还回去吗?” “回。” “已经准备申请读博了,再过段时间可能彻底没空,想着放假回来一趟,跟大家伙见个面。” 多年未见的老友出现在自己面前,陈瞿西自然是喝多了,等快要散的时候,陈瞿西撑着洗手台,胃里一阵恶心。 “小西,你没事吧?”方楠桥敲着洗手间的门。 “没事。” 话音刚落,池柘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还没结束?” 陈瞿西瞄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二点。 “结束了,正要回去。” “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 陈瞿西身体有点难受,没有拒绝。 出了厕所,只剩下方楠桥一人,“他们呢?” “都先走了。” “成。” “你打算怎么办?我刚刚叫车了,不过现在还没人接单,过会先把你送回去吧?” 陈瞿西摇摇头,“我朋友过会来接我,不麻烦你了。” “女生?”他试探性地问道。 “怎么会?大晚上一姑娘来接我多不安全。” “那我陪你一块等会吧。 陈瞿西想方楠桥大概是真怕他喝多了今晚就躺在马路牙子上睡死过去,“欸,是不是还没人接单,你把你车也退了。我让我朋友顺道把你送回去。” “不麻烦吗?” “有什么可麻烦的,再说你多久没回过国了,有些地你恐怕都不熟了。” 他自作主张地做了决定。 两人在街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多是两人地一些近况,之前人多,一直没法细聊。 约莫二十分钟,听到车鸣。陈瞿西抬头,在路边看到那辆熟悉的白车。 “他到了。” 没成想池柘主动下车超这边走了过来。 池柘先是看了眼陈瞿西,接着视线便跳到了方楠桥的身上。 方楠桥微愣,正常人在看到池柘的第一反应几乎都是如此。 抛去优异的外貌,这个男人的攻击性太强了一点,跟陈瞿西那种“凶相”不太一样,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神情淡然,但眼里透露一丝倨傲、不屑。 不太象是陈瞿西会交朋友的那种类型。 “你好。”他很快管理好自己的表情,朝池柘道。 “你好。” 都没有要攀谈的意思。 “这是我高中同学,这我朋友。”陈瞿西没有介绍名字,想着两人以后应该都不会见面,没有必要。 “他刚回国,没开车,想着先送他回家。” “行。” 陈瞿西怕方楠桥一个人尴尬,陪他一起坐在后座。 方楠桥在生人面前话就少,而池柘本来就不是个爱说话的,陈瞿西没精力不想没事找事尬聊,车厢里异常的安静。 等将方楠桥送回家,两人原路返回。 “这就是你那个班长?” “对。”陈瞿西意外,他记得自己没说名字,“你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 “怎么看的?” 池柘又不回答他了。 回到家,陈瞿西只想先洗个澡赶快躺回床上。 洗完澡之后,他视线清明许多,他只是喝多胃难受,但并没有喝醉,这下立马就发现自己卧室的布局被改动。 就比如说原先床的一侧靠在栏杆边,但现在被往外移出许多,两个人并排站在那个空间里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第79章 他有些迟疑地问池柘,“你是不喜欢靠着栏杆睡吗?” “嗯。” 池柘背靠栏杆,示意他过去。 陈瞿西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还是走了过去,余光瞥到他卧室的角落里多出了一些空着的快递盒。 都是池柘买的,当初他帮忙拿回来的,但不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怎么了?” 栏杆里有一层窗帘,现在都被合上,池柘俨然不是在欣赏什么夜景。 池柘抓住他的手往上提。 陈瞿西顺着他将手臂抬起,但有个冰凉的物件从他手臂擦过。 池柘或许是出于心虚又外加紧张,一时不察,反手被陈瞿西擒住手腕。 接着陈瞿西夺过他手中的东西,摁住他的后背,将他前半张身子贴在栏杆上。 “咔嚓。” 清脆的一声响。 手铐其中的一环固定在了比头顶高的栏杆上。 它的另一环套住了池柘的手腕,他人被迫将右手高高抬起。 “嚯。”陈瞿西惊异。 “放开我,陈瞿西,靠。”池柘想侧身,大抵觉得跟陈瞿西面对面会更好交流。 但陈瞿西坏心眼的一只手抵着池柘的后腰让他无法转身。 “我怎么放?这玩意不是你的吗?钥匙不在你自己手上。” 陈瞿西真没想到池柘会跟他唱这一出,在看到银铁色的手铐时他纯然是下意识地反应,要是再慢几秒,现在被拷在上面的就是他了。 “早有准备啊你。” 恐怕那空着的快递盒子里买的就是这些东西。 他看到池柘空着的那只手慢慢往下似乎是在往他左边的裤子口袋摸去。 陈瞿西先他一步将手塞进口袋,有两个手指骨节大小的钥匙就静静地躺在里面。他没有着急把手抽出去,而是往中间凑去。 隔着两块布,揉起池柘的。 “嗯……” 除了陈瞿西的手心里还有那把小钥匙,硌在下面,偶尔蹭到既爽又难受。 池柘在他的手心里硬了起来,陈瞿西低笑,拿着钥匙撤了出来。 下巴搭在池柘的肩膀上,凑在他耳边,顺带把刚拿出的那把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 “给你。” “你给我打开。” “好哦。” “啪嗒”。 钥匙掉落在地上。 “你!”池柘侧过脸瞪他。 陈瞿西明显就是故意的。 可本人丝毫没有因为池柘的嗔怒而收敛,他抬脚将边上的钥匙往床底一踢。 陈瞿西轻轻拧眉,他刚刚踢到了一个似乎不属于床底东西的硬件,伸脚将床底下的东西勾出来。 “靠。” 横亘在他眼前的是那种在奇怪网站见到专门捆人的绳子。 “你是打算今晚把我给办了吗?” …… 陈瞿西趁着他失神之际,将地上的绳子捡起。 这次不用他抵着,用绳子将池柘的另一只手捆住,他整个人被吊在了窗户前。 池柘上半身的衣服还是完好无损, …… 不得不夸一句池柘连床移动的距离都是算计好的,陈瞿西在床边坐下,抬手就能探到 …… “陈瞿西,手拿开!” 可这人仿佛根本听不见他说话。 …… 池柘压根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他猜到今晚陈瞿西可能会在外面喝多,想着趁他神志不清,半推半就把事情给办了,哪想到他喝了多了动作反倒快起来。 …… 摇摇晃晃,夜还深着。 作者有话说: 偷鸡不成蚀把米,阿门/(双手合十) 谁懂啊,这章是在学校图书馆自习室码的,全程生怕旁边的同学瞄到我的电脑屏幕。 第41章 忙着恋爱 不用看时间,都知道现在不早了。 陈瞿西有经验,他跟池柘一起睡时,只要不定闹钟,睡过是常有发生的事情。 卧室里的气味渐渐散去。 夜里结束时,(……),叫嚣着要上他的人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池柘的眼垂一片青色,陈瞿西伸手摸上他的睫毛,指腹微痒。 看样子是一时半会醒不来。 陈瞿西从枕头底下摸到手机,下午两点半。偌大的“周一”两个字躺在屏幕的正中央。 他脑袋放空许久,才敢点开自己的工作软件,工作群里艾特他,算作旷工一天。 还有几个跟他关系稍近的同事私聊问他怎么了,要不要请个病假。 陈瞿西感谢她们的好意,一一回复道自己睡过头了。 这个月全勤是没有指望了,他过于专注没有察觉到身侧的池柘已经醒过来。 所以他大腿上多出的那只手起初以为只是池柘睡觉不安分,胡乱碰到的。 但手的位置逐渐不对劲,越发向下,先是腿面再是胯骨,紧接着是往屁股走。 陈瞿西抓住池柘的小臂,低头盯着池柘的发旋,“不是,你是还没被够吗?醒来就惹火?” 池柘大约是心有不服,现在醒来又惦记上陈瞿西的屁股了。 “滚蛋。”池柘一张嘴,嗓子嘶哑,完全听不出他平日里的嗓音。 他下唇角破了一层皮,是昨晚陈瞿西没轻没重咬的。 第80章 陈瞿西下床。 “你干嘛?真滚?昨晚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池柘冷笑,将陈瞿西刚刚枕的枕头砸过去。 陈瞿西还没反应,他到先喊了一声,仿佛怎么着一样。 “怎么了?” 池柘拧着眉不说话。 “疼?” “赶紧滚,我现在看你烦。”池柘闭上眼睛。 陈瞿西约摸猜出来,他弯腰将地上的枕头捡起,“我是去给你倒杯水,你趴过去,我看一眼。” 池柘没动,只道:“关你屁事。” “我操的当然关我的事。” “胸也疼。”他别扭道。 陈瞿西将薄薄的一层空调被掀开,池柘没穿衣服,浑身上下…… (省略……) 他刚刚掀起被子的时候,看到池柘明显抖了一下,应该是被子擦过去的缘故。 陈瞿西吞咽。 “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他的错了恐怕不是池柘理解的那个意思。 陈瞿西沉默,他再次怀疑自己,当初到底会为什么想要和池柘玩柏拉图。 “不趴了,把身子侧过去,我看看。”陈瞿西蹲在床边好言好语。 池柘侧过身,昨夜(省……)大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气中,已经红肿,不复之前模样。 “靠。陈瞿西,你别摸了。”池柘扭动,想要将被子重新盖上。 陈瞿西站起身,克制道:“我去给你买药,你接着躺一会。” 池柘浑身不得劲,想着陈瞿西买个药怎么那么慢。 熟悉的来电铃声在他的耳畔响起,怕他无聊,陈瞿西走之前特意把手机给他从客厅找来的。 池柘以为是陈瞿西,他不想动,只是伸手滑动到接通按键,没看屏幕。“别问我买什么药,我不知道。” “药?你感冒了?” 电话那头是罗和夏。 “没,空调吹多了,嗓子有点哑。”池柘不可能会告诉朋友自己被上了的事。 “晚上有个局,出来玩? “没空。” “最近忙什么呢?一直都见不着你人。” “忙着谈恋爱。”语毕,池柘就将电话给掐断,同时,他听到陈瞿西开门声。 第42章 先抹后面 “先抹后面。” 陈瞿西拆出一管药膏。 “哦。” 池柘这时乖乖地侧过身,没那么多的屁事。 “疼的话就说。”陈瞿西拿着棉签抹在最外围那一圈翻红的地方。 这不是他给池柘第一次上药,时过境迁,心境和之前也大不相同。 池柘哼哼唧唧,陈瞿西手上的动作没停,说道:“我给你带了份粥回来,过会下床吃了。” “你知道吗?” 前言不搭后语的,“知道什么?” “你活真烂。” “嘶。” “疼死你活该。”嘴上虽是这么说的,但陈瞿西立马抬起手,重新掌握力道。 “喂。” 陈瞿西有直觉他可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两商量个事。” “你说。” “下次换我试试。” “然后呢?” “让你看看0圈天菜的名头不是白来的。” “噢。” “噢是什么意思?你答应了?” “是让你赶快闭嘴,池柘,那你知道个事吗?” “什么?” “你现在像是一个公鸭嗓,可难听。” “滚。我不喝粥。” “那你要吃什么?” “我要吃火锅。” “火锅?”陈瞿西将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里,怀疑自己刚刚是听错了,又重复问了遍。 “对,火锅。” “池柘,你就作吧。” 池柘知道现在的情况是他自作自受,要不是他自己买回来一大堆东西,也不会让陈瞿西上自己上的这么容易。 事情虽然已成定局,池柘爽也爽了,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憋了一口气,总要折腾折腾陈瞿西。 陈瞿西最后点了一份潮汕海鲜火锅粥,总归是火锅,不过是涮在粥里的。 池柘饿归饿,他坐到餐桌边,看到那堆海鲜还是犯恶心,最后乖乖地喝了那碗清粥。 方楠桥单独邀请陈瞿西出去吃顿饭,在手机上说明情况,他过两天又要回美国,这次走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 陈瞿西没有道理会去拒绝。 地点约在了他们高中附近的一家餐馆,他们高中时就开着,现在生意依旧火爆。方楠桥跃然一变,如今已是学术人才,学生时代两人关系虽然不错,不过共同话题很少,现在只会更少。 对方提起了他的前对象。 那名字陈瞿西听起来都有些陌生,没成想方楠桥还记着。 学生时代的谈恋爱好像都要发条朋友圈昭告天下,陈瞿西在他前女友的督促下自然发了一条,当初远在大洋彼岸的方楠桥特意给他发来了一声恭喜。 “早分了,都快有两年了。”陈瞿西摆摆手。 方楠桥不会喝酒,两人只是单纯吃饭,偶尔交谈,把位置定在这,可能是怀念那时候的味道。 “那你……”他抬手虚指过去。 陈瞿西顺着他的指尖低头看去,只能看到衣服的领口。 方楠桥又往上抬了抬。 第81章 “那个是……”陈瞿西笑得颇为无奈。 那样的笑容在方楠桥眼里就是带着宠溺,关系不难猜测,应当是很亲近。 池柘后面还没好全,床上两人不可能有什么大动作,但他最近似乎找到新乐子,睡觉前总要在陈瞿西的身上留点东西。 陈瞿西随着他,只是偶尔池柘没轻没重,痕迹一晚上消不了,今天脖子下方是他没有注意到。 “我现在对象。”他轻描淡写。 方楠桥愣了几秒,转而恢复笑脸:“前两天见面没听你提起过。” “没谈多久。” “挺好。” 陈瞿西没懂他这个挺好在哪,对方又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礼盒递过来。 不大,但包装精美。 “什么?” “送你的礼物,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就是一本书。” 陈瞿西乐了,“我发现我两认识之后,你送我的东西好像一直都是书,高中漫画书,大学文学书,这次什么?” “你回去拆开看了就知道。” “谢谢。” 虽然他送的都是书,但价格不便宜,大多是典藏版又或者是最初的原版。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像是一个好学生吗?除了书我啥都不看。”陈瞿西开玩笑。 他只是笑笑道:“觉得你会喜欢。” 两人不喝酒,这饭吃的并不耽误时间。 吃完饭后,方楠桥提议去高中校园逛一圈。正值暑假,校园里没有学生,可是学校门口的保安室里依然有人在岗。 晚上七点多,外面的天还没彻底黑下去,他两像是路过,步履缓慢地路过校门,没走出多远又停下来。 “你以前都是在哪翻墙的?”方楠桥问道。 “时隔五六年,发现当年高中没有翻墙进校是个遗憾了” “嗯,是个遗憾。”方楠桥应声。 陈瞿西只是调侃,没想到他真的承认,“当初拉你去网吧,你不为了多写两套试卷还不愿意来着。” “是啊,挺后悔的,现在觉得那时和你出去一趟也耽误不了多久,一晚上根本耽误不了什么。” “没事,来,哥今晚就让来补平你个遗憾,跟我走,也不知道那块的摄像有没有修好,不过都毕业这么多年了,应该……” 陈瞿西走在前面带路。他以前就觉得方楠桥这学霸当的实在是憋屈,不过也只在心里想想,全班倒一哪来的资格替别人觉得憋屈。 待陈瞿西带他到达那个隐秘的角落,抬头,“靠,这不仅是修好了。还多安了两个摄像头,看来我们毕业后,这块是被不少人发现了啊。” “那……” 方楠桥刚要说话,就被陈瞿西手机的震动打断。 “你下班了吗?” “嗯。” “在家?” 池柘今晚和他那群富二代朋友在外面疯,不知道哪来的闲心突然查岗。 “不在家,有事吗?” 池柘本来是想叫陈瞿西一起过来的,他觉得挺没劲,兴致怏怏,随口问了一句对方在干嘛。 “和我高中班长在外面吃饭。” “你们前几天不是才聚过,今天又要聚,你们关系是多好?” 陈瞿西稍微走远了点,“回忆不复的青春岁月。” 他刚说完,学校里面的铃声配合他似的响了起来。 高中虽然在放暑假,但是它的下课铃声没有关闭。 这应该是第一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声。 池柘敏锐地听出,“你们在深中?” “对。” 池柘说要过来,毕竟这里曾经是他的母校。 “你不是在玩吗?” “今晚没什么意思,提前走了。” 陈瞿西挂完电话后想着怎么开口。 方楠桥看出来他的为难,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 “我朋友过会也要来,你见过的,就是那天接我的那个人。” “记得。” “他也是这个学校的,突然想回来看看。”陈瞿西不知道池柘突然抽什么疯,他怕方楠桥不自在。 “没事,你们关系很好啊?” “嗯。” “他跟我们是一届的吗?感觉没见过他。” 像池柘那样的要是在同一个年级,就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可能都忽略不了他,但方楠桥属实没有什么印象。 “不是。他比我们大两届。” “真看不出来。”方楠桥意外。 “他那张脸显小。” 深中如今的安保措施要比当年全面许多,学校外围的围栏几乎每隔一米就会安置一个摄像头,根本不给学生钻空子的机会。 他两在外面堪堪转了一圈,没发现哪能进。 陈瞿西想要不跟池柘说一声别来了,来了进不去也没用。 池柘打车过来的,他喝了酒,身上沾点酒味,燥热的夏风吹不走。 陈瞿西跟他说明情况。 “本来就是想碰碰运气的,只能说不巧。”方楠桥的语气不无遗憾。 池柘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围栏上的摄像头若有所思。 “听小西说你高中也是在深中读的,比我们大两届?”方楠桥主动搭话。 “对。” “那你也算是我们学长啊。” 对这个称呼池柘没有太大的反应,两人随意交流大学时学习的专业,一个文科生一个理科生所相交的区域太少。 第82章 到是谈起在国外留学的饮食大有感同身受的意思。 时间不早,在路过地铁口时方楠桥主动提出先离开,他说回来之后还没坐过地铁,其实他以前上高中也没怎么坐过,都是家里接送的。 待人走后,池柘的食指勾住陈瞿西的小拇指,又用指尖刮了刮他的手掌心。 陈瞿西下意识环住他的食指,没有让他挣脱开。 大庭广众下,是无人注意隐秘的爱意。 池柘今晚抽疯要过来,陈瞿西还以为他要在方楠桥面前做什么,可来了之后全程都很安静,没有逾越的动作。 他总想一出是一出,大概太无聊了。 池柘察觉到有人看向扶手这边,侧目回望。 方楠桥是乘坐往下的电梯,他刚刚回头,从他这个角度应该能看到上面两个人的手挨得很近。 他的视线和池柘相交。 池柘并没有移开目光,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 接着将自己的十指插进陈瞿西的指缝里,相扣。 不怕他看不清。 来来往往的行人,池柘一点都不在意。 池柘的眼神包含了很多,方楠桥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瞿西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没过一会池柘先松开了手,大概觉得太过张扬在这个人流量不小的路口。 池柘不愿意坐地铁,两人在路边打了辆车。都坐在后排,车窗外车水马龙,风景一闪而过。 “突然发现今天还挺有意义的。” “是吗?跟着老同学一块吃顿饭意义非同一般?”陈瞿西眼瞎,半路被他拐弯的,但池柘自己可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看出对方不是直的,只不过这次他确定对方多多少少是对陈瞿西有点意思。 可能只有陈瞿西这个傻逼才真的以为对方是来找他追忆往昔同学情的。 “不是说这个,今天都是八月的最后一天了。” “嗯,所以呢?”池柘坐在后座有些困,他将头抵在陈瞿西的肩膀上打了一个哈欠。 “这是我四岁上学开始,第一年没有暑假,贼不习惯。” “……” “出息。” 陈瞿西今天走在深中外面,陡然发觉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是八月末,他跟池柘在一起都快三个月。 “对了,叫声学长听听。” “哈。” “你那班长都比你回来事。” “不叫。”陈瞿西断然拒绝。 方楠桥赶在下周一出发回去,陈瞿西在微信上客气道以后有机会再聚。 九月的深圳依旧每天气温三十摄氏度朝上,不见有降温的趋势。 陈迪茵前两天去外地上大学,至于贺一一的中考成绩还行,但距离上深中还是差一大截,不过对她来说已经是超长发挥,目前入学市内的一所重点高中。 陈瞿西偶尔下班回来会做一顿晚饭,但这种情况还是少数,毕竟每天上班已经够累了,所以他和池柘大部时间都是在外面吃。 不知道自己这个六十平的小房子有多大魅力,让池柘住在这的时间要比他在那栋别墅的时间还要长。 陈瞿西今天下班前接到池柘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本以为有什么事,但池柘说只是问问。 知道他可能会搞些事,但家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陈瞿西还是被惊到。 池柘穿着校服坐在餐桌边,托着下巴望着他,讲实话他身上的校服跟他们高中的那套还挺像的。 ? “你搞什么?” 陈瞿西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坐下。 池柘本来长得就显小,加上他要有意装嫩,将头发洗完后吹了一个顺毛的发型搭在眉毛上方处,让陈瞿西有种错觉,旁边坐的真就是高中时期的池柘。 池柘的眼睛要很亮,就这么眨眼望着他,眼尾微微上挑。 他不说话,陈瞿西突然口干舌燥。 陈瞿西想亲他,但是被池柘挡了过去。 “我是谁?” “池柘?” 池柘白了他一眼,“我比你大。” “柘哥?” 池柘朝他竖起两根指头。 陈瞿西秒懂。 他要是迫于淫威之下喊出那两个字岂不是特别没有面子。 池柘将拉到脖子处的拉链往下拉了一截,一副好学生样。 他白皙的脖颈还有陈瞿西之前留下的吻痕。 作者有话说: 因为想申请一些位置较好的榜单,和编辑商量了一下,下周二(6.20)本篇文章会入v,届时会有六千字更新,全文预估不长,感谢大家的支持啊 …… 第43章 成个角儿 “学……长。”他将这两个字吐出来。 “什么?我没听见。” 陈瞿西突然起身,不发一言盯着他。 他俯下身,侵略性极强,声音低沉,“学长。” 陈瞿西双手从池柘的腋下托起,将他抱到餐桌上。 “学长不上课吗?”喊了第一声后,后面也都无所谓了,况且陈瞿西还能举一反三。 “翘了。” 餐桌上的玻璃杯盛满了半杯水,陈瞿西“不小心”洒在池柘的裤子上。 “学长,抱歉,把你衣服弄湿了。” 池柘的/前湿了一大片。 陈瞿西的手摸到他的腰,校服裤是松紧的,可以拉扯很大。 第83章 靠,谁家学生上学不穿内/裤的。 池柘嫌弃桌子凉,左右扭动,陈瞿西两只大手刚好将两瓣包住,总算不再瞎动。 他俩床上的位置在第一次之后依旧有分歧,起初池柘后面没好的时候都不安分,等后面好了就是要上天。他让陈瞿西别动,但这个时候陈瞿西翻身压在他身上,……,人也软了下来。 陈瞿西夸他是天赋异禀,不出意外在床上被一顿揍,不过揍着揍着又滚到一起。 “为了一声学长牺牲这么大的么?” “滚。” “你以后别整天……”他大概在想措辞。 陈瞿西不急等着他说话。 “滥好人。” 陈瞿西不觉得自己是滥好人,不过他还是应下了。 最后池柘在他身下喘息,裹得的他要缴械投降时,陈瞿西亲在他的脑门儿上,他可能要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喜欢池柘一点。 “所以你一个月打算给我开多少呢?要是不跟男主角一样,那没得商量。” 电话那头的人干脆答应,不带丝毫犹豫,扬言说这事就定下了,根本不给池柘反悔的机会,直接将电话掐断。 池柘听他答应的那么利落反倒自己迟疑了起来,侧过头看向电竞椅前的陈瞿西,问道:“二百零八乘以三十等于多少?” “六千二百四。” 他点点头,故作高深道:“我找了份工作。” “月薪这个价格?终于觉得这吃喝等死的日子无聊透顶了。找了份月薪不及你一件衣服的工作?” “千万。” “?”陈瞿西将电竞椅转过来,注意力彻底被吸引,靠在床头的池柘把玩着手机,表情正经,不太像是在开玩笑。 除了继承家业,陈瞿西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工作能让他月入六千多万。 他这么想的自然也就问了出来。 池柘冷嗤:“得了,我可继承不了什么家业。乌晴也开的。” “谁?” 池柘愣了愣,想起陈瞿西还不知道何绁真正的名字。 “何绁。” “他找你拍戏?”陈瞿西反应过来池柘说的二百零八是网络上的一个梗,“拍完戏成个角儿?月入上千万指日可待啊。” 毕竟池柘这张脸还是有爆火潜质的。 “没有。他请我去当色彩还有道具顾问,顺便帮他润色一下剧本。” “何绁的那部电影开拍了?我听他说不是一个关于春天的故事吗?” “前两天开的机子,剧本我看了,搞文艺片的不都喜欢铺垫,他需要萧瑟的秋天、肃穆的冬天,这种用来装逼的氛围。大兴安岭过两天可能就要下一场小雪了。” 陈瞿西愣了愣,“这么快啊?” 不知不觉已经是九月底。 国境内的最北边已经开始供暖,一年长达八个月的冬季已经到来。 “何绁请你去干那些事,给你开男主演一样的价格?” 联系前面,陈瞿西懂了那个六千万是怎么来的。 “说是那么说,大概就是想让我当个免费劳动力。”池柘知道何绁是在唬弄自己。 “不过我觉得何绁真的有可能给你和男主开一个价,毕竟他的男主大概也拿不到多少钱。”陈瞿西不觉得何绁是那种找一个片酬上亿的男演员来演自己电影的男主。 不过话说回来,乌晴也这个名字挺耳熟的,好像是在哪见到过。 池柘一声低骂,何绁的确是一副扣扣嗖嗖的样子,男主角恐怕不知道是他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被骗到剧组不要钱的可能性极高,这人在某些方面pua是一把好手。 “算了,不指望他能拿出钱来。”池柘想起恋综都让四个嘉宾挤一张炕上,“他拍的的确不怎么样,可事儿是一件不少。我欠了那位纪总一个人情,没办法,总得还。” “嗷!”陈瞿西突然嚎了一声,“我想起乌晴也是谁了,我就说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记得几年前他是不是拍了部烂片,当时在某瓣评分不到四分。” “……” 导演拍几部烂片是很正常的事,毕竟一些大导也拍过,可坏就坏在何绁的那部戏男主是当时的顶流,微博大几千万粉丝的那种,随时能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何绁那部电影烂这一点无可反驳,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这就被男顶流当初的对家给盯上了,毕竟是顶流第一部 银幕巨作,如此垃圾,此时不嘲更待何时。 粉丝们知道自家哥哥演技一般,但是,她们觉得这并不是最主要的问题,她们哥哥勤奋好学,认真刻苦,主要还得怪罪于那位导演,年轻、没有水平,硬生生的将她们哥哥这棵好苗子给掐断了。 自家哥哥不能被骂,最后只好拉出导演来祭天。 陈瞿西能将这些细节记得如此清楚,得益于贺一一,那位男顶流是她当初的墙头。 贺一一那时候也骂过这位导演,骂他水平垃圾,怎么能把她家哥哥拍的那么差。 不过这位男顶流这两年拍了几部偶像剧,现代的古装的都有,但是贺一一已经不粉他了,原因是他怎么一部剧的表情不超过三个啊,演技真差。早就将那个导演的事抛之脑后。 陈瞿西可能有点理解他们的何副导演为什么要换一个名字,光听到乌晴也这三个字,在联合当年网上的骂战,已经给他的片子提前打上了“烂片”的标签。 第84章 在录综艺时何绁不愿意提及乌晴也三个字恐怕也有这些考量。 “你看过他拍的电影吗?”池柘问道。 陈瞿西摇摇头,他没看过何绁以前拍的电影,首先是一个新生代小众的文艺片导演,继而名声又不太好听,普通观众是不可能主动去看的。 “我以前看过他早年间的几部作品。” “怎么样?” “从美术生的角度来看,镜头语言漂亮到极致,但故事讲的细碎。” 一部电影说不好故事就是白瞎。 池柘这样的评价反倒引起陈瞿西的兴趣,本要打开游戏转手在网上搜索乌晴也。 陈瞿西发现何绁除了那部烂片,其他拍的电影在正规的视频网站是找不到的,最后他辗转到浏览器网页,发现上面竟然还标注了删减版。 得多大的尺度啊? “我以为会放在四方视频呢。” 毕竟纪晏灿是四方视频的老总,扶持一下何绁似乎并不过分。 “你说的那部烂片的确在四方。”池柘是会补刀的,“单从电影里看来,我觉得他有一毛病,眼高手低。” 正看到其中一部的二分之一,陈瞿西表示赞同他的观点。 池柘客观的、一阵见血的。 陈瞿西想起另一件事,“我们那个综艺还播吗?” 从节目录制结束到现在,他们一点风声都没听见,李辉也没有联系过他们,仿佛他们拍了一个月的综艺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听何绁说是审查那边出了点小问题,等审查过了再减减应该就差不多,怎么了?” “我想还是别播算了。” 反正他钱拿到了,何绁的点踩到了,不播的话他觉得李辉导演的晚节还能保住。 如果非要播的话也可以,悄无声息地糊掉就行,他和池柘是经不起深扒。 陈瞿西并不关注娱乐圈的八卦,但自从他在浏览器和一些网站搜索过乌晴也和纪晏灿的名字后,大数据便记住了,时不时给他推送一些娱乐新闻。 晴也、宴灿。 不得不说,这两人的名字还是挺般配的。 但主要推送的还是纪晏灿的八卦,纪晏灿这位老板要比身在娱乐圈拍电影的导演乌晴也更像是娱乐圈的人。 比如说什么今天跟哪个女明星参加宴会了啊,眼神含情脉脉,合照不熟男明星,明天又是跟哪个小男星的关系不清不楚,那个小男星咳咳…… 花边新闻不断,是真是假不知道。 那群狗仔营销号还是整日捕风捉影说要直播爆料,娱乐圈的哪个一线大明星和纪晏灿有一腿。 陈瞿西看了一圈七七八八的东西表示不屑,因为最真的那个反倒没有。 没有人将这乌晴也和纪晏灿这两个名字放到一起,也没有人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仿佛毫无关系。 池柘暂定十月中旬走,还有段时间,他这次去要做的事情很多,陈瞿西发现自家的书柜里多出许多不属于他的书。 大多是关于壁画题材的。 池柘虽然嘴上不情不愿的,但对这事还是上了心的。 出租屋这个书柜原先陈瞿西就是用来做摆设的,从他姑家将他之前比较在乎的那些书籍用了一个纸箱子打包搬过来,摆上后他并没有看,反倒池柘将这个书柜里除去漫画书的其他书籍都要被他翻完。 方楠桥上次送给他的那本新书是去年时代周刊畅销第一的流行书,陈瞿西没有时间看,池柘无聊的时候翻完了。 他表示这个第一的水平很一般。 池柘在某些方面上天赋技能满点,润色剧本这件事他真的在干,陈瞿西没看过剧本,在只言片语中知晓这个剧本是关于壁画方面的内容。 井柳因为专业的问题,对这方面并不并不熟悉,而且不考究,池柘的作用就是让其真实。 因为剧本后期会改动,而且依着何绁的性子肯定边拍边改,陈瞿西本来还说要请井柳吃饭的,但现在是没有机会了。 池柘走那天,跟他一起的又是两三个大箱子,那天早上陈瞿西特意请了半天假送他到机场。 池柘到后没两天,晚上陈瞿西和他打着视频电话。 池柘住在帐篷里,裹着一件厚袄子,脸蛋被火烤的红扑扑的。 说何绁让他客串个电影角色,他没答应。 “你要真出道火遍大江南北别忘了我这个糟糠之妻。”陈瞿西调侃。 “这可说不准。” “那我就去曝光你这个陈世美。” 池柘想不想进娱乐圈、想不想火,陈瞿西并不清楚,但是池柘要是只是为了追寻自己一时的快乐,他什么事都是能干出来。 就像他现在做的这件事情觉得快乐,所以他义无反顾再次北上遭罪去了。 剧组还在继续深入,驻扎在大兴安岭的深林里,信号不好,又过几天只能打几分钟的语音电话,电流声还“呲呲”的响,根本听不到对方在说些什么,往往聊了几句后电话就挂断了。 期间陈瞿西收到了池柘拍的照片,都是关于驯鹿的。 这样看来池柘对这种生物有着不一般的向往。 第44章 要做戏的 池柘那边信号不好是常有的事,他们在大兴安岭的戏份差不多要拍完了,现在正转站下一个目的地。 路上信号不错,还能视频。 第85章 隔着屏幕,都能看出池柘变瘦了不少,原本脸颊两边还有些肉,现在不见,骨骼感更强一些。 “现在发现我们当初拍综艺时的待遇还是不错的。”池柘有感而发,能听出他被何绁折磨的不轻。 “从到的那天到现在全组没休息过一天,关键每个人还没有怨言,之前就说他会pua了,一群人是忘了劳动法怎么写的了吗?” 池柘已经离开大半个月。 他说的都是何绁的行事风格。 陈瞿西转而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能结束?” “不知道,我负责的东西快了,十二月多大概能回来。” 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要不然过段时间我去看看。”陈瞿西脱口而出。 他刚刚从实习期转正就要请一个长假,恐怕不太好请,但不是不能试试。 屏幕那头的池柘挑挑眉,嘴角上扬到一个弧度,“行啊,等你过来。” 请假的事陈瞿西在想怎么开口,以及偷摸翻着公司的规章制度,看看入职不到半年的员工有没有年假这一说法。 在还没有研究透这个假期时,池柘的消息先传了过来。让陈瞿西去趟他的那个别墅,到三楼的一间房里将他当初带上节目的徕卡胶片相机找出来。 《春光迸溅》的初步审核过了。李辉嫌弃后期素材不好,想要填充一些内容,想起池柘当初在节目里使用的胶片相机,似乎拍了不少照片,还答应要送给其它嘉宾。 李辉问池柘照片洗了吗? 池柘说没有。 他一拍大腿,格外高兴,那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再拍摄。由池柘本人洗这个照片更有感觉,节目拍摄已经结束那么久,如今池柘洗着这些照片就是追求一个时过境迁的氛围,还有对当初节目的怀恋。 陈瞿西觉得李辉是被后期荼毒的不清,他极度理想主义,但是——池柘不是被何绁给抓进深山老林里了。 通个话都费劲,更别说洗照片。 李辉本来想退而求其次的,那就节目组帮忙洗,胶片给我,你在那边拍个视频传过来也行。 可是池柘说不用,让陈瞿西洗是一样的,刚好还能拍摄视频。 ??? ! “你和陈瞿西还有联系呢?”李辉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导,这是什么话?怎么会没联系?大家一起拍节目,感情深厚,总不能等节目结束就翻脸不认人,什么联系都没有吧。那你拍的这档节目的感情太假了一些。” 李辉在心里“呵呵”了两声,翻脸不认人的原因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妈的,当初是谁大晚上不睡觉在月牙泉边上就啃上对方的嘴,然后当场被揍了一顿? 不提,是就当做这件事不存在是吗? 操,这个陈瞿西也有问题,就是个意志不坚定的! 池柘不打算和他掰扯这些,只道要是不让陈瞿西洗照片也行,那他家是不让一般人去。至于胶片相机里的那些照片就算了吧,反正当时每天都在拍,李辉也不差这点素材。 …… 李辉一咬牙答应了,除去素材一回事,他还有个隐秘的心思,想知道陈瞿西和池柘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这事转而联系到陈瞿西。 李辉是想找个摄像跟拍的,但被陈瞿西拒绝了,说那样太假。 陈瞿西说他全程自己拍摄,拍vlog的那种形式,到时候弄好一起发给他。 池柘告诉他有一个朋友有间专门洗胶片的暗房,他已经跟朋友打好招呼,到时候陈瞿西直接过去就行。 陈瞿西大学时玩过胶片相机,洗照片这事虽然很久没做过,但知识记忆还在。 他周六早上先到池柘家里将相机找到,离去时打量了一下客厅。 这是他第二次来,和第一次相比,客厅里的杂物少了许多,而且许多家具表面有一层是薄薄的积灰,可以看出池柘很久没在这里住过。 将相机拿到手之后,走出别墅区,陈瞿西打开手机的摄像头,正对着他的那张脸,嘴里念叨着今天过来取池柘的相机,然后过会要去洗照片…… 摄像头下就是要做戏的。 腹稿已经打了无数遍的草稿,对着手机陈瞿西能将这段话流利地说出来。 陈瞿西按照池柘给的地点找到他朋友的地方,在一个大隐于世的巷子里,靠近老城区,周围都是筒子楼。 老旧刷着绿漆的防盗栏杆门没有锁,上面挂着一块发霉的木板,写着一个汉字叁。 他还是先敲了门,再没得到回应后将门拉开,里面那个实心木门也没有上锁。 走进去别有洞天,后现代的水泥风的装修风格冲击力很强。要不是现在天气还行,陈瞿西有种这房子漏寒风的错觉。 “你好,请问有人吗?” 有一看着年纪不怎么大的小男生托腮坐在前台后面打着小盹。 陈瞿西走过去他被吓了一跳。 他憋着没有让自己打出一个哈欠,“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找蒋三。” 池柘是给他一个这名的。 他抬头扯了一嗓子:“老板,有人找。“ “你先坐,我们老板应该过会就下来了。” 陈瞿西在这个房间正中间的黑皮沙发上坐下,那男生给他倒了杯水递过来。 这时那位叫蒋三的男人才堪堪下楼。男人寸头,穿了件黑色背心和黑色短裤,裸露在外的臂膀蔓延着纹身。 第86章 “你就是池柘的那个对象?” 话问的不太客气。 “嗯,你好,陈瞿西。” “我姓蒋,家里排行老三,你叫我蒋三就行了。” “你要洗照片的话是在楼上左手边的第二个房间,我带你过去。” “好的,谢谢。” 暗房里有不少其他洗过的照片,光线昏暗,陈瞿西也不太能看的清楚。 他在蒋三指的那个干净的操作台前停下,剩下的蒋三就没在管,转身离开。 这些胶片浸泡过药水还要取出,晾干一夜,干燥上光后照片才算是彻底洗好。 所以他明天还要过来一趟。 陈瞿西下楼离开时蒋三正在给人纹身。他之前大概猜出楼下这是个纹身店,因为除去沙发,还有其他的一些摆设,一个能躺下一人的小床,至于旁边的柜子上也是各种小物件以及染料。 蒋三过于专注,陈瞿西没有打扰,先行离开。 第二天早上陈瞿西来时蒋三不在,那个前台的小男生照旧在打着瞌睡。 这次陈瞿西没有吵醒他,放轻步伐走到楼上。 他昨日的照片已经洗好了。 一张一张取下,不过暗房里的光线让他看不出照片的影像。 陈瞿西走出暗房,一张张地翻动着。 啧。 他还以为池柘的技术有多很好,拍出来的照片多数曝光过度,有的干脆就是洗不出来。 废片居多。 到是他当初在车里给池柘抓拍的那一张,驯鹿的虚影,横亘的车框,池柘的笑脸…… 陈瞿西靠在二楼走廊的栏杆,低头,从这个角度能将楼下一半的风景,那张沙发半隐半现。 楼下有人。 第45章 严丝合缝 健谈声传到二楼镂空的走廊。 “昨天池柘的人还来我这了。”不知道蒋三什么时候下楼的,这是他的声音。 池柘的人……陈瞿西听出他说的是自己。 “来你这里干嘛?”这个声音也很耳熟,似乎在哪听过,但陈瞿西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他还挺好奇池柘的这群朋友是怎么看他的,往栏杆边走了两步,靠着墙壁,掩去自己的身影。 “来帮池柘洗照片,长得的确,嘶,是池柘好的那一口。你说池柘这次不会是认真了吧?这个时间的确挺久的,听说上半年不就搅和在一起?” “呵呵。” 另一个人说话腔调让陈瞿西想起这是那个金毛。蒋三是池柘的朋友,和罗和夏同样认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罗和夏今天过来给他耳后根的小纹身补颜色。 “你见过池柘认真?笑话,不过就是没睡到,心痒痒,把人睡到手了他转身就能踹了,他一直不就是这个德行?当初不还有人闹到我们的面前了。” “哈。”蒋三不知道想起啥笑了两声,转而又道:“连睡没睡这种事池柘都跟你讲吗?” 语气变得下流。 陈瞿西捏紧手中的照片,他目光一直停在空中,似乎没有一个实质的聚焦点。 罗和夏抬头瞄到二楼墙后露出的白色衣角,冷笑一声。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池柘不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 崭新的照片多出了几道不该有的折痕,陈瞿西渐渐松开手,将这些照片放进信封里。 楼下的交谈声还在继续。 “……” “那他家什么情况?池柘到底是从哪认识的这号人?” “他爸有个酒厂,还是因为从后老婆那弄的,他是要学他老子,从池柘那捞点东西也很正常。” 竟然连他父母是做什么的都打探到。 “所以除了长得还行就是一无是处喽?”蒋三问道,“看来池柘这么多年审美都没怎么变啊。” 陈瞿西将信封口慢慢合上,严丝合缝。 继续听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但就这样走出去好像也不太好。 他突然无声地笑起来,心里默默夸了一句,自己是真的牛逼啊,竟然没冲下去动手。 前台的那个男生不发一言,低头默默玩手机。 虽然他今早还是在打瞌睡,但是陈瞿西来的时候他有意识,有所察觉,所以在蒋三下楼的时候他还特意说了一声。而这位罗少爷当时也来了,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现在说的这些话就是故意让二楼的那个人听到。 罗和夏耳后根纹身的颜色上完之后便离去,没多久,陈瞿西从楼上下来。 蒋三坐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其实他刚编排完此人一堆坏话,还让他听见,不心虚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面色不显,颇为淡定。 “照片我取走了。” “啊,行,你什么时候来的?” 前台的男生忍不住扶额,觉得自己老板的演技着实低劣。 “八点多。” “那还挺早。” “还行,我先走了。” “好,等池柘回来,有空一起吃个饭。” 陈瞿西应了一声没说好或不好。 等到门关的声响,蒋三站起身骂了一句“操”,他昨天就不该手贱,在群里发了一张偷拍陈瞿西的照片。 没多久,罗和夏就找上了他。 罗家的这位小少爷一直对池柘这个私生子有意思,这是圈里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第87章 可池柘这人多少也有点毛病,他还就跟人搞朋友这一套,攀上罗和夏,谁还管你是不是私生子啊,不管私下怎么样,明面上都得敬你一分。 他喜欢男人,但偏偏就对罗和夏说不。要只找自己感兴趣的,这不就是在打罗少爷的脸,告诉自己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然后在他面前男朋友一个接着一个换,类型大差不差。 罗和夏从小被家里宠大,要什么有什么,偏偏在池柘这里碰了壁,十分不甘心。 池柘抛出了一个无饵钩,他还甘愿就这样被钓着。 罗和夏他蒋三得罪不起,只能配合他演这么一出拙劣的戏码。 几句话又不能怎么着,要是他,找群人把陈瞿西揍一顿就得了,出口恶气得了。 就像罗和夏自己都说了,池柘这人对什么都长久不了,何必搞这一出。 蒋三觉得池柘这人可会装,看人下菜用在他那十分的贴合。 池柘电话过来时,陈瞿西盯着他的头像,就是久久没有摁上接通键。 在到铃声停止,过了一会儿,陈瞿西给他回了一条消息。 [刚刚不方便接电话。] [照片洗好了吗?] [嗯。] [你拍的那些照片我用手机拍了大张图,你挑挑,到时候我把那些给李辉。] [好。] [你哪天过来?] 陈瞿西看着这行字眼,手指在键盘上来回敲敲删删,最后什么都没有发出。 他当初跟池柘说好的十一月中旬会请假过去一趟,距现在没两天的事。 屏幕另一端的池柘已经耐心告罄,又一个电话打过来。 这次陈瞿西接通,但是没说话。 “什么意思?”池柘质问。 “不去了。” “不去了,”池柘重复一遍,“你连个原因都不解释一下吗?” “没空。” “操,陈瞿西,你特么有种。” 池柘一把将电话挂断了。 他那群朋友嘴里的话或真或假,陈瞿西是心大,但也不可能将这些一切屏蔽在外。 如果现在他出现在池柘的面前,根本没法好好说话。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和池柘之间存在不少问题,但想着过一日是一日,人生何必过得那么明白,稀里糊涂地过下去也挺好。 可是有时候不可能心里毫无芥蒂。 陈瞿西把请假的文档作废,继续做个打工人。 自从上次在电话上不欢而散后,陈瞿西和池柘就没有联系过,中途他跟李辉见过一次面。本来他是打算把照片直接邮寄过去的,可李辉说这东西太珍贵了,他得亲自过来取,不然不放心。 但是他又忙着筹划一档新综艺的策划,抽不出太长时间。 …… 陈瞿西去找了他。 最后两人约在四方视频总部写字楼下的咖啡馆 “难为你跑这一趟了。” “没事。” “你最近怎么样啊?”李辉是忙,突然有空跟陈瞿西寒暄起来。 陈瞿西挑挑眉,答道:“还行。” “找工作了吗?” “怎么?你要给我介绍一个?” “你试试给楼上投个简历?” 他知道李辉是在开玩笑,“那算了,现在在一家外企做翻译。” “俄语?” “嗯。” 铺垫那么多,他知道李辉想问的恐怕不是这个。 “你想问什么就直说。” “那个,你和池柘发展到哪一步了?” 这个问题李辉可不敢直接去问池柘,他也是拍完节目才弄清楚池柘到底什么身份,觉得自己是被坑了,那么敏感的人怎么就被塞了进来,这不就是纯属找事吗? 说是投资人介绍的,但绕不开上面,纪晏灿肯定知晓池柘的身份,可他沉默,没管。 “啊?什么?”陈瞿西装傻充楞。 “……” 太过拙劣,李辉都懒得揭穿。 “你两当初在月牙泉边亲嘴的底盘我还有呢。” 陈瞿西没想到还真被摄像大哥给拍到了,他那晚光顾着池柘一个人,根本没想到其它的。 “两个男的关系好,亲下不是什么大事。” 因为是在公共场合,李辉憋住了,没骂人。他这是跟池柘待久了?睁眼说瞎话的功力见长。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给我交个底,好歹让我们有个预防措施。” 陈瞿西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既然害怕那就别播,这样就不用担心各种意外。 “行,不播了你给我钱?” “李导,你自己看着来吧。” “那我跟你交个底,这档节目肯定是要播的,但是你和池柘在一块的大部分镜头我都给你删了。” “谢谢。”陈瞿西没有不识好歹。 “还有池柘他……” 临走前李辉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接二连三有人在他面前提起池柘,算起来,他和池柘有半个多月都没联系。 夜深人静的时候,陈瞿西点开和池柘的聊天页面,打开转账,在金额栏上方还能看到个*柘,这才确定池柘没有一气之下把他给拉黑。 他们这大概算是冷战。 两人谁都不愿意先低个头。 贺桂桂让陈瞿西星期五晚上有空回趟家,一块吃顿饭。 陈瞿西自从搬出住,回过他姑家几次,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他路过小区门口的水果店买了些应季的水果,上楼,没想到苏泊柏今天也过来了。 第88章 他是苏叔叔和他前妻的儿子。陈瞿西对他并不熟悉,就之前吃饭见过两回面。 对方朝他点点头算作是打招呼。 “小西回来了啊。”苏叔叔接过他手上的水果,他腰部系着围裙,“本来今晚是打算在外面吃的,但是你姑姑觉得那样太兴师动众了,今晚就我掌厨了。” “没事,苏叔叔,你厨艺好,比外面饭店烧的那些都要好吃。” “哪有,小西,你还有什么想吃的菜,直接跟我说就好了。” 陈瞿西随便报了个简单菜,在屋子里,他从进来到现在还没看到贺一一。 等菜都摆上桌,陈瞿西敲了敲她卧室的门,“出来吃饭。” “噢。”她不情不愿,不知道谁又惹她不高兴了。 烧了一桌子菜,还叫上苏泊柏,陈瞿西有预感他姑姑应该是有事要说。 话题先是聊到苏泊柏的身上,问他和他女朋友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定下来的想法,再接着又转到陈瞿西问他有没有谈女朋友,不行的话他们要给他介绍一个。 陈瞿西连忙拒绝。 “贺桂桂女士,有话请直说。”陈瞿西放下筷子,认真道。 “没大没小的。”贺桂桂白了他一眼,“事情是这样的,我和你苏叔叔打算过两天就去领证,今天把你们叫过来就是先告诉你们一声。” 陈瞿西全然没有意见。 苏泊柏表示赞同。 贺一一今晚不高兴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事,不过她之前就不反感苏叔叔,所以什么都没说,想来现在就是没转过这个弯,等想通了自然就好了。 贺桂桂跟苏叔叔谈了挺长时间,两人要想领证全看他们自己的想法,他们这些做小辈的只要尊重祝福就好。 陈瞿西现在抬头依旧能看到写着自己名字的红色锦旗挂在墙上。 贺桂桂是把他当作半个儿子看的,不然今天也不会叫他回来,一起通知这个事。 两人都是二婚,年纪不小,不想大办,想着请两桌关系较近的亲朋好友一块吃个饭。 陈瞿西主动将这事揽了下来,伴手礼、饭店他尽量挑最好的。 两人将证领了后就可以设宴。 陈瞿西坐在主桌,挨着陈父,开席前他老爹问他考公复习的怎么样了。 ? 他真没想到他老爹还能记得自己的醉话,恐怕当时只有三分醉。 “书一本没买也没看,要是你舍得花那几百块钱,我不介意你给我报一个名。”陈瞿西同他道。 陈父不乐意了,“我给你找的那个工作那么轻松,就是想让你好好复习的,你怎么就油盐不进呢?我的一句话你都是听不进去,是吧?” 陈瞿西沉默让他更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你是觉得我会害你不成?” 这些话听着耳根都要起茧子,“今晚我姑是主角,麻烦你老人家少说两句吧。我敬您一杯。”陈瞿西拿酒去堵住他老爹的嘴。 晚上陈瞿西喝多了,真醉的那种,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走路。 脚步虚浮,好不容易把他弄出饭店,归处又是个难事。 以往陈瞿西喝酒心里有数,顶多是头晕眼花,胃痛,差不多就停下。但今天亲朋好友对他这个男丁格外热切,任谁都要调侃几句,而且陈瞿西最近挺烦的,酒一杯一杯接着来,他就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 饭局结束,他是喝趴下了。 没办法,贺桂桂只能拜托苏泊柏这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照顾陈瞿西一夜。 饭店对面就有酒店,苏泊柏开了一间双人房,将陈瞿西扔到床上后就没在管他,自己洗了个澡后躺回床上。 值得庆幸的是陈瞿西喝多了只是安安静静躺在那,并没有耍酒疯。 清晨,苏泊柏是被语音电话的铃声吵醒,他闭着眼在床头柜胡乱摸索着,手机放到耳,语气有些冲:“谁啊?” 听到一个清冷的男音反问道:“你是谁?” 苏泊柏以为他是打错了电话,没想到对面紧接着问道:“陈瞿西人呢?” 苏泊柏下意识回答:“他在我旁边,还睡着呢。你找他啊?” 话筒里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苏泊柏反应过来是自己拿错手机了,刚要解释,那头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看样子不是什么急事,他把手机放回原位,打算等陈瞿西醒之后再说。 这一回笼觉不知又睡了多久,等两人都醒来时已经快到退房的时间点。 苏泊柏对着陈瞿西这张脸像是想起什么事。 “我刚刚没睡醒,一不小心接了通你的电话,好像是一个叫什么池的……” 陈瞿西打开手机脸色微变。 苏泊柏小心翼翼问道:“很重要的电话吗?没事吧?” 第46章 39.2 陈瞿西摇摇头,想笑但最后没有挤出来,他干巴巴道:“没事,昨晚谢谢你了。” 苏泊柏离开后,陈瞿西回拨电话,池柘没有接。他头疼扶额,能主动打电话回来可能已经是池柘最大的退步,关键这个台阶还被自己错过了,接连几个电话轰炸,那头姗姗来迟,终于屈尊降贵地接了。 “什么事?”语气冷淡,说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在干什么?” “睡觉。” “噢。” “没事的话我挂了。” 第89章 “你现在哪呢?” “你家。” “你回来了?”陈瞿西刚刚是没话找话,属实没有想到池柘竟然回来了。 池柘被电话吵醒的,他赶了凌晨的那趟航班飞回来的。出了机场直接打车,还要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到了之后,陈瞿西压根不在家里。他不觉得自己之前做错了什么事,况且找事的还是陈瞿西,他还不能发个火了? 陈瞿西这人也是够可以的,这么多天连条消息都不发。 何绁那边好容易放人,他眼巴巴地上门,现在搞得跟他跟个笑话似的。 陈瞿西平日很少会叠被子,池柘到时以为他还在睡,可推开房门床上的被子都叠的整整齐齐,明显是一晚上没有回来过。 打了电话接的到还快。 只不过不是他本人接的,所以一晚上躺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池柘到不相信陈瞿西这种人会劈腿,但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他心里窝的这团火是越憋越大。 赶了一夜的路,心神俱疲。 池柘看床上的被子,怎么着都心烦,一把散开,躺了上去。 最后陈瞿西打来电话。 陈瞿西回到家后,池柘已经收拾好自己,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将近两个月没有见的人没有太大的变化,身形消瘦了些。 “什么时候到的?” “你跟别的男的躺一张床上的时候。”池柘话里带刺。 “他是……” 池柘起身,一把揪住走来的陈瞿西的衣领,愤怒不言于表。 “你是发现睡了我也挺舒服的,所以就找别人试试? “说说,感觉怎么样啊?” “不找我的原因就是因为要跟别的男的睡了?耽误你了?” 池柘的手劲不小,陈瞿西的脖子被勒住,他解释起来是断断续续的,“他不是,他是我姑现在丈夫和他前妻的儿子,昨天我姑结婚吃饭,我喝多了,他照顾了我一晚上。” 池柘骂了一句“操”,嘴角裂开一个弧度,皮笑肉不笑,盯着他的脸,下一秒,一拳头塞在陈瞿西的肚子上。 前面积攒的所有怒气都没有这一刻来的迅猛。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陈瞿西很少会干预他的事情,他也很少干预对方。但是池柘知道贺桂桂对陈瞿西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比母亲更像母亲的一个人。 陈瞿西连这种事都不会跟他多提一句。 没想到池柘会一言不合就跟他动起手,陈瞿西也被惹毛了,他不客气地反击回去。 房子本来就小,客厅里空闲的地方并不多,两人打起来后地方更显逼仄,而且还随时会碰到家具。 打在身上可能没多疼,但撞在桌角疼痛等级立马上升了一个度。 两人都憋着一口气的人手上力度有没有控制不知道,但架势都挺足。 不知道谁撞倒了客厅角落防着一盆君子兰的的花架,噼里啪啦一顿叮咚乱响。 两人站定在原地,注视对方,情况谁都不比谁好一些。 “陈瞿西,你特么是不是后悔了?”池柘冷声质问,“发现我就是个男的,然后搞这么一出来恶心我?” 操,到底谁恶心谁。 陈瞿西后腰还隐隐作痛,刚刚桌角那一下撞的不轻,自己的每个神经仿佛都在发麻。 “对,我就是把你当女的,来操你,上你,你开心满意了?” 池柘将茶几上的玻璃水杯砸过来。 杯子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陈瞿西的额头流下温热的液体,滑到嘴角处,有一股腥味。 陈瞿西没躲,他知道刚刚自己口不择言,这一下他应得的。本人没多大反应,他今年的头不知是不是冲撞了什么,只要受伤,定然是逃不开它的。 池柘握紧拳头,咬着唇。 “问你个问题啊。” 陈瞿西还有心思笑,仿佛真的一点都不疼:“池柘,你是不是没上成我特别遗憾啊?然后被我上了特别不甘?你一直问我后不后悔,其实是你后悔了吧” “对,后悔了,你不想玩了就直说,少恶心我” 池柘夺门而出,合门声恐怕这栋楼的人都能听到。 震得陈瞿西耳膜发痒,好一会才回过神,苦中作乐想到,楼下的邻居没找上门算是幸运,他笑不出来。 他们随便的从试试开始的,没想到会闹得这么难看,然后用不想玩了来结束。 陈瞿西在附近诊所给额头的伤口缝针时,医生明显有几次想开口问他需不需要报警,最后又憋了回去,换了一个稍微婉转的话语,陈瞿西只说没事,不用。 缝针打了局部麻药,并没有疼痛的感觉。 拿着消炎、止疼药回到家,看到满屋的狼藉陈瞿西一点都不想管。像行尸走肉一般走进卧室,掀开被子,躺上床。 他以为自己脑子乱糟糟的,需要很久才能睡着,但事实上,他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 “咳、咳咳。” 嗓子疼的像是被火烧起来了一般。 陈瞿西艰难地从床上爬起,到厨房给自己倒杯水。 一口水吞下去的嗓子眼像是被刀片划开顺带还洒了一点盐在上面的感觉。 翻出平常根本用不到的医药箱在里面拿出电子体温计 39.2。 第90章 陈瞿西找到自己虚弱无力的原因了。 他躺回床上,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头很烫,迟钝的痛感姗姗来迟,头仿佛像要炸开一般。 零下二十度的天气理他跳下冰水,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嗓子都不带痒一下的。 这次头疼嗓子疼,混身上下没有一出不疼、不烫的。 半梦半醒之际,陈瞿西瞎想,他大概知道自己今年这一劫是什么了——池柘。 他吞了片退烧药,不知不觉又睡着了,全然失去时间的概念。 等到他差不多觉得自己好了时,距离那天已经过了两天。 这两天他除了水和药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进胃。 待到烧退下去后,久违的饥饿感袭来。 陈瞿西叫来一个家政阿姨过来收拾,告诉她地上有玻璃碎碴,小心点。 家政阿姨手脚麻利,仅用半天时间客厅焕然一新,临走前还给陈瞿西做了一顿饭。 吃饱喝足后,陈瞿西想起自己另一个温饱问题,他好像没请假,照公司制度直接是按旷工处理的。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陈瞿西决定隔日还是照常去公司。 准点打卡坐到工位上。 “我天,你怎么瘦成这样?你头怎么了?撞哪去了?” 他额头上的纱布还没有拆。 平常喜欢给陈瞿西塞小零食的邻座女同事,在办公室看到陈瞿西第一眼时就惊呼了出来。 “生病了。” “你那个病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我还以为这两天旷工是到哪去玩呢。” 陈瞿西这个“体验生活富二代”的人设深入人心。 “没事,就是发个烧。” 陈瞿西后期工作轻松,还要得益于池柘。 他在工位上没坐一会儿,就被叫走了。组长还是冷嘲热讽了几句,不轻不重的几句话,无伤大雅。 陈瞿西沉默,他这种没有缘由不来上班,还断联,错的确是在他身上。 组长语毕,摆摆手让他离开。 陈瞿西没动,而是将他昨晚准备好的辞职信递了过去。 “辞职?” “嗯。” “行,你最近等人事部那边的通知就行了。” 几个月时间的相处,这位组长在陈瞿西身上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平日里的工作他都能认真负责的完成,但陈瞿西的能力就摆在那,家世扑朔迷离的,明明领导是他,他还得拘谨三分,何必不找一个能力更强的。 对于陈瞿西的辞职他并没有任何挽留的心思。 陈瞿西前段时间手头上没有重要的活,所以不需要工作交接,他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开始默默收拾起东西。 这份工作与他而言从始至终都是一个短暂的落脚点,自知对翻译这项工作没有一丝喜欢。 与其在这消磨时光还不如看能不能找到一份自己感兴趣的工作,和专业无关也行,最起码别让时间过得那么痛苦。 辞职过后,陈瞿西没有着急去找新的工作,而是整日窝在家中。 池柘那天过来丢下的行李箱被家政阿姨摆在鞋柜旁。 陈瞿西进出家门时总是无意间会将目光停留在上面一会儿。 什么都没想,回过神便明白自己刚刚那是发愣。 他快速换完鞋,往屋内走去,但池柘留在这间屋子里的东西可不止一个行李箱能装得下。 无业游民虽然堕落,但爽是真的爽。 陈瞿西每天的日常就是打游戏,补新番,重刷旧番。他家附近的外卖店被他都点了一圈,返点看到熟悉的商家店名,陈瞿西实在没有下单的欲望。 他在睡衣外面裹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出门。 陈瞿西见到久违的日光,一时间睁不开眼,默默低头往前走。 他在便利店的泡面货架栏前挑着口味,井柳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许久不联系的人,打来的一通电话是莫名其妙的,说的话同样词不达意。 第47章 经验之谈 陈瞿西装作不知道要干什么,问她们剧组人是不是挺多,挺热闹。 她说对,都在。 话里话外透露一个信息。 “是吗?那挺好。”陈瞿西不接茬,扯了些有的没的挂断电话,随手拿起一桶泡面,往前头走,结账付款时才发现拿的是自己最不爱吃的海鲜口味。 他顿住。 收银员问还要吗? 几秒的时间,最后点点头。 便利店隔壁是一家小型烟酒商铺,陈瞿西进去后买了一包玉兰烟和一个打火机。他揣着一桶泡面没有着急回家,而是蹲在小区路边刚刚亮起的路灯下,动作不熟练地点着一根烟。 深圳冬天的冷还带着一阵海风吹来的阴湿。 这是池柘抽的一款烟,陈瞿西无意间看到过烟盒,他吃穿都很挑剔,唯独烟抽得很便宜。 一包蓝壳玉兰只要十六,烟型短粗。 池柘烟瘾不大,除之前陈瞿西在酒吧时见过一次他抽烟,其他时候都没再见过。 偶尔池柘从外面疯回来,身上会沾点烟酒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他朋友的。 陈瞿西在此之前没抽过烟,但他周围抽烟的人不少,有不少人给他递过烟。他一直觉得燃着的烟草有一股臭味,对于递过来的烟一向拒绝,但在某些人眼里这是个十分“不给面子”的行为。 第91章 所以高中时的陈瞿西还给自己编了一个特别离谱的借口,他对烟草过敏。说是自己以前抽过,身上会起红疹子,后来到医院检查,医生说重则会呼吸不畅,窒息而死。 这事不知道怎么就被传开,中间还经过无数张嘴的润色,最后煞有其事,那群人真的相信陈瞿西过敏,给他递烟的就少了。 大学时到没在用过这个借口,不想抽就不抽,没那么多屁事。 陈瞿西的思绪渐渐回神。 烟怎么说呢? 和他平日里闻到的烟草味不大一样,有股淡淡的奶香味。 稀奇事了。 他没过肺,烟在嘴里裹了几口,最后吐了出来。 回家后将池柘的东西找出,装进了几个大纸箱子里,隔日叫了个同城快递,一并把东西寄到池柘的那栋别墅。 腊月,陈父叫他回家吃饭,陈瞿西自知躲不过,照常回去,辞职这件被捅破。 毕竟这份工作当初就是陈父联系的,陈瞿西要是辞职自然还有其他人会转告他。当着黄阿姨的面陈父是没有说什么,但只有父子二人时陈父的言语就没有那么好听了。 “我半年前怎么跟你说的来着?知道就你没个定性,干什么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任何事做不长久的,当时让你考公,让你学,都是为了你好,你不听就算了,现在你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辞职,怎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啊?” “以后没钱的时候还指望我给你打钱啊?让我养你一辈子?想的美。” 陈瞿西知道自己免不了一场数落,但是他喋喋不休,逐渐暴躁。 “爸。”他打断。 陈瞿西并不是脾气好,否则学生时代不会打那么多场架了。 可是打架被抓个现行,被叫家长的时候,办公室里几个犯事的,家长在其后数落、陪笑…… 陈瞿西从来没有看见过陈父的身影。 倒也不是埋怨,就是想着那时候他什么都不管,现在年纪大了突然要做起一个好父亲来,委实挺可笑的。 他一直不反驳,是因为不想做无谓的争执,挺没意思,和他吵起来赢了又有什么用,陈父只会觉得他更没救,何必浪费口舌。 “你现在管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你什么意思?老子还管不了自己儿子了。” 他摇摇头,“你前二十年都没有管过几回,就想着我都突然二十多了,觉得你管起来肯定不太顺手。” “你现在的钱都是黄阿姨的,难不成你还想把黄阿姨的钱都给我,那你也太不是人点了。” 做儿子的自然也知道做老子的这么多年心里到底梗了一个什么样的刺。 陈瞿西也无所谓,可以再将那根刺往里摁一摁。 “你个狗崽子!” “对对对,我是狗崽子,那你是什么东西?”知道自己老爹已经是暴怒的状态,不介意在上面再添一把火。 父子两的动静闹的实在是太大了一点。 黄阿姨都被惊动,从外面打开书房的门,当下就判断出是动手了。 她虽然是做后妈的,跟孩子亲疏有别,但是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到位,走过去抓住陈瞿西的手臂,将他往后拉,挡在面前。 “孩子都多大了,你还动手。你血压有多高你心里不清楚吗?” “小西,你跟我出去,你爸爸就是这个脾气。等他消气了你们在聊。” 陈瞿西何乐而不为,立马出了书房,跟黄阿姨客套几句便离开。 比起他爹,他全程都算是情绪稳定,或者说没有任何的起伏。 二月中旬。 陈瞿西接连拒绝了几家传媒公司hr的邀请函,其中不乏一两家他格外眼熟的大公司,都是询问他是否有意签约公司。 他没有签约的想法,虽然做这一行没多久,但是多少听到点风声,合同一旦签上,他指不定哪天就要直播卖货。 不过关于广告合作的信息他停留的久一会,看能不能找到适合。 可最多的就是男性内裤推广…… 跟他视频的风格全然不搭,总不能视频拍到一半突然脱下裤子吧? 招呼着,来,大家快来看看我的内裤。 …… 陈瞿西现在算是个有小百万粉丝的视频博主,广告费多少是能挣一点的,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但到目前为止,他一个广告都没有接。价高的有,但实在不合适,陈瞿西还是遵从本心拒绝了。 他在网上火了这件事纯属是一个意外,本人都后知后觉。 腊月那次和陈父闹得不愉快,父子两人一时间没有要和解的意思。 年关将近,贺桂桂女士今年刚二婚,他这个做侄子怎么都得懂点事,要学会自动隐身,阖家欢乐的日子他就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外人”。 陈瞿西突然发现今年过年他无处可去,要是一直窝在那个小出租屋里未免太可怜一些,而且到时候贺桂桂女士肯定又会把他拉过去。 那段时间“硬座直抵拉萨”的梗在网上爆火。陈瞿西接连看到不少,偶然在评论区里看到了一个网友正在征集过年期间前往拉萨旅游,老少不要,其他皆可。 本来没多心动的,可是在那个短视频里看到某一幕景象,陈瞿西鬼使神差就去私聊那个网友。两边各自介绍了下自己的基本情况,他就被拉进了一个群里。 第92章 群里人不多,在他进去后又来了两个人,加起来才十八个人。 陈瞿西当然知晓跟一群陌生人出去旅游是一件充满挑战的事情,途中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找上门来,而且一个比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就会发现自己在此之前的那些烦心事压根都不算事。 全是他上半年的“经验”之谈。 想他这一年委曲求全挣来的钱要是不花了对不起未来的通货膨胀,也对不起他任劳任怨。 钱没了再挣,他这点十分豁达,用他姑的话就是兜里装不住钱。先转站到南京,和一群网友在火车站集合,之后硬座直抵拉萨。他体质不错,团里不少人在进藏之后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高原反应,严重的直接进当地小医院里躺着吸氧了。不过他没啥特殊的反应,就是嫌当地的气候干燥,容易上火。 第48章 二百五们 他们这个临时搭伙的小团有一人是有些粉丝基础的视频博主,也是他将陈瞿西的视频传到网上。 视频点赞量当夜破了百万,而且还有逐渐往上涨的趋势。评论区都在问陈瞿西是谁,纷纷要求那个博主指路。 博主转身来问陈瞿西介不介意,他当初视频就是经过本人同意才发的,但没有想到会这么火。 陈瞿西也没想到,但是他无所谓,他的号什么都没有,关注就关注,碍不着他的事。而他就是仗着自己一个视频都没发过,忽略了他账号的“关注”忘记设置隐藏。 根本不需要扒,陈瞿西就变成了一个关注几十位美女的那位帅哥。分别点入那些美女们的主页,就能发现这位帅哥喜欢“妖艳贱货”类型的。 …… 陈瞿西没想过自己的一个关注会被这么多人研究,那都是他上大学时关注的,后来他不怎么刷短视频,这些人也没有取关过。 他懒得再去设置什么关注不可见,想着肯定有不少人都截图了,这时候在设置隐藏或者取关就跟掩耳盗铃一样。 总之君子坦坦荡荡,喜欢美是人类天性,跟猥琐挂不上边。 陈瞿西都不需要自己开口,网络上的一堆“颜粉”就在为他开口解释了,说他主打一个真实。 他当时人还在西藏,这些事情对他本身都没有任何影响。但他账号的私信被挤爆,叫老公叫哥哥的不少,还有瞎聊骚的,大多是在嘴嗨,但更多都是让他拍一些露脸的新视频。 这时候陈瞿西的视频账号已经有小十几万的粉丝。 一个没有出门的中午,阴天,他坐在民宿院子里的木质秋千上,将手机摆在前方,能够拍摄到他的脸。 陈瞿西说了一个流传以久、众人皆知的故事,文成公主入藏。 历史课本上都有记录,歌赞这位女性多么伟大。 此视频一出,依旧有着不少的点赞量。后来他在西藏,每到达一个新地点,就会拍摄一个视频,讲解了当地的一些民俗文化,或者说一些当地流传没有考据的小故事。 没有用华丽的辞藻,用平淡的语调叙述这些故事,陈瞿西没过多缀叙地诉说一个故事,简简单单,质朴无华反倒又能吸引一批人地观看。 他视频里风景含量占比变得多起来,偶尔会露个脸以及全身,当然露脸的视频点赞量也都会高一些。 他这个账号就逐渐开始经营起来,小两个月,粉丝马上要破百万。 可关于他热度最高的那个视频依旧是最初他站在大昭寺的壁画前,释迦牟尼八相图,佛像栩栩如生,色彩炫烂旖旎。 壁画被称为大型公共艺术,其视觉带来的冲击力远比其它画种要震撼。 那个视频的评论区下面说陈瞿西的眼神格外的虔诚、悲天悯人、深情…… 反正就一双眼,情绪还蛮多。 还有人说他有佛相的,仿佛与那壁画上的图案有着千丝万缕亘古不变的缘份,千年前陈瞿西可能也曾伫立在前方。 说得挺真,仿佛煞有其事。 一堆酸不拉几评论也占据一头。 各个脑补的不少,扯了一堆有的没的,但是陈瞿西知道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生的不赖,哪怕他看棵草都能被说成深情。 在进入大昭寺的主殿陈瞿西就是震撼,他同时想到如果这些壁画就此消逝,的确是人类文明不可挽回的损失。也突然明白当初池柘说的那个“立此存照”是什么意思。 池柘当初说的数字修复壁画就是这里,陈瞿在他的电脑上见过。他现在看到已经是破损的,那最初是何等壮丽的模样,难以想象。 虽然后面的视频达不到最初那个的数据,但陈瞿西自得其乐,剪视频的手法也是愈发熟练。 光是这一个多月发视频的收益就要比他去年下半年挣的高出几倍。 陈瞿西从西藏回来休息了一段时间,剪剪视频,看还有没有什么可用的素材。他打算过多两天去趟云南的,当地少数民族多,很多当地不为人知的民俗,而且迎着春日,风景也不错。 他如今算得上是一个旅游博主,全国各地的乱跑符合他的职业。 直到他看到一个以邮件方式发送的邀请函,熟悉感扑面而来,他暗道不好。不说打乱了他最初的计划,而且他有一个不得不和池柘再见面的原因。 《春光迸溅》的审核已经过了,包括明星嘉宾团的内容也剪辑了进去,今年惊蛰这一天晚上六点准时在四方视频app播放第一期。 第93章 现在距惊蛰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马上开播,需要他们八个素人嘉宾去拍宣传照和定妆照。 他们八个二百五们又要再次重聚了。 陈瞿西在心里估算,他要是不去得赔多少违约金,稍微估算了下,就是把他现在的粉丝数等换成人民币都不够。 拍摄初步估计是需要花费一天时间。上午定妆,下午拍。男女化妆间是分开的,陈瞿西来的时候没有没碰到女嘉宾。 被工作员工领着走进化妆间,已经有人到了。 “好久不见。” 对方在镜子中看到陈瞿西开口道。 说不上失望又或是什么,陈瞿西扯扯嘴角,说道“好久不见。” 裴光远正在上妆,没法回头。 陈瞿西在他身旁的座位坐下。 他俩之前关系就谈不上多亲近,更别说阔别十几个月后关系能够突飞猛进,不尴不尬地聊了几句,裴光远这边结束,他站起身,“那我先去换衣服了,过会见。” “好,过会见。” 之前给裴光远化妆的那位化妆师拿着一堆东西凑了过来,夸赞道:“你皮肤真好啊。” “谢谢。” 这位化妆师就是四方传媒的内部员工,跟过不少明星的妆,很是健谈:“像素越高的相机越吃妆,不过你也不太需要厚妆,毕竟底子摆在这。” “而且我没想到你和你视频里长得一样,不对,真人要更帅一点。” “视频?” “我在网上也刷到过你的视频,怎么?不是你?” “是我。” 陈瞿西只是刚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这个化妆师也刷到过他的短视频。 “我还关注你呢,算是你半个粉丝。” “那是我的荣幸。” 化妆师被他逗乐,“咯咯”笑了两声,“不过你额头上有一个疤,这个我得遮一遮。” “你这个疤看着挺新的,应该是最近留下的吧……” “啪嗒”。 化妆间的门被推开。 外人进来后化妆师闭上嘴。 陈瞿西不用回头,从面前这张巨大的镜子中就知道来的是谁。 池柘冷着一张脸,似乎极度不情愿过来,但是迫于无奈只能过来。 他仿佛没有看见陈瞿西,径直在隔了两个座位的空位坐下,之后就低头玩起手机,不发一言。 这样的池柘让陈瞿西既陌生又熟悉。 他和池柘最初认识的时候,对方也就是这个死样子。 “哇。” 因为正在凑近给他盖伤疤,陈瞿西听到了化妆师小声惊呼。 类似于被惊艳到,他用气音在陈瞿西耳边小声说道:“你们这个综艺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不说恋综,说你们是要选秀出道的我都信。” 他给不少明星都化过妆,这两位的颜值,尤其是后来的这一个,绝对不输当红的男明星。 化妆师是个人精,整个化妆间就三个人,这俩明明之前一块拍节目的,但见面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可想而知是有矛盾。 陈瞿西的妆不太需要花费太久时间,很快就好了。 从池柘进来后他就沉默不语,化妆师不在随便搭话。 结束后,陈瞿西直接起身,出了化妆间去隔壁的服饰间。 “诶呀,刚刚那个帅哥把手机丢在这了,怎么办,他应该还在隔壁换衣服吧。”化妆师一直话多,这时候说出来更像是自言自语,再重新准备池柘需要的化妆用具时瞄到了陈瞿西刚刚丢下来的手机。 池柘的视线向下,手机就躺在化妆台上,吐出四个字,“关我屁事。” 不算和善,化妆师只道:“那我过会转交给他。” 池柘是最后一个嘉宾,搞完这个他今天的工作基本结束,有空余的时间。 “你喜欢他那样的?”镜子中的池柘正盯着他。 化妆师瞪大了眼睛,他混了那么多年当然能听懂池柘说的“喜欢”是哪种意思,可是,这个男人也太敏锐一些吧。 而且,他,应该也不是什么直的吧…… 靠,他不是在给恋综的男嘉宾化妆吗? 化妆师自我怀疑,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表情,朝池柘妩媚一笑:“喜欢啊,帅的都喜欢。越帅越喜欢。” 等他们八个人所有的妆造结束后被拉到摄影棚里,在摄影师地指导下拍摄一些列看似甜蜜地动作。 事实上他们这档恋综一对嘉宾都没有成。 倒也不是没有。 …… 陈瞿西和池柘实打实地谈了六个多月的恋爱。 不过在节目播出前就分手了也不算成。 拍摄期间不免会和池柘迎面。 池柘看他的眼神就像是个陌生人,一点波澜不起。 陈瞿西自然也可以不动声色地撇开脸,让人看不出古怪。 而且拍摄主要是看男女嘉宾之间的互动,没人会管两个男嘉宾之间怎么样。 李导今天不在,是春光迸溅另一个执行导演在监工,用了一下午时间,拍摄了三组照片,最后挑选其中的一组。 散场的时候,执行导演将陈瞿西叫住。 现在陈瞿西火了,所以特意叮嘱他,在开播前一定要转发春光迸溅官博的官宣微博。 “有广告费吗?” “……” “谈钱多市侩?”话锋一转,“还有,合同里写好了,这是你的义务,不转也得转。” 第94章 “嗯。” 在照片拍摄完收工之后,嘉宾里有人提议一起吃顿晚饭,相聚就是一场缘分。 而且在节目播放这段时期,他们肯定还会因为各种原因再见面。 健谈的就聊聊自己的境况,话少的不说话。 “所以你一开始参加节目也就是了积攒粉丝的?”郁访旋还是那直来直去的脾气,直言不讳问道。 她是看着陈瞿西问的。 “不是,我也没想到会火,偶然,而且还是借助运气。” 郁访旋参加节目的初衷就是为了积攒粉丝,但哪知道这个节目不仅拍的时候抓马,后期播放也是一拖再拖,各个环节都不如意。 这都快三月了,距拍摄结束将近十一个月的时间,总算是要播出来。 她家里不差钱,做自媒体就是她的兴趣,而且要真的经营起来,同样能证明自身的魅力。可就在前一段时间,她在网上偶然刷到了陈瞿西的视频。当时以为只是长得像,后来确定是本人,看到那“噌噌”上涨的粉丝数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她辛苦运营一年的账号,粉丝数都还没有那么多,心里酸涩肯定有,但谈不上是嫉妒,毕竟这个男人曾经挡在她的面前,替她挨了一酒瓶。 不禁觉得自媒体这种东西真的就是靠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想要火,靠的是机缘。 拍节目的时候是陈瞿西和池柘两个人只要出现那必然是挨在一起的。但今晚,两人中间却隔了三个人的座位。 这还不止,两人都有交谈,但全程始终没有跟对方说过一句话。一回想,他们在下午拍摄时好像也是全程毫无互动,仿佛就像是陌生人一般,第一次见。 联系到综艺拍摄的最后一天,两人都是鼻青脸肿,大家当时都是各种猜测,并不清楚真正的原因。 可能从那次闹掰之后,两人没有任何的联系。 八个人在一起吃饭,都有些端着的意思,和节目录制后期时大不相同。 一顿饭没滋没味的结束。 陈瞿西停在饭店门口在打车和坐地铁之间抉择时,停车场的防护栏打开,缓慢驶出一辆车。 他余光瞥过司机。 第49章 意见不合 池柘又换了一辆车,不比之前那一辆便宜。 在陈瞿西还在恍惚中,汽车已然快速驶出,刚刚掠过的司机在脑海中已经成了一个虚影。 如果某乎现在邀请陈瞿西回答“因为工作问题再次见到前男友是一种什么体验”类似的问题? 他大概率回答不出来。 言语匮乏到一个字都憋不出出来。 波澜不惊也好,排山倒海也罢。 “在等车吗?”郁访旋走到陈瞿西的身旁。 “嗯。” “我送你一段?”她摇了摇手中宝马标的车钥匙,似乎是看出了陈瞿西的犹豫,补充道:“不要多想,只是送你回去而已,顺带想感谢你当初在节目里的关照。” 郁访旋话已至此,陈瞿西再拒绝仿佛就是不给面子。 他坐到副驾驶位。 “你和池柘怎么闹掰的?”郁访旋不是想打探,单纯有点好奇,毕竟录节目时,众所周知他们两人的关系是最好的,但录制的最后一天前两人又打了一架,打架的原因绝对称得上是春光迸溅未解谜团的top之一。 “意见不合。” 最初的确是意见不合,池柘喜欢男的,陈瞿西不觉得自己喜欢男的。 可是后来,他又突然出现在扎兰屯,出现在他面前。 好像意见也没有那么不合,最后趋于统一。 就是那样,池柘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出过一个喜欢,从来都是将有没有意思挂在嘴边。 惊蛰那一天过得格外漫长。 陈瞿西早上起来后,就处在焦躁的状态中,还没有去年的心情平和。 去年这时候他因为考研二战失败,隔日是录制春光迸溅的第一天。 今年到是春光迸溅播出的时间。 陈瞿西依着执行导演的话,在官博官宣时,他立马转发了这条微博,加上节目组那边有意买热搜,节目还未播出的时,陈瞿西的名字就和春光迸溅一同登上热搜。 陈瞿西之前没关注明星室的嘉宾有谁,毕竟一群人对他们评头论足想想都不爽,况且等节目放出后他自然会知晓。 可最让他意外的是,那个当初跟何绁合作的男顶流竟然也是明星观察室的成员,变相的说这是何绁和男顶流的第二次合作都不为过…… 虽然这几年顶流已经不是顶流,退居二线,可名气还摆在那里,节目组真就不害怕有闲人扒光何绁的身份,到时候或就许无人在意恋综了。也有可能这就是策划的目的,觉得之前何绁的事情渐渐被平息,现在添一把火,为自己的这档节目造势? 陈瞿西都点开四方视频的app了,综艺封面的小图映在他的眼底。 两张小图来回变动,一张是明星们还有一张是素人嘉宾们。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在看到那张他所在的宣传照是就没有在往里点开的欲望。 他和池柘中间隔了两个人,郁访旋和沈卉。 下一秒,陈瞿西退出app的界面,从桌子抽屉里掏出烟盒。 他是在西藏时渐渐染上烟瘾的。 绿皮火车经过唐古拉山脉时,他的身体出现了短暂的不适,脸浮肿的像是个发面馒头。 第95章 他们团的一人递来了根烟,好巧不巧就是玉兰。 陈瞿西接了过来,走到车厢的连接处点燃,深冬,车窗外的高山覆盖着绵延的雪。 火车供氧、供暖,但他有那么一瞬间打了个冷颤,喘不上气来。 他在想一个人。 真跟傻逼似的。 陈瞿西参加恋综这件事情很快就在他的朋友圈里传开,一个个接连拿着视频截图来问陈瞿西这个人是不是他。 这件事陈父要先于贺桂桂女士知道的,他又拐弯抹角地通过贺桂桂来打听情况。 当时年前大吵一架,父子二人至今还没有和好。陈父是在等陈瞿西先低头认错,而陈瞿西压根就不在意,无所谓,抛之脑后,反正他这个爹大多时间有跟没有一样。 陈父知道陈瞿西参加恋综还上了电视,是因为他女儿打电话过来问的。 陈迪茵的室友在宿舍里没带耳机观看春光迸溅,她路过,起初以为只是声音像是陈瞿西,但走到屏幕前,发现那个素人男嘉宾根本就是陈瞿西! 她还看到来她升学宴的那个大帅哥就坐在陈瞿西的旁边,当时还好奇陈瞿西那样的是从哪认识这么优质的男人。 没忍住,陈迪茵一个惊呼出来。 室友问她怎么了。 她不情不愿地指着陈瞿西说那是自己的哥哥。 霎时间,几个室友都围了过来,夸她哥哥长得帅还有问她知不知道关于这个节目的内幕消息,到底谁和谁在一起了,有没有嫂子之类的。 陈迪茵的虚荣心得到短暂的满足,对于这些扑面而来的问题她就说陈瞿西签了保密合约什么都不能说。 转身在没人的地方偷偷给她爸打了一通电话,问他知不知道关于陈瞿西的事情。她从小就不喜欢陈瞿西,对他没有任何好感,他们两连个微信好友都没有。 陈迪茵决定勉为其难加上陈瞿西的联系方式,在网上多冲了会浪,还发现陈瞿西这段时间竟然偷偷成为网红,粉丝不少。 等春光迸溅第一期节目播放结束后,热度最高的本来是陈瞿西,但仅仅隔了两天,又变成池柘。 这次是全网都在问池柘的信息,可他在国内好像一个社交平台都没公布过,哪怕官博官宣的时候,只有池柘的名字后面孤零零的,什么都没有@。 不是说好强制的吗?节目组的后门是在是开的太明显了一些。陈瞿西虽没有特意去看综艺,但他偶尔刷微博,还是会看到截取池柘的动图。 大多数是在夸其颜值,还有一部分人在猜池柘的家世。 读艺术专业出国没点家底的根本不敢,慢慢池柘在节目里穿的衣服都被扒出来,没有一件单品是低于五位数的。 都在好奇他是哪家的富二代,一时半会,没有任何证实的消息,连他本人的账号都吧不出来。 素人嘉宾的拍摄是早就结束,但是明星观察室的录制正在继续,他们一般是提前两期录制,比如说现在第一期节目放出来后,观察室可能正在录制第三或者第四期。 如果节目热度不错,还会邀请素人嘉宾去观察室交谈。 节目组那边目前的首选对象是陈瞿西。 陈瞿西听完后立马回绝,一点不带犹豫。 李辉不死心,找他要一个理由,糖衣炮弹接踵而来,哄他现在上节目还能增加他自媒体视频账号的流量,一本万利。 陈瞿西没有一丝改变的想法。 两者有最本质的区别,比如说现在剪视频是他觉得有意思,而再上节目,他全然提不起兴趣,或许敷衍了事都做不好,只能遭人诟病。 李辉还想劝他。 陈瞿西这次打断,贱兮兮道:“要不然你请何副导上去坐坐、聊聊?我相信那一期的节目收视率可能会爆表,不,还有可能在全网爆掉。” 李辉说他不识好歹,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何绁虽说是副导,但现在像是彻底隐身,没听说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节目放出两期后,网友的重点不在局限于嘉宾们的身上。 很快有人发现这档旅游恋综大部分时间随便截取一帧画面都可以用作屏保,因为实在是太美,美到怀疑这真的只是一档恋爱旅游综艺吗?纷纷猜测这个团队的摄影是从哪挖过来的,绝非是普通人,一些镜头像是电影场景一样。 而那些大多出自于何绁之手。 某个网站的up主专门分析节目里的一些镜头,解析某些场景的镜头语言。 还有当地美食方面的拍摄,其运镜能赶得上某舌尖纪录片。 至于嘉宾男俊女美……一切地方都有的夸,但唯独有一点没有,那就是他们的恋爱线。明明是一档恋综,人文风情拍摄到极致,可嘉宾们的感情线真的就跟屎一样,还是团包装精致的*,完全感受不到粉红泡泡,男女间有种莫名其妙的僵硬感。 陈瞿西没看节目,这些都是听网上看来的。 前有陈瞿西预热,后有池柘顶着,春光迸溅在小范围内火了一把。 陈瞿西拒绝后期跟明星嘉宾们的交谈但依旧避免不了其它的,节目组那边又问他是否可以和其它嘉宾一起直播连线观看当天晚上的综艺。他一期都没看过的人自然拒绝了,幸好这些当初没写到合同里,否则一定会强制他执行。 他们有没有找池柘,陈瞿西未知。 第96章 人红是非多。陈瞿西的自媒体账号很久没有更新,最新上线多出不少恶劣的言论。 不过他打算将东西发表到网上就做好被批判的准备。 上恋综也是。 不被骂那才不正常。 大多恶意言论就是说他上节目就是为了给自己引流的,从一开始就想当网红,根本不是无意走红,而是一场有计划的营销,时间点卡的格外准。 通篇分析的头头是道,要不是陈瞿西是本人,他差点就信了。 还有一些说他那么久不更视频是不是打算放弃做自媒体,转而要进军娱乐圈。全然没这个想法,只是因为没素材可发罢了,中途被春光迸溅播出时的一堆琐事耽搁住他原定的行程。 陈瞿西不再看那些充满恶意的言论,默默订了一张飞往昆明的机票。 池柘 小三 池柘 仲宇集团 池柘 私生子 陈瞿西是下了飞机抵达提前订好的民俗后,才看到这些热搜的,热搜上一连池柘的名字,突如其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娱乐圈的天降紫微星。 他本以为是节目组又要搞事,但当点开这些词条后反应过来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第50章 爱来不来 或许很多人对池柘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一个恋综的嘉宾再出圈,可受众面也是有限制的,但是仲宇集团这四个字广大网友肯定不会陌生。 仲宇是国内最大的房地产集团,哪怕脱离网线的老年人都听说过,全国各地几乎都会有仲宇集团地产的标志。 而其老总廖仲宇的发家史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部传奇历史,做房地产发家的前身多少有点不干净,后逐渐洗白,廖仲宇如今在外人的形象可谓正面,与现任妻子琴瑟和鸣,育有一儿一女,家庭幸福美满,阖家欢乐。 坐在这个位子上的男人或多或少都会流传出一些风流艳事来,可是池柘的事情爆出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可谓清白。 所以现在突然爆出他有一个私生子,还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不可能不受到关注。 事情的起源是来自某瓣的一个讨论组。 某瓣最近还有一个讨论组挺火的,话题是扒一扒那个最新恋综里的那位c姓男嘉宾。 池柘和陈瞿西都是c姓开头。 或许讨论组的组长一开始只是想聊聊其中的某一个人,但随着帖子的网友增多,逐渐就将两人一起搬了出来。 先是嘲讽了一波陈瞿西的营销手段,说他这绝对是成功案例,再是讨论到池柘身上,十分好奇他家到底是干什么的。中间又参杂着几条他两的关系怎么样,似乎很少见到他俩同框过。 [我感觉他们俩是不是关系不好啊?] [对啊,我看节目的时候好像从来就没见过两人同框,而且就算是同框,那个三滴水就是臭着一张脸。] [我倒是觉得他们两个人还挺般配的啊,颜值跟其他人有壁。] [腐癌滚啊] [而且这部恋综挺神奇的,感觉不是什么大项目。但是四方对它的宣传力度特别大,现在四方同一时间段还有一部s+的古装剧,但却把大屏给了它,以及它的专栏还放在了那部古装剧的前面。] 话题中心逐渐偏离。 [感觉四方都没把那个电视剧放在心上呢,男女主家粉丝现在正天天撕连淳。] [不懂,为什么去撕连淳啊?要撕不是撕恋综吗?] [难道还有人不知道四方的那位纪总曾经跟连淳有过一腿吗?他那部烂电影就是纪投资的啊。] 看到这,陈瞿西停了一下,连淳是那个前男顶流的名字。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纪晏灿和这个顶流不清不楚的,所以纪总才会大力宣传这档恋综,算是对昔日情人的怜惜吧。 就这些有的没的扯了几百楼,帖子的热度已经够了,后面突然有一匿名网友曝光了一张池柘和廖仲宇交谈的照片,煞有其事开始透露池柘的身世。 接着这个讨论组被转到微博,各大营销号纷纷转发。热搜前几都是池柘,已经挂了半天,没有下来的趋势。 只是一张照片根本代表不了什么,剩下的都是那个匿名网友的自说自话,说他编的不是没可能,很快又有一种说法兴起,池柘可能是那位廖总的禁脔,毕竟有权有势的人年纪大了,突然多出些不为人知的爱好也不足为奇,他想捧个小情儿出来出来刷刷脸不是不行。 一时间扑朔迷离的,但是池柘和仲宇集团两方都没有任何回应。 反倒春光迸溅节目组的官方账号下沦陷了,一群看热闹的网友要其给个说法,但池柘全然没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只是公序良俗影响不好,当事人全体沉默,不了了之。 陈瞿西在抵达昆明后拍了一段视频,他稍加剪辑发到网上,似乎完全没有受池柘事件的影响,但评论区下面还是有人问他池柘的身份是什么。 他当做没看见,发布完视频就退出了账号。 网上对池柘的谴责声骤然增多,关乎于仲宇集团,普通路人都会评论上两句。 还专门多出了一个讨论话题,小三的儿子到底有没有罪,大多骂声一片。 “卧槽!小三的儿子也是有继承权的!你们想想假如你的婚姻有三儿插足,还生了个孩子,本来就够糟心的,在想想他还有继承财产的权力。” 第97章 “说无罪的恐怕都是小三。” “可他的出生就是对原配以及原配孩子的伤害啊。” “你们想啊,这可不是一般人家的私生子,而是廖仲与的私生子,卧槽,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 远远不止这些,现在只要上网,定然能看到这些字眼。 “喂,池柘。” 池柘的电话号码他烂熟于心,陈瞿西从没背过,只是在前段时间他会他会点开手机的拨号软件,盯着的时间多了,脑海里自动形成了记忆。 在拨号键将这几个数字敲了出来时,他正坐上通往瑞丽的大巴车。 短暂的“嘀”了两声。 “我在瑞丽,你来吗?” 池柘冷笑,言语尽是不屑,“你谁啊?我就来?” “爱来不来。” 陈瞿西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将电话给掐了。 听语气好像没因为这些破事受到影响,还是那副气焰嚣张的死样子。 满山遍野,绵延不绝的绿覆盖视野。 北回归线以北,云南的春天要来的特别早。 陈瞿西到瑞丽的时候,当地下了一场小雨,斜风细雨,天气阴沉沉的,并不适合出行。 三月来云南旅游的人流量不小,不过来瑞丽的少之又少,不像云南的其他旅游城市,或多或少都有商业化感觉,这里保持最原始的风味。 瑞丽与缅甸北部接壤,是一座边境城市,当地小吃的风味要更偏缅甸风味,他吃不惯,没尝两口就回了酒店,饥肠辘辘。 他是突然改变路线的,最初不打算到此地,行程中根本就没有这一站,他原意是从昆明出发,走过茶马古道到达西双版纳再往北走到香格里拉,回程的时候爬一程玉龙雪山,都是旅游热门景点,风景不会差,但网上去过的人也不少。 现在冷不防到达南方的一座小城市,突然改变路线的原因全然随心而动,之前所准备的攻略一个都用不上。 人生地不熟,酒店也是来时路上临时定的,和网上的描述落差的有点大,价格却不便宜。 陈瞿西在网上没能找到这一片比较好玩的地方,只能靠他自己找。晚上他在临近的糕点店买了几块鲜花饼充当晚饭,他本身不爱吃甜,所以糕点尝了两口就停下,转而订了一份炸鸡配了一瓶可乐。 第二日天空放晴,陈瞿西在附近逛了逛,听说从这个地方的能够直接看到缅甸的国境。 陈瞿西在岸口处看到缅甸的国旗后又回酒店躺了一天,又订了两餐的外卖,根本不像是来旅游。 一整天,他的手机没有任何的动静,或者说是没有那一个人的动静。 晚上他将今天拍摄的素材整合,剪辑完后没有立马发出,陈瞿西怕一些粉丝跟风跑过来。这边人员鱼龙混杂,如果是女性粉丝单独跑过来肯定不太安全,经过考量,最终还是没有发。 隔日清晨,陈瞿西前往当地的一条早市街,他算是看出来,这边的馒头似乎都要添加鲜花。 陈瞿西嚼着馒头,的确有股鲜花的香味,而且要比一般馒头更要甜一点,有韧劲,耐嚼。 “喂。” 陈瞿西接到电话时正好将最后一口馒头塞入嘴里,卡在他的嗓子眼里,噎得他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我在瑞丽的汽车站,过来接我。” 理所当然的要是陈瞿西不过去他大概能立马转身就回去。 陈瞿西就着豆浆好不容易将那块馒头咽下去,那头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仅仅就是来通知他的。 陈瞿西舌头抵住后槽牙,觉得自己可能是真欠他的。 一咬牙,拎着剩下那个没吃的鲜花馒头往外走,刚走出红色的塑料大棚,没走出两步,空中又飘起细雨。 他三下两步冲到旁边的超市,买了一把黑伞,之后在路边招招了一辆出租车。 陈瞿西上车手指敲着雨伞表面,挡风板上的雨滴变大,雨刷器升起。 他视线上移,打表器上的数字还是0。 路程过半,陈瞿西才发现出租车司机没有打表。 “这是什么意思?” 驾驶位上的司机瞄到他的眼神。 “哎呀,兄弟,真不好意思,我给搞忘了这回事,就直接开了。”司机干笑两下。 “你直接说怎么办吧?” “这块我开的熟,价格大差不差,表没打的确是我的问题,我算你便宜一点,就收你四十块怎么样?” 几公里的路收四十,不止翻了一倍。 要是平常,陈瞿西肯定要跟他争辩,但今天不凑巧,只能认栽了。 作者有话说: 纪总和副导也有一本书噢,很早之前就想写了,专栏里的《宴灿和晴也》,正在攒收,感兴趣的姐妹可以收藏一下~啾咪 第51章 鲜花馒头 红瓦黄房,人沾在屋檐下,往来是络绎的叫卖吆喝声。 池柘是坐夜间那趟大巴车过来的,神情疲惫。他穿的挺少,单薄的一件长袖衫,云南阴雨绵绵,恐怕会冷。 两人相视无言。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没有隔多久,还一块吃了顿饭,那时候陈瞿西坐在一群人中间好似没有什么感觉。 但只有两人时,陈瞿西猛然发现,原来自己之前都不敢仔细看他一眼。 池柘断然不可能先开口,陈瞿西错开目光,问道:“吃早饭了吗?” 第98章 他摇摇头。 陈瞿西撑着伞走过去,将手里的鲜花馒头递给他。 原本站在屋檐下的池柘也朝他走了一步,进了伞的范围内。 池柘可能是真的饿了,没有挑剔,打开塑料袋咬了一口馒头,反复咀嚼,终于将那一口咽下去,皱着眉问道:“这跟馒头有什么区别?” “我觉得没有区别,不过都来了总要尝一尝当地特色。”陈瞿西撑着伞,两人缓慢行走在破落的街道上。 偶尔车辆飞驰,溅出泥水。 两人绝口不提之前的事情,好似相安无事,还能做到普通交谈。 池柘打了个哈欠,生理性泪水从眼尾滑落下来。 不用问,陈瞿西都知道他肯定是一夜没睡,池柘从某些方面来说,是十分能够糟践自己的身体。 “你订酒店了吗?” “没有。我明天上午昆明回去的飞机,夜里就得走。” 陈瞿西怀疑自己幻听了,一时间分辨不出池柘是真话还是开玩笑。 “那你过来……” “我就是来买块翡翠的。”池柘侧过头,好笑地望着他,“廖仲宇明天生日,晚上有一场晚宴,来给他买块破石头敬个孝。” 此时池柘在陈瞿西面前一点都不避讳这个名字。 百度百科上廖仲宇的出生日期大概是真的,就在明天。 “廖仲宇是你……” “他是我血缘关系上的父亲。”当事人之一承认。 网上那个猜测得到本人的承认,陈瞿西有在网上搜索过廖仲与的照片,二人在某些地方神似,至于网上那个包养传闻他没信。 是否是私生子那是池柘自己的事情,陈瞿西不会去多嘴问。 现在只要跟池柘沾边的在网上必然是腥风血雨,可任凭这群网友怎么闹腾,有关于池柘母亲的事情没有被泄露出一丁半点,仿佛有人在刻意压着。 陈瞿西带池柘回到自己住的酒店休息。 池柘进了屋什么都没说,直接掀开被子倒床就睡。 陈瞿西没有管他,坐在桌边打开电脑编辑视频的文案,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文档依旧是一片空白。 转过身,看向床上拱起一块的地方。 关于他拨出去的那通电话谈不上后不后悔。 陈瞿西就是突然很想见池柘一面。 如果他不来,自己就会去见他,没有什么意义的见一面,而这一面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见到了,似乎心中那块缺陷的地方终于再停止陷落。 他们以潦草的试试的开始,然后匆匆结尾,导致让陈瞿西不禁怀疑他们的那过程有意义吗? 下午四点多,池柘醒来问有没有吃的,他饿得胃难受,早上的那块鲜花馒头他就嚼了两口没动过。 池柘千里迢迢来此瞎折腾一趟,表面看似无非是因为陈瞿西的那通电话,在他眼里,这就是陈瞿西的示弱,无论对错,他先低的头。 前段时间池柘大概明白他当初搞了那一出的原因。 和陈瞿西那次动手之后,池柘调头又飞回内蒙,他本就是跟何绁请假,抽空回来两天,本是想跟他算帐,勉强也算是一个惊喜。 他惊不惊喜不知道,不过对方倒是给自己一个好大的惊喜。 池柘向来自恃,但在陈瞿西面前不知弯过多少回腰,自认对他不错,可惜对方就是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 他重新回到剧组,周身气压极低,脾气极差,显而易见一点就爆,谁都不知道他回去一趟碰到什么事,走之前虽然也是整天臭着一张脸,但他这次回来连井柳都不会轻易跟他搭话。 偶然,剧组当天拍摄结束,众人提议要一块去吃羊肉火锅,拍摄地点离市区远,最后他们就在当地居民家里吃的,乌泱泱的一伙人围着一口大锅。池柘顿时没有食欲,井柳那天正好没去凑热闹,抱个手机蹲在外面的雪坑中。 两人迎面随意聊了几句,井编剧发挥她强大编剧能力,靠脑补将事情大概率还原个三四分,不过她没明说,只道:“咱小西多好一个人,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直接说我人不行就好了。” “……”井柳无语,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难不成非要我点明。 她转而嘴里嚷嚷着,哎呀,好久没跟小西联系了,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近况吧。 池柘说你爱打就打,然后往别处走去。 不过井柳注意到池柘走了没两步就停下,不知在做什么,她干脆就开了外放。 陈瞿西从来都不是真傻,只是懒得计较,他听出了井柳的试探,但没有任何反应。 井柳再抬头,就剩下池柘渐行渐远的背影,走向雪景深处。 …… 她觉得造孽,不禁怀疑当初的自己是否给这二人递错了台本,所以现在要在她面前演一出虐恋情深? 后期剧组里就没池柘什么事了。 池柘从剧组出来后直接回家,和他走前相比,家里多出几个快递大箱子,物业管家告诉他是一个多月前送来的,他面无表情地将几个箱子拆了后,里面的东西别无二致,全是他之前留在陈瞿西家里的。 他冷笑,站起身,气不打一处来,往上踹了一脚。 挨的最近那个箱子遭殃,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往外掉。池柘眼见心烦,迈出一步,踩上一个东西,挪开脚,是个黄色信封,里面东西挺厚。 第99章 这玩意儿池柘没有印象,不太像是他的东西。 屈尊降贵地捡起,打开后,里面都是他当初拍的那些照片。 难为陈瞿西能给他洗出来。 一张张翻过去,之前的记忆瞬间涌上脑海,不少照片上都有陈瞿西的身影,他裹着那件黑色羽绒服靠在车边,搓着手,目光游离……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发呆。 等到所有照片都看了一遍后,池柘拧起眉,他记得应该会有一张,还是这人给他拍的。 池柘联系到李辉,询问陈瞿西是给的他哪几张照片。 对方很快发过来,都不在其中。 那只剩下一个可能。 陈瞿西把那张照片留了下来。 在看到这一沓照片后,池柘仔细回想了下,陈瞿西的态度骤然转变就是在洗完照片之后。 隔日,他找了蒋三一趟。 蒋三这人圆滑世故的很,池柘没问几句,他差不多全都交代完了,因为他知道池柘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去跟罗和夏对峙,所以有恃无恐。 蒋三这样做,两边都不得罪。 他和罗和夏在陈瞿西面前说了些有的没的,池柘大概能猜到。 池柘想揍人,硬生生憋住了,冷着一张脸走出蒋三的纹身店,他自然不会去找罗和夏,但也没去找陈瞿西。 陈瞿西带他去了一家当地的苍蝇小馆。不是饭点,没有客人,小二十多平的店里除了老板就他们两个人。 池柘坐不住,陈瞿西看出来了,开口道:“这是当地人给我推的,说他家的过桥米线特别地道。” 说罢,将烫好的餐具递给他。 等米线上了后,池柘神情总算好了些,低着头嗦粉,沉默不语。 陈瞿西胃口一般,可能是早上那个馒头顶得慌,到现在都没消化干净,又或者是其它原因。 池柘吃饱后,陈瞿西去付了账。 两人没往酒店的方向走,池柘提议逛逛。 陈瞿西没意见,两人朝酒店相反的方向走去。 池柘说是来买翡翠的一点都不假,瑞丽除了有专门卖玉石一条街,平常的路边偶尔也会碰到一个中年男人在地上随便铺上一块破旧的棉布,上面会乱摆着一堆玉石,旁边立着的牌子写的是“童叟无欺,假一赔十”,但大家都知道十之有九是骗子,谁知道这一堆“玉”都是个什么材质。 几乎每路过这种地摊,池柘都要停下,模样认真地仔细挑选。 大概是遇到的第三家,池柘蹲下,这次他主动开口询问其中的一块价格。 那商贩自然看出面前的池柘就是个肥羊,当机立断就出了个高价,池柘听到这个价格只是沉吟了一声,并没有要和对方砍价的意思,他点点头,“就要这个了,麻烦你给我包起来。” 一旁的陈瞿西只是皱皱眉但并未阻拦他。 他愿意被宰是他的事情。 “怎么了?” 池柘察觉到陈瞿西在走神。 陈瞿西摇摇头,“感觉有有人在朝这边看? 池柘冷嗤:“可能是你现在太火了,保不齐这种地方也有你的粉丝。” 陈瞿西翻个白眼把话憋了回去。 就算自己火能有他现在火吗?连着几天名字都在热搜上,说是他的粉丝可能性更高一点。 当地的佛塔建筑颇具特色,而此地也有一座总佛寺。 两人顺着路标,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寺庙门口。 这和陈瞿西以往见过的寺庙外观都不他一样,尖塔屋檐,从外面看,整个寺庙金碧辉煌。 走进,几个穿着布衣的小和尚正围着一桌在打台球。 “还挺自由。” “和尚连游戏都能打,打个台球又不会怎么着。” 春日的夕阳穿过庭院那个镂空佛像,绚丽的晚霞染红天际,寺庙的建筑金光闪闪,落日余晖倾洒而下, 要现在说这座寺庙里的每台柱子是用金子做的,陈瞿西可能也会相信。 被笼罩的万物散发出静而幽的氛围,池柘伫立,模样说不上虔诚,但都规规矩矩。 “给我拍个照片。” “?” 池柘皱眉,但还是接过他的手机。 …… “什么表情?” “我想到了一个词语。” 陈瞿西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做作。” 池柘往后退,招招手,示意他摆好造型。 陈瞿西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外套,拉链拉到最上方,将下巴微微遮住,可在自己按下快门键时,对方的嘴角扬了扬。 虽然池柘胶片相机拍的并不怎么样,但是构图审美是有的。 “营业?” “嗯。好久没发长视频了。” “真敬业。”说不上不屑还是什么。 寺庙主殿外有求签的小桌,池柘提议,“求一签?” “算塔罗跟求签不相冲吗?”陈瞿西意外,“你不会避讳。” “两个都算占卜,同源,大差不差。” 池柘突然握住了陈瞿西要去抽签的手腕。 “搞什么?”陈瞿西狐疑。 “不算了,我想起来今天好像是子日,不准。” 那位解签师傅就是笑笑,对于池柘的见解并没有发表过多的看法。 “的确算的不怎么准。”陈瞿西像是想起什么,语气充满嘲讽。 第100章 谁的一段正缘像池柘这副德行的? “你要求什么?”陈瞿西反问。 “不求,力挽狂澜。”池柘话里有话。 陈瞿西没问,他在想这样的宁静还能持续几刻。 第52章 历历在目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黑暗彻底吞噬,两人原路返回。 回到酒店后池柘找他借平板,陈瞿西的任何电子设备都没有设置密码的习惯,池柘之前用过很多回,轻车熟路找到四方视频软件的位置。 陈瞿西没问他要干什么,继续坐在桌子前编辑下午的文案,直到在这个房间别处听见自己的声音。 他敏锐地回头。 池柘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摆着一个枕头,平板就放在上面,声源是从上面传来。 不仅有自己的声音,陈瞿西还听到其他熟悉的声线。 池柘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眸,耸耸肩,“没办法,没有耳机。” 他压根就没找自己要。 “你还看那个?”陈瞿西充满意外。 “那个”代指春光迸溅。 池柘当初多消极怠工,如今还历历在目。 都可以称得上是厌恶,怎么都不会想到他现在竟然准点守时去看新一期综艺。 “看啊,我是忠实粉丝,顺便看看李辉能剪出什么花来,应该挺不错吧,网上最近挺火,在哪都能看到相关内容。” 陈瞿西懒得戳穿他,心想火了的最大一份功劳还不是因为你,绝对功不可没。 “你没看?”池柘问道。 “嗯。” “为什么?” 总不能说因为不想在其它地方看到你这张脸?陈瞿西保持沉默。 池柘不在意他的回答,拍了拍旁边的空位,“要过来看吗?” 他没动,池柘又补充了一句。 “今晚是你的高光,总不能错过吧。” “什么?” 今晚新一期内容包含当初陈瞿西跳水的那一段,节目组反复衡量,最终决定将这个片段放出来,主要是分担一波池柘身上的热度。 有热度是好事,但池柘身上的热度跟“正能量”一点边都不沾,长此以往,对他们节目的口碑并不是一件有益的事情。 恰巧,他们团队里还有一个充满正能量阳光向上的青年人。 此时节目正播到他跟沈卉在海拉尔河上散步,天寒地冻,他们身后当时也就跟了两个摄像大哥。 这个地方其实还有另一个嘉宾。 站在岸上栏杆边上的池柘,不过镜头并没有切到他身上。 陈瞿西看到屏幕里的自己抬头往上看了一眼,他和池柘那时候有个对视。 池柘看向他的那一眼在想什呢? 突然,远方传来呼救声。 如今再看,虽然陈瞿西做为本人,但没有太多的反应,毕竟他现在还好好的坐在这里。 池柘没有开弹幕,陈瞿西也不知道网友们会说些什么。 在他浸入水底的几十秒里,画面消了音,红天,白冰,绿水。 像是电影镜头。 “这个摄像是何绁……乌晴也团队里的人吧?”陈瞿西想这个拍摄手法想来只有何绁的人了,发出疑问。 “不知道。”池柘真不知道,他没关注这个。 等到陈瞿西将小姑娘托出水中,自己没了动静,人群中走出来了一个本地的大哥。 陈瞿西愣了愣,他当初没有看清这位救他上来大哥的模样,后续也没有跟人家认真道谢,这位真的是做好事不留名,上了岸,拍拍水,转身,人不见了。 “要不是他,我当时可能真没命了。”发出感叹。 池柘不置可否,没出声。 陈瞿西不知道节目组的人后续还关注那个落水小女孩的后续,跟对方家长还有会面,这才使得那面红色锦旗的存在。 一期节目分上下期两天播出,今晚上期一个多小时一点,很快就结束,几乎没有池柘的几个镜头。 看完后,池柘将平板关闭,扔在一边,他转过身。 陈瞿西这才发现他跟池柘离得很近。 酒店房间里的灯光昏暗,脸上似乎都有一片阴影,看不清他的神情。 池柘一只手臂撑在床上,上身倾斜,不断靠近。 陈瞿西知道自己该往后退,但是他没动。 “陈瞿西,是我……” 急促的铃声打断池柘说话。 陈瞿西自然地下床去拿手机。 他周围大部分亲朋好友都知道他上恋综了,少数几个人一直关注着节目,贺桂桂就算是其中一个,每期不落。 是贺桂桂女士打来的电话,陈瞿西都要猜到她要跟自己讲些什么,无非是说当时的情况危险,他不该那么冲动,所以他没接。 虽然电话没接,但已经不复刚刚古怪的氛围。 池柘从坐着变成靠在枕头上,至于他刚刚要说什么无从而知,是他什么? 陈瞿西睨了他一眼,接着低头看手机,陆昊给他发了信息。 大意就是没想到哥你当时录节目竟然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 陆昊已经毕业大半年,这段时间没有找一份正经的工作,平常每天晚上在酒吧里驻唱。 前段时间陈瞿西爆火,但关于春光迸溅播出的事还遥遥无期,他有跟对方提议,直接在视频软件上给做宣传得了,但是被陆昊拒绝了,原因是这样的效果一般,达不到一鸣惊人的效果,愿意再等等,十分乐观。 第101章 陆昊家就是本地的,家里条件还行,否则也不经不起他这样混日子。 陈瞿西随便他。 不出意外,今晚陈瞿西的名字定是要在热搜上蹦跶的,他没去看。 中途池柘接了一通电话,没有避着陈瞿西,但同时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 过了会,池柘下床穿上鞋。 “你现在要走?”陈瞿西注意到他的动静,看向他。 “嗯。” “回昆明?” “是。” “这个点有车?” “没有,包了一辆车,现在已经到楼下了,明天白天还有其它事。” 陈瞿西想想还是把晚上山路不安全的话咽了回去,最后点点头。 “你走吗?”池柘站在房间门口突然停下,扭过头。 陈瞿西嘴歪了歪,不过还是没有挤出一个笑容,他只好道:“不走。” 池柘什么都没说,拧开门把锁,走了。 于他而言,就是拒绝。 在池柘没来之前,陈瞿西都是一个人住的,之前没觉得有什么,现下突然间觉得空荡无比。 陈瞿西无所事事,在屋子里来回晃悠了几圈,最后又停在桌子前,将他上午咬过的馒头丢进垃圾桶里。 “哐当”一声。 第53章 天打雷劈 第二天陈瞿西决定按照他之前制定的计划,继续往其目的地出发。 白天赶路,晚上到达目的地,陈瞿西一个人在外面瞎晃悠了会儿,拍了一些视频和照片就回到民宿。 春光迸溅一星期播出一期,但是分上下期两天播出的, 今天晚上还有下期,陈瞿西一个人没有看,但没过多久,“池柘 婊”这样的词条自动在他的手机屏幕上方弹出。 如果现在池柘突然宣布要进军娱乐圈谁都不会意外,他现在似乎比娱乐圈里面的那群一线明星们的存在感还要强.节目播出到现在,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身上的话题就没少过,反倒节目组有意想给陈瞿西引流,可惜效果差强人意,今天池柘被骂的原因依旧出人意料。 被截取的片段是他们在阿尔山泡完温泉后一天要接着上路,可是众人都不满意节目组的安排,想直接飞过去。最后是李导妥协的,但陈瞿西不知道的是前一晚池柘和郁访旋两人私下有过交流,看似池柘随意说了几句话,但分明就是有挑动郁访旋的思维。 片段陈瞿西只看了一遍,以他对池柘的了解,此人言语间的确有挑拨的意思。他这人向来会不动声色,然后不知不觉就掉入他的语言陷阱中。 娇气的变成郁访旋,池柘反而什么一点事都没有,但还是被有心人挑了出来。 主观判断的事情总会有人不赞同,直指博主想的太多,自我脑补。虽然池柘目前私生子的身份遭人诟病,但依旧有不少人拥护他,从某个层面被称之为颜粉,素未谋面都会为其辩解。 以往贺一一追星时,陈瞿西总是难以理解,可等他跟这个行业稍微沾点边时,大概能明白一些。 至于陈瞿西,昨晚播出的是他的高光时刻,今晚几乎没有一点关于他的内容。 那段路他是跟何绁一起走的,当时他之所以会这么做,其一是觉得以郁访旋和池柘为首的这几个人实在太能折腾一些,还有一个原因无非因为他觉得有点别扭,前一天泡温泉时他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对一个男人硬起来,对他这个直男的冲击力太大,索性后来跟何绁上路,然后没过一天,又将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 实打实的一个月,充满无数细节,但陈瞿西做为当事人,有意无意地无视了一些细节,现在以上帝视角观看,又觉得本该如此。 而且李辉似乎说到做到,目前播出的这几期,他真的鲜少有跟池柘同框的画面,生怕有人将他和池柘联系到一起,煞费苦心。 博主不接受她们的观点,坚持自我,在评论下方有理有据地反驳,分析的头头是道。 他们这档节目真的是用肉眼可见的以抓马程度爆红起来,毕竟仲宇集团迟迟不作回应,就会引起无数人的遐想空间。 网上吵得不可开交时,实际上廖仲宇本人正在举办一场自己的生日宴会,像这种事,往往普通人是一点风声都不会知晓,池柘会出席,父子二人的关系到底怎么样只有二人清楚。在外人面前父慈子孝又或者宿怨深仇,无从得知。 陈瞿西到达香格里拉后没有着急离开,将几个著名的旅游景点打卡后他找当地人打听问哪个山头盛产菌子,当地人笑他,告诉他在哪个山上都有。 因为他是在野生菌交易市场问的,有个摊主看着他手拿拍摄装备,主动问他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家,他家那山头上都是,下一场雨后,“唰唰”地冒出来。 陈瞿西直接在他家住下了,那位热心的摊主是彝族人,名字用汉音过来叫阿加,今年三十岁出头,家里父母健在,除此之外还有三个儿女,因为陈瞿西地到来,单独给他收拾出一间空屋子。 因为气候问题,阴雨连绵,所以房子内有种潮湿感,而后墙壁泛着霉迹。山里的网络信号时好时坏的,陈瞿西借此又处于半退网的状态,他更喜欢这种感觉,不必去看一些糟心事。 阿加平日会邀请陈瞿西一同去采蘑菇,此地盛产红菇,接连几天,他大致能辨别出几种能吃的菌子,偶尔会上手采摘,不过他的主要任务还是拍摄。 第102章 陈瞿西要走的前一天,阿加特意从市场买来了见手青,说是要让他吃到正宗的炒菌子,外面饭店的都没有家里面的正宗。 盛情难却,陈瞿西没能拒绝。 可能是因为怕炒不熟,所以重油,其中的鲜美还是能一口尝出来。 正宗的也尝过了,素材也拍得差不多,饭后,陈瞿西在村子里瞎逛。 陈瞿西对自己在此处拍的素材要比在那些景点拍出地要满意许多。 “池柘?” 他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转个身会见到他。 “嗯。”声音和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你怎么在这?怎么还染了一头绿毛。” “不好看吗?” 他那张脸在那怎么折腾都是好看的,但是陈瞿西嘴硬道:“不好看,非主流。” 池柘突然到来让他摸不着头脑,又问怎么跑来了,这地方那么偏,他在社交软件上都没提起过自己在哪。 “不开心,就来了,你管我?” 陈瞿西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开心,走近,轻而易举地就碰到了池柘的身体,顺手拍了拍,有点硬梆梆的,“你瘦了?”他摸到的全都是骨头。 “没有吧。这是什么?” 他往池柘的脚下看去,一群小玩意儿闪过。 “山上的妖精吧。” 此话说出口,陈瞿西便知大事不好。 …… 入眼白花花的墙壁,以及消毒水味环绕在鼻尖。 他没力气咳了两声,嗓子不疼就是干,有点想喝水。 翻个身,牵动手上的输液管。 “13b床醒了。”类似是护士的人说道,她走近,弯腰看向陈瞿西,伸出手。 “有没有难受的感觉?头还晕不晕?这是几?” 陈瞿西照常回答。 “还行,你情况还算不错。”护士点点头。 “我是食物中毒了?”稍微联想,陈瞿西大概能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对,菌子中毒,好在情况不严重。” “我晕过去多久了?” “也没有多久,一天多点,昨天下午被送进来的,今个才上午,昨夜里中途你有醒来,不过还是迷糊的状态,所以你肯定没有什么意识。” 陈瞿西尴尬地笑了两下,不知道自己迷糊中有没有干什么蠢事。 “这瓶水输完,记得叫我啊,病床前有按铃的。” “好的。” 陈瞿西点点头。 “醒了啊,我刚从外面给你带了份粥,正好,趁热吃。”阿加手里拎着东西从外走来,胡子拉碴,像是没有休息好。 “谢了。”陈瞿西当下判断出是对方送自己来医院的。 “你说什么谢,应该是我要说抱歉,真对不起啊,兄弟。”阿加怪不好意思的,没想到把陈瞿西给吃进医院里了。 “没事。” 陈瞿西挥挥手,毕竟一大家子吃的都一样,而且是好心,就他一个人吃进医院只能说明他倒霉。 “那行,今晚我再陪你一夜。” “别别别。”陈瞿西赶忙拒绝,搬出不少借口,告诉对方自己明天好了再上山拿回自己东西,好在最后阿加没有真要在这里继续陪他。 阿加走后,陈瞿西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时机,正好床头的手机还剩一点电源,他打开摄像,换成前置。 “猜一猜我现在在哪呢?医院。”陈瞿西语气不无乐观,还有一种调侃的意味,“至于为什么在医院……” 视频拍的多了,他是愈发的熟练。 “因为我吃……”陈瞿西突然顿住,他停顿的一点前兆都没有。 在医院里网络信号不似在山上,兆速飞快,只要连上网,各种消息就会迅速弹出。 陈瞿西觉得可能是自己经常去看关于这个名字的消息,所以现在又立马给他推送某人的新闻。 想要不在意都难。 这次爆出了池柘大学时期和男性友人的亲密照片,并不是高清照片,反之很模糊,两个人的照片只有池柘是能辨认出来的,如果单是这样也没有什么问题,关键的是照片的背景被扒出来是意大利的一家gay吧。 已经是有两天时间差的爆料了,现在他才看到,昨晚的春光迸溅都停播了。 不知道为什么。 池柘的性向被曝光后,陈瞿西一点儿都不意外,他仿佛早有预感会有这么一天,或早或晚,都会有这么一天。 陈瞿西格外的淡定,继续看下去。 早不曝光晚不曝光,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切有迹可循,像是在下棋,每落一子都是杀招。 陈瞿西还不至于傻缺到没发现这些事的矛头都是指向池柘,似乎从这个节目录制的开始就预示一切的发展。所以他一直不懂池柘身上背着这个这么大的锅还敢上这个节目。 国内,一个同性恋,上恋综。 只要稍微露出一丝马脚,就会万劫不复。至今在网上,池柘身份的倾向变成了廖仲宇包养的小情儿的可能性更大, 对于池柘的谩骂只多不少。 [替人出柜,天打雷劈。] [得了吧,明明喜欢男人,却来参加恋综,这才是天打雷劈吧。] [不需要天打雷劈了,他这次能活下来就差不多了。] ? 什么意思? 陈瞿西猛然发现他现在对池柘的任何信息都是从网上知道的。 第103章 他第一次主动去搜索池柘这个名字。 就在陈瞿西还想继续往下看的时候,因为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可就在他瞄了一瞬间的图片上,看到那辆正在燃烧的车他是不会认错,虽然一大半都残缺不堪,那是池柘之前的那辆白色宾利。 陈瞿西亲手开过,不会有错。 “哎呀,小伙子,你那个针都回血了,赶快拔掉噢。”隔壁床的一大婶喊道,她从刚刚就注意到了,盯着息屏的手机不知道发什么愣,一动不动地坐在那。 陈瞿西回过神,低下头,面无表情将针拔了,血液将手背上的白色布条染红。 第54章 是死是活 阿加前脚到家没多久,陈瞿西后脚就跟了进来。 他看到面色苍白的陈瞿西一惊,“不是说要在医院住一晚的吗,怎么跑回来了?” “家里突然有事。” “严重吗?” 陈瞿西摇摇头,他现在也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他全然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心情。 总之是要看眼那个人是死是活。 在路过自己晕倒的地方时,阿加还特意指了一下。 陈瞿西微愕,旁边分明是一棵挺拔蓊郁的大杉树。 阿加看出他不欲多谈,就没多问,将陈瞿西送到村口,“有机会再来,随时欢迎。” “好。” 陈瞿西挥挥手下山了,今晚八点多的飞机,现在紧赶慢赶前往机场都是卡点。 他抵达深圳已经是深夜,大半个月没回来,走出机场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根本不知道池柘在哪。 池柘的朋友圈子陈瞿西从来没有融入过,他的那群朋友,陈瞿西一个联系所以他现在着急忙慌跑回来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 后半夜陈瞿西找了一家酒店,清晨,太阳升起,醒来后在楼下打了辆车。 那家叫叁的纹身店似乎没有生意,又或许是陈瞿西来的时间太早了,来了三次,每次只有前台小男生。 他看到陈瞿西迷茫地眨眨眼,想起他是谁后张大了嘴。 陈瞿西不懂他为什么看到自己会这么震惊。 “是找三哥的吗?” 陈瞿西点点头。 “他还没起。” “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他,谢谢。” “噢,好的。”男生的反应似乎有点迟钝,但还是小跑着,“咚咚”上了楼。 蒋三昨天嗨到半夜,而且他本就有起床气,被他那个便宜小员工弄醒后就要骂人被他一句之前那个洗照片的男人过来了堵了回去。 洗照片的? 操。蒋三从床上爬起来。 他这个暗房是不对外开放的,之前要不是池柘打招呼,他断然不可能让人过来。 不是说两个人散了吗? 蒋三从地上抄起半袖套了上去,下了楼。 对方的来意很明显,就是问他池柘目前在哪家医院。 蒋三刚好就知道,没隐瞒直接就说了出来。 就在他转身想要上楼继续补觉时,突然顿住,连忙在陈瞿西要出门时叫住了他,“那什么?你等等!“ 按理说池柘那些事情他不怎么关注,但偏偏就有人透露给他池柘的医院。 “怎么了?”陈瞿西停下,回望。 “我开车送你去吧,那地有点偏。” “反正我也没事,私人医院可能有点麻烦,兄弟。甭客气,我带你去吧。” 蒋三直接揽过陈瞿西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陈瞿西没拒绝,问道池柘的情况还好吗。 “说实话,这我不太清楚。”蒋三就知道前夜里池柘出车祸,当场被送进医院,应该没死,后续他就不知晓了,罗和夏应该知道。 不过蒋三没去掺和,明摆知道人罗小少爷心情不好,他又不是神经病,干嘛上杆子找骂啊。 可现在情况显然不一样,池柘在哪家医院的事可不是罗和夏跟他说的。 第55章 咸吃萝卜 单人病房里只有一张床,房间空间不小,四周墙壁白皙,所以显得空荡荡的。 病床上的男人肤色本来就白,如今因为病弱,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他坐起身子,半倚靠在床头,侧头看着病房里最大的那扇窗户,他特意让护士别拉的窗帘。 晨光熹微,因为楼层高,偶尔会有几只不知名的鸟飞过。 池柘盯着窗外一动不动。 “咚咚 ”。 病房门被敲响。 平日医生护士查房不是这个时间点,但池柘没回头,只是轻声道:“进。” “现在年轻人都不要命的吗?”男人的嗓音略微低沉,话语间的意思是调侃,但因为腔调正经,就像真的在严肃问这个问题。 “还以为你真要在在重症监护室待几天,看来还不是不要命。” 池柘将头慢慢扭过来,来的人西装革履,鼻梁上架着金丝框眼镜,遮挡那双凤眼不少锐气。 他这副模样大概过会还有一场会议要参加,九点钟不到,恐怕是他去公司的路上途中经过,顺带来看他一眼。 因为长时间没喝水,池柘的嘴唇上都是死皮,他抿了抿唇,喊了一声,“纪总。” 开口时嗓音有些嘶哑,不复平日的温润。 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位四方传媒的纪总。 之后缓缓回答了他前面的那个问题,“惜命。” 第104章 纪晏灿冷哼,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 “纪总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看我死没死?” “嗯,你要是死了我之前的功夫不就白费了。” “放心,不会的,外面情况怎么样?” “跟预想中的差不多,廖仲宇大概过不了多久就得在外界承认你这个儿子了。” “嗯。” 他跟纪晏灿算不上是朋友,顶多是暂时的盟友。 “就这样了?不需要再闹得大一点?反正性向也都公布了,陈瞿西现在势头正猛,他要是掺和进来的话效果应该会更好一点。” 纪晏灿看热闹不嫌事大,于他而言百利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不关他的事。” “是吗?我记得你当初不就抱着要拉一个人共沉沦的想法吗?” “我再说一遍,不关他的事,你别动他。”池柘因为情绪起伏波动比较大,咳了两声。 “好的,对我来说无所谓,只是跟跟你提醒一声,目前有人可是盯上他了。” 池柘眼神微变,但还是道:“不关我事。” “行,那我先走了。” “慢走,不送。” “噢,对了,乌晴也让我问你个事。”走到门口的男人突然停下来。 池柘抬眸,看向他,示意继续说下去。 “他想问你为什么那晚非要开那辆白色的宾利?” 池柘与他相视。 纪晏灿好像也不是真的为了寻求一个答案,问完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待人走后,池柘的面色沉下,纪晏灿就是来提醒他有人要找陈瞿西的麻烦。 他最初是怎么想已经变的不重要,现在他是真没有要把陈瞿西牵扯进来的想法。 就想陈瞿西突如其来在网上火了起来,十分意外,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没办法控制的变量。 “没死?” 病房的门又被推开。 池柘心想,今天早上还真是热闹。 “没,很失望?” 毕竟网上情侣分手对前任恶意最大的诅咒就是希望对方在自己有生之年赶紧死。 蒋三手里还拎着一篮果篮,在两人争锋相对时,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将果篮在窗户边放下,他就是过来刷个脸,告诉池柘自己已经把人带到了。 蒋三想过会趁机溜走。他认识池柘大概是在十三四岁,在上初中的时候,对方是是罗和夏带来的。虽然年龄小,但也能看出池柘跟他们这群整天不着五六没皮没脸的男生不太一样,那时候他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如今知道就是端着,十几岁出头的池柘就会端着了。 虽然大家玩不到一块,但他是罗和夏带来的,也没有人敢给冷脸。后来才听家里面人和他说这是廖仲宇在外面的私生子,他的身份在圈子里渐渐传开,不是什么秘密。 廖仲宇的另一对儿女跟池柘差不多大,他们这一圈的人从小到大上的上的都是那几所学校,分数够不够完全不是需要被考虑的因素。池柘碰上那对同父异母兄妹是一件无比正常的事情,兄妹对池柘是厌恶无比,但碍于罗和夏的面子,两边到是相安无事。 蒋三知道池柘讨厌罗和夏也是机缘巧合,还要从高中说起。 一开始他以为是池柘没皮没脸抱着罗和夏的大腿,事实上是反过来的。罗和夏早熟,十五六岁时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而对于池柘的喜欢更是直言不讳,整日糖衣炮弹哄着。 的确,蒋三活了二十多年没再见到过要比池柘还要好看的男的。是某次池柘过生日,罗和夏送了他个将近六位数的东西,当然,这个价格对罗少爷来说也只是小打小闹。 可被蒋三撞见,在无人的地方,池柘随手将东西扔进了垃圾桶。当时他年纪小,就愣在了原地。池柘很快就发现了他,只是睨了他一眼,毫不心虚,什么都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丝毫不害怕他回头去跟罗和夏告状,所以更不存在会威胁他让他闭嘴。 仿佛做坏事被抓包的是他一样。这事蒋三也的确没跟任何人说过,他又讨不到好。 后来罗和夏依旧一股脑门热,在池柘那越挫越勇,可能对他而言,得不到的才有挑战,如果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他恐怕也不会坚持那么久。如果只是一个他追他躲得故事,那的确没什么看头。 说实话,蒋三心里还挺佩服池柘的。 池柘在高三出国前,他谈恋爱了,交了个男朋友,以及,男朋友不是罗和夏。当时的蒋三心里高呼池柘牛逼,这不就是在啪啪打罗少爷的脸。牛逼之处还有一点就是池柘没有要和罗和夏在一起的觉悟,但还能保持和罗和夏在外人眼中的暧昧关系。 在蒋三这种若干外人眼中,这不就是吊着罗和夏吗?他也不知道池柘是用了什么法子让罗和夏还能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心甘情愿地当着备胎。 罗和夏好像还说过是要主打一个细水流长,慢慢来,总有一天对方会发现他的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池柘给他下蛊了。 事实证明,初恋男友对池柘来说也并不特殊,罗和夏暗地里搞了几回小动作后两人没多久就分手了,而后池柘的男朋友不断,时间久了,人多了,自然就能看明白池柘这人就是玩玩,根本没有动真心,罗和夏也都很少在管。 再后来他远赴国外,池柘越发嚣张,花边事迹不断。 第105章 至于他在国外的那几年,廖仲宇的那对儿女听到他的名字,言语之中尽是不屑。 私人医院的地址其实是在池柘出车祸前发给他的,蒋三不解,当时回了个问号。 池柘说了一句发错了,不用管。蒋三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没过多久他就出了车祸,而且现在就在这家医院里,他还真就在今天带了一个人过来。 这要说不是提前算好的蒋三都不相信。 仲宇内部现在的情况混乱归混乱,但具体并不清楚,他上头几个哥哥,轮不到他凑这个热闹。 不过他悄摸摸给池柘压一票,赌他会赢。 “你好好休息,我店里还有事,先走了,以后有空聚聚。” 蒋三再开口时已经挪到了病房门口,说着客套话,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陈瞿西空手来的,站在病床边看了他几眼,随后伸手抽出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池柘没有陈瞿西想的那么严重,最起码现在四肢健全,外表无大碍地躺在床上。 车子毁的那么严重,他能这样已经是万幸了。 陈瞿西拿起他床头柜上水果刀和苹果,伸伸腿用脚将一旁地垃圾桶勾过来。 低头,开始削起果皮。 来的时候是蒋三开车,两人没有交谈,他坐在副驾驶上,打起精神,内心毫无波澜的搜索关于池柘的信息。在池柘网络上被出柜后没多久,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车祸,现场情况严重,又得到本地社会新闻的青睐,大肆报道宣传一番。 网友们后知后觉,原本以为是个小三门情人门,但现在已经逐渐演变成了豪门恩怨的继承权了啊,摆明了是要命了现在。 有人特意做池柘和廖仲宇的面部分析,说二人五官某些点是很相似的,同时又在好奇池柘的亲生母亲到底有多美,还是私生子的可能性高一点。 池柘要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情人用得着样?毫无声息地将网上无关紧要的信息抹杀掉不就好了,但是他成天在网上瞎蹦跶。 关键是廖仲宇、不,不说廖仲宇,就说廖仲与现任的妻子,无论是小三的儿子还是丈夫的小情儿她都没有任何的动作。一是她没有动作,觉得池柘造不成威胁。其二就是她有动作,但是效果并不显著,既然网上似乎让网友闭不了嘴,那就让池柘现时开不了口,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时间点卡的太好,若真是买凶杀人那就挑起阶级斗争了。 “池柘,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瞿西瞿西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似乎像是在唠家常一般的语气将这句话问出来。 “你管不着。你是我谁啊?前男友?”池柘看到他的另一只手轻抚着锋利的刀刃,要是再用力一些,恐怕就能见血了。 这人该傻逼的时候怎么突然这么精明? 陈瞿西向来体贴,他既然不愿意说,就不会再继续问。 池柘心想,假如哪天他真的把自己折腾死了,陈瞿西这人来给他上坟时恐怕也就是会骂他几句。 “是,我是管不着。” 陈瞿西将拿着削好苹果的那只手收了回来,低头咬了一口,苹果香甜清脆,绵甜的口感在舌尖化开。 不去看池柘的那个白眼,等到咽下去,陈瞿西才道,“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 可是他食指的指腹上的鲜血出卖了他。 第56章 量身打造 “手。”池柘垂眸,出声提醒。 陈瞿西不在意地放下刀,抽了两张纸,粗糙地将手指裹了一圈,好在伤口不深,血很快就止住。 池柘身上心里藏了多少事只有他本人清楚。 以前陈瞿西没问过,现在的他更没有资格立场开口去问。 对他,陈瞿西做不到恶语相向,也做不到相忘江湖,索性就真的来看他一眼死没死。 “好奇未来池少爷身价有多少?能过百亿吗?” 池柘乐了,露出今天早上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他摇摇头,高深莫测道:“少了。” “哈。” “美金。” 陈瞿西低声骂了一句靠不知道池柘有没有听见,没什么感情道:“苟富贵,莫相忘。” “那你得好好抱紧我大腿。”池柘收敛笑容,话锋一转,“丢了我,你以后可找不到这么有钱的男人。” “别,”陈瞿西赶忙拒绝,“有钱的男人容易出轨。” 这不是池柘第一次试探他了,在瑞丽的酒店时,他问他跟不跟他走,当时陈瞿西拒绝,这次他同样拒绝。 要说对面前这个人真一点感觉都没有,说出来陈瞿西恐怕自己都不信,没感觉他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可要是靠着那点感觉凑活下去,他怕最后自己跟池柘闹得不可开交、面目狰狞。 之前分开并不是大问题,他和池柘当场打了吵了,不是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对男人来说,那点事早过去了。 陈瞿西还算有点前瞻性,他要继续和池柘好下去,等着下次闹掰,只会更严重,池柘最后觉得没乐子了,他陈瞿西屁颠屁颠离开前肯定又得揍他一顿,还不如留点美好的回忆,虽然目前好像也不剩多少。 陈瞿西了解他,也了解自己。 “呵。”池柘冷哼一声。 总之不是什么好腔调,陈瞿西不做评价。 他到不是第一次觉得和池柘的差距太大,从回到深圳后,两人的圈子根本没法玩到一起 ,在异乡时的那些心动似乎都是很遥远的事情。 第106章 主要矛盾还未解决,池柘就跟进何绁的剧组,回来之后就那样了,只能说两人不太适合。 后来,陈瞿西特意在网上搜过,六个月的时间,在这个圈子里的时间都算久的了。 ……很难评。 不管池柘在谋划些什么,事成与否,百亿美金,讲实话,这些对陈瞿西而言根本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钱一旦超过某个数值时他它就是一个数字了, 就在两人僵持着,无人注意今天早上这间病房的第三波客人到场。 “这家医院什么时候安保措施这么差了,连这种不三不四的人都能进来了?”罗和夏的怀里抱着一大束香水百合,十分高调。 言语中的不屑似乎都不愿意遮掩。 陈瞿西抬眼看去。 罗和夏之前的金毛变成了韩团爱豆的淡粉色系头发,不得不说,这个发色要比之前的金毛更适合他,不在夜店还有昏暗的场景里,其实模样还挺显小的。第一次仔细看清他的长相,虽不是精致那一卦的,但会打扮,经过他身边都会打量几眼,倒挺像所谓他们那个圈的帅哥。 可能是长时间熬夜的关系,眼垂下的青色很重。 陈瞿西没和他打没意义的嘴炮,直接站起身,不发一言。 他身高都要比池柘高个一两厘米,自然也要比罗和夏高,而且他有意绷紧身上的肌肉,显得压迫感强上不少。 两人擦肩时,陈瞿西斜睨了他一眼,罗和夏不甘示弱,回瞪,到是什么都没干。 陈瞿西径直走向病房,在门口抬手揉了揉鼻子,觉得这医院的消毒水质量不怎么行,第一次觉得那花的味道香得腻人。 罗和夏抱着花走近。 池柘没看他,只是微微低头看着床头柜上的东西,是刀刃带有血迹的水果刀,被咬了两口的苹果放在那儿。 人走了不知道把垃圾带走?有没有素质? 池柘心里借机骂了他两句,他心里堵着一口气,至于原因无非是因为陈瞿西给台阶都不下。 于他而言,这已经是他最大的低头和让步了。 如果说他和陈瞿西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被判定为正常恋爱,那么他以前那些好像就跟正经挂不上边,不是没碰到过难搞的人,一晚上的几杯酒搞不定,那就多几晚,再之欲擒故纵,最后的结果大差不差。 差不多的套路使的多了,也就得心应手。他对陈瞿西一开始就是这样,不过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他也不清楚。 那么多段恋爱中,他是没体验过搞暧昧时住在对方妈妈家中,也没有刚在一起就见过对方的父亲还有一众乱七八糟的亲戚。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陈瞿西骨子里的那种传统不露山水。 该怎么去形容,就算是两男的在一块,无法用世俗的婚姻又或者其它来让其赋予责任,但是他会默默带你见家长,去认真的对待这段感情。其实意义不大,但是他还是会去做。 罗和夏注意到池柘的目光,他伸手将花放到床头柜上,花束尾端轻扫。 “啪啦”。刀落在地上的声音,至于那颗苹果已然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他无所谓道:“过会让护士来收拾。” “人家只是护士,不是保姆。” 罗和夏仿佛没听见他说的话,继而问:“你不是说和他断了吗?” 池柘神态轻松,“是啊,但没人说过断了不能在一起。” 罕见沉默了几秒。 “特么池柘,你就是个狗逼玩意。” 这骂的有些难听了。 池柘总算正眼瞧他,漫不经心开口:“你的确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类型啊,如果你是别人,那我勉强睡了,之后过天断就断了,可罗和夏,我要真睡了你,我两就得见面倒计时了。” 这套话术就一个意思,我两做朋友或许关系更能维持的久一些,要是做其他,指不定立马就断了。 爱情怎么会比友情更长久呢,妥妥一渣男的说法。罗和夏心里门清,只不过他不甘心,初见就喜欢的人,坚持至今,哪那么容易就放弃,他不知道是喜欢多点还是执念多了些。 认识那么多年,自然清楚这个男人多冷情凉薄,让他付出真心无异于是个笑话,对于他现在做的事情罗和夏多少能猜到一些,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对池柘他能容忍,但对那个姓陈的,他根本没要客气。 他在心中冷笑,转身甩门而出,“啪”,房门重重合上。 其动静恐怕能惊动整个楼层的病人们。 池柘本人没太大的反应,先是拿着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微闭双眸,想着今天总算能消停一会。 隔日清晨,陈瞿西晨跑回来,发现池柘二十分钟前给他发来了一条短信。 就是那种电话号码发送的短信,如今除了取快递很少再会有人看的通信软件,两人的各种社交软件几乎都属于互相拉黑状态,但唯独电话没有。 否则当初陈瞿西不会那么容易就拨通了他的电话。 [我想吃你家楼下水果店的李子。] [?] 早前池柘住在这时也没见他吃过几回水果店里的李子。 [他家李子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可能躺在医院里的池柘确实够闲的,陈瞿西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后对方的短信就又来了。 [有。] 第107章 说有但是同样没说具体在哪。陈瞿西回忆楼下水果店的会员卡被他放在哪,在家里翻箱倒柜找了一通,最后在某个角落抽屉里找到,上面有商铺的电话, [虽然你医院距离太远,他家不提供外卖服务,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出意料,池柘之后就没在回他。 从昨天他亲眼看见池柘,没什么大碍,能够好好呼吸新鲜的空气。 至于其它的陈瞿西不想管,他也管不到。愈发感觉自己和池柘是两个世界的人,池柘要做的事情遥不可及。 昨日与他面对面并未有其它想法,事后,陈瞿西自然咂摸出那场车祸太过古怪,原本是觉得有人要对池柘不轨,但现下看来,做事手段太不干净,不太像是杀人灭口,更像是自导自演。 陈瞿西有意远之,但火还是烧到他的身上。 他现在跟池柘有了一个同款热搜词条。 陈瞿西 gay以及还有陈瞿西 池柘。 没想过有一天他们的名字会这样的形式并列在一起被那么多人看到。 也就是两人站在一块的普通的照片,两个人的举动谈不上多亲密。陈瞿西看到那张照片时立马反应过来那是他们在瑞丽时池柘正在路边给廖仲宇挑选石头。 爆料的网友说是自己在瑞丽旅游遇到的,觉得两人长得好看就拍了下来,之前并不认识,只是最近在网上知道的他们。 都快两个星期前的事情了,现在被放出来倒挺有意思的。当时陈瞿西觉得有人跟着他们并不是错觉,照片的清晰度说是普通网友够耐人寻味。 陈瞿西是网红,跟网字沾边就代表他的大部分行程在网络上都是有迹可循的。他前段时间在云南拍视频,这点毋庸置疑,但是他拍的视频里只字不提自己到了瑞丽。 可疑的是池柘,要知道当时他跟廖仲宇的关系刚曝光,本来就自顾不暇,身份敏感,他却有心情千里迢迢跑去找陈瞿西。 因为是好友?所以风眼浪尖的时候去找陈瞿西疏解自己郁闷的心情,两个人要说一点事都没有,普通人可能会相信,但是网友绝对不相信。 节目里面没见两人那么要好。 不提节目倒好,一提起,众人发现节目中二人少有交流,同框的画面还是寥寥无几。 可惜春光迸溅在爆出池柘是gay后就停播了,没有人知道两人后面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可惜啊,停播了。 …… 让人无处可扒。 因为池柘的缘故已经开始停播,为此,还是李辉一个个通知的,以及重新播出的几率非常小。这是李导的原话,听语气并不可惜,还有些窃喜。 稍稍回忆,差不多就要到他们在锡林郭勒打架,集体在派出所蹲了一夜的时间,就算这段被掐掉,但是他们几个男嘉宾的脸不是白肿的,一个或许理由还好说点,但两个三个都一块肿,后面拍摄的时间又对不上,如今网友眼多尖?根本不可能瞒天过海。 由此可见,李辉应该是认清事实,不打算靠这档综艺翻身,它爱怎么着怎么着,如今是一点都不重要。 陈瞿西慢慢回过味,这哪是恋综啊,分明是一档为池柘量身打造走到大众视野中的节目。 从开始到现在,没有比这更合适让他站在舆论的中心了。 作者有话说: 有姐没在wb私信,告诉我很喜欢聘 /春。 我:超级高兴,感谢喜欢,但又有点哭笑不得。 因为不止遇到一个姐妹说是聘了,所以想问问还有人没发现这个字是骋吗?【捂脸】 第57章 有心无力 陈瞿西觉得节目殉了这件事有必要和陆昊说一声,他乐队在节目整的那一出如今恐怕没法放出来,期待一年多的事,现在突然落空,落差肯定会很大。 他还没想好怎么措辞但一不小心按上了拨通键,陈瞿西只能硬着头皮“喂”了一声。 意外的是这臭小子的关注点全然不放在上面,反倒支支吾吾问起陈瞿西他和池柘是什么关系。 陈瞿西眯了眯双眼,要是陆昊在这,他绝对一个榔头往对方脑门上敲去。 “那什么,就随便问问,没其它意思……”陆昊见他不说话,不由得心慌,毕竟在他印象中,他哥就是个大直男,女朋友都是找顶好看的,怎么可能说弯就弯,虽然那个姓池的也是个顶好看的…… 网上那些八卦绯闻他就当作子虚乌有的段子看,但是吧,他越看越觉得真,所以刚刚没过脑子直接就问了出来。 陈瞿西反问:“你觉得我和他该是什么关系?” “啊?你跟他肯定就是普通朋友啊,去年在酒吧碰面都不熟的啊,网上那些是瞎说的,我知道,现在真的是为了钱,什么都敢瞎说,一点真凭实据都没有,放心,哥,我没有相信。” 他轻轻“嗯”了声,不知是赞同还是否认。 陆昊觉得有些古怪,一个让他令人悚然的想法瞬间涌进脑子里,他胡乱开口,前言不搭后语:“哥,不管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好兄弟。” “得了,歇歇吧你。”陈瞿西打断他的胡扯,告诉他既然节目没办法,他依旧可以社交软件上为他们引流。 说完,陈瞿西顿了顿,而后才继续道:“如果担心会沾上不好的传闻,我给你想想其它办法。” 第108章 “都是假的,有什么的?咱身正不怕影子歪,该怎么着怎么着,怕啥?” “不是。” “啥?” “是真的。你再好好想想。” 陆昊木讷,电话那头已经先挂了,他低头一连说了几个“操”后才逐渐反应过来陈瞿西是什么意思。 不是,不就才录了一个月的节目吗?好好一直男怎么就弯了? 陈瞿西一个人在家的时间要么躺着要么就是剪辑视频,对于他视频评论区里的骂战,他是想管,却有心无力。 黑粉说他gay装直男,粉丝维护,路人看戏,好不热闹。如若他不是,陈瞿西早就站出来否认,可他的的确确和池柘有过一段,要说他就是喜欢男的同样不准确,毕竟他到现在也就喜欢过池柘这一个男的。 索性骂的再厉害,陈瞿西此时只能闭嘴,连剪辑好的视频都没有发布。 贺桂桂知道陈瞿西已经回来,通知他周末时回来吃顿饭,她已经订了饭店。陈瞿西听到饭店二字愣了几秒,不像是贺桂桂的作风,一般直接把他叫回家里吃顿饭就完事,况且苏叔叔的手艺还好。 “姑姑,到底是你想让我回去吃饭,还是别人想喊我回去吃饭?” 别人不是其他人,就是陈父。 父子从年前僵持到现在,在贺桂桂眼中父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早点说开就好,况且这次还是她那犟种哥哥先开口要求和,让她把陈瞿西叫上。 他肯先低头认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贺桂桂心里疼着陈瞿西,自然不愿意就让两人这么一直僵着。 “我请你和你爸一块吃饭总行了吧?再说我有多久时间没有见过你了,每次想你,还得隔着一个屏幕看你。” 陈瞿西拧不过她姑,最后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陈父特意订了一间包厢,周六晚上,贺桂桂特意没有将老苏带上,怕陈父没有面子,至于贺一一是听说陈瞿西也要去,说好久没见他所以死活都要跟上。 一间大包厢里加上她母女俩才四人,贺桂桂后知后觉,问她哥是不是包厢订大了又或者是还有别的朋友要过来。 陈瞿西等他们都落座后才到,他看到正座上的陈父面色深沉,心下了然,今天定是一场鸿门宴。 他随意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离那三人的距离较之远些。 贺桂桂看到,开口:“坐那么远干什么?菜都上不到那边。” “就让他待那,站起来!”陈父发话。 陈瞿西挑挑眉,直接起身,板凳后腿与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音。 贺桂桂一愣,她哥这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来求和,“干什么让孩子站起来,他坐那就是啦,没事,你就坐那,别管你爸。” 话音未落,紧接着,她眼前有滑过一道抛物线。 抛物线消失的太快,没让她看清到底是什么,她先听到一声闷响,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大理石地板发出清脆的回响。 “你干什么!”贺桂桂先吼了他,连忙起身查看陈瞿西有没有被砸伤。 刚刚他将一个烟灰缸直接往陈瞿西的身上砸,好在没有砸到重要部位,表面看不出有大碍。 “我叫他过来吃饭是你说要道歉的,你怎么还动起手了?”贺桂桂没想到场面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那烟灰缸可不轻,但陈瞿西硬是一动不动,连目光都没有落到陈父的身上。 “你问问他都在外面干了些什么?你说我该不该打?” “他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你说啊!”在贺桂桂印象中,父子二人向来就是口头不合,两人谁也不愿服谁。 “呵,还不如那样,最起码脸还少丢点。” 他似乎还想动手,贺桂桂挡在了陈瞿西面前。 “你说的什么话?” “你让开!” “你先别动手,有话好好说!”贺桂桂转身问陈瞿西,“你到底干什么了?让你爸这么生气。” 陈瞿西一言不发,他大概猜到对方如此重怒的原因。 陈父恶狠狠地瞪着他,仿佛他这个儿子喝了他的血肉一般。 “他自己都觉得没皮没脸,对吧?这时候不敢说了,但还不是敢干?我怎么就生出你这种儿子了,喜欢男人是件啥事?我的脸全被你丢光了。” 贺桂桂若隐若现听到喜欢男人四个字,面露诧异,但她还是道:“都是没有证实的东西,怎么一言不合就打孩子?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 “什么叫真的又怎么样?那么我们老陈家就是绝种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把孩子给你养,就是一家女人带坏了。” “狗屁,你只管生,不管养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清脆的女音穿透力极强,愣神中的陈瞿西一个激灵,缓缓看向声音的来源。 “你没有权力打人,也没有权力说我妈妈!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关你什么事?你压根不算他的爸爸,哪有你这种不负责任的家长!哥哥他现在自己能挣钱,现在根本不需要你的钱了,他以后都可以还给你!更没有资格管他。你真恶心!” 十六岁少女声音铿锵有力,陈父大抵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女姑娘驳了面子,一时间,没做出反应。 陈瞿西错愕,此时神魂终于归位,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看向圆桌另一边怒目相视的人,小姑娘的眼睛瞪的又大又圆,死死地盯着主位上的中年男人,起伏的胸口,看出她明显压抑着怒气。 第109章 “贺一一!你怎么,没大没小的?”贺桂桂话虽这么说,但没有实质上去制止贺一一,也没让她道歉。 “成,你们是一家人,就我是个外人。”陈父算是看明白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哥,这事你是听谁说的?我们先坐下来好好谈谈,有可能就是一场乌龙。而且小西现在在网上都是名人,有不少人想黑他,你看到的那些可能就是道听途说,别整天听风就是雨的。” 陈父的确关注陈瞿西的动态,但这仅限于他平常在媒体账号上看看陈瞿西。心情好时会给陈瞿西点个赞,反正那么多人,又不知道哪个是他。 评论区里面一堆要做他儿媳妇的,他这个做老子的也开心。他提起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次数就多了起来,话里话外无不带有炫耀的意思。 最烦的莫过于陈迪茵,最近对方每次打来生活费后,不免跟她唠叨几句,让她争气跟着她哥哥学学,心里可烦这套话术,她爹不就年纪大了,还是觉得儿子好,以后能给他养老送终。 什么动不动看看你哥。得了吧,他才不是自己哥哥。 陈父重男轻女这件事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并不是说他对陈迪茵不好,反倒格外的宠她,从小到大从未缺席过她成长的重大节点,反倒对陈瞿西,那就是没管过。 可陈迪茵知道她爹私下里没人是喜欢将老陈家的独苗挂在嘴边。怎么他就一个孩子?男的是独苗,女的就什么不是了呗。 这种重男轻女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但是他精神上就是如此,偶尔的映射,让陈迪茵心知肚明。就如同一个狗尾巴草,有意无意间的挠她一下,不疼不痒,无法发作,却格外的膈应人。 所以陈迪茵看到有人爆料陈瞿西喜欢男人时,第一反应就是窃喜。 她想,这个的杀伤力要比什么都强。 陈迪茵前两天忍无可忍,所以再一次和陈父视频中,当场就顶嘴回去,你说说我两有什么不一样的?性别吗?他喜欢男人,我也喜欢男人,嚯,都一样,没差。 后半句的每个字对他而言无异于是诛心,看着视频中那张脸渐渐黑却,她心中的恶意被放到最大,没觉得愧疚,反倒无比的愉悦。 第58章 落英缤纷 贺桂桂转过身看向陈瞿西,要看清他的面庞还要仰起头,她猛然发觉自己的侄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小西,你跟姑姑说,你真的喜欢、男人?” 虽然贺桂桂在陈父面前袒护他,可是她本人一时间没法接受这件事情,她看向陈瞿西的目光带有期冀,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听到否认的答案。 陈瞿西扯扯嘴角,奈何现在的场合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姑,这事我以后慢慢跟你说,今天算了,先走了。” 贺桂桂眼中的光慢慢熄灭。 可是陈瞿西什么都做不了,从始至终没有看正坐上那个男人一眼,他抬头目视前方走出了包厢。 贺一一从饭店出来后第一眼搜寻到一个蹲在马路边“落魄”男人的背影背影。 她蹑手蹑脚走过去,原想吓唬他,但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 微风拂面,烟味的来源很明显了。 “你什么时候会抽烟的?”贺一一震惊,要知道陈瞿西高中最混的时候都没有抽过烟,为此,她妈还庆幸过。 小丫头的语气明显是质问。 “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的。” 陈瞿西回头,挑挑眉,掐着烟尾在将其前端火光在地上碾灭。 “莫非是发现自己喜欢男人,一时间接受不了?借烟消愁?” 不等陈瞿西开口,贺一一自己到给他编好理由了。 陈瞿西心中郁结,事情渐渐发展到这一步他早就猜到,但他没法改变,只能任其发展下去。 无力感涌上心头,从走出饭店整个人就萎靡下来,其实陈瞿西到云南之后就没再抽过了,今天这包还是刚刚买的,没想到就被贺一一这丫头给撞见了。 “那个之前一起吃饭的帅哥真的是你男朋友吗?”她仿佛有不少问题,小嘴叭叭的就没停过。 “你真牛,瞒着我们去参加恋综就算了,竟然还谈了一个男朋友,还在家里人面前都溜过一圈了。” “你怎么跑出来了?”陈瞿西打断。 “我妈说要跟他好好谈谈,就把我给赶了出来。” “噢。”他话锋一转,“胆子挺大啊,敢忤逆长辈。” “他压根就不像长辈啦,反正除了每年给我压岁钱,其它的有跟没有一样了,你也别把他太当一回事。” 陈瞿西揉了揉她的脑袋,扬起嘴角,“以前没白疼你啊。” 贺一一“切”了一声,似乎十分不屑。 陈瞿西心想包厢里贺桂桂女士应该会和他吵起来,至于吵架的内容无非因为他,陈父那句不该让贺桂桂养他恐怕是心里话。 他小时候就没见过爷爷奶奶,否则依照陈父的性格应该是会丢给老两口,而不是退而求其次把他交给贺桂桂。 他爹和他姑是同母异父,他奶奶当初改嫁生下贺桂桂,没过几年好日子,两人相继去世,兄妹两人小时候的日子并不好过。后来陈父南下,再婚后在这片发达后,便将孤身一人远在故乡的妹妹接了过来。 “所以你们是分手了吗?”贺一一年龄不小了,转移话题这招对她来说已经不管用了,“还是说你们还在一起?那他家真的那么有钱?” 第110章 “小屁孩问那么多干什么?” 陈瞿西站起身将手上的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在一块过,分了,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样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说出来后,陈瞿西惊觉,他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陈述他和池柘的关系。 “啊?”贺一一满脸写着可惜,“分了?白高兴一场。你和他谁是攻谁是受啊?” 陈瞿西语塞,“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小说,信不信我找贺桂桂女士谏言,让她把你手机给收了。” “饭也没吃成,看在你这么义气的份上。走吧,哥请你吃饭去,想吃什么?” 默默跟在后面的贺一一见他不愿多谈撇撇嘴,肯定因为他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所以才不愿意说,“那……” 陈瞿西不知道她脑子里想什么,只希望她赶紧闭上嘴,“再不闭嘴,饭没得吃了。” “……” 贺一一其实还想问一句,你抽烟是不是因为跟他分手。 早晨,陈瞿西在自家楼下的水果店挑挑拣拣,因为老板认识陈瞿西,所以特别实诚道:“这个季节就不是李子的应季,都是酸的,应该是没有甜的。” 陈瞿西将一颗小李子握在手心,硬梆梆的,慢慢道:“我知道。”可下一秒还是将李子放进了塑料袋中。 “行。” 既然买的人都不介意,老板就没啥可说的了。 陈瞿西拎着一袋李子到达私人医院的住院部后被告知池柘已经出院了,没办法,只能拨通电话问他在哪。 “家,怎么了?” 池柘只是停顿两秒,立马接起话茬,“你是来找我了?” “嗯。” “在那个别墅,你之前来过。” 陈瞿西最近没怎么上网,但还会在偶然间会看到关于自己的评论,毕竟大部分平台他都有账号,艾特他的网友不在少数,让他出来澄清又或者是骂他的。 其中最多的就是说他看中了池柘的家底,仗着自己还算有几分姿色,就想着“嫁入”豪门了。陈瞿西觉得自己委实冤枉,他现在可没抱上大腿,就被贴上凤凰男的标签,想想都觉得是自己亏了。 所以他这个“凤凰男”提着一袋李子就过来抱大腿。 保安池柘提前打过招呼,直接将他放进去,他只来过两次,凭借记忆往里走。 池柘虽然长时间不在家,但附带的小花园被打理的很好,满园粉色的蔷薇,落英缤纷。 开门的是池柘,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身穿一套黑色睡衣,比起前几日见他,脸色要好了不少,有了些许红润的光泽。 塑料袋是透明的,所以池柘立马看出那是青色的李子,陈瞿西这人耳根子有多软他心里最清楚,他不动声色将人往里领。 客厅的茶几上醒着一瓶红酒,一只高脚杯放在一旁,壁内挂着几滴红褐色的液体,池柘恐怕是早晨醒来就在喝酒。 陈瞿西移开目光。 “来一杯?”不过池柘还是发现,没等他拒绝就拿来一个杯子,斟上酒递了过来。 池柘的待客之道。 …… 陈瞿西接过酒坐到沙发上,看着他将那袋李子打开,“所以就是过来给我送李子的?” “是。” “送到了,然后呢?没有其它要做的吗?” 两人都坐在沙发上,但是池柘有意靠近,中间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 对于他的靠近陈瞿西不动如山,靠的越近,他身上的酒气也就越清晰,以及那股熟悉的“要死”香味。 如果池柘好好整理分手后陈瞿西给他寄来的那几个箱子,会发现少了一个东西,他当初特意找国外调香师朋友给他特制的那款香水。 后来他常住陈瞿西的屋子,香水丢在那很正常,但没想过被有意扣下。 “你喝了多少?”陈瞿西冷淡地问道。 池柘歪过头,微眯双眼,一副思考的模样,最后摇摇头,“不知道。” 陈瞿西的目光一直随着他的唇瓣移动,因为酒渍唇纹上会有淡淡的痕迹,他想动手抹去。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响彻整个客厅。 陈瞿西的眼神恢复清明,看向大门的方向。 草,谁啊。池柘在心里低骂。 “你今天还有别的客人?”陈瞿西第一反应是罗和夏,不过他没有问出来。 “没,我看看。” 这段时间只要有点眼力见的都不敢和他走的太近,他打开猫眼前的实时监控,池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怎么了?” “你先上楼,等我一会。” 第59章 骗骗感情 陈瞿西没有问池柘来的人是谁,但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自已一人往楼上走去。 他突然来找池柘并不是一时冲动,这件事他考虑了很久,比如为春光迸溅拍摄宣传片再见时他就开始想了,不过要是问起来,陈瞿西肯定不会承认。 突然想通,主要还是因为贺一一的那张嘴,哪怕是吃的也堵不住。吃饭时,用着并不熟练的套话技巧打探自己跟池柘为什么分手的,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性。 后者这个问题陈瞿西心里百分百清楚有,池柘在试探,他也在试探,但复合后具体能走多久就是个未知数。 “不合适。”陈瞿西想不通他干嘛要跟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讨论自己的感情状况,但是跟他的那群狐朋狗友更没法说,他一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他猜陆昊恐怕现在还没有消化好他喜欢男的事。 第111章 “什么不合适?性格?” 池柘有时候的确是狗脾气,但大多数“犯病”时在陈瞿西眼里还怪有意思的。 陈瞿西摇摇头他觉得自己没救了。 “那看来不是。”贺一一得出结论,“至于长相,他那样子随时要去演男主角。所以,那就剩下一个了,家世呗。” 贺一一仿佛将他看穿,“你觉得人家太有钱了,配不上?” 陈瞿西楞住,不是,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敏感的吗? “你们又不是谈婚论嫁,难不成还讲门当户对,谈恋爱不是为了开心嘛。” 他无话可说,他跟池柘之间要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不至于,但的确是有隔阂,而这种隔阂还一时间无法打破。 池柘有意要继续下去,他吧,这么不痛不痒的被吊着,不上不下的,他跟池柘在一起,仔细思考下,没有任何的损失,钱他肯定没有池柘多,不存在被骗钱。至于感情,他才二十多岁,比池柘还要小两岁,所以被骗骗感情也就那样,反正年轻,又不是输不起。 他俩的感情从一开始就跟蛛丝一样,本就岌岌可危,重新绕一起,不比现在更糟糕。 吃饱喝足后,陈瞿西拿起做哥哥的派头,让她别早恋,更别网恋,不出意外遭到对方一个不耐烦的白眼。 “那是我年少无知,马蹄失足,再说,我们学校帅哥可多了,我干嘛还要去网恋?” “……”耳朵里压根就没听进去一句话。 在小姑娘的死缠烂打下,陈瞿当着她的面将那包烟烟给扔了,对方并且让他发誓开始戒烟,不然她就要去告诉贺桂桂。陈瞿西自然同意,贺桂桂可要比她难缠许多。 饭后,陈瞿西将她送到楼下,家里灯是亮的,不知道是苏叔叔一个人在家中,还是贺桂桂也回来了,所以他没上去。 绕了一通路,他回去时自家楼下的水果店已经关门,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他今天站在这就是想跟池柘好好谈谈,有的谈那就继续下去,但没想到刚拉开序幕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池柘家二楼的设计是楼梯上来是一个长走廊,但他的防护栏不是木制,而是透明的玻璃,只要在走廊上可以大概看到楼下的情况。 池柘只是跟他说上来,但是没有具体说让他进哪个房间,他伫立在走廊上,慢慢看到从玄关处走出来的中年男人,不禁张开嘴,虽然有猜测但真看到本人要说不诧异定然是假的。 陈瞿西之前只在网上看到他的照片,西装革履,每张照片还有海报都透露着一股成功人士的做派。 当然,人家也的的确确就是成功人士。 廖仲宇站在池柘的对面。 池柘的性格是不会给对方倒一杯水,所以他直接在沙发坐下,端起酒杯。 廖仲宇仿佛已经喜欢池柘这副混不吝的模样,又或者坐在他这个位子上的人早已经不喜形于色,他并未多说,只是在池柘边上的单人沙发坐下,淡淡开口:“房子装的不错。” “嗯。” 陈瞿西隐约能听到父子二人的对话。 他不敢再轻易走动,怕闹出动静,让楼下正在对峙的父子二人抬头看过来。 照片对比,可能只觉得二人某些地方相似,但两人面对面,是能辨认认出他们是一对父子。 “让你这个大忙人亲自跑过来就是为了夸一句房子装的不错,你的时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池柘嘲讽。 廖仲宇并不想和他装下去,直言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你自己手头上的股份再加上你妈当初给你留的百分之五的股份,仲宇集团现在有你百分八的股份。” “嗯,怎么了?不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吗?怎么,又想从我手上买走?我之前也说了,不可能。” “你没必要遮遮掩掩,你和纪晏灿联手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他手中的目前只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加上的你的也不会过百分之五十。” 池柘赞同地点点头,“但是你手上同样也没有。” “所以你宁愿一个外姓人掌控仲宇。” 池柘“诶”了一声,“话可不是像你这么说的,你手头上的股份都给我,你也就不用去担心仲宇跟什么外人姓。” “毕竟仲宇姓池没有任何问题,不是吗?”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最终是廖仲宇先破功,大抵觉得在池柘这没有任何可谈的机会,起身,迈开大步便离去。 陈瞿西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他没动,依旧停留在原地,等着人过来。 池柘面无表情。 “看到了?” 陈瞿西点点头。 “听到了?” 他再次点点头。 “听过池英宛这个名字吗?” 陈瞿西摇摇头,二人刚刚的对话仿佛没有提起过这个名字。 池柘“唔”了声,“你要是在老个三四十岁,然后再有钱点恐怕就听说过这个名字了。” 陈瞿西皱眉。 “她是我妈。在我七岁那年的时候自杀了。” 陈瞿西想安慰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而且现在的池柘根本不需要他的安慰。 “上楼吧,我卧室在三楼,你不是去过吗?” 池柘领着陈瞿西往楼上走。 第112章 那间装潢于整栋屋子格格不入的房间横在陈瞿西眼前。 “他们想让我死其实特别简单。”池柘冷不丁地来一句。 陈瞿西看向他站在窗户边的池柘,因为是落地窗,没有拉窗帘,卧室格外亮堂。 他扭过头看了一眼陈瞿西,继续道:“想一个人消失特别容易,买凶杀人这种事他们不是没干过。” “你的车祸……” “那是我自己撞的,他们也知道,但我先动手他们就不好再轻举妄动。” 池英宛,其实池柘也不太能记清对方长什么样子了,这么多年他鲜少会去翻她的照片,廖家不能有存在关于她的任何东西,池柘小时候都是住在外面,所以更不可能会给她摆上灵堂。 “廖仲宇有一对儿女知道吗?” “嗯。” 两位都是名校的高材生,毕业后好像自行创业,然后被夸的虎父无犬子,网上有寥寥几笔的新闻。 “我比他那两孩子的年龄都要大。我妈跟他在一块的时候还没有文韩那个人。” 文韩是廖仲宇现在的妻子。 池柘之前跟陈瞿西所假设的年龄以及有钱,无非想说活到现在的大抵能和廖仲宇站在快同一层面的那些人可能还记得曾经有池英宛这个人。 在廖仲宇那个年代,能考上大学的可谓是香饽饽的一个存在,他之前是名校大学生,后来因为缺钱帮人替考被抓到,被开除学籍。当时他和同班同学池英宛已经是暧昧关系。 上世纪八十年代,经济改革的初期,扫黑除恶的行动还没有展开,哪怕是富足一方的商户涉黑都是难免的情况,廖仲宇被学校开除后跟着一位大哥身后混了起来。 池英宛本就不是嫌贫爱富地人,廖仲宇家里是什么情况她早就知道,最初没有远离,现在只是恨他怒其不争,自甘堕落。 可是两个人地心里都有对方,所以翻天覆地折腾一通最后还是纠缠在一起。 廖仲宇由经商头脑,池英宛更甚,对于投资方面有着自己独具的眼光,能够抓住时代的机遇,何其敏锐,她将目光放在了房地产上。 在她和廖仲宇的小公司逐渐有起步,她也快要大学毕业。 毕业那段时间池英宛格外忙,连公司的事都管的比较少,等到答辩过后,惊觉自己两个月没有来例假,起初她只以为是作息不规律,又过一段时间她查出是怀孕了。 池英宛并没有隐瞒这件事,她立马同廖仲宇坦白,对方格外惊喜,不过当时正好碰上了一个大单子,廖仲宇要去外地出差,他许诺道,等回来立马就去领证。 池英宛曾经天真的以为,她和廖仲宇之间有没有那张证都是一样的,他们在一起经历那么多,如今算是苦尽甘来。可惜一些事情不会如预期中那般美好,他回来后不久,公司遇到不小的的问题,领证的事一拖再拖,而池英宛的心思也放在公司上,希望能度过难关。 廖仲宇具体什么时候认识文韩她不清楚,等她突然回过神觉得对方有些变了的时候,已然收到他和另一个女人的亲密照。 池英宛想如果对方是个富家小姐,廖仲宇有利可循那么她就认栽了,爱情诚可贵,面包更重要。她暗地里去查了那个女人,普通家世,在事业帮助不了廖仲宇一丝一毫。 最可笑的是那人竟然还是她的学妹,跟她和廖仲宇是同一所学校的。说不定真的是真爱。 她在这些查清楚后,并没有歇斯底里地上门抓奸,而是按兵不动,跟往常一样,当作全然不知道这件事,对待廖仲宇也是如此。 她偶尔催促廖仲宇问什么时候结婚,仿佛有依旧是个坠入爱河的女人,私下里偷偷转移股份,动作小心干净。 池柘相信要是他那时月份再小一些,池英宛肯定毫不犹豫地去打胎。 他坚信,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可能自杀的,还是在他即将要升入小学时。 第60章 算白换吗 无论如何都不存在池英宛是第三者插足,可最终被贴上小三儿子标签的确是池柘,变成一个见不得光被人喊打喊骂的私生子。 “我妈生下我多没多久后,那个女人也怀孕了,然后廖仲宇没过多久就跟她领证去了。”池柘像是看出陈瞿西所想,开口道。 所以,他的确就是一个没名没份的存在。 要说廖仲宇突然不爱了肯定不然,二人一起经历那么多,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割舍掉的东西。毕竟一开始文韩的存在是为了供他消遣的,家里有一个强势飒爽的霸王花的确让人欣赏爱慕,可时间久了,就需要一个柔弱白莲的温柔乡,白莲只有在他的庇护下才能成长,满足他的大男子主义。但在他心中家这个位置始终都是池英宛的,从未变过,听起来何其可笑。 池英宛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个性,哪怕心里放不下这个人,也不愿意在和廖仲宇继续纠缠一起,因为她知道,就算这一次原谅了廖仲宇,往后的余生,哪怕廖仲宇不会再犯,这件事就如同一根刺在两人中间,再也拔除不了。 廖仲宇卯足功夫哄她,却见她下定决心,不为所动,而此时文韩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两相对比,说不上理由,两人悄无声息便将证领了。 池英宛在廖仲宇那伤透了心,可却因为公司的缘故没办法彻底和他划清界限。而廖仲宇猛然察觉她手上的权力都要超于他,后又因发展理念不同,两人间的隔阂愈发大,连最基本的合作伙伴都做不大成。 第113章 在池英宛死后,廖仲宇将公司管理层重新洗牌,而后来的十几年,仲宇逐渐发展成今天的规模。至今,几乎没有人知道仲宇曾经有池英宛这样一个人。 那个年代网络不发达,知道这些细节的人寥寥无几,就算有,现在都跟廖仲宇有生意上的往来,没人会不看眼色把这些拿出去说事。 这段过去似乎成为如今光鲜亮丽的廖仲宇的污点,而池柘的存在一直都在提醒着他。 廖仲宇并没有刻意隐瞒池柘这个儿子的存在。因为像廖仲宇这样的男人肯定会有些风流往事,于他们而言,并不是耻事,况且一个大活人在那,本就瞒不住,而知晓池柘母亲的人大多都闭上了嘴,讳莫如深。 池英宛活着时,仲宇处于一分为二的状态,后来她死了,文韩生怕她留下的小崽子抢她儿女的财产,提防许久。池柘后来当了十几年的纨绔子弟,还是个喜欢男人的,对他的防备逐渐减弱。可是每每看到他的那张脸不免怀恨在心,对他根本没有好脸色,池柘也鲜少在她面前晃。 他手上那百分之八的股份,其中百分之五是池英宛死前尽力保下的,还有那百分之三是池柘刚出生时,廖仲宇拿去讨好池英宛,说是为了庆祝。单人持股来说这个数值并不少,好在池柘对仲宇的生意并不感兴趣,两边算是相安无事。 任谁都没想到池柘会突然整一出,在圈子里不隐瞒池柘的存在是因为知道没人敢骑到廖仲宇的头上去打他的脸,可他这个身份是不能为外人所知,经不起深扒。突如其来,谁都知道廖仲宇有了一个私生子,而且姓池。 他姓什么都好,但是不能姓池。 从他踏入大众视野的那一刻,有人已经开始心惊。 池英宛的存在遭到廖仲宇刻意抹除过,但她曾经真真切切在这个世界活过,还留下一个孩子。 “所以你一开始就想利用春光迸溅让自己站在风口浪尖上?” 父子二人的对话透露其中还有纪晏灿的参与,如若池柘真的和他合作,对方专门用一档综艺让池柘出现在众人眼前。 四方在传媒这一领域绝对是站在国内顶尖的位置,有它做助力,舆论便会掌控在它手上,就算是廖仲宇出手控制,效果甚微。更何况纪晏灿是铁了心要跟他撕破脸皮,当然只会下狠手,让他没有翻身的机会。 “为什么选恋综?进娱乐圈不也是一样的吗?同样可以利用舆论的力量?” “可能是为了遇见你?”池柘语气轻佻,还冲他挑了下眉。 陈瞿西默默看了他一眼,压根没相信他的鬼话。 “进娱乐圈无非就那几种方法,第一是拍戏,普通小网剧随时会扑,大成本的剧纪晏灿根本不可能让我瞎嚯嚯,第二就是选秀,主要还是选秀成本也比较高,而且那些选秀成员的公司跟四方都有合作,要是被我弄殉了,纪晏灿可舍不得,可能开得揍我。”池柘倒有心情开玩笑。 纪晏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在池柘找上他时考虑其中利弊,没多想便答应了。四方的产业涉足广泛,唯独房地产上一片空白。 他有这个野心,而池柘不在乎,所以任由他最后对仲宇怎么做。 “你饿吗?一块吃顿饭。” 并不高明的转移话题方式。 某些事上,陈瞿西对他的包容性一向高,所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去拆穿,不去反驳。 就像他知道池柘对他还是隐瞒一部分关键的地方,大抵还要做些别的事,不方便让他知道。 “等你忙完,我们聊聊。”陈瞿西觉得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所以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吧?等我,先换个衣服。” 说着他走到衣帽间的门口,直接脱光衣服,睡衣掉落在地上。 闹出的动静让陈瞿西不想注意都没办法。 他抬眸看去,宽阔的后背,双臂展开时是练到恰到好处的沟壑,流畅的人鱼线直接延续到尾骨处。屁股很翘,这件事陈瞿西很早就知道,同样知道触感,绷住时的紧实,放松时又软弹,因为肤质问题,不需要用多大的力气就可以弄出痕迹,而且消散的时间也很慢。 池柘随手拿了件白色的短袖套上,又找了件短裤,深圳最近的天气这么穿完全没有问题。 池柘转过身,意味不明地朝他笑了下, 陈瞿西阖眼,池柘走到他面前,“想吃什么?” “不出去了吧,你看看附近有什么外卖你随便订。” “不出去?那我衣服岂不是白换了?” “算白换吗?”陈瞿西挑眉。 两人心照不宣。 “出去的话相信我,这次肯定不会在被偷拍了。”池柘是在为上次陈瞿西网上的照片做解释。 “所以上次是谁?”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不过向你保证,肯定不是我。”池柘双手摊开,一副你要相信我的模样。 “但,应该是和我有关。”他又缓缓补充道。 “……” 对陈瞿西来说是无妄之灾,毕竟他好久没见到对方更新视频。 最终二人还是待在在家里点了外卖。 陈瞿西有种没有缘由的预感,他不希望池柘出门。 他在池柘家中吃了一顿外卖后,中午顶着大太阳走人,可能是山猪吃不了细糠,总觉得这房子太大,待的难受。 第114章 实话是他要一直和池柘待在一个空间里,指不定会做出一些越界的事。 陈瞿西对自己的自制力没有自信,所以屁颠地跑回家了。 …… 在他不更新视频的这段时间,网上对池柘讨论的热度渐渐降下来。就在陈瞿西以为池柘要在仲宇内部大显身手的时候,网上却惊现了池英宛的照片。 池英宛年轻时毋庸置疑是一位大美人,没见过她照片之前,众人依稀能在池柘的脸上看出,但见到她的照片后,还是会猜测她活着的时候该多美。 就在网上说着要是碰到这样的第三者,坐怀不乱者那肯定是少之又少,廖仲宇是情有可原。可没过多久又有知情人出来爆料真正的第三者是廖仲宇的现任妻子。 时间线整理的格外清晰,生怕一般人看不懂。 一些理中客已然觉得自己看破,只道仲宇即将要变天了。 陈瞿西自然看到了照片,池柘的确要更像他的母亲。一时间,他同样不清楚池柘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过话题中心的主人公之一池柘丝毫没有那样的觉悟,在深夜时敲响了陈瞿西的家门。 “陈瞿西,开门!” 他没按门铃,纯用手拍打着门,“快开门!” 隔着防盗门都能清晰听见他的声音,深夜12点多,可想而知有多扰民,陈瞿西将门打打开,没给好脸色,“干什么?” 池柘摇摇头,现下没声音了,倚靠在门框上静静望着他。 陈瞿西想他的眼睛肯定遗传他妈妈的,没表情时又凶又冷,但笑起来时自带风情。 他身上沾着酒气,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不说话就赶快滚蛋。”陈瞿西还没睡,刚刚躺在床上看电影,没有被吵醒的起床气,单纯看不惯。 “真狠心啊,连大门密码都换了。”池柘扬起头,对着陈瞿西咧开嘴角,昳丽这个词用在男人身上不太适合,但是用在池柘的身上恰好。 “到底什么事?” “进去说。” 陈瞿西往后退,给他让开路。 他似乎是喝多了腿软,走进屋子一个踉跄,陈瞿西下意识伸手去扶,池柘顺势趴在他的身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似乎十分疲惫的模样。 陈瞿西另一只垂着的手臂慢慢抬起,环住他。 怀中的池柘似乎感受到或被得手臂,他抬起头,突然咬住陈瞿西的下唇。 他是真咬,而且他下齿有一枚虎牙顶端是尖尖的,陈瞿西吃痛,慢慢尝到了铁锈味,微微张开嘴,转而对方将舌头伸进他的口腔里。湿热的舌头舔着他的上颚,像是小型哺乳动物舔舐一般,轻、痒。 陈瞿西的欲望被他勾了出来,不动声色地含住、搅动。 后背的掌心滚烫,池柘的手从下往上穿进睡衣已经摸到了他的肩胛骨,五指死死扣住,池柘仿佛用了很大力气攀附在他身上。 陈瞿西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睡衣很快就被褪去。 两人一路拥着吻到卧室,池柘的裤子不知道抛在哪,他坐在床沿,陈瞿西的头埋在……(省),耸动着。 池柘一手抓住他的头发,嘴里发出喘息。 “唔…到了,快拿开。” …… “爽了吗?”陈瞿西仰头问。 “嗯,唔。” “到我了。” 两人跌坐在床上,池柘骑在他的跨骨,将自己上身的衣服脱去,俯身,捧住他的脸问道:“那些东西呢?” “扔了。” “我还以为你会寄给我。” 陈瞿西之前在看到那些东西时的确有着个想法,不过最终还是撇进垃圾桶里了。但到这一步,虽然没有工具,但还有其它方式来疏解。 他当没听到池柘的调侃,双手分别掐住他的大腿……(省) 卧室里这扇窗户的栏杆经历过太多,如今的池柘扶着栏杆,抬起臀…… 陈瞿西一巴掌拍在他的xx,语气低沉:“夹紧。” 夜里因为缺少工具,没有真正的进去,但该做的都差不多了。后来两人后来接连换了花式s了几次,一直折腾到外面天明,算是纵欲过度。 两人醒来已是下午,池柘手机昨夜关机了,重新开机不停的震动,陈瞿西瞄了眼,满屏都是未接来电。 “怎么了?” “廖仲宇的儿女出车祸了。”池柘漫不经心,并不打算隐瞒。 “同时?” 池柘意外,陈瞿西竟然会问是不是同时的问题,“嗯,他们在一辆车上。” 陈瞿西宁愿相信都是是巧合。 “看样子我得走了。”他往陈瞿西的脸旁凑过去,亲了下,然后不带任何留念地下床。 陈瞿西又拿了个枕头枕在脖子下,半躺不躺,侧头望着他。 池柘抓起地上的衣服犹豫一瞬,又重新扔下,径直走到陈瞿西的衣柜前,挑了两件他看得过去的衣服,内裤也是。 非必要情况下,池柘从来不穿隔夜的衣服,在春光迸溅那样穷苦的条件下都能做到,更别说现在了。 陈瞿西坐在床上轻车熟路看他走向浴室。 意外是今天上午发生的。 廖仲宇带着妻子还有子女举家上山礼佛,不过夫妻二人和两个孩子分别在两辆车上,后者在上山时撞到山体的防护栏,差一点,连人带车就要坠入山谷。 第115章 一车加上司机三人全部重伤,其中坐在副驾驶的是廖仲宇的儿子,伤势目前最严重,有可能一辈子都是植物人,司机和坐在驾驶位后的廖清晓伤势较轻些,但都在重症监护室,情况不容乐观。 廖仲宇今年似乎命犯太岁,不论是私生子还是他现在的两个孩子接二连三地发生车祸。 说来讽刺,还是去拜佛的路上。 第61章 艳丽的红 目前嫌疑最大的人是池柘。无外乎如今仲宇内部腥风血雨,而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池柘。 现在把矛头指向他再正常不过。毕竟这场车祸太过巧合一点,不久前,池柘他自己才经历一场车祸,销声匿迹没几天,又让另外两位给碰上了,很难让人不多想。 大多数人纷纷猜测是池柘的报复,各个分析的言之有理。况且知道有池英宛这个人后,按理说仲宇有一半都属于池柘,他拿回去也是应该的。 死人似乎就是会被怀恋,了解了池英宛的生平,她变得好像讨喜一些,相比之下,文韩就是一个“娇妻”,不为现在流行的“人设”,而且很有可能她才是那个第三者。 可惜池英宛惊为天人的一个美人,最后落个抑郁焚碳自杀的下场,只能说是红颜薄命。 廖家儿子出事没多久,种种原因让目光聚焦在池柘身上,而他恰好失联,且一失联就是半天,此番一看,嫌疑更大,像是畏罪潜逃。池柘最先是被叫到了警局,让他配合调查,因为怀疑他有故意谋害的嫌疑。 池柘自己主动到了警局,但到警局之后反而不配合,执意请来律师,一切交由律师负责,其它一概闭口不谈。 根据现场情况判断,廖家子女二人的车祸很大可能为意外,但这起案件中间参杂不少人情世故,上头还专门施压,总之,必须要有一个“完美”的调查结果。 池柘似乎逗着他们玩一般,磨了一下午羊工,最后才道,他昨晚到今天中午之前都有时间证人。 陈瞿西这两年进警局的次数有些频繁,好巧不巧,每次身边还都有池柘这个人在。 他在单独的房间录笔录,警察有着较高的职业素养,听到证词后面不改色。 陈瞿西是池柘最好的时间证人。 时间线能对上,目前有没有新的证据,警局没有道理不放人。 二人在警局的前厅迎面相遇。 池柘的律师见二人认识,出了门便先行离开,两人站在警局的门外,陈瞿西一瞬间恍惚,他想到当初池柘来扎兰屯时的情景。 陈瞿西开口问道:“池柘,你为什么来找我?” “你能来找我,我为什么不能来找你?” 一般池柘不想回答某些问题时就会反问,陈瞿西有时候觉得自己挺了解他,有时候又是他一无所知,但现在陈瞿西只想要一个答案。 “池柘,是你做的吗?” 从警察局出来后池柘直接打车到的医院,在哪一层的重症监护室不需要他刻意去打听,会有人主动将信息告诉他。 绿色的防护门阖得紧闭,没有脱离危险期前,哪怕是直系家属都没法进去看望。除了廖仲宇和文韩在场,还有廖仲宇的几个下属,以及两方的一些亲戚。 池柘走到二人面前停下,既没有多高兴,但也演不出悲痛欲绝,索性就什么都没做,和众人一样在等待二人的好消息。 文韩才回过神,她盯着池柘,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就是你干的对不对?”她出声,声音跟往常都不太一样,大抵前不久才哭过一场。 廖仲宇的随行助理很有眼力的请走了在场不相关的人士,他自己走时还将楼梯道的门合上。 “祸从口出,他俩现在还躺里面呢,嘴还是先积点德为好。” 里面躺着不止有那两个,还有一个司机,说是司机并不准确,应该说是廖林斯的助理。 “你早就想报复我了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冲着我来,搞我孩子?” 文韩从长椅上站起,握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将面前的人拨骨抽筋,杀人吮血。 池柘冷笑,“你不想想这二十多年来你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你的仇家可不止我一个。” 他没动,居高临下睨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女人。 “就是你!你是那个人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没资格提我妈。”池柘望向文韩的眼神中只有恨。 文韩拍打着一旁的男人,“廖仲宇,他在杀你的孩子啊,你管管他!池柘,你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的。” 对于她歇斯底里的咒骂池柘反应平淡,“你们当初杀人的时候,没想过以后会遭报应吗?” 文韩的脸色骤然苍白,嘴唇微颤,指着他的咒骂突然失声。 时隔将近二十年,池柘终于将这句话说出来,他没欣赏神色各异的二人,默默走出重症监护室的走廊。 在走出医属大楼,整个人仿佛脱力一般,在楼下公园的长椅上坐下,目光呆滞,眼神没有聚焦,不知在想些什么。 池柘知道廖仲宇的逆鳞在哪、疑心多重,所以他这么多年,既要装得在意又要表现的不在意,浑浑噩噩将日子过下去。 虎毒不食子,但廖仲宇有真想过要了他的命。 池英宛死后,他外公将他接了过去,约莫三四年,可能是老年丧女的原因,外公外婆相继去世。不得已,廖仲宇要将他接回去,十多岁的孩童在这个本该叫父亲的人身上感受到了恐惧。 第116章 他问自己还记不记得池英宛还有关于池英宛的其他事。 池柘有时候在想,池英宛这辈子也够天真的,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搞得那么惨,最最天真的是她以为那个男人跟她一样天真。 廖仲宇本人算是一个成功洗白的商人案例,最初跟着那位大哥如今还能找到他的案底,除了没碰毒品,可以称得上是五毒俱全,当初廖仲宇在他手底下做事,几年间能混到军事的位置上只能说心同样是黑的。 可池英宛觉得他是被一时的利益蒙了眼,但心中一直存有善意。 池柘知道他只要有不寻常的动作廖仲宇绝对会要了他的命,就如同当年的池英宛,对现在的廖仲宇来说要更简单,他首先得自保,所以找到纪晏灿合作一方面出于这个考量。 以及他心中还有一个私心,当年廖仲宇做的太干净,以及牵扯到池英宛的声誉,那件事一段扯出来,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的人不会少,他不希望池英宛在下面了还不安生,他没办法为池英宛翻案,只能用鱼死网破的方法反击。 陈瞿西去的清吧,一个人坐在吧台上喝了一晚上的酒,中途有不少人过来搭讪,全程他就如同聋子一般什么都听不见。 想着那混蛋怎么回答他来着,噢,对了——“我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滚犊子去吧他。 清吧凌晨打烊,陈瞿西想对待一会都不成,看他喝多了,还是酒保给他叫来的车。 出租车只将他送到小区门口,没法开进去。 陈瞿西脚步虚浮,靠着仅剩的意识,艰难走到楼下,深夜万籁俱寂。 从电梯出来后他闻到了刺鼻的油漆味。 陈瞿西眯着眼看向自己的家门,红色的液体覆盖在门上,旁边的白墙上是有着死全家的字眼,还有一些骂的更难听的言语。 楼道的灯是冷白色的,配合着艳丽的红色,格外惊悚。 陈瞿西摇了摇脑洞,酒精麻痹着他的伸经,让他的思维变得慢了一些。 是他出场方式不对?穿进恐怖鬼片里了? 陈瞿西站立在原地,靠墙滑落在地上,抬头看向顶上的摄像头,慢慢阖上眼。 早晨陈瞿西在楼道酒醒睁眼,揉了揉眼,那股刺鼻的油漆味没有消失不见,昨晚失去记忆前的那一幕并不是在做梦。 他冷静地掏出手机,将门上和墙壁的狼藉拍下。 最初租的这个小区最初是为了配合陈父给他找的那个翻译工作,距离近,通勤方便。小区虽然不是高档的那种,但基础的安保措施做的还不错,一般人是进不来的,他找到物业要求调查监控,他昨天下午出门前还是好好的。 原本陈瞿西是想调查清楚再说,可还是惊动了房东。陈瞿西的邻居被那场面吓一跳,生怕旁边住了个杀人犯,立马投诉到物业,而物业只能联系到房主。 房东被气得不轻,觉得晦气,不知道陈瞿西在外面得罪什么人,让他赔偿完后立马卷铺盖走人,这房子是不会再租给他了。 第62章 随波逐流 62/ 陈瞿西在监控室里待了一上午,最终将时间锁定在昨天傍晚。 一个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出现在楼道里,为了躲避摄像,他是爬楼梯上来的,但是走廊的摄像是躲避不了,所以在泼油漆时他全程都是低着头的,而脸上又戴着墨镜和口罩,根本看不清他长什么模样。 陈瞿西报警后,警方例寻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便让他等通知。他回去后找到装修工将楼道粉刷成之前的模样,至于门,他给房东重新换了个新的。 房东这才脸色稍霁,不过对陈瞿西的意见依旧很大,总觉得他在外面惹了不三不四的人,让他赶快搬走。 陈瞿西最初签的是一年的租房合同,时间要到了,房东现在只希望他赶紧搬,房租和押金都好说。 接连几日,陈瞿西忙着找房子,一时间没有收到警局的消息,中途偶然看到了廖家子女二人已经脱离危险期的新闻。 某天上午,他刚跟中介看完房子,便接到警察的电话,告诉他泼油漆的凶手已经找了了。出乎陈瞿西意外,是个同城的女生,年纪不大,刚刚成年没多久,目前在市内的一所大专就读。 她还是陈瞿西的粉丝。 “那她为什么这么做?” 跟陈瞿西通知情况的女警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直言,“她觉得你欺骗了大家的感情。” 陈瞿西的社交媒体上女粉大概有八成以上,而这其中有大多数都是他的女友粉、颜粉……跟他的皮囊都有很大的关联。 他之前想的简单了,觉得自己和池柘那张没头没尾的照片不会引起太大风波,等一时风头过去,这件事渐渐就会被淡忘。 没想到会有女粉丝觉得受骗,极端到给他泼红油漆。 “我家地址她有说是从哪知道的吗?” 陈瞿西对自己的隐私一向比较注意,大部分粉丝只知道他常驻深圳,而他本人从未透露过自己的住址。 “我们问了,她说是你粉丝群里的网友告诉她的,可能也是你的粉丝。” 陈瞿西微微皱眉,但没有说话。 “我觉做为一个博主,还是要适当和粉丝之间拉开距离的。” “陈先生,这件事还继续追究下去吗?” 陈瞿西摇摇头,他跟一个刚成年的姑娘怎么追究,主要问题是他的住址到底是谁泄露的。 第117章 “我能单独跟她聊两句吗?” “我觉得还是不要,她情绪刚开始比较激动,虽然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但还是注意别刺激她了。” “能让我看看她和那个网友的聊天记录吗?” “这个可以。” 聊天记录没有几张,是那个网友主动找到的粉丝,前面 的内容就是说对陈瞿西如何的喜欢,后面是对他近期的一些事情不满,再接着就是挑拨,虽不露骨明显,但是句句都有暗含的意思,粉丝明显被煽动了,对方这时候又发来一行地址。 粉丝起初疑惑她是怎么知道的地址的,对方说是陈瞿西跟女粉丝私下聊骚,住址是本人主动给的。 这下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陈瞿西心想难怪刚刚女警是那种反应。 “陈先生,还有其他问题吗?” 陈瞿西摇摇头。 回去的路上陈瞿西打开许久不用的软件,才发现自己的账号被封了。之前他采取不回应的方式,也不更新视频,而且眼不见心为净,所以他一般不会去看有关自己的事情。他的社交账号就在被泼油漆前一天封了,对粉丝来说,一个软件不会无缘无故封一个账号。 而且前段时间有关陈瞿西的谣言不少,什么是gay又是双的,和女粉丝聊骚约炮,玩的特别花,参加淫趴……这些都是在陈瞿西的粉丝群里小范围传播,等到事情稍微闹大一点,他账号就突然被封,变相证实了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陈瞿西知道是有人要搞他。 他如今在网上的风评好不到哪去,只比池柘更差,反倒还有人说他装gay骗池柘,就是为了骗钱。 总之他就是个狼子野心骗人钱财的狼豺虎豹,而池柘就是一朵柔弱不堪的小白花呗,坏事都被他干完了。 陈瞿西顺手申诉账号解封,自己这封的属实有些不明不白。 网上的还有一堆离谱至极的言论。 【所以陈瞿西真的是一个gay吗?】 【春光迸溅是捅了gay的窝吗?四个男嘉宾,其中两个优质点的都是gay,还凑成一对了。】 【这放在国内哪个综艺都是相当炸裂的好吧】 【这个恋综里面根本就没正常男人导演怎么选嘉宾的?就是故意博人眼球吧?】 【也不一定,他看着更像直男吧,不由人说他跟女粉丝聊骚吗,还有他大学时也有女朋友,也不想想姓池的他爸姓什么?】 【所以廖家的豪门大战胜利者是池柘?】 【廖仲宇算哪门子豪门?不就是一个走了运的土豪吗?】 【呵,你数数全国的有钱人有几个比他这个土豪还有钱?】 【不管是不是土豪,现在 廖仲宇不就池柘一个儿子好好在他身边了吗?迟早不都是池柘的了,两个这辈子都得躺在病床上的人怎么跟他争啊。】 陈瞿西没在往下看下去,不过让人意外的他看到郁访旋竟然帮他说话,很简单的一句话,没有艾特陈瞿西也没有带任何词条。 连名带姓的一句话,陈瞿西是一个很好的人。 陈瞿西嘴角勾了勾,没在浏览有关自己名字的词条。 好在贺一一在上学,大概不知道最近的事,他姑姑对网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不是很了解,平常大多还是贺一一告诉她的。 陈瞿西回到家内开始收拾东西,明日搬货的就可以动手,他房子找好了,这次位置比较偏,不过房屋面积挺大,在郊区,但是距离机场的位置比较近。 他账号接连申诉几次,但每一次都被驳回,最后他转到人工,对方没有明说,话里话外暗示他得罪人了。 陈瞿西想不到自己得罪谁了,同类型的博主没有那么大的权力,池柘他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至于跟池柘相关的人都自顾不暇,不应该把精力放在他这个小喽啰上。 【出来一块喝一顿啊。】 刚搬完家,陈瞿西懒得收拾,正愁这个关节上找不到合适的人出来。 “哪边的?”陈瞿西在吧台卡座坐下,一年多没见的女人头发蓄长,少了几分不羁,忽略她面前摆的酒瓶,整个人要含蓄不少。 “什么?” 井柳咧开嘴笑了笑,“我就是我,仅仅代表井柳个人,毕竟当初录节目不就说有机会出来聚一聚嘛,没想到时间拖了这么久。” “知道井编剧是个忙人。” “得了,少调侃我。” “何副导呢?还在拍?” “刚拍完,现在在减片子呢。这不一回来就来找你吗?” 陈瞿西没管她话里的真假,端起酒杯抿了口,问道:“能在国内上映吗?” 不过心里想的是就算不能上映,纪晏灿大概也会想办法引进四方。 “那得看他的取舍,如果不出意外,明年三四月份应该就能上映。” “我还等着给他贡献票房。” “何绁就是个犟种,他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挺好,最起码他觉得有意义。” 陈瞿西鲜少有热爱的事物能让他不顾一切坚定做到,从他高考填志愿就能看出,随波逐流惯了,风将他吹到哪他就听到哪,说好听点是顺其自然,谁难听点就是没志气。 做自媒体也算是,机遇到了,他就趁势做下去,效果还不错,可惜飞来横祸,辛苦经营几个月的账号突然就没了,要说不介怀那都是假的。 第118章 “刚刚还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人了?这位是女朋友?” 陈瞿西抬起眼皮,前方就他一个人,余光往别处看去,一个卡座上的几个年轻人伸着脖子朝这个方向看。 “你是池柘的那个朋友?”陈瞿西面无表情问道。 “是啊。” 罗和夏大大方方坐到陈瞿西的身旁的空位。 “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忘了我是谁。” 池柘的那群朋友,他是陈瞿西见过次数最多的一个,平常和池柘也走得最近。而且这位看他不爽,不过池柘周围那群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就没几个看他爽的,但这个对他的敌意格外大些。 按理说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不愉快,而后面这人一直对他有意见,当初在纹身店说话的也是他。 “是没怎么记住。” 井柳闻出两人的火药味,不动声色掏出手机,装作回消息的模样,身体微微往后仰,远离战场。 “喝一杯?” 陈瞿西点点头,举起杯子,玻璃杯在下唇住停留,电光火石之间,他没有仰头将酒喝下去,而是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是你干的?” 池柘不会那么无聊,但他身边不缺无聊的人。 “嗯?” “是。”罗和夏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敢作敢当地承认。没有太多的表情,于他而言,这种事太平常了。 第63章 压枝欲低 “我得罪过你?”很快,陈瞿西自己否认,“没有池柘我们根本不会认识,那就是因为池柘?” 陈瞿西之前没想过罗和夏会对池柘有意思。毕竟潜意识里罗和夏玩得开,就算是喜欢男的,今天一个,明天又一个,况且他跟池柘是好友,没想过这一层。 主要还是因为他的直男思维,陈瞿西拿自己类比一下,他要是突然喜欢陆昊,他得先把自己恶心死。要是池柘,罗和夏喜欢他很正常,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都能解释通。 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要碰上以前,陈瞿西肯定就动手了,但他今天还有心情坐在这和他继续掰扯。 罗和夏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对于陈瞿西的问题视而不见。 “我就是池柘的一个前男友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吗?他让你干的?应该不太可能,所以池柘知道吗?” “知不知道重要吗?” “的确不太重要。” “他应该知道,但是池柘不会管。或者说他现在没精力管这些,你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 “你做那么多无聊的事情就是为了看我对他重不重要?”陈瞿西抓住了重点。 “也不是,主要是看你不顺眼。” 陈瞿西在心里骂了句,果然,池柘的朋友就没几个正常的。 “你知道池柘为什么在节目上找你吗?” “什么?” “明明四处都是摄像,但还是毫不遮掩地找上你,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还是真相信他喜欢你喜欢的要死?毫无顾忌。”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没必要跟我在这里拐弯抹角。” “他一开始就打算找一个男的,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你,他都会利用,毕竟要是那节目扑了,还可以借机炒一波同性恋,有备无患,你只是碰巧。” 陈瞿西之前没深想过池柘的动机,但是罗和夏说的他倒相信,池柘的确能干出来。现在回想,他还不至于让池柘那种人一见钟情。 “他一直是这样,只要能利用,他就一定会利用到底,我本来以为你是例外,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是啊,我不是。”陈瞿西望着他笑着说出来,模样十分坦然,夜店的灯光炫目,脸上的阴影变换不定,好似没有因为他的话怎么样。 如果忽略池柘这层关系,罗和夏承认陈瞿西的确是招人喜欢的那一款。 类似的事他做习惯了,使使绊子,于他而言不痛不痒,最初还会愉悦,但到现在仿佛就变成了一种习惯,愉悦已经没有,只剩下麻木。 对池柘来说到底是不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仿佛变成一种执念。 罗和夏将酒杯放下,起身离开。 远处一直观望这桌动静的几人缩回脖子,窝在角落里的蒋三将刚刚拍好的模糊不清的照片点击发送。 “我还以为你们会打起来呢。”井柳“啧”了声。 “没必要。”陈瞿西不打算解释罗和夏的身份,两人都算不上有关联,而且对方的话井柳应该听的差不多。 “那是池柘的老相好?”编剧的脑子里总有一出大戏,对不对先不说,但是缺不了想象的环节,“我还以为能看到一场现实版的雄竞。” “池柘的身份在拍摄节目时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我不还跟你一块猜他是个哪个金主的小情儿,谁能想到他就是为了……”后面的话井柳自动省略,“不说这个,今天叫你出来是喝酒的,来,其他事先放在一边。”说着井柳给自己的杯子倒满,“我要是醉了,记得把我安全送回去,地址已经发在你手机上了。” “我一男的,就那么放心我?不怕我趁你喝醉了对你图谋不轨?” “以前可能还有点担心吧,现在你不是个gay?刚刚才和另一个gay battle完?切,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去过gay吧吗?要我带你去见见市面吗?”井柳“咯咯”地笑着,挥挥手,似乎是喘不上气的模样,“要是真喝多了,你对我图谋不轨,你这张脸还有身子算不上我吃亏。” 第119章 对于她的孟浪发言陈瞿西表示沉默。 “你是不是不知道有人说你是gay圈小0天菜啊?” “谁?” “也不是具体谁,我刷微博看到的gay博主,评论都是求…草的。” “……” 陈瞿西无话可说。 “说正事,有一份工作想介绍给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工作?”他账号被封,转而又变成无业游民, “李辉正在筹备一个新的纪录片。” “他还想让我去当嘉宾?”陈瞿西不无震惊,就差把他疯了说出口。 “得了,就算是你想,人家也不愿意,他可是被你们搞出ptsd了。” “那干什么?” “他那个纪录片是关于记录风俗文化的,他看过你社交媒体上拍的那些东西,觉得挺适合的。” “噢。” “诶,你也知道春光迸溅是把他的口碑砸的稀巴烂,四方内部现在对他避之不及,所以他班子缺人手。怎么样?” “行,我考虑考虑。” “没事,还有段时间才正式开拍,你自己好好想,当然,肯定没有你自己做网红赚得多。” 池柘站在公寓楼的门前输入密码。 “嘀”、“咔嚓”。 他推门走进去,玄关处两双鞋,脱得东倒西歪,码数有着细微差别。 池柘眼尖,辨别出这是两个人的鞋子,路过房门紧闭的卧室,他径直走到客厅的榻榻米,盘腿坐下。熟练地从一旁地抽屉里拿出游戏手柄。 他没将游戏音量调小,正常音量,在客厅环绕。 身后房门传出声响,池柘握着游戏手柄回头,是个陌生男人的面孔,正弯腰从地下捡衣服。 他抬头看到池柘的脸,吹起口哨。 罗和夏跟着从后面出来,瞄到客厅里的池柘,一脚踹在前方那个男人身上。 “滚。” 男人想要发作,但看了一眼罗和夏套上衣服,走了。 池柘扭回头,看到屏幕上失败二字,又重新开了一把。 罗和夏望着他的后脑勺没动。 他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买了有段时间,门锁密码只有池柘一个人知道,但池柘从来没单独一个人过来。 罗和夏给自己倒了杯水,而后盘腿在他旁边坐下,拿起另一只手柄。 游戏重新开始。 两人中间没有任何对话,直到游戏结束。 “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来看看你。” 罗和夏手双手撑地,身体往后仰,“呵,说吧,什么事?还需要我帮忙?纪晏灿不已经是绝对控股了吗?” “不是这个,你去找陈瞿西了?”池柘放下手柄,睨了他一眼。 “这么快就跟你告状了?” 池柘不置可否。 罗和夏正色,坐直了身子,“所以你过来干什么?来给他讨回公道,这不太像你啊。” “不说他。” “那说什么?” “我们……” 罗和夏打断,“廖仲宇快不行了,我也没用了,是吗?池柘。” 池柘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罗和夏是他被接回廖家没多久后。他的到来就如同一个外来客,和整个和睦的家庭格格不入,两个小孩子的排挤手段并不高明,主要还是文韩在他们后面推波助澜。 总之,池柘的日子绝对不好过。那时他记得外公外婆的叮嘱,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忍,扔过去就好了。 转机是罗和夏,罗和夏的爷爷带着自己的孙子突然私访。 老爷子没退下来之前,他的姓名通俗点说以前在新闻联播里比较常见,此次南下是想小孙子了,来看看。 去廖家说是来拜访,但其实不然,敲打更为准确。 所以哪怕是廖仲宇全程脸上都必须对着一个小孩堆出讨好的笑容。 池柘看得真真切切,知道罗和夏的身份不一般。 文韩有意让自己两个孩子多跟罗和夏走动,而两个孩子年龄不大,但是被自己妈妈左一句有一句的叮嘱讨好一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叛逆心骤升。 池柘没刻意做什么,只不过略微用了个法子挑拨了他们和罗和夏。 三个人差点要在廖家的花园里打起来。 后来罗和夏不知怎么突然抬起头,看到坐在海棠树枝干上的池柘,花开季节,压枝欲低。 被发现的池柘并没有惊慌,他背靠在主干,淡定自若。 风吹过,粉白的海棠簌簌落下。 池柘伸手,随手折了一枝海棠,撇了下去。 罗和夏下意识接住。 池柘将食指比在唇前。 而后罗和夏就真的什么没说。 再后来罗和夏出入廖家的次数变多,指名道姓要找池柘。 文韩生气但是没办法,每次还得笑脸相迎,而对廖仲宇来说无所谓,反正都是他的儿子,效果到了都一样。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池柘回过神。 “不再想想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毕竟就算事情成了,仲宇是落在纪晏灿的手里,可不是你的。” 池柘耸肩,“无所谓。” “池柘,我俩认识这么多年了,说一句了解你不过分吧?”最开始罗和夏还能骗自己是被他蒙蔽,但到了后来池柘压根不屑于在自己面前隐藏,就是明明白白告诉他跟谁都行,就是跟自己没可能。 第120章 关于池英宛的事池柘找自己可以说是最方便的捷径,或许效果还能达到最大化,可是他没有,他想要和自己彻底撇清就不会找自己。 “不。” “我算是看清了,你这个人,就算是杀人都不会脏了自己的手。你就算心里多想手刃仇人,但最先还是会保全自己,说到底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 “池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罗和夏突然凑过来,两张脸挨得及近,鼻子将要贴上。 池柘不为所动,不迎合、不后退,一张脸毫无波澜,眼神都没聚焦,似乎对罗和夏即将要做的事情一点都不在意。 “操。”罗和夏一把揪住池柘的衣领,手上的青筋暴起,似乎想将他勒死。 但池柘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滚。”最后是罗和夏先松开的手。 池柘淡定地整理衣领,起身离去。 陈瞿西最后还是答应了井柳说的那个工作,虽然每天无所事事,但他怡然自得。不过坐享山空这个道理他懂,工还得继续打。 李辉那边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敲定,得再过半个月才能动身。陈瞿西本以为自己还要继续像这样躺半个月时,方楠桥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回国了,出来聚一聚。 上次见他还是去年夏天,但深圳的夏天格外早,现在刚进入五月,陈瞿西平日在家就要将空调打开,这么算,他和方楠桥快要有一年没见了。 陈瞿西反正没事要做,索性立马就约了一顿饭。 “又是书吧?”陈瞿西掂量了两下手中的东西。 “嗯。” “谢谢啊。” 其实方楠桥送书对陈瞿西来说,他收下是最没有心理负担的一种礼物。 东西不贵,心意到。 “喏,给。” 方楠桥看到陈瞿西递来的东西微微笑笑。 “一直白拿你的书,怪不好意思的,一个相机,我自己有一个,觉得这款怪好用的,性价比比较高。” “谢谢。” “不是说在读博吗?怎么有空突然回来。” 方楠桥大概是陈瞿西朋友里“最务正业”的一个,他前段时间通知陆昊自媒体也没办法帮他做宣传了,总之盘活乐队彻底胎死腹中。 “把实验室的东西忙完就回来了,过段时间还有个大项目,待不了几天就要回去。想着趁现在还有点空,就回来看看。” 陈瞿西点点头。 他跟方楠桥并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聊完大体近况就没什么可说的。 方楠桥高中的时候就有些孤僻,而陈瞿西只是帮了他一把,他就一直记在心上。 “你自媒体怎么不做了?”方楠桥主动找话题。 “哈,你在国外竟然都知道呢?”陈瞿西心想他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对方恐怕也知道。 “很火。” “谢谢哈。不是不做,账号前段时间被封了,没法更新。” “有吗,我前两天看,你拍的那些视频还是能看的,不过就是你好久没更新了。” “怕被骂。” 陈瞿西开玩笑,自我调侃。账号解封后官方立马就打电话来通知他了,他清楚中间的缘由,但突然间就没有继续拍视频的激情。 吃完饭,陈瞿西打算分道扬镳,但方楠桥突然将他拦住。 “怎么了?”陈瞿西疑惑。 “想和你说点事。” 陈瞿西觉得奇怪,什么事刚刚吃饭的不说这时候说,但没太多想,正午阳光热烈,两人又找了一家咖啡馆,坐在角落里。 “我尽量争取两年后回来。” “啊?行啊,祖国随时欢迎你这种人才回来。” 方楠桥没接话,转而问道:“你和他还在一起吗?” 陈瞿西懵住,可还是知道这个他是池柘,他和池柘那点事闹得可谓“满城风雨”。 “网上那些事乱七八糟,真真假假,你当个乐子看呗。” “那是假的?”方楠桥似乎很在意这个答案。 陈瞿西眨眨眼,笑了,“不是。” 第64章 一人开放 方楠桥想跟着陈瞿西一起笑,但是没有笑出来,脸上挂着的表情十分怪异,他轻声道:“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陈瞿西觉得他可能一时间没有接受自己喜欢男的,网上看到是一回事,但是得到本人证实又是一回事。不过他在美帝生活这么久,按理说思想应该不会古板吧,同性恋什么的见怪不怪。 “真的没想过。”他又喃喃的说了一句。 “什么?”陈瞿西没听清。 “没事。那你现在和他?” “没关系了。” 池柘做的那些事情真真假假,他突然跑到自己家中,是不是想打个时间差利用他做时间证人不得而知。 廖家子女的车祸调查那么久,好像真的是一场意外,不关池柘的事。 “你知道的,阶层差距太大,跨越不了。”陈瞿西自嘲,想将这事揭过去。 “既然你和他没关系了,你愿意和我试试吗?” “啥?” 陈瞿西满脸震惊,一时间无法用言语表达他此刻的情绪,意外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至于把眼睛睁得这么大吗?”方楠桥失笑。 “不是,你确定没跟我开玩笑?逗我玩呢?” “你觉得我像是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吗?” 第121章 方楠桥肯定不是那种人,但陈瞿西没想过对方会喜欢他。 什么时候的事? 陈瞿西慢慢情商归位后发现不太对劲,方楠桥回国的时间太巧合一点,大概知道他喜欢男的后解决好那边的事情就立马飞回来了。 还挺神奇的,在他没有和池柘搅和在一起前,根本就没有男人对他表达过感兴趣,平常更不会有男的过来跟他搭讪。可好像跟池柘在一起后,不说他之前自媒体账号私信里一些男粉丝的撩闲话语,陈瞿西只当是嘴嗨。 还有那次春光迸溅拍宣传片的时,给他化妆的那位化妆师结束后加了他的微信,后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找他聊天。起初,陈瞿西并没有过多感觉,等到后面那个小化妆师的言语越来越过露骨,他回过神,人家是在跟他聊骚,话里话外就是要跟他约/炮。 而现在,方楠桥突然…… “试试?”陈瞿西微微张开嘴,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 “怎么了?” “我之前一直觉得这两个字很容易。” “试试”两个字并不像说出口时那般的随意,于陈瞿西而言,他的“试试”是仅对池柘一人开放。 “不行吗?”方楠桥隐隐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我没想着就和你在一起,如果可以,你试着接受让我追你。” “我……” 方楠桥打断,“你先别着急拒绝我,陈瞿西,你或许不知道,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挺意外哈。”这是陈瞿西第一次面对一男的如此正经的表白。 池柘那种调调,没个正形,像是真的又像是假的,心血来潮撩拨个几句,而后陈瞿西真的就陷进去了。 “之前你有女朋友,知道没有机会,所以一直不敢说出来,还有就是怕最后连普通的朋友都做不成,这次看到你的消息,有点开心又有点难过吧,说不上来,不管是真是假,我都是想试一试,有可能有一点机会。” 听完他的一席话,陈瞿西沉默,不用太多思考,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答案。 用一个比较粗俗的例子来解释,他一个人看gv的时候大多是无感,也不恶心,但要是和池柘一起,他到是硬得飞快。下一秒,可以拿起他的手覆在上面,要是换成别人,陈瞿西根本想象不出那个场景。 方楠桥不着急要陈瞿西的回答,两人默契不在谈论这件事,期间,陈瞿西找个由头先回家了。 回去路上,他稍微想了下,这事对一个有答案的人来说并不难办,他打算先拖个几天,之后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并没有影响到他本人。 中途几天陈瞿西有收到贺一一的信息,问他回不回来吃饭,自从上次他的性向被陈父挑破以后,陈瞿西就没再见过贺桂桂和陈父,跟二人没有任何多余的交谈。 后者是嫌陈瞿西丢人,恐怕没个三年五载,气是一点不会消。至于前者,大概是没法怎么同陈瞿西交流,贺桂桂虽然没多说,可心里一时间是接受不了的,而陈瞿西就是逃避,他自己都没想好,一团乱麻,觉得糟心。 在陈瞿西拒绝回去吃饭后,贺一一反倒开始安慰起陈瞿西告诉他自己最近一直再给贺桂桂灌输思想,觉得她妈应该逐渐接受他喜欢男人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方楠桥这几天一直再找他。前几日陈瞿西没有明确拒绝他,后面他接连约了几次,不过陈瞿西都推脱有事,看了眼日历,想来方楠桥过两天就要回去。 陈瞿西不好在推,觉得自己给对方的缓冲时间足够,大概能说清楚,约他在一家户外器材店见面,晚上一块吃顿饭到时候说。 方楠桥在看到他约的地点后打电话过来询问是否最近要出远门。 “嗯。过两天去外地一趟。”陈瞿西实话实说。 “打算重新拍摄视频吗?” “也不算,朋友给我介绍的一份工作,跟拍摄可能只沾一点边。” “我来接你。” “哈?不用了吧?” “没事,正好顺路。” 陈瞿西不知道自己现在住的地方能怎么个顺路法,不过他愿意,陈瞿西懒得多费口舌,直接将地址发给他。 大概半个多小时,方楠桥到达,他开车来的,陈瞿西瞄了眼牌子,随口问道:“买车了啊?” “没有,我爸妈的,想着来接你,就开了一辆过来。” 陈瞿西点点头,差点忘了方楠桥也是个有钱家的小少爷。 全程陈瞿西跟之前一样,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那样同他交流。 晚上陈瞿西请客,一块又吃了顿饭,饭后方楠桥执意要送他回去,拒绝不了,正好有话要说,陈瞿西随他去了。 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陈瞿西缓缓开口,“那什么,还是算了吧。” 他冷不防地开口,但方楠桥还是立马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我仔细想了下,真不太行,主要是我的原因,你人特别好,真的,我的错。” 他话音落下,方楠桥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发紧,开口语气如常,好似在调侃:“给我发好人卡呢。” “不是,是真话,你人真的挺好。” “所以就是我这个人不行。” 陈瞿西沉默了一会儿,看到熟悉的路口才道:“我是突然跟一个男的在一块的,之前没有,之后到现在也没有。” 第122章 他话说得异常直白,方楠桥听懂了他的意思。 “祝你学业有成啊,后天走我就不去送你了,以后回来就不用给我带书了,没必要啦,还麻烦,现在很多书都能买到的。” “你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方楠桥苦笑。 陈瞿西没接话,佯装扭头看车窗外的风景。 “挺巧。” “什么?” 陈瞿西顺着方楠桥的目光往车窗外看去,直视前方,昏暗的路灯下男人靠在保安室的墙壁,低头看着手机,看不到面孔,但身形瘦高修长,是路人经过时会多看两眼的存在。 池柘似乎有感觉,抬头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视线锐利,陈瞿西有种错觉自己于他对视,可很快池柘又低下了头。 方楠桥将车稳稳当当停在池柘的面前。 “到了。” “谢了啊。” 陈瞿西道完谢,解开安全带,下车,目视方楠桥的车离开后他往小区门口走。 “找的下家?” 耳畔响起某人的声音。 陈瞿西目不斜视,径直走过,突然手臂被人拉住, 力气不小,掐住了他的肉。 停下,转向他。 “他不是在国外吗?”池柘竟然还记得有方楠桥这一个人,但手依旧没有松开。 “嗯,前两天回来的。” “特意回来找你的?觉得有机可乘?”池柘一直都敏锐,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早就知道方楠桥的心思。 话说两人也就去年见过一面,池柘还真是厉害。 “你怎么在这?” “来找你啊。”池柘故意装作听不懂他的话。 保安室里的大哥注意到了这一幕,头从窗户里探出来,“是认识的朋友吗?他之前不然我联系你,不放心所以就没放他进来了,你朋友在这等了有一晚上。” 因为上次泼红漆的教训,陈瞿西这次虽然找了一个地理位置较偏,但安保措施更强的小区。池柘没门卡,没被放进去。 从保安那知道陈瞿西下午出门了,所以人就在这耗着,看能不能堵到人。 两人在小区门口拉拉扯扯,引起三三两两路过居民的注视。 陈瞿西转身往绿化带旁的人行道走去,池柘抓着他的胳膊所以只能跟在他的身后,“你不回家?” “不想带你进去。” “噢。” “有屁快放。”陈瞿西在拐弯处停下,离大门的距离稍远,一副不愿意与他过多交流的模样。 “你不来找我,那我就来找你了。” 池柘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滚蛋。” 陈瞿西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拿开。 “池柘,就那么巧,偏偏你找我后他俩就出事了?找我给你作证。”他不提,陈瞿西提。 “你在身旁不恰好证明事情不是我做的?” 全然是诡辩。 “行,那你发个誓,我就信你。” “我发……” “等一下,用你妈。”陈瞿西打断他。 池柘顿住,盯着他的目光一瞬间生冷。 陈瞿西不畏惧地回视。 第65章 迷途知返 “好久不见,李导。”陈瞿西看到候车室门口进来的熟悉身影,主动站起身相迎。 “来得挺早啊。”李辉看见陈瞿西就没好气,自然语气不会友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陈瞿西当作听不出,顺势同他身后的三个男青年打了一声招呼。 三人每人都拉着两个大行李箱,除去自身生活用品,剩下装的的应该都是拍摄设备。 纪录片李辉定下的拍摄周期至少六个月,时间不算短,但整个团队加上陈瞿西才一共五人,人数属实少得可怜。三个青年都是今年四方新来的实习生,新鲜出炉的毕业生。 就是说,这次拍摄李辉要一拖四,而陈瞿西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行人。 李辉新策划拍摄的纪录片是是围绕“婚礼”主题,国内婚礼大致分为中西式两类,但中式婚礼要细分的种类就更多了,哪怕同一个民族,因为地区不一样,当地婚礼的民俗都是不同的。 三个实习生有两个是编导专业学生,主要负责拍摄加上后期剪辑,另一位民俗艺术的研究生,文案以及拍摄的大方向他来把关,至于陈瞿西,李辉给他的定位是打杂的,哪里需要就往哪搬。 陈瞿西没意见,而且心里对李辉的拍摄主题蛮感兴趣的。 第一站在西南地区的一个村子里,一个傣族姑娘和一个汉族小伙的婚礼。因为经费有限,所以他们五人得坐十几个火车前往。 李辉的床铺就在陈瞿西旁边,两人同一个小车间里。 陈瞿西坐在床上翻了几页的策划案,抬眸看到李辉拿着个本子算经费的模样着实可怜,主动开口问道:“不是说纪晏灿亲自开口要拍的的吗?应该不缺钱吧?” “钱是有的,但我用来买设备了,看不上台里配的。”李辉忙里抽空回了一句。 “从今天开始,未来的每一天只会不断花钱不会赚钱,也没有任何广告商,未来半点属于入不敷出的状态,能省点是省点。” “成吧。” “对了,还有你给我安分点。”李辉突然抬起头,盯着陈瞿西告诫道。 “我一直都很安分。”陈瞿西被他盯得无所适从,只好举起一只手保证。 第123章 “得了,你给我少惹事,别带着那三个搞东搞西。” “诶,李导,你这个就是偏见了吧,我能带着他们干什么?” “我管你干什么,四个人,我跟你讲,要真打起来,对方人数多,你再狠都占不了上风。” 陈瞿西一时语塞,听语气他是真的有考虑过打起来会怎么办。 “……” “这部纪录片对我来说十分重要,你要给我搞砸了,到时候我要了你的命。” “我可没那个本领哈。” “别,你可别小瞧你自己,你的本领我也是见识过的,春光迸溅还埋在那,死不瞑目。” “这说的就严重了,春光迸溅无了主要原因在池柘身上,我是有一定因素,但咱主次分明。”陈瞿西背不了这一口大锅。 “他是祸害,你也好不到哪去,否则能跟他搅和在一起吗?有一句俗话怎么说来着,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 “我现在不是迷途知返了?” 李辉“切”了一声,不知道信没信,又低下头重新开始算起钱。 陈瞿西将策划案放到一遍,托腮扭头着车窗。绿皮火车“哐当”“哐当”费力的前行,速度缓慢,窗外的景色说不上多迷人,铁轨的引着它离城市喧嚣越来越远。 迷途知返陈瞿西随口说的,他要是能做到就不会答应跟李辉来。 李辉被他们坑怕了不假,而且可能在四方的境况举步维艰,但是不见得真找不到一个打杂的员工,没必要特意来找他。至于井柳,无事不登三宝殿,每次找他的时机都在一些特殊的景点。 他参与到这部纪录片的拍摄,稍微深想一点,中间谁在牵线搭桥不言而喻。 那天晚上没有陈瞿西主动开口,池柘能像是没事人一样在他家小区门口外堵他已然是一件十分给面子的行为,而陈瞿西此时就该顺势低个头,把这台阶下了。 可是陈瞿西没下,反倒把人往上撅了一层。 两人不欢而散。 陈瞿西回家后就开始打包收拾,等着李导一声令下,他就上路。 池柘那么乐意给他安排,那他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他安排的路往前走。 他跟池柘的这一路是走得乱七八糟,他不是没想过退,试过了,但他做不到,索性两眼一黑,一条道走下去。 在火车上睡了一夜后,第二天早上六点多进站,在火车站附近几人随便吃了顿早餐后,又转大巴到县城在之后上山。 山区的气温要比这个季节的平均气温低,早晨陈瞿西穿个穿个短袖从火车上下来还能感到一丝寒意。 李辉前去拍摄的那个村子的村长早早就骑来一个电动三轮车在山脚下等候他们的到来。 三轮车的露天后车厢坐上五个人,大家挤一挤是没有任何问题,但他们每个人手上平均两个行李箱,人坐了箱子就得留在原地,所以最后变成箱子跟着村长上去,他们几人爬上去。 关键李辉对此还有其它看法,表示他们上山的一路风景绝对优美,不能错过,该拍就得拍。 他是导演,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上山的路虽不坎坷,但没那么好走,没有拍摄任务的陈瞿西最轻松,所以一个人背着几瓶水走在最前方。 那三个实习生本身自己就是编导生而且又是在四方工作,对于陈瞿西的事略知一点,几个人拿着摄像,似有似无偷偷上下打量陈瞿西。 李辉被坑怕了,告诫这群实习生别没事偷拍陈瞿西,被逮到的一律滚蛋。 他的话一字不落飘进走在最前面的陈瞿西的耳朵里,当事人将挂脖耳机重新戴上。 村长家不大,好不容易才给他们腾出两间空房,五个人分开睡,那三个实习生都是不愿意和顶头上司晚上住一间屋子,所以最后陈瞿西和李辉一屋。 村理婚礼在一天后举行,这不是第一场,而是单独在女方家办的一场婚礼,家男方是市里人,之前婚礼定了个酒店,宴请两边的亲朋好友,但是女方的妈妈一直不满意,毕竟这边很多的好友因为各方面原因都没有去成。而她女儿其实不愿意再办一场,工作忙,婚假又用完了,而且过程繁琐,嫌麻烦,可架不住她妈整日在耳边唠叨,最后答应了。 对于这些消息,李辉在网上弄了一个邮箱投稿征集,新人自己投稿,原本第一站不是这里,因为这个时间最近,临时起意决定先拍这个。 陈瞿西咂摸出一点其他意味,李辉为了节约成本,这事免费给人拍摄婚礼vcr啊,想到这他不免有些乐。 婚礼那天,阳光灿烂,是个好天气,女方家院子里挂满五彩花环和大红布幔,暖洋洋的日光下五彩缤纷。 新娘没有穿婚纱,而是母亲亲手给她缝的嫁衣,头戴的花环当地婚礼的一大特色,新娘的花环必须是村中资历最老的长辈编制而成,当地盛产花束,而上面的每朵花采自村中各个村民带着全村人民最真挚的祝福。 这一刻,新娘身上的不耐也不见,全心全意身心沉浸婚礼中。 李辉拍摄风景人情绝对是专业的,陈瞿西从来没有怀疑过,在之前拍摄春光迸溅时深有领教。他在一旁盯着监视器,又看向远方洋溢着的笑脸,微微失神。 “怎么了?”李辉扭头看了他一眼。 “没怎么,就觉得你拍的真好。” 第124章 “拍我马屁呢?” “实话实说。” “不用你说,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就靠这个混口饭吃,我看过你之前在网上拍的那些东西。” “看过的人不少哈。” “有什么自豪的,学着点,画面丑的是不忍直视。”李辉嘲讽,“现在人也不挑,拍成那样也给你点赞。” 陈瞿西摸摸鼻子,总不能跟李导说我这张脸好看吧,太欠,转移话题道:“这婚礼挺有意思的啊,看着我都想结婚了。” “得了,你跟谁结啊?”李辉对此表示不屑。 陈瞿西瞄到另一个摄像后那几个实习生竖起了耳朵,似乎同样关注他的结婚对象是谁。 “不还没碰上合适的吗?要是碰上合适的,到时候找你给我拍婚礼vcr。”陈瞿西开玩笑。 李辉出其没有嘲讽他,反倒沉默起来,仿佛真的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免费啊,我没钱,可请不起你掌机。” “诶,你说我要是拍同性婚礼作为素材,播出的可能性大吗?” “……” 陈瞿西一时间无话可说。 “播出的可能性我不知道,被砍掉的可能性到是百分百,别想了,吃席去了。” 说罢,陈瞿西挥挥手往吃席的长桌走去,给他留下一个悠哉的背影。 李辉扭头瞪了眼隔壁满脸写着“好事”二字的三人。 第66章 兵戎相见 等婚礼结束后他们收拾好东西,没多做停留,一行五人马不停蹄地往下一站赶,只能怪下一个黄道吉日挨得太近,好在地方不是太远,同一个省,但不在一个市。又是一对新人主动给李辉那个公众号邮箱投稿,满足条件,李辉就会去,从策划案里看,他势必要拍出风俗各异的婚礼纪实片,野心不小。 而他心里其实更想要一种“偶然”,就是所谓的机遇,机缘巧合下他到达一个地方,此时正好周围有一场正在筹备的婚礼,什么都是恰恰好,讲究一个“缘”字。 陈瞿西从那几个实习生嘴里知道李辉如今的处境并不好过。那样的感觉是他所追求的,可惜没有金钱和时间能够让他去挥霍。 他们在外的一个月接连拍了五场婚礼,三个不同的少数民族,特色各异,都是陈瞿西以往没有见过的,他乐在其中,鲜少会去想些其它事情。 而李辉想追求的“偶然”还真被他们突然给碰上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在一个省里来回打转,本来第五场婚礼结束后他们要继续北上,然后出省,但因为当地交通不发达,转车麻烦,下山中途遇到一个村子,李辉跟村民唠了两句,知道有一户人家正好要去隔壁村娶亲,他自然不愿错过。 “婚庆公司的老板恐怕都没他这么爱岗敬业。”几个实习生只敢背着李辉不在时才能吐槽几句。 中午艳阳,日头顽劣,除了李辉跟人村里的领导做交涉工作,毕竟有村干部出面,人家新郎答应的几率更大一点,剩下他们四人在村委会墙头下的阴影处蹲着。 李辉因为春光迸溅被整个四方内部导演组群嘲,再夸张点,他如今在业内都属于比较尴尬的位置。一般广告商不会想不开去给他的节目投广告,况且纪实类的纪录片本就吃力不讨好,除非出圈,受众层面已经划出了一个范围。 央视拍此类型的纪录片一向出众,质量过关就会上星,以及会有专门的时间段播出,有稳定的受众,大部分节目的收视率一般是遥遥领先。 李辉按理说从央视出走,还参与过那么福哦耳熟能详的节目,但还是能说走就走,他身上是有点魄力,他能跟何绁合作,性子都是有些不羁的。 可惜他错就错在刚到四方就接上了春光迸溅这个烂摊子。纪晏灿一开始就将这档节目当作弃子,做为池柘的垫脚石。 陈瞿西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手上扇动草帽,呼出的风是热的。 该地方去年才脱贫成功,李辉为了拍摄便利,又拿出在春光迸溅里的那套话术,说是来拍纪录片,但同样可以用来做宣传。 实习生其中一人朝陈瞿西递来了一根烟,不过陈瞿西摆摆手拒绝,没接。 很快,陈瞿西闻到了烟味,天气又热,整个人更燥得不行。 他们话题跳得很快,又聊起四方内部的一些八卦小道新闻,要是如今天涯网还流行,全是男盗女娼,每一个都算得上是热门帖子。 扯到高层内斗时,陈瞿西随口问了句,“那你们都是李导挑来的?” 三人罕见地齐齐沉默。 那看来不是了。 “我可能是吧,我这也算是专业对口,你知道的,这年头冷门专业能找个对口的工作很难的。”那个民俗专业生开口,“本来我算在四方就是写写文案,搞些广告运营,至于李导怎么知道我的,可能也是一种缘分吧。” 语气中不无包含伤感,大抵是对之前坐在空调房里敲敲键盘工作的向往,突然变成一线,他自己都莫名其妙。 同为冷门专业的学生陈瞿西深有体会,表示赞同,的确难找。 “至于我俩,反正就过五关斩六将终于进了四方,进来之后就是打杂。” 陈瞿西挑挑眉,“所以主动申请参加拍摄?” “那倒不是,讲实话,搞传媒的,不管是台前还是幕后,始终都离不开流量二字,我们到是想去拍人家明星的真人秀,毕竟履历上写着也漂亮,不过跟我们同一批的实习生有十来个人,我两没人要,就被踢过来了。” 第125章 总之大家都是些“歪瓜裂枣”。 陈瞿西正不知怎么将这个话题岔开时,李辉从村委会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中年男人,看样子事情是成了。 有村里干部出面,他们晚上睡得格外早,凌晨爬起,跟新郎节接亲去。 日子在这种东跑西跑的行程中过得飞快,陈瞿西如果有些日记的习惯,稍微回望,逐渐能理解李辉所追求的那个“缘”。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婚礼举行到一半,另一个女的穿着礼服冲了进来,问新郎真的要娶新娘吗? 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新娘家的一众亲戚已然从厨房拿到刀,就在此时,又来个男的突然跑到新娘身边,拉着新娘的手往外跑。 这下好了,男方家的人瞬间有了底气。 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两个村的人已然“兵戎相见”。李辉不愿错过,躲在角落里悄悄拍摄,最后被陈瞿西架着拽走了,剩下几个人拖着设备远离战场。 离谱的事在哪都能遇到一两件,或大或小,总能在其找点乐子,普通的日子倒没那么无趣了。 雨季来临,暴雨侵袭全国,原定的一趟行程必须要割舍,拍摄途中还遭遇了一个意外,因为雨太大,当时一台拍摄的设备跌进水坑里,中途又撞到石块,捞上来的时候设备开不了机。 之前拍的素材幸好有备份,但那几天可以说是白干,拍摄设备得寄回专门的生产厂修,是否能修好另说,如果修不好还得再买一台新机器,目前只能暂停下一个拍摄计划,气氛明显变得低迷。 之前几人都绷得格外紧,突然闲下来就变得无所事事,住的小屋子里没空调,而且还是三两人住一间,躺着都不爽。 贺一一给他打来了视频,陈瞿西起身去外面接通。 “你晒得也太黑了吧?”贺一一现在暑假在家,“比你上次从外面跑回来还要黑。” “是吗?”陈瞿西本人没太多感觉。 “你不会一声不吭又跑去什么地方录制恋综了吧?” “没有,就出门旅游。” “好吧。”之前贺一一又叫他回家吃饭,陈瞿西反手甩了个共享位置过去。 贺一一放大再放大,确定是个鸟不拉屎的地。 “你到底要玩多久?最近能回来吗?” “不行,报了个旅游团,好几个月的时间,不能提前离开。”陈瞿西张嘴瞎扯。 “有这种旅游团?” “有啊,私人弄的。” “鬼信,反正你别被骗去割腰子了,到时候没钱救你。” 贺一一没好气地挂了视频,陈瞿西失笑,往回走。 “李导,我不想干了。” 陈瞿西停住,跨进门槛的一只脚收了回去。 听声音是两个编导生中的一个。他又说了些感谢栽培之类的漂亮话,但是想走的心意没有任何改变。 李辉并没再劝,说了个“行”。 其中一人要走的事瞒不了多久,他收拾东西时,大家很有默契的都不在屋子里。 李辉不在,他们三个又没事干,坐在树荫下面面相觑,民宿生先开口:“李导说那个机器修不好,厂里会直接发个新的过来。” “唉,我也想走啊。”另外一人叹气,“但是四方传媒哪有那么容易进的,他那样走了也就带表离开四方,所以在熬熬吧,万一就把我熬成金子呢?”他两眼无神,跟嘴上说的一点都不一样,毫无期盼。 可能大家最开始对这个项目还抱有热情,可是没有回报的时间是无比消磨人的意志。 “要是这个再砸了,李导是真翻不了身了,唉。” “信我,不会。”陈瞿西出声。 另外二人疑惑。 “我在春光迸溅待过,那个拍的时候才就感觉完蛋,这个肯定不会。” 理由貌似能说服人…… “成吧。毕竟你第二回跟他了。” “话说我想不到你干嘛要过来跟我们受这个罪,因为上个节目的人情?” 他们最起码还有五险一金,陈瞿西在这个团队里连五险一金恐怕都没,平常开车、搬东西之类的杂活都是他一个人干。 “算是吧。” 他们看出陈瞿西不想回答,便没继续再问。 天气转晴,人走了一个,但拍摄还得继续,原本是三个人倒腾两部机器,变成两个人逐渐力不从心。 李辉可能年纪大了的缘故,高强度的拍摄下,身体吃不消,在曝晒下中暑直接在监视器后面晕了过去,醒了后第一件事就是拍的怎么样。 陈瞿西正在掌机,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阴凉处的李辉,做了个口型“放心”。 李辉放心不下,走了过来,又检查一遍,才松口气。 “还成吧,李导。” “有点长进。” 陈瞿西整日跟着李辉,从他身上能学到不少的拍摄技法。 “看你最近不拍了很多东西,不玩自媒体了?没见你发。” “你还挺关注我?” “少贫。” “发了,换了个号。” “不用之前的账号了?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如今回头看自己拍的那些东西的确不太行,况且以色侍人终不能长久。转型了,打算做个拍摄技术杠杠的旅游博主。”陈瞿西语气轻快。 “主要怕给你的纪录片招黑。” 第126章 陈瞿西自我认知清晰,现在网友几乎人人火眼精金,顺藤摸瓜的本事同样一绝。 讲道理,他觉得自己挺冤枉的,在录制节目时他还是一个实打实的直男,在节目录制期间他还不是个gay,最越界的事是被池柘偷亲了下。 可现在池柘成了一个美强惨,而他彻头彻尾变成一个黑料缠身的渣男,依旧被喊打喊骂。 听他这么说,李辉无比赞同,事不关己地又叮嘱一句,“那你可一定要把马甲藏好了。” “……” 在李辉拍摄进行到尾端,将近半年的时间,仲宇集团的内斗也终于落下帷幕,廖仲宇放权,退居二线,而一个让大多数人意外的赢家,纪晏灿走了出来,仲宇集团的高层重新洗牌。 从开始到结束关注仲宇集团股权问题的人都知道一直以来炮火集中在池柘一人身上,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从廖仲宇手上拿回仲宇,中间四方的纪晏灿有露面,但所有人都认为是池柘跟纪晏灿达成了某种协议,事成之后,池柘还是会独掌大权。可没想到他最后根本就不在乎,直接拱手相让,洒脱无比,仿佛钱财位身外之物。 而廖仲宇正在办理移民的事宜,准备举家定居国外。孩子两人,儿子至今未醒来,如今躺在医院里靠着呼吸机,而醒来的机会微乎其微。女儿到是醒了,因为脊椎遭到不可逆转的伤害,下半身没有直觉,未来能否站起来得看治疗程度。 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文韩,她始终执意认为事情是池柘做的,跟他脱不了干系。经过反复调查,证实跟池柘没有任何关系,而后只能当作是意外来处理。 拍摄结束后李辉带着两个实习生回去剪辑视频,陈瞿西跟他们一同回去,但后期与他无关。 拍摄周期长达五个多月,陈瞿西没回来过一次,这次回来,家里落灰,一时间没法睡人,他找了个家政阿姨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人走后,屋子恢复清净,陈瞿西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后没多久发出一声嗤笑,他在外漂半年,干草临时铺得床他都能睡着,现在他一人躺在这里却怎么都没有困意。 作者有话说: 高估自己了,以为一章可以写完,下章见。 零点后来 第67章 真是操了 走了那么久,陈瞿西决定改日回去看他姑一眼。 贺桂桂女士在见到他得那瞬间眼眶就红了,但温情的时间总是有限的。 陈瞿西少不了骂,不过都笑着受了。 席间没人提他喜欢男的,他也就不提,吃完饭后贺桂桂想让他留下来睡一晚,他没答应,回去了。 陈瞿西一人坐在出租车的后排,仰颈靠在车背,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 城市高楼的巨型的led广告牌光芒闪烁。 陈瞿西微微眯眼,将上面那几个字看清,仲宇地产…… 讲道理,按池柘睚眦必报的性子应该顺便把仲宇两个字也给改了才对。 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广告牌转眼不见。 陈瞿西如同死尸一般在家躺了几天,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出去见见冬日里的暖阳时,何绁的电话打了过来。 对方说明来意后,陈瞿西讶异。 “找我给你做宣传,你不怕你的电影被骂死?”陈瞿西想难不成他会没人脉,转念,何绁的确是没什么人脉,不过让纪总吱一声,全娱乐圈都得给他转发何绁导演的大作上映,快来电影院看啊。 何绁新拍的那部片子已经剪好,广电的审核同样通过,已经准备排片,在来年的三月份会在各大影院上线。 何绁找他是希望自己按照电影路线大概走一遍,然后配合电影的上映。 “这不跟录春光迸溅的路线一样吗?” “故地重游的感觉不好吗?还是有差别,我主要是想让你走电影取景地。” “纪总没给你安排宣发?”陈瞿西突然反应过来他跟纪晏灿的关系好像是秘密应该不能让他这么大大咧咧的就说出来,不过何绁本人并没有在意,继续道:“他安排的宣发不符合我电影的调性。” 陈瞿西语塞,他那傲视轻物的臭毛病是一点都没改,说他不在乎票房吧对方来找自己宣传,说在乎吧,纪晏灿在那他又不用。 “就算我走一遍,给你宣传,你不怕被网友骂死,电影未播先臭?” “你不是还有另一个账号?” “消息真灵通啊。”陈瞿西“啧”了声。 何绁不置可否。 “但我这个账号没多少粉丝。” 他是在跟李辉拍摄时慢慢做起来的,跟之前全然不是一个风格,几个月粉丝量才五位数,与当初的一夜爆火差距着时大了点。 “能相信你做起来,价格按市面的推广给,不会低,怎么?跟钱过不去?” 陈瞿西跟李辉跑了大半年,就是个编外合同工,赚得那三瓜两枣全用来抵他在深圳的房租,换句话说,他大半年没有像样的收入。 “那要是被发现宣传那个账号就是陈瞿西呢?” “被发现就被发现呗,反正我不还是乌晴也?”何绁轻描淡写。 “牛。” 何副导底气十足。既然他兜着底,那陈瞿西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成,路费包不?” “算在里面。具体拍摄的方案和风格我会找人发在你的邮箱,不需要一模一样,大方向差不多就可以,你要是没问题,就签合同。” 第127章 “得嘞。”陈瞿西这次答应的十分畅快。 有人送钱上门,干嘛不收。 陈瞿西休整好又再次上路,这次走前跟贺桂桂好好打了声招呼,说接了个工作,就不回来过年了。 贺桂桂心里许多话,不过最后都没说出口。 新巴尔虎左旗的来了一位摄影师,拍人拍得可漂亮,关键还是免费的,只要找他,他都会给你拍。 一时间找那位摄影师的牧民不再少数。 摄影师再将附近牧民的照片大致差不多拍完后,在借宿的主人家又借了一匹马,之后骑马到镇上,将照片洗完后原路返回。 摄影师晚上挨家挨户送完照片后,手上多了不少东西,比如干酪包、牛肉干、现冲的奶茶……算是满载而归。 他缩进自己的蒙古包,打开电脑,嘴里咬着牛肉干边检查近些天来拍的素材。 视频在自媒体播出的时间得由何绁那边定,他说发的时候便发。 陈大摄影师在看剪辑完的视频没有问题后便发到何绁的邮箱里,打了个哈欠,洗完漱回来,何绁回了他消息,问他现在在蒙古哪。 陈瞿西奇怪,但还是把地址发过去。 不料对方让他给具体地址,担心他用公费出游。 何绁的事儿逼性格从来不用在这种地方上。陈瞿西虽无奈,但他是甲方,只得发了过去。 蒙古族和汉族一样过春节,年关将近,陈瞿西今年不回深圳,也不着急往下一站走,索性在牧民家住下,把年过了之后再走。 陈瞿西正在在帮男主人杀羊时女主人走了过来。 女主人不会汉语,所以陈瞿西以为对方是在跟她丈夫说话。 直到男主人道:“有人在外面等你。” “找我吗?”陈瞿西抬头。 女主人用手指朝他比划了两下,然后点点头。 陈瞿西猜测是哪个村民过来找他拍照的,他将双手浸入旁边盛满清水的盆里。 抽出来抖落两下,随意地在一旁地干毛巾上擦拭两下。 来的人穿了件乍眼的白色羽绒服,皱眉,接着又揉了揉鼻子,似乎嫌弃的不行,但人没往后退,反倒又往前走了一步。 陈瞿西抬起手臂,用力地甩了两下,心里暗骂,刚刚就不该擦那么干。 白羽绒服又往前走了两步,将脖子间的围巾摘下,他不仅鼻子冻得通红漫,脸蛋也是,轻轻磕了两声,薄唇微启。 “真丑。” 时隔大半年未见,两人的第一句开场白。 真是操了。 …… 陈瞿西就不该指望他那张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第68章 炉火纯青 寒风刺骨,霜气逼人。 新巴尔虎一月的气温要逼近零下三十摄视度。 陈瞿西穿的是当地民族服装,玄黑色的长袍带着朱色编纹,同为黑色的腰带将他的窄腰勒出,脖子间围着一个毛茸茸的领子。他之前跟李辉在大半个中国来回跑时就被晒黑许多,而如今右在此地又待了一段时间,苹果肌处的两团不是单单是红色的一坨,而是长时间风吹日晒的黑红,倒也不丑,反倒有种野性的美。 如若不认识他,可能真的误以为他是当地人。 池柘围巾摘下后,风就从脖间往衣领里窜,他打了一个喷嚏,吸了下鼻子,抬眸盯着陈瞿西的眼睛,“不让我进去?” 大约沉默有有几秒,陈瞿西挪动脚步,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池柘弓着身子,躲进了蒙古包里,在无人看到的角度,嘴角勾了勾。 屋里烧了火炉,暖洋洋的。 女主人倒了一杯奶茶递来,池柘捧在手心里,热度从手心递进血液里。 “谢谢。” 可能好看的人总能让人立马心生好感,女主人回以笑容,用蹩脚的汉话道:“没事。” 女主人能听懂汉语,不过就是说不好,她接着招呼池柘坐下来。 陈瞿西听到池柘再次开口,待了一段时间,自然听出他说的是蒙古语的“谢谢”。 女主人笑得更开心了。 只要池柘想,就没有他哄不好的人。 “这地方真难找啊。”池柘坐下后朝陈瞿西道。 陈瞿西自然反应过来地址是何绁给他的。 “你会蒙古语” “会个几句,但都是简单日用的,之前跟着何绁在附近拍电影,认识不少本地人。” “那怎么找到这的?” 那天晚上何绁是找他要了具体地址,但这是游牧民族每年驻扎的区域不定,所以陈瞿西最后是开了位置共享,但其标点就是个大概位置,哪想到池柘直接找到蒙古包的门口。 “喏。” 池柘从羽绒服的口袋掏出一个白色纸片。 陈瞿西走过去,摸到实物就知道这不是纸片而是一张照片,反过来,上面是他还有池柘。 照片的背景是在草原上,他俩在马场边,其中一人的胳膊搭在围栏上,还有一人抱臂,似乎是在低头交谈,都没有看镜头,这是他们在录制节目时的照片。 “节目组给你的?” “不是,综艺里面截图,然后洗的照片。拿着照片问有没有见过你就简单了,要是单洗你一个人的话怕别人不相信我。很有名啊,陈大摄影师,我就随便问了一户人家,他就告诉我你在这。” 第128章 陈瞿西随手把照片丢进火炉里,问道:“你来干什么?” 池柘注意到他的动作,眸色稍暗但一瞬间又恢复,“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是来找你的。” 他太过坦诚,陈瞿西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西,这是你的朋友吗?” 此时男主人那边给羊放好血,从后边的羊圈进来,看到池柘时眨眨眼,可是陈瞿西没有要介绍的意思。 “是的。我是陈瞿西的好朋友。”不等陈瞿西开口,池柘主动往前走了一步。 之后,男主人便热情地邀请池柘留下来吃晚饭。 饭桌上,池柘给自己凹了个陈瞿西好兄弟的人设,中心围绕自己跟陈瞿西的关系有多么好而展开,他道,因为陈瞿西工作缘故今年没法回家,但他们关系好,舍不得让陈瞿西一个人在外面过年,所以特意跑过来陪他。 煞有其事的模样仿佛故事中的另一个主角不在场,丝毫不担心陈瞿西会拆穿他。 “这边晚上有什么比较方便的交通工具去镇上吗?”故事编完后,池柘开口询问男主人。 陈瞿西听到后不动声色地挑挑眉,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烈酒。 “平常可以骑摩托车或者马过去,但是晚上的话恐怕不太行,天黑,看不见路,还有就是今晚会有暴风雪,更不安全了?” 外面的冷风已经呼啸了许久。 坐在蒙古包里都能听见声响。 “怎么了,是回去有急事” “我今天刚来,在镇上订了一家宾馆,要是回不去,恐怕今晚就没地方睡了。” “还以为什么事呢,你直接在这里住下就好了,没事的。” 装巧卖乖。陈瞿西在心里冷哼一声。 池柘顺理成章在这借宿。 虽然没有多余的空地,男主人想着反正二人的关系如此之好,睡在一个蒙古包里并不是大事,只不过只有一张窄床,恐怕其中一人要打地铺。 他把床铺的东西送过去后就没在露面。 陈瞿西早早洗漱完已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黑暗中他听到池柘从外边进来的声音,接着在他身旁抖落被子。 “记得关灯。” 陈瞿西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噢。” 悉悉索索的小动静消失后代表池柘躺下了。他那么安分,陈瞿西反倒有些不习惯,没多想,最近一段时间他作息极度规律,迷迷糊糊中就要陷入梦乡 “陈瞿西。” 很轻的一声。 陈瞿西黑暗中睁开眼,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很快他又重新闭上眼睛。 可是渐渐,喘息声越来越大,声音的主人全然没有克制自己,生怕第二个人他听不见。 “嗯,啊…” “嗯。” 以对方的臭德行,陈瞿西知道自己此时出声应该不会将他吓阳\痿,他反倒可能会更爽。 不知怎么的,陈瞿西想起之前的事,同样在黑暗中,他同样躺在自己的身旁做着同样的事情,不过那时候是在炕上。 “……” “陈、瞿西。”池柘清晰地喊出这个名字,他将“西”字的读音放得很轻,可念出的感觉又格外缱绻。 空气中弥漫一股难言的味道。 操。 “池柘,你特么有病啊?”陈瞿西一屁股坐起来,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将枕头砸在他的身上。 “没病。” “我问你,你当初在扎兰屯的时候是不是故意?”陈瞿西打开床头的手电筒,将光束照在他的身上。眯着眼仔细盯着他的脸,虽然昏暗,但不想错过池柘脸上的表情。 “是啊,故意的。” 没成想池柘坦然地承认了。 把陈瞿西剩下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陈瞿西就像一拳头打进了棉花中,软绵绵的,无力感十足。 “脏了。” 池柘话题跳得太快。 “什么?” “枕头脏了。”池柘贴心的将东西移到受点头光源处,让陈瞿西看得更清楚些。 上面有啥没看到,而他把枕头移开后,他跨间的那根东西就大大咧咧躺在那,前段微微上翘。 “关我屁事,上面谁的东西?”陈瞿西把手电筒关了,这下什么都看不见。 “我很小心。” 陈瞿西微微皱眉,“哈?” “所以本来应该不会弄脏任何东西,但因为你,你记得明早把把枕头洗了,不太礼貌。” “去你大爷的!”陈瞿西没忍住直接爆了粗口。 比起暴躁的陈瞿西,池柘轻飘飘的来一句,“这个枕头应该是在你来时一直睡的,主人家应该能认出来。” “你信不信我把你那玩意儿给废了?” “不信,除非你现在过来。” 陈瞿西深吸一口气,“池柘,我给你脸是了吧?” “既然你不过来那我就过去了。”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陈瞿西看到池柘反手扔了一个枕头过来。 “是我那个,干净的。” 话音未落,一个人影扑了过来。 铁床“吱呀”地响了声。 床只有一米宽,可以拆解,方便携带,平常陈瞿西躺在上面都伸展不开,现如今又来了个一米八多的男人,只会更拥挤。 “我在地上睡不着。” 第129章 他闹一通就是为了上床。 “你这臭毛病都是从哪来的?”陈瞿西不解只要稍不符合池柘的心意他就能整宿睡不着,哪怕再困。 “不知道。” 说着,池柘将陈瞿西往里推了推,掀开被子,自己先躺下了。 床是他一直睡的,陈瞿西不打算让给他,接着也躺下,想将池柘挤下去。 “你手往哪放,靠……” “怎么了,你都吃过的,现在闲脏?” 池柘的嘴唇贴着陈瞿西的耳垂,上下唇微动,呼出的热气似乎是要将他的耳垂含住。 明明只是一处,陈瞿西却有种全身的酥痒感。 陈瞿西耸动肩膀,想将他推开。 “你安分点,再乱动我把你踹下去。” “不要。” 池柘张开四肢,将陈瞿西禁锢住。 两人闹到现在,全身燥热,贴在一起更像是两个火炉。 陈瞿西嫌热,想将他的胳膊扒开。 “你知道这破地多难找吗?来这只能坐火车,我一夜没合眼,别闹。”池柘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被窝中捏住陈瞿西的手腕。 到底谁在闹? 他倒打一耙的功夫越发炉火纯青。 陈瞿西闭上眼睛,闻到他身上的香味后逐渐平复下来。 “你想我吗?” 像是呓语,也不是为了个答案。 陈瞿西被他捏住的那只手慢慢握成一个拳头,耳畔池柘的声音变得均匀后松开。 一声叹气,没人听见他说的那个字。 陈瞿西原以为自己睡不着,但事实上一夜无梦,睡得可香。他睁眼垂眸便能看见池柘的发旋,因为床太小,他们二人都是侧躺的,只不过池柘的睡姿要更蜷缩一些。 陈瞿西一般不吃早餐,所以不会有人来叫他,自然不怕被人撞见到这一幕。 他目光扫到地上的枕头,不禁瞪了池柘一眼。陈瞿西断然不可能将那枕头洗干净还人,打算找机会将其扔掉,之后再去镇上买个差不多的赔给人家。 他一动,怀里的池柘也跟着动起来,大概是睡足了,没有赖床,直接坐起来,低头看了眼还躺着的陈瞿西便下床了。 “你衣服是从哪弄的?”池柘将陈瞿西脱下的外袍拿起,在自己身前比划了两下,“牧民送的吗?” “不是,从当地居民那买的。怎么?” “我也想买一套,你带我去看看。”池柘自然能看出这是纯手工做的,花纹精致,用的布料也不错。 “行。”陈瞿西心想正好把枕头也给买了。 陈瞿西起床后找到男主人借摩托车,而后就被拒绝。他以为是池柘还要回宾馆,便耐心解释,因为雪太大了,不安全,在这多住几日也是没关系的。 池柘听到后眼波流转,客气道:“麻烦了。” “衣服过段时间再去看也没关系。” 池柘歪过头,那模样在陈瞿西眼里格外欠揍。 雪下了一夜,临近中午终于停了,但依旧不放晴。 陈瞿西吃完午饭后带上相机,又借了匹马,打算在周围拍些东西。 池柘听完后也要跟着他去,陈瞿西没走多远,池柘就骑着马跟了上来。 他们骑着马,逐渐远离牧民们驻扎的地区,旷阔的荒原因为一场雪更看不出远方的天际线。 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们二人、两马。 乘着风雪往没有尽头地远方奔去。 第69章 那就别放 “等一下。” 池柘出声,拉住马的缰绳停下。 陈瞿西停下,扭头看到池柘下马,蹲下,仰头问他有没有铲子或者铁锹。 “你看我全身哪能藏你说的那些东西?” “问问,万一有呢。”池柘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类似银行卡的物件,他往前挪了两步,伸手随意将面前的积雪刨开。 少了白雪的遮掩,陈瞿西看清那是一个坑,不大,面积大约有一个手掌心左右,他佩服池柘的眼力,积雪之下都能看清前方有个坑。 池柘用磁卡在刮坑周围的泥土。 “好刮吗?”到这一步,陈瞿西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似乎是要将这个坑抹平。 池柘摇摇头,零下二三十度的世界不仅天气冷,脚下的泥土就是冻土,没有好用的工具挖起来效果一般,真就像刮痧。 不过他力气大点,还是能见周围的土块松动。 陈瞿西没有要下去帮他的意思,坐在马背上,看着他的动作。在录节目时他就注意到了何绁也有这样的举动,但他当时没深想,现在池柘这么做,恐怕是之前拍电影从何绁那里学来的。 “是草原上的民俗吗?”陈瞿西问道。 “不算,更像是草原上大家约定俗称的一种规矩,‘不能在草原不能留下人的痕迹’。有一个传闻,元代的开国皇帝成吉思汗知道吧?他做为一个帝王是没有留下陵墓的,在历史上极为罕见,听说最后他把自己融在了大地,没留下任何的痕迹,自古以来,这边的人去世了,都不会在草原上随便立个坟堆。” “那他们埋在哪?”火化也是近年来各种客观因素导致的选择,那时候人走都是要归于土地。 “视野辽阔的地方,越辽阔越好,能看得很远,看见东方的太阳升起、西边的太阳落下的地方。” “当然这么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的交通工具是马,人骑马在草原上奔跑,一旦马踩进坑,又或者小孩子掉进坑里会死人或者摔断腿,所以,他们在每前往一个新的地方,都会将原地的洞坑抹平。” 第130章 所以现在池柘就是要抹平,如此守规矩,仿佛不像是陈瞿西认识的那个人。 “你什么时候这么……”陈瞿西努力地找措辞,“善良了?” “……” 他眼力好是回事,不过大多时候都睁眼装瞎,乐于助人不是池柘的人生信条。 池柘听出他的反讽,到是没有反驳,只道:“何绁拍电影拍的有些魔怔,总之生怕在一些地方上会出错,整个人宛如封建迷信的化身,说在草原上拍东西,就得守草原上规矩,草原神或许不会保佑你,但一定不会降罪于你。” 池柘瞄到陈瞿西一言难尽的眼神,开口为自己辩解:“这不是我说的,何绁是整日神神叨叨的。总之迷信归迷信,但电影从开拍到杀青倒也相安无事,而且马上还要在国内上映,所以求神拜佛还不如做一点好事,何绁怕剧组里的人不守规矩,就唬我们说会有好运,随手的事,大家都听他的了,不过在他剧组那几个月,我没干过这事。” “为什么?” “何绁太像糊弄傻子了,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那我不就真成傻逼?” 陈瞿西挑挑眉,大概就是青春期的叛逆心理。 “那你现在?” “我现在求好事降临,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及我有预感,他的这部片子会拿奖。” “你还挺杂,啥都相信,你算的?会拿奖?”之前池柘就会弄些观星占卜,总归殊途同归。 “没,直觉,还有,我不会算。” “哈啊?”他那句“我不会算”说得太轻松。 “之前录节目要凹人设,生日星座是节目组提前塞给我的,然后我装作是自己猜出来的。” 陈瞿西之前想过会是节目组提前给他了信息,但是后来……“你不还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像假的。 “做戏嘛,总要准备充分才会有人相信。况且我的确读过那方面的书,编几句瞎话绰绰有余。” 池柘没抬头,还在平地上的坑,说这些时只能看到他的发顶微微耸动。 “一段正缘也是瞎编的?” 陈瞿西想起在那个沙漠的帐篷里,池柘搞那么一出,不就是在把自己当傻子逗? “不是。” “那又是直觉?”陈瞿西拿他地话堵回去。 “不是,我觉得是事实,以及主要是为了……”池柘停顿抬起头,盯着陈瞿西地眼睛。 “钓你。好了。”池柘站起身,拍拍手,五指被冻得通红。 陈瞿西移开目光,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 池柘被他的态度惹毛了,总之他费力地搭台阶让他下,他反倒不识好歹起来了。 “怎么?上钩的不是你?” 说着他跨上马,两人高度齐平,池柘骑着马过去。 两只马身要挨得很近。 “人不总有眼瞎的时候?” 陈瞿西知道怎么一句话彻底将池柘惹毛。 “对,是我眼瞎,陈瞿西,你算算我找了你几回?扎兰屯一回,瑞丽一回,还有现在,我要真逗你玩至于吗?”池柘拽着缰绳,不让马往前动。 “别,你少算了吧?”陈瞿西打断,“你要掰扯是吧?那我们好好掰扯下,扎兰屯那次,是你亲了我,我两当时有关系吗?啥关系都没有,你这就是性骚扰。” 池柘气急反笑,“行,你接着说。” “以及你再来找我,不是道歉,恐怕是为了后面你筹谋的事,万一节目没火,毕竟还要靠个同性恋出圈。第二次瑞丽,之后没多久,我俩一块进酒店的照片就被曝光,整出我是同性恋的事,第三次,你来我家,然后第二天一早,那两位出车祸,我成了你的时间证人,你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问你,哪次有好事发生?” 池柘皱眉。 “你看,你也说不上来,说说,这次你又想干什么?” 池柘的马往前走了几步。 陈瞿西很想听听他的回答。 但剧变陡然发生。 “池柘!” 陈瞿西眼睁睁地看着池柘从马上跌落下来。 池柘在雪地上滚了两圈,陈瞿西赶快下马,冲到他的身边。 “你没事……” “咳咳。”池柘脸上冒汗。 “能动吗?” “能。” 陈瞿西扶着他坐起来。 “哪不舒服?” 池柘摇头,“应该脚扭伤了,其它没什么事。” “确定?” “嗯。” 陈瞿西环顾四周,白茫茫一片,荒无人烟, “还能上马吗?” “行。” 陈瞿西搀起他,将他扶上马,而后左右手各牵着一根缰绳,往回走。 回去这段路将近快走一个多小时,陈瞿西把池柘弄到床上后,将他的鞋袜脱了,脚踝处有些肿胀,看样子只是轻微扭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陈瞿西心里松口气,感谢这天气,穿的多而且地上有雪,才没被摔得太严重。 女主人知道池柘脚扭伤后送来的药膏和热水。 陈瞿西拉了个凳子在床尾处,先用毛巾敷上他的脚踝。 “疼吗?” “还行。所以不见得就你一人没有好事发生,我不同样倒霉?”池柘靠在床头。 “这样啊,那你没来找我不就好了。” 第131章 “我不来找你,你会找我?” “操,搞得老子就没去找过你是的?” “找我什么了?” “你出车祸的时候我没去医院看……”陈瞿西突然停住,看向池柘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 “怎么了?” 陈瞿西摇摇头,但下边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池柘不防,一拳直接砸在他的大腿来不及躲,“嘶”他倒吸一口凉气,疼归疼,但他知道陈瞿西还是收了力的。 “你就是这么对待伤患的?” “看我上钩很好玩是吧?”陈瞿西瞪他。 “什么?” 池柘的马术陈瞿西又不是没见过,当年和本地人骑马射箭都能赢回一只羊腿的人,可刚刚什么都没做就摔下马。 之前陈瞿西太过担心,没有细想,现在回想,全是漏洞。 池柘摔得可太有技巧了,突然发现自己不占理,中断这个话题又能转移他的注意力。就跟偶像剧的女主角一样,平地都能摔,而一摔总能有新的机遇。 他一向对自己狠,扭伤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苦肉计不是你惯用的招数?车祸是你让蒋三故意透露给我的?” “是啊,想见你,但那段时间我又走不开,所以只能用这个方法,逼你从深山老林回来,不过你来的够迟的。” 陈瞿西自然不会跟他说自己吃菌子中毒了,但看到消息还是立马赶回来的。 “你的车祸是自己一手策划的?想着反正都车祸了,除了你算计的那些事,让我看见是正好的事。” “对。”这次,池柘干错利落地承认了。 “他们的车祸也跟我有关系。”池柘仿佛知道他下一句想问要问什么。 有关系三个字让陈瞿西迟疑了几秒,“你真动手了?” “没,我要真动手了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我有助推,你还记不记得那场车祸里还有一个受害人?” “廖清远的那个助理?” “对,他那天还是司机。之所以被判定是意外,查不出端倪是因为没有人给车动手脚,但司机本来就想带着他们去死。他曾亲眼看见他父母被浇水泥,窒息而死的。如果把仲宇总部大楼给拆了,一些水泥柱给砸了,应该还能见到白骨。” 陈瞿西难以置信,手上的动作停下。 “以为这种事只会在上世纪的港片里发生?如今仲宇的总部大楼当年才刚刚挖好地基,你说是不是一个藏尸的好地点?不过这些事廖仲宇肯定亲自动手,他和某些人达成利益交换,我妈没想到廖仲宇竟然还和黑有牵扯,最开始因为环境问题,仲宇不得不借力,她是知道的,但因为文韩孩子出生的事,两人开诚布公的聊过一次,不谈私情,就是要将仲宇做大,那时他们俩谁都离不开谁,我妈已经在开始让仲宇洗白,没想到还牵扯人命,我妈找人将那个孩子收养,没告诉别人,怕廖仲宇对那个孩子实施报复,她明白廖仲宇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得彻底除掉,从那时起就开始收集证据了。” “我没有找他,是他自己找上门,廖在国外留学回来进了仲宇,而他也成功应聘廖助理这一职位,不用多想,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我迟早要对廖仲宇下手,所以他周围身边每个人的来历都要查清楚。之后便发现还有那一段渊源,但我能查出来的东西,假以时日,廖仲宇觉得不对劲,肯定也会查出。我没那么大的能力,但是纪晏灿想要将把一个人过去的某些痕迹抹平还是很简单,于我而言,廖清远的助理就是一张隐形牌,只跟他透露过身份已经帮他处理好,接着就是等待、蛰伏。” “车祸你让他干的?” “不算又或者算,我就点拨了几句,而他这么多年一直想要报仇。有纪晏灿出手,他的身份只要不彻底深入调查没有大问题,而他跟那两人一起躺在重症里,没人会想到是他干的,毕竟平常他看起来跟廖清远的关系特别好,已经他私下里在跟廖清晓谈恋爱,虽是秘密恋爱,但还有一小部分人知道,廖清远醒不来,廖清晓醒了会帮他说话,更能将他摘清。至于在众人眼里,我跟他没有任何交集,就算被发现怀疑到我身上,顶多挑拨了几句但根本无法定罪。” 池柘异常冷静地说出这些。 “纪晏灿要跟我合作,他自然会查清楚廖仲宇当年做的事情,过两年,仲宇的总部应该就会换位置,事前我跟他达成协议,仲宇内部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不会曝光,他才决定合作,因为那些事一旦曝光,仲宇对他来说毫无利益。而廖仲宇之所以答应退下来,纪晏灿用手里些东西威胁了他。” “池英宛漂亮吗?”池柘话锋一转,问道。 陈瞿西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虽然只在网上只看过一张照片,但无疑是位大美人,池柘的好皮相大多遗传自她。 “他们二人谈过仲宇归属问题,出于无奈最后还是选择合作。廖仲宇和她理念不合不是一天两天,总有一天会分崩离析,二人都知道,廖仲宇的野心不单单是一个词能形容的,看仲宇如今的规模就知道。他当时某些上面的人有关系,官商勾结,那人见到我妈,生了歹心,而当时廖仲宇需要讨好对方,对方提了,廖仲宇是个伪君子,他当下拒绝说做不出那样的事,可他的枕边人文韩多了解他,而她一直视我妈为眼中钉,找人用了下作手段。” 第132章 “廖仲宇明面上痛心疾首,训斥文韩,但私下谁知什么面孔,可能文韩的做法正中他意,不需要亲自动手,还在暗自窃喜。” “而文韩当初不止找了一个人对我妈……”池柘停下,继而再道:“所以我答应纪晏灿不将那些事抖落出来的另一个原因,她都走那么久了,不希望还有人借这些扰她在下面的清净。” “那些事发生后,她的确萎靡过一段时间,但她定然会反击,而且她那些年他一直在找廖仲宇和文韩的犯罪证据,就在她要将检举材料上报时,一场火,所有一切被烧得一干二净。因为那些下作事,那段时间我妈的确没在仲宇露过面,而且公司里的确有些传闻,抑郁自杀的确是个好理由。但所谓的焚碳自杀是一场蓄谋已久地谋杀,他们做的天衣无缝。” 陈瞿西回过神,缓缓将池柘脚踝上已经冷却的毛巾拿下,看着池柘,却说不出话来。 “我是跟纪晏灿是达成协议,但仅限于这几年,他将仲宇的资本洗牌,用些手段让廖仲宇限制消费,他们走不了,那时热度过了,再进行上诉,不会放过他们。” “那就别放。” “我还以为你得抨击我几句没道德。” “我是傻逼吗?”陈瞿西又瞪了他一眼,在他脚踝处贴上药膏,起身,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第70章 沾花惹草 一个人的鞋印在雪地上格外明显,陈瞿西没走远,在蒙古包群前空地停下,呼出的热气如袅袅白烟,但还没腾空,便就散去,他弯腰蹲下,抬头看到,远处的牧民在自家蒙古包门前架起烤架,一家人都在左右帮忙,炊烟升起时,好不热闹。 陈瞿西微微失神,将掌心贴到雪地上,一瞬间的寒意过去后,感觉不到任何温度,捞起一把雪,干燥如沙子般,水分稀少的模样。他答应贺一一戒烟后,就没在碰过,可现在胸口的堵得慌,一口气郁结,喘不过气来。 关于豪门恩怨这种事陈瞿西顶多在网上刷刷帖子,而且大多时候还是一群人匿名在那胡编乱造,他大多当一乐子看,刷过去就过去了,从来不会过脑子。 毕竟不出意外,陈瞿西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涉及到那些事,而且本来他不会和池柘那种那种人有交集。 池柘的有他自己的算计,才会有春光迸溅这档节目,而后他因为陆昊的脑回路,最后莫名其妙参加了这档节目,至此,他们的人生轨迹才有重合的部分。 因为所处环境不同,他们俩会遇到的问题矛盾截然不同,就如同……陈瞿西愣了愣,他想到自己和池柘同居地那几个月,并没有什么不可调节的大矛盾。 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他真正担心的从来不是和池柘所谓的不是一个世界,狗屁,他只要是地球人,压根就不存在什么两个世界,难不成呼吸的不是同一个氧气? 池柘对感情的态度轻佻,陈瞿西能窥见一二,总之他自己就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去的,对方要玩玩,就奉陪,似乎无所谓不在意,但根本不是,他就不是一个能随便说出试试的人。 就算一开始能对对方的玩玩全盘接受,但隐瞒和欺骗始终是他的底线。 如果中间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恐怕在春光迸溅播放完前,他两恐怕已经又搅和在了一起。 可惜每次陈瞿西向往前进一步时,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摆在他的面前,最后告诉他,哪怕是在节目最开始池柘的示好都是他有意为之的。 陈瞿西回到蒙古包,带着一身的寒意,空气中还有一股药酒味没有散开,他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呼吸均匀,只有能在平铺的杯子上看到微微的起伏。 池柘已经睡着,睡颜安静。 陈瞿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从他的脸慢慢往下移,然后幅度特别小地摇摇头,不知道是对谁的无奈。 池柘因为脚踝扭伤,行动不便,原本借宿两晚就变成长期住下。而后他那副模样,陈瞿西要是跟他抢床,显得他一点人文关怀都没有。 晚上他枕着手臂躺在地下,睁着眼,但其实什么都看不清。 池柘突然出声,提议他可以上来。 铁床再小,肯定也比硬梆梆的地铺要好。 但陈瞿西无比了解他的尿性,他要是突发奇想想闹一通不是没可能的事,混乱中,他也不能保证池柘的脚没事,所以谢绝了他的好意。 黑暗中,他看不清池柘的神情,只不过后面也没有再出声,渐渐,陈瞿西陷入沉睡,一夜无梦。 池柘今早醒的要比陈瞿西早,似乎一直在等陈瞿西醒来。 “你带的衣服放在哪?”池柘的行李都丢在镇上的宾馆里,但并不影响他的少爷病发作。 陈瞿西将自己的行李箱摊开在他的面前。 坐在床上的池柘随意指着,挑了两件贴身的衣服,顺便对陈瞿西的穿搭一顿抨击。 “不是,谁大冬天都像你?穿得跟孔雀一样?” “我刚刚说的话并不仅限于你冬天的穿搭,同时还有你一年四季。” “成成成,那我放心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穿成孔雀了。”陈瞿西对他灿烂一笑,将手中的衣服丢在他脸上。 “你故意的?” “什么?” 池柘抬起手,将深色内裤在拎起,特意在他面前掂了两下,生怕内裤的主人看不清。 第133章 陈瞿西没忍住翻个白眼。 “我要洗澡。”池柘又提出新的要求。 “忍着。” 这边没有淋浴,只能烧热水放进桶里,之后再去洗澡,对现在腿脚 池柘倒也没真的要洗澡,大概因为陈瞿西那副表情,他要在作一下,对方可能会把他扔出去, “你去哪?”陈瞿西正在往外走。 “有事。” 陈瞿西丢下一句话就出了蒙古包。 昨天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的池柘百无聊赖,他怏怏地打了个哈欠,打开手机,回复列表里的信息。 其中有一条罗和夏,问他新年是否回来。 池柘愣了几秒,他上次主动去找罗和夏,对方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再利用他,但却是甘之如饴当作不知,但池柘非要彻底戳破,将池柘年少时有意为之开起的这段情谊捅得稀巴烂后罗和夏就没在来找过他。 后面大半年两人没有任何联系,听说他是被接到北京了。池柘的手指滑过去,当作没有看见,自然没有任何的回复。 新年悄无声息地来临。 虽然没有贴春联的传统,但过年的气氛不减,这是陈瞿西在外度过的第二个新年,去年他是临时起意,当时和一群网友在西藏的民宿中度过的,而他在自媒体第一个视频就是那时候火的。 饭后,他跟贺桂桂打了个视频,对方因为在忙年夜饭,没有聊几句就挂断了。 他用电脑搜索到春晚的直播,和池柘一起窝在小铁床上,节目无聊平淡,但从电脑里传出的声音格外亲切。 “陈瞿西,新年快乐。”池柘的头靠在陈瞿西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新年快乐。” 这一刻格外的安静、平和。 仿佛他们已经在一起度过很多年。 恍惚间,陈瞿西意识到这是他们认识第三年,却是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陈瞿西动了动,池柘坐直,不解地看他下床。 陈瞿西从行李箱拿出一个花布包裹的,他双手捧着的,东西不小,还有一定的厚度。 “什么东西?” “新年礼物。” 池柘拆开,是当地的少数民族服装,和陈瞿西那件衣服的花纹很像。 “我姑说的,大年初一一定要穿新衣服。” “好。” 年后,池柘的脚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不乱蹦乱跳,正常走路没有任何问题,陈瞿西跟主人家告辞,当然,临走前他还特意跑到镇上新买了一个枕头,毕竟都是池柘造的孽。 因为此地不通车,本来男主人是想开摩托将他们送到镇上的,就是三个大男人坐在车上有些挤得慌,其他倒还行。 陈瞿西无所谓,但是池柘断然不行。他说之前留了送他过来司机的电话,让他过来接就行。 这肯定要比前者舒服许多,陈瞿西没多想便同意了,而后到了镇上,池柘先去他定的宾馆将行李取出。 两个人谁也没有提复合的事情,心照不宣地一同上路。 可能行李拿到手了,池柘终于想起问陈瞿西接下来去哪。 陈瞿西简单说了一下路线。 “你没租车?” “嗯。开车太累。”他一个人走,自驾的确自由方便,但同样十分消耗精力。 “你要是想要给我当司机,我也没有意见。” “行啊。” 陈瞿西诧异,所以扭头看他的幅度比较大,池柘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不想挤中巴,都是人,还一股味。” 这个理由的确能说服陈瞿西,不过……“提前说好,车是你租,到时候你不开也得开,” 他答应的越痛快,陈瞿西越觉得有古怪。 池柘要去租车,为了防止他又被坑,陈瞿西这次陪他一块去的,不过签字交钱之类地他一律不过问。 车租好后两人再次上路,池柘问他下一站先到哪落脚。 陈瞿西把目的地发给他后就安心的在副驾驶上剪辑视频,自从池柘来了之后,打乱了许多他原定的计划,之前拍的素材一下子就堆积起来。 池柘从后视镜看到他鼻梁上架着的黑色镜框, “你近视了?”他记得对方以前不带的,而且没听说过他视力上有任何问题。 陈瞿西头发蓄长,不再是之前的板寸又或者是刺猬头,头发乌黑,额前的碎发快要到眼睛,他气质中的凌厉减去不少,仿佛真像一个随处流浪的摄影师。所以带着眼镜,身上也没有几分学卷气。 “没有,不过镜片是防辐射的。” 池柘收回目光,看向道路前方。 敲击键盘声、偶尔突放的bgm,将剪辑好的视频导出来。 陈瞿西打了一个哈欠,将镜框摘下,揉了揉眼睛,开口:“李辉的新拍的那个纪录片已经剪辑好了,在过一个星期就会播出。” “很期待?”池柘从他的语气中听出。 “算吧,毕竟折腾了半年。怎么想到让李辉来找我的?”陈瞿西不知道他这个安排的用意。 “怕廖仲宇狗急跳墙,恐怕会对我身边的人下手,让你跟李辉在山里面晃悠,他们就算想绑人,也不好动手,毕竟找到你具体在哪就怪麻烦。” “绑我?”陈瞿西愣了愣,“因为你身边的人就我无权无势,好下手?” 池柘冷笑,“你知道答案,别装傻。” 第134章 “什么?” 陈瞿西要他亲口说出来。 池柘勾起嘴角,双眼微弯,眼中含笑,晃得陈瞿西一时间移不开眼。 “对,就你无权无势,好拿捏。” “……” “而且在山沟沟里总不能沾花惹草了吧。” “啥?” 无权无势他认了,沾花惹草什么鬼? 第71章 一身反骨 陈瞿西回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不提这个还好,想起后他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大门能被泼上红油漆? “我人缘差。” 这点陈瞿西不反对,心里吐槽他这破性格人缘好才奇了怪,没说话,等着他下一句。 “我不可能跟高中时期的班长至今还有联系。” …… 方楠桥。那日对方开车送自己回来,池柘就在他新般的小区门口等他。 陈瞿西回忆,觉得他跟方楠桥之间的行为举止并不亲密,怎么到他嘴里就变成了沾花惹草? “你一开始就知道他喜欢……”陈瞿西顿了下,“男的?” “是啊,第一眼就知道他喜欢你。”池柘将“你”的重音拖得格外长。 陈瞿西懒得跟他玩文字游戏,不接话茬。 公路上的路牌在眼前一晃而过,车辆匀速行驶,陈瞿西困意四起,将电脑收起放到后座,身体放松,打算睡会。 ! “你是不是开错路了?”陈瞿西猛地坐直,动静不小。 池柘睨了他一眼。 陈瞿西一闭眼想起刚刚那个路牌,发现不是他要走的路线,他原是要一路向东,开出内蒙然后到大兴安岭。 池柘没有放慢速度而是跟着他一同看向gps,毫不心虚地“嗯”了声。他并没有按照原定路线去,而是拐了个弯到呼伦贝尔市里。 陈瞿西刚要发作,就被池柘打断,“你就真按照他给你的路线走?反正钱都打你账户上了,你想怎么走不过是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打完钱甲方的话随便听听就好了。” “尾款没结。” “那可真是不幸。” 陈瞿西只听得出幸灾乐祸。 “况且不是你让他来找我的?”不论是李辉还是何绁都少不了池柘在其中牵线搭桥,“你算不算是我的甲方?” 池柘思考了几秒,认真道:“我不给钱,应该不算。” 陈瞿西忍不住扶额,他怎么会相信池柘不作妖,乖乖听话呢。 主动揽下司机的活他就应该觉得有蹊跷。 此人一身反骨,早有领教。 陈瞿西不可察觉地轻叹口气,问道:“你要去干什么?” “最近有一场重华主题的数字壁画展在全国各地的美术馆展览,呼伦贝尔也是其中一站,想去打个卡。” 陈瞿西还在等他的后续,半晌,池柘没说话,他疑惑,“就这事?” “就这事。” 池柘直接将车开到酒店楼下,房间先前定好的,他是早有预谋。 订的是整个市里最后的酒店,两人住在顶层的总统套房里 本来是一天的行程,但因为池柘擅自改动路线,他们中午就到了市里,而后下午直接动身去的画展。 美术馆人意外的多。 陈瞿西在网上搜了下,了解到这个展览的大致信息,的确全国都在同时举行,但布展的美术馆几乎都在省会城市的,而此地一场是临时加的。 现在许多人文景点会有收集印章的活动,两人刚进美术馆,一群人堵在门口,拿着本子在盖印章。 楼上是漆画和油画展厅,都是当地比较有名画家的作品,地下负一层是数字壁画展厅,想着人多,错开高峰,两人先去了楼上。 陈瞿西很少逛美术馆,一般都是走马观花,浮光掠影看个大概,如若看到符合他审美点的或许会多停留两秒。他原以为身为艺术生的池柘可能会驻留的时间比较久,没成想和他是一个步调,都是囫囵吞枣,只是稍微跟陈瞿西科普了一下漆画画种。 “鸡蛋壳画?” “也有可能是鸭蛋壳,经过漂色,之后捏成碎片,用胶水沾在打好形的漆板上,但剖光后应该不太能看出是蛋壳。” “画面纹理大点的可能比较明显,你看看。”池柘抬抬下巴,示意前面那副画。 陈瞿西凑近,裂缝看着的确有点像是鸡蛋壳。 上面几层的画展大致看完一圈,他们坐电梯直接到了负一层。展厅门前有一个立形牌子,上面是壁画展览的主题名字以及简短介绍,下面有一众策展人的姓名,人比较多,所以名字的字号打印的格外小。 池、柘。 同名同姓? 陈瞿西疑惑,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池柘。 “你?” “应该是吧。”池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废了会劲才看到自己的姓名。 要是池柘参与了布展,他想过来看看很正常。陈瞿西举起相机对着立形牌拍了一张照片,池柘瞥见,轻佻了下眉。 数字壁画展现的形式都是借助现代的数字设备,而且画面有专业人士补充完整,色彩旖旎一向是壁画的特点,而这次有运用了3d技术,走在展厅内仿佛身临其境。 “你争家产的时候竟然还有空办画展?”陈瞿西佩服他的时间管理。 “不是这段时间,你忘了录完节目后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在山西?之后再去扎兰屯找你?” 第135章 陈瞿西当时以为他只是随口扯的,没想到他真地干正事,只能怪池柘不务正业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哪些是你做的?” “准确的来说都是。当时国内的壁画协会在那边邀请我去帮忙,提供了设备,至于后期就纯投钱。” 通俗易懂地说就是金主。 逛了一圈还有展厅角落里没有去看,似乎和这间房间不是同一个展厅,而是通往另一个空间的入口。 入口很小,而且一旁又明显的提示牌,每次进入的人数限制为两位,所以在这个入口前的队伍排的很长。 陈瞿西懒得排队,想走,但被池柘给拉了过来。 两人排在队尾部。 不过队伍移动地速度很快,里面似乎没什么可看的,两人进去后没多久就出去了。 陈瞿西他们前面二人的年纪不大,二十岁不到,看着就像是学生,而进去后其交谈声就传出。 “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美术生吗?解释解释。” “看不懂。” “看不懂?” “看不懂不是很正常?我连我们老师的作品都看不懂什么意思?这是后现代艺术吧?” “总觉得它和整个展厅的主题格格不入。” 二人对话一字不落落入陈瞿西的耳朵里,待人离开,他随口调侃:“策展人之一知道什么意思吗?” “我看看。” 池柘走到前面,先进入那个逼仄的甬道。 陈瞿西跟在他的身后。 “挺好懂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甬道的内壁也是光屏,但光芒微弱,陈瞿西仰起头,眯着眼睛,在看清光屏上的字纹呼吸一滞。 xi。这个两字母就如同一个暗号一般,用着不同字体来书写的,整个画面暗沉无比,而甬道就如同一个长帛画舒展开来,但画面内容只有它。 池柘在画展里夹藏私货。 以前池柘跟他说过“立此存照”这个词,壁画属于大型公共艺术的一种,在风吹雨打中逐渐被腐蚀,哪怕不在开放的洞窟,也会因为材料的局限性,长此以往最终消磨殆尽,但是数字壁画修复不一样,它可以看到最初的模样,哪怕经过万年,它依旧不变。 甬道大概快有五六米长,陈瞿西每一步走得缓慢,前方的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尽头处,他掀起帘子,光线恢复正常,是一个空地,已经出了展厅。 池柘靠壁倚在一旁。 “厉害,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特么对浪漫过敏?”池柘横了他一眼。 陈瞿西嘴角弯了弯,朝他走去,他伸出一只手,仿佛将他困在怀中,但不是壁咚,手往下,握住池柘靠着的楼梯门的把手。 “不过敏,我可以理解那是告白吗?”陈瞿西步步逼近,让他无路可退。 池柘不甘示弱,回视着他,鼻息交缠在一起。 陈瞿西握住门把手的那只手往下压,借力,把门往后推。 池柘不防,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倒,但是陈瞿西早有准备一手拉住的手臂,没让他摔下去。 而后“啪”的一声,楼梯门又被合上。 两人被隔绝在楼梯道里。 “靠,你犯病了?” 二人的位置转换,陈瞿西反被池柘抵在门上,他用膝盖顶在陈瞿西的腿,而手摁着他的肩膀。 “是吗?”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 陈瞿西没动,没被限制自由的手臂抬起,按住他的后脑勺,凑近,将池柘剩下的话吞入腹中。 “咔嚓”。 陈瞿西背后抵着的门把手动了几下,发出的响声让正唇舌纠缠在一起的二人皆是一僵。 池柘眨眨眼,睫毛轻扫。 陈瞿西一只手掌抵在门上,可是身后的游客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又按动了几下门把手。 “诶,这门怎么打不开?感觉没锁啊。” “好像不是从这边走的,那边有标注出口。” “上去的楼梯也不在这?” “好像不在,从那边坐电梯上去吧。” 身后的声音消失。 池柘扫过一旁墙壁镶嵌的金属牌,标注着安全通道以及禁止抽烟。 陈瞿西不满,舔了下他的上鄂,含糊不清道:“专心点。” 池柘缓缓闭上了眼。 在池柘快要喘不上气时,陈瞿西终于松开手,将他拥在自己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用着气音。 “池柘,不试了。” “认真来一次,行不?”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一章 第72章 念念不忘 哪怕池柘这人能为告白临时抽调一场画展,可他同时还能保持嘴硬风范。 “我从来就没说试,是你自己说的试试。”陈瞿西耳畔传来他的回答。 “成,都是我的错,所以,行吗?别搞了。” “呵。”池柘扭过头在陈瞿西的耳垂处重重咬了一口,“行啊,有什么不行的。” 从甬道出来后的这扇通往楼梯道的门很容易被人误会成是出口,说话间,又有人在后面握动把锁。 之后,打不开,又重新恢复寂静。 两人站直,像是无事发生一般,打开门,走出楼梯道,混进人群中。 酒店房间中,池柘洗完澡出来看到陈瞿西靠在床头,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模样专注,嘴角上扬。 第136章 他叫了两声对方的名字,陈瞿西都没有听见,目光一直停留在屏幕上。 “在看什么?”池柘走近,歪坐在床上,将陈瞿西的一只耳机摘下。 陈瞿西看得太过入神,看向池柘的目光有些迷茫,有种像没睡醒的呆滞。 池柘转向屏幕,意外地看到自己的脸,但很快镜头又跳动到其他人脸上,那些人他都认识。 陈瞿西在看春光迸溅,“之前不是说不看吗?”不过之前在云南时,他到陪自己看了一期。 “之前不想看到你这张脸。”倒也不全是池柘的原因,陈瞿西同样不想在屏幕上看到自己这张蠢脸。 他之前不懂这节目为什么会出圈,现在看,除了有池柘他们私下推波助澜,本身这个剪辑也很占分,即使大家伙看不出有爱情的火花,但节目还是要尬的。 就比如说他们八人第一次一起吃饭时那一趴,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但陈瞿西当时真就随便坐的,可被后期剪辑成自己洗对郁访旋有好感,才选座那个位置。 一切变成他的有所预谋。为他后面向郁访旋表白做铺垫,可惜还没播到那一期春光迸溅就殉了。 陈瞿西现在看的并不是正版,四方视频已经将春光迸溅下架,他是从网页找资源看的,网络上只流传一开始四方播出的那几期。 池柘和仲宇集团的事闹得那么大,而后他又和一个网红男嘉宾搅合在一起,反倒吸引一拨人想通过节目一探究竟池柘的私生活到底怎么回事。节目刚下架那会,还有不少人在官博的下面强烈要求把后面几期都放出来。 不过放出来是不可能的,最后无疾而终。 “噢。”池柘将尾音拖得有些长,“所以现在想看了?” 陈瞿西闻声,目光往下移,他下午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力度,池柘的嘴唇红艳微肿。对方刚洗完澡,头发吹得半干不湿,所以头顶上还盯着一块白毛巾,垂眸看着自己,有种别样的风情。 陈瞿西的下体微微发硬,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还行吧,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蛮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事?” “某人两副面孔来回换,的确牛逼。” 录制前期时,陈瞿西的确不太能理解池柘偶尔对自己挂脸,自己无解时池柘又突然好了。如今看节目,虽然跟池柘少有同框,但还是发现他的挂脸几乎是对自己的,一旦脱离自己视线立马恢复正常。 他不是装给镜头看的,全然是装给自己看的。 “你那时候真生气了吗?”陈瞿西按了暂停键。 池柘看了一眼屏幕回忆那时候发生的事,“我……” “别骗我。” “那当然没有,和直男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值,不过是想让你觉得奇怪罢了。” “那你目的到了,我的确是觉得你挺奇怪的。” “所以你压根想不到更深的层次,最开始我不想在节目亲你,不过你实在是太迟钝了,没办法,节目都要结束了,总要打一针强效药。” 是够强的,而且这人真狗,等他消化的差不多时,又屁颠屁颠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节目总之一路不顺,各种意外横生,鸡飞狗跳,但是陈瞿西并不后悔参加了这档节目,或许更感谢它地存在,让他遇见池柘。 陈瞿西侧过头,贴上他的唇,这次他没用力,而是用舌尖轻轻舔舐他下唇的小伤口。 起初,只是抚慰的意思,但逐渐变了味,舌头伸进口腔,往前或者后退搅弄。 电脑从腿上摔到地板,“啪嗒”一声,但没人去管。 陈瞿西翻身,将池柘压在身上,唇瓣往下移,先是下巴,再是脖子锁骨,又啃又咬,似乎是故意要留下痕迹。 被压着的池柘的喘息声变得急促,心里暗骂他是狗吧,身上的睡袍已经敞开,下巴微痒,陈瞿西的头顶在他的下颌处,鼻尖顶着他胸腔含住胸前的一点,坏心眼地咬住,往上拉扯。 “嗯……啊。”池柘没忍住叫出声。 陈瞿西在池柘前就洗了个澡,他全身上下就穿了个大花裤衩,现在前方已经顶出一个…… …… “不行。”池柘还有一点理智,什么东西都没准备,要是继续下去会爽,可最后受罪的肯定是他。 “我就蹭蹭,不进去。”陈瞿西还在往下。 …… “帮我套上。” 突然池柘手中被他塞了个东西,小方块大小,而陈瞿西正在拧开润……他微愣,记得酒店房间里好像没有那玩意儿。 “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们回来时全程在一起,如果陈瞿西买了这些东西他不可能不知道。 “外卖。” “……” 池柘握住他的东西。 陈瞿西拿起一个枕头放在他的腰下,抬起他的腿放到自己肩上。 …… 一夜摇晃。 两人足足在酒店呆了三天,三天里大多时间都是在做,困了就睡,饿了点外卖,中途没有踏出酒店房间一步,彻底沉迷在情///欲中。 池柘迷迷糊糊中醒来,就看到陈瞿西下半身裹了一条浴巾坐在桌前,不禁挑眉,他是不是该夸一句对方体力好?竟然还有精力处理工作。 “饿吗?”陈瞿西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看到池柘从床上下来。 池柘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第137章 “想吃什么?” “随你。”他步伐缓慢地走向浴室, 陈瞿西注意到,起身,狗腿般地先跑到浴室,水温调到舒适区域,接着给浴缸放满水。 “想要什么颜色的盐浴球?” 池柘不说话。 “那我随便拿一个了。” 陈瞿西抛了一个粉色的下去,立马在水中散开,“需要我帮你洗吗?” “滚!” 陈瞿西麻利地滚了,顺带贴心地将门合上。 陈瞿西叫了酒店的午餐,又点了几份附近的外卖,之后重新坐回桌前。不需要刻意为之,陈瞿西已经违背甲方意愿,这几天压根没有按照原定的计划走,好在何绁那边的素材他差不多都拍摄好了,他现在在忙的是李辉的纪录片,因为是四方自制的纪录片,所以只能在四方视频内部播放,至于宣传,纪晏灿大方表示在纪录片播出当天,会在四方视屏单独划出一个专栏,一般只有热播剧才有这种待遇。 不过李辉还是担心,害怕点击量和播放量不够,毕竟纪录片的受众范围比较小,没有电影电视剧抓人眼球,要做足万全准备。而之前陈瞿西用手机拍了他们在拍摄期间不少有意思的花絮,他是第三视角,将李导还有几个实习生都拍了进去。陈瞿西正挑一些有意思的片段帮忙剪辑,等之后看李辉怎么宣传。 两人之后又在酒店躺了一天,这次两人什么都没干,就是单纯躺着睡觉。 何绁电影定档的日子已经下来,在今年惊蛰这一天,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日子,沾不上春节、暑期档的流量,至于情人节又差那么点日子。 不过陈瞿西现在还没空为何绁担忧他的票房,毕竟大兴安岭那一站他还没开始拍摄。 陈瞿西主动从池柘手里拿过车钥匙,乖乖地当起司机,至于池柘,一上车就开始了补眠,他这几天仿佛睡不够,醒了之后就抱着平板在一旁看提前下载好李辉的那部纪录片。 池柘看东西格外挑剔,能耐心将李辉的纪录片看完说明对方属实拍的不错,而且纪录片已经在小范围内的出圈,有不少自来水安利,等到有人发现导演是李辉后,十足诧异,怀疑他跟春光迸溅那个李辉是同名同姓。 得到导演本人否认后还怪让人感叹,人果然还得待在自己的舒适区。 由于陈瞿西在网络上突然消失,而关于他的那些黑料被逐渐证实为假,不少人开始磕起他和池柘的cp,想让李导将后续几期的春光迸溅放出来,没人做后期也没关系,底片交给网友就行。 然后,李辉装死。 不久后有人发现陈瞿西现在运营的自媒体账号发布的视频与李辉那部纪录片拍摄地高度重合,中间好像还有人给他的以前视频买了流量,陈瞿西最近这段时间粉丝噌噌上涨,不少人摸到他的评论区下面,怀疑他是不是纪录片内部的工作人员,否则充满太多巧合。 怀疑归怀疑,目前无人知晓此账号皮下是陈瞿西,而他本人也不想暴露。 此时他和池柘正在大兴安岭的山区里,将最后的素材拍摄完全部交给何绁。 何绁告诉他电影在全国上映后会有路演,搞搞宣传。 陈瞿西比较好奇是否有人知道乌晴也的长相,要是路演他的长相暴露,被扒怎么办,等电影上映那一天,他在大荧幕上看到某一幕时,觉得自己全然白担心了,何绁这个人根本不怕被骂,他是真的不怕被扒。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在《赴春》可以在app上预购票时,《赴春》就是何绁导的那部片子,陈瞿西在自媒体社交账号上发了个抽奖活动,自掏腰包请粉丝看电影,中奖者拿票根私信自己就行。 “出手真阔绰。”池柘嘲讽。 “还行,没抽多少人。” “五百叫没多少人?你是多怕他电影卖不出去。” “没吧,怎么说我也算参与到这个项目了?你不还负责道具了嘛,不希望这电影能够大卖?毕竟其中有一份自己的劳动成果。” “是吗?”池柘冷嘲。 陈瞿西听出了不对劲,慢慢坐直身子。 “也是,当初想都不想就跟人走了。” 显然就是在阴阳怪气,很不对。 “你说过何绁好看?” “啥?”陈瞿西觉得池柘在找事。 “有吗?”他根本不记得有这一回事。 “有。在你知道他跟纪晏灿有一腿后。” “记得那么清楚啊?哈哈。”陈瞿西干笑两声,他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下:“当时就随口说的,我都没放心上,而且也算是个普通朋友,就当是祝贺了。” “懂,你对你所有朋友都好得没话说,导致人家很多年都念念不忘。” “哈啊?”陈瞿西听出他话中有话,“操,我跟方楠桥是屁都没,这坎过不去了是吧?” 果然,池柘当场不发作,不代表他事后不会找回场子。 “我可没说这个,夸你有大爱呢,你心里要爱的人可太多了。” “我怎么就爱的人特别多了?听你这话我岂不是见一个爱一个?”陈瞿西想不通怎么就上升到这个高度了。 “不是吗?” 池柘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不过他底气十足,丝毫不怵。 “好,那你说说我怎么一回事?”陈瞿西反正没挑出自己的错。 第138章 “陈瞿西,在我心里,你只有一个,而且是独一无二的一个,但我在你那不是,你爱的人就是很多。” “不一样。” “承认了吧?” 陈瞿西觉得自己和池柘说不通,撇过脸,没看他,最后憋出一句,“能一样吗?” 池柘到是挂脸了,其表现形式为不会好好说话。 陈瞿西还没想好怎么哄时贺桂桂打电话来催他回去。 第73章 第三年春 苏叔叔的儿子要结婚了,三月中旬就要举办婚礼。当初一起吃饭时,苏泊柏提过一嘴是有一个女朋友,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对方年龄似乎不比自己大多少,不知道贺桂桂女士心里作何感想,从电话里全然听不出来贺桂桂的心里想法。反倒火急火燎让他赶紧回来,说他在外面都快疯玩一年,是该要要收收心,虽然遭受打击但也不能彻底放任自己,工作可以慢慢找。 贺桂桂知道他之前的自媒体账号被封,还知道那些不好的言论格外难听,大概怕自己的侄子从此一蹶不振,往外跑时陈瞿西说是因为工作,不过她心里是不相信的。转而又开始担心起他的财务,在外玩了那么久,只出不进,之前的积蓄肯定见底,怕他如今没有收入来源,到时连买票回来的钱都没。 如果陈瞿西在不挂电话,贺桂桂大概就要转钱过来了。 陈瞿西都快二十五了,他实在不好意思伸手再去接长辈的救济。至于回去这件事,他的确开始看起回程的车票,他是打算等《赴春》首映在当地看完后启程。 首映前一天晚上,何绁发消息通知说他可以在自媒体上发布视频。陈瞿西早有准备,就是一个摁键的事。搞定工作后他看到池柘躺在床上玩手机。 距上次的口头矛盾至今过了三四天,陈瞿西哄了,至于效果分为两种情况,比如做//爱时他们在各种场地都可以做到如胶似漆,之间没有任何矛盾,而另一种就是脱离某项运动后,池柘挂着一张脸,仿佛陈瞿西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陈瞿西三下两步跨到床边,一个猛虎扑食的动作往床上的人扑去, “陈瞿西!你有……” 池柘的话被吞入腹中,而趴在他身上的人已经握住某个地方,他放弃抵抗,全心全意身心沉浸。 …… 结束后,陈瞿西将疲惫的池柘抱到浴室,细心为他清理干净后抱回床上,转身自己去冲个澡,从浴室出来他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池柘已经睡着。 陈瞿西顺手将脚边的手机捡起,混乱中池柘的手机掉落在地上。把手机放到床头柜,给冲上电,屏幕亮起, 陈瞿西错愕。 之前某次池柘要光明正大看陈瞿西的手机,陈瞿西他根本就没有给电子设备设置密码的习惯,所以他想看就看,不过池柘要搞礼尚往来那一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说着就拿起陈瞿西的手将指纹录进了他的手机里。 刚刚一不小心触碰到home键,所以手机开锁,界面是某个自媒体软件里的购买记录,从上往下都是给自己自媒体账号视频买的流量。 还包括他给何绁电影发的宣传视频…… 陈瞿西无声地笑了笑,掐灭屏幕,上了床,将身侧的人拥进怀里。他煞费苦心将自己送到李辉身边,恐怕还抱着补偿的意思,毕竟这人很久之前就在给自己卖流量了,说不定还给自己买粉了, 一夜无梦。 首映当天,当地只有一家影院上映了《赴春》,第一场在早上九点半,早上,他拖着池柘从被窝里起来。 昨晚他们折腾到半夜,算起来两人睡了不到五个小时。 “这么上心,要不然你真就去跟何绁过算了。”话是这么说的,但池柘还是从床上爬起来。 两人打车到了那家影院,刚好卡点进去。 一个影厅里零星坐了几个人,加起来不超过两只手。 时间段占了个大问题。陈瞿西在大荧幕上看到编剧纳兰后的名字时不由笑了下,井柳二字他不会认错。 影片一开始就是冰天雪地,冬日的山林的枯木仿佛看不到一点生机,再接着是远处的鹿群,镜头拉近,是一个男人的背影,他坐在匍匐的鹿背上,上身没有穿衣服,他的肤色很白,仿佛于周身的环境融为一体,男人光裸的后背有一个巨大的鹿角纹身。 男人缓缓扭头,看向镜头。 不得不说这个镜头男人的情绪掌握的非常到位,他并不像是看镜头,而是穿过镜头遥遥地看向远方。 陈瞿西目瞪口呆,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呆滞地盯着大荧幕,直到第一幕结束,镜头转到另一个人脸上,他才回过神。 大荧幕上的那张脸陈瞿西怎么都不会认错,因为本人现在就坐在他的身旁。 “你是什么造型?” 陈瞿西惊异,如果用词更准确点,可以说是被惊艳,可惜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他同样狗嘴吐不出象牙,看向他身旁的扮演者,发出疑惑:“厚皮野人?” 何绁大概为了追求角色的神性和野性,所以池柘的身上几乎没有穿衣服,因为是坐着的,下半身好像也就是一层薄布料,要知道大兴安岭最冷的时候都快有零下四十度,他们拍摄的那段时期。 “滚。就是一个神隐于世的角色,有点预知未来的能力,就是个客串,这应该是他全部的戏份。”